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紫华:买望远镜&报销奥运门票
你看比赛,我买单!
报销奥运门票
(新闻观察员紫华)西四环北京摄影器材城A3号商家兴和宏瑞摄影器材销售中心最近打出了“你看奥赛,我买单”的广告。每天都有人向店员咨询,商家的解释是:在店里买KOWA双筒望远镜的顾客,凭任意北京奥运会比赛门票(含开闭幕式、残奥会及各类比赛),可以报销赛会票面的全款。
销售经理杨艾东说,KOWA是世界著名的望远镜品牌,曾在日本东京奥运会作为观靶专用望远镜。现在买KOWA双筒望远镜,一万元以上的客人,可以报销千元以上奥运门票1张;买万元以下的客人,可以报销1千元以下奥运门票一张。
张先生,在店里先以促销价1740元买一台兴和-KOWA(科娃)BD25型号双筒望远镜,他有一张面值800元的奥运会门票,又按照优惠规定,就得到了800元的门票报销款。“没想到,奥运会门票还有这作用”,张先生对不到半价买了望远镜,还是比较满意。
记者发现,KOWA(科娃)双筒望远镜的价格不菲,店里共优惠销售5种双筒型号望远镜,最贵的是12350元,最便宜的也要1740元。不过,有望远镜爱好者说:“若是拿了望远镜看比赛,能看清楚运动员的每个动作,连运动员衣服的商标都能看清楚。”店员则介绍说,若是看帆船比赛,望远镜的优势最能发挥出来,我们在青岛五四广场站在高处,拿望远镜看过帆船比赛,运动员的一举一动都能看见。如果,用单筒望远镜观看,由于放大倍率能达到60倍,还能看清楚运动员的表情。
望远镜可以带进赛场&
北京奥运会观众呼叫中心12308热线&&
对于是否带望远镜进奥运赛场看比赛,北京奥运会观众呼叫中心12308热线的8591号服务员苏啸解释:观众可以带望远镜进入赛场看比赛,也可以带照相机。但是,不建议带支架。进场馆时,如果用准备箱包装望远镜,请注意箱包不能带超过宽50厘米、高30厘米。
就有关“观赛用望远镜”的问题,咨询了专业光学产品营销顾问白洁先生。他给读者做了简单介绍和支招:
如何挑选观赛用望远镜?
答:几乎所有的赛项都可以用双筒镜观看,看比赛时选择视野大,手持和观看舒适、成像明亮、清晰、边缘变形小的望远镜就可以了。
望远镜使用不当会造成什么伤害?
答:劣质望远镜一般最近的观测距离较远,做不到2米以内的近距离观察。成像明亮度低、不均匀、使用时不舒适、易眩晕、眼睛易疲劳、流泪。
单筒和双筒望远镜的区别?
双筒望远镜和单筒望远镜的主要区别还是使用侧重点不同。
手持使用的望远镜多为双筒,看起来舒服,灵敏度、立体感都好些,但手持
双筒望远镜的倍数不宜过高,一般以7-10倍为最佳。适合距离较近的观测,例如看演出或者体育比赛。
单筒望远镜则经常在需要大倍率、远距离观测时使用,功能侧重在一个镜筒中达到最佳观测效果。由于可以达到很高的倍率(通常在20-60倍之间),相对于双筒望远镜更适合远距离观鸟、观测任务。而且由于单筒望远镜可以衔接多种成像系统,包括照相机、摄像机、监视器等,甚至拍照手机都可以在望远镜的目镜中拍摄到清晰的影像。
看皮划艇、帆船、跳水、赛马、射击等比赛,适合选用什么样的望远镜?
看皮划艇、帆船、跳水、赛马等体育比赛,首选肯定是双筒望远镜。因为7-10倍的双筒望远镜有足够大的视场,利于捕捉和观测快速运动中的物体,而且由于需要较长时间手持观测,而双筒望远镜肯定比单筒望远镜更轻便,因此在观看这些比赛时双筒望远镜更好用些。
如果观看射击比赛则另当别论,KOWA的单筒望远镜最早就是出现在东京奥运会的射击比赛中,当时作为官方指定的射击比赛观靶望远镜,由于裁判员需要在一定的安全距离外进行观测,因此需要高倍率的清晰望远镜,而单筒望远镜的特点正好能够满足这一需要。不过在观看射击比赛前一定要了解好赛场是否允许携带三脚架入场,因为使用单筒望远镜时是绝对离不开三脚架提供的稳定支撑的。
使用望远镜的注意事项?
第一,望远镜不怕使用频繁,最害怕磕碰。因此在使用双筒望远镜时最好把背带套在脖子上,防止不注意摔倒。最好购买有保护套的望远镜,方便携带。乘车时,遇到颠簸路段,最好将望远镜背于肩上或者放在腿上,可以有效地起到防震作用。
第二,望远镜在不同等级的情况下,大致分为普通和全天候两种类型,做为全天候的望远镜才可以保证在潮湿、干燥等极端气候条件下使用,如果是全防水类型的望远镜甚至可以在雨水中或者水下使用。因此请在使用望远镜的时候一定了解手中的望远镜属于哪种类型,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第三,望远镜镜片尽量避免沾上油污或其他污迹,一旦污损请尽快清洁。因为望远镜的镀膜对于观测效果起到非常明显的作用,千万不要相信那种低廉的红色镀膜具有所谓的夜视效果,通透性好的镜片和镀膜才是最好的望远镜。
高级望远镜的镀膜采用坚硬的耐划伤镀膜工艺,并使用纯光学玻璃磨制镜片,在强度上有一定的保证。不过毕竟是光学产品,还是需要您细心的呵护,才能保证望远镜的长效寿命。
第四,高端望远镜具有防水、防雾、防尘的镜筒设计,但是仍然请在长时间不用的情况下保证在干燥、避光的环境下保存。一定不要用塑料袋等密封不透气的包装包裹望远镜,以免镜片生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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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白色的山峰,平地卓立,孤耸入云,峥嵘峣屼,别与左近他山不同,左近他山上,青草碧水红花绿树,唯独此山不见一草一花,冰雪掩覆,天、云、山,浑然一白,上下不辨。 然,此山顶上,却有几座古朴的木屋,内中跪坐着一个青年。 此人一袭蓝衣,眉目疏朗,容貌绝异,然于其身不觉丝毫卓犖拔绝之气,与人的感觉,就如与这天地合一不二,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 青年所坐略高,下坐二人,正是宁神一与顾泠。 青年淡然道:“这一年来,你二人游历大献,修为大进,心态也较之前沉稳许多,为师甚是欣慰。” “神一,你耍一耍五灵归宗剑,为师看你习练得如何了。” “是,师尊。” 宁神一言下已起身拔剑,运动起了五灵归宗剑法。 一套剑法耍完,神一收剑入鞘,甚是潇洒。 “不错,全力催动神变,教为师看上一看。” 宁神一三下五除二解开了鹤氅与锦袍,而后双手结印,闭目运功,只见他的身体逐渐胀大,原本八尺身材,已有丈余高大,身上肌肉虬结,衣物为之爆裂,金光隐现,克堪谓之恐怖。 “较之前又有大进,虽仍未突破境界,然只余一线之隔,这一线之隔,为师可以助你打通,不过为师要告诉你,从此以后,不得再修炼合一仙功,为师要授你另一种功法,乃为师自历代祖师传承下来,与你二师兄所学正同。” “师尊,要如何打通?” “你这合一仙功,分为下七阶和上八阶,上八阶的第一境界,名为真气,你四年来修炼合一仙功,现若突破,必定到真气境界,这凝炼真气,也是为师所授你功法的第一步,所以两者恰相契合。神变所能达到的极致,便是你刚才强化身体,元气大量迸发,下一步的真气境界,不再是催发元气,而是真气,这真气要无中生有,须得你体悟天地自然所蕴含的真气,并将其摄出,融入己身,再行炼化,彻底变成你修炼出的真气。换言之,为师可以助你体悟。” “哦?是何办法,师尊?” “你过来,背对我双盘坐下。” 神一按照吩咐坐下。 “运至尊养神诀。” 灵道人手印变幻,双手拍在神一背上。 “以至尊养神诀所摄的元气,是否有如实质?” “是,师尊。” “体知它,用心,要静。” 此时宁神一心如止水,已无波澜,专心用在体知元气上。 一炷香的工夫后。 灵道人又开口道:“是否感觉元气与以往不同?” “是,师尊,这股元气停留在我的下丹田,只觉得全身一切感觉都集中在此处。” 闻言,那青年收了双手,双手按膝,道:“好了,这便是真气。” “啊,如此之快?师尊莫不是开玩笑的吧?” “谁与你开玩笑,你试着将这股真气向上牵引,要专心。” “是,师尊。” 宁神一心意尽摄于下丹田,略微向上牵引,顾泠便见他两腿离地,整个人都悬在空中。不自禁张开口来。 “师弟飞了,师尊,师弟飞了!” “莫要大惊小怪。” “哦。” “你现今走的路与他不同,但迟早也要走到这一步,而且已不远了。” “真的啊!师尊,你太好了。”顾泠惊喜道。 灵道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两年后。 十五岁的宁神一身高九尺,足踏水面如履平川之地,举目而望,面前乃是高达百丈的瀑布,溅起的浪花不时地朝宁神一打来,而宁神一的素衣上却滴水未沾,随风飘然。 宁神一拔出佩于腰间的三尺青锋,一跃百尺,一剑斩去,瀑布竟为之生生断流,宁神一拔剑后,才继续注泻。 “师弟,莫要独占风头,看你师兄我的!” 宁神一扭头过去,只见一道黑影如鹰隼般飞来,一剑斩在瀑布上,这次非但截断了瀑布,还将瀑布后的石壁爆开一个大洞,可谓恐怖。 顾泠笑道:“怎么样啊,师弟?” 二人悬空而谈。 “也就同我不相上下吧,不知道你比我早跟师尊的六年都干什么去了。” 顾泠闻言,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别过头去,不屑似的哼了一声。 “喂,师弟,师尊燃紫烟了,回去吧。” 宁神一应道:“走。” 木屋内。 灵道人道:“你们已经可以出师了。” “什么,师尊,你要赶我们走?”顾泠心头一震。 “并非赶你们走,乃是你们自己学仙有成,我灵道人已经教不了你们什么了。” 他没有再说“为师”。 “可是师尊,你是仙人啊,我们目下的修为与师尊相比,当真犹如萤火之于皓月,弟子不知有何教不了的?” 灵道人道:“你懂什么!你们都突破了真元阶段,已触及炼神,而炼神所最需要的,便是无穷的资源,只有修仙大派才能为你们提供这些,我已经帮不了你们了。只望你们莫要荒废我授你们的功法,一心求道,向无尽的修仙境界探索,如此方能成得了大器。” 宁神一一声不吭。 灵道人继续道:“我已经为你们写好了荐书,你们下了太清山后,一直往北到靖州,再由靖州向西北而行,先后穿越临月、建极、大礼、东齐、西齐,到达大玄,然后再行打听日月门所在,找紫华真人,将这荐书亲手交给他,你们就是日月门弟子了,从此要一心学仙,随着你们境界的提升,你们在日月门的地位也会随之浸渐拔高,万万不可以此为乐,贪恋地位,而荒废修为。我交代的你们可都记下了?” 宁神一、顾泠道:“弟子记下了。” “日后不必再称我师尊,也不要自称弟子,如逢人问起,便说你们与灵道人没有半点瓜葛,记下了么?” 两人死寂般的沉默,几个呼吸后,宁神一先道:“记下了。”又几个呼吸后,顾泠道:“弟……记下了。” “记下了便好。”灵道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顾泠。 “这荐书你们不须观看,只交给日月门紫华真人便可。” “是。”