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电脑每次坦克都从我身上压过去

每次我压在她身上(都穿着衣服)和女友亲热的时候,她总说什么东西咯着她了(那时我的dd硬着),有一次我躺着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dd,请问我女友是处女吗?这些是不是性暗示?我不想通过ml来检验
这种事情别人很难说的,教你几招,你自己去判断吧!
处女不是以第一次留血与否为标准的。
一般地说,女性的处女膜破裂就意味着不再是处女了,但不尽然,有的女性的处女膜虽然完整,但也已不是处女了,有的女性确实是真实的处女,而处女膜已破裂。因有些处女的处女膜孔大,弹性好,膜内血管少,加上在性交时男方比较斯文而不粗暴,多次性交后处女膜可以不破裂;相反,有的处女,因某些意外,使处女膜破裂,如有的女性在儿童期的无知,将小玩具插入阴道,有的遇到外伤、或尖锐物碰巧抵在外阴部,有的因手淫,洗涤或阴道塞药造成损伤,也有的是处女膜本来就很脆弱,从事剧烈相关信息时可使之破裂。因此,不能仅凭处女膜是否破裂来鉴定是否是处女。
  1. 有相当一部份女人,在一定时期的性生活后(一两年),阴道会松驰。跟她做爱缺乏快感,感觉很松。要知道从没有过性的处女,她的阴门是闭合的,从来不曾有哪怕一点的小小张开,所以你插入的时候,必是夹得很紧,很舒服。此处要注意的是: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在一两年内就松驰的。所以:松驰的一定不是处女;不松驰的不一定就是处女。
  2. 处女在初次性交一般因为恐惧紧张疼痛等原因,不太会有生理快感,她们也...
这种事情别人很难说的,教你几招,你自己去判断吧!
处女不是以第一次留血与否为标准的。
一般地说,女性的处女膜破裂就意味着不再是处女了,但不尽然,有的女性的处女膜虽然完整,但也已不是处女了,有的女性确实是真实的处女,而处女膜已破裂。因有些处女的处女膜孔大,弹性好,膜内血管少,加上在性交时男方比较斯文而不粗暴,多次性交后处女膜可以不破裂;相反,有的处女,因某些意外,使处女膜破裂,如有的女性在儿童期的无知,将小玩具插入阴道,有的遇到外伤、或尖锐物碰巧抵在外阴部,有的因手淫,洗涤或阴道塞药造成损伤,也有的是处女膜本来就很脆弱,从事剧烈相关信息时可使之破裂。因此,不能仅凭处女膜是否破裂来鉴定是否是处女。
  1. 有相当一部份女人,在一定时期的性生活后(一两年),阴道会松驰。跟她做爱缺乏快感,感觉很松。要知道从没有过性的处女,她的阴门是闭合的,从来不曾有哪怕一点的小小张开,所以你插入的时候,必是夹得很紧,很舒服。此处要注意的是: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在一两年内就松驰的。所以:松驰的一定不是处女;不松驰的不一定就是处女。
  2. 处女在初次性交一般因为恐惧紧张疼痛等原因,不太会有生理快感,她们也还不懂如何体验和享受生理快感。所以和你怀疑是否处女的女人性交,要挑她情绪好,和你卿卿我我很甜蜜的时候,天气也要好,总之一切环境都不错,一切条件都俱备。同时,你要注意这次不要早泄。可事先自慰一次,或适量饮酒。比如在庆贺过她的生日之后。尽你全部的力量去爱抚她,让她兴奋。有性经验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自制,如果你发现她的身体和你配合得很好,她会很主动很紧地带动着你插她,动作是那么自然,那么恰到好处,她在你长时间的抽插之下达到了性高潮,她就必有问题。
  3. 人类面对面的性爱姿势是表达爱情的最好做爱姿势。处女的第一次必用这种姿势。她要抱着你,让你压着她、征服她,这样把自己的一生(她希望如此)献上。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想玩后入式给她开苞,会勉为其难。一般她不会让你这么做,甚至跟你生气。
  4. 如果第一次无破绽,那么以后尝试不同的做爱姿势。要知道假处女一开始防范之心强,用心多,使你不易识破。以后时间一长,松懈下来,自以为得计,就容易暴露。因为女人每尝试一种新的做爱姿势,都需要调试和适应。有些姿势对于某些女人来说,要尝试多次才能体验快感。比如女人第一次做女上位会感觉不好意思,会不知道敢怎么动,显得很笨拙;后入位也是如此,她会不好意思,会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的律动来协调。如果换一个新的姿势,那女人显出了驾轻就熟,她必有问题。当然,这方面,是否受过教育、是否体育比较好、是否看过黄色片子都会有影响,但基本不会有太大出入。
  5. 女人的第一次是难忘的、值得回味的。如果她真是处女,在床第之间、明月当空窃窃私语的时候,会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你俩的第一次。如果她很少提到,你就要小心,可以你自己主动去回忆“第一次”,如果她回应冷淡,然后岔开话题,说明她心里有鬼。
其他答案(共29个回答)
但还是初女呵呵你不要这么落后拉这年头还讲什么处女啊
1、首先告诉你,处女和一般的其他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有性欲。
2、你和她亲热的时候,你的小dd都硬起来了,难道她就没有感觉吗?
3、她对你说你的什么东西咯着她了,其实是一种暗示,也是女性的一种黔持和内向,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4、从她的黔持和内向来看,她应该还是一个处女,不能因为她说了你的东西咯着她了就去怀疑她,仅凭这一点你怀疑她也是不对的。
5、看来,你的处女情结比较重,你的疑心也比较重,只是疑心重而已,不过,这也是一个不好的毛病,相信你一定能够改掉它的,不然的话,对你们今后的生活和感情都是不利的。
祝你一切都好,也祝你一切顺心如意,美满幸福。
大部分女人都喜欢别压的感觉
我一直喜欢胖的男人,因为作爱时胖的压着我舒服点,太瘦了没分量不舒服
我喜欢男人压,你应该在爱问做个调查请女人回答,问她们喜欢被压还是...
这个问题我多次问过老婆,归纳起来是:1,射精时不再抽动了,她会感到一些博动,一跳一跳的感觉;2,如果是边射精边维持着猛烈地抽动,那是她感觉不到射精的,只是当你仃...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样对男方是没有任何身体伤害的,当男孩子要求女孩子发生性行为的时候,男孩子的这种冲动往往是由于他生理上造成的,女孩子一般是从情感上需要得到对方...
我也喜欢和我老公抱着.他抱着我.很安全,踏实.
你说的正常.是依恋,感受被征服,很心爱男人在身边的真实感.不要多想.女性性交后仍需要男性的爱抚亲吻和拥抱,不要粗...
什么样子的哦?说不定双性人或者假性什么的?你不晓得女孩的小MM长什么样吗?
答: 第一次的话,多数都是感觉不好,因为................痛.有些人还是超级的痛,我听说有痛昏了的
不过后来一般都没得啥子了
如果两个人一契合度高,那就...
答: 他多么爱你,你又多么爱他。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的。给不给他那是你自己的事了。自己的事就自己拿主意吧!其实现在年轻人生活条件好,发育呈普遍提前趋势,而现代的生活方式及...
答: 如果你有十天以上不过性生活,精液就是淡黄色;如果你两三天过一次性生活精液就是乳白色;如果你天天都过性生活,时间长了精液就会变成透明的颜色.
