上海出租房房连续二次被偷,后家人骑加油电三轮车来帮忙晚上放在,房东那又

细民手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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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已深,虽然大学城的位置远离市区,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这里夜市的繁荣热闹。  青嫩的蔬菜,金黄的炸豆腐,在汤水滚滚的锅中摇摆,这是麻辣烫。焦香的鸡翅中,上面均匀撒上椒盐辣椒粉,炭火上的灵巧的翻转,这是烧烤摊砂锅里的粉丝冒着热气,山东大饼的推车上,老板不要吆呼,一个接着一个的杂粮煎饼被取走,周围边上还有一圈食客在等待。  通红的帐篷里,小炒诱人,酥软的鱿鱼圈,酸甜的醉排骨,多汁的醋溜白菜,配上一碗热乎喷香的白米饭,廉价的大排档是无论在新闻报道中是多么臭名昭著,但是依然阻止不了一波一波受学校食堂折磨已久的学生到这里改善伙食。  刚刚赚了钱的林宽终于可以摆脱掉困扰他已久的拮据,开始随心所欲花钱了。找到一个闲置的帐篷,抓起油腻的菜单,叫来伙计,让其他两人开始点菜。  陈风和林宽已经熟悉到不用客气,随口就来三盘每次必吃的荤菜,荔枝肉,醉排骨,加上糖醋咕噜肉,然后拿起另外一份菜单开始挑拣起其他中意的小炒。  一起跟过来的曾林,就是做了林宽平生第一次生意的曾老大,自从上了林宽的三轮车后,就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不善交际,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从来没有想过坐人力车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说曾林是个富家子弟,却是半点不错。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几位叔伯长辈都算是事业有成,而母亲那边的几位姨舅更是把持着一些权利部门。生来就在诸多长辈认真教育下的曾林,倒是没有所谓二世祖的刁横无忌,花天酒地。性子里颇有几分侠气,靠着自己历年来存在银行里十几万的小金库,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在清州各地做了些店面投资,每个月经营下来,也有几十万的营收。  从来没有为用钱发过愁的曾大少爷,使用过的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就是被童心未泯的女友,租用两人自行车浪漫一把。以为当时的形象已经是够窘的,没有想到,这世道,没有最窘,只有更窘。  本来曾林找林宽只是为了要个联络手机,看看能不能大批量采买这种品质极佳的腌李小吃。这种腌李果子,风味绝佳,滋味悠长,放在他的那家高级会所和几家餐厅中作为特色小食,绝对会成为吸引那些嘴巴刁钻的有钱食客的上好招牌。  他刚出现在摊主面前,还未聊上几句,就被脑袋发热热情过度的林宽拖上了这辆土不拉即的三轮车,说是一起去庆祝一下。若是有先见之明,能够知道后来的状况,曾林宁愿跟在车子后面跑步锻炼身体,也不愿误上破车。  什么?不去!?那才叫傻子呢!  车子的速度也没有比平常自行车快上多少,可是不知道是从自行车改造成三轮车的时候,哪里技术不到位,或者哪个轮子歪了,哪个杆子斜了,整个车子一被林宽快速地蹬起来,就像一个拙劣的按摩椅,快没柴油的拖拉机。曾林只觉身体随着三轮车向前使动。随后,从踩着木板的脚底板,到坐着别扭铁管的屁股,再到绷着一根弦的脑袋,全都开始像抽筋癫疯一般抖了起来。  曾林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不由自主的敲击声。  没好意思让这位正在兴头上的三轮车司机开慢点,又看到蹲在车上的另外一人,不仅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而且还自得的跟着三轮车的节奏晃动身子,哼着怪异的调调。  曾林只得在三轮车上僵硬地维护着自己的面子。其实曾林若是有乘坐经常在大学城宽敞道路上飙车的彪悍公共汽车的话,就半分都不会觉得林宽这辆人力三轮车有何难以接受了。可奈何他出入不是打的就是自己开车,有关乘坐公交车的经历大概只有在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几次而已。  从菜单中选了十多样菜,已经相互认识的三个年轻人在等着上菜的空当开始聊开。  只是已经从一个小时赚了将近七百块钱的陶醉中回过神来的林宽显得有些沉默,他本来就不像陈风长袖善舞,和谁都能有话题聊的起劲。所以尽管是他邀请曾林一起去吃大排档,但是他的话语却是最少。  他夹着先让老板送上来的卤牛肉切片,配着冰啤酒,坐在一边,听陈风和曾林闲聊,偶尔在他们询问地时候说上两句话,倒也自在。  “老曾,你可是大名人,说起来可是没人不知,在这大学城附近可是有不少你的产业吧!”满面春风的陈风灌一口冰冷啤酒,随意地说道。  林宽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口中使劲咀嚼,郁闷地想,陈风这是什么话,他就对这个所谓的大名人一无所知,难道自己难道不是人?  “没有那么夸张,有一些投资,但也就是日常的商铺和一些餐饮业。”曾林淡淡一笑,在这个简陋地帐篷中,竟然半分都不会让人感到怪异,夹菜喝酒,随意自然,又转头向林宽道,“林宽,你的李子可是相当不错,昨晚拿回去还没有十分钟,就全被抢光了。”  林宽正喝着啤酒,看他转向自己,放下杯子,高兴的笑了笑,说道:“自己的腌制的,但手艺还差了几分火候。”  “可不是,大宽刚拿出来的时候,我一连吃了快十斤。”陈风接过话题,像是友人之间拉家常的闲话,亲近不让人心生烦意。  林宽心中一度很羡慕陈风这种和人交流的天赋,就算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闲聊上几句,就自然而然的熟络起来。只可惜,羡慕也没有多少作用,此乃天赋,同样的话,若是让林宽鹦鹉学舌,也没有陈风说得这般自然大方。  “说实话,我觉得这李子卖得廉价了,一个一块钱,一斤也不过是十多块的价格,和本身的品质却不相符。”曾林抬眼看了看林宽,心中一动,又看向陈风。  “诶,小本的手工活,”陈风举起酒瓶往啤酒杯中一倒,细腻的白色泡沫恰恰微溢杯口,夸张地抿了一口,苦恼地摇头,“就是这样的价格放在清州大学校门口摆着,人家也嫌弃太贵。”  “噢?既然如此为何……”曾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陈风兴奋的叫声打断。  “哎呀,饭来了,汤也上来了,来来来,老曾快吃!”看上去似乎完全被饭菜吸引的陈风开始招呼起来。  大排档打工的小弟小妹快速地端上盘菜,没花多少时间,本就不宽大的桌子摆了满档。陈风挥手,让其余地菜待会儿再上。  曾林对这里的食物却是半点兴趣也无,习惯了大厨烹制的精致盘菜,这些加工粗糙的大排档小炒完全无法入口。稍稍夹了几口,便停下筷子,喝起啤酒,啤酒也不好喝,大排档的瓶装啤酒,含麦度数很低,一点也不醇厚爽口。  林宽更是食欲全无,他的口味比曾林还要刁钻,桌面上这些菜肴,在他眼中,何止难以入口,简直是散发着浓浓恶臭。林宽兴头一起,说是拉着陈风来庆祝,却忘了自己如今敏感的味觉和嗅觉。  陈风虽然经过一天排便清毒,口味却没有变成如林宽这般极端。他正腹中空空,大排档的炒菜,虽然滋味稍差,却分量十足,不吝惜热油烹炒和调料添加,桌上大半食物,都被进了陈风肚子。  林宽看着陈风吃的不亦乐乎,筷子如狂风扫过,桌面食物顿时少了大半,他心中却格外愧疚,难得请疯子吃顿饭,却是如此不堪入口的玩意。  他心中暗自决定,下次请人吃饭,绝对这种有害无益荼毒身心的地方。  林宽正默默暗自嘀咕,陈风和曾林却天南地北,畅快聊开。一顿夜宵结束,陈风和曾林相视一笑,竟一句也没有再提到林宽的腌李。  
    一顿夜宵,只有陈风吃得肚皮饱胀,心满意足。林宽和陈风,踩着轻快的三轮车,恰恰在宿舍关门之前回来。  回到宿舍,林宽正盯着另一桶腌李,犹如一桶不断长出金子的聚宝盆。他想着腌李的生意,竟然超出想象的火热,这些存货,按照今晚售卖的速度,支撑不了两天,明天必然要再去水果批发市场一趟。  陈风则揉着鼓胀的肚子,躺在床上,对林宽问道:“大宽,你觉得这个曾林如何?”  林宽正想着明天批发腌李的数量,却被陈风打断思绪。他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陈风,脑中稍一对比,竟觉得曾林与陈风两人有几分相似。  “精明人,和你一个德性,但还算实诚。”对于林宽这种懒得分神注意别人的家伙来说,话不多也有好处,旁坐观望,倒应了那句旁观者清。  “我可没有他那种气度,我若有他的身家,早就胡作非为去了。”陈风翻了一个身,话语颇有几分自嘲,“的确,他倒是一个精明人,而且大处精明,小处装装糊涂,眼光看得很远,绝不是那种为了谋眼前利益而轻易出手的人,虽然没有大权大财大势,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足够自己做些想做的事情。”  陈风的描叙不紧不慢,深入透彻,是林宽这个脑袋憨实的土人看不到的。  “大宽,我问你,你还是想推着三轮摆摊子卖李子吗?”陈风侧身,微眯着狭长的眸子,注视着林宽。  两天时间,才卖过两次腌李的林宽想到这两天不同的遭遇。第一天苦等却无人购买,只在最后,有钱的曾林碰巧买走一百多个,赚了一百元。相比之下,第二天虽然财源滚滚,但是有陈风在一旁帮忙依旧手脚忙乱,想象明天晚上若还是要面对这种场面,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  而有着自身事业的好友,不可能永远陪着他卖李子。  林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划算,真不划算,将这些时间花在买卖上,还不如多花费一点时间来进行手诀的练习。  “推着三轮车卖李子不过是权宜之计,总不能这么小打小闹一辈子,不过你说如何,那个曾林有合作的意思?”林宽虽然在生意买卖上略有些糊涂,但是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曾林找他的意思,那着实一个傻子了。  “曾林说的没有错,将李子一元一个贱价卖出去,实在有些亏了。但是当时也没有多少门路,无法卖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摆摊售卖成本低廉,机动灵活,称斤算俩你也觉得麻烦,只能这么将就。”陈风抱着肚子在床上,估计是吃饱了撑着睡不着,看林宽关灯爬上床,在黑暗中说得更加起劲了。  “曾林这人做生意方面还是很有口碑,和他合作倒是不担心被他坑了,而且他也有能力将腌李卖出满意的价位,所以和他合作的确值得考虑。”  “真不明白你,这大老远的清州大学的一个人,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林宽几年来无数次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除了老大和嫂子是怎么对上眼之外,就是疯子有时候明明和他走一样的路,做同样的事,怎么就是能够得到比他多得多的信息,“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你这种遇事从来不留神,遇人没打招呼就不记人名,就算记住名字过阵子就忘了的脾气,能听说过才是一件怪事呢!”看来陈风今天的兴致很好,开始叨叨起老长的话,“也罢,反正你这样也有你的自在。”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办好了,难不成我要去找他?好像很麻烦?”林宽一想到要和曾林讲价格谈合约,就感到一脑门的麻烦事,骨子里的懈怠又冒出尖来。  “曾林的几间茶馆酒吧,按照里面的消费水平,至少会将价格定在六十到七十元这个价位,这还只是单独售卖的情况,若是将腌李当成零嘴小食来卖,估计会更高。而他名下有两家高级会所,来往皆是达官贵人,豪商名流,只要食物品质极佳,几乎没有人会考虑价格问题。