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把虚妄看透,敏若春风归梦来久,不过为求一执手

(烛龙道人)
(喵咪咪喵咪咪)
(天天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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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自山而下,言语不断。那当先前头的玄渊方换过一身邋遢道袍便倏然闪至袁道长身侧。  “袁高道,先前你曾言此行另有它事......”  “打住,”袁道长直道:“此事为何于你细说?”  “好你个袁高道,”玄渊跳起脚来,颇为恼怒,抬手直点,嚷嚷道:“方才如非老头赶来,你早不知被那小蛇吞至哪去,如今老头问一番你便卸磨杀驴了?”  袁道长随手打个净衣咒于身,笑道:“且不言过后为抗那霹雳耗尽手段,便是这卸磨杀驴也着实扯了罢。”  不待玄渊出声,袁道长继续道:“并非何等难事,无须你这鼎鼎有名的疯癫道士出手。”  玄渊听此也知并无何事,遂佯了脸皮,不与理会。  袁道长又是一笑,道:“既已无事,就此别过,此番白衣教之事还须禀上一番,怕是又起风波。”  妙吟听此,双手执礼,与李煦宁几人打了个招呼便反手取出那法船扶摇而上,刘恒紧随其后。  瞅见玄渊仍旧那副模样,袁道长单手执个指决:“两会再见。”说罢便飞身落至船头,化作流光而去。  “两会?”李煦宁转向常臻、常徵。  “不错,正是两会,翌年三月我道门诸多道派前辈将前去参会。”常臻点头。  李煦宁心思一转,莫非那赣市......  常臻瞧出其意,道:“前些日子便已定下,恰巧闹出一番动静,想来是错不了。”  李煦宁瞅一眼玄渊,乐道:“莫非请了玄渊道长?”言下之意便是这番模样去了真无大碍?令得几人均是笑出声。  嬉笑一番,李煦宁询问起先前之事,几人方知那白衣教竟有如此手笔,截取那紫金山龙首之气以养炼钩蛇,闹得如此。  莫愁出声道:“可否谈谈这龙脉?”莫愁乃是半路修道,底蕴着实有限,却又喜好这道门之事。  李煦宁道:“我道门五术之相术,其中相地术(即风水),地理五绝分为龙、穴、砂、水、向,龙脉即是五绝之首,乃是相地之时首察要素,《周易》谓之‘龙者何?山脉也。’龙便是山之脉络,土石便是龙之肉骨,草木便是龙之毛发。”  “那龙脉有何区分?”莫愁问道。  “自这方世界而言,共有三大龙脉,西大龙脉、南大龙脉、东大龙脉,此三大龙脉均出自昆仑山,故而被风水师谓之全球生气之源。其向东则出我华夏主轴中脉(昆仑山—秦岭—大别山)。向西、东南、东北则出那三条世界级大龙脉。”  “慢着,”莫愁打断道:“如此说,我华夏并不在那三大龙脉之上?那三大龙脉分是哪儿?”  李煦宁听此一乐,着实有趣,慢悠悠道:“这般叙述着实多了,便挑着简单的说说,那东大龙脉为最长龙脉,自昆仑山至兴安岭,跨白令海峡连美科迪勒拉山系,此地地气最为强盛,后至南极洲。正因如此,那美帝方如此之强盛。那西大龙脉途径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希腊之发源地。南大龙脉则是分支极多,出至太平洋。共合这方世界之文明。”  “至于我华夏你却是想差了,”李煦宁在此一顿,道:“我华夏横亘三大龙脉之交点,乘天之势,生气最为旺盛,故而我华夏古文化,即道门文化方能保存而下,诸如那三大古文明却已断层。”  莫愁听得来趣,也不出声,以眼神示意李煦宁继续。  却听得常徵插话:“当笑世人称其为迷信,此等无价之宝竟已无多少信从之人。”颇有些愤青之感。  行至前头的玄渊屈指一弹,一道气劲划出一弧度直击而上,道:“聒噪。”常徵呐呐不再出声。  李煦宁继而道:“我华夏共三条干龙,北干、中干、南干,干龙又分大小干,再有枝龙,垄龙等等。寻龙之时,先分凶吉,山脉未遭破坏,来脉长远,山脉枝脚适中撑挚主脉有力,此为活龙、真龙,可迎气生气。反之,脉来急促短小,粗蠢硬直,内外被破坏,又无枝脚撑挚便是死龙、假龙,迎为凶气。  这寻龙还须分九势,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皆得脉来长远,曲折婉转。这龙不可断,龙断则气断,正如这紫金山一般,断龙脉、泄王气,方至如此。当然,这金陵有水缠玄武之格局,水缠玄武,发福悠久,此为得水之势,其中之妙,绝非一二可言。”  莫愁复而问道:“可如今各式修路、砍伐、建房,诸多龙脉已然毁去,那龙脉即便尚存,也是被抽筋扒皮,掏尽心肝罢。”  李煦宁颔首,道:“却是如此,几尽化作死龙,但即便皆为死龙,也得自其内选出尚未死尽之龙,故而须道行深厚之人方可挑之,但如今诸遭劫难,能精此道之人又存几多,这亦是衰弱之因。”  因交谈之故,李煦宁一行颇为缓慢。行至山下,已是天明时分。那金陵一干老少男女,拥拥挤挤,尽是谈论昨日那场震动,早早便赶至这紫金山下,欲寻一番。几人相视一笑,避开人群迅速离去。  不多时,李煦宁几人已行至玄武汽车站,正欲前去购票,忽的传来一阵呼喊,却是那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两人蹿至几人身前,瞅个不停,丁明虎道:“各位道长无事便好,昨日瞧那架势,我二人......”  玄渊挥手打断:“你二人留在那也不过碍事罢,本便是你二人自行跟来。”  韩千叶上前半步,打着哈哈:“好奇,好奇。那敢问各位道长,昨日那震动......”  “是昨日那闹腾的,”玄渊挥挥衣袖,挤着寿眉,道:“国家可是派了何人?那地宫已毁,寻不着了,你二人可如实上报便是,皆是那白衣教所为,那白衣教蹦跶的着实欢了,老头可是实话实说。”  不待二人出声,玄渊继续道:“若是那拜师之事,你二人要打便打,不过两招尔。”  “......”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一脸滞色。  玄渊抬脚便欲踏如汽车站。  “玄渊道长,”丁明虎唤住玄渊,道:“这点自知之明晚辈知晓,那拜师之事绝不再提。但此事干系颇大,怕是合不过去。能否劳烦各位道长前去一番,晚辈也好招待招待各位道长。”  玄渊虽不耐,但也知此事并非敷衍便过,便道:“带路。先说好,老头不乘那什么车。”  丁明虎、韩千叶忙是大喜,道:“这个早已备好。”挥手一招,自不远处驶来一中巴,停至李煦宁几人身侧。  玄渊面色方舒缓些许:“走。”李煦宁几人立即跟上。  一上车,李煦宁便见一年约二十五六,身着军装之年青人,皮肤黝黑,身形健硕,一眼便知手上功夫不错。心道,果然与军人颇有关系。  “小陈,开车。”丁明虎招呼着李煦宁等人落座,随即吩咐道。  那年青军人点头应允,立时便发动中巴而去。  ......  与此同时,那本是空旷异常的紫金山地宫之内,如今却已被无数土石所填,仿似喧哗之市已作废墟,寂静无声。却听得一道磐磐之声倏然响起,经久不息。  ......  一路上因玄渊径自闭目养神,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便也不好出声,李煦宁几人随玄渊入定,静候之。  约莫半时辰,中巴缓缓停下,一行人随之睁眼,便见中巴已然来之一军营大门处。  丁明虎招呼道:“各位道长,目的地已至,可下车了。”  下车之时,李煦宁分明察觉至足有十六道目光投来,大略扫其一眼,俱是藏得隐蔽,若非修道之人,怕是真难瞧出一二,倒是颇有其厉害之处,想至李国平那脾性,嘴角一勾,随后便跟上众人踏至大门处。  只见丁明虎掏出一名片大小卡片,朝那大门一刷,又在那连点数十下,五息过后,只听一声“滴”响,那大门缓缓分作两旁。  “多此一举,”丁明虎正欲出声,却听玄渊如此道:“一个八卦便也启了,非设这等物件。”  丁明虎、韩千叶二人被玄渊弄得没脾气,招呼一声便踏入大门之内,瞅得几人俱是乐呵。  几人甫一踏入,那周边掩蔽处忽然响起交谈之声。  “为何感觉那些个道士皆察觉到我们了?就是那小道士亦是如此。”  “确实,可注意那小道士,分明是在笑。”  “你们便不清楚了罢,那是近来传得相当火的神童、仙女,如今看来,果真是相当有道行,莫非?”  “莫非啥?”  “莫非,我也不知。”  “......”  且不谈那大门之外之事,李煦宁等人此时已行至一地下基地。连连兜转十数次,李煦宁几人方来至一双开门前。那门之上赫然写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特别事务处理与行动组五组。”  呵,有意思。李煦宁一笑。
  话说李煦宁几人随那丁明虎、韩千叶行至门前,正欲叩门,一中气十足之音传来,门随之而启。  “久闻玄渊道长大名,今日得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李煦宁抬眼望去,只见自屋内现出一人影,身形健硕,高鼻阔口,面带几分笑容,未语自先熟。一身墨色劲装托合其身,神采奕奕。  那人站定,继而双手抱拳,对向李煦宁数人:“诸位道长好。我是这特别行动组五组副组长,诸位道长今日能来我特五组,着实......”话音未落便见丁明虎、韩千叶二人连递数个眼神,心下疑惑,张口便欲问及,却听得玄渊出声:“少言这般有的没的,不就是昨日那紫金山地宫之事,老头这便与于你细说。”径自踏入那屋内。  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一抚额顶,果然如此。随即转向李煦宁几人:“请进请进。”  一盏茶转瞬即逝。  玄渊自凳上蹦起,道:“老头可离去了?”  那五组副组长方知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之意,饶是其阅人无数,又曾听闻这玄渊疯癫道士之名,亦是愣神些许,连道:“玄渊道长,那白衣教之事我过后便上报,现如今各位道长鏖战一夜,不如在此歇息些许。”  玄渊瞟其一眼,道:“可知老头最瞧不惯何类之人?正似你这般。有话便说,遮遮掩掩瞧着便烦。”  那五组副组长面色一滞,哈笑几声,道:“既然玄渊道长如此说了,我便直说罢。能否请各位道长于我特别行动组五组挂个名号,顺带点拨那群小子一番。”  “早该这般直说,”玄渊面色略缓,正当那人以为玄渊已同意之时,玄渊一吹白胡子,复而道:“可老头没那兴趣,无须再提。”直接转身。  丁明虎立即出声:“玄渊道长,只须在此挂个名,平日绝不打扰道长,若是道长答应,像紫金山那有意思之事可是不少。”  