答: 男方性生活早泄行为疗法:
  (1)调节抽动速度。当有射精紧迫感时,男方可将阴茎抽出或暂停抽动,这样即可降低性紧张感,然后再根据情况恢复抽动,反复重复这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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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在他方》作者:帘重(完结)
(晋江VIP完结)
总下载数:8 非V章节总点击数:88617   总书评数:7267 当前被收藏数:2490 营养液数:6296 文章积分:108,620,656
占星师这职业已然不靠谱,握有暗恋对象裸贷视频的苗族占星师房东信誓旦旦要追她,满世界不是“扯”可以形容。
最扯的是,向来胆小的梁凉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被下蛊是唯一合理解释 T_T
也有可能是蛮喜欢他的啦~
敬(警)告:女主LO娘属性站定全文不动摇~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凉;吴燕夏 ┃ 配角:魏奎;杨雨薇;桑先生等等我这么勤快的写这些没用的东西。。。。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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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Stubborn on Vision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54989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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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坦克在他方》《是谁家新燕》《浮生若梦》《鹅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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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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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第 1 章
  宫斗电视剧没大热之前,梁凉还是标准的美女名字。
  晚上十一点半,她独自站在空荡无人的马路边,晃悠悠地下蹲帮她的宠物犬收拾狗大便。在泰迪还没有被形容为“发情犬之王”之前,坦克是一个正常的狗名,至少比“袒胸”更纯洁一点。单身老板娘梁凉,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日料店,每天忙成飞禽,十二点才能打烊回家溜走兽。幸好每半个月,总会雷打不动关门休息一天。
  她的公寓就在旁边,离着街心公园不远也不近。履行完良好城市公民维护市容的义务后,梁凉拽着坦克,打着哈欠继续往前走。
  梁凉是个慢性子,工作时还能维持专注力,但到了休息日就如同脱水。除了遛狗,几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下楼。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梁凉顿住脚步,牵住狗绳。脚下的坦克感觉到主人的凝滞,抬头看着她,再继续悉悉索索地翻着旁边草坪。
  这个人……她盯着屏幕上的人名开始头晕,预感到今晚不会太平的度过。
  “娘娘,记得我是谁?”话筒的男声轻松愉快,暮春的晚风里,像泡在酒中的青橄榄般回味无穷。
  梁凉在漫漫夜色里沉默,小声地开始倒数:“三。”
  “我知道,娘娘,你因为上次我的不告而别而生气,但,我真的有苦衷。”
  “二。”
  “你这样就不可爱了哦!”
  梁凉咬牙切齿的“一”还没说完,魏奎已经从魅惑男声里全面破功,他像被天鹅追赶的游人一样嗷嗷大叫:“别挂别挂!姐,梁凉姐,亲祖宗!我错了!上次我忘记关水龙头把你家里地毯淹了都是我的错我是猪是狗不是人……”
  魏奎,梁凉的竹马,也是一个所谓年轻有为的投行青年。
  不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年头,只要男人会点外语、读点书、来自一个好大学、有点爱好,旁人和他自己都很难认清人渣的本质。魏奎很精准地继承了魏家上下三代最标志的五官,以他那样迷死人的脸孔,如果不在屏幕或杂志铜板纸上出现,任何少女都会心碎。
  也多亏了这张脸,魏奎得以一个死跑龙套身份在金融圈子里混得不赖。
  但与此同时,魏奎也是整个家族里唯一能让稳重的魏家老爷子尖叫“你小子给我啊啊啊啊啊滚出去”的败类。
  世界上没有正常中国人,能在自己祖父八十大寿的时候,自费叫了八名火辣身材的白俄罗斯脱衣舞娘来给老头跳贴身大腿热身舞当做“孝敬”礼物。
  真的,没有正常中国人能做到。
  除了魏奎。
  有这么一个寡廉鲜耻风格的竹马,和每个月餐馆繁复的消防检查一样,能精准折磨梁凉的心脏。
  梁凉已经觉得透不过气,她打断他在那边的话:“你,你又怎么了?”
  魏奎每次愿意主动给沉闷的梁凉打电话,就如同古堡里不期而遇的乌鸦和黑猫预示浓浓不详。她对上次的鬼来电记忆犹新,那群金融项目组的败类喝酒玩真心话大冒险,魏奎选了大冒险,深夜给某集团的董事长的胖老婆打电话,轻蔑地问:“你什么时候退休?”
  胖老婆是黑道老大的独生女,极其彪悍。风流的董事长是万年的妻管严,他本人坐在旁边彻底笑尿,连说小子挺有种。魏奎酒醒后被彻底吓尿,没敢回自己那个荒郊野岭的小别墅,跑到梁凉的公寓里躲了两天。但第三天晚上,魏奎半夜回来洗澡,粗心地忘记关浴缸水龙头,热水漫延了整个客厅,还把梁凉辛苦从巴黎背回来的地毯彻底染色。
  他清晨留下笔钱,又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梁凉记得,她当天是肿着眼睛去开店,也不知道是因为魏奎又一次的不告而别,还是那500欧的地毯。
  现在,她站在路灯下,多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天气还有点凉,吹在她突然滚烫的脸上有点难过,坦克在脚下想挣脱狗链跑走,每次被主人卡住,不甘心地坐回来等待。
  魏奎惭愧地笑着,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那一口耀眼大白牙发着光。下一秒,他果然轻飘飘地抛出核弹:“也没什么,我被人掌握了裸贷视频。”
  梁凉觉得眼前有一道闪电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她有些气喘地说:“什么?”
  魏奎却话风一转,再镇定地问她:“你听过沙发客吗?国外很流行的做法,就是允许一个陌生人,免费在你家的沙发上睡一晚上?”
  总是这样,梁凉还来不及生气,就会被魏奎带走思绪。她感觉到一股内疚,魏奎因为从她家里出来后,无家可归,当沙发客,而被人拍了裸贷视频?
  魏奎还在兴冲冲地介绍他的沙发客生涯:“……我今晚住的这家非常不错,老实说,无论装修还是户型都特别符合我心意,但是主人貌似对房客要求特别严格……”
  梁凉头痛地提醒他:“裸贷,裸贷视频是怎么回事?”
  他漫长地“哦”了声,再故意卖关子:“待会见面告诉你。公寓就在你小区旁边。你过来陪我一会吧,对了,给我带杯茉香奶茶,重糖双倍珍珠奶盖加冰超大杯!小区管得太严也不让送餐员进来,真是醉了……”
  魏奎从小就嗜甜,尤其喜欢喝奶茶。梁凉却是女生里罕见不喜欢吃甜口,而她从来拒绝不了魏奎的请求。魏奎此刻给出的地址,就是一条街道旁边的高档小区名字。
  她认命地拐去旁边街道的奶茶店,把各种繁复要求对店员复述一遍。
  付钱的时候,梁凉犹豫片刻。
  “小姐?”
  她回过神来:“多要一杯。”
  “好的,也是大杯多糖多珍珠加冰的奶盖?”
  “嗯,中杯就好。无糖,不要珍珠。”?
  开在路边的连锁奶茶店营业到晚上十一点半,除了几个外面订单的送餐骑手,梁凉是最后的现场点单顾客。
  她安静等待时,操作奶茶店的员工和摩托车骑手都或多或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而等梁凉牵着她的小狗轻巧离开,彼此目光对上都有些了然和好奇。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随着风就那么飘过来。
  “小姑娘那衣服,啧啧。”
  “她穿的是什么?”
  梁凉提着奶茶,沿着手机导航往旁边小区走,坦克继续乖巧地跟着她。
  虽然自己的公寓和这里只隔着一个街区,但已经归属寸土寸金的市中区,房价贵了两倍。这也是梁凉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只有两栋很薄的高楼,绿化极好,门口有拱门和喷泉再种着桂树,楼道门口也要经过大堂安检,最后电梯还要再刷一次门卡——她自然没有门卡,需要魏奎在监视屏里确认。
  这么安保严密的小区,感觉住的人非富即贵,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愿意收留沙发客——至少,梁凉可是完全不允许一个纯粹的陌生人睡在自己家的沙发里。
  但电梯上行,当魏奎的脸在后面惊喜的露出来,梁凉立刻没骨气的改变主意——如果是这么漂亮的男生,确实还是可以允许的。
  梁凉有着非常非常不好的缺点,彻头彻尾的颜控。她自己是美女,要求追她的人不丑,从小到大,魏奎确实是她认识男生里最帅的。
  他拉高了她的审美标准,梁凉有点遗憾的想。
  魏奎随便穿着pola衫,如此民工的打扮依旧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俊挺五官。看到梁凉后,那双明亮的眼睛略微张大,露出了危险的似笑非笑神色。
  梁凉下意识咬住唇,她的心坠到脚底。每次见到竹马的喜悦只能维持一秒,紧接着就迎来每次和魏奎见面最痛苦的环节。
  “叮当叮当,恭迎娘娘归来!娘娘千岁万岁千万岁!”魏奎行了一个古怪潦草又潇洒的屈膝礼,再用独特的咬着字的语调说,“恭,迎,您,的,光,临,大,驾!”