而且这人做生意有个原则,自己从来不拿大头,不会从供货商那里低价拿货然后翻上几倍的价格卖出,所以他的下游供货商优质而且忠诚。当然,他对商品来源的品质要求,也是出名的严苛,我想,他可能会以三十五到五十元这样的价格购买你的腌李,比起自己蹬着三轮车到处去卖来的划算多了。”  陈风一口气说完,正等着林宽拍案决定,或发表自己意见,可是静默老半天之后,还是半点声响皆无。  ……  “大宽?”不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吧?陈风疑惑地唤了一声。  ……  “睡着了?”又唤了一声。  ……  “没,”脚底板的方向传来了林宽幽幽回应,“我以为我卖十倍的价钱已经够亏心了的,没想到天外有天,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陈风恍然一笑。  “切,不差钱。”对于曾林会将这些东西卖给哪些人,陈风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都是一些有钱没处使得。”  “那会赚多少钱?”林宽典型的小市民心态一下涌起,心中飞快计算,将本钱一块一斤的李子一下子乘以五六十,他觉得一阵心虚。其实,他没有意识到,如果是平常的李子,谁会出这种价格来买。就像是沙子,放在沙滩上,是一种价钱,放到工地里,是一种价钱,制作成玻璃后,又是不同的身价了,如果有能力,能够将沙子变成世间难寻的宝物,那多得是人提着黄金求购。  “一斤三十块,一百斤就是三千块,一个月只要供给他十次,就可以拿到三万块钱!”又开始算钱了。  加加乘乘得到的答案,令人惊异无比,林宽的声调徒然高亢起来。  “估计不止,一斤七十块钱,物有所值,清州有钱人也挺多,省会的福利待遇也好,就算是一些公务员教师都会买来尝尝鲜,更况且曾林的人脉中,不缺钱的人多了去了。”熄灯之后的谈天说地,让人怀念,只可惜少了老大和老三,不知能否在毕业之前一聚,“曾林不会介意每个月多给你万把块钱,就你这李子的品质,给少了他还担心你会被别人更高的价格拿走。只要你能保持充足的腌李供应,他会有足够的能力收购。”  “算了,你帮我看着办吧!能找到一个固定的货源我还能轻松些。”能卖到三十块钱林宽已经很知足了,惬意地眯着眼,宿舍前门后门上头都有通风的窗子,微徐的凉风在宿舍中对流。  缺少金钱的窘迫和紧张感,随着稳定的收入前景而逐渐消失。他似乎不用再担心金钱的问题了,按这个趋势下去,离在老家买一套房子就不远了,老爸老妈不用在住那七十多平方米老旧二手房子了。  林宽在老家的房子,是前十年家里用攒了很久的积蓄,买下的一套老旧宿舍房,与他租住的那间古怪房间相比,外表更加破败,设计布局更为不合理,朝向西方,冬冷时候加件被褥还不算什么,但是到了夏天,卧室如同烤箱蒸笼。父母不舍常开冷气,只能在卫生间门口稍微凉爽的地方打地铺,开风扇散热。  虽然房间在他老妈的收拾下井井有条,但是家中三人寻思换个房子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要筹措林宽上大学的学费,这种打算耽搁住了。  转眼夏天也快要到了,林宽计算着未来几个月的收入,第一个念头,就是给父母换一套舒适宽敞的房子。能有此次大好机会,林宽暗下决心,在这个月努力点,乘着腌李上季,多卖几万块钱,和着老爸和老妈的积蓄,早点买一套房子,提前让父母搬出那套受罪的房子。  本来以为这种打算还要两三年才能实现,但是靠着梦境中玄妙的手诀,窘迫的状况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林宽跃上床铺,心中满怀欢喜,心中斗志昂然,自离开学校,再也没有如今夜安定。  
    林宽的三轮车李子摊,只存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就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和曾林的商谈,林宽将其完全托付陈风,自己则奔走在水果批发市场和宿舍之间,全力腌制青李。  而陈风也不负所托,两日过后,给林宽带来好消息。  交易达成。  每斤腌李四十元,每周至少提供200斤的相同品质的腌李,多则不限。  一周两百斤,对林宽来说并没有太大压力。按照现有的条件,他每周能腌制最多四百多斤的腌李,但考虑到他每天还需要固定的时间练习原始手诀和用草木手诀凝练凝胶,所以他并没有给自己太过紧张的下限。  陈风帮林宽完成交易的商谈,顺手打包了一大袋新鲜的腌李,乐颠颠的离开宿舍,回到竞争激励的实习公司去了。  林宽则在空荡的宿舍进进出出,仅有一人的宿舍正好给林宽整桶整桶的腌李提供了存放的空间。不过,将宿舍当做加工作坊,到底不是长期办法。这些日子,林宽日日将那些腌李搬上搬下,早已引来门卫老伯审视的目光。如果不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林宽大概会马上搬离宿舍。  第一周结束,林宽清点到手的4000元红票子,怀着满满高兴的情绪,到学校自动存款机前,把钱存进银行卡中。这周卖给曾林两批李子,总共240斤,总共收入9600元,扣去新鲜李子、容器和运输成本大约600元,他的银行卡里已经接近五位数了。  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变大,林宽感觉生活最大快乐,也不过如此了。  存完钱,银行卡往口袋里一放,林宽顶着食堂打饭阿姨看饭桶一样的眼神,去食堂打包一袋热米饭,回到宿舍。  宿舍并不宽敞的走道上,摆放了三个密封塑料桶,这批腌李,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封,到时候银行卡里的数字,就可以跳上五位数了。要知道,这三个塑料桶里的腌李,可是能抵得上父母两人一个月的收入。  林宽将刚打的热腾腾白米饭放在桌上,并不急着开吃。他反而伸手去取柜子上摆放整齐的三个饭盒,还有饭盒边上自备的筷子。掀开饭盒的盖子,饭盒里装得并非山珍海味,精致美食,却又是一盒子满满的米饭。  若说饭盒中的米饭有何不同,却是并非像普通米饭颗粒白软,米粒松散,细看没一粒米饭都透着青碧色的细丝,若隐若现,盛在一个饭盒里,青碧的色彩更加浓烈,一盒看似普通的米饭,却仿佛在碧色翡翠里浸染过一般。  这是林宽多日以来为自己准备的伙食。在受学校食堂荼毒多日之后,他突然醒悟,既然能用凝胶腌制青李,那为何不能用凝胶来腌制米饭,虽说学校的大米品质不佳,但好歹一番腌制,总不至于更差。等林宽一番尝试,按照腌李的方法,将食堂煮熟的白米饭一番处理,竟就成了这种色泽漂亮,滋味清香,世间难得的碧色米饭。林宽以此为食,果然食物中那股奇怪生硬的味道,被一股草木芬香取代,无需任何配菜,他便能一口气吃上满满三个饭盒。而且用凝胶腌制的米饭,还易于保存,在初夏闷热时节,放上两天,都未曾变味,反而更加香浓。  林宽今日在食堂购买的大米饭,并非马上食用,而是在今晚腌制,等明日再吃。  大口大口吃着凝胶腌制的碧色大米饭,林宽一边在心中默默记忆中梦境世界中的点滴知识。突然,桌面传来震动感,打断他的思考。林宽放下筷子,接起手机。  “喂,你好。”  “喂!你到底还要不要住房子!……”尖利的女声折磨着林宽的耳朵,他皱着眉把手机拉开一段距离,还是能够能清晰的听到女房东的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你干什么跑掉!租了房子不来住!什么人!赶紧回来!”  林宽一脸怪异地听着另一头传来那女人不知好歹的大声质问,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回答女房东莫名其妙的问话。  “喂!喂!”  电话那头似乎因为一直都没有回答而显得焦躁,声音更加的刺耳,像是一片刮着玻璃的金属片。  这莫名其妙的女房东,林宽本就对她印象不佳。他的声音也生硬起来:“我想我既然租了房子,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住与不住是我的自由,难道说租住一个房子必须要求房客一天到晚地守在里面吗?”  “我不管,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回来,我把你房间的东西扔出去!”女房东的声音已经发展到不可理喻的阶段,听筒中传来几声模糊的争辩声和碰撞声。  林宽听到这里,倒是愣住,这人的精神没有毛病吧?不就是房客没有回租住的房子一个礼拜,这女房东的口吻怎么跟丢了丈夫似的。  “你没毛病吧?”林宽听到电话那头越加气急败坏的声调,他的怒意反倒是降了下来,有些好笑地脱口道。  不等手机那头还要再说什么,林宽却懒得再听那惹人讨厌的女房东的乌龙鬼吼。他直接关掉手机,心中决定,不再续租,和这种狗屁不通无理取闹性情乖张的房东多有接触,真不是一件善事。  将三个饭盒的米饭都扫进肚子,顺便将新买的大米饭用一块米粒大小的凝胶细细腌制。然后按照他的老习惯,搭乘公交车来到曾经租住的小区。即便林宽如今收入已经月入过万,但简朴平民的生活方式还未曾改变。  步行拐进有几分熟悉的街巷,虽然还没有在这间出租房中住上几天的时间,但是从来都是步行解决交通问题的他对于这一带还是相当熟悉。至少附近大致店面分布,去最近的超市的最近道路这些问题是清楚的。  到小区门口已经是过午了,午饭还没吃,好在最近他的胃是能屈能伸,有食物的时候可以吃上一盆,没有食物的时候也能忍耐过去。  电话那头有些歇斯底里的女房东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更况且在一个星期之前,他还记得那时候有派出所的人挂电话询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还是今天回去一趟,反正他的东西也不多,一些衣物行李,按照他现在的力气,就算一个人,也能收拾完毕,扛回宿舍。  “诶,诶诶……”  声音有时候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林宽刚听到这并不是太大声的招呼就感觉似乎是在叫他。他转头寻找,果然在大门门房的安保处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青年保安在探头探脑。  林宽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得到了那个有些憨厚的青年不断点头,招呼他过来。  林宽转身向门房走去,并不是多长的距离,却让那保安等的有些焦急。  等到了门房的铁门处,他就立刻被那保安拉了进去。  林宽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看着明明眉目端正,却目光闪烁的年轻保安,有些谨慎地问道:“你贵姓,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啊,哦,嘿嘿,我姓郑,我名叫卫山,你是要回5号楼的503室吧?”看上去年龄比林宽还小的保安外地口音,没有那些客套的免贵姓啥,报出自己的姓名,紧接着就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林宽点点头,他看那保安的神秘兮兮的神色,顿时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大哥,你别继续住里面了,赶紧拿着东西走吧,那套房死过人,以前还没有啥,听说最近闹了起来,连警察都来了。”操着一腔并不是太标准的普通话,小保安凑近脸,脸上还冒着数颗青春痘。  “啊?”  虽然有了些心里准备,但是初次租房的林宽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就撞上了这种恐怖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出事的地点必然是他那间房间,不然为什么仅仅只有那间房间油漆一新,现在想来,必然是房东在掩饰什么。  “对哈,我看大哥是大学毕业刚刚出来,人也好,”不知道这个小保安是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最近小区里被那两人闹的,没几个人敢晚上出门。