宁神一与顾泠俱道。 “下山去吧。” 宁神一与顾泠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趋走。蓦地,顾泠转过身来,朝坐上的灵道人连磕了九个响头。宁神一见状,也向灵道人磕了九头。 两人俱道:“保重。”遂结伴下山而去。 两人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灵道人身后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此人斗笠遮面,一袭黑白相间的袗衣,身上的气息与灵道人相似,极不引人注目,而比灵道人更甚之,虽然他的装束十分显目,但放到人群中就是很难将他找出来,人极容易忽略他。 此人道:“走吧,七。” 灵道人紧闭双目,叹了一口气,道:“走。” 两人下山后。 “师兄,我想回一趟家,你陪我去吧。”宁神一道。 “好,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建安?”顾泠道。 “是,建安宋子侯府。哦,对了,你家呢?你跟了师尊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有回过家?” “唉,我爹他……”顾泠摇了摇头。 “你说过,你爹原是鼎教的长老,早已退隐,这不是挺好的么?” “你不知道,我爹本是修仙奇才,二十岁便在鼎教受长老之尊,二十三岁离开鼎教,他现在五十岁,你说有二十几年他哪去了?就在定州郊野的一座深山里饮酒度日,就这样过了二十年!我娘失望之下,很早就离开了我们父子。”顾泠握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那么日后定要去看看世叔。” “走吧,去你家。” “走。” 一路上,两人于无人之处如鹰隼疾飞,于熙攘之处疾步趋走,如是半日。 两人途经的这个地方,是一座县城,名为“名阳”,所以有此名,大约是因为由这县城南门而出,便能看见一条大河,名为“名河”。因此处临近人烟繁华之地,宁顾二人为免惊世骇俗,便寻船家摆渡而过。 亥时。 二人漫步在名阳城中,观赏夜景。 “师弟,你说,你是喜欢繁华之地,还是喜欢僻静之所?”顾泠问道。 宁神一笑笑,摇摇头,道:“无所谓喜不喜欢,命运让我待在哪里,我便坦然待在哪里。” “师弟啊,师兄真是佩服你,我生性好静,若是让我待在人烟特别密集之处,我待不了一个月,不,几天就不行了。” “你这是病,得治。” 顾泠失笑道:“治你个头。” …… “咦,我似乎看见一位故人。“ 顾泠问道:“哪里?” “便在那马车上。”宁神一手指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 马车未挂帘子,顾泠一眼便认出里面的人。 正是两年前结识的则天府教授刘子丹。 宁神一缓步踱到那马车前,抱拳道:“刘先生,可还认得宁某么?” 刘子丹一怔,下车观望,也认出了宁神一,抱拳笑道:“宁小友别来无恙,当年你便气宇不凡,待人礼下,与刘某留下极深印象,怎会忘记。” “别来无恙。”宁神一应道。 “好久不见,刘先生。“顾泠笑道。 “原来是顾小友,好久不见,我们当真是有缘。”
马车上。 “不瞒两位小友,十数日前家慈病逝,刘某此行是欲回斌州守孝三年。” “哦?那么刘先生也是途经此地?难怪我见车上行李包袱颇多。” “正是,你我俱是东行,正好同路。” 宁神一笑道:“我与先生甚是投缘,今日得以晤言一室之内,乃是宁某之幸。” 刘子丹道:“当真想不到,宁小友竟是位小侯爷,这若是一般的世家公子,有几个能有宁小友这般疏凝风宇、英拔仪范?” 宁神一道:“先生谬赞了。” 谦让一番,刘子丹道:“哎,宁小友、顾小友,不知两位可用过晚膳?不如我们找一家客栈歇歇脚,填填肚子?” 顾泠笑道:“在下与师弟俱行辟谷之术,已有半年,乃是食气之人,所以刘先生大可不必为我二人着想,若是刘先生饿了,我们自当陪同。” 刘子丹一怔,道:“你说你们俱行辟谷之术?而且已有半年?难不成这世上,当真有人可以辟谷?” 宁神一笑道:“刘先生当年在群英论辩会的卓论,说得全场鸦雀无声,宁某也自佩服,以先生如此辩才,宁某自是甘拜下风,不敢相争。然真理却不一定是越辩越明,有时候辩明的真理,反倒是错的。我二人的确已行辟谷之术有半年之久,不知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刘子丹凝重地点点头,“刘某相信眼见为实,既然二位小友辟谷的事实已摆在眼前,刘某又如何不相信。” “先生果是超凡之人,自有超凡气量,轻易就敢于推翻自己昔日成见,宁某钦服。” “宁小友万莫如此讲,说实在的,刘某只是相信眼见为实而已,不敢当‘超凡’之语。” 宁神一道:“不知先生可有酒兴?” 刘子丹一笑,道:“哦?宁小友可是想喝酒了?” 宁神一亦笑:“被先生说中了。” “走,寻一家酒肆。”刘子丹对车夫吩咐道。 …… 三人寻来空桌椅坐下。 宁神一抱起酒坛,倒下三杯酒,道:“干!” 三人一饮而尽。 刘子丹道:“不知宁小公子可懂儒经?” “不懂,让先生见笑了。” “可是厌恶这类东西?” “那倒也不是,我自幼好文,读过《十国百二名家集》、《艺海文选》、《永宁文选》,然先生亦当看了出来,我宁某就是一个江湖人,好漂泊于天下,有哪个江湖人好儒经的?” 刘子丹笑道:“也是,看来宁小公子当真是个有趣之人啊。” 宁神一笑笑,摇了摇头。 此时,顾泠道:“再……来一杯。” 宁神一皱眉,见他脸都红了,道:“师兄,你真是好酒量啊。” “那必须的,少说废话,倒酒。” 刘子丹忙道:“顾小友,我看你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不好。” “什么不能再喝了,我酒量大,醉不了。” …… 将烂醉如泥的顾泠拖上马车后,宁神一估摸时间,大约已午时了,与刘子丹商量后,辗转相问,找到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房,给车夫也置办了一间。 三日后。 宁顾二人与刘子丹惜别后,踏上了去东京的路。 当夜,二人在一处树林里歇脚。 宁神一解开包袱,从内中翻出了一本书籍,是刘子丹临别时悄悄送给他的,刘子丹的话如是:宁小公子,这本书你收好,万万不得让任何人看见,此书是刘某之师弥留之际留给刘某的,他乃是一代大儒,还告诉刘某此乃天书,你也知道,刘某只不过是个废书生,而你是真正的修行人,又与刘某有缘,刘某今便以此书转赠与你了,莫忘了替先师与刘某参悟其中玄机。 上写四个大字:小命禄经。 宁神一翻开此书,上面乃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俱发耀眼金光,宁神一忙合住,默默奔趋到离顾泠很远的地方,方才又翻开此书。 说来奇怪,每当宁神一翻开此书,看着这些符文,少顷过后,他便忍不住将这些符文念出来,便如认识这些符文一般,然让他说出个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出来,当真是怪事。 所念之处,金色符文仿佛实质一般,从纸上脱出,漂浮起来,仍发金光,在他面前浸渐行行排列。 随着时间徂迁,漂浮起来的符文越来越多,等他将整本书念完后,已是一个时辰后,符文已围绕他身边一周,成圆墙状,高达三丈。 此时,神一的神识一扫而过,所有符文的模样已全部印在他的脑海里,然后身体一软,眼前一黑,遂人事不知。 …… 宁神一睁开双眼,眼前是耀眼的阳光。 神一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顾泠闻言,也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又俯下身去,道:“师弟,你终于醒了,咱们现在啊,在一座山上,这山的名字呢,叫千岩峰,今天早上,有个好心的年轻人非要收留我们,咱们这是在他家里呢。我正等你醒来,咱们——。” “啊啊啊啊啊——”未及他说完,宁神一痛苦地抱头大叫。 “师弟,你怎么了?师弟!你莫吓我呀!头疼吗?” “啊啊啊——头……疼……啊啊!” 顾泠完全慌了,赶忙跑出去,去叫这间木屋的主人。 “三淼哥!三淼哥!你快跟我来,我师弟头疼!正在那里大叫呢!” 木屋前是一处坦夷之地,上面摆放一张方形石桌,周围陈列着四张石凳,一个灰衣青年正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读书。 闻言,那灰衣青年赶忙站起身来,不顾顾泠,径冲进去。 见宁神一不停地抱头大叫,那青年也慌了,道:“兄弟,你先忍忍,我这就给你服止痛丸。” …… 当夜。 宁神一的神情极痛苦,虽然如此,却没有再喊叫出来。 他知道,杨三淼的止痛丸和汤药并未起作用,完全是他忍住了不叫。然而,有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大叫出来,发泄一通后,再继续忍。 …… 这一个月来,顾泠几乎日日下山求医,夜夜不能安眠,而医者皆说治不了,唯有杨三淼每日给他熬药,看起来似乎起了很大的作用,然而只有宁神一心中清楚,这就是一个适应痛苦的过程。 说来怪绝,宁神一的头痛好了之后,身体竟然不能再动弹丝毫。 这下,连杨三淼也没了办法。 宁神一每日躺在床上,身体不能动弹的痛苦是常人不能体会的,随着时日徂迁,身体渐渐痛苦起来,两个月后,他就时时刻刻仿佛置身地狱一般痛苦,不,甚至连地狱的诸般恐怖的刑罚在神一的痛苦前,皆不值一提,若非面部也无法抽动,他极致狰狞的表情定会让人为之胆裂。 …… 在常人眼中,半年的时间不过是日影飞移,而对于神一来说,却如同千万年一般长久。 半年来,一百八十日,每刻每时,每时每日,他都体尝着人世间几乎极致的痛苦,而且一日痛苦过于一日,这并非他想忍,是因为他不得不忍,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终于,过了第一百八十日,他的痛苦终于开始减轻下来,并随着时日的徂迁,痛苦日日有所消减。 …… 半年后。 神一的指头动了动,慢慢的,他的手臂也动了动,一柱香后,他全身都蠕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 神一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方才坐起身来,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熬过去了。 这一日,顾泠高兴得都睡不着觉,杨三淼也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而身体能够动弹时,神一就发现了异样。 只要他集中神识于某个物体上,这个物体就会受他意识的控制而移动,他甚至在杨三淼不在的时候悄悄移动了屋外的石桌石凳,整个过程毫无劬力。而他的神识在物体上集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物体便会爆裂为齑粉,他甚至以屋外一棵参天老树做过试验,结果这老树的树干被穿透出一个碗口粗的大洞。若只如此,当真是不知是福是祸,所幸的是他对自己神识的控制程度已经妙到毫厘,俱逃不开他的掌握,否则真不知会否误伤到顾泠和杨三淼。 不止如是,他原本居于丹田处的真气已业扩散至全身,真元更是十分恐怖地在丹田凝结成晶体,而且他的体内,竟然平白无故地多出了大量法力,武力、术法俱大进。 一年零一个月,修为如此暴进,不知要惹来多少修士的艳羡与嫉妒,然而他们若是知道神一为此付出了何等样的代价,便是有摆在眼前的机会,也再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本来顾泠就没有料到他们会在杨三淼家中待上如此之久,故而神一怪病初愈之时,便与杨三淼告辞,踏上了回建安的路。 …… 三个时辰后。 宁神一与顾泠避开官道,疾飞如矢,当日中午,二人已能远远望见建安城的轮廓。 二人在茂密的树林间穿梭片刻,各自落了下来,少顷,二人走出了树林。 眼前是一道大好风光,风吹草动,一条坦夷大道直通城内,下有沟洫清英湛碧,上有太虚清泠万里,而此城外裹白玉,所在镶金,折射着耀目的阳光,其广一望无际,其高遮天蔽日,其奢穷壮极丽,其伟可媲河岳。 宁神一心道:六年了,建安城。