  梁凉站在头顶明亮电梯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唯独牵着的坦克见了魏奎要亲热的扑上去。也许只有它听不懂他话里浓浓的嘲讽。
  她讪讪地垂着手,奶茶还挂在胳膊上。
  新买的裙撑效果很好,缺点是偶尔有些勒腰,却能把繁复蛋糕裙摆上的每一根蕾丝都像郁金香般地铺开。
  梁凉,是一个LO娘。
  LO是Lolita的首字母,发源自维多利亚时代女童和洛可可时期镶嵌繁复花纹的宫廷贵族时装概念。这种服饰明显受到哥特和后工业时期的次朋克影响,在日本原宿接头发扬光大。服装的典型特点是及膝裙,内里要穿着裙撑和南瓜裤达到散开效果。
  梁凉,从头到脚都充满着无法忽视的Lolita风情:法式薄刘海,双高马尾,丝绸蝴蝶发结,多层次的蛋糕剪裁蕾丝裙,白色针织袜子,厚底绑带鞋,出汗的手里紧紧地挽着风琴包——带给人夸张、巨大的视觉反差。
  魏奎每次看向她的目光,代表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只是应该成为摆在柜子里积灰的古老洋娃娃。&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额,今年第二篇新文(此处应该伴有大张伟的《留着眼泪唱起歌》和陈小春的《神啊救救我》的悲伤mix
  冥王星在宇宙里怀有一个微小朴素的愿望,我不想在晋江以外的地方看到这随手取的“LZ”白烂马甲和我的文出现。
  不要推荐我。。。
  [有完没完?]
  坦克这文没剧情基本就是谈恋爱,下篇文不会这样了。
  PS : 标题全部来自旧文里打过我(?)的读者id~
  PSS : 评论区不要发纯撒花和纯补分评,谢啦诸位大人。
☆、第 2 章
  坦克已经扑上去,它亲热地围着魏奎打转。
  魏奎蹲下去摸了摸它的狗头,深情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替我保护好这位娘娘?”
  梁凉低垂目光,最初的不自在熬过去后,她很想愤怒地提醒魏奎,那天早晨走下阁楼半个客厅都泡在水里。坦克无辜地站在茶几上摇尾巴,旁边摆着魏奎的两大沓人民币——是这个家伙把坦克抱到桌面,再溜之大吉的。
  现在,她只能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挤出笑容,轻声说:“……别闹啦,这是你的奶茶。”
  魏奎眼珠一转:“为什么买了两杯?”
  “一杯太甜了。”
  梁凉更小声地回答,她担心魏奎只喝那种人工糖精重口味的东西会越来越渴,而且总觉这些不健康。可是这些繁琐的关心说出口没准又会被他嘲笑。
  看梁凉的脸微红,生怯地扭动手指,魏奎眼睛深处里那点玩世不恭的讽刺神色褪下,很无奈地放弃嘲笑她过于夸张的“大裙子”。
  梁凉可不是什么叛逆少女,她简直是傻白甜乖乖女突然走偏人生道路的典范,认定的心思没人改变得了……五年了,无论他怎么去嘲讽她这“特别”的服装爱好都没用,也懒得废话。
  “哎呦我的奇葩娘娘,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魏奎叹了口气,然后又提起笑容,“你赶紧进来看看,这家的装修品味是我见过最怪的一个!太神奇!”
  梁凉不愿意贸然进陌生人的家,但架不住魏奎死拉硬拽的——这也是她那位竹马的一大毛病,特别喜欢强迫人。
  这确实是一个担当得起“怪”的公寓。
  装修就像找恋爱对象,每个人都会透露出自己的风格。有的人喜欢仿照凡尔赛宫的欧式豪华、有的人喜欢简约的明代中式装修、乃至各种田园风、美式风和各种乡村欧式韩式风。但魏奎借住的这家公寓简装却像——剧场。
  对,剧场。
  过于空阔的平层客厅,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简直称得上一记响亮的迎面耳光。天花板很高,脚下的大理石明显是很娇贵的板材,墙上没有任何画,又贴着很贵的细纹墙纸。站在梁凉的角度,能看到这家主人的开放式料理台是土耳其蓝的彩砖和同色进口意大利式整体华丽橱柜。她自己做过装修,估计那台烤箱就至少要值5万。
  客厅中央潦草地摆着一个FENDI华丽酒红大沙发,头顶吊着一个黄铜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茶几、椅子,地毯、台灯等任何布置,角落处连个电源插头和卫生抽纸欠奉。原本应该摆放电视机的醒目位置放着一个空荡荡的灰色画框,被一块亚麻灰布蒙着,不能从家具分辨出主人的喜好。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公寓并没有给人“装修未完成”的感觉,好像理所当然如此。客厅虽大,但身处其中又感到了生活气息,甚至能想象得到公寓主人就常年在这种地方独自悠闲又晃悠悠的呼吸。
  对,世界上只有品味奇葩的懒惰单身狗能把自己家布置成这鬼样子。
  “是不是很牛?”魏奎含糊地喝着奶茶,他喝到甜品,眼睛会像猫一样满足地眯起来,“这地方不错吧,我估计他家厨房装修值我一年的bonus。说真的,我还挺想认识公寓主人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和我很合得来。”
  梁凉只肯小心地站在门口,仔细张望着,反而是坦克很想往里面扑,却又被主人紧紧勒着肚子。
  她终于问出疑惑的问题:“为什么这样的人家允许你住?”
  梁凉说话很委婉,如果换了魏奎自己形容,会大喇喇地直接说“小爷自己的家怎么能被外面不明来源的底层务工人员碰一根指头?”
  “我也不懂。”魏奎耸耸肩,他只是在收留沙发客上的网站里撞了大运气。
  对方的要求很简单:不超过三十岁,男性。
  附加三个略微变态的条款:请每天下午四点钟后入住,请早上七点前离开,谢绝任何女客和宠物。
  “我之前还担心别人窥视我的美貌想对我先奸后杀。但是我昨天住了一天,主人的面都没见到。而且这作息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
  魏奎喝着奶茶,不见外地重新坐回客厅中唯一的家具里,他在柔软沙发中东翻西找,再得意地朝着她举起几本书:“这是我昨晚在沙发下面发现的几本书,《国家公务员考试专用书指导教材》!书都是新的,哈哈哈哈哈。搞不好这家主人是个考公务员的妹子!”
  梁凉没有被魏奎话语的热情感染,反而无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这确实是一个空荡荡但令人好奇的家,她却总觉得哪部分怪怪的,不知道原因,潜意识里感觉到一股凉意。也许是因为这里物品太少了,但每个物品都亮晶晶的,仿佛角落里收容什么灵魂正安静地窥视着陌生来客。
  每次和魏奎说话,在客厅都隐隐有回音也让人觉得不安。
  “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魏奎把书随手扔了,心有遗憾地说:“主人只允许我住两天,到了明天晚上,我又无家可归了。”他说完这句话,若有深意地瞥了眼梁凉。
  梁凉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收容这个麻烦招惹体的竹马,她犹豫地说:“你不能回自己家住吗?”
  “我不想回去。我怕我被老爷子和我三叔堵住,他们只会唠叨我回去管什么企业,但我可不想去做。唉,真想问这家主人是不是个美丽可爱年轻的富婆姑娘——”
  “呵呵,别做梦了。”
  这不是梁凉干巴巴的回答,却是属于第三个人的僵硬男嗓,带着沙哑。
  那陌生的声音继续冷冷地说,“不过,你要是真认识这号姑娘,麻烦介绍给我认识。”
  梁凉后背一僵,随着骤然呆住的魏奎一起回头。
  门口处,一个瘦削,肤色黝黑的男人正沉默地站在门口。
  深更半夜,他依旧戴着银细边的飞行员墨镜,左手扇着一个塑料扇子,右手握着行李箱,套着双脏兮兮的球鞋,头发乱糟糟,穿着绿色的T恤衫显得有些佝偻。
  迎着两人的视线,对方好脾气地翘起嘴角,但整个人气势依旧阴沉。他彬彬有礼的问:“你俩谁是我家的沙发客?”顿了片刻,再用同样平板的语气说,“不管是谁,麻烦带着另一个人滚出去。”
  这,大概就是这家的主人了。
  魏奎手里的奶茶杯砰然掉地,英俊的五官第一次流露出震惊、气愤、无望、倒霉、折服、要疯等复杂神色,他迟疑地说:“夏夏夏夏大仙人?”