你可千万别住那里了,我听2号楼2层的早上出来跳扇子舞的大妈说,那两口子还没有结婚就同居,那时候在自己屋子里玩的,就是那个玩,玩得太猛了,连租房的孕妇的求救声都没有听到,啧啧,活生生一个人呐,听说满地满墙的红血……”  滔滔不绝的青年话题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手舞足蹈,声情并茂,林宽想不听都无法插进话来阻止。他只得胆战心惊地听着自己住了好几天的屋子里发生的血淋淋的案件。  这种事情都是这样子,如果不知道,蒙在鼓里,倒是住的好好,没啥负担。但是已知道具体情况之后,回想起往日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都觉得阴森森吓人。  年轻的保安的话语并没有因为林宽的沉默而停止,他倒像是找到了一个倾泻的渠道,似乎是把心中憋闷了许久的话抖落出来:“你知道吗?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几个月的时间,你可是别回去了,我是好心跟你说说,这个区里面的住户可是连提都不会提这个,巴不得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情。我下个月就不干了,所以看不过去提醒提醒。”  林宽真不知是否该感谢这个年龄比他还要小的保安。  年轻的郑卫山发现对面静静地听他说话的大学生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恐或者害怕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头,面露思索。  他感到有些没意思,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八卦的人,只是可惜怎么一点也不配合。  他得不到听众的回答,只好把自己刚进这个物业公司和现在这段日子从老资格那里听来的传闻翻来覆去地说着。  林宽暂时还没有这种体会,他不知道倾述八卦的人最是不喜欢他这种表现,没有惊奇和情绪波动,让述说的人仿佛对着一平如水的湖面,激荡不起半分波澜,得不到一点成就感。  所以在模仿物业公司前辈口吻叙述的郑卫山兴奋地说上好大一段,最后发现林宽和自己当时的反应完全不同,准备好的台词也说不下去了,只好讪讪的停住描述,然后挺真心地叮嘱了一句:“真的别住了,那一男一女已经吓的不成样子了,不知道怎么了,前几个月都没有事情,就是从这个月开始,就是前个礼拜,你知道吗?在那个房间里……”  兴奋起来的青年保安刚刚停下了描述几个月前的案子,又开始了绘声绘色地讲起一个礼拜前的诡异事件,什么墙上的血印子,什么房间里面时不时发出的响动,一点也没顾林宽一周之前还在他口中那间恐怖房间里一个人蒙在鼓里的住了好久。  林宽僵硬地扯着嘴,干笑地听又上了兴头的青年人手舞足蹈,压根记不得自己的工作职责,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垃圾桶,不停的清空家中的废物。  “小郑!你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在窗户外面响起,林宽看到正说的起劲的郑卫山身子一颤,肩膀一缩,马上住嘴,扯着比林宽还要僵硬的笑脸,转向窗外,小心翼翼地道:“林大哥,我啥都没说,真的。”  
    有些烦人但还比较热心的小保安在一个高壮的中年保安一声喝止下再也不敢出声,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尴尬地瞥了林宽,似乎在后悔自己多事和八卦。  林宽不是一个太迟钝的人,所以看到郑卫山口中“林大哥”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在那穿着紧绷的保安服的壮汉那令人不快的驱逐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离开了门房的林宽倒是有一些犹豫,他昂头向上,还能够看见他所租住的房间后门的阳台。刚刚听完郑卫山的叙述,不知道那个无人的阳台后面又会有些什么?  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真不知道该这个房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想他,在几个星期之前也差点小命丢在一道雷电之下,据说还一尸多命,死过一个孕妇,看到贪图便宜,果然要承担廉价的后果。  犹豫中,他的脚步已经迈向了那栋楼的方向。灵异的故事在惊吓到人的同时,实际上也让听众萌生探索的欲望。林宽最近离奇的事件经历的多了,这种探索的心情更像有了支撑。  至少现在附近的居民都是平平安安,就算看到了什么奇怪地事情,凭着他的脚力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楼道安静不见一丝声响,他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他想到了保安的话,这里的住户是不会对租房的人提到那间房子里的意外事件,他们巴不得所有的人都把这件事情忘记。  对于房客来说,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非常糟糕的状况,当然对于房东来说,更是倒霉透了,毕竟租客还能在了解情况后迅速搬走,而对于房东来说,却只能守着这套房子过活,好好的一套花了半生财富买来的房子迅速贬值,。  这种老旧的套房,每一层有三个铁门,大部分都是十年前那种老式的可以透过一道道栏杆看到外面的铁门。  走到五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租住房子的铁红色的防盗门,随后他又看了看隔壁的两扇门,他租住的房子隔壁是谁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是因为保安口中那个原因吗?  用房东给的钥匙打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虽然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寒意。毕竟在这个门的里面,一个怀着新生命的女子的生命消失,她必然是带着浓烈的不甘和绝望吧!  这套屋子的光线并不好,这种朝向的房子是属于那种滞销型的。林宽在初次到达的时候已经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出租的那间房间是向着街外,每天也还能在某个时间被阳光照射到,所以他也没有介意他不常停留的客厅是否明亮。  “房东在吗?”  开门进来的林宽有些疑惑,他并没有看到两位房东放在门口的鞋子,按照常理来说,这表明房子里没有人在。分明是那个女房东以将他的行李丢出去为由歇斯底里地让他过来,怎么等他到了,房子里居然没有人?  林宽的招呼声并没有换来回应,甚至有些空荡的客厅中还能听到微微的回声。  他的视线转向他租下的房间,红漆的木门这时候看起来有些刺眼。  那个小保安的描述还是很详细的,大概是从那些晨练买菜接孙子的大妈们那里听个一清二楚,然后到林宽这边来转述。  他说,这件房间的装修就是为了掩盖墙壁上吓到人的痕迹,那个女子的血一直从房间的床铺上一直延续到后门的阳台。  不知为何,他在楼下时听保安说道那种不安的心情在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消失。  道听途说从来可怕,正是因为一无所知的听到信息,人类的想象力会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对方说的话,甚至添加进以前在小说或者电影中看到的相关的片段。  等真正到达这里,反倒变得轻松。  有的也只是对于那两条消失的生命的怜悯。  林宽微微叹气。  随手关上套房的铁门,然后推开那间房间的红漆门。  屋子里有些凌乱,他也不太记得走之前是什么样子,老大和嫂子出事那天晚上,他曾接到民警的电话,说是要到房间里看看,林宽觉得房间里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和值钱的宝贝,也就随意同意了。  也许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这间房间当成是家,要不就算里面草屋破席,他都不会随便让其他人进去。  在房间中扫了一眼,他看到那个小保安口中的暗红痕迹,就是吓的两个房东精神失常,厉声尖叫引来民警的红色印记。  他对这块暗红色的痕迹有着比较清晰的记忆,那时候是接到疯子的电话,听到老大和嫂子分手的消息,惊诧地自己摔飞了手机,手忙脚乱好半天,才在这块暗红的痕迹下找到了和烂手机分崩离析的电池。  似乎大了些。  印象中,这块红色的痕迹当时还不到自己手掌的大小,但是现在已经两个手掌都不能遮住它的面积了。  林宽有些吃惊,但是想想以前看过的世界上的离奇事件和最近他的经历,相比而言,这件事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也许是什么化学变化之类的。  他倒是觉得那两个房东心结甚重,所以就受到自己想象力的刺激。  林宽把肩膀上挂着的老旧大包放到被褥整齐的床上。平铺在床上,背面整齐的棉被倒是让林宽微微吃惊。除了在军训那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折叠被子的习惯,不知道是房东还是谁,将他的背面整得这般平滑。  手顺了顺背面,林宽开始整理房间的物件。  总觉得还没从打包的袋子中取出多久,就要再打包起来,不知道这些行李要放在哪里。林宽一边思索着,一边拿出那些还没有收拾起来的大袋子,往里面塞东西。  他想起前两个星期报废的毯子和棉被,好像是被他丢到床铺地下去了。  再看看,如果实在不能用,就扔了,搬来搬去,也是一件费事的活。  他蹲下,侧头看到皱巴巴的棉被和毯子,上面斑斑点点的黑色污迹连让人清洗的想法都会断绝。  摇摇头,林宽终于决定不要这两床被子。反正夏天也快要到了,需要被子也是好几个月后的时间了,到时候腌李卖出的钱估计是够他买一床被子。  心中盘算着,林宽伸出手,将藏在床铺地下的两床被褥拉出来。  林宽可不知道,这么一拽,将冒出一个多么古怪的东西来。  
    绕是最近经历了雷击,梦中奇异事,老大分手,一贫如洗到收入过万以及租住的房屋有过让人不愉快的历史这些大事件的洗礼,自认为心脏已经足够强大的林宽,在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东西冲他迎面扑来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用镇定的态度面对。  他的整张脸都被那东西贴住,呼吸也在几秒之间变得困难,心跳在急剧的加快。  林宽立马松开拉着被子的手,两只手慌忙抓住扑在他脸上的不知名物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几乎把他憋晕的生物从自己的脸上扒下来。  在林宽可怜的脸和那东西分开的时候,林宽甚至能够听到一声很响的“啵”的声音。好像是那种使用空气压强压在玻璃上的挂钩被狠狠地拔掉一样。他的脸皮都被拉出老长一段距离。  这是个什么东西?  林宽瞠目结舌地盯着在他手上拼命挣扎的玩意,费了好大劲才制止住自己将手上的东西甩飞出去的冲动。  水母?  这是林宽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有看见过两条胳膊两只脚外加一个小脑袋的水母吗?  婴儿?  但是有出现那种仿佛是透明的果冻一样的婴儿吗?  再理智的人看到这个小家伙也会想到是不是粗心的外星人母亲不小心把宝宝落在这间房间中。  林宽想到楼下青年保安所说情况,猜测这些日子搅得房东两人家宅不宁的诡异事件,大约就是这个小家伙弄出来的。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躲过了民警的搜索,如果那两个房东现在看到这似人非人的小家伙,会不会直接精神失常,到精神病医院中做一对同命鸳鸯。林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角落的血印子,却发现暗红的血印并未消失,依然刺目地印在干净的墙面上。  