听得有意思之事,玄渊忽的转身,直瞅丁明虎数息,方道:“那赣市可有这什么行动组?”  丁明虎不知玄渊为何问这,愣愣点头:“赣市有八组在,负责周边事物,那......”  玄渊直打断道:“那什么那,如此便可,老头去那八组瞅瞅。”说罢便闪至屋外,李煦宁几人见此立即跟上,一瞬便没了踪影。  突如其来之一幕令得屋内三人均为反应过来,待寻出之时李煦宁几人早已不知去向。那五组副组长苦笑道:“这倒是还真是......”  丁明虎猛点其头:“可不就是如此,这些日子我与千叶可是被这玄渊道长给折腾得够呛。”  ......  此时,金陵边境上空一云团忽的扭曲,似被何物席卷一般,若是一通灵之人在此,便可见一硕大金剑自云中钻出,其上立有数道身形,正是李煦宁几人。  常徵瞅着周身云团飞逝而过,与几人道:“这御剑飞行着实厉害,这才多久便已至此。”  “不错,”莫愁道:“我御空远不及此。”  玄渊自剑首处回头:“厉害个啥,那袁高道法船可曾见了?那船比这剑慢不得多少,更是舒服。老头可是眼馋那船许久。”  “那法船师伯您也不可炼制?”常臻、常徵可是知晓玄渊境界之深厚,便是离修得阳神亦是颇近。  玄渊道:“欲炼制那法船,至少得修得阳神之境,老头还没那本事,那法船乃是民国时阁皂山一先辈所炼。”  李煦宁心中一动,连问道:“玄渊道长,莫非那阳神相当难修得?为何我如今并未见着一修得阳神之人。”  玄渊道:“何止是难。经龙虎山那一劫,修得阳神之人几尽去了八成,如今想来亦不过寥寥尔。余下那些许个阳神境前辈早已遁入各处洞天福地秘境静静休养,寻那炼神还虚之境。故而在那之后,老头便没听得几个成就阳神之人。”  “如何?”玄渊瞧得几人面上那神情,道:“莫不是不信?”  “仅是觉着惊异罢。”  玄渊轻哼哼,道:“如今能有多少向道之士,又有多少修道士已被这繁华给迷了眼,若非国家扶持,我道门怕是远不如如今这番模样,便是那海外道教亦是有越至前头之势。”  “海外道教?”莫愁立时起了兴趣。  玄渊见莫愁如此,瞅一眼常徵,常徵立即会意,道:“因文化交流、海外华人等诸多因由,道门早已远播海外。或近代各式战争,便已有计划目的,将一些古籍或收或毁。建国过后亦是有数次高人出去之先例,几乎将各大洲占了个遍,诸如韩、日、英、法、意、美、加、墨、巴,菲等等均有相当数量的道坛道场。”  “我上学之时似乎曾瞧见些许东西,那德国似乎颇有些不寻常,常徵你可知?”莫愁问道。  常徵笑道:“我与师兄便是一直维持崇光官网、道医馆官网之事,那信客、香客及患者皆是由我二人所负责。寻常问题倒是并无大碍。  《道德真经》传入德已约二百年,历史上德哲学家、思想家最为众多,譬如那二进制亦是德数学家莱布尼兹依照《道德真经》阴阳学所证实,德政治界、科学界亦推崇太上之思想,历年举行国际老子研讨会,世界文化名著发行量除《圣经》之外便是《道德真经》。  先前我亦曾观过一式调查,太上乃是德人心中最为著名的中国人,每四户德人之中便藏有一册《道德真经》,再思索我华夏之貌,如今又有多少人瞧过《道德真经》。外人尊我道门文化,而于内却视之为封建糟粕,既不明,亦藐之。  所谓墙内开花墙外香,始于华夏,失于华夏,不外如是。”  说时常徵偷瞄玄渊一眼,却见其凝神定炁,复而道:“可曾观过《三天内解经》?”  莫愁轻摇螓首,愈发觉着自己底蕴甚为不足。  常徵道:“《三天内解经》隶属《正统道藏》正一部,我于此列举一二,‘道眼见西国胡人强梁难化,因与尹喜共西入罽宾国,神变弥加大人,化伏胡王,为作佛经六千四万言。’、‘言是佛真,而遣人入西国,写取佛经,因作佛图塔寺,遂布流中国。三道交错,於是人民杂乱,中外相混,各有攸尚。或信邪废真,祷祠鬼神,人事越错於下,天气勃乱在上,致天气混浊,人民失其本真。’”常徵至此又瞄玄渊一眼,见其仍旧如此,正欲出声,却忽被玄渊一道气劲所阻。  “慎言。我道门讲无为,不强人入教,法随自然,不图虚名,故而不温不火。太上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玄渊轻弹指尖,仍是一凝神定炁之模样。  常徵连连称是,道:“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一路交谈,李煦宁几人很快便已回至赣市,于市区附近寻一处山落下。随手撤了那障眼法便赶至崇光塔。  崇光塔内。  “师兄。”众人一入大殿,玄真便已瞧出玄渊心神颇有损伤,立即迎上。  玄渊一摆衣袖,道:“无碍,辅之以丹、经修养些日子便可。倒是此番之经历着实有趣。”随即将大略情况告知于玄真。  “再瞧此物。”玄渊又是一挥衣袖,将大殿殿门合上,反手取出那法器紫葫芦,挑开那葫芦。只听得一阵“磐磐”之声,自那紫葫芦内窜起一道黑光,直朝那塔内壁撞去。崇光塔内壁乍起黑、白二光,竟形成一太极八卦阵式,将那黑光挡了去。  那黑光毫不死心,接连撞上那崇光塔壁,引得崇光塔一时颇为混乱,直至玄真一传音之术将那骚乱平下方才罢休。  玄渊嘻嘻笑道:“你这小东西,落在老头手中乃是你造化。”玄渊一指点出,那黑光倏然一顿,下一瞬便现于玄渊右掌之上。李煦宁几人方才瞧清那黑光之模样——个头似一般蛇,背生四翼。  “果然是那鸣蛇,平日观那《山海经》,今个倒是瞅见上古异种了。”李煦宁几人亦是未能想到。  玄真道:“师兄,这鸣蛇你欲如何处置?”  “自然是养,”玄渊瞟那鸣蛇一眼,道:“这鸣蛇乃是异种,若是令得他用着实可惜。且瞧瞧其可化成何样,将那儿启了罢。”  玄真颔首:“也确实须于那儿方能养活得。”  两人对话听得几人俱是面露困惑,这崇光塔仅为一座塔楼,与一处后山,莫非还有其余之建筑?便是常臻、常徵亦是未曾听闻。  地宫?秘境?想来是错不了,那便宜师傅总为数百年唯一飞仙之人,于这崇光留下些许乃是正常。李煦宁暗自猜测到。  “师父,那儿是哪?”常徵问道。  玄真一笑,道:“跟来便是。”随即与玄渊一齐出了大殿。  “神神秘秘,”许久未曾出声的元柳瞅向二人背影,道:“凌薇,跟上去,且去瞧瞧那师兄弟欲如何。”
  李煦宁几人随之而下,片刻便至崇光塔底。一干道士瞧得几人,连迎上前执礼。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玄渊随手打发,领着李煦宁几人自侧门转出,沿塔壁朝一偏僻处行去。  “师傅,为何来这?前些日子值班时尚且打扫过。”待几人站定,常徴问道。  玄真一笑,屈指一弹,一道炁劲没入塔壁,李煦宁顺势望去,一九宫八卦自塔壁内缓缓显出,竟与丹霞派一般,共设有九宫八卦之格局。  “常徵,解了这九宫八卦。”  常徵嘿笑道:“这简单,阳遁一局,甲子戊落坎一宫,二甲甲戊己落坤二宫,三甲甲申庚落震三宫,四甲甲午辛落巽四宫,五甲甲辰壬落中五宫,六甲甲壬癸落乾六宫,丁奇落兑七宫,丙奇落艮八宫,乙奇落离九宫。”常徵手中不停,只听得一阵沉闷之声,那塔壁自中而分,显出一青石堆砌的地阶,直通地底,渺渺雾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进。”玄渊带头而入。  约莫十数息之后,李煦宁几人方至一平台处,只见:  洞门深锁碧寒窗,丹砂金井地宫藏。  内丹外药性命了,炼出人间不死丹。  正是一地宫。  地宫呈方形,左右二壁均刻诸多仙神,三清四御、五老六司、天丁力士、金童玉女,法相庄严,道貌森然。地宫之顶,横亘九星(天蓬星、天芮星、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隐泛星光。  三十六排檀木书架布成先天八卦阵式,并于其间,藏书将那三十六排书架占个满档,八式檀木长桌分于八方,一榻榻米置于乾位,其上搁有茶具卧具,丹井青鼎落于其中央。  越过那金井书架,一硕大九宫式盘映于那内壁之上。  玄真抽撤一步,与玄渊道:“师兄,由你启了。”  玄渊颔首,面向此墙,道:“今日何时?”  常徵反手取出手机,答道:“今日为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日,时刻为七时三十分二秒。”  玄渊转头瞅其一眼,道:“不伦不类。”随即转回九宫式盘,道:“干支为辛卯年、庚子月、己酉日、戊辰时,阳一局,直符(直符即九星,不过为特定时间内的一星)便是天蓬,直使(直使即八门,不过为特定时间内的一门)便是休门。”  玄渊遵道门奇门之排布连点数下,口念微咒,倏然间,那地宫之顶立时星光闪耀,将此地宫映个通透。李煦宁几人昂首而观,只见那九星蓬、芮、冲、辅、禽、心、柱、任、英聚作一块顺时而旋,竟是九星连珠。  九宫式盘忽的泛起一阵波动,再瞧之时中宫已散,一透明光膜现于李煦宁几人面前。玄渊当头蹿入,人影立消。玄真随即招呼李煦宁几人依次进入。  一阵天旋地覆,再站定之时已然是另一幅模样。李煦宁环顾周身,但见那峰峦叠翠,溪壑幽深,老树葱笼,烟瘴弥漫,犹若仙境。  “秘境?”李煦宁心道果然如此。  玄真道:“不错,这秘境正是元玄祖师踏入炼神还虚之境时所辟。如若无此秘境,怕是早已飞升,难容于此方天地。后元玄祖师以化身行于洞天名山之内,寻得不少奇花异草、异兽珍禽,一一将之置于此秘境之内。”  “这方秘境有多大?”  “周回约莫一百余里。”  “一百余里!”几人俱是被此秘境之大所震撼,俨然便是一方小世界。  玄真一笑,道:“地上仙境十大洞天、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各处名山多有秘境,去了那天生地养之秘境,便为诸多仙真道门先辈所辟,大小不一尔。可曾发觉有何不同?”  几人对视一眼,正欲凝神定炁细寻一番,便听得元柳道:“不过一六比,有何奇异处。”  李煦宁几人立时明了,却又想起那丹霞秘境,面露疑惑。  元柳摆手,道:“藉麻姑娘娘所留之物可自行调整罢。”随即便不再出声。  “常徴,说来听听。”莫愁唤道。  常徴轻咳道:“想如何听?现代版或是......”  莫愁黛眉一掀,喝道:“现什么现!你平日如何与香客、信士讲解便如何讲解。”  常徴连缩颈项,道:“洞天福地是为人间仙境,大多位于那大小名山之中或之间,均是贯通诸山通达上天,构成一特殊世界。其内或为仙灵,或为避世之人。与那大天世界不同,洞天世界具有其自身之时间、空间构造。”停顿些许,瞅向莫愁。  “行。”莫愁颔首。  “可知王质烂柯?”不待莫愁出声,常徴继而道:“洞天福地秘境与大天世界迥然不同,故而不对世人显现。此为《异述志》所载,即晋朝一樵夫误入仙境秘境观棋之事,待观棋后却见斧柄(柯)已然腐朽,行至家时却得知已过数百年。