  吴燕夏倒是没想到有人认出自己,他惊讶中顺手摘了墨镜,露出意料之外年轻的面孔,一双异常清利入味的桃花眼,瞳孔极浅。
  魏奎倒抽一口冷气,他听到自己脑中有什么咔嚓响了声。
  “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家。”
  沉默半晌。
  “什么???这里是你家?!?!你在搞笑吗??!!”
  吴燕夏缓慢地眨眨眼,他略微不解地盯着魏奎,最后在对方射来剧毒又威胁绝望的目光中终于面前认出了来人,咧嘴粲然一笑。
  瞬间,这位怪人方才亮相的沉稳神秘气息荡然无存,那股气质瞬间就微妙地挂在知性大学讲师和猥琐偷内衣贼之间的档位。
  “原来是你啊小帅哥。”吴燕夏轻佻地说。
  前几天,吴燕夏拗不过杨雨薇的逼迫而答应要整她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下属。但她又警告说魏奎家里背景很深不好太开罪,他便小小的设了一计,让这小子对着没打开镜头盖的摄像镜头说了几句胡话,只是没想到魏奎还真的乖乖入瓮。
  真是……头脑单纯的漂亮小男孩啊。
  此刻,吴燕夏一耸肩就承认了:“对,这里就是我家。”又轻笑说,“没想到帅哥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老巢在哪儿的,咱俩真有缘分。”
  他含糊地说魏奎是帅哥,因为忘记了对方的姓名。
  可惜这称呼太猥琐了,而且成功的让魏奎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屈辱愤怒憎恨又隐隐加一点好笑,简直像又被拽到了裸拍现场。
  “我懂了,这一切都还是你的诡计。”魏奎在濒临抓狂中沉下脸,他阴森地问,“是你算好了让我住到你家当沙发客?这一切都是你这死算命的阴谋?”
  吴燕夏干笑两声先拉着行李箱走进来,路过梁凉的时候带起一阵柑橘味的微风,她紧张地略微退后一步,看到这个陌生男人的T恤后面写着“不算命”这三个黑体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不算命?
  魏奎昨天乖乖地睡在沙发上,乱糟糟的被子没叠好,吴燕夏也没有嫌弃,看了眼就一屁股坐在上边。他身高和魏奎相当,长手长脚的,皮肤比普通男人黑了太多,但有种雌雄莫辩的气场,举手投足更隐隐有些独特风流。
  明亮灯光下,他薄薄的嘴唇虽然还撇着假笑,脸色有浓厚的憔悴,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糟糕。
  吴燕夏舒舒服服地坐稳后,终于也问:“话说回来,你怎么住到我家了?”
  “你问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种有钱人为什么想当沙发客啊。”
  他回答语气很正经很无辜,但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就截然不同了。
  魏奎被吴燕夏这么刁钻的一瞥,一下子想到自己接二连三的在这人手里吃的亏。对方也用这种懒洋洋无所谓的目光盯着自己,像盯着什么教堂里烧焦的裸体壁画。
  魏奎收起表情,他轻声又肯定地威胁:“吴燕夏,别再给我捣鬼,我可不信那些!你以后死定了!”
  对方的回应依旧只是无所谓的干笑两声。
  和魏奎说话的时候,吴燕夏一直都对梁凉视而不见。梁凉则默默地缩小存在感,轻手轻脚地往门口移动,她向来都不想搀和魏奎这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圈里,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没料到,对方就在这时突然叫住她。
  “嘿,边上站着的这个,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梁凉一时之间居然也不知道这叫吴燕夏的奇人跟谁说话,她小心地四处环视一周,对上他的眸子后抖了抖。如果不是他目光略微严肃看起来并不太像开玩笑,那这的确就是lo娘梁凉这辈子遇到最愚蠢的问题——哪有男人穿着这么可爱的巴洛克裙子和厚底鞋?
  梁凉很悲愤,但她小声的回答:“……女的。”
  看到他欺负梁凉,魏奎再很有良心的跳出来,冷声喝止:“喂!过分了啊!”
  但吴燕夏淡淡地投来隐含警告的第二眼,魏奎向来无法无天的舌头就打结了。
  吴燕夏,这个隐藏最深的传奇,或者说是年轻的骗子。无神论者魏奎到现在记得他用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说:“世界上是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说,你信不信我现在能让周围的湖水把我们坐的小船掀了?”
  前几天他们在白洋淀,船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两个人。
  魏奎刚轻蔑地说“不信”的时候,突然间四周湖水翻滚,天雷压顶,狂风袭来,遮人迷眼。万间动荡之中,对面的人简直像个掉落人间等待带人进地狱的撒旦,很镇定地坐着。
  突如其来的风暴在一分钟之后就停止了。
  湖面依旧风和,依旧日丽。除了脚底踩着大量没排出去的水迹和两人共同湿漉漉的头发,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魏奎变得恍恍惚惚惚惚恍恍,感觉自己的整个宇宙观世界观人生观都出了点问题。晕懵地下船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欠了吴燕夏五十万块的买命钱,并以这鬼扯都不信的理由就录了裸体视频。
  现在想来——他都不敢回想,魏奎觉得他明明是眼高于顶的家伙,也仗着点聪明和家世干天干地干上帝且从不听老子话,但怎么就在这个神经病面前脱下自己裤子的?
  吴燕夏这人有毒。
  魏奎再倒抽一口冷气,他语气缓和下来:“夏大仙人,我现在可以给你开支票还钱,但我和这妞现在就得离开。”
  吴燕夏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但其实只是代表已经很累了,杨雨薇的开车技术差到没边了,简直让人晕车。
  他没理睬魏奎,平板地继续问梁凉:“小女仆,你在我家见到什么没有?”
  他口中轻浮地叫着“小女仆”,但梁凉发现他是罕见的跳过她穿着繁复蕾丝堆直接盯着她眼睛的男人。她被吴燕夏浅色的眼眸凝视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声音更颤抖: “……什,什么呀?”