宁神一离开建安城时,才十岁,今次回来,已经十六岁,长成了一个身高九尺的翩翩公子。 顾泠看着这座城池,看得有些呆。 “发什么愣呢,走了!”宁神一道。 “啊,走走走。” …… 二人行到一座高大华贵的府邸之前。 宁神一道:“这里,便是我家。” 随即上前,迈过阶梯,敲了敲门。 须臾,门打开了,从内中走出一个少年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做什么?” “回家。” 这少年人见他二人一个一袭白衣文显光流、气宇峥嵘,一个一袭青衣清泠萧爽、风姿特秀,遂收起了不耐的神色,问道:“敢问阁下是?” “宁某是宋子侯之子。”宁神一微笑道。 “什么,你说你是少爷?” “是的,我们可以进去了么?” 那少年人来这宋子侯府已有三年,确实听旁人谈及过有那么一位少爷,故而半信半疑,又问道:“那你身边这位是?” “我师兄。” “那……等我通报一下老爷就来。” 说罢,那少年人关上门,迅速奔趋回去。 真武殿。 宁炳温捋髯笑道:“我当萧先生大驾敝府是有何贵干呢,却没想到是要见犬子神一啊。这可真是不巧,神一六年前便去拜师学艺,远在朔则行省的并州呢。” 萧月眉头微皱,道:“既然如此,那萧某便告辞了。” “哎,萧先生,这就要走了?” “不必送了。” 那少年人见萧月出来,边跑边点头道:“萧先生慢走。” 萧月应了一声,脚步亦不曾停下。 那少年人跑进了真武殿,大声道:“老爷,外面有两个青年人要进来,其中一个说他是少爷。” 宁炳温忙道:“快让他进来!” “诶,是。” “等等,快去追萧先生,告诉他少爷回来了。” “诶诶,是。” 少年人说完,赶忙跑出去。 大门口。 守门者见方才进来的这位贵客又要出府,忙把门打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萧月眼前,是一个白衣贵公子,长发高束,风宇疏凝,眉宇间华光隐隐而闪,好一派浩然正气;神一观看这萧先生,身长八尺,亦是长发高束,一袭黑白相间的袗衣,面目似三十许人,却生得眉清目秀,温似水,润如玉,好一个清越君子。 打量只在弹指之间,弹指间后,萧月已混迹在茫茫人海中。 “哎,萧先生!萧先生!少爷回来了!”那少年人一脚迈出门槛,高声大喊,然而萧月已没了踪影。 “唉,少爷,咱们回去吧,老爷要见你呢。”少年人道。 “好。” 宁炳温看见神一时,站起身来,不可掩饰的有些激动,道:“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宁神一微微一笑,走上前紧紧抱住了父亲。 “来,呃,这位是?”宁炳温问道。 “这是我二师兄顾泠。” “顾小友,你好。”宁炳温笑道。 顾泠恭敬地道:“宁侯爷。” “来来来,都坐,都坐。” …… “神一,你的修为如何了呀?” “我修的是师门传下来的功法,分为真气、真元、炼神、法力四个阶段,一年前,我便已得到了一丝法力。” “什么!你竟已修炼出法力?” “算是吧。” “你可知,合一仙功上八阶的第七重境界,才是法力?” 宁神一一怔:“竟是如此?” “我在合一境界已有四十余年了,都没有炼出法符,你进境如此神速,若有朝一日能将法力转化为法符,便能直接逆天改命,度雷劫成就虚仙了。若果如此,真乃我宁家之大幸,数百年了,宁家若于我手中出了一位仙人,我宁炳温死亦无憾啊。” 宁神一沉默少顷,道:“此恩受于师尊,他年若有机会,我必涌泉以报。” “知恩图报,好,好。不过,这该是何等神奇的功法,竟无须凝结金丹,也无须融合阴阳和化形,直接炼出法力。神一,快将这功法详况与我细细说来。” …… “妙哉,妙哉!灵道人当真是天纵奇才,竟能创出如此神功,不愧是成名数十万年的仙人。可是,凝炼真元的过程,并不简单,你竟能在这六年之内,炼出如此浓厚的真元,我可有些不信。” 宁神一黯然道:“我们已经出师了。” “嗯?这么快?哦……也是,灵道人大概也不能再帮你了,法符的转化全靠个人机缘。” “不,我们离开时,我还没有炼出法力,但师尊说炼神需要修仙大派提供的大量资源。” “是吗?那你是怎么炼就神识的?” “我也不知,这一年多来,我并没有服食过任何丹药,只是得了一种怪病,极为痛苦,也正为如此,方才拖延了一年。” “唉,所幸已经过去了。不过说到底,这乃是你的造化。” …… 宁神一站在真武殿大殿口,一袭白衣随风而动,长发亦临风飘动。他徐徐拔出佩剑,以手指轻抚剑刃,许久,才收剑归鞘,回头道:“二师兄,你的剑与我看一下。” 顾泠闻言,由雕花红木椅上站起,走上前去,将佩剑解开,递与宁神一。 宁神一拔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遂道:“你这剑上,沾过人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问问而已。” “的确沾过人命,你不知道,三年多以前,我们游历大献时,我曾手刃两个大盗,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可是,生命何其珍贵、何其不易,一有差错,永不重来,我们怎能亲手夺去任何一条生命,哪怕虫蚁!” 顾泠笑笑,道:“生命的确珍贵,但我若任由那两个大盗为祸民众,你可知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如若是我,我会远离这些是非人命,远远地躲开,因为我不想背负生命的因果。” “可若有人非要杀你不可呢?你又当如何?” 宁神一一怔。 “你既然喜爱江湖,便当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很容易遇到想加害于你的人,那么,你是杀,还是不杀?” 宁神一沉默少顷,道:“能封则封。” 顾泠隐隐已有怒色:“封什么封!有屁用!亡命之徒的杀心岂是你能感化得了的?你若强行封印,等到解封时,反而会坚定他对你的杀心!好,即便你远远遁走,他找不到你,但他一样会继续危害旁人,结果还不是一样!如若永不解封,你此举与杀人何异?” 宁神一淡然地笑了笑,道:“那么你说,我日后若是碰到为害天下苍生之魔头,杀是不杀?” 顾泠毫无犹豫地道:“杀!” “如若有一人并没有为祸天下苍生,却是我不得不杀的人,那么,杀否?” 顾泠沉默少间,道:“且说说为何不得不杀?” “我不知道……譬如,我不杀他,我便会死。” “那么……你便杀吧。” …… 宁神一与顾泠在宋子侯府留宿一夜,第二日,宁神一与顾泠商量后,决定离开。 二人临行前自然要向宁老爷子道别,并详说了此行目的。 宁炳温的眼眶有些发红并湿润,道:“孩子,不管能不能成仙,在爹没死的时候,一定要再回来看看爹。知道吗?” 宁神一沉默有顷,道:“知道,父亲,你放心吧。若天命允许,我必回来与你颐养天年。” 宁炳温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说罢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宁炳温一直送到府门口。 顾泠道:“宁侯爷,回去吧!” 宁炳温微微颔首。 …… 出了建安城后,二人一直向西北方向疾速赶路。 半日后,靖州。 二人走在熙攘而宽敞的大街上,所以不绕城而行,是因为宁神一想要喝点酒。 二人走进了一家整洁的客栈,寻地坐下。 “小二,来两壶好酒!” “好嘞!”须臾间店小二已端上两壶美酒。 片刻后。 宁神一见到阶梯口上走来两人,不觉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竟然是欧阳沄和李沁如。 顾泠见宁神一停下酒杯,看向他身后,便也回头一观。 这一观不要紧,顾泠一个哆嗦,忙转过头去,生怕被谁发现。 李沁如见这桌上有一人将头深深埋进裤裆,眼里有些异样,至于宁神一,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至此早已忘了他的模样。遂未停留,也寻了空桌坐下来。 那欧阳沄远远望见宁神一,似乎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果是宁神一。 欧阳沄忙跑过去,笑着道:“这不是宁师弟啊,别来无恙!” 宁神一笑笑,道:“别来无恙,欧阳姐。” 欧阳沄看见顾泠,便有些不解,问道:“这位是?” 宁神一道:“不会吧,欧阳姐,你连我二师兄顾泠都忘了?” 欧阳沄哦了一声,却不解顾泠此举乃是为何。 那李沁如正点菜间,听见“顾泠”二字,忙放下菜单,四处张望,发现声音好像是从宁神一那桌传来的,忙凑上前来,道:“顾泠在哪?” 宁神一慢条斯理地道:“我二师兄又不在这,”说着指指顾泠,“他是我朋友,你要找顾泠,就在这靖州城里找吧。” 欧阳沄闻言,不禁有些不解。 李沁如先前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子,此时见他回过头来与自己讲话,不知是为他俊美的面容还是超拔的气宇一怔,又听他讲话,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便不再关注顾泠,径问道:“你是谁?” “三年前天海山庄我们见过,你忘了?” “哦,你是叫……那个什么,宁神一的!对吧?” “正是宁某。” 言下李沁如又从头到打量了一遍宁神一,愈发觉得此人拔尘脱俗,与众迥异,不由盯住了他看。 欧阳沄道:“妹妹,你还是回那桌上点两个菜吧。姐姐稍后便过来。” 李沁如闻言,却没有动,反而径坐在宁神一身旁,问道:“你今年有二十多岁吧?” 欧阳沄见状,眉头不禁一皱。