正如诗云,  不惊身后起烟尘,高士风流自绝伦。  惯看兴亡俱三尺,笑谈黑白力千钧。  古今倏忽空荣辱,天地苍茫孰主宾。  一片道心开利锁,忘机浑坐烂柯人。  其后南北朝如此之事屡屡流传,自此便有仙界一日,人间百年之说。寻常之人莫不将其当作荒诞不经,饭后闲谈。又岂知便是其信奉之科学亦是肯定此说,相对论便有虫洞之论,据其科学之意,洞天福地秘境至少已达五维。故而对于洞天福地而言,寻常人仅能瞧得一二,只得藉某些特殊机缘方能偶入洞天。”  所谓五维,即是一个时间平面。时间(四维)由三维运动而成,五维便是四维运动而成。  玄渊似笑非笑道:“这学术派之物倒是学得不错。”  “......”立时陷入诡异之状。  李煦宁打断道:“为何偏生魏晋南北朝屡生此事?”  玄真道:“可还记得天灵派所留?二十八天均未归入天界,想来与那因由脱不得干系。”  “灭世之战?”李煦宁眼神飘忽,不知思索何物。  一路转岩攀峰,终至一平地,其上一硕大青石直立中央,显有字形,李煦宁定睛一瞧,只见:  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今幸脱得阳神,辟此秘境,命为崇光。  俯视沧溟,屏山掩映,万重松桧森然。  金波滚滚,云锁峰巅,点点鸾鹤翩还。  元玄子,戊午年留。  玄渊、玄真躬身执礼,几人忙是跟上。连执三礼,玄真方道:“秘境颇大,你们随意游览,我与师兄先行将那鸣蛇安置,切忌妄自乱闯,秘境之内多有机关,今番已是破戒。”说罢便与玄渊踏剑而去。  元柳挥袖取剑,一道剑诀打出,踏上令剑径直寻去,飘缈空中只余下一句:“我跟上去瞅瞅。”一闪即逝。  见得如此,常徵一耸肩,道:“那逛上一番再说。”几人点头应允。  ......  话分两头,因前些日那毒蛟所闹之动静,蛇山已映入众多势力之眼,虽顾忌国家与修道界规矩,却仍旧引来不少探查之人。  蛇山之内,隐蔽之地,十数道身影将二狗子围于其内,一旁那破败小屋已然倾塌。  二狗子自一根横梁下窜出,颇有些气愤:“你们是谁?拆了我屋子!”  只见一身着黑衣,头扎长辫之人凑前两步,狞笑道:“你个毛头小子,老实交代前些日子那震动是如何一回事,否则......哼哼。”  却见二狗子直瞅其头,那人喝道:“瞅什么瞅!再瞅挖了你眼珠。”  二狗子道:“瞅你那辫子,还真像猪尾巴,奶奶一直说猪尾巴长在人身上,现今二狗子总算见着了。”说着还比了个手势。  那人正欲发怒,却听得“奶奶”二字,强自按耐道:“你奶奶在何处?快将她叫来。”  二狗子道:“奶奶死了很久了,二狗子叫不来。”  “上。”那人不再拖延,决定先行将这蠢小子拿下慢慢炮制。余下十数人立时欺身上前。  二狗子见得如此,忙闭目施御灵之术。蛇群、鬼蝙蝠群轰然而至,将那十数人围困其中。  “好小子!”那人喝道:“有点道行,且看看你能撑几时。”双手连执十数诡异指决,一阵阴煞气席卷而来,随即便化作道道鬼影直扑上前,与那蛇群、鬼蝙蝠群斗在一团。  那十数人亦是同施那指决,各自化出千百鬼影,将蛇群、鬼蝙蝠群尽数缠上,一时之间血腥无比。  ......  却说李煦宁几人自那平地而出,步行游览诸多峰峦,各式珍奇异兽见得不少,直至数个时辰方回那平地处,便见玄真三人已然盘坐于此,立即迎上。  见得李煦宁几人凌空而来,玄真起身,道:“觉着如何?”  “不愧元玄祖师所开辟之秘境。”常臻、常徵赞不绝口。  玄渊窜身而起,道:“自然,这崇光秘境乃是元玄祖师修得炼神还虚神仙境开辟,自是不同凡响,行了,该出去了。”
  蛇山内云雾恻恻,阴风阵阵,凄嚎之声于这方圆十数里内驰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隐蔽之地,虽那鬼影源源不断,奈何蛇群、鬼蝙蝠群亦不寻常,皆为灵物,倒是丝毫不落下风。辫子头怒骂一声,那蠢小子缩于蛇蝠群内不露分毫,诸般手段皆奈何其不得,思虑良久,终对着胸口处低声说了几句。  半柱香不到,自那毒瘴内窜来一道身影,二狗子探头望去,来人一袭青红相间大衣紧裹其身,帽兜扣下,见不着其脸面。两步闪至那辫子头身侧,阴厉道:“唤我过来做甚?正寻着些许有意思之物。”随即瞟一眼场中之景,嗤笑道:“此地竟有御兽之术?可惜火候不足。莫非你复金会连这都收拾不不得?复金?不过一笑话尔。”  那辫子头早便料到此人会这般乍刺,讽道:“那也比你这被驱逐之人好上太多,蛊门那伙长老双目不瞎。”  那帽兜男愤恨道:“可是想较量一番?”抽撤数步便欲动手。  “哈哈,”自身后传来一声哈笑,一身着和服之人大步而来,八位身着黑衣、仅露双目之人紧随其后。那身着和服之人站定至二人旁,操着一口流利中文,打圆场道:“二位各退一步可好?可别耽误我三方之大事。”  “芥川君,”那辫子头忙微躬其身,道:“自是不会耽搁我三方大事,那蠢小子蛇群、鬼蝙蝠群有些厉害,还请芥川君能出手将那蠢小子收拾。”  中国人斗中国人才有趣。那名芥川之人一声轻笑,道:“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这是还是请何先生出手将那蛇、蝠收拾了。”  帽兜男何先生一声冷哼:“若非对那东西有点兴趣,这复金会如何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罢便取出一巴掌大蛊瓶,朝里洒些许褐色粉末,手掐数道指决,那正与鬼影斗得起劲的蛇群立时一颤,俱是滞涩一息。  “哼,有些意思,怕是御灵之术罢。”那何姓之人以右食、中指蘸些许褐色粉末凌空画符,打入那蛊瓶之中,蛇群动作又是一顿,尽皆愣于原地不再动弹。  二狗子直觉与蛇群联系一断,连连催动识神,欲将蛇群唤醒,身侧却忽然冲至二道人影,漆黑短剑直劈而来。  二狗子周身数十鬼蝙蝠“吱吱”一声,直将二人裹于其内,一通乱咬,若非二人内气护身,怕是已然不成人形,饶是如此,二人亦是被撕了十数处肉下来。其二人鲜血一落,那些方才愣至原地的蛇群纷纷暴动,径直窜向那蛊瓶,任凭二狗子如何施法均无用处,连将那已晕厥的二人甩回那复金会几人处。  “废物。”芥川先是暗骂一声,却又瞧得那何姓之人手执指决,以五色线绕红布将蛊瓶封口,问道:“何先生,那鬼蝙蝠群呢?”  那何姓之人收去蛊瓶起身站定:“那鬼蝙蝠这蛊瓶可收不得,我所学蛊术内并无关于那鬼蝙蝠之蛊术,这鬼蝙蝠乃是异种,如今亦是头次瞧见如此多鬼蝙蝠,只能试上一试。芥川你可令人藉机动手。”  几人谈话并未避过二狗子,听得如此,二狗子立即催动御灵之术散出识神,将鬼蝙蝠群护住,又令鬼蝙蝠群舍弃那鬼影,将二狗子周身围了个密不透风。  那何姓之人心道,真当我同那复金会般不知你心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哼。  随即便盘膝而坐,散出识神,化作无形利刃慢悠飞出,与二狗子所起屏障打着太极,手上却是做着不知名指决,口中呼喝不断。  二狗子虽涉世未深,但亦不傻,知那帽兜人之心思,故作受攻击般不时晃动。  “芥川,那鬼蝙蝠果然厉害,快寻出手之机。”何姓之人运气涌面,逼得面色涨红,冷汗直冒,一副脱力之状。  那芥川与复金会之人并未修习过御灵之术,又非修道之人,瞧不出此中奥妙,只当二人正斗个你死我活。芥川右掌一挥,令复金会控鬼影上前拖住。  何姓之人瞧见如此,暗自收了识神,饶有兴趣地观着二方争斗,正当其以为场面再一次回至初始时,芥川身后八人倏然消失,一息之间便已闪至二狗子身前。  经那日毒蛟偷袭灵魂之力爆发,二狗子藉御灵之术已能略微控制灵魂之力,见八人忍刀劈来,连忙化出屏障抵上,但仅阻得一息便碎至虚无。眼见便将劈上,那鬼蝙蝠群已冲上前,那八人不得不遁开身形。  二狗子连滚带爬退后十余步,喊道:“你们到底是......”尚未说完,数柄忍刀闪过,须臾间便已消失,二狗子双肩、右臂、右腿立时迸起数道血丝。  二狗子连拍胸脯,若非方才于肌表附上屏障,怕是已然被分尸。  芥川挥手示意六人暂停,轻笑道:“东瀛芥川流,芥川完古,劝小兄弟将前几日那事叙述一番,我芥川决不亏待小兄弟你。”  二狗子双目一转,道:“先前那一闪一闪的法术叫啥,教二狗子便告诉你。”  芥川瞧其打扮,定然是未涉世之人,起了招揽心思,道:“这是忍术,五行遁术。”  二狗子道:“奶奶说五行遁术明明是我们的,怎么又叫忍术了?两个哪种更厉害?”  芥川道:“忍术乃是我东瀛法术,自是厉害。”  道门隐身术,变化分形,隐沦八方,九宫八卦遁。欲修炼隐身术,须修太上五星七元空常决,其内共有二十五点,各点均有其效用。  其一点为九常,居之可逃匿身形。  其二点为育常,居之可变化为草木万物。  其三点为卯常,居之可变身为山石万物。  其四点为流常,居之可逃匿于无形,化气散形。  其五点为行常,居之逃火,化羽行云。  此五点,步步梅花,五五之数,相错交叉,故有二十五点。而每一点中都暗合五行金、木、水、火、土。故而又衍生出五行隐沦术。后东传入东瀛,被忍者,即甲贺派与伊贺派所擅长。但却并未习得真学,只落得个下乘。  如今李煦宁几人所习得的正是五行隐沦术(五行遁术),而九宫八卦遁却尚未习得,诸如莫愁先前施土遁术遁入岩层援救常徴。  但这与东瀛五行隐沦术却是有所区别的,或者说,东瀛五行隐沦术是为道门五行隐沦术的简化术。  东瀛因并未习得真传,便是诸多传入东瀛的道门分支亦无精通五行隐沦术之人,两相交合下,经诸多改动化成如今的忍术体系,须着重考虑外部环境,即周围环境,结合些许法术以藏匿身形。  而道门隐沦术却注重内修,丹道修行,以身随意动,契合自然,化形反真。  当然,虽道门隐沦术奥妙无穷,变化分形、隐沦八方无一不可,但却颇难修炼,其中须牵扯至诸多光影结合,五系法术,踏罡步斗。后结合自身之修为,达到无形无我的真无状态。可如今纪元将止,人心好繁,又能有几人方能修得?较之起来倒是那东瀛五行隐沦术修习易上太多,与武道类似。  二狗子祖母乃是地仙,陈家更是修道世家,前些日子又瞅见潜蛟潭之事,又岂会瞧上此等忍术,左右瞟一眼那古井,道:“你这法术难不难修炼?奶奶留了二狗子几本秘籍,可二狗子看不懂。”  “!”芥川双目立时大亮,连道:“给我看看,我看得懂。”瞧见二狗子面色微变,按下心神,道:“二、二狗子兄弟,我自认有几分学识,那秘籍应能看懂,可教你修炼。”  那何姓之人全身绷紧,先前他可是清楚那小子没面上那般蠢,如今说出个秘籍,指不定有何诡计,又心怀一丝希望,若真有那秘籍,那便须好好思索一番。  二狗子抬手一指那木屋废墟,道:“就在那里,我去......”尚未说完便听得数道破风声,八柄忍刀径自劈来,二狗子连连催动灵魂之力化作屏障,转身便蹦向古井,哪知那何姓之人早已猜测其有所算计,十数道无形利刃划向二狗子,瞬间便已血肉模糊。  只听“噗通”一声,二狗子当头落地,与那古井仅两步之距。  芥川转向那何姓之人,道:“何先生可是有心了。上!”那八忍者立时调转忍刀,闪至那何姓之人身侧直劈而下。  何姓之人打出十数道利刃,一一挡下,却又见八忍者倏然消失,视线之内再无人影。控利刃护住周身,何姓之人反手甩出数只拳头大狰狞蛊虫,一瞬便四散而开,带起道道绿色毒液,直将那八忍者浇个通透,当即扑倒,嘶声不断,显出身形。  芥川大笑:“何先生手段果然高明。”袖口一扬,数百十字钉直射而去,闪身至前,忍杖劈出数道华刃,将那蛊虫一一劈碎。  “咯咯”忽然之间,一道娇笑传来,显然是一女子。笑声一转,白光交错处显出一人来,几人当即停手望去,来人发盘灵蛇,白纱缠身,眼波流转,余香缭绕,着实为一绝世美女。  