  吴燕夏闻言仿佛表情放松些,只是对她眨眨眼:“那就没事。”
  随后,吴燕夏倒也不能免俗地多看了眼梁凉的LO裙。
  他见多识广,而且知道穿着这种裙子的女孩都叫做lo娘。就像有些女生不分任何时间任何场合穿汉服一样,有些女生会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巴洛克或者日漫的造型,反正就是一种服装癖,类似在苗寨的婆婆总喜欢裹着精美的苗帕一般。
  “衣服还不错。”他随口说。
  梁凉明明在生活中已经很习惯打量的视线,却又被吴燕夏盯得手足无措,魏奎下意识地再把她拦到身后,因为觉得这家伙的目光比X射线还邪性。
  吴燕夏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再懒懒地看了眼魏奎,不客气的对他下达逐客令:“我家里不留女人和狗。网站上写的明白,你先违约所以今晚不能住了,不好意思,请滚吧。”
  魏奎日常玩得潇洒,从小不是个好脾气,但现在,已经变成不坚定的无神论者魏奎正克制着他自己,忍气吞声地拉着懵懂的梁凉迅速地往外走。
  又再次被叫住。
  吴燕夏好声好气地嘱咐:“那个谁,你记得在沙发客网站给我打五星级好评。不要那么公报私仇的给我打差评哦,否则我会诅咒你的。”
  他说普通话咬得标准,但太标准了又隐隐带不一般的味道。好像任何荒唐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极具威慑力。
  魏奎就像被吴燕夏那件仙人掌绿的T恤扎了一下,被提醒了屈辱心事,他止住脚步怒气冲冲地说:“我欠你的钱……”
  正在此时,梁凉看到仿佛有什么金黄色的东西从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无声迅疾地一滑而过。她不安地挪动脚步,怀疑是自己眼花,但再定睛一看后立刻双手捂住嘴。
  魏奎正恶狠狠地和吴燕夏对视,目光里的神色是他马上要揪住那神棍的脖子再抡拳往那张可恶的脸上挥过去。
  旁边传来很小声的尖叫。
  他转过头去,不耐烦地说:“好了,我不会打人。我们马上走。”
  “……蛇!”梁凉费力地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我,我看到一条蛇。”
  话音刚落地,吴燕夏就验证了她最糟糕的猜想。
  他依旧安然地坐在沙发上,突然一垂手。沙发下面,一条半条胳膊长的金光小蛇像闪电般无声地游过去缠绕到他的手臂上。
  “神灯,你还是出来了。”吴燕夏无奈着撇嘴,把手臂举起来。
  该死的,身为一个神棍,他手臂上的肌肉似乎过于强壮了点。&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本来想回复的,但这次开新文的评论区怎么给我一种“冥王星装死断更三个月后重新复更大家露出慈祥并鄙视的笑容看更新”。。。
  这是新文吧???弄得我还检查一遍 ==
  坦克蛮卡的,我会控制自己少说“作者有话说”~~~
☆、第 3 章
  小黄金蟒昂起头,吐着信子,无声地和吴燕夏对视。
  他也看着它,微笑起来。
  “它很怕人,平常的时候只有听到我声音才会爬出来。而且这姑娘力气大,我买了三个笼子都关不住它,”吴燕夏低声调侃,他仿佛忘了还有其余两个人在场而自言自语,“我到现在都不懂它是怎么能认出我的脚步。”
  他笑着补充一句:“真的太神奇了。”
  没人对他的话感一毛钱的兴趣。
  魏奎甚至没有嘲笑吴燕夏称呼他的蛇为“小姑娘”。他瞪着那条缠在吴燕夏胳膊上那条像整人玩具但实际上又是无比真实又无比具体的小蟒蛇姑娘,感到嘴里发苦,口腔里刚刚的奶茶甜半点不剩,取而代之是胆汁涌上来。
  难道昨晚睡在他家客厅的时候,这条东西也在……
  “那条东西”突然无声地调转蛇头看着他,如果蛇也能有“目光”的话,魏奎能感觉那条黄蛇正在用橙黄色的豆眼平静地凝视自己,仿佛猜得透心声。
  他居然有点心虚。
  随后,魏奎吞咽干涸的喉咙:“……这是什么?”
  吴燕夏微笑说:“我养的镇宅之蛇。”
  身为惹事精,魏奎从来没想过这一幕会在自己身上轮回,但他此刻确实正破口大骂了半分钟:“……神经病啊!!!谁在家养蛇?养你为什么不关起来???你有没有公德???”
  他想继续痛骂,吴燕夏却迅速地把黄金蟒放到沙发侧,再拾起那明显是火车站免费送的塑料扇子,笨拙地挡住它的身影。
  看了这举动,魏奎感觉又能生生地被气吐血:“我现在都看见它了,你拿扇子遮住它还有个屁用???这是蟒蛇吧,在家养蟒蛇是犯法的。你完了,你绝对死定了……”
  吴燕夏提醒他:“你带过来的小女仆哭了。”
  魏奎这才想起旁边梁凉。他是男人,满腔怒火盖住惊吓再加上那股混劲反而真不拿蛇当回事,但旁边的梁凉不同。
  女孩子的眼泪已经无声地流满了尖下巴,整个人像枝头挂着的塑料袋一样翻滚着,偏偏又像着魔了般无法从那条小黄蛇上移开视线。尽管吴燕夏已经徒劳地用小扇子遮住她看蛇的目光,梁凉花般的柔唇已经变得骇人得白,整个人彻底陷入繁复的衣裙当中。
  她从小就很怕蛇这种爬行动物,甚至听到别人描述它都能全身发冷,更别说亲眼目睹了。
  曾经秋游魏奎强拉梁凉进蛇馆,隔着厚厚玻璃,那里有镇馆般大象腿般粗壮的蟒蛇,她只能感觉濒死的恐惧,回家高烧了一天。
  魏奎赶紧抱住梁凉颤抖的肩膀,胳膊刚碰到她,她手里牵着的狗链虚弱地落地。
  坦克没了束缚,它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剧烈紧张,愤怒地汪汪叫着向吴燕夏坐着的沙发奔去。
  吴燕夏灵巧地抬高自己的长腿,他以为这条小狗要攻击自己。但这是错误的举动,旁边一条黄色的闪电般弹出来,原本盘在沙发上的神灯大张蛇口要朝着坦克咬过去。
  梁凉突然回过神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涌上来的勇气,挣脱魏奎,急急忙忙要在地上去拉散落的狗链想制止坦克。
  但晚了。
  砰的一声,棕色泰迪毫无直觉倒在地面,与此同时,挂在它脖子上的那条金黄色小蛇也瘫软下来。
  “坦克被蛇咬死了!”
  梁凉头脑嗡嗡大乱,唯独剩下这个念头清晰无比。她立刻惊恐地跪伏在地,抱起毫无直接的坦克,眼泪毫无遮挡地流下来。手指发颤徒劳地在泰迪棕色的鬈毛里找到伤口而捂住鲜血,但又什么也没有摸到。
  魏奎同样惊呆了,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吴燕夏,你在家养毒蛇?我现在就报警,今天搞不死你我不姓魏!下地狱我也奉陪——“
  吴燕夏在第一时间也跪在梁凉对面,迅速地捞起了自己的小蛇。
  他头也不抬就冷淡地说:“报警没用,我有养殖许可。神灯没毒,它是无毒蛇。”
  吴燕夏先把金色小蟒蛇托在掌心,从头到尾掐了一遍,蛇体就像腰带一样沉甸甸地垂着,等他迅速地检查完毕,转头就要接过正被梁凉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狗。
  她一缩。
  “别碰它!”梁凉很凶地喝止吴燕夏。
  吴燕夏伸出的手略微一顿,不是因为软绵绵的威胁,而是梁凉脸上有一滴滚烫的眼泪沿着重力下坠掉在手背,泪花飞溅,引起很小的酥麻感。
  他好奇地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对上那双噙着泪水的哀伤大眼睛,非常漂亮。
  梁凉半跪坐在地,白□□粉裙摆处嗅着鲜红色的玫瑰花蕾延展开来,头发散发出油画的光泽,羊腿袖因为用力带起优雅的褶皱。
  嗯,小女仆长得也挺好看的,他漫不经心地想。
  梁凉在泪眼朦胧里同样看到吴燕夏左眉毛里藏着一颗鲜红的小痣,不由更警惕地抱紧了坦克毫无知觉的小身体。
  她哽咽地控诉:“它把它咬死了!”