“宁某行年十六。” “什么,你才这么小?”李沁如惊道。 欧阳沄眉头皱得更深。 此时,李沁如见对面那个人一直低着头,好似不敢看他,心里不禁怀疑起来。便道:“对面那个,抬起头来啊。” 顾泠不敢抬头,又怕被揭穿,便想溜出去。 “你给我站住!”李沁如娇喝一声。 就在顾泠站起身来之时,李沁如翻了一个跟头,便拦在他面前。 顾泠死死低着头。 李沁如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将他头强行抬起来。才知道这身长八尺的男子乃是顾泠。 “好啊,顾泠,还有你,宁神一,你竟然骗我!” 宁神一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喝酒。 “顾泠,三年了,你躲了我三年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顾泠一言不发。 “到底怎么样,你回答我就是了!为什么要躲?我长得太丑了吓到你了吗?” 顾泠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这三年里我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心上吗?” 顾泠猛地道:“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我不喜欢你!也不愿意伤害你。” “你……” 李沁如面赤到耳,道:“我长得丑吗?我哪里有配不上你的,你说啊!” 顾泠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配不上我,你只道一个人长得好看别人就喜欢他,那不一定,总之,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你……”李沁如眼眶有点红。 顾泠拍拍她的肩膀:“放宽心,沁如,一定有适合你的会让你遇上。“ 欧阳沄早已看明白了,也道:“是啊,妹妹,他不喜欢你,你也莫强求,强求更是无益。” 李沁如握紧双拳,沉默少间。 猛地,她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就像阶梯口走去,只留下一句话:“顾泠,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顾泠闻言,一怔,又摇了摇头,道:“欧阳姐,别管她了,说说吧,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欧阳沄与二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李沁如的父亲、朝廷二品大员李揜之奉御旨镇慰青州,特地去欧阳家巡察,李沁如便跟着去了,权当游玩,李揜之与欧阳家家主欧阳霙相谈甚是投机,便教李沁如留在欧阳家玩几天,过一段时间再回京,自己便先回去了。李沁如与欧阳沄相处很是投缘,偶然之下,便商定一起去靖州天龙泉远游。李沁如已给家里捎信了,短则一月,多则三月后回去。 欧阳沄见桌上还有一壶酒是满的,便倒入杯中,把来一饮,叹了口气,道:“但愿这妹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 三人自客栈分别后,欧阳沄雇马车回了青州,宁神一与顾泠由西北而上,前往日月门。 …… 三日后,日月门。 两人到了日月门所在,便寻思也无须再隐藏,故而直飞向日月天门,在天门前停了下来。 守门的弟子大约二十余人,为首的一名修士,身长九尺,一袭白色道袍折射着耀目的阳光,腰上系剑,背后背着两口长刀。 那修士大声道:“何人?何事?” 宁神一道:“我二人都是大献人氏,特来拜师。” 那修士见两人飞行而来,且衣着长相及气宇俱是样样不凡,不敢怠慢,道:“请随我来。” …… 那修士将两人领到一座大殿前,然后让两人在此等候,自己独身进去,片刻后,他拿出两片玉简来,分别递与两人,道:“你二人将自己名字写在这玉简上,再去前面进行检查,便是我日月门杂役弟子了,杂役弟子每月十五可以通过考核成为外门弟子,你们修为不低,想必成为外门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 宁神一一笑,道:“我们并非来当杂役弟子,我们有荐书在身,要见紫华真人,将荐书亲手将给他。” “什么!要见紫华真人?” “是的。“ “这……紫华真人乃是我日月门首席长老,我根本没有资格说见就见啊……这样吧,我通报传讯弟子,你们也许有机会见到紫华真人。” “那便多谢了。”顾泠道。 …… “两位小友,我是日月门长老金耀,若要见紫华真人,请随我来。”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一袭白色道袍,言罢,大袖一挥,祭出一件法宝来,这是一张毯子,金丝交织,甚为华美,金耀指着毯子,道:“坐上去吧。”宁神一一笑,道:“多谢金长老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 言下身体已经悬空。 金耀一怔,道:“等等,你们到底是什么境界?” 宁神一道:“法力。” 顾泠道:“炼神。” 金耀一愣,忙道:“什么!法?”话音未落,听到顾泠一句“炼神”,遂大笑道:“你还真仙呢。” 顾泠无奈地道:“真没骗你。” “小友,玩笑不是如此开的。”言罢,面朝宁神一,严肃地道:“你刚才说,你有法力?” 宁神一双脚落地,道:“确是。” “可否法力外放与我一观?” “无妨。”言罢神一将手举起,竖起食指,而后指尖便有一道耀目白光涌出,笔直向上,冲入云霄。 法力,乃是天地间极为强盛的一种力量,任何生灵皆有可能拥有,是很多术法施为的前提条件。于常人看来,其载体通常是光芒,法力愈强,光芒愈盛,法力若源流不绝,则光芒不竭。虚仙以下(不包括虚仙)是白光,尘虚境以下是紫光,界主境以下是黑光,仙力境以下则是青光。修真界对于法力强弱的衡量一般是以时间而计,譬如宁神一所外放出的法力,便是八百年法力,乃是他炼神后一年来不修自得。 “这法力……可与紫华真人媲美啊,”金耀瞠目结舌,“你今年多少岁了?” “宁某行年十六。” 他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宁神一,忖道:“此子小小年纪,怎地修为如此高深难测,此子必须收入我日月门。紫华气量小,若是妒才不用,岂非一桩憾事?看来须先让他见一见诸位太上长老。” 思罢,他便说了:“你既有如此本事,紫华真人那里也做不了主,需与我面见我教太上长老,走吧。” 言下,金耀已腾空而起,欲要飞去。 正在此时,宁神一一动未动,金耀自己险些从空中摔下来,忙道:“何人阻我,快现身来!” 宁神一道:“不必找了,是我。我只见紫华真人。” 金耀大惊,出言竟未经思虑:“走,走。”言罢朝东方飞去。宁顾二人紧随。 …… “这里便是紫阳峰,紫华真人就在这仙府里,”说着飞上前去,敲了敲府门,“开门,我是金耀。” 言罢片刻,见两个童子将府门徐徐推开,个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之人,满头白发,轻描淡写地道:“金长老何事?” 金耀陪着笑脸,道:“这两位小友带着荐书想见见您。” “哦?拿来我看看。” 宁神一将荐书递与紫华真人。 “紫华小友,吾灵道人,今吾有弟子二人,欲入贵教,别无旁门,故特此有书。吾二弟子顾生,凝真元而后炼神;吾三弟子宁生,练神而后修法力,唯拜之于贵教太上长老门下。以顾生为贵教内门弟子,宁生为贵教真传弟子。令其自劬,以图太上长老及掌教之位。” 紫华真人观看时,只见字字皆闪淡蓝光,那字字笔法,遒劲如龙飞凤舞。 紫华真人脸上惊异之色早已掩饰不住,紧皱眉头,道:“你二人当真是灵道人门下弟子?” “正是。”二人俱道。 金耀一惊,未料此二人乃是灵道人弟子,这也难怪,灵道人成名已数十万年,从他出生起,灵道人就早已是仰望不及的存在,他的弟子自当不凡。 “你们按辈分要远高于我,本当下跪行礼,但毕竟我是长老,你们是弟子,身份上又说不过去,你们便多担待吧。那么,从今日起,顾小友便是我日月门内门弟子,哪位是宁小友?” “在下便是。”宁神一道。 “宁小友,你的修为极高,应当与我不相上下,你,可愿做我日月门长老?” “我师尊让我做什么?” “呃,灵道人希望你成为真传弟子。” “那便做真传弟子吧。” 此时金耀暗忖:“成为长老,便与真传弟子、太上长老甚至掌教之位无缘,这紫华当真是妒才啊,好像少一个真传弟子就少他一个敌人一样。这两个孩子还非要来见他,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修为比我高一点吗,还不是凡人一个。” 紫华真人眉头皱得更深,但只得道:“好,我这便通报掌教,赐你仙峰、仙府、杂役、席册及玉印,你们在此等候,稍后便领你去拜师。” 金耀心下松了一口气,忖道:“紫华固然是气量小,但也禁不住灵道人的威名,也不敢怠慢,还好还好。” …… “为你的仙峰命名吧。”紫华真人道。 宁神一闭目而言:“情义峰。” “好,有五位太上长老已经在准备修造仙峰了,你可随我来一同观看,也好见识见识仙人的手段。” 顾泠已经去往分配给他的房间了,宁神一遂与他偕行。 …… 眼前是一片荒乱之地,看起来废置多年,杂草与荆棘横生,野鸟共蚊虫徘徊,且此处离日月天宫甚为遥远,乃是一处僻静离群之所。 宁神一正在观看时,蓦地,不知何时这片荒僻出现了五个人,俱袭白衣,五人相隔甚远,给人的感觉,就如五座巨峰,镇压五方,遥相呼应。 这五人各自闭目,双手结印,手印翻变,宁神一仔细一观,结的乃是亥印、子印、午印、申印、未印、午印、戌印、亥印,只见五人俱把掌按地,地面开始龟裂,浸渐塌陷,最后塌陷出一个方圆三百丈的巨坑,深不见底,临五人脚前方才停止塌陷。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那巨坑中渐渐升起一座山峰,顶上平坦至极,大约有方圆百丈之广,这山峰不停地上升,究究不穷,神一目测间,只见此山上升到六百丈上下的高度才停下,堪谓一座巨峰。