  “咯咯”那女子一步一笑,似那弱柳扶风般来。  芥川手中忍杖连舞,和服一转便已收起,笑道:“芥川完古,敢问姑娘何人?”执得竟是抱拳礼。  白寒纱随手将身前那数道鬼影挥退,道:“白寒纱,诸位如此欺凌那少年究竟为何?莫不怕罪孽缠身有违天和?”  瞧见这倏然出现的女子这般态度,芥川收回双手,道:“白寒纱?好名字。莫非白姑娘与这小子有何关系?若无还请一旁看着,待过后芥川自当感谢。至于天不天和,在下并不信奉。”  白寒纱黛眉一皱:“还请诸位自行退去。”  芥川道:“如此说来白姑娘是非要干涉此事?那请白姑娘赐教。”斜眼示意那复金会之人先行试探一番,鬼影群呼啸而至。  白寒纱不再多言,一指点出,顿化出五道碧色水龙,俱是鳞光闪烁,直如真龙,一瞬便将芥川等人卷个正着,吊于虚空,那群鬼影立时消散,鬼蝙蝠群随之暴起。  “不论诸位有何谋划,至此为止。”说罢便一挥衣袖将芥川几人甩出这隐蔽之地。左右打量一番,执了数道法决将鬼蝙蝠群安抚,又随手一点灵光直入二狗子额顶,方才将那蛊瓶召至手掌。  “倒是一件好宝贝,便留于你罢。”打量片刻,白寒纱右执剑指,凌空虚点十数次,只见那蛊瓶立时震颤不止,自其内窜出一漆黑面庞,竟与那何姓之人颇为相似。  白寒纱轻喝一声,将那漆黑面庞打散,又取二狗子一点精血,打入那蛊瓶之内,蛊瓶化作一流光没入二狗子体内。随即脚尖一点,自地底化出一水龙扶住双足,踏龙而去。  此时,毒瘴之内,芥川等人与何姓之人两相分立。  “何先生,此事闹得如今这地步,就是我亦难向上面交代,不如将先前诸多不愉快舍去,大事为重。”芥川道。  何姓之人思虑些许,道:“芥川先生见谅,方才为那还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秘籍起了它心,是在下的不是,在这赔罪了。”说罢伸手向芥川等人行去。  芥川身后八忍者立时戒备,直欲出手。芥川拦手,大笑道:“何先生无须如此,此事若是事成,这诺大华夏还不是任我们挑选。”亦是伸出右手,与何姓之人重握于一起,各自大笑。随即闪身离去。  ......  却说那崇光塔底,又是一番天旋地覆,地宫之内忽显数道身形,正是李煦宁几人。  瞅着那泛着隐隐星光的顶穹,莫愁道:“如今几时了?”  “已过一日有余,”李煦宁瞟一眼崇光,道:“辰时已至。算上一番确实是一六比,这秘境颇有意思。”  说话之间,玄渊行至乾位榻榻米前,蹬下麻履(即麻鞋、履,以麻绳编制)便上了榻榻米。见此玄真随即示意几人一齐上前。  “今日便说说这炼丹之术。”玄渊抬手一指地宫中央那青铜鼎炉。  李煦宁正欲打量那青铜鼎炉,却听得玄渊继续道:“外丹之术,出自广成子。昔高上元君传道于人间,指谕天地升降之理,日月往复之宜,于是丹经满世,世人得闻大道。广成子以教黄帝,黄帝于政治之暇,依法行持,久未见功......”洋洋洒洒一大段,直将几人听得俱翻白眼。  玄渊一瞪双眉,道:“你们几个娃娃欲如何!”几人忙是摇头。  “所谓炼丹之术,又称其为外丹术、仙丹术、金丹术、烧炼法、黄白术等,抱朴子葛祖将外丹三分之为神丹、金液、黄金,金丹为药,烧之愈久,变化愈妙,百炼不消,毕天不朽,人若服之能令人不老不死。”  莫愁问道:“玄渊道长,这炼丹术要务为何?”  “安炉立鼎第一要,”玄渊道:“古来之烧炼家,莫不以鼎炉为先务,非鼎则无以藏药,非炉则无以运火,且有鼎不可无炉,有炉不可无鼎,鼎炉俱备,方能从事于烧炼。”  李煦宁随口道:“更有金鼎玉炉仙术之说,即鼎之物藏药为刚,炉之物运火为柔,共合乾坤之象,故而又称乾鼎坤炉,乾刚作鼎药不飞,坤柔为炉火不躁。再之后内丹术盛行,取之为用,代指阴阳。”  莫愁横其一眼,心道这小屁孩忒多事。随即望向玄渊:“玄渊道长,这外丹术历古以来,炼丹者多矣,而见功者少,为何?”  见莫愁如此,李煦宁不再出声,反手化出崇光观起道藏。  玄渊一挑眉,道:“这外丹岂是易事?其故有三,炼丹非有炉鼎不可,不知辩药材真伪,不懂抽炉中火候,如此这般自然废时乱日,终无所成。又或药材不足,不审火候,两不相契而不见功。便是药材火候充美合宜,年中不差月,月中不差日,加减有退,进退有时,气足丹成,然而外形不备,化玄鹤凌空,亦是无用。”  莫愁又道:“可如今外丹术被称作是荒谬之论,多有因服食外丹致死的帝皇,其数量少说也有十个,如东晋哀帝、唐太宗李世民、唐宪宗李纯、唐穆宗李恒、唐武宗李炎、唐宣宗李忱、唐烈祖李昪、明世宗朱厚璁(嘉靖)、明光宗朱常洛与清雍正。”莫愁本就对此颇有兴趣,再经天灵派丹药得命成仙,于此处着实恶补过一番。  玄渊道:“此处确实颇遭人诟病,想来不外乎三缘由,一为药假,二为得效后肆意放纵,以至于亡,三则是诸多丹药于服丹时有其限制,那外丹乃是纯阳之丹,服食可脱凡胎化阳神,寻常之人若径直服用,又岂受得住那纯阳药性。三丰真人于大丹诗内曾言‘要制天魂生白虎,须擒地魄产青龙’,仙丹还须神仙服,凡夫岂可轻用之。”  见几个小辈均是颇感兴趣,玄渊面色戏谑,道:“便举那东晋哀帝谈谈,这哀帝胸无大志,二十当了皇帝,干了四年便欲求长生不老之术,藉那金丹作糖服,死时仅二十五,连个子嗣都未曾留下。再谈那唐太宗李世民,本一明君,晚年非得肆意后宫,领一群人日日炼丹,搭上性命。总而论之,这外丹之难较之于内丹更甚,稍有不慎便无所成。”  “玄渊道长,外丹并非仅铅、汞二者罢。”  玄渊颔首,道:“正是如此,抱朴子葛祖曾将仙药分作三类,其一是为金石矿物类药,其二是为玉芝,其三乃是蕴含滋补作用的草木药,诸如茯苓、地黄、麦门冬、枸杞、天门冬、松柏脂、松实、甘菊等。”  常徵插话道:“师伯,今日便炼制一番,涨涨眼。”  玄渊一吹山羊胡,哼道:“真想瞅瞅?那便制灵飞散。”挥手一道炁劲射出,只听一声轰响,自丹井青鼎周围窜起八排褐色药柜,李煦宁定睛望去,其上符文无数,显然便是存药之用。  转至鼎炉处,玄渊手执法决,起鼎生火,喝道:“取药,云母粉一斤、茯苓八两、钟乳七两、柏仁七两、桂心七两、人参七两、白术四两、续断七两、菊花十五两、干地黄十二两捣末过筛。”又甩出十九斤自秘境内摘取的生天门冬,道:“十九斤天门冬取汁。”  待李煦宁几人将药备好投入之后,玄渊方道:“这灵飞散自古便是我道门修士常服之丹药,可据服食法之不同得各式效用。若每日服食方寸匕,三日力气增加一倍,五日血脉充盈,七日身轻,十日面色悦泽,十五日行速犹如奔马,三十日夜视有光,七十日白发落,故齿去。  或以灵飞散二十匕,添白蜜和捣二百杵,做梧桐子大小,映澈如水精珠般八十一丸。每日服用七粒,三日便可生化新发新齿。若入山隐居则服七粒,便可绝谷不饥,此法诸多不曾修炼的道士常采之为用。”  常徵道:“师伯,这灵飞散塔内似乎不少?”  玄渊指决不停,以控火候,道:“真当何人皆可修炼?如今能修丹道之人已然不多,寻常道士莫不是改修武道,又或只习道经,老头这数十年拜访诸多道观,修得炼精化炁之人不过占其一二矣。翌年待两会过后,似有不少幺蛾子,那时你自然可知。”  “又是翌年。”李煦宁双目一凝,暗自想道,“莫非翌年有其特异之处?”瞅向玄渊正欲问及,却见正值关键时刻,便打消心思:“罢,过后再谈不迟。”  约莫半柱香功夫,玄渊轻喝一声:“起。”只见那鼎炉盖一掀,自其内射出数百梧桐子大小丹丸,俱是明莹如珠,光华流转。  玄渊抬手一召,那数百梧桐子收入袖中,道:“行了,圆了你这心思。”  常徵嘿笑道:“师伯,这灵飞散刚成之时似乎是粉末状,可......”  玄渊朝身后那九宫式盘一拜,方道:“此鼎炉可非寻常之鼎炉,乃是元玄祖师所炼之物,今番炼制这灵飞散亦是大材小用。若不然半柱香功夫岂能炼至如此。行了,耽搁一天,走。”说罢便撤火而去。
  话说蛇山之内,二狗子自晕厥中转醒,入眼便是那聚于周身的鬼蝙蝠群,藉御灵之术得知昨日所生之事,四下打量一番,周身创口果然早已痊愈。纵身蹦起冲至古井旁,自井外壁掏出数本线装秘籍,方长呼出声。  “还好没被那几个人抢了去,”忙席地而坐,闭目凝神:“也不知那宝贝是啥?取出来瞧瞧。”二狗子按先前自秘籍内所载之术臆想内视,直觉似有一物件于体内横冲直撞,随即便见一巴掌大白玉制蛊瓶乍现于前,凌于地面三尺处。  二狗子搓搓双手,嘿笑着抄过蛊瓶,入手一阵冰凉。甫一将灵魂之力探入其内,便觉一股莫大吸力传来,忙切断那缕魂力,眩晕之感随之而来,只得收起秘籍与那蛊瓶令作打算。  ......  自崇光地宫内出来,李煦宁便作别玄渊等人返回家中。虽数日未归,李家人倒也未曾如何担心,简略做番交代便径自踏入卧室之内。  随手将门窗闭合,自暗格内取出那《寻道真迹》。先前因莫愁打断,又逢诸多事件,倒也未曾再行翻动。如今诸事已了,已能好好修行一番。略过第三页《修真九要篇》与第四页《道器术法篇之五行法术篇》、《器篇》二篇,四枚凌厉无匹之字直刺而来——剑仙秘要。  “咦——”李煦宁双目一亮,先前一直瞧着玄渊、玄真、常臻、常徵四人施展那金剑术,颇为强劲,如今倒是能一探究竟。随即凝神定炁,运目观去。  混元六天,传法教主。修真悟道,济度群迷。普为众生,消除灾障。八十二化,三教祖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三元都总管,九天游奕使。佐天罡北极,右垣大将军,镇天助顺,真武灵应,福德衍庆,仁慈正烈。协运真君,治世福神,玉虚师相,玄天上帝,金阙化身,荡魔天尊。  吾寻道经年,游历之时得诸多剑仙古本,今一并传之。至此一面结(二面为一页)。  竟为玄天宝诰。李煦宁略微思索便已了然,玄天上帝,即武当山北极玄天真武大帝荡魔大天尊,亦尊为真武大帝。真武大帝主持为戈,剑仙之道守护神,武学之人护法者。灵龟为盾、玄蛇为剑,乃剑仙之主,地位仅次于剑仙之祖广成剑仙,与广成剑仙、纯阳真人合称道门三大剑仙,玄天上帝每每斩妖锄魔皆御剑出行,实因御剑天遁比腾云驾雾来的快。