  “小女仆,先让我看看你这条小狗。”
  “它把它咬死了!!”梁凉迎着他关怀的目光,眼泪流得更凶,却只会坚持这句话。
  为了平缓她情绪,吴燕夏言简意赅解释几句,类似无毒蛇去攻击猎物,通常会紧缠不放让猎物窒息而死。而坦克身上目前没有任何牙印也没有血迹,应该没有收到致命伤。
  再说,神灯平常最爱吃蚯蚓和蜈蚣,偶尔吃两只老鼠都吃得慢吞吞的,不可能吃一条泰迪……
  他絮叨着说话的时候,半拽半拖地把坦克从梁凉怀里抢过去,她原本不乐意,但看着吴燕夏旁边那条生死同样未明的蛇就又感觉发麻,只能忍着眼泪盯着他所有动作。
  吴燕夏垂着眼睛,手法贴切又精准,把坦克同样仔细地摸了遍。
  很快就检查完。
  “还有心跳,它还活着。”他肯定地说,“不信你摸。”
  梁凉连忙把泰迪抱回来,果然,坦克还是有平稳的心跳。她刚刚实在慌了手脚。
  旁边被两人忽视的魏奎不依不饶地说:“吴燕夏,肯定是你蛇的问题!谁在家里养蛇?你有什么批准,拿出来。”
  吴燕夏冷冷说:“麻烦你先闭嘴。”
  也就正在这时候,梁凉怀里的小狗动了动耳朵,接着半掀开湿漉漉的眼睛。
  “坦克!?”她惊呼。
  坦克却又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吴燕夏旁边那条蟒蛇的尾巴也轻轻一抖,她又吓得僵住,随后小蛇被主人更快捷地方式拎起来。
  方才的惊变眨眼之间,两个宠物身上都没有检查出任何外伤伤口,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都生生晕过去。
  吴燕夏把蛇又珍惜地放到沙发上,从头到尾摸了遍,也再次检查了坦克。最后确定两个宠物都无碍后,整个人也恢复了刚进门的那张充满冷淡和残念的黑脸,并且因为心虚开始赶人。
  “误会一场,小女仆的狗没事,现在你俩都可以双双滚蛋了。”
  突然,他又嘱咐魏奎:“还有你,明天上班麻烦别迟到,今晚也别忘了交月报,更别再拿数据崩溃这借口说事。”
  魏奎正阴沉着脸要吴燕夏出示养蛇批准,闻言后悚然心惊。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吴燕夏学着杨雨薇的口气:“你说呢?“
  魏奎立刻也就萎了。
  吴燕夏的大门“砰”地在身后关闭后,两个人沉默地等电梯。
  梁凉的脸颊泪痕未干,搂着失而复得的宠物,柔声地唤着它名字。
  电梯到一层的时候,魏奎终于在她连番的呼唤中不耐烦起来:“娘娘,坦克这不是没事吗?安静一点,不要总叫它了。”
  梁凉委屈地不说话。
  从吴燕夏家出来好久,梁凉才能找到呼吸。她惊魂未定,喃喃地说:“他家为什么会养蛇呢?”
  “夏大仙家里有什么都不奇怪。他的职业就是干这个的,而且这人还是个苗族。”魏奎的表情就像正奋力嚼着顽强的牛排,他鄙夷地说,“总之各种怪力乱神,各种仁波切……”
  “这人做什么工作的?”
  “他自己说自己是占星师。但八成就一无业游民,所以这套房子也不知道怎么骗来的,难道是被包养了……”
  像往常一样,魏奎不耐烦地对梁凉跳过很多具体解释。
  比如说这个夏大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占星师,看星盘和流年极精准。流传最广的谣言是那个某男影星之所以东山再起,长红不衰,就是因为吴燕夏的指点,而他也是杨雨薇的御用占星师。
  魏奎没法和吴燕夏翻脸,一是碍于这人确实稀奇古怪的,二也是因为此人和自己主管杨雨薇不清不楚的关系。越是单身老妖婆越相信这些星座,他恶狠狠地想。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你别管我怎么认识他的,总之这种人渣你离着远点好了,反正你不会再遇到他!”
  “可是……”
  “没有可是,娘娘!”
  魏奎琢磨来琢磨去,决定今晚包个钟点房睡三个小时后再杀到办公室,吴燕夏性格虽然狡黠,人品确实能信得住,不然魏奎也不会任此人握着自己□□还这么淡定。
  话说回来,他一方面因为吴燕夏整他而对他恨之入骨,一方面也觉得此人有那么点意思。
  再总而言之,夏大仙人的警告还是要听一听的。
  梁凉脑海里却有太多的疑窦,她今晚受到不少惊吓,本来想多跟魏奎说几句话,他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就是魏奎。
  他想到什么都能义无反顾地去做,反而梁凉的个性从小谨慎,有时候像面团,有时候像漏气的排球,即使狠狠拍上去都很难有回弹。大人们有说她脾气好,有说她太笨,总之是菟丝花的柔顺个性。
  寂静晚风吹荡梁凉的大裙摆呼啦作响,小区内街边剩她一个人。仿佛魏奎并没有把她主动叫出来,刚才诡异的场景和诡异的人物就是一场梦。
  梁凉静静站了会,抱紧怀里微微颤抖的坦克:“别怕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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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第 4 章
  清晨的时候,梁凉从衣柜里去选要穿的裙子时候,已经把昨晚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
  衣柜里有数量众多的JSK(无袖连衣裙)和半身裙(SK),五颜六色的诱人锦缎和白色细亚麻蕾丝衬裙,成堆的披巾和当腰带的珍珠缎带,还有高跟的木屐和旁边首饰架上的乳白色淡水珍珠。其实lo裙不算便宜,尤其日本进口的几个当红品牌,梁凉还把自己每一件lo裙都拿去裁缝那里改过腰身和肩线,更是一笔支出。
  不过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欣赏这些衣服上,立即挑出一套乳灰色的连衣裙和鱼骨裙撑,匆匆忙忙地跑去上班。
  吉兆是一家高级日料店,主营江户前料理。
  而自己开餐馆的好处之一,就是没有任何服装要求,梁凉身为老板,每天几乎第一个到店,最后一个离开。她主要负责管理工作,因此依旧能穿着自己喜欢的Loli装,只是外面会套着围裙,内里还会换成更方便的棉纱衬裙,还会换更舒服的羊皮平底鞋。
  九点多的时候,清洁阿姨已经开始清理外面的落地窗,梁凉第一件事就是去冷柜检查食物,再去打开电脑看供货商今日空运的食材。
  一切工作井井有条,甚至偏向枯燥。
  上午十一点整,桑先生推门走进来。
  随着门响,正在团团忙碌的服务员、帮厨,到梁凉自己都感觉自己泡在水银里,凝固一下。
  梁凉开这家日料店是阴差阳错,她大学时期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当打杂小工,整天只知道闷头切萝卜。直到一日那个死鱼眼的厨师长和老板因为食材的新鲜度而闹矛盾,扬言要自己单干。她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开口劝说几句,就被共同被开除。
  后来,梁凉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吉兆日料店合伙人之一,所谓出钱最多、出力最多、但又非常没有地位的那种老板。打工时期总对她动辄破口大骂的厨师长,如今依旧是威风霸气的总板长,吹毛求疵。从食材、装修、到餐厅营销,总能挑出错来。
  但他的厨艺没话讲,吉兆的营业额蒸蒸日上,如今每晚都要提前一周订位,还正忙着看分店的地址。
  桑先生就是那个厨师长本人。他的名字源自日文音译,实际上还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陈炳国。这位纯中国血统的大叔在中国北方长大,日本关东出道,去香港的高级日料馆工作,再被高薪挖回内地。
  他厨艺精湛,但除此之外别无是处,曾经在各地都发生过主厨侮辱诽谤客人的惨案。原本高薪挖他的老板,后来实在忍不了桑先生的喜怒无常,宁愿付高额违约金也要毅然开除他。
  桑先生浅浅的咳嗽,从外貌上来看,他的脸好像被拉宽过,身材非常高大强壮。实际上用“高大”都侮辱了这个词语,桑先生体量魁梧,胸脯上有凸起的肌肉和鼓起的青脉,像一个黑社会老大的首席保镖。
  “空调好冷。”他虚弱地说。
  周围的人都呆呆的,唯有梁凉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帮桑先生脱了外套。话说以前酒店打工的时候,这些杂事都是梁凉干。现在……还是轮到她来干。
  等主厨换完衣服走出来,梁凉召集全体吉兆员工正开始今天的晨会。
  她拿着清单向所有人告知进货情况:“今天来了两架子酒,羽生扑克系列。没进蝶鱼肉,这次的裙边是14厘米……”
  桑先生站在板前边擦刀边专心地听,身边的人包括他两个徒弟,都默默地挪了挪屁股。
  吉兆身为高级日料店,但并不做每日的午市生意。
  日本采购的新鲜食材一般都在下午两点多才到,午市的食材总会次一点。吉兆偶尔会对熟客提供外卖的午间盒饭服务,但从不轻易外放。毕竟桑先生是那种对美食不计成本的人,梁凉大学时学的却是会计,她讲了三天才终于含着眼泪把成本收入问题对桑先生算明白。
  和之前工作的不欢而散相比,桑先生和梁凉一直相处得融洽,堪称最佳合伙人。终极原因是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时候眼泪在眼眶委屈地打转,始终都不肯掉下来。
  员工的换衣间一般只有小铁柜,但经过陈炳国,或者说是桑先生疾言厉色的抗争,梁凉没骨气地在店里安装了比客人洗手间都更大的员工换衣室和员工沐浴房。尽管商业用电和商业用水很贵,会缩小营业空间的位置,但梁凉敢怒不敢言地听从了。
  梁凉每次都心虚,桑先生这种日料大神有钱有资源,为什么宁愿和她这种小白搭伴当合伙人。桑先生也在老怀甚慰地琢磨,这么听话还自以为是老板的女秘书哪里找?