手中的透明小婴儿,挣扎了几下,似乎感到林宽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便乖巧地停止乱动,仰着古怪的透明脑袋,伸着晶莹如藕节的小手臂,玩耍一般在林宽手臂上拍来拍去。  原本激烈挣扎,林宽抓着小家伙还没有感觉古怪,这时透明小婴儿突然变得温顺老实,林宽反倒觉得抓着小家伙柔软光滑肚皮的手,满是不自在。  他手臂僵硬地把透明小婴孩放在床铺上,看着小家伙四肢朝天,扑腾一阵,翻身乱爬,滚来滚去,一番萌态动作,倒是将林宽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古怪小鬼的怪异情绪,消减几分,认真打量起这个从未听闻的诡异透明娃娃。  透明的婴孩身形极为小巧,林宽曾经见过亲戚家刚出生的婴儿,这个小家伙大约只有正常出生婴儿的一半大小,透明的身体一眼就可以看穿,没有任何的器官。透明的小脑袋光光,除了浑身清澈透明的不明物质,最显眼的是看不太清轮廓的小脸上三点鲜艳的朱红。  林宽大概可以看出,那是眼睛和嘴巴的位置。是这个小东西身上唯一除了无色之外的颜色。像是熟透的樱桃,落在晶莹剔透的果冻上。  说句有些怪异的话,看上去挺好吃的。  只是为什么眼睛的颜色也是红的呢?  虽然这个小家伙的摸样太过奇怪,他还是下了这个小家伙虽然长大另类了些,但还是很可爱的结论。  将小家伙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林宽便任由透明娃娃在床上爬来爬去。他蹲下身,将床底还未完全全部取出的毛毯和被褥全部往外拖拽。看这些东西已经脏污不成模样,也就不打算继续使用。看完被褥情况,林宽刚抬头想查看一番屋内情况,却正眼撞见透明小鬼趴在床沿,歪着小脑袋,幽红幽红的双目看着林宽的方向。  林宽冷不丁吓了一跳,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它红红的眼睛,或许还不能称之为眼睛,而只能说是红色的不分明的圆点,看不出眼珠以及其他眼睛该有的细节  和常人有别的眼睛,是小说中描写嗜血魔王或者狂暴妖人的鲜红,却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吃过的一种硬糖。透明的糖体,中心有一点殷红,喜欢吃的孩子都叫它一点红,一毛钱可以买两个。  那这个小家伙该叫什么呢?三点红?真难听……  林宽心中隐约感觉,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必定是和自己最近发生的异常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是由那场雷击造就。  刚才捉住这个小东西肚子时候,手指的触感,冰凉的,低于自己的体温,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小家伙并不是活着的哺乳动物。  突然想到,林宽微微皱眉,想到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保安说那个孕妇,就在死这间房间中,连带着一起消失在肚子里面的小生命。  莫非,这透明小鬼,和那起命案有关联?  小家伙已经爬到床铺的边沿,脖子上的脑袋已经冒到床铺外面去,再往前一点就要栽到地上。小脑袋微微昂着,左右摇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林宽确切的位置,小家伙小脸上的除了脸上眼嘴的三点幽红,其他部位,却浑然一体,所以林宽知道现在才看清他小小的耳廓和挺挺的鼻子。  想到这个小家伙的来历出生,林宽心生不忍,闪过记忆中抱小孩的姿势,站起身来,坐在床沿,迟疑伸出双手,还是使用先前的方法,轻轻用两只手托住已经把肚脐蹭在床沿的木头上,脑袋和上身柔软地昂起的小东西,  和一只猫咪差不多的重量,和果冻差不多的手感,好像没有果冻的弹性那么好,软软的,滑滑的,其实摸上去还是很舒服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怪物。  恩……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之前抱住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有些吓到的林宽并没有很认真的注意。现在抱着手舞足蹈的小东西,他倒有了鉴定的心思。  “嘿嘿……”  会吓到人的不良腔调冒了出来。  他抱着小时候查看小兔子是公兔还是母兔的顽皮心情,小心地将手上的小家伙放到床上,肚皮朝上的那种方式。  琢磨了半天……  小家伙的清白就毁在这厮身上了。  只是林宽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没有闹明白这个小东西的性别问题。  光滑漂亮的和身体上其他皮肤没有两样……  难不成是天使的变种……  林宽又有些为这个小家伙将来的生活担心了,以后他要怎么解决下面的问题呢?  思想有些偏离轨道的林宽也在床铺上坐下,然后任凭这个身手敏捷的小家伙从自行翻过身体,四肢默契配合爬上他的双膝。  “你要干什么?”  尽管知道这个小家伙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林宽依然十分有趣地带着自言自语的口吻问道。  像对待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宠物一样。林宽反倒开始纵容起身世来历莫名其妙的小家伙。  透明的宛如极品水晶雕琢的小巴掌在林宽的牛仔裤上到处抓着,好像是一只找食的猫咪。小脚丫蹬在林宽的膝盖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掉下去。  “你找什么?”  林宽困惑地又问了一遍。  小巴掌压在林宽牛仔裤的腹部周围的一个裤袋上,林宽一怔,盯住小家伙看不见焦距的红色眼睛。  他的心中越发肯定之前猜测,这个小家伙定然和他之前的奇遇有几分关联,不然,怎么会盯上他裤袋里的东西。  他挪开小家伙的小手,指尖伸进牛仔裤的口袋中一勾,一颗黄豆大小墨绿色的凝胶出现在他手上。这是今天腌制米饭剩下的凝胶,林宽出门时,顺手放到口袋里。  但就是这么一个比黄豆稍微大些的凝胶,立刻让林宽腿上的小家伙的活动变得剧烈,他试图站直身子,贪婪的想要捉住林宽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的墨绿物质。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急切地寻找食物,而一份美味正诱人地出现在面前。  林宽尝试地递上,他想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小家伙的手指一张一合,表达他的念头,看上去有点像是摆动着的水母。看来他真是很想要这个凝胶,但是短短的小手似乎还没有办法很好的运用,在林宽的手上掠过拍过,但是却没有能力准确接过这个个头不大的凝胶。  林宽好玩地笑起来。  正准备把小豆子似的凝胶放到小家伙的手心中。  却见已经焦急起来的小家伙放弃了用手拿取的打算,把他有些像外星人的脸蛋伸到林宽拿着凝胶的手边,代表嘴巴的红色小点凑近凝胶。  想要吃?  但是林宽猜出了小家伙的要求。  对于林宽这种脱离少年儿童时期很久,但是还没有当上爸爸的家伙来说,这种幼小稚嫩的小家伙可以说是一种十分神奇的生物。更不要说他身边的这个神秘出现,比一般婴儿看上去更加奇妙的小家伙了。  “嘿嘿,叫你阿宝好了。”林宽一边像喂食小动物一样将凝胶放到小家伙的小红嘴上,乐呵呵地看着比这小家伙的嘴小不了多少的凝胶消失在嫣红的小嘴里,像是孩子吮吸着一块甜蜜的硬糖,一边定下了小家伙的小名。  “阿宝。”林宽纵容阿宝透明的手臂在自己的身上拍打着,冰凉的感觉却让人十分舒服。  夏天抱着一定更舒服。  遗忘了今天回来的目的的林宽乐不可支地逗着阿宝玩耍,若有旁人在侧,必然被这幅景象惊吓。一个面容随和的青年,带着欢畅的笑容,逗弄着一个周身透明,红眼红唇的婴孩。  给小家伙起了昵称的林宽,先前那种对于有别人类奇异生物的警惕和戒备已然消失。他趴在床上,和阿宝面对面,跟着他爬过来爬过去。心满意足吃过林宽递上的凝胶,透明娃娃努力地在床铺上打滚,用小屁股把褶皱的床单弄得整整齐齐。  “这么爱这活计,以后我家的衣服就交给你来熨了。”林宽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手感舒服。  他将身上所带着的凝胶都喂到阿宝口中,贪心的小家伙也来者不拒,像吃甜豆一般,有几个,就消化几个。  所谓心神不宁,惶恐不安,则周遭自起阴风,凄凄风凉,而心安身自安,身安室自宽,若是和风悦色,那环境自然随心温暖起来。  从刚进小区门口开始,到进来这间房间和阿宝玩耍为止,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林宽情绪变化,真可谓是一阵阴郁一阵明朗,惊吓伴着喜欢,明显是修身的功夫没有到家。  这不,正当他和阿宝玩的开心,客厅外一声“哐当”地铁门开启声,倏然之间,又把林宽的一颗凡人心吓得吊了起来。  
    林宽在听到响动的刹那间,正追赶着他的手爬来爬去的阿宝突然手脚并用,在他惊诧的注视下,顺着他的大腿,像抱着一个树干,身形流畅地滑下,一骨碌钻到床铺底下去了。  林宽咂舌,探下身子,寻找窝缩在单人床下面的阿宝。不过是几秒时间,这个小家伙居然能够有这么快的反应,生物的本能吗?  开门的人已经进来,似乎传出了一个轻微的犹疑声。  好像是男房东。  林宽不得不抬起身子,站起来。  他先前正感到奇怪,分明已经鬼吼着让他回到出租的房子里来,听上去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但是等他到了这儿,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如果他的胆子再小一点,听了保安的一席话之后,一个人孤伶伶在房间中一定会吓得左脚绊右脚,连怎么跑出去都会忘了。  “谁?”  微微有些发颤的试探声,林宽也从略微沙哑的男声中听出的确是男房东。但这种诡异地询问弄得林宽苦笑不得。  有必要吗?在自己的屋子里。  “是我,林宽。”  林宽略微抬高音调,让有些神经兮兮的男房东安心。  “啊!哦……”  林宽的回答确实让客厅外面的房东安心,原本一点儿也不敢靠近这里的家伙在听到林宽的回应之后,终于让林宽看到了他的身影。  离林宽租下的房间老远的距离,差不多就是门对面贴着墙的地方,满脸青春痘的男房东小心谨慎地往里面看,直到确认了林宽站在床边上,绷紧的面颊才略微放松下来。  林宽撇嘴,郁闷地想,有必要那么夸张吗?照房东这么一个反应,就算原本房客不在意原本房间中发生过的灾难,也会被房东一惊一乍弄得不想住下去。  “你,你先出来,先出来。”初春的季节虽然不是很暖和,但是林宽看到冲他挥手的男房东时,冷不丁感觉一身热汗。  一件类似林宽今年冬季压根没有穿过的厚实的羽绒服,长及小腿肚,面前的拉链也紧紧拉上,忍不住让人把“风雪夜归人”的背景给他打上。这长衣也就罢,林宽竟然还能从他挂在脖子上的围巾中,看出里面穿着的高领毛衣。  这德行,怎么不给闷晕过去。  心中泛着嘀咕,林宽越是仔细观察这个以前也没有怎么注意的男房东,越发的感到这人最近形象真是够耸的。明明以前T恤衫牛仔裤单薄男生一个,怎么现在倒是成了哪里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怪人。  “你,你坐。”穿着连身黑色羽绒服的男房东行走都显得不够方便,身手有些笨拙地指着厨房那张吃饭用的折叠桌。脱落了漆皮的桌面和生锈的铁架,和厨房的光线挺搭配的。  “你?你不热?”对于厨房也很熟悉的林宽径直找了一张老旧的塑料椅子坐下,看着男房东臃肿的体态,终于忍不住问到。  “不,冷……”不和冷之间的停顿让旁人一点也不会听错。男房东也在一张同样款式的塑料椅上坐下,这种没有靠背的廉价椅子坐上去不是很舒服。  “阿丽在医院里。”男房东嗫嚅着说道。  “还好吧?”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所以林宽也弄不来大惊失色嘘寒问暖一套表演,顺着男房东的话问了一句安康。  “哦,噢!对了,以前都是阿丽和你交流,现在阿丽在医院中,以后什么事情就打我的手机,我叫刘子叶,手机号码是……”男房东没有回答林宽的询问,他径直说起话来,话语间跳跃的很快,语速也很快,在和林宽交流的过程中,他右手的大拇指不停地抠着左手五个指头的指甲边。  沉默了几秒的时间,林宽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房东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回来,如果只有这些话,那在电话当中就可以说的清楚。  “呃……我,我……其实……这个……”林宽没有答话让刘子叶更加紧张,话都说的不甚清晰,他神经质抠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在他左指甲的边沿都有微微的血丝渗出。  “什么?”林宽的眼睛瞥到自己几个星期前从超市买回来的鸡蛋,还一个都没有少的摆在角落中。  “其实,这房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没什么事情的。”刘子叶的话实在有些拙劣。好像是憋了很久的感觉,然后脱口而出。  林宽第一个念头冒出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也没有比他大上多少岁的房东为人处世比起林宽还要青涩,难怪之前商谈租房的事宜都是由他的女朋友出面。  “哦。”不知如何应答。便是林宽对这套房子有些吓人的历史毫不在意或者毫不知情,但是床铺底下诡异出现的小家伙已经决定了林宽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和人同住一套房屋。  更况且女房东不太正常的情绪早已让他决定不在这里久住。  最重要的是,他以后的生活费就全指望他现在宿舍里的腌李子了。而腌李子必然要用到的凝胶的获取是依靠每天植物手诀的练习,需要在植物茂密的地方。城市中那种寥寥点点的绿化带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也许凝练出来的胶状都带着汽油的腻味。  “呃,其实房租好像还是贵了点,其实可以便宜一些的,或者你手头很紧的话可以缓缓……”  这个男房东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在他还没有怎么声张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底牌掀得干干净净。  若是没有心中计划,林宽定然会为他提出的条件心动,他的生活费却是已经开始发出警鸣,而学校毕业的时间也将要临近。  “呵呵,不知道你们今天这么紧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林宽岔开话题,刘子叶身子缩在厚实膨胀的羽绒服中,鲜明对比林宽单衣单裤的穿着。  “呃,是阿丽叫的。”小幅度但是频率很快地摇着脖子,刘子叶似乎也说不上什么。  “这样,她,住在医院?”有些没话找话的林宽只想快点完事,带上阿宝走人,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啊——”  坐在对面的刘子叶受到刺激地跳起来,突如其来的嚎叫声,面部扭曲纠结的肌肉,充血的眼白,都使他看上去宛如病发的羊癫疯患者。  
    形状疯狂,仿佛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的男房东刘子叶,他突然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然后嘶喊声渐渐变小,胡乱舞动的手臂紧紧地搂住自己脑袋,释放般的呐喊变成了轻微的呜咽。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林宽不曾想到还算正常的谈话突然变成男房东发疯状态。他试着叫了刘子叶两声,但男房东却仿佛陷入旁若无人的幻境,毫不理睬林宽,只一人抱着脑袋,惊恐地蹲在地上,不断重复喃喃着。  这个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青年人也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却无助的在这间狭窄的厨房中呜呜痛哭。  不知如何劝慰,最后只能转身到房间中带着阿宝离开。如果他们经历的这一切,原因是小家伙,那他将小家伙一起带走,或许能让这两个房东摆脱这种终日惶恐不安的境地,也算是一件好事。  林宽回到房间,将基本的衣物收拾进行李箱。他的东西原本不多,那些大学时使用的旧物,有些林宽并不打算带走,一来麻烦,二来晦气。最后,林宽掀开一个不大的旅行袋,冲着在床铺底下探头探脑的小家伙招招手。小家会虽然看上去懵懵懂懂,但却有几分灵智,看到林宽的动作,阿宝立刻手脚并用,爬出床底,极为灵活的钻进旅行袋中,安静乖巧地蜷缩着。  林宽一手拎着旅行袋,一手拖着行李箱,在离开这套房子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盯着那个房间暗红印记莫名嘀咕的男房东。  屈膝蹲在地上,让人心酸地抱着头,最后映入脑海是这样一个惨淡的身影。  林宽转身离开,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走出小区大门,又一次收到叉手立在小区侧门旁边保安怪异眼神的洗礼。只是这回只有那个表情凶猛的彪悍保安,皱出深深的额上纹,而浓眉大眼的小保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旅行包里的阿宝似乎是吃了林宽提供植物散发出来的草木之气凝结的凝胶,不再挣扎乱动,开始安静的休息,鲜艳的朱红眼眸渐淡,似傍晚天边一抹丹霞。  因为离开时携带的东西有些多,林宽不打算像往日一样花费时间步行到直达校园的公交车站,而是选择转车到达。  冒着黑烟的公共汽车带着一身热气停在公交车站,花俏的车身广告,诉说着今晚电视台八点档热播电视剧。  林宽小心翼翼地拎着手里的旅行袋。这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老妈拿来给他装衣服的老古董,虽然陈旧土气,但整个布料还是很结实的。  还好此时乘客不多,林宽将行李随意在车上一放,自己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如果是往日,只有三个站的距离,林宽宁可站着等等就过去了,不过如今手中行李袋里抱着阿宝,林宽安全为先,选了一个安稳位置。  林宽冲坐在靠外的椅子上的穿着褐色夹克衫的中年人点点头。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扯了扯嘴,侧了侧腿,让林宽走进去。  搂在怀里的阿宝分量不轻,不知道小家伙的身体是由什么物质组成。坐在车上的林宽随着车速的急缓略微晃动身形,两只手却稳稳地环住阿宝。  三站的路程,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第一站,提示下车上车。  身侧的中年人突然从旁边伸出手,让一直都有些警惕着的林宽直觉性地后退,手臂紧了紧。  那双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手青筋微凸,重重地将窗户合上。  林宽转头,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调整了一下座位,简洁地解释道:“关窗。”  林宽不自在的干笑回应。  他偷偷窥一眼怀里抱着的旅行袋的拉链。正好是可以透气但又不会被旁人看清里面状况的大小,没有什么变化。  他心想是自己太紧张了,抱着阿宝的他总是害怕别人发现旅行包中的小家伙。若是让人看见像小妖怪的阿宝,那在信息资讯异常这般发达的今天,麻烦是一堆一堆摆脱不掉的。  车内的广播恰好是在林宽耳朵旁边的位置,并不良好的播音设备使得主播的声音变形,在林宽的耳朵旁边更是喧杂不安宁。  第二站的下车提示音响起来。  窗外飞掠过熟悉的街道,这里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大中午的时间,也依旧是车流不息。  到第三站的距离稍微长些,林宽心中开始计划今晚回到宿舍要将阿宝如何安置。  看到一家标识醒目的商场,林宽估算着快要到站。  他站起身,对旁边的微微眯着眼的中年人道:“麻烦让一下。”  长腿往外一伸,中年人站起来。足足比林宽高出一个头,理得很短的平头,这样看上去比坐在靠背椅上的时候多了几分压迫感。他离开座位,往车门走去。  原来他也要下车。  林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特别留神这个中年人。真是一惊一乍的。  他用先前的姿势,左手搂着旅行袋,右手扶着椅子的靠背。跟在那个下车的中年人后面,拿了行李,也往车门的方向移动。  其他座位上也有乘客起来。  第三站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公交站。  下车的提示音响起,并不灵活的车门弹开,车上的乘客依次下车,林宽就直接在车站等车。  一直抱着阿宝的左手有些僵硬,他调整了姿势,小心翼翼地将阿宝换到右手边。等车的时候,他发现公交车站的背后,竟然是一家售卖婴儿衣服的小店,林宽心中一动,往里面看了看,琢磨着是不是给阿宝添置一套小衣服。虽然阿宝看不清男女,但至少还是光溜溜的小屁屁,可爱归可爱,总这么晃来晃去,多委屈小家伙。  顿了顿脚步,林宽突然想起来今天出门并没有带多少钱。  林宽考虑着这些问题,也没有察觉到,尽管隔着旅行袋,但是他依旧不自觉的用电视上看到抱婴儿的姿势抱着袋子里的阿宝。在有心人眼中,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  
    刑警队出身的张谦杨多年从事刑侦工作,练就的锐利眼神在整个市的公安系统中都是出了名的。  在那个光头青年一上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  特别是投币时的动作,他拿着的那个大包怎么看怎么别扭。  青年人看上去还有些青涩,貌似还没有离开校园的学生,最是醒目的是光溜溜的脑门子,看上去不像是剃掉,用剃刀弄掉头发没显这么干净。他面容平和,还没有沾染上社会的荤俗狡诈,但在隐隐之间透出些不安,尤其是目光,似乎悬着些心事,又时刻介意着附近的环境。  张谦杨习惯性地眯起眼眸观察,本来就十分狭小的眼睛被他一眯,完全看不出缝隙,就像阖上小憩。  这是他的一个绝活。  这样的表情就算是死死地盯着一个人看,也引不起对方注意。  这个年轻人手中的旅行包是十几年前常见的款式,张谦杨自己家里也曾经有一个类似的包。款式笨拙,质量很好,现在几乎没有人会看上眼了。他家的那个在上次涨工资的时候,终于被老婆很豪爽的扔掉了,连带着旅行包里一堆旧衣裳。  年轻人拎着这样的一个老土包,面无芥蒂,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行李箱随意一放,反倒是把旅行包看的很紧,或许是有什么宝贵之物。  很巧,年轻人似乎是看中了他身边的位置,坐在靠窗的位置里。  张谦杨特意把面前让年轻人通过的空间腾的小了些。他背对着挤进座位,他却迅疾地伸手,以年轻人没有察觉的速度很快的戳了一下他的旅行袋。  旅行袋中普通人肉眼很容易忽视的动静却深深吸引住张谦杨的注意力。  活物?  什么活物?  微微皱眉的张谦杨开始琢磨起来。  他越是仔细研究越是觉得不对劲。今天他没有上班,所以穿着便装,但是几十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促使他不停地推敲。  甚至,他还伸手关窗试探了下这个年轻人。  有些慌张的眼神,有些不安的警戒。  多么熟悉的神态,张谦杨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看上去还是学生的孩子身上藏着违禁的东西。没有走入社会,却要锒铛入狱,但是让他选择忽略有可能发生的犯罪,是万万不可能。  