如此想来,倒是不无差池。  李煦宁忙掀起第二面,却发觉一先天八卦阵式刻于其上,并无它物。连施诸多手段却仍旧不知如何开启,只得暂且将此事放下,翌日再行前去崇光询问一番。  一夜无话,卯时一过,李煦宁便怀揣《寻道真迹》行至崇光塔。见着玄真之时却听得玄渊已离去,交谈片刻便将来意告知于玄真,同时递上《寻道真迹》。  玄真听得一笑,道:“如今既然不得其意,那便暂且置于一旁。”李煦宁眉头一挑,瞅其模样显然知那八卦阵式为何意,正欲出声,却听得玄渊道:“说来亦不难,且那《剑仙秘要》元玄祖师曾传至崇光数成,如今便与你细说一番。”心头暗笑,结一先天八卦反指打入其内,以识神探入其中细细观之便可。惜李煦宁并未习得他心通,对此不得而知。  瞅得李煦宁直翻白眼,只得示意玄真继续。  玄真道:“可知剑仙为何?”  李煦宁道:“曾听闻些许,若提剑仙者,世人莫不忆起那民国年间还珠楼主《蜀山剑侠传》,想来多抱神奇之眼光观之,甚或认为剑仙本便是虚无缥缈之说。实则不然,华夏剑仙之说由来已久,早在《列子》一书中便有记载,惜世人眼光短浅不识之,剑仙应起源于轩辕黄帝问道广成子,《轩辕金鼎文》云‘黄帝崆峒问道广成子,鼎湖之畔炼丹剑’。又有云为起源于九天玄女,然中条玄女派是以炼气入手,非同越女剑刺武术功夫一般。然记述过少,我曾寻诸多典籍亦是未曾如何记述。”  玄真点头,道:“正是如此,道藏分三洞、四辅、十二类,共计一千四百七十六种,五千四百八十五卷(此为旧传,实则如今已不足五千卷),其内各种道法均由谈及,惟独剑仙一门一笔带过,不露分毫。若非我崇光曾有祖师所留,怕是亦难听闻多少。  剑仙约莫正式形成于战国之时,燕赵多侠士正是指剑法形成之时。自秦灭六国后剑术不兴,遂分为晋地剑仙,燕地剑仙,川地剑仙。”  “越女便是其代表之一罢。”李煦宁道:“正史记载则是吕祖‘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余岁而童颜,步履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陈斋中,人皆异之。’”  “不错,”玄真道:“我道门共三大剑仙,吕祖纯阳自火龙真人处习得天遁剑法,分法剑、道剑,后创智慧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更有诗云‘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共结冰,星夺日月任停轮,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昨夜钟离传一谱,六天宫殿欲成尘。’  而因成吉思汗攻入华夏,诸多道门宗派或灭或隐,故而元明之后剑仙多隐世不出,直至张三丰太乙真人方剑术扬名于天下......”  “三丰真人怎是太乙真人?”李煦宁打断道:“太乙真人乃十二金仙罢,而三丰真人张蹋仙是全一真人,武当派开山祖师,明英宗赐号‘通微显化真人’,明宪宗特封号为‘韬光尚志真仙’,明世宗赠封他为‘清虚元妙真君’。  太乙真人又称太一真人、泰一真人。史记封禅书载:天神贵者太一。汉武帝在长安东南郊设太一坛,以五常为辅。礼记亦载有太一天帝。道教吸其信仰,尊为天皇太乙,加以奉祀。华阳居士陶景弘之真灵位业图第一神阶中,列有玉天太乙真君,居玉清仙境,号令群真人。阐教十二金仙之一,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有法宝九龙离火罩等,建派于乾元山金光洞,徒弟是奉玉虚宫法牒,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辅佐姜子牙灭成汤的灵珠子,俗称三太子哪吒。”  李煦宁侃笑道:“玄真道长莫非连此都不知?”  玄真亦是笑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晓其二。太乙真人并非太乙救苦天尊,而是清微派宗师,该派创始於唐末广西零陵人祖舒,第九代为南毕道。南隐居青城,将雷法授第十代宗师黄舜申,黄遂以擅雷法而闻名京师,号雷渊广福普化真人,后又传至了三丰真人恩师火龙真人。”  李煦宁直道:“文始传麻衣,麻衣传希夷,希夷传火龙,火龙传三丰。又有《蛰龙吟》曰‘天将睡法传图南,图南一派俦能继,邋遢道人张半仙。’再有《太极炼丹秘诀》中称陈抟为‘希夷老祖’,称火龙真人为‘吾师’,玄真道长作何解释?”  玄真亦道:“道号偶同郑火龙,姓名隐在太虚中。自从度得三丰后,归到蓬莱弱水东。此乃火龙真人之绝句。”  见李煦宁不再出声,玄真又是一笑,道:“再谈这剑仙。三丰真人名扬天下,引得剑仙之说盛于明时,然满清入关,又遭毁坏,乃至清时名道悟元子刘一明,即那位书《修真九要》之先辈谓之‘屋上腾身走,暗中取人首,只说是法成驾斗牛,谁知不能够长久,劝人把剑仙侠客一笔勾’,足矣瞧得其对剑仙之不以为然,为末道。刘一明通晓各派,所遇高人甚众,故而成一有力之反证。”  李煦宁方道:“此《寻道真迹》内载《修真九要》乃是元玄......师父所传,但有其差异之处。”说罢将《寻道真迹》翻至第三页。  玄真大略一扫,微点其首,道:“再谈陈撄宁道长,其亦曾得剑仙入世之功夫口诀真传,乃是内外修炼法,小成乃是后天金气,欲更进一步仍须转入金丹大道,姑且不谈。可知道门五秘(非道门五术)与玄门九真?”  李煦宁道:“所谓道门五秘,即教外别传的五派守洞尘技,历代被列为非上根上德大器不授的秘传奇术,俗称‘五门’,分是太极门、丹鼎门、玄真门、剑仙门与符篆门。此五门各分流派,而又相互融合,至明代永乐年间,便形成了“五门九派八十脉”。此便是传说的‘玄门九真’。九者,阳数之极也,言其多也。”  玄真道:“正是,故而剑仙并非剑仙一门独有,其余四门亦有之。我道门修炼,自是应诸多合修,如三丰真人所言,内执丹道,外显金锋。九脉合真便是如此,九转成丹证真元,一脉真谕渡有缘。度尽众生是九真,真心献给天下人。”  李煦宁闻言又是一翻白眼,谁不知如今道门争端颇多,打断道:“玄真道长,谈那剑仙,莫扯边去了。”
  玄真轻咳一声,道:“剑有法剑,道剑(或名慧剑),炁剑之分。法剑乃有形之器,有为之物,托古剑之气而炼神化精,仗剑而行能驱妖除邪卫道。道剑乃无形之器,无为之物,是智慧之剑,是心剑,与天合一,奉德之情,应机而现。  吕祖纯阳曾言,道剑出于无形,杀奸以去神散气之法,法剑世俗共睹,治人以技艺。法剑为金铁之物,多有上古神兵,与道者相合,心剑合一。道剑为心灵之剑,内修成道,外修成剑。”  李煦宁道:“那剑仙一门如何?”  玄真一顿,道:“剑仙门本旨亦是了道或出阳神,但方法极为特殊,与丹道等不同。其以斋心守候、炼钢神铸剑、凌空运使、出入无形为超脱至境,后分衍为神剑、慧剑、玄剑、青霞、华山、中条、九华等流派。虽九脉合真,但剑仙一门仍守其法,多与符咒,望气,遁甲等诸术并用。不论何派剑仙之术,均为剑炁、日精、月华三合一方成其功。剑炁又称杀炁、罡炁,大抵炼肺金之炁(炼后天金气为剑客,不足语仙也)。”  李煦宁问道:“那崇光炁剑又是如何?”  玄真负手而立:“因九脉合真,其余五秘亦有借鉴剑仙之术。元玄祖师尊内执丹道,外现金锋之理,藉诸多剑仙古本,以小金光法金光神咒、大金光神咒为基,采天地之正气,炼日月之精华,合金系法术,共为炁剑。故而施展炁剑之时为金色炁剑,此亦是崇光之名由来。”  “原来如此。”李煦宁方才了然。如今道门以符箓派正一道、丹鼎派全真道为主,丹道乃是基础,不论何派均修炼之,不过各有偏重尔。那剑仙之术亦是如此。  明了剑仙一事,李煦宁连瞅玄真数眼,见其并无解释之意,便将那《寻道真迹》之事放下,作别而去。  “玄真道长倒是好雅致,一先天八卦反指罢,至于如此?”待李煦宁离去,元柳现于殿内。  玄真一笑道:“宁宁虽天赋异禀,但涉猎过多亦非益事,大道至简,清静为宗。观其进境这般迅猛,恐有害无益,且宁宁这般进境,可觉怪异?如今仅七岁罢。”  “如此一说倒是不错,这般天赋岂是寻常。”听得玄真之语,元柳恍然。  玄真转向元柳:“便是较之元玄祖师亦是不弱,凌薇与其究竟是何关系?”  “凌薇与.....”元柳乍停,揶揄道:“玄真道长这套话功夫倒是不错。近日须返丹霞一趟。”脚尖一点便不见踪影。  玄真又是一笑,行至蒲团处凝神入定。  ......  自那日后,李煦宁便守于李家之内,日日依时修炼,研读经文典籍,闲暇之时便与李家人谈心说情,除开李国平偶尔催促其前去崇光,倒也并无大事。仅临近年关之时自电视中瞅见抚市再出惊闻,贺林一家得曝光,玄真那“雪仗风威白占田园能几日,云随雨势黑瞒天地不多时”盛行一时,四处可闻。  “玄真道长,觉着如何?如今崇光怕是名声远扬,人人皆知。”当即便拨一通电话,侃笑一番挂断。听得玄真身旁几人俱是直笑。  崇光虽不少火居道士,但常住道士亦是不少,自当施行常住过年规范。二十四日李煦宁便赶至崇光塔,得知元柳、凌薇已返丹霞行科仪之事,莫愁则不知去向,略微询问一番便随全塔道众行接驾礼,末了上皇经殿,着实受不住那诵唱经文,礼毕便径自返家。  所谓常住过年规范,说白即道观过年之时所须进行之仪式。腊月二十四接驾定挂年单,之后每日须上三皇殿诵持经文。二十七日算大账,二十八客堂备席请团年......等一系事项。  二十七李煦宁二叔李浩泽、三叔李浩华与小姑李浩梓三家纷至,免不了又是一场牵扯,诸如“神童”之语不断,直至李国平出声方止。  三十除夕一早,李家大宅便被拜年、拉关系之人占满,慕“神童”名而来之人亦是颇多,李煦宁藉崇光科仪之由闪身离去。  年关便于崇光、李家两头跑中而过,直至正月初八堪堪恢复平静。去开初十二林震曾赴崇光便无它事。  开学之后,李煦宁照例前去,许是因“神童”之名,倒是为学校拉得不少生源,以至于二月底李煦宁申请不定时返校时毫无阻碍便批下。  三月初,玄真将一系事项交于崇光塔监院,便领李煦宁、常臻、常徴奔赴入京。  ......  此时,京城之内,北运河旁,树影婆娑,凉风习习。  袁道长独步行于河岸,内心虚明,不由朗声诵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正吟诵感慨之际,却见一身着邋遢道袍之身影自北运河上飘然而来,那足不染烟不带浪不生云不起雾,偏生手提一壶酒,嘴叼一葫芦,着实毁了那仙气之感。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正是玄渊。  