  于是,合作愉快。
  吉兆每天最多介绍40人的预定,今晚的生意依旧很火爆,
  在日料店工作了那么久,梁凉从来没感觉到任何“厌烦”,因为总有那么多事情要注意。下午跟着桑先生一起学习日料知识,她虽然不负责吧台位的菜式料理,但必须对整个后厨的准备工作都了如指掌。
  吉兆傍晚五点半开业,每天需要洗三公斤的米,淘米大概在两个半小时左右,整理桌面食器,熬汤,验收食材,亲手准备配料等等。经年累月做这些工作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寿司之神二郎所说的“职人精神”。
  因为穿着LO服,梁凉还必须提醒自己挺起胸,不要乱倚靠,多露出微笑——
  “感谢光临。”
  亲自送走吉兆最后的客人,梁凉才松了一口气。
  桑先生在她背后依旧在仔细擦着料理刀,这是他每天来店前和离店后的首要工作。
  “老板,咱们新店地址找的怎么样?”
  “我看上一家弄堂的临街店面,已经找了中介去问。我也把房子都发到您邮箱里,您可以看看。”
  桑先生没好气地说:“你是老板,你来决定。我负责监督。”
  梁凉小声地叹气,她来负责决定,桑先生来负责挑刺,这职责分工太不公平了。可惜当大腿太粗壮的时候,什么自尊都是浮云。
  她有信心地说:“好吧,我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从餐馆走回家后,梁凉第一件事就是想脱掉防静脉曲张的长筒袜,勒得太紧了。不过脱掉一半,又想起今天还有事没完成:遛狗。
  奇怪的是,坦克居然没有迎接自己。要知道它的耳朵很灵,梁凉平常下班推开家门,都能看到坦克兴冲冲地在鞋柜前守着自己,缠着她要她带下楼。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惊,坦克昨天回家后就一直蔫蔫地趴着,无论她怎么安慰,它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梁凉记得她早上临走前摸了摸狗鼻子(一个简单判断宠物是否生病的方法,如果狗鼻子湿润,就说明没发烧),坦克全身发抖,龇着白牙想咬她。
  她看了眼宠物碗,狗粮居然满满当当的,没有碰过。梁凉心里一沉,光着脚跑到坦克最喜欢趴着的狗窝前,位置也是空的。
  门窗锁都完好,坦克应该也没有跑出去,但家里找寻一圈都没有发现小狗的身影。
  梁凉连声唤着爱宠的名字,不停地在公寓里寻找。
  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口气有点不好。
  “小女仆吗?我是吴燕夏,昨晚我们见过面。”
  梁凉呆住,等反应过来后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吴燕夏的声音非常特别,即使在电话里都能清晰辨认。但这个古怪男人在她心里已经紧密地和“养蛇”、“超级可怕的生物”、“远离人物top.1”等标签彻底联系在一起。
  她还没说话,对方继续劈头盖脸地问:“你家那条狗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呃,啊,我回家还没有看到坦克……”
  吴燕夏在另一边仿佛也正陷入某种抓狂,他自己念叨几句:“神灯平常最喜欢什么地方?对,水,阴暗的地方。那个小女仆,你去你家的浴室或厨房管道处角落看看,它有没有藏到这里。”
  梁凉正在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这个叫吴燕夏的还真有点料事如神,她果然在隔间洗衣机后面发现了坦克。泰迪以扭曲的姿势,紧紧挤在管道和墙壁中央的位置,听到声音也不抬头看自己。
  它怎么躲在这里!
  梁凉松了一口气,费力地伸手要把它抱起来。
  坦克这时候却对主人示威性的龇牙,居然还想咬她。梁凉轻轻打了它脑门:“讨厌,凶什么凶!”
  还是把它抱在胳膊下面,走入客厅。
  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依旧传来细碎声音,吴燕夏居然还没有挂断,一直“喂喂喂”地说话。
  他终于再急促地说:“找到狗了吗?”
  梁凉想起来还没问这人给自己打电话来干什么,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啊。
  “找到了,谢谢你。”又再提起心,是不是魏奎这家伙出什么事情,否则吴燕夏要给她打电话?
  对方却冷冷命令她:“你暂时不要碰那只狗,把它锁起来。然后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她不由傻眼。
  一个陌生男人深夜要自己家地址,还是这么个神神道道比魏奎还代表不详的人物,梁凉哪里敢说,她为难地握着手机,心里鼓起勇气想如何拒绝。
  吴燕夏在对面阴森地哼了一声。
  “小女仆,你不是很宝贵自己的那只小狗?”
  “对啊,但是我现在已经找到坦克了。昨天我不该随便进你家,坦克和你的蛇打架也有我的责任……”
  对方再次打断她,正色说:“小女仆,你现在真的还没发现异常,对不对?”
  “咱俩的宠物,很不对劲。”他顿了顿,仿佛占星师说出这种话都显得很疯狂似得,“它俩,嗯,昨晚好像是把灵魂交换了。”
  梁凉又怔住。
  也许应该斥责这个“占星师”的疯话,或者直接挂断电话不理睬,但她莫名其妙地回头瞥了一眼。
  打电话的时候,梁凉弯腰把怀里的泰迪放回地面。
  此刻,坦克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撒开腿在家撒欢地奔跑,亲热地围着自己打转,玩着她垂下的缎子腰带。此时,坦克正在用它的肚子,自地板上以来回地蠕动、蠕动、蠕动的方式往远处“爬行”,好像不会用四条腿似的。
  一条小狗居然以这么个方式走路,场景可谓是滑稽。
  也可以说……嗯,有点恐怖。
  耳边的对方继续艰难地说:“可能有点天方夜谭,但我的蛇姑娘表现有点奇怪。你的狗呢?有没有表现得像蛇?”
  他等了会,直接说:“喂,你的地址到底在哪儿?”
☆、第 5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别管我,我不改文会死。。。有错别字一定告诉我。
  吴燕夏拎着蛇笼走出自己小区后,毫不迟疑地向梁凉家相反的道路走去。直到两分钟后讪讪地走了回头路。
  有些顾客叫他夏大仙,此人好像只需看一眼星盘,就把能一个陌生人从童年到这一秒发生的所有事情和性格缺点都滔滔不绝说得令人痛哭满面。但同时,这位夏大仙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路痴。
  吴燕夏把这个缺点归咎于小时候自苗寨长大,夸口什么迷路是经常遇到鬼打墙。但这里是繁华的大城市,他跟着手机依旧花足了三十分钟才摸上梁凉的楼。
  电梯不入户,等门打开,吴燕夏看到昨晚那个怯生生却没存在感的LO娘正发抖地靠在门口等着自己。她的背影依旧很有特色,厚底鞋,典型的大膨胀及膝裙。
  听到声响,梁凉像受惊的小鹦鹉似地回过头,眼睛微微发红。
  “小女仆?”他打了声招呼。
  梁凉的脸微微一白。
  身为重度洛丽塔服装爱好者,四方评论褒贬不一,偶尔也收到侮辱轻蔑的评论。但吴燕夏转动他那猫眼石般的闪亮眼睛,内里神色却传达着对她整个人的无动于衷,就像高傲吃饱的猫瞥了眼它没什么胃口的小鸟。
  吴燕夏仅仅是随口调戏了她一句,立刻步入他关心的正题。
  “你那只小狗怎么样?它什么表现?是不是很古怪?”
  “它一直在地板上扭来扭去……”
  梁凉试图也像眼前的丧帅占星师那么镇定,很明显地失败了。
  刚刚,坦克一直发出古怪的嘶嘶的声,那声音绝对不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反而像某种神秘而有规律的腹音。原本可爱的尾巴高频率的甩动,向来温和水润的黑眼珠如今换成陌生的冷淡阴毒的橙黄色瞳孔,盯着人的时候仿佛能穿透人心。
  梁凉哆嗦着想给它套上口罩,冷不防坦克用尾巴狠狠地甩了她一下,整个雪白的手腕居然被打红了,她迅速地尖叫一声,没出息地跑到走廊上等待吴燕夏。
  吴燕夏一直皱着眉听,他告诉她:“首先我得先进你家看看情况。你是跟我进去,还是在走廊等我?”