张谦杨跟着那个年轻人下了车。尽管离自己的目的地还有很多站的距离。  深入骨髓的职业习惯,让他无法忽视这个可疑的情况,如果没有搞清楚真相,他会非常的难受。  年轻人的手势让眼光老道的张谦杨眉头越来越紧。  婴孩?  这是一个抱孩子的手势。  旅行袋中是婴儿?  在儿童服装商店停留?  对自己的眼神十分信任的张谦杨隐秘地盯梢着林宽。而从来没有被跟踪经验的林宽也没有发觉自己被一个职业老警察盯上了。  张谦杨的心中开始怀疑是不是人口拐卖的新手法。能够装到旅行袋中的婴儿很小,孩子的家人不可能为了逃票将孩子放在旅行袋中。而且那个年轻人周身散发出来的紧张谨慎,眼明的人,很轻易就可以观察出来。  抱着旅行包林宽上了开往大学城的公交车,而在一边观察的张谦杨也跟了上去。  看来抱着婴儿的年轻人八九不离十是个大学生。张谦杨已经完全认定旅行包中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年轻人似乎心事稠稠,没有发现先前坐在他旁边的大叔又跟他上了一辆车。他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张谦杨则没有找座位,因为今天上车的人很多,特意跟在后面的他则是站在前面车厢靠边的位置,侧头恰好是能够观察到那个年轻人的地方。  他没有立刻通知其他警察,凭借自己多次省市搏击冠军的成绩,张谦杨不认为对付这么一个苍白文雅的年轻人会有什么麻烦。跟踪这个年轻人你,如果能够找到团伙,到时候再叫人也不迟,如果找不到,大不了先将这个青年人赃并获,抓回去慢慢审问。  市区到大学城需要一个小时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班车子特别多人。除了坐在椅子上的乘客,还有三三两两站着的人。随着公交开过几个站,陆陆续续上来的人已经将公交车塞得爆满。  习惯在上班下班时间挤一挤公交,当做每天的身体锻炼的张谦杨站的很稳,完全把这个已经认定为犯罪嫌疑人的年轻人锁在自己的视线中。  公交停驶,在城市的道路上,像是一个笨重的放着黑烟臭屁的巨型甲壳虫,留下一堆乌烟瘴气。  张谦杨看了看手机,然后给老婆发了个短消息,告诉她会迟点去看岳母,让她带着儿子先过去。  回去的时候,怕是又是老婆的一番碎碎念。  摇摇头,十几年,都习惯了。  ——  ——  林宽没有在终点站下车,下车的时候是倒数第四站,离学校的大门还有些距离。这一站的设置颇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最近的是一个人流量很少的学校的侧门,离宿舍很远,所以下车的人很少。  林宽下车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这里有一大片农田,农田不远的就是学校背靠的后山。正是清明之后,草色翠绿。林宽心中一动,他发现这条通往山上的道路比起他之前找到的那条里学校更近些。所以提前下车,勘测一下距离。若能节省几分钟的时间,每天积累下来也是很惊人的。  他没有注意到,刚才已经开走的公共汽车又突然停下,弹开车门,在司机的嘀咕抱怨声中,下来一个林宽若是见了一定感觉很眼熟的中年人。  林宽抱着旅行包走到路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穿过农田,到立刻上山探路。还是先将阿宝放到宿舍中,老这么放在旅行袋中估计也怪难受的。  在路边估算了距离,林宽满意地点头,大学城附近这几年铺设的水泥道路平坦宽阔,他只要在清晨的时候,从侧门跑到附近的山上去,就可以从草木茂密的山林中凝练大量的凝胶。大概节省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林宽对粗略估算之后得到的答案很满意。  探明道路,有了收获的林宽悠然侧身回头,打算从侧门步行回学校,猛然撞见一道极有压迫力的身影。  
    林宽的心头一紧。  他的记忆里不算差,他想起这人是在清州市中坐公交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中年人。他和他一起下的车,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林宽的脚步顿住,眼神警惕。脑海中闪过报纸新闻中详细描述的那些拦道打劫,飞车抢劫的乖张恶人。又想不会这么凑巧,看他一点油水也没有的清贫学生样,最多也就能引出顺手牵羊的小偷,当面打劫的强盗。毕竟打劫的犯罪成本比偷窃高上太多,怎么说也要找一个油水充足的肥羊。  下一班的公交车还没有,空旷的道路上只有这样两人,他们都遵守着交通规则,略微靠着右边行走,但都没有完全走在道路的边沿。  所以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也许伸出手,就可以够得着对方。  林宽用余光不时的瞄着,但他发现中年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跨着大步向前走。  可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的确会在这里下车,然后自己走路回到家中。  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黝黑精神,但却和常年劳作的村民不太一样。  多心了,多心了。林宽自嘲,带着阿宝,似乎总是多了几分犹疑之心。  正在林宽自认为自己想多了,意外事情的发生极其突然。  张谦杨似捕猎时一击必中的捷豹,倏然之间,身形一晃,抽手夺走了林宽护在怀中的包裹。几十年捕捉罪犯的流畅动作运用在林宽这个生瓜嫩菜上,那真是斩瓜切菜,得心应手。  林甚至还没有来的及有任何抵抗躲闪,眼睛都还没有眨,手中一直很宝贝的旅行袋就到了那个中年人手上。  恍过神,还保持着抱小孩子姿势的林宽双手顺势一握。他愤怒地龇咧牙齿,从胸腔中爆发出来的熊熊怒火化为一声霹雳大吼:  “来人啦!打劫啦!”  又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他的菜瓜表现,他的吼声完全是直觉性的叫喊。  好在吼完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蹬腿冲上前去,要夺回被抢走的旅行袋。  张谦杨却已经完全准备好,他一只手将旅行袋往身后一藏。看到林宽冲上来倒是心中一放,不用担心这小子跑了。  只在少年时期和同学打过几场鲁莽架的林宽可是半点拳脚功夫都不会,连打篮球都是喜欢配合队友投篮多过进攻抢球。  他真冲到张谦杨面前的时候,却担心伤到旅行袋中的阿宝,不敢蛮横地抢夺。  他用进攻的姿势对着这个老神在在的中年人,大喊道:“你干嘛抢我的包,里面没有钱!快还给我!”  “嘿嘿,你面有什么还用我说吗?你逃不走的!”林宽的犹豫让张谦杨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林宽宛如晴天霹雳。阿宝被他知道了,难道是刚才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自己的疏忽大意让此人觉察到什么?  他心头一急,伸出脚就往那人身上踹去。  张谦杨不屑一笑,在他看来,书生样的林宽的花拳绣腿一点也威胁不了他。他甚至连躲闪都没有,直接用右腿接住林宽傻瓜一样踢过来的腿。他的抽腿是有名的快准狠,这小子来这一下,必然就会被抽倒在地上。  两条腿激烈地撞击。仿佛像是透过肌肉,用骨骼狠狠地砸一下。  张谦杨愕然双目一瞠,吃痛地深吸一口气。好在他马步练得扎实,不像对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已经整个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拖了好几米。  好大的力量。  皮糙肉厚的张谦杨好久没有在搏击中感觉到疼痛。  顾不上揉擦生疼的小腿,张谦杨疾步走到那个倒在地上年轻人的身边,厉声道:“告诉我,这个小孩哪里来的!为什么把婴儿装在口袋里!”  怕搏斗的时候不小心捏到孩子,已经把抱着旅行袋改为提着的张谦杨并没有发现,他确认过和皮肤一样柔软的质地逐渐开始改变。  他还没有来的及确认口袋中的婴儿。  他的想法是将这个小子和婴儿一起送到大队里,然后从他口中得到口供。  趴在地上,心跳飞快的林宽顾不得脸颊火辣辣地疼痛。  所谓深思熟虑,所谓谋定而后动,这些理智的词都套不到现在状态的他身上,脑子充血似的竭力爬起。他的速度完全在正要靠近制服他的张谦杨的意料之外。他现在的一门心思就是抢回阿宝,然后……转身逃跑……  在与地面的摩擦中破了大块皮肉的右脸极其狰狞,灰尘的脏污将渗出的鲜血在快速变成暗色。  “我打死你这抢劫的!!”  张谦杨到这把年纪都没有“川”字纹的额头也开始紧紧皱在一起。看来今天失策了,没有唤上下属来。他身上还有一个婴儿作为累赘,而面前的青年人单薄的身形却违背常理的异常有力。这场对峙,对他来说竟成为少见的困难。  只是他在看到那个年轻人扑过来的姿势的时候,张谦杨微微悬起的心安然放下了。那是比自然界里狂躁的黑熊还要笨拙的姿势,看来这个青年人的力量是天生而成,可惜一个好苗子,误入歧途。  看他那力道和迅疾的动作,只要稍稍受过一些搏击的训练,学会怎么使用这种力量和速度,怕是自己真是要翻个大跟头了。  张牙舞爪扑向张谦杨的林宽很快就被对手躲闪过去,张谦杨灵活的身手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对峙中练就,而林宽这个连自己有多少力量和能力都没有弄明白的家伙只能一次一次的扑空,然后一次一次的转身继续冲向前去。  “小伙子,停下来,我是市公安局的……你没必要……”张谦杨因为手上旅行袋的拖累,不敢放手施为。他被林宽追逐地很紧,只好展开语言攻势,想要让对方分心之下,再将他抽趴下,结束这场战斗。  林宽听见了,但是全心全意想要夺回旅行袋的他并没有去思考对方话语中的意味。  林宽就像一只还没有学会觅食的小熊,虽然没有技巧,可是一脑子发热,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弄得张谦杨这头老奸巨猾的老豹子也颇很无奈。  张谦杨纵身一跃,跳到道路旁的农田中,田里一棵长势喜人的小白菜惨遭他大皮鞋的摧残,就此结束了粉嫩人生。  几次都触不到张谦杨衣角的林宽从高出农田的道路狠狠跳起,弹起的惊人高度让他几乎是以凶恶禽鸟的姿态扑向对手。这是他直觉反应下,最直接的办法。  目瞪口呆的张谦杨好险闪开,终于成功让这个令人惊奇的年轻人在松软的黑色土壤上烙了个“舞动的北京”。  已经不知道思考为何物的林宽又迅疾的抖身跳起,正面身子上哗啦啦掉下一大把泥土,他的战果比张谦杨更好,压倒一片小白菜。  两人过处,菜田一片狼藉。  “啊——”  从丹田中发出的吼声连百米之外的小雀儿都惊飞。  在泥土中奋起的林宽终于乘着张谦杨的一个不留神,死死抓住自己的旅行袋,不放手。  “放手!不要一错再错!”张谦杨也开始恼火,他更是不放手,用力抓住旅行袋,往自己的方向扯动。  “凭什么抢我的包!”半边脸都是吓人血液的林宽眼珠子充血地嘶喊,他憋着力气,顽强地不让旅行包被张谦杨抢走。  “你的为什么把小孩放包里!”张谦杨给了林宽一腿飞抽,没有想到这回竟然硬生生被他扛住。  “还我!”想到近距离终于可以打到这人的林宽,挥动没有抓着旅行袋的手,模仿电视中的姿势来了个勾拳,但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被对手侧身躲过。  青筋在两人的紧紧拽着旅行包一边的手背上鼓起。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在旅行包上僵持着。  “嘶——”  撕裂声清晰,角斗士一样对视的两人愕然低头,望着突然分成两半的旅行袋,以及掉到菜田里,再次压倒一棵之前幸运留下的小菜苗的东西。  一辆开往林宽学校的公交车上,闲坐无事地乘客探望窗外,好玩地发现两个摆出奇怪姿势的怪人。  一只小雀儿扑腾了一会,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停在张谦杨微微有些谢顶的脑门上,蹦跳着另找好去处。  一个扛着锄头哼着小调往这边走来的农人,倏然之间发现什么,瞪大眼睛用浓浓的清州口音大声喊叫:  “吾滴菜——!”  