情义峰建成后三日。 顾泠四处打探,寻到了情义峰所在,此日飞往情义峰找寻神一。 五位太上长老特地将情义峰建造得十分高大,甚于一般真传弟子与长老的仙峰。 日月门的真传弟子加上宁神一有三百三十一位之众,基本全部是修炼日月神功的,日月神功中,修炼得金丹境界以上的即可晋升为真传弟子,即拥有自己的仙峰、仙府、杂役,并可选一位太上长老拜师;而太阳境以上的杰出内门弟子,可选择成为长老,地位尊重,日月门的长老有近千位,凝结金丹及法力境的长老可拥有自己的仙峰、仙府、杂役,这样的长老不逾二百位。而在世上所存在的几乎所有功法中,未成仙以前是不会触及炼神的,大约也只有灵道人师门传下来的这套功法才别与众异,故而顾泠说自己在炼神境界时,那金耀不信。若所修并非日月神功,掌教与太上长老会酌情量力定其地位。而宁神一则又是另一种情况,若非灵道人的荐书上明言“真传弟子”,那么他有可能会同顾泠一般,暂居内门弟子之位。 顾泠飞到情义峰上,只见足踏皆是一种光滑的岩石,十分平坦,举目而望,便是一座白玉仙府,广袤宏阔,堪称雄壮。 顾泠走上前,叩门道:“师弟,开门。” 言罢片刻,那门已开启,眼前一阵清光淡荡,仙府中多是些杂役,整座仙府大约有数百杂役弟子。一个童子对顾泠问道:“你是谁?” 顾泠笑笑,道:“我是内门弟子顾泠,是这仙府之主的师兄。” 童子又由上而下打量了一番顾泠,道:“你等着,我去通报宁师兄。” 言下,宁神一已从内中缓步走了出来,道:“师兄,你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正要赶去师父那里,须得守时。” “哦,这样啊,那好吧,你去吧。” “好的师兄,你也回去吧,可待到今日亥时以后再来此寻我。” “嗯。” …… 日月天宫。 此天宫分为十层,广及万里,深入云霄,通体洁白清泚,不知何种材料为之,上映天光,下接地脉。从一层到十层,对应着虚仙的十重境界:万古、法相、尘虚、徂华、宇宙、界主、炼神、天劫、仙力、人劫,未成仙前,真气以下称为“凡”,真气以上称为“神”,皆因功法殊异而有差别,但是一旦成仙,便须先后经历这十重境界方能飞升,此乃修仙之铁则,本无功法之异同。 第三层。 一位须发苍白的老者,闭目岳立,一袭素衣朴实无华。 站在这老者面前的公子,便是宁神一。而这位老者,自然是他这几日方拜之师,号曰雎明真人,乃是尘虚境的一位仙人。 “神一,尔故师灵道人授尔的这套功法妙绝伦匹,不可胜言,堪称天下第一品仙功,高过我日月神功已甚,此功法绝妙之处,尔日后修为到了,自有体会。不知这套功法可授于他人?” 宁神一凝重地道:“我二师兄也修此功,至于大师兄,我就不知道了。” 雎明真人微微颔首,道:“既如此,可见鸿运之人非尔独一,更要努力了。” 宁神一点点头,道:“师父,今日叫徒儿来,所为何事?” “神一,前几日授尔的甘霖之阵练得如何了?” “已略窥门径,师父是否欲观?” 雎明真人道:“你且布阵。” 神一听罢,遂闭目结印,手印先后乃是子印、寅印、辰印,印结罢竖起食指,口吟咒决,法力涌出,四射的法力凝为一道,触及地面便留下光痕,如此划了一周,方才手止移转,口停吟唱。 雎明真人眼神一动,神一的大袖即为裂开,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神一当即会意,走到那甘霖之阵中,只见地面上那光圈中升起片片光点,围绕在神一手臂周围,浸渐消散。每升起一片光点,光圈的光芒便暗淡一分。如此直至光圈完全消失,神一手臂上的伤口,竟完全愈合,连一丝疤痕也未留下。 “不错。”雎明真人颔首道。 “尔已粗通甘霖之阵,独身在外方有一丝自保之力,与我说说尔从前学过哪些术法?” 神一略一思索,即道:“大多是封印术法,譬如乾坤封灵术、三封诀、白茧术、雷电镇妖术等等,其他的,阵法类的,学过六易双心剑阵、衍月剑阵、电光阵等等,攻击类的,只有斩仙剑法与诛魔术。” 雎明真人越听越震惊,道:“尔居然会乾坤封灵术?还有斩仙剑法?那诛魔术,我竟听也不曾听过。” “是的,这些术法都是师尊教我的。” 雎明真人捋髯道:“灵道人啊灵道人,不愧是成名数十万年的大仙,老朽如今方才四万余岁,已身老力衰,传闻灵道人数十万年以来一直是少年面貌,其手段当真通天彻底、深不可测。尔既会如此多的术法,所学已杂,急需贯通,我本有一种术法要授尔,现在看来却已毋需,”顿了顿,又说道,“想来尔所学并不高深,多涉皮毛而已,尔要勤加修炼这些术法,若遇瓶颈,苦无进境之时,便来找为师,为师会指点尔。” “是。” “回去吧,孩子。” “弟子告辞。” …… 亥时,情义峰。 顾泠再次寻来,又叩了叩门,两个童子询问后将门打开,只见宁神一正在院落中的石桌石凳上对月而酌,见顾泠进来,宁神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顾泠坐在宁神一的正面。 宁神一为他斟了一杯酒,两人俱举起酒杯一碰,同道:“干!”遂一饮而尽。 宁神一道:“这几日觉得怎样?” 顾泠道:“还行,分给我的房间还算宽敞整洁,只是每日只能在房中静坐,或者习练剑法和术法,未免太闷了些,所以急于来找你聊聊。” “太闷了的确不好,闷久了身体健康都会被破坏,以后你我二人每夜便来此饮酒赏星月吧。” “好,还有,我来时见华九洲华师兄的仙峰上风光秀丽,遍布奇花异草,这几日我又听闻内门弟子中传闻他儒雅温润,待人以礼,是个谦谦君子,修为又高深,听说已经成仙,真传弟子中排名第九。我看啊,我们不妨去拜访拜访他。” “好,那九师兄的仙峰所在我也留意过,我们这便走吧。” …… 轮回峰。 宁神一道:“此峰名叫轮回,你看那些飞剑,都是绝品玄器法宝,乃是一种剑阵,这套剑阵应当可媲美下品仙器。我们若硬闯过去,可能被直接绞杀。” 言罢,他面朝轮回封大声喊道:“九师兄,在下情义峰宁神一,久闻师兄大名,特来拜访!” 话音方落,那剑阵中的飞剑俱停下来,山顶仙府内部径直飞出一个人。 此人一袭蓝白相间的锦衣,墨色腰带,长发扎成长辫,垂于背后,身长八尺,秀眉明目,容姿温伟。 此人作了一个揖,道:“在下华九洲,不知两位师弟深夜来访华某,所为何事?” 宁神一笑道:“九师兄好风姿!我二人来访,皆是因为久闻九师兄仙名,特欲见识一番罢了。” 华九洲笑了笑,他这一笑,不知为何,令人如沐春风,抬手道:“既是如此,请随华某入内。” …… 三人绕过影壁,华九洲让二人坐在院中的木椅上,然后自己才坐下,微笑道:“还未请教两位名姓?” 宁神一道:“在下宁神一,新晋真传弟子。” 顾泠道:“在下顾泠,新晋内门弟子。” 华九洲道:“两位师弟气宇不凡,如今寒舍简陋不堪,华某又是一介粗陋之人,当真是委屈了两位。” 宁顾二人俱道:“哪里哪里。” 顾泠道:“九师兄太过谦了,我观九师兄府上,虽无华器,亦自整洁,九师兄的面目衣装更加一丝不苟,清如玉冰,顾某钦服。” 华九洲呵呵一笑,摇摇头,未发一言。 宁神一笑道:“不知九师兄府上可有美酒与酒器?” 华九洲道:“不瞒两位,华某好酒,寒舍所藏美酒甚多,两位可是欲要同饮?” 宁神一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华师兄了。” 华九洲道:“不劳烦,两位稍等。”言罢,深入仙府内而去。 片刻后,华九洲从大殿旁的侧道走出,双手各持一坛酒。 三人举杯共饮。 片刻后,顾泠便有些醉了,道:“九师兄,不知你可通外丹之道?” 华九洲微笑道:“略会一二。” 顾泠醉道:“甚好……甚好,能否请二师兄为顾某炼制一种丹药?” “何种丹药?” “炼神丹。” 华九洲道:“炼神丹只对于炼神境界的仙人才有效用,却不知顾师弟要此丹有何用途?” “不瞒……师兄,我……正是炼神境界。”顾泠醉道。 华九洲笑道:“顾师弟想必已喝多了,不宜再饮。” 此时,宁神一道:“九师兄,我师兄所言非虚,我们所修的,乃是师门传承下来的功法,炼化出真气之后,直接凝练真元,然后便需要炼神,炼神之后,法力不修自得。” 华九洲道:“世上竟有如此奇绝功法,我还只道我日月神功已是世间上乘功法。这……不瞒顾师弟说,炼神丹我实无能力炼制,如若是炼法力的凝法金丹,华某倒还容易炼制。” 顾泠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九师兄了。” “不,如若顾师弟当真要求炼神丹,家师便是本门丹液长老,通于炼丹之道,乃是当世仅有的几位炼丹大师之一,若可请他帮忙,那么此事便易如反掌。” 宁神一沉吟片刻,思索:“师兄没有与我一样的奇遇,要炼神非大量炼神丹不可,此番机缘巧合碰上如此机会,岂可不为一试?”便道:“如此,便多谢九师兄了。” 华九洲微笑道:“不必言谢,此事华某亦无十足把握,只能说尽力一试罢了。” 三人痛饮一回。 宁顾二人别过华九洲后,各自引去。 翌日,清晨,卯时。 三百三十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日月天宫第六层中传出,只传到三百三十一位真传弟子耳中,声音的内容俱都相同:“听到声音的真传弟子,注意,本门有重大任务发布,详情如下:因迩来大玄王朝南域大丘墟出现异状,地底涌现出大量修罗族,为害左近村镇,大玄全境皆在本门管辖之内,为众真传弟子历练,故而此事经太上长老会商榷,交由三百三十一位真传弟子处理,真传弟子可随意带领自愿跟随的内门弟子同去,但若内门弟子有死伤或失踪,带领其的真传弟子要负全责。每斩获一头修罗,将修罗角斩下,回本门交给太上长老会,一只修罗角可换取一粒凝法金丹。任务开始时间:今日辰时,辰时以前任何弟子不得出山。结束时间:由地底涌出的修罗族全灭时。”
宁神一听到这声音后,忙去找寻顾泠。 “师兄,日月门有重大任务发布了,所有真传弟子都可执行,你也可随我同去。任务要我们赴大玄南域大丘墟斩杀修罗,斩下修罗角,一只修罗角换取一粒凝法金丹。” “你看,你行师尊传下来的功法,炼出法力根本不费力,你我功法相同,我若度过炼神阶段,应当与你一样,这凝法金丹对你我应该毫无用处,我看你也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吧。” “不,这凝法金丹我自有用处。” 顾泠皱眉道:“可是,以我们的实力……据我所知,真传弟子里仙人有十余位啊。” 宁神一笑道:“你忘了,九师兄呢。” “对啊!九师兄人那么好,一定会帮我们的。” 宁神一又笑了笑,他知道,若非他会乾坤封灵术,华九洲帮不帮这个忙倒也不一定。 “这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辰时,走,快去九师兄里,我们务必赶在所有真传弟子之前出发,但也不能太早,不说了,走。” …… 轮回峰。 华九洲道:“定冰长老的话华某也听到了,说实话,华某无心枉造杀业,故而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两位了,实在抱歉。” 宁神一道:“不瞒师兄说,宁某粗通乾坤封灵术,到时可以一试。” 华九洲道:“可是那专封灵的范围性封印术?” “正是。” “我昔日曾听说这乾坤封灵术妙绝伦匹,能够使灵在封印术中沉睡,涵养化育,凝聚生机,且封印中并无时间流逝,寿命不减,灵族大能若受伤,则互相施为此术以回复生机。可当真如此?” 宁神一笑道:“九师兄实在是该洽博闻,所说分毫不误。” 华九洲道:“并非华某该洽,实是此术名声在外,况且华某并不懂此术,远远不如宁师弟啊。” 宁神一摇了摇头,道:“事不宜迟,辰时一到,我们就走,一定要第一个出日月门。” 华九洲道:“宁师弟莫非是想……” “不错,九师兄可有办法?” 华九洲笑道:“那便交由华某了。” 宁神一深深地看了眼他,道:“多谢九师兄。” …… 将近辰时。 