瞅见玄渊踏来,袁道长顿住身形,侃笑道:“我道是何人,竟是你这疯癫道士。”  玄渊一挤眼,道:“亏老头当是一神仙在此诵真经,未料到竟是阁皂山高道。”随即行至近前,道:“如何,可完事了?与老头说说。”  袁道长一翻右掌,那水盂立时现于掌上:“正是为它。”一指点出,自水盂内射出一漆黑蛊虫,于水盂一尺之上扭转不停,但因那水盂所制,挣脱不得。  玄渊双眉一挑:“蛊虫?”  “不错。”袁道长道:“先前我阁皂山一信士来信称其当地已有十数人被古怪虫子所害,死状无比狰狞,非同寻常,警方将消息控制之后,曾请一民间道士前去协助,岂料那道士一见便推脱而去,故而前去探查,顺带领二徒弟历练一番。”  玄渊伸手一抄,将那蛊虫托之掌心,饶有兴趣的打量片刻,只见那蛊虫形似幼蛇,其长约莫七寸,一身黑鳞覆于其身,额顶略有凸起,腹下隐有细爪,“嘶嘶”作响,可谓颇为狰狞。  随即问道:“而后如何?可曾寻得那施蛊之人?”  袁道长道:“未曾寻得,观其脉络倒是颇有蛊门作风。”  所谓蛊,皿虫为蛊。蛊作“古”音,自古已有,《周礼秋官》便载周朝设“庶士”之职,掌除毒蛊。战国中原之地便已有诸多制蛊之记载。再至汉朝盛行毒蛊,汉时郑玄便谓之虫物而病害人者。梁顾野王《舆地志》载“江南数郡有畜蛊者,主人行之以杀人。行饮食中,人不觉也。”可见蛊之凶悍。  后因诸多缘由,藉道法之改良,与苗疆御虫之法相合,终形成极为厉害之巫法,广传于苗疆(或名湘西,大抵在湘桂、云贵之内)。却因毒蛊术被视作公敌抵制,故而流传不多,以南苗为主,其余之地仅零星罢。  如今蛊大抵可分作蛇蛊、金蚕蛊、南片蛊、石头蛊、泥鰍蛊、中害蛊、措蛊、肿蛊、癲蛊、阴蛇蛊、生蛇蛊等。主要分作二类,一为“龙蛊”,即形态与龙相似,大抵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所成。或为“麒麟蛊”,形似麒麟,大抵是青蛙、蜥蜴等短体爬虫所成。  而炼蛊之术,盖因道法之改良,已是藉由三光日、月、星与煞气等,合施术者之精炁神,方可炼制。故而颇为狠辣,以至遭方士抵制。  玄渊嗤笑道:“瞅这模样,便是那“龙蛊”罢,白瞎这龙名,尽是些末流小道。”  袁道长一笑,抬手一指那蛊虫,道:“说不得真能成一龙,可觉有何怪异之处?”  “不就一蛊虫,岂能......”玄渊一蹦,惊道:“龙气?龙血?却又颇有些不足。袁高道,这是如何?”  袁道长不疾不徐道:“自然并非那龙血,此为蛟血。如今此方天地,龙难寻,蛟可寻,舍得力气自然寻得着。”  玄渊乐道:“什么牛鬼蛇神皆出来蹦跶了。”说罢便闪身不见。  “这疯癫道士。”袁道长收了那水盂,紧随而去。  ......  却说李煦宁、玄真四人御剑赶赴京城,寻一山头落下,甫一至山脚便迎面遇上三名年青道士,询问一番方知其三人乃是全真遇仙派道士,此番随派内师叔前来参加两会盛世。  全真遇仙派,系全真道支派之一,为北七真之一丹阳真人马钰所创,以清净修炼为主旨。马钰于王重阳至宁海传播全真道之时与之相遇,弃万贯家财皈依道门,故名遇仙派。  那三年青道士亦是初出山门,与李煦宁一行相识之后便领几人一齐赶向白云观。
    白云观,全真道三大祖庭之一,亦是全真道天下第一丛林。其前身为唐时天长观,后因丘处机真人于此更名长春宫,并仙逝于此,其弟子尹志平将邱真人仙蜕藏于此处。  后长春子邱处机真人被奉为全真龙门派祖师,故而白云观以此称龙门派祖庭,直至今时。建国之后,道教协会、道教学院等更是先后置于此处,方使白云观并未遭得破坏。  修道之人虽脚程颇快,于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便如何,待李煦宁四人随那三名全真遇仙派弟子赶至白云观之时已近巳时。  那白云观乃十方丛林之制,望去重檐飞阁,古朴庄重。正中三门洞开,意若三界,跨过便是跳出三界,踏入神仙洞府。石壁之上刻有流云、仙鹤,刀法浑厚。信众香客有出有进,或竹篮香袋,或结伴三两,有施施然者,有趋趋然者。  李煦宁一行人甫一跨过山门,突然一阵喧嚣,便见自左侧十方堂内窜出二十余人,瞧上一番,正是一导游团。随即驻足。  那导游道:“全真教七子之一丘处机在这白云观去世之后,被他的各位弟子安排,将仙蜕藏在这地方,所以被后人们称为全真道祖庭。”  人群中一年青女子面露疑惑,问道:“导游,全真教真有尹志平这人吗?那是不是和小说上写的那样?”  导游笑道:“全真教历史上的确有尹志平这个人,而小说中的尹志平是有些虚构的人物。因为这事,几年前还爆出一些纠纷。”  那导游先是环顾一番,吊足胃口方道:“这事是发生在华山,金先生坐轿子上山的时候,在上山途中被陕西道教协会的道士阻拦,不让他上山。原因是道教工作人员认为金先生在《杨过和小龙女》中,虚构了尹志平奸污小龙女的事件。虽然是虚构的情节,但这小说人物故事已经被广大群众接受,在一定层面上,全真道觉得是一种侮辱,为了维护道教人物和历史的名誉,闹出了这一件不和善的事件。后来双方人员在中间不断地协调,陕西道士才同意放行,让金先生安全的上山。”  如此一说,其余人立时起了兴趣,连问道:“导游,那全真教真实的历史上,尹志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导游又是一笑,略顿片刻,道:“尹志平道长可是与小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尹志平道长生于金大定九年,即一一六九年,他从小就聪明,悟性也很有天赋,读书日记上,有关的记载不少于几千字,书中记载尹志平十四岁的时候,遇见全真七子之一的马钰道长,被马钰道子的道门精髓的话点拨,于是背井离乡,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家庭和环境,上山研习那道家学。  在当时,他的父亲肯定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样做,但尹志平依旧悄悄的逃出并追求着自己的道门。他的父亲发现候后,也在上山途中追上了尹志平,带回家里后怕尹志平死性不改,所以锁在一间静室中。而尹志平在静室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又一次找到机会逃跑出去。虽然结果依旧是被父亲追上带回家,可尹志平每次一有机会就逃,他的父亲知道儿子心志已经无法改变,也不得不妥协。  尹志平开始住在山东西庵中求道,到了金明昌二年,即一一九一年,知道了邱处机在山东栖霞,于是带领弟子见礼。在与丘处机长时间的接触后,可以说领悟得到了丘处机对于道学的玄妙理解。从此过后,又向郝大通求问《易》,受箓法于王处一。从此道名声名远播,各地都对他尊敬有礼,而且参悟道学的人们也是源源不断的求他讲学赐教。  到了元太祖十九年间,随同邱处机返回燕京,居住在了长春宫。在那时的尹志平,他的名声就已经在全真教广为传播。四面八方的崇拜者,求道者在一起时,尹志平对他们说‘我无功德,敢与享此供奉乎!’于是退到了居河北涿鹿的龙阳观,寻求并隐居在了烟霞观。当邱处机仙去的时遗候,命尹志平接管教派,成为了全真道第六代掌教宗师。  尹志平掌管教派的那个时期,全真道的影响对外界的影响很大。姬志真《南昌观碑》记载‘长春真人应召之后,大阐门庭,室中之席不虚,户外之屦常满。及嗣教清和真人作大宗师,宠膺上命,簪裳接迹,宫观相望,虽遐方远裔,深山大泽,皆有其人。’可以印证着尹志平当时的功劳。  尹志平到了七十岁的时候,将教派的事宜托付给了李志常,而自己归隐于大房山的清和宫之中。定宗三年,即一二四九年春天,特旨赐名为‘清和演道玄德真人’号,又赐金冠法服。宪宗元年,即一二五一年春逝世,享年八十三岁。十年之后,忽必烈追诏赠给尹志平称为‘清和妙道广化真人’。至一三一零年,再次加赠陈浩称号为‘清和妙道广化崇教大真人’。这是尹志平道长生平史。”  导游到底并非修炼之人,这般下来已是颇为不耐,足足半柱香功夫,方道:“尹志平道长平生所作咏怀、遣兴、唱和、劝戒等诗词歌颂众多,共被归结编写进了《葆光集》三卷。尹志平的弟子段志坚编辑《清和真人北游语录》四卷,做为他平时与弟子讲道的根据和理论。其中大多勉励弟子忍让谦虚恭敬、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助他人、行善事,不做恶、积善行累功德的话。告诫弟子在教门兴盛的时候,尤其必须努力修行,不能安享其成而无所作为。他认为圣人设立创建教派,是为诱导众人为善,修道的人只有积善行功德,克制自己私欲帮助别人,才能够获得并明白理解道学的含义,勿以小善为无多益而不为,见小恶为无甚伤而不去。  尹志平道长生平经常教诲别人,严于律己。一生不追求虚荣名利,甘愿身居淡泊的环境,连当时人们都很羡慕的掌教职位,也是怀有谦让态度。当邱处机身居长春宫,各处的人们不段请求他做掌教的时候,以‘我无功德’,不敢享受这种供奉为理由而离开,退隐到了偏僻地方。当邱处机真人逝世之后,如果不是众人经常的请求,早就已经隐姓埋名而离开,就算是留下也是勉强答应的。当掌管教派十一年后,又说自己老了为理由,辞去掌教,请李志常代主教席,而隐居修炼。  元朝元宪宗时期,政府组织两次道教和佛教的国家级大辩论,当时,全真派已经成为道教中最大的门牌,尹志平道长挺身而出、整理典籍,率领道教届与佛教辩论,虽然两次辩论的结果都是佛教胜出,全真道也受到打击,但尹志平道长危难时期勇挑大任的精神却值得敬佩。”导游心道,虽元初藉其支持令全真发展十足,可这反倒成了元朝政府的眼中钉,藉道佛论辩之机拉了下偏架,藉机把全真给赶跑了。  导游可谓一语惊人,一众游客均是未曾想到这全真教历史上的尹志平竟是如此一人,与小说之中毫无相似之处。可谓大跌眼镜。  常徵与那三名全真遇仙派道士道:“这导游倒是不错。虽尹真人清和宗师蒙冤数十年,自有得翻案那日。”  那左侧遇仙派道士颇有些不平之色,道:“话虽如此,可......罢,常徵道兄说得不错,是我着相了。”  常徵眉头一皱,“着相”一词乃是佛教一术语,代执着之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自一道士口中吐露出佛教之术语,自是有其问题。  李煦宁扫其一眼,心道:素闻这全真道奉行三教合流之论,如今可见一斑。  所谓三教合流,又称三教合一,三教即道教、佛教与儒教。古之“教”并非宗教之意,而是“教化”之意,如道教即道之教化。自宋明以降,道教、儒教、佛教三家思想相互影响,融合颇多。  自佛教于东汉传入华夏之后,便有那所谓三教,即道、儒、释三家。道门以太上为主,儒教以孔丘为主,佛教则是以释迦牟尼为主。此三教合流大抵可分三阶段,魏晋南北朝,一也。唐宋之时,二也。元明清,三也。唐宋之时,三教廷争最为频繁,以至融合颇多。譬如自唐起风行华夏佛教界的禅宗,正是一道、儒、释、三教合一之派别。  此三教合流之说现世与泛滥,乃是于魏晋南北朝时由佛教为站定根脚率先提及,三国之前论著中并无“三教”一词。随朝代更迭,那专制集权愈发受宠,至明太祖朱元璋之时已极力宣扬三教合流之论。  而全真教开派祖师王重阳便是颇为推崇三教合流论,更是谓之“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其后马钰、邱处机、尹志平、李志常等数代掌教亦是大力宣传,方有如今之局面。  常臻打个哈哈,一拽常徵,道:“先行罢,莫杵于此。”拎起常徵便往里行去。那三道士并未瞅得先前那幕,立时跟上。  倒是玄真不知在思虑何事,闭目凝神,径自踏去。瞧得李煦宁直乐。