    学校北门,简陋的小饭店。  “我说林宽小子,你有事没事带着个透明的娃娃玩具干什么?”今天极度郁闷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队长张谦杨,没有抓到啥贼人,倒是赔给菜地的主人二百块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家跟老婆解释这种乌龙破财事件。另一个共犯?呸,这身上只有五块二的穷小子,能指望他出另一半的钱?  “我说张老头子,拜托你,一个玩具娃娃而已,值得你联想到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上去?也不问问清楚!”林宽今天过的也不消停,刚从诡异的套房中出来,还没回到学校,就和一个警察大叔打上一场血淋淋的浑噩架。  不过林宽心知肚明,这还真是冤枉这个中年大叔,阿宝之前和活生生的婴儿确实没有多大差别,自己的行动事后想想也有些鬼祟。他现在这个口气也不过是事后声壮,事情的真相就被突然变身成为玩具娃娃的聪明阿宝给粉饰过去。  “唉,真没有想到,一直都没有出错的判断力今天突然出问题了!”张谦杨很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看到对面和自己打了一架的小伙子差不多被毁容的半边脸,虽然到路边店诊所洗净还涂上药水,但是这样更显得可怕,凝结的血块混合着紫色药水,好像唱戏的脸谱,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于是很是愧疚的给他倒上一杯啤酒。  林宽不客气地一口喝尽,然后有些心虚的安慰他,道:“其实偶尔出一次意外很正常啦,人无完人,呵呵……”  夹了一块红烧茄子,张谦杨很更加郁闷地想到,加上这小子的看伤费和这顿饭钱,今个可是一口气甩了三百多块钱出去。  “算了,我说,这一个玩具有啥好要的,值得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张谦杨不解地看着林宽隔壁椅子上,已经被他们撕成了两半的旅行袋,依然难看的包裹着那个事件的源头,塑料制作的玩具娃娃。  “呵呵……”林宽只得干笑,掩饰着吃着小菜,还不小心扯动脸颊上破皮的伤口,刚刚上了药的伤口一阵疼痛,令他深深抽吸一口。  注意到林宽的疼痛,张谦杨绕是厚脸皮的很,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诶,对了,你小子不错,力气居然这么大,弹跳性也特别好,速度也很快,凶猛起来还真有一股子野兽的劲头。对了,你今年读大学几年级呀?”张谦杨把一身脏兮兮的夹克衫脱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好奇地询问。  “恩,恩,毕业班。”林宽忽略这个警察大叔之前的夸奖,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不成说是被雷劈了之后,他能在梦境中学习强身健体的手诀,他活动活动手,就变成这样了吧?虽然这是事实,离奇了点的事实。  “呀?呀!什么专业的?找到工作了没?”便装的警察大叔热心地询问,占着自己毫发无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经济学,”林宽只能抿着嘴,用比古典淑女还要斯文的方式小口小口的进食,避免肌肉扭曲脸颊抽痛。他专门夹着盘菜里的荤物,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着,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话:“没呢!都要去找救济了。”  林宽和张谦杨在桌上你来我往,夺食迅猛,倒不是真心喜欢这些食物。而是看这老叔横扫千军的吃饭架势,忍不住和他抬杠抢食起来。  “诶,要不小子,你上我那去,咋样?”张谦杨眯着眼,若不是他略带怂恿的说话和不停歇的筷子,林宽还真当他睡着了,“虽然发不了大财,总归是吃皇粮的,嘿嘿,也饿不死。”  “啊?”林宽的筷子在半空中一顿,他记得,这位一把年纪还冲动热血的大叔的地盘是在,市公安局?  “我能去那里干啥,看大门,扫楼道,还是你们收缴来的赃款没地塞,要来个人帮忙管理?那也得找个学会计或者财务的。”人和人之间真是很难说清楚,就像林宽第一眼见到女房东,就无端的升起和这人一定不太愉快的感觉,而看见男房东刘子叶和调查公司的小张,则是比水还要无味的人际交往。再看看这个警察大叔,虽然下午来了场血斗,被这奸诈狡猾的家伙打得一脸是血一身是泥,但是在他面前反而爽快畅言,自然而然,无所顾及。典型的不打不相识。  “呸!赃款上交国库,关我们啥事?还有,看大门有大爷,扫楼道有大妈,”  外表就一呆板中年人的张谦杨性情却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随行独行。去局长家里提着两瓶白干到监狱里找被他亲手送进去的黑帮老大喝点小酒,那都是局里习以为常的小事。野牛野豹子反正就一野生动物似的性子,除了现在的顶头老大是他警校时候教训他无数次的搏击老师,还没有人能管的住这个一把年纪还一股冲劲的中年人。  惹他发怒的时候脾气暴躁,鬼神难抑。但是每次接手案子的时候总是凭借着他惊人的观察力、力压众人的强大武力以及让旁人感到离奇万分的第七感顺利解决。闲着没事到处乱逛的时候,还喜欢挖上点犯罪团伙的蛛丝马迹,这不,林宽就是这么给盯上的。  嘴里说的好听,给自己手下清贫苦寒的人民警察同志加点小灶,让逢年过节上头奖金多发些,不至于给家里一双娇爪掐的腰青。实际是自己本性恶劣,自己闲不下来也见不得自己别人闲下来,非得搅和个闹腾才舒服。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厮放到人民警察队伍里就是为公为民,严厉打击犯罪团伙,维护社会主义安定团结的好同志。若是被放到野外去,就是一头称王称霸,驰骋**,破坏人民生命安全的不安定因素。  “我让你当我手下,人民警察,我罩着你!”  “真的假的?我凭什么当警察?手无缚鸡之力!”林宽改变抢食策略,采取少量多次,手速代替口速,忙碌在盘菜和嘴巴之间的筷子移动速度快得惊人,勉强和这个不要脸的大叔持平。  “切,你小子亏心不亏心呀?手无缚鸡之力?”张谦杨龇牙,经常吸烟的一口黄牙暴露无遗。  他冷不丁挥起手臂对着这个吃相嚣张的小子拍去,却吃惊发现这个突袭完全被林宽手臂快速移动躲过,顺手还夹走了一块红烧牛肉,然后得意的冲着张谦杨眨眼示威。  
    林宽推开缠绕枝叶的石门,一身棉布方格的睡衣随性自在,他将梦境中这三间石屋,当成了自家老宅,没有半分拘谨。如果说第一间石屋犹如待客的大厅,空荡无物,只是他学习原始手诀的场所。保存玉简的石室成为私人学习的书房,那么学习草木手诀的房间,更像一个变化莫测的后花园,每次推开石门,都未知门后世界是何种模样。  教导他草木手诀的那双手掌,似乎天性活跃,也许前一天看到的是别致幽静的山水古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芳草原野。  环顾四周,昨日的清绿竹林雅境变成一片及腰的绿色草海,没有感觉清风,却微微摇曳,泛起波纹。  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有牛羊隐藏其中,只有无所事事的手一双。草木之手右手拿着一片细长的小叶子,在左手的手背上,自得其乐地画着叶片图案。看到林宽进来,它甩掉小叶子,快活地拍着手掌,十指乱动,在林宽眼前晃来晃去。  林宽原始手诀第一层九式,草木手诀十二式,目前林宽学习进度只停留在这里。无论是原始之手还是草木之手,都没有继续教导他更高深的手诀。每日进入梦境,在前厅石屋给原始之手演示一遍原始手诀,然后进入草木石室,向草木之手学习一些使用凝胶的小窍门,剩下的时间,要么自己独自在玉简石室里苦心钻研,要么勤勉不辍地修炼两种手诀。林宽虽然能够感觉到梦境空间的世界远不止这三间石室那么简单,却也不知突破的关键在何处。  林宽跟着草木之手,踏进顺滑的草海中。这种没有见过的青草,整棵植物柔嫩细滑,拂过身体,比在水中浮游更舒服。林宽步入其中,分开细长草叶,走了好几步,回头望去,草叶没有因为林宽这个不速之客的破坏变得凌乱,除了林宽所站的位置,他走过的地方又恢复了原样。  草海看上去一望无际,林宽从植物的根部摘了片比他手臂还要长的狭长叶子,放到手中把玩。这种草的形状像是没有结穗的稻子,又似山中野兰,修长俊翠。  闲逛一阵,林宽就盘膝坐下,四周皆是兰草清香,他看面前草木之手手指比划示意,明白它要让他再继续练习草木手诀。  他专心凝神,左手起势,食指微扬,右手掐出一个流畅的手诀,第一式草木手诀他已经不知修炼过几遍,自然不用细想,就像持笔握筷,抬手便能完成。第二式,手势刁钻,如溪水直落险崖,从第一式到第一式的转折变化,没有修习过原始手诀,是绝难做到。但林宽十指骨节宛如游龙,灵动有力,行云流水,异常熟练。、  第三式,第四式……  一套草木基础手诀,一共十二式,在普通人看来,眼花缭乱,堪为神技,但林宽却心知,在手诀修炼上他的火候未到。从第一式到第六式,虽然练得娴熟,但和草木之手施展在速度和频率上只有五分相似,而从第六式开始,越到后面,手指的配合越发生涩。十二式收尾结束,也只是勉力完成。所以他凝练的凝胶,质地浑浊,形状怪异,色泽暗沉。不过随着原始手诀和草木手诀的进步,凝胶的品质有了明显提高。  一套草木手诀完全施展,林宽便是在梦境中,也感到几分疲惫。他握了握手中椭圆形状的油绿色凝胶,凝胶大约有他两个指头长宽,半厘米厚度,虽然形状有些歪曲,却能隐约看出些叶子的形状。  梦境中同样能够凝炼凝胶,大约因为草木石室中适合修炼草木手诀的环境,凝胶大小比现实中大了三四倍左右。目前林宽就找到草木凝胶的两种作用。其一可以在梦境空间反复练习凝胶的使用方法,其二草木凝胶是玉简石室中取读玉片之书的能量,就像现实社会,打开电脑手机要耗费电源一样。没有草木凝胶的能量,仅只有玉简,是无法获得其中包含的信息。  修炼完草木手诀,林宽手脚放松,往地上一躺,身边的兰草被的压得东倒西歪。林宽睁着眼睛,草木石室顶部是看似辽远的天穹,时而碧空万里,时而星光闪烁,加上石室内变幻莫测的园景,林宽很多时候,都弄不清这到底是在何处,思不得解,最后只好自我解释,这梦境空间虚虚幻幻,又何必较真,无论是幻境还是真实,终归不是现实,权作属于他一人的梦幻世界。  林宽眯着眼休息一阵,看草木之手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于是坐起身来,伸个懒腰,站起来,分开草海,离开草木石室。  草木石室虽然景致优美,令人流连,但林宽梦境中停留最长的地方,却是陈设简单的玉简石室。推开古朴的石门,石室内是他昨晚离开梦境时候的摸样。  清淡的安神馨香,弥散在不大的石室中,石室一侧的石桌上摆放着几个半尺长的玉简,是昨天林宽研究一半的,除了玉简,只有装着玉片的精致木盒摆放一边。这个玉简石室很有意思,六角架子上的玉简并非固定不变,而是根据桌面上小玉片能量的充沛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玉片数量有七块,这段时间,足够林宽摸清每一块玉片所包含的玉简的信息。这些玉简,大多是描述简单的凝胶手段,以及一些手诀运用的技巧,虽然分类并不算细致,但也有一个大概寻找的方向。比如现在他手中拿着的这块玉片,所包含的玉简,大抵上都是讲述奇花异草的栽培和研究,另一块在木盒角落的小玉片,则大多涉及到鸟兽异类的驯养。另外五块玉片涉及内容包括:吃喝之事,起屋建阁,行走车马,治病行医,以及最重要的关于梦境空间的简单描述。  无论是哪个方向,所用手段并不艰深,都脱离不了基础原始手诀和草木手诀的运用。林宽对玉简中各种手段兴趣很大,生活在以科技为主要发展动力的社会里,见识到玉简里那些有几分莫测的手段,总忍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是以他在梦境中越发努力的细读研究,宿舍的笔记本上,已经记下数种值得试验的有趣事物,期待能在现实中试试身手。  