华九洲法力外放,穿梭于座座仙峰之间,法力在他身体周围形成刺目的紫色光芒,极惹人注目。他身后有两人,一个白衣,一个青衣,正是宁神一和顾泠。 各大仙峰上的真传弟子感应到了强盛的法力,纷纷飞起来观看此人,只见华九洲道:“各位师弟,有执行任务者,请随华某来!”众人遂跟上去,紧随华九洲而飞。 辰时。 华九洲在日月门边缘的一座仙峰上停留片刻,算准到了辰时,便喊道:“诸位师弟,跟我走!” 言下已业疾飞起来,身后包括宁顾二人,紧随有两百余位弟子,其中绝大多都是真传弟子。 …… 飞出日月门后,华九洲领着众人向南方而行,直指南域大丘墟。 如是两个时辰后。 众人皆不知他们已经错过了南域大丘墟,犹向南而飞。 此时,有人便抱怨了:“这南域大丘墟究竟在何处,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到?” “是啊,按理说我们飞得这么快,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该不会是九师兄引错了吧?” “不可能,瞎说什么,九师兄的为人啊,绝对可靠!” 此时,最前面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喊道:“九师兄飞得太快,已经把咱们甩在后面了,大家快加速!” 与此同时。 华九洲三人落在了南域大丘墟边缘上。 他们三人,领着众人绕过南域大丘墟后,骤然加速,脱离了众人视线后,又折回去朝南域大丘墟而飞。 华九洲望望四周,道:“宁师弟,施展乾坤封灵术吧,修罗族全部在这南域大丘墟内。” 宁神一皱皱眉,道:“九师兄,我的乾坤封灵术覆盖不了这么大范围,能否再缩小范围?” 华九洲略一沉吟,道:“宁师弟,若缩小范围,你大概需要施术三次。” 宁神一道:“无妨。” “跟我来。” …… 华九洲领两人冲入一处修罗群中,迅速布下结界,道:“这里,最大范围施术一次!” 宁神一双手结印,先后是子印、亥印、子印、丑印、子印,尔后双手合十,口吟一段咒文,吟罢,以手指天,一道白光射出,渐呈圆环状由内而外扩散。 圆环所及处,一头头面相俊秀俏丽的修罗皆不能动弹,趋走的姿势定格在一瞬之间。 此时,宁神一道:“九师兄,你可会什么术法,能一次斩下这些修罗角么?” 华九洲道:“我会一种术法,名叫大斩切术,或可一试。” “那便试试吧。” “可是宁师弟,你确定这乾坤封灵术当真能使失去了修罗角的修罗能重获生机?不可瞒我啊。” “九师兄尽可放心,绝非虚言。”宁神一道。 修罗族是灵族的一支,食灵气而活,生机尽在修罗角上。 “唉,这些修罗明明都安分地待在南域大丘墟,定冰长老却说他们为害左近村镇,煽动诸多修为卡在金丹的弟子前来猎杀,这又是何苦。”华九洲道。 言下,华九洲双手结印,结的是丑印、卯印、未印,结罢喝道:“斩!” 话音甫落,一头头修罗头上的尖角为之削落。 结界撤销后,宁神一忙奔趋出去,将满地修罗角拾起,一只只地装进一个袋子里。 此时,华九洲高声道:“宁师弟,不必了!我这里有储物用的须弥袋。” 言罢,华九洲已从袖中取出那须弥袋,掷给宁神一。 待到宁神一取完所有修罗角,片刻后,那些被封的修罗也逐渐消失不见,这也是乾坤封灵术的效用:隐形。 …… 宁神一与华九洲如是又各施术两次,将千余只修罗角收入须弥袋中,三人方才罢休。 没有休息,因为华九洲预测不久后众人发现不对,皆会迅速赶回来。故而三人正欲离去。 便在此时,一道刺目电光劈将下来,旋即形成一面雷霆之壁,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华九洲淡然道:“何人阻我?” “本王才一会儿不在,你们三个便将本王臣民全都封住,还敢斩下修罗角。很好,很好。” 说话者不见其形,唯闻其声,这声音中透出帝王的威杀之尊,常人唯有毛骨悚然,避之不及。 华九洲喃喃地道:“修罗王……”言罢抬手,手中闪出一道紫光,欲破这雷霆之壁。 “来都来了,何必再走。” 言下,三人面前的雷霆之壁不破自散,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身长丈余的人影。 此“人”一袭黑衣,墨色长发,披散至腰,一字眉,仰月口,姿貌甚美,容仪甚伟,若无头顶一只灰白色的尖角,以及脖颈上的墨色毛发,当真是天下罕有的英拔俊才。 华九洲从袖中拔出一口长剑,剑上剑气极其恐怖,已成实质,如气如雾。拔剑直冲向这修罗王,一剑横斩过去。 这一剑,气百化,阵万变,独有三分盖世剑芒,携来几许破世剑意。 那修罗王抬手一挡,运出紫色法力化为坚盾。 卷起一片沙尘。 沙尘渐渐散去。 五丈开外。 那修罗王的手臂上,黑衣破开,露出一道淡淡血痕。 “不错,能伤于本王,人族,你修为很高,”修罗王道,“不过……” 言下,那修罗王手指一伸,直指华九洲脚下的地上,一道紫光激射而出,射到华九洲脚下,只见瞬间,华九洲脚下出现一座阵法,修罗王大喝道:“爆!” 几乎是在轰鸣声响起的一瞬前,亦即修罗王大喝“爆”的同时,华九洲直飞而上,意欲脱出阵法运转范围。 巨大的爆炸引起大量沙尘飞扬。 沙尘散去后。 华九洲衣衫有数处破碎,脸上沾了一些沙尘,有些喘息。 早在雷霆之壁出现时,修罗王便在雷霆之壁前,布下了爆杀阵。爆杀阵,事先布好阵法,阵法隐形不现,再以微量法力射入阵心,便可催动阵法,引发爆炸。 华九洲淡然道:“修罗王,你的臣民并未死去,只不过中了乾坤封灵术,暂时隐形不现,修养生机而已,三个月后便会现形,并回复如初。如此,可否放我们离去?” 修罗王道:“人族,莫以为本王杀不了你,你便敢肆出妄言。” 华九洲道:“华某以命起誓,所言非虚。” 修罗王沉吟片刻,道:“如此,便算是我修罗族有恩于你等,而你等却无益于我修罗族,本王要你们,替本王做一件事情。” 华九洲道:“何事?” “很简单。” 言下,双方之间的地面裂开,地底,一座高达九丈的九层高塔由下而上现出,展现在华九洲三人目前。 此塔通体黝黑,不知何种材料为之,九层七十四道塔门尽数洞开。 “你们将本王臣民尽数送回这塔中。” 修罗王此举,一是为了重返灵界进行休整,二是为了防止三个月后地面上的修罗族现形后,再次引起日月门注意,派弟子前来绞杀。而若深究此举,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闻言,华九洲看向宁神一,宁神一道:“可以!” 言罢,宁神一双手结印,结的仍是子印、亥印、子印、丑印、子印,而后右手握拳,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右手伸出一指,指向这塔内。片刻后,双手放下,道:“尽数送进去了。” 华九洲见状,思索:“看来这塔中内有乾坤,想来有可能是连接灵界与人界的万象塔。只是不知修罗族如何会有此物,传闻万象塔只有神族拥有,莫非……而且,为何他们刚来到南域大丘墟,便要回去。当真是为了躲避猎杀么?难道他们在三个月后不可自己回去,而非要此时宁师弟将其送回?此中必有蹊跷。”
灵界,万象塔。 “我感觉到那群修罗回来了。” “对啊,我也感觉到了。” “可是怎么看不见呢,奇怪。” “总之是回来了。” …… 此时,一个充满威杀气息的声音道:“走!” 东荒,万象塔。 华九洲道:“既已将你臣民送回,那我们便也可以离开了吧?” 修罗王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看到了天大的秘密,还能走得了吗,你们三个,敢伤我族民,今日全部要死在此地!” 华九洲淡然道:“不知如何死法?” 言下,那万象塔一动,九层七十四道塔门中,源源不断地走出人来。 这些人俱有修为,步履虚空。 虽从九层七十四道塔门中各自走出,却极有规矩,排列成行。且这些人数量巨大,直到他们遮住了整个天空,方才停下。 俱都恭恭敬敬地道:“神王万寿!” 从第九层的一道塔门中,走出四个人,此四人身上气息与旁人迥异,格外强大,此四人抬着一张玉椅,椅上坐有一人。 此人卧龙眉,龙口,长鼻,生得相貌堂堂,眉宇间却有一股邪气。 此人道:“人族,虽然你很强大,而在我的面前,却还是不够,看你生得顺眼,便做我在人界第一个剑下鬼吧。” 华九洲高声道:“宁师弟,顾师弟,逃!禀告太上长老会,神族来袭!华某自有脱身之计!” 宁神一道:“生死共进退!” 顾泠道:“九师兄,我们怎能扔下你不管!” 华九洲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人俱一动不动。 玉椅上的“神王”喝道:“嘀咕够了没有!” 华九洲摇了摇头,从袖中祭出一件法宝,这法宝乃是一个小葫芦,华九洲手印翻变,这葫芦骤然将宁顾二人吸入其中,便寻路退走。 “九师兄……” 二人不断在葫芦中呐喊,华九洲却拔剑而出。 正在此时,日月门一众真传弟子赶到此地,见天空中无数神族,又见华九洲在前方与神族对峙,便俱冲上前来,道:“九师兄!我等助你一臂之力!” 华九洲道:“胡闹!速速离去!否则尔等今日全要命丧此地!” 此时,那玉椅上的“神王”动了。 他一抬手,华九洲的身体便为之悬空而上,尔后手指根根竖起,华九洲便飞向他的五指尖,看势头,是欲以手指洞穿华九洲的胸膛。 华九洲道:“神王阁下,还请莫要太过自负,华某再不堪,也总能走上一两招。”言下右手举起剑来,左手法力外放,法力尽数附在这剑上,尔后一剑劈下,那神王以手一挡,一震之间,华九洲竟与这神王分庭抗礼。 神王笑道:“很好,人族,你的法力非常强大,那么本座便以硬搏硬,以强击强!” 言罢,这神王飞将起来,身后现出一座阵法,黑光涌出,照映八方。那黑光在他手中凝聚成一口墨色剑影。 把此剑,斩长空。 空间竟为之出现裂痕。 两人以剑相撞。 一时间,虚空不断被撕裂,轰鸣声往往响起,处处皆是剑光。 两人在虚空中才拆了数十招,华九洲已渐渐不敌。 此时,地面上的日月门弟子中,望风而逃的,已有半数,余下的皆战战兢兢,看着高空中二人恶战。 蓦地,华九洲的剑刃被那神王一剑劈为两半。 华九洲不急不缓地化出法相来,此法相居于华九洲身后,光芒构成,正是华九洲的面庞,化出法相后,华九洲以手中残剑继续与那神王恶战,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恶战许久,那神王脸上有些不耐之色,也不恋战,只见他退后数丈,双手手印翻变,结的乃是子印、戌印、丑印、午印、未印、丑印、申印,结罢印,那神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此术,乃是结合空间法则的分尸术,通过空间法则的运用以及消耗强大的法力,与被施术者以上千匹烈马同时分尸的极致痛苦。 而华九洲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只有嘴角时而抽搐几下,或可以窥见其所受痛楚之一二。 那神王仰天大笑,道:“人族啊,到现在还要死撑着,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尊严吗?