  自中门而入,一路掠过窝风桥、灵官殿、玉皇殿,愈往里愈无人影。倏然间,一阵争辩传入李煦宁一行耳中,循声望去,正是自老律堂而来。  “去那瞧瞧。”  老律堂,白云观中心之殿,本为七真殿,清时历代方丈均于此传戒,方丈传戒之时称其为律师,故改称老律堂。  人心方寸,天心方丈。  方丈之名自古已有,《庄子·天下篇》成玄英疏:“方,道也。”《大戴礼记·本命》:“丈,长也。”故而称道门十方丛林最高领导者为方丈,亦可称住持。自佛教入汉,藉此俗称,狭指住持之居处,后申之为住持。  一行人越入老律堂院,便见老律堂殿门半合,其内人影颇多,似有争执。行至石阶东边锦阑井旁逮一小道士,问道:“这位道友,老律堂内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嚣?”  那小道士忙作揖道:“法文见过诸位道爷,道兄。”  全真龙门派字辈有百字辈,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圆明,至理宗诚信,崇高嗣法兴,世景荣惟懋,希微衍自宁......等等,想来这小道士便是第二十九代弟子法字辈。李煦宁心道。  那法文小道士继而道:“因两会之故,今日辰时自佛教禅宗来了一行佛教徒,孙总理(客堂之首领,常住之重职。接待宾客,办理内外公事,非道德学问之士不胜此任)临时接待,正欲关门之时来了一行儒家之人,略起争端,后便如此了,孙总理屡劝无效,便遣我去请监院。”  “原来如此。”问过后那小道士便告辞离去。  那三道士抬脚便朝石阶行去,却被常徴唤住:“诸位,暂且听上片刻,如此突兀徒惹事端。”随即白云观老律堂下便多了一行窃听之人。  老律堂内,正中悬一金匾,上题“琅简真庭”四字,其下立有一身着道袍之人,面浮一丝为难,来回扫视面前那正处争执中的两列人。  “你们佛门讲普度渡众生,却连自己都超脱不了,何谈誓将地狱捞空?要之何用?不如蓄发从道,说不定还能落个好果,转个好命。”  “诸位可是儒家之人,如此论道孔丘可知否?”  “如今身处道观,不谈道谈何物?”  “孙道长,可否?”  小道士法文口中的孙总理孙道长直觉为难,今日早课一闭,便来了一行佛教禅宗之人,怎知儒家紧随其后,两方甫一见面便起争执。  孙道长执礼道:“无妨,但还请诸位莫切过争执便可,徒伤和气。”  那孙道长话音一落,儒家一方便道:“如此,我一直有一疑问萦绕于心,至此已有三十余载,可否请觉圆大师释疑?”  那名作觉圆的和尚正欲出声,便听得儒家一方继而道:“此问不急,先请问觉圆大师尊姓?”  “释。”觉圆吐出一字。  “莫非令尊亦释姓?可我记得百家姓内似乎并无释姓罢。”  “释乃佛祖所赐,阿弥陀佛。”觉圆道。  “呵,”那儒家之人轻笑一声,道:“大师莫不是忘了俗姓,罢,不提此,谈那正事。”  觉圆道:“居士请。”  那儒家之人立时道:“大师谬赞,我可未曾受过三归五戒,当不起那优、优婆塞,没记错罢?”  觉圆道:“愚僧鲁莽。”  所谓佛教居士,即虔诚信仰佛教,受持过三归五戒,优婆塞(男)与优婆夷(女)之统称。  那儒家之人道:“还请大师恕我这山东人读不准佛教之术语,譬如那阿耨什么多罗富樓什么沙罗婆提......”  那觉圆道:“阿耨多罗富樓沙昙藐婆罗提,阿弥陀佛。”  “不错不错,正是这阿耨多罗、富樓沙昙藐婆、罗提,”那儒家之人道:“还请大师释疑,为何同为华夏之人,我念佛教术语如此怪异艰涩,而每每听闻佛教高人却是念得顺畅无比,佛不是谈众生皆有佛性?如此说来,我岂非众生之内?当属外道?”  觉圆道:“此为古印度语......”似欲再语,却听那儒家之人道:“确实,此并非华夏之语言,乃是外传之教,那印度人商羯罗可是于佛教有大恩。”  李煦宁几人闪身至侧边,寻一处藏得身形,“扑哧......”随即便自身后传来一阵嘻笑。  几人抬眼望去,先上那旅游队已至老律堂大院之内。那笑声正是自导游与其中一二所出。  其余人不明就里,纷纷问道:“导游,你们在笑什么,那商羯罗是什么人?”  导游笑道:“我们中国人有个普遍的错觉,印度人都信佛教。事实是,印度人相信的是婆罗门教。佛教在印度从来没有成为过主流,甚至连第二大教都算不上。根据一九九一年的印度人口普查数据,人口的82%左右信奉印度教,12%左右信奉伊斯兰教。此外,还有基督教徒,占人口的2.32%;锡克教徒,占1.99%;佛教徒,占0.77%;耆那教徒,占0.41%。佛教的信徒人数还远远落后于基督教,更谈不上和主流的印度教比。”旅游队众人瞧得导游如此,忙凝神静听。  导游对众人反应颇为欣喜,道:“在印度历史上,佛教甚至绝迹。印度教连续出现鸠摩利罗、商羯罗两位大思想家,论战中击败佛教,导致佛教大量寺院和信徒改宗。时间就在玄奘大师在纳兰陀寺留学归国后五十年内。  鸠摩利罗登门挑战,让佛教最高学府纳兰陀寺从公开讲学变为闭门授课,显宗成为密宗。从玄奘大师在印度留学的辩论经历来看,就能明白佛教经常遭遇外道学者的强有力挑战度日艰难苦苦支撑中。失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商羯罗时代佛教更加不堪一击,终于全灭,沦为靠咒语赶鬼的土著信仰。恰如玄奘驳斥道士信仰:叩齿咽液之序,其言(辞)鄙陋。将恐西闻异国,有愧乡邦。  佛教在印度的绝迹千载主要原因就是不敌印度教。就算没有伊斯兰教的入侵,照样佛教也奄奄一息。根本来说,佛教在印度人眼中就是地狱教,如此排斥也算正常。  佛教存在一直需要依靠城市,生存在最富庶的地区。原因很简单,和尚自己不劳作没有经济来源。生存方式注定是寄生,主体一旦发生变动,佛教会受到剧烈影响。而婆罗门教提倡四种姓各守其职,重生活类似儒家。故此深入到农村,基础极为扎实不可动摇,就算经历战乱也能幸存下来。  而佛教传入中国,吸收华夏文化,转化成中华特色佛教,所以才至现在......”  恰在此时,老律堂殿门启,自其内跨出一年青道士,导游见此,立时领着旅游团离去。  年青道士瞧见众人远去,随意打量院子一番,并未察觉至李煦宁几人,随即转身进入老律堂。  玄真心念一动,将识神收回,毫无其余动作。  待那年青道士入老律堂,那觉圆方道:“我佛讲求和平普度,自与那政权不符。佛法西来,即来到‘有大乘气象’的中国,吸收华夏精髓得以更上层楼,发展至极。此乃是帝皇怀有慈善之心,知晓天下子民安居乐业之重要,我佛方得以普度众生。故而如唐时便有几百人证得佛果。”  那儒家之人立时道:“且不谈佛究竟如何于我华夏普及,此中之事在场之人心知肚明。佛教之大中观见源于印度,后入华夏,也确实是得我华夏文化之精髓,易理、百家之理贯于其中。唐时距今已远,姑且便如大师所言,数百人证得佛果,既然仅唐一朝便有数百人证得佛果,为何所供之佛寥寥无几,而仍是印度之佛?莫非我华夏真就如此不堪,远当不得?还请大师释疑。”  觉圆道:“我佛讲求众生平等,不分男女,虫鱼鸟兽,皆为佛光普照之下,何来国界之分。故佛说世间万物皆有灵,众生皆平等。”  那儒家之人道:“既如大师所说,那佛教虽不杀生,可植物亦有灵,如此而言,岂不是佛教信众皆破戒,均应循释迦之行,不吃不喝静坐七七四十九天成佛。可诸多信众纷循此行,可谓死伤无数。”  觉圆道:“佛经载我佛于诞生之日便已是菩萨,誓愿要在此世间成佛,更是经多年之苦修,方能成佛。至于那植物,《大般涅槃经》云‘谷米草木无命无我,非众生数’。”  那儒家之人又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听那老律堂内两方辩驳,李煦宁几人直觉颇有意思。一全真遇仙派道士执礼道:“玄真道爷,诸位道兄,如今既已明了,莫不如先行进观内,这老律堂内暂且无事。据我师尊所说,今日似乎有采访之人。”  玄真点头应允,道袍一甩,李煦宁三人越过老律堂,朝观内行去。  
  盖因两会之缘由,李煦宁四人随那遇仙派三道士一入云集园云集山房便见众道士迎上。待得午斋过后,李煦宁径自出了云集山房。  转至西路朝天楼,因先前《寻道真迹》一事,李煦宁直奔西院而去。  西院分有八仙、吕祖、元君、元辰等殿与其余之物,李煦宁甫一跨过八仙殿门,便听得一阵叽喳之声——  “前面就是八仙殿,奉祀钟离权、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李铁拐、韩湘子、蓝采和、何仙姑八位仙人。”  “导游,历史上真有八仙吗?”  “有啊。先说说八仙之首的铁拐李,姓李,名玄,隋朝峡人,他本来长的十分魁梧,相貌堂堂,在砀山洞中修行。因为要参加老君的华山仙会,于是留下尸壳,元神外游。后来因尸壳被烧,元神回归,无处可托......神童!”  李煦宁直觉有趣,今日与这旅游队还真有缘,转身之时便见众人已然围上前。  不待众人出声,李煦宁立执手礼,先声夺人,道:“诸位好。”  众人忙是跟着李煦宁手势回礼,虽稀稀拉拉,错漏不少,也算存一份心意。  “八仙面前莫争执,诸位若有疑惑,一一道来便可。”  听得李煦宁如此一说,众人按耐心神,足足一柱香功夫方才罢休。  “神童,给我们说说八仙吧。”  李煦宁道:“方才导游说得不错,听导游讲述便可。”  导游见众人目光转来,投以一感激之眼神于李煦宁,继续讲述。  “铁拐李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见林中有一饿死的人尸,则从他的前额脑门进入,站起来之后,才觉不行,赶忙从葫芦里倒出老君所赠的仙丹,葫芦忽然闪出金光,映出一个丑陋的形象,黑脸蓬头,卷须巨眼,右脚还是瘸的,正在惊讶,身后忽然有人鼓掌,回头一看,正是老君,情急之下,心想把元神跳出。