    睁开眼睛,林宽起身第一件事并非刷牙洗脸。他盘膝坐在宿舍的床铺上,打开枕边的硬皮笔记本,流畅的笔迹,将梦境中新的知识和有用的设想一一记录。  “植物,种子的改造,凝胶液浸泡长短的控制,草本植物和藤本植物可进行初级的试验。”  “动物凝胶饲料的制作,细节步骤需继续研究。”  “下品凝胶:没有规则的块状物质。上品凝胶:类似叶片状的扁平物质。”  ……  林宽握笔的姿势标准有力,书写迅速飘逸仅仅两三周的时间,他书写字体脱离里曾经的扭曲和歪斜。这其中重要的原因,是修炼原始手诀和草木手诀,让林宽的从手指的关节到手腕的肌肉,都在不断修炼提升,简单控制笔杆的持笔动作,更如臂使指,便是在晨光微薄的宿舍内,书写也依然整齐漂亮。当然,这也离不开每日梦境中长时间阅读和分析玉简上颇有意蕴的繁体记录,不知不觉间,他的运笔习惯,也受到影响。  花费半个小时,把昨夜梦境中需要记录的要点简明写下,林宽才放下笔记本,伸了一个懒腰,下床漱洗穿衣。  “阿宝,怎么跑到那儿去了?”林宽打开宿舍的电灯,感觉室内光线比平日昏暗许多,还有一个古怪的黑影投射在宿舍的走道上。他抬头一扫,好笑的发现形如果冻的阿宝小鬼,四肢大张,肚皮和手脚紧紧贴着灯罩,透明小脑袋一点一点,也不知在玩些什么。  听到林宽招呼,阿宝“啵”地一声从松手掉下,后背朝地,大大咧咧地掉了下来。  林宽眼明手快地接住这古怪的小鬼,看见阿宝肚皮上碰了一圈灯罩上的灰尘,小家伙毫不介意,挥着软软的小手,不断挠着小脚丫的指头。林宽无奈地从阳台打了一盆清水,把这小鬼丢进脸盆中,让他自个玩去。  老婆还毫无头绪,倒是突然冒出个小鬼头,让他一尝当爹滋味。  林宽将阿宝带在身边,一个是因为阿宝的出现似乎和自己身体上的奇妙现象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第二个原因则是不忍心看见可爱的阿宝最后被发现,然后被送到科学院研究所之类的地方。  但是要他真正将阿宝当成是人类的小婴儿来抚养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根据林宽的心态,得过且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阿宝在他没有到来之前,不是好好的在床铺底下过的自在。而且林宽也觉得如果阿宝有什么需要,自己会翘着小屁股,蹬着小肉腿,屁颠屁颠地去寻找。  洗刷完毕,从饭盒里取出昨天制作的碧色凝胶米饭团,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将自己在盆子里清洗干净的阿宝小鬼头用毛巾擦干,拎到床铺上。阿宝摇着小屁股,钻进林宽薄薄的被单中。  虽然饭团单调,滋味却是甚佳,清新微甜的口感,透着一股草木芬香,不愧是草木凝胶加工的食物,能将食堂品质不佳的白米饭,变得让人欲吃三大碗。  林宽咀嚼吞下一口碧色米饭,手中也不闲着,掀开装着腌制青李的塑料罐,取出一柄质地温润,色泽墨绿的长勺,有力地搅拌着塑料罐里的腌李。白色的密封罐高及他的腰间,形状有些怪异的长勺能过穿过腌李,直达罐底,搅动一颗一颗圆润的腌李在罐子里滚动。林宽低头细致地查看塑料罐里腌李的情况。  这柄长勺举世无双,不是任何一处店铺购买。长勺的材料来自山林里伸手可摘的松针,加上一块黄豆大小的凝胶,通过淬空的手法,加工成质地柔韧的叶胶,通过简单塑性,就成为这个方便可靠无污染的纯天然长勺。  将三罐腌李都翻看一遍,林宽将罐子密封,眼角掩饰不住欣喜。这三百多斤的青李,能给他银行卡里,增加九千多元的收入,用不了多久,他就就有足够的钱转给父母,完成他们买房的心愿。  随着草木手诀的娴熟,凝胶的品质更加精纯,腌李也逐渐摆脱暗沉的色泽,表面微微泛着一丝青碧,果肉更加饱满,虽然还未达到玉简中描述的那种如山岩内碧玉温润的质地,却也让人更有食欲。  曾林前几日还打电话联络,说最近腌李味道更佳,以致多有熟客老饕,来到他名下饭店,吃饭点菜,只为了饭后点一碟让人难以忘记的青李果脯,只觉世间天然美味,不过如此。  虽然林宽对曾林这番说法,多有怀疑,但腌李受食客欢迎,他自然高兴。看此情势,林宽暗下决定,不再将凝胶腌制果脯仅仅停留在青李上,需开始尝试各种水果,一来丰富果脯品种,而来应对青李过季。  吃过早饭,时间才清晨六点半,距离曾林派人来取今日腌李,还有一个多小时。林宽也不浪费时间,趁着学校宿舍人气充足,开始修炼原始手诀。  原始手诀第一层虽说比草木手诀少了三式,但难度比起十二式的草木手诀,更让人捉摸难透。手诀不仅繁复,变化的速度和节奏更难掌握。草木手诀还能够根据最终凝练的草木凝胶来判断修炼成果,而原始手诀只能通过不断的修炼,不断反复观看原始之手的演示以及指缝之间吸收的微弱气感来判断自身水平。  一个小时的时间,林宽心无旁骛地不断地练习着原始九式,从第一式到第九式的单独练习,再到两个手势之间的衔接。这种千锤百炼软磨硬泡的修炼模式,有如愚公移山,让他对原始九式的掌握,不断深入。最后林宽将原始九式完整修炼一遍,结束今日原始手诀的练习。  林宽收手起身,隐约觉得,今日的修炼,略微比昨日来得流畅,但指尖流动的气感,并未有太大变化。  原始九式修炼结束不到五分钟,林宽放在桌面的手机,便闪烁响起。  这个时候,也只有曾林店里的小弟,会打来电话。  “喂,林哥,我是小秦,我车到了。”听筒传来的声音爽朗活跃,正是前几日都来运输腌李的青年。  “行,你在下面等着,我把李子拿下去。”外人进出宿舍不便,更况且最近门卫大伯斜着一双老眼,警惕地盯着这搬进搬出的行动,林宽不想多有纠缠,都是由他搬到宿舍楼下。  扛起一个塑料桶,将宿舍房门一掩,腿脚飞快,“蹬蹬瞪”下楼,百多斤的密封大桶,在他手中如若无物,而司机小秦在接过林宽手中密封桶时,却是一脸憋红的挪上工具车。  准备上楼拿第二罐腌李,林宽视线一扫门房,看干瘦的看门老头,浑浊眼珠子带着不满打量着路过的林宽。  林宽转弯上楼,装作没看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等林宽楼梯之间三个来回,将全部腌李放上工具车,拎着小秦带来的三个空罐子,正准备回宿舍放好空罐。  “林宽!”  一声带着怒气的喝声,从他身后传来。  
    林宽疑惑转身,看到的是一张还没从记忆中淡去的面庞。  张辅导员,男,研究生毕业进入林宽所在大学担任新生辅导员。林宽他们那届学生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这位未老先衰额际微秃的辅导员性情如何,林宽接触不多,不甚了解。林宽这家伙在学校从来懒得和他逢迎交流,一没申请奖学金二没竞选班干部三也没有阿谀拍马走关系的神经。所以这个一年没到宿舍几次的辅导员在他脑子里和一个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看见他的时候,不是在开学初的例行讲话就是在期末考结束之后的离校发言,当然偶尔会到宿舍来探探有没有违规电器。三年时间和他打招呼的次数不超过十。  倒是有听陈风八卦,这人极其不厚道,心眼小肚皮厚,没钱不走,拿着学生当驴骑,当然,是那些自愿环顾他左右的学生。  他怎么会过来了?  林宽看张辅导员面色发黑,疾步走近,走到跟前,劈头就是一句:“林宽,你干什么?”  张辅导员体型微胖,中气十足,这厉声问话,让挂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无奇的他颇有几分气势。  林宽漫不经心地一扫门房,果然看到黑瘦的门房老头在窗户边上探头探脑,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林宽心中有数,淡笑回道:“张老师,正准备回宿舍呢!要不上楼坐坐?”  张辅导员冷笑一声,眼神如见恶棍,恨不得立刻绞刑的模样。他看到林宽说完,就转身上楼,无半分讨好之态,小眼一瞪,心头很是不满,正准备再大声叱喝,却又转而突然想到其他,眼睛骨碌一转,夹着古板的黑色皮包也走上楼梯。  林宽空桶随意一放,就听到门外摆着架子的脚步声逼近宿舍。  “林宽,你这几日生意做得可是红火。”张辅导员冷淡地走进宿舍,眼神如同钉子一般在室内扫视一圈,才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宽抬眼一笑,回答道:“学校鼓励自主创业,我这不是奋勇拼搏嘛。”  话里藏着话,最是虚假小人。林宽懒得应付这番质询,只将褒贬颠倒,权当夸奖。  “呦,林宽,你这一脸红紫,怎么伤着了?”张辅导员听林宽一番说辞,险些气结,皱着眉头,盯着林宽脸上有些骇人的伤痕,仿佛抓到小辫子一般质问道。  “哦,走背运,摔到了。”不知何因,脸上伤口疼痛不显,他又少照镜子,如今被张胖子一提醒,才想起自己难以见人的脸。  张辅导员平日和林宽接触很少,竟不知原本以为这个老实好欺的学生,竟也有几分滑手,应答言语也无漏洞。他想到来此目的,也干脆不再左右言他,伸出肥粗的手指,口气很差地说道:“林宽,创业是一件好事,但学校毕竟是学习的地方,宿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你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宿舍,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不是扰乱学校秩序嘛!你即将面临毕业,要做的不是眼高手低,做这些小本生意,而是找一个好的实习单位,加强实践,为将来发展奠定基础。”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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