好了,也该送你上路了。”言罢,抽出墨色剑影,步步上前。 华九洲见自己将死,笑了笑,摇了摇头,紧闭双目,心道:“兰若,明日,永别了。” 那神王一剑斩向华九洲的咽喉。 “住手。” 虚空中响起声音,这声音有三千般威严,万道杀气,空中的神族听到后,纷纷两股战战,忍不住要下跪。 只见一人站在华九洲面前,右手握住那神王的墨色剑影,左手背负身后。 要说到此人,卧蚕眉,星辰目,弓口,长鼻,身长九尺,一袭白衣,墨色披风,容姿俊秀,迈于凡人,风宇超拔,绝于同伦,如帝如王,如仙如神,眉宇间有一股威压之气,镇压八方,一切正邪,为之屈服。 此人正是日月门大弟子皇甫明日。 那神王见到此人,手一哆嗦,放开了那墨色剑影,转身欲走。 皇甫明日道:“哪里去?” 言下,将那神王的墨色剑影调转过来,一掷,便贯穿了那神王的胸膛。 那神王朝天吼道:“不!我不甘心,我如何甘心!” 言下,这神王的身体已业消散开来,绝踪失迹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一尊法相,欲要逃遁,却被皇甫明日一手捏碎。 其余神族尽数溃逃,与那修罗王潜入万象塔中。 华九洲颔首道:“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 皇甫明日转过身来,道:“你戏弄两百余位真传弟子,本有罪愆,现念在你居心本善,又庇护诸位真传弟子,便免去了。” 言罢,皇甫明日将那万象塔收入袖中,高声道:“所有日月门弟子,回山!” 宁神一与顾泠被华九洲放出葫芦后,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顾泠问道:“那个什么神王呢?” 华九洲道:“被大师兄杀了。” “大师兄……哦,就是那时候说‘住手’的那个人吧?太厉害了啊。” 华九洲笑了笑。 …… 日月天宫,第一层,太上长老会。 “明日,此事当真?万不可戏言!”一位尘虚境的太上长老道。 皇甫明日道:“无一字虚言,那万象塔便在我手中。” “祭出来看看。” “好。” 言下皇甫明日大袖一挥,一座小塔从袖中飞出,浸渐变大,最后在高达九丈之时停住。 “果真是万象塔!” “有空间之门的气息。” 几位太上长老议论道。 皇甫明日道:“我杀死那神王后,余下的神族尽数进入此塔。想必他们出来也是经由此塔,是否要将此塔毁掉?” “不必,明日,神族在人界有的是万象塔,要来人界易如反掌,且神族为防止行迹暴露,应该不会再用此塔,故而此塔无足轻重。”说话的是“日月八仙”之一的定冰长老。 皇甫明日颔首。 定冰长老继续道:“稍后我会通知掌教,请他裁夺此事。大家先散了吧。” …… 轮回峰。 神一端起一杯酒,道:“对了,九师兄,那一千余粒凝法金丹,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华九洲笑了笑,道:“两位师弟自行支配便是,华某不需要。” 神一笑道:“那好吧,九师兄,令师丹液长老可还有别的弟子?” “五师兄、十师弟,都是家师弟子。” “可有内门弟子?” “有一位,怎么?” “是何境界?”宁神一问道。 “金丹。”华九洲答道。 “那正好,九师兄,劳烦你将这一百粒凝法金丹代我送他。” 华九洲当即会意,笑道:“无妨,此事交给华某。” “多谢九师兄,不知上次拜托你向令师索要炼神丹一事,如何了?” “我已将此事与家师说了,家师不置可否,未作回应。” 宁神一微微颔首。 …… 翌日,清晨。 宁神一早早出门,去寻顾泠。 “师兄,我们去丹坊换取丹药吧?师兄?” 见无人答应,宁神一以法力轻轻震开锁,徐徐踱进去。 只见顾泠披头散发,大睡在床。 宁神一无奈之下,摇了摇顾泠,喃喃地道:“昨夜喝多了。” 摇了半天才将顾泠摇醒来,将换丹之事与顾泠说了。 两人一同赶去丹坊。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说话的是一位女弟子。 顾泠微笑道:“这里的元婴丹怎么卖?” 那女弟子道:“十块法石。” 法石,是修炼法力、凝结法相的重要资源,同时也是仙家流通的货币。 宁神一问道:“一粒凝法金丹能换多少法石?” “十块法石。” 话音方落,宁神一便取出一个袋子,递给这女弟子,道:“请给我换七百二十一粒元婴丹和二千块法石。” “好的,您稍等。” …… “师兄,这元婴丹有一定的炼神效果,还能稳定真气,增强真元,你每日服用此丹,再佐以炼神丹,想必不过一段时间便能炼出法力。”宁神一道。 “谢谢师弟。”顾泠道。 “不是早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哈,你看师兄我,又给忘了。” …… 这几日来,华九洲与宁神一、顾泠两人夜夜饮酒谈天,真可谓其乐融融。 顾泠的酒量不知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还是喝多了的缘故,较昔日有所长进。 这日,宁神一与顾泠又在亥时来访华九洲。 华九洲让二人噤声,悄悄领二人进来,取出一个盒子,徐徐打开,内中乃是十粒金光闪闪的丹丸。 顾泠一怔,道:“这便是炼神丹?” 华九洲笑道:“正是,我前几日让小师弟劝了劝家师,家师甚为宠爱小师弟,今日便与我这十粒炼神丹。顾师弟,这炼神丹殊为珍贵,只有度过炼神境的仙人才敢大肆挥霍,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顾泠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言下接过这盒子,放在面前的桌上。 此时,外面有一人喊话:“九师弟,与我出来一下。” 华九洲道:“失陪了,实在抱歉。” 言罢开门而出。 来者正是皇甫明日。 …… 华九洲回来时,依旧令人如沐春风,而宁神一却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异常。
翌日,亥时。 当宁神一与顾泠又来轮回峰找寻华九洲时,却看到府门紧闭,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道: “二位师弟,华某此去,乃入务一事,庶数日间,皆无有暇,见谅,勿念。” 顾泠看罢,皱眉道:“九师兄出什么事了?” “走得匆忙,顾不得告知我们,又说要数日方毕,想必是一件大事。”宁神一分析道。 片刻后,宁神一道:“回我的情义峰吧。” 情义峰。 两人对月而酌。 “师弟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九师兄,你我二人独饮,无甚意思。” “我也是如此,要不我们再去轮回峰找找线索?” 顾泠道:“我看不必了,九师兄的大事,就算我们跟去也无济于事。” “也是。” 正在此时,从日月天宫第六层传来三百二十九道声音:“紧急通告,请诸位真传弟子用尽一切手段,将自己的仙峰布下最大防御,紫电妖界即将于明日来袭,事态严重,请诸位谨慎行事。” 宁神一猛地站起来,看着不解的顾泠,道:“出事了,六大妖界之一的紫电妖界明日就要来袭,师兄,师尊不是给了你一套衍月飞剑吗?现在何处?” 顾泠道:“在我房间放着。” 宁神一道:“走!” 日月门三百三十一座仙峰呈圆环形分布,内中乃是直冲云霄的日月天宫,日月天宫下,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交错而居,杂役弟子则直接住在三百三十一座仙峰上。 两人去一处内门弟子的住所,进了顾泠房间,找到一套衍月飞剑,二人又急回情义峰,合力布下衍月阵。 顾泠道:“师弟,今晚我就住你这吧,明日他妖界来袭,我们共同抵挡。” 宁神一不同意,道:“不可,你的住处靠近中央,就在日月天宫下,比我这里要安全得多,我这里是最外围,极其危险。” 但顾泠执意要留下,宁神一奈何他不得,便允他住下。 当夜,雎明真人赶来,要接神一到日月天宫中居住,且说大部分太上长老的弟子都被接到了日月天宫中住下。神一不肯,雎明真人没有办法,只得又助神一布下一套下品仙器剑阵,才放心离去。 翌日,晨。 天上的一颗星辰,并未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消失,反而愈来愈大,斗大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出是一颗紫色的星辰。 须臾间,从这星辰上降下无数妖族,几乎俱是兽形,由数十人带领着,冲向日月门群峰及日月天宫。 厮杀,开始。 …… “师兄,助我!” “师弟,实……在是没办法,请你谅解师兄。” “啊——”此人正惊叫间,头颅已经落地。 这妖兽一冲上去,将那“师兄”也咬死。 …… 在真传弟子中排名前十的弟子,除皇甫明日及华九洲外,尽数出山猎杀妖族。 一个弟子大腿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眼看要命丧一头猫妖口下,此时一道清光射来,那猫妖登时毙命,观看此人,乃是与华九洲同师的五弟子李羸。 …… 有四人正在猎杀一头妖兽,此妖乃是野猪形貌,只是体型甚为巨大,高丈余,长三丈,此四人越杀其势越颓,眼看要不敌时,有三人突然疾退,将一人放在此妖嘴前,此妖一嘴咬下去,将其喉管咬断,正啃噬间,其余三人一拥而上,几招就将这妖兽杀得遍体鳞伤,那妖兽正欲逃遁,其余三人追上去,将那妖兽围在正中,结印布阵,不出几个呼吸那妖兽浑身上下皆被焚为灰烬。而几人方布下阵,一头狼妖便从背后冲过来,一口咬下其中一人的头颅,将之嚼得粉碎。 …… 情义峰上有一套绝品玄器,一套下品仙器,散发强大威压,一炷香的工夫过后仍未有妖兽前来破坏。 宁神一见本门弟子颇多死伤,心存不忍,遂留下顾泠,飞出情义峰,下山助人。 他手印翻变,运起法力,催动雷电镇妖术,见妖封妖,一时间甚至可以媲美虚仙的效率。 …… 一位尘虚境的妖王正与雎明真人恶战,雎明真人见神一封印妖兽效率极快,眼看便要接近他了,而他与这位妖王之间打斗泄露的法力亦极其强盛,恐神一受到重创,便一分神,喝道:“神一,远离我!”言罢,已业身被数创。神一见他伤势甚力,极欲上前助他一臂之力,然而他却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一臂之力,只得继续寻找寻常妖兽的破绽,再行封印。 …… 日月门被困住的数十位太上长老已尽力杀敌,无奈诸妖王死缠烂打,厮杀开始后半柱香时,只有少数十几位太上长老杀死对手,当然,优势还是在日月门,诸妖王逐渐被杀死,又有数十位太上长老终于抽出身来,击杀妖兽,拯救弟子,随着时间徂迁,妖兽逐渐被屠杀殆尽。剩余的妖兽只能等待妖王带它们离开此地,故而拼命窜逃,以图保命。 …… 此时,唯一剩下的两位妖王,分别号为“雷震”、“邪凛”,俱是宇宙境界,狼狈逃窜之际,以天眼扫过日月天宫下所有日月门弟子,宁神一身上的光色极白,清气鼎盛,灵气充沛,与众迥异,又见其年少修为亦浅,便掳来飞去。 …… 宁神一正施展雷电镇妖术,以助与一只狼妖恶战的三位内门弟子间,忽然一股大力将自己牵引而飞,正是那雷震妖王使自己飞去,那雷震妖王体型巨大,一把将他携在腋下。 宁神一只觉眼前一黑,遂人事不知。 …… 宁神一醒来后,只见自己身处一处阴暗地牢里。身旁还有一人,便轻轻将其摇醒,问道:“你是哪位?” “在下孤城,乃是日月门丹液长老门下弟子。” “原来如此,在下名叫宁神一,想必你听过宁某吧?” 孤城道:“你便是托我劝家师的人吧?” “正是。” 两人不约而同一片沉默。 一股森严威杀之气悄然蔓延开来。 宁神一道:“想必是妖王来了。” 言下,邪凛妖王出现在了牢门前,道:“哟,两位醒了?” 宁神一冷冷地盯着他。 “你们可知,我们为何将你们带来?” 宁神一与孤城俱沉默,其实他们到现在还对此莫名其妙。 紫电妖界,亦即紫电星,其上妖类以人为食,紫电星运转轨迹接近人界,其上妖物饥饿时,常下界食人,故而世称紫电星为“妖星”、“煞星”,且紫电星每万年接近一次日月门,而日月门俱是有修为的修士,于妖而言口味与凡人不在一个层次,乃是极致的诱惑,故而这些妖物不惜生命代价,也要尝一尝这日月门弟子的味道,而日月门为名门正派,自有除妖之责,何况久遭妖害,更相仇视,有时不等妖界来食人,人自上天杀妖,是以每万年日月门便要有一场劫难,而日月门上次劫难才在六千年之前,这一次劫难早来,与神族出现不知有关联否。而此次劫难日月门未主动杀妖,也是劫难的时间违背旧例,太上长老会迟疑未动所致。 邪凛妖王道:“你二人身上,清气鼎盛,灵气充郁,乃是不可多得的好食材,只是你们都辟谷不食,身上几乎没有了人味,所以才让你们在这人味充郁之地待上几天,以调味道。” 言罢,他贪婪地舔了一下嘴唇,才离开此地。 邪凛妖王走后,孤城想起自己还要在这阴森的鬼地方待上几日,便觉得极不舒服,而待上几日后还要将自己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更是感到生而无望,心里乱成一团麻。 宁神一此刻格外冷静,思索半晌,问道:“你既是丹液长老弟子,身上可有什么丹药能助我们脱困?” 孤城一怔,道:“对啊,缩骨丹!” 言下走上前去,两手握住牢房壁的柱子,道:“缩骨丹应该可以助我们逃出这牢房!这些柱子都不知道拿什么材料制成,以我们的蛮力根本破不开。只是……” 宁神一道:“只是出去后不知道又会面对什么,还不如暂时待在此地安全,对吗?” 孤城道:“你怎么知道?” 宁神一道:“出去以后是何情况我们绞尽脑汁也无法预测,但继续待在此地结果便是死,所以你是出还是不出?” 孤城愣了半晌,道:“出去!”言下从袖中取出一盒丹丸,把来一粒递与神一,又自己服下一粒。 半晌工夫,两人的身体已缩小了一倍有余,身上的衣物可以说都是拖着,倒当真有几分滑稽。 “缩骨丹的药效已经发挥完了,走!”孤城道。 两人侧身穿过柱子,悄悄藏入了一处黑暗隐蔽之地观察四周。 半晌,两人都未见到一个狱卒,看来这牢狱结构甚为严密,妖族根本不怕犯人逃离出去。 宁神一与孤城四处观察,整座牢狱的结构呈圆形,由下而上分为九层,越来越广袤,愈来愈开阔。 两人遂轻轻飞到第一层牢狱,不时地探出头观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牢狱上方爬满了巨型妖兽,个个狰狞可怖,獠牙外露,三下五除二便能将一个活人啃噬咽下。 宁神一恐两人贸然飞上去,此类妖兽定然会在两人逃出前,将两人撕成碎片,即便能平安出去,妖兽也必定嘶吼成片,也许会惊动妖王,故而冥思苦想,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孤城轻声道:“不如这样,我去吸引这些妖兽,你趁机逃走!” 宁神一道:“这么多妖兽,你一个连法力都未炼出的凡人,岂能保命!不行!” “不必担忧我,我自有脱身之计。” 宁神一犹豫片刻,道:“不行,你有什么脱身之计,与我说说先。” 孤城急了,道:“看见下面那个大牢门没有?” 宁神一向下看去,牢狱的最后一层果有一个敞开的巨大牢门,这最后一层牢狱的地面上尽是长长的尖刺。 孤城道:“稍后我自震经脉,逼出一口血来,便吐在这牢狱底层,那些妖兽闻到血腥味,必定争先恐后地下来,到时候你先走,我留下观察情势,若是妖兽将那血舔了,我再将血吐到那些妖兽身上,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再找机会遁走。你看怎么样?” 宁神一皱眉道:“此法虽然可行,但你若自震经脉,修为必定会受损,如此,你确定值得?” 孤城不耐烦地道:“哎呀,值得值得,我下去了啊,你先寻个地躲着,等妖兽全下来了,你再上去找到出口冲出去。” “好。” 孤城道:“我去了。” …… 宁神一眼看着诸妖兽尽数冲到牢狱底部,心下虽仍担忧孤城,却一丝犹豫也无,径冲上牢狱顶层,环视一周,脚步不停,却看到一个人躺在地面上。 此人白色长发,面容却是二十岁的少年人,长相清秀,衣色绿黄相间,绣有文采,甚为华贵。 打量只在一瞬之间。 一瞬后,宁神一便决定救走此人,遂疾速将他背起。行到此时,宁神一才发觉牢狱顶部通向外面的门不只一扇,而是三扇,而孤城遁走时若选了别的门,那他们很可能再也无法会合。
宁神一来不及多想,随意选了一扇门冲进去。 门中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内中一丝光线也无,宁神一全凭感应探路疾飞。 飞了整整一炷香的工夫,犹未到头,宁神一便放下此人,先是轻轻碰了碰他,见其不醒,又重重推了几下,仍是不醒,宁神一便觉怪异了,遂以手探鼻息,这一探不要紧,竟是个死人,像是刚死不久。 不过宁神一素来不惧死人鬼神,便欲扔下他继续赶路。 正在此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宁神一一怔,瞬间法力外放,照亮了这石壁。 抓住自己手臂的,正是这个死人,而此人脸上,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宁神一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几乎将全部法力外放而出,这一下,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那一抹微笑,说不出的怪异可怖。 宁神一试探地道:“阁下是?” 不料此人却喃喃地道:“活人,活人。” 宁神一一愣,猜想道:“莫非此人是妖,还是一位妖王!不好,快走!” 正欲走时,此人道:“别走,别走!救救我,给我口血喝。” 宁神一一滞,不禁犹豫起来,心存不忍,遂没有挣脱手臂,任由这妖王咬破他的皮肤,汲血而饮。 片刻后,这妖王逐渐睁开了眼睛,看见宁神一,一下子凑上前去,张口便欲咬下去,此时宁神一剑已拔出,但他却停住了,摇了摇头,似清醒了一下头脑,遂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你是人,我是妖,你回去吧,莫跟着我来,能做到吗?” “恩人万莫抛下我,虽然我是妖,但恩人刚才的血,已足兰台十年不死。救命大恩,兰台必定涌泉相报,请允许我跟随恩人。况且此地地形,我比恩人熟悉得多,必可令恩人脱离困境!” 宁神一听罢,不禁有些疑惑,据他所知,紫电妖界的妖物,几乎俱都是嗜血成狂,离不开人,此妖怎地饮一次血,十年不死?莫非是故意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的? 思罢,便道:“你若真能带我离开此地,那么你便是我的恩人,我们以后便是患难之交,谁也不可离弃谁。” 兰台道:“那当真是兰台之大幸。” “走吧,你带路。” 二人又飞了一炷香的工夫,前路分为两条,此时,宁神一看向兰台。 兰台以手指右方,道:“这条路,左边那条路布有重重机关,极其凶险,万不可踏近一步。” 宁神一颔首,遂欲飞进右边的路。 “不用飞了,这条路差不多已经走完,前面是一个幻术。”兰台道。 宁神一略有好奇,遂径走进去。 眼前,乃是两排石床,分陈左右,二十张床上有二十个裸身美女,翘首弄姿,极具诱惑,俱看向宁神一。 宁神一一皱眉,若非兰台提醒,他当真会不知所措。毫无犹豫地拔剑一跃,将这二十个美女尽数斩杀,这些美女有的大声尖叫,有的作态哀求,乱成一团,但全都无济于事。蓦地,当最后一个美女人头落地时,眼前的景象一变,这二十位美女的尸身尽数化为枯骨,上有蜈蚣、苍蝇盘绕。 兰台道:“这不过是一个小小幻术,却能勾人魂魄,恩人之道心当真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啊。” 宁神一道:“我不过并没有常人那般好女色罢了,走。” 那兰台又在前领路,又走入一个岔路,前方已隐约可见光亮。 二人来到光亮处,只见日悬高天,四周皆山,围住中央一大片草地及一座宏伟宫殿。 这宫殿说来也怪,通体灰色,连一丝杂色也无,便如画中方有之景。 宁神一与兰台跃下高山,一跃百尺,落在草地上。 二人仔细一看,那宫殿大门前,坐有三人。 其中两个,正是那雷震妖王与邪凛妖王,还有一个中年人,想来也是妖王化人,身材修长,宽眉,大口,须髯飘飘,闭目静坐,不动如山。 两人轻轻从其背后踱过去,隐匿气息,听其言语。 雷震妖王道:“想一想过两日便能吃到如此人间极品美味,我便觉得此番折损兵将,亡命逃回也是值得的。” 邪凛妖王邪气地一笑:“我们现在还未远离日月门,得快点处理掉他们,不然日月门万一杀上来,损失兵将不说,这两人都很可能留不住。” 雷震妖王道:“是啊,哎,你说到时候用什么器具来处理他们好呢?” 邪凛妖王道:“哈哈……你忘了没有,六千年前我们从日月门抢来的五气仙锅,那可是中品仙器,用它做出来的美味,当真是天下第一绝品,当年从日月门抢来的食材,用这五气仙锅一煮,那可真的称得上一个‘绝’字。” 听到这里,宁神一不禁想到孤城,也不知他脱困了没有,如若不能逃出生天,那便要做这锅中之鬼,被这些妖物细细品尝了。 正在此时,那一言不发的中年人轻声道:“噤声。” 此人地位似乎十分尊重,他这一出声,两妖王俱没有再说话,而是顺着空间法则,探查四周。 宁神一心中一动,看来很可能被发现了,立即转身,准备远遁,兰台亦然。然而却听得那中年人道:“哪里去?” 宁神一只道这兰台也是妖王,妖与妖相见,应当算是和睦的,便没有管他,自己径朝天飞去。 那中年人喝到:“休走!”同时眼神一动,宁神一就被吸回地面,被那中年人扼住喉咙。 与此同时,兰台与那雷震妖王、邪凛妖王已动起手来。 这中年人右手抓着宁神一的脖颈不放,紧盯了宁神一几个呼吸的工夫,忽然笑起来,道:“小子,你身上既然清气鼎盛,以此自诩修仙,那老夫便偏要让你妖气缠身!” 言下,这中年人眼神又是一动,他的左手手指便被划破,鲜血即将涌出,就在此时,这中年人放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