就在这时,老君制止说:道行不在于外表,你这副模样,只须功夫充满,便是异象真仙。于是授他金箍一道收束乱发,授予铁拐一根助拄跛足。李铁拐还常背一葫芦,据说里面装有仙药,降到人间时,专门用来治病救人。  名气仅次于铁拐李的是钟离权。他姓钟离,名权,字云房,号正阳子。元时,金真道奉为正阳祖师。东汉时期陕西咸阳人。他一出生就像三岁小孩一样大,天生一副福相,顶圆额宽,耳厚眉长,口方颊大,唇练如丹,乳圆臂长,更为奇怪的是他昼夜不声不响,不哭不吃。一直到第七天,他突然说了一句话:身游紫府,名书玉京。  他曾经担任朝廷的谏议大夫,奉召出征吐蕃,战败,隐居终南山。遇到东华帝君王玄甫,得到长生真诀、金丹火候及青龙剑法。后来又遇到华阳真人,教他太乙九圭、火符金丹,洞晓玄玄之道。最终在崆峒山紫禁四皓峰得到玉匣秘诀,成了一位仙人。”  导游先后将铁拐李、钟离权、张果老、曹国舅、韩湘子、蓝采和六仙讲述完,吞口水润润咽喉,继而道:  “现在我们来讲吕洞宾,全真道奉为纯阳祖师,又称吕祖,再往前就有吕祖殿。吕祖姓吕名岩,唐末山西永济县人,出生于世代官宦之家,祖辈都做过隋唐官吏,他自幼熟读经史,唐咸通中及第,曾当过两任县令。后因厌倦兵起民变的混乱时世,抛弃人间功名富贵,和妻子一起来到中条山上的九峰山修行,道号为纯阳子。  他和妻子各居一洞,相对可望,遂改名为吕洞宾。他在修炼过程中,巧遇钟离权,拜他为师。修仙成功之后,下山云游四方。吕洞宾一生乐善好施,扶危济困,深得百姓敬仰。他死后,家乡百姓为他修建了吕公祠,以示纪念。他是八仙中人情味最浓的一个,潇洒、风趣,为民除暴安良,斩妖除怪,他的传说既多又杂。”  “听说吕洞宾喜欢何仙姑,有没有这回事?”一约莫十八、九的女学生好奇地问道。  导游道:“何仙姑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原名何秀姑,生于唐武则天时期广东增城县人,出生时紫云绕室,头顶上有六道毫光。从小智慧敏捷,聪敏过人,天生一副仙科。何仙姑十五岁时入山,遇到吕洞宾,吕赐其一桃,吃了以后不饥不饿,并能预知祸福之事,颇为灵验,后来吕洞宾度其成仙。  吕洞宾对仙姑一直不同于众仙友,他对仙姑更亲近,更信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俩互送风车时,吕洞宾独自在房中,手持风车,冥冥思量。同时,仙姑对不小心被龙三弄湿的风车爱惜有加,很容易让人产生喜欢的想法。直到天地绝境三击掌之后,他们才醒悟到这种特殊的感情是道情。神仙是不可以谈情说爱的,因此三击掌后他们舍情取道。”  “我记得流传有《吕洞宾三戏白牡丹》,那么吕洞宾到底是喜欢何仙姑还是白牡丹?”一中年男子发问。  男子身旁一女争道:“吕洞宾最爱的是白牡丹,他们有三世情缘。东华上仙爱牡丹仙子,但为了使命他只能拒绝牡丹仙子。吕洞宾和何仙姑的感情只是道友之情。”  “不对,”一人立时道:“仙姑是洞宾的红颜知己,又是生死与共的道友。而白牡丹只是洞宾最喜欢的人。但喜欢不等于爱,吕洞宾最爱的人是仙姑。”  众人一经起争执,八仙殿立起喧嚣。  李煦宁轻喝道:“莫争执,可知为何是八仙,而不是七仙,或九仙?八仙之八究竟代表什么?”李煦宁听得颇噪,不愿众人扯至此神话传说上去,连提二问。  众人一顿,先前那发问的女学生道:“我猜八仙和八卦有关吧。”  李煦宁颔首,道:“不错。八仙分为男、女、老、少、富、贵、贫、贱,此八类人之生存状态。亦与八卦有其联系,分为八类卦象。  铁拐李属于兑金之象,以铁拐为足,铁属金,足在下属阴,表示柔金之象,好别于乾刚之金。  汉钟离属于离火之象。汉钟离性情猛悍,他的宝扇一扇则出火,火烧龙宫等皆汉钟离所为。  张果老属于震木之象,位列正东。因张果老于月宫砍梭椤树,树本为刚木,以别于柔木。  曹国舅属于艮土之象,地下乃土之位,但为刚土,因他本人最后通过与恶鬼的决斗,战胜邪恶,乃复其灵明,皆刚之象。  韩湘子属于坎水之象。小说中有民间大旱,韩湘子为民众吹箫降雨一节。  蓝采和属于巽木之象,手拿兰草,草本皆为柔木。  何仙姑属于坤土之象,她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为柔土。  吕洞宾属于乾金之象。乾卦纯阳,故称纯阳老祖,所用宝剑亦曰纯阳剑。”  恰在此时,一全真龙门派道士踏入八仙殿,乍见如此多人,亦有些许讶色,随即便见得里边的李煦宁,执礼过后便欲行八仙宝诰。  所谓诰,即告也,乃上位者于下位者之告诫或勉励之词。诰属于典、谟、训、诰、誓、命六种文体之一。道门宝诰是一种特殊的文体,由前后两个部分组成,前者为短篇的浅近骈文,后者则为神真的名号。《诸真宝诰》为道门诸天尊和历代仙真教诫告示之真言。古往今来,为道门所重,乃道士日诵修持之要典。  众人瞧得如此,立时迎来,李煦宁藉机闪身而去,独留一曲《八仙颂》:  “八仙过海显神通,学道成仙路不同。  贵至皇亲名国舅,贱为乞丐号仙翁。  宦门湘子钟离后,农户村姑果老公。  剑客洞宾扶正义,安良除暴展雄风。”  出了八仙殿,李煦宁脚尖连点,闪至吕祖殿前,其上楹联刻道:  一枕黄粱,点破千秋大梦。  九转丹决,炼就万劫真仙。  跨入殿内,入眼便是屹立于殿中的吕祖纯阳泥塑彩像(道门仙神像多为此塑),执礼拜后,站定于台前。  “粗眉卓竖语如霜,闻说不平便放杯。  仗剑当客千里去,一更别我一更回。  庞眉斗竖恶精神,万里腾空一跃身。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目示不平人。”  默诵一诗,李煦宁目光飘忽:吕祖自火龙真人处得丹鼎派天遁剑法,后又自创智慧三剑,剑仙之名闻于天地,此剑法为何?元玄真人成就超脱业位,所留剑法又如何?  轻笑一声,挥手将殿门闭合,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三咒连诵,即行吕祖宝诰至心皈命礼——  玉清內相,金阙選仙;化身为三教之师,掌法判五雷之令,黃梁梦觉,忘世上之功名;宝剑光辉,扫人间之妖怪;四生六道,有感必孚;三界十方,无求不应;黃鹤楼中留圣迹,玉虚殿內炼丹砂;存道像于岩祠,显仙跡于云洞;阐法门之香火,作玄嗣之梯航;大慈大悲大仁大孝开山启教,灵应祖师;天雷上相,灵宝真人;纯阳演正警化孚佑帝君,与行妙道天尊。  诰毕神凝。
  李煦宁盘膝而坐,直入意静,寻虚无渺漠之间,妙有灵明之景。吕祖殿立时陷入沉寂。  八仙殿内,那全真龙门派道士行完八仙宝诰,随众人行至殿外,便见前方吕祖殿前有一游客正与那殿门较劲,连忙上前询问缘由。  那游客道:“道长好,先前本想来吕祖殿内看看,没想到这殿门推不开。”  那道士颇有些意外,探手推了数次,一如游客所说那般毫无动静。  如今道门修炼丹道之人少之又少,大抵分布于各个洞天福地之内,其余道士或有修炼内家功夫,又或养生功夫,寻常道士则修持经文道藏,并未习武炼丹,此道士正是如此,故而并未察觉至李煦宁留于殿门上的那缕元炁。  道士遣散众人,将此事告知于巡寮(办理常住一切公干,安派执事,巡察一切杂事,查管众执事,抽补升迁,提调机密,不得为私怨而废公,亦不得为私恩安排己友,须正直忠谨之士当此重任),领巡寮一齐行至殿前。  那道士与巡寮道:“王师兄,先前担心损毁殿门,故而请师兄前来处理。”  王巡寮微点头,方才一近吕祖殿便察觉一缕元炁附于殿门上,强行推入定然毁了殿门。右手执决,运起天眼通一瞧,竟是随崇光塔玄真道长一同而来的那神童,正于殿内入定。呼气道:“无事,崇光塔之人在此入定罢,晚些将其唤醒便.......慢着,这是!”王巡寮目露惊色。  “师兄?”  “关门上锁。”  “......是。”  说罢便转身离去。  却说吕祖殿内,李煦宁澄心遣欲,念道思真,一坐便是数个时辰,渐入那虚无渺漠之间,妙有灵明之景。  “妙有”者,玄妙之有也,《道德真经》谓之“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奥、不可说之有。“灵明”者,境界也,明洁之处,杂念无存。  倏然间,李煦宁直觉双目一晃,星斗灿明,身处一璀璨星空之中。正欲打量之时,一道流光划来,直入眉心,李煦宁立时晕迷过去。亦不知过了多时,待李煦宁睁目之时已身至于一茅舍之内,桌前立有一道人影,身五尺二寸,喜顶华阳巾,衣黄白栏衫,系大皂条,背负一剑,面容却是瞧不真切。  李煦宁双目一凝,莫非......  却听那人影轻声一笑,一指点出,所处之景又是一晃,再现之时,一大巨石横卧山中,宛若一只大蟾蜍伸腿欲跃,其上立有二人谈笑甚欢,其中一人影突兀出声:“万里诛妖电光绕,白龙一片空中矫。昔持此剑斩邪魔,今赠君家断烦恼。”另一人影忙是执礼拜谢。  那站立的人影又嘱道:“子可居此山,以完玉炼,他日闻钟声响处,乃得闻金炼之诀。”话落便去。  瞧得如此,李煦宁了然,此二人正是火龙真人与吕祖于庐山相遇之景。据《吕祖志》所载,吕祖会昌中(岁四十九),功名失意,遂游江州至庐山,遇葛仙公弟子火龙真人,姓郑名思远,号小祝融,世称神医。欲人有疾则书符诵祝,立见消融,与上古祝融氏相累,真人见吕祖骨相清灵,游心世外,即传以内丹炼己之诀,制成通天灵剑(即天遁剑法)。  所处之景再而一晃,一阵喧嚣传入耳中,李煦宁环顾周身,竟是身处一古时大城之内,青石所砌之街道严严整整,市廛橉橉密密,商贾如云,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山积,纤丽星繁。真乃金城石郭,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结阁飞檐,比屋连甍,千庑万室。城中男女丽服靓妆,冠带并混,华舆高轿相倾,喧嚣行客,飞扬尘井。沿街榕树虬盘,翠叶生风,清早阳光于叶隙之间洒下,如金线生辉,飘曳不定。  那熙攘人流自李煦宁周身来去不停,毫无所觉。李煦宁饶有兴趣地瞅着此副景象,心中辨识着此座城池究竟为何。却忽见先前茅舍之内所见人影,即吕祖纯阳身影乍现十数步前。吕祖纯阳手持一扇,游荡于街市之上,李煦宁脚尖一点,随之而去。  约莫半柱香功夫,吕祖纯阳停至一酒肆前,踱步些许,踏入其中。  “有意思。”李煦宁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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