  梁凉却微弱地问:“你手里提着什么呀?”
  “哦,是蛇笼子,装着我那条蛇。”他看她畏缩了一下,只好说,“这样吧,我把笼子放在走廊,你跟我一起进去。”
  梁凉赶紧点头,这样的做法是最安全的。
  她小心地跟在他后面,吴燕夏今晚换了一件和昨晚不同颜色的T恤,后面却同样印着“不算命”的黑体大字,而鼻尖嗅起那股缓缓递出的活泼清爽柑橘味。
  昏暗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吴燕夏脸颊瘦瘦的,仿佛妖冶加阴险版本的六小龄童。
  ……这个男人真的好奇怪好可怕啊。
  梁凉悄悄收回目光后简直又要哭了,她昨晚为什么要接魏奎的电话。
  吴燕夏推门走进梁凉的家。
  这LO娘的家里出乎意料的简单干净,也没有想象中充斥着可怕的粉红色和大蝴蝶结装扮,再或者把什么玩偶的头切下来再像欧洲猎人狩猎物那般排排坐的订在墙壁上(他真的见过这种)。
  老实说,吴燕夏虽然顶着占星师的名号,但性格疲懒,真的真的真的更怕见到那些鬼怪乱神和奇奇怪怪的人。
  他一眼就看到那只正贴着墙角匍匐前进的小泰迪,顿住脚步,轻声说:“嘿?”
  躲在身后的梁凉一探头,随后汗毛倒竖,不顾羞涩就去抓吴燕夏垂下的T恤衣角。因为“坦克”在听到这沙哑呼唤后,正以脊椎动物平时绝对做不到360度扭头姿势,倒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接着,它终于不再发出神秘又极度威胁的腹音,掉转方向,奋力地想向他们的方向蠕动过来。
  泰迪不是单独的犬种而是隶属贵宾,坦克这种品种的泰迪又称为“茶杯泰迪”,有一段时间娱乐圈的女明星最爱养它,因为体格长不大,上镜又可爱还非常聪明。魏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只后不想养了,就把它随手丢给梁凉,这就是坦克的身世。
  但现在,坦克的样子很丑陋,很愚蠢,很陌生。
  它仿佛不会用四肢似得,只懂得用肚皮摩挲着地面爬行,爬行过程中昂着头,橙黄色的眼睛像灯泡似得死死盯着人,完全没有一丝宠物犬应有的可爱。
  梁凉睁大眼睛,她仿佛终于有点明白目前的状况——不,她依旧感觉自己完全不明白,好慌张又好害怕,内心深处完全不肯相信。
  什么灵魂交换啊,而且在宠物之间交换灵魂?太扯了,这简直比魏奎从小到大所做的任何荒唐事都要更荒唐一万倍。
  她真的不要相信。
  “我、我的狗是不是因为生病了才这样?我应该带它去看宠物医院。”梁凉鼓起最后的勇气对吴燕夏说,但声音没出息地带着哭腔,依旧轻轻扯着他的衣角,“坦克是不是在昨晚吃坏什么东西?”
  “话不能乱说,小女仆。你看我家客厅就那么点物件,有什么能吃的?”吴燕夏同样盯着诡异爬行的坦克,他很高,梁凉看不到占星师同样濒临抓狂崩溃的神色以及正因为害怕而下垂的眼睛,只能听到他口吻还是那种气人的漫不经心,“还有,昨晚你俩谁往我家带了奶茶?”
  “……是我。”
  “下次离开的时候麻烦把那堆垃圾也带走。”
  “……呜呜对不起。”
  两人都不知道进行这种废话有什么用,但都感觉必须得说点什么打破诡异的沉默。
  说话间,“坦克”已经均速地蠕动到吴燕夏脚下,抬头静静地望着他。
  这场景太奇怪了,梁凉只听到自己的大裙摆发出索索的声音,全身又在害怕到剧烈发抖。
  吴燕夏沉默片刻后僵硬地蹲下身,等他犹豫的目光终于和“坦克”熟悉的橙黄色眼睛对视,瞬间心里一沉,可以确定是它了,神灯!他深呼一口气,伸手自然地搓揉泰迪头顶蓬松的棕色鬈毛,而“坦克”居然也无声地任他抚摸,没有像对梁凉那般的剧烈挣扎。
  他柔声说:“你怎么弄成这样啦,神灯姑娘?”
  梁凉惨兮兮地看着吴燕夏的所有动作,他边说话边尽量轻手轻脚捡起旁边的狗链给它戴上,幸而“坦克”没有挣扎,依旧宁静地看着“主人”。
  场面难得的和谐。
  她心里叫喊着,这不是真的吧,这绝对不是真的发生了。她的坦克真的只是……生病了,她要带它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可是,梁凉口干舌燥到说不出一句话。
  当吴燕夏再站直时,他感觉身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坠着,那是躲在身后的梁凉下意识地往后拽着他衣角,清澈大眼睛里流露的惊恐眼神仿佛深怕他此刻丢下自己狂奔而去。
  “你家有宠物笼吗?”他问。
  当吴燕夏把不再挣扎的“坦克”轻轻推进宠物包里的时候,内心一直对身后像个小媳妇似的紧紧拽着他衣角的女孩子默念“你要是敢哭!你要是敢哭!”。占星师此刻的震惊绝对不比梁凉少一分,甚至因为略微了解古怪之事而有更多敬畏,但如果眼前这娇花般的LO娘,穿着这花里花哨大裙子狂流眼泪,疯狂追问为什么和发生了什么事,吴燕夏感觉他真的是完全应付不过来这乱麻的局面。
  幸好女孩子整个人看上去都要吓晕,情绪始终没有崩溃,她只是安安静静又均匀地发着抖,把原本花瓣般的柔唇咬到发白。
  吴燕夏思索片刻,再拖着梁凉走到门口把带的蛇笼打开,那条像噩梦样闪闪发光的金黄色小蛇又重新挂在他手臂上。
  梁凉立刻就自动把手松开了。
  她全身像被施咒,根本无法直视那条扭动的蛇。
  “你看看它的眼睛。”吴燕夏低声说。
  他重复了几次,梁凉完全是被反复催促后终于视死如归地瞥了眼。
  然后呆住了。
  “神灯”的眼睛在一夜间同样发生巨大改变,原先平静摄人的橙黄色瞳孔变成温顺可亲的琥珀色。这是曾经属于小泰迪的眼睛。
  她除了咬紧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继续看。”
  吴燕夏再把“神灯”,或者说此刻化身为神灯的坦克轻轻放在地板,
  “神灯”难受地用蛇的身体在地面缓慢摆动,蛇信子长长地吐在三角脸外面。过了几分钟,陷入烦躁的“神灯”似乎看清了周围熟悉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它开始费力扭着脖子,目光对准了远处充满狗粮的饭碗时又骤然静止。接着,蛇尾巴翘起来再左右抖了抖,腹部收紧,突然间就像在陆地里的泥鳅,它用尽全身力气带着长长的蛇体从地面弹跳起来。
  这一跳足足跳了两米多高,随后又像沉重的姜黄橡胶管道般砸回地面,“嗙咣”一声。
  重重落地后的坦克又在发狂又绝望似地在地面乱扭着,不同于蛇不懂得控制四肢,泰迪犬似乎很接受不了它已经彻底没了四肢的,而变身后的“神灯”根本不会像蛇一样灵巧地爬,只会用整个身体“蹦跳”。
  中间又伴随着它绝望地“汪”和“呜”声响。。
  眼下诡异又恐怖的场景,大概只比围观贞子在午夜爬出4k HDR图象处理芯片动态背光系统的液晶彩电好那么一点。
  吴燕夏虽然对这一幕有心理准备,但他现在依旧感觉像站在没人监管的精神病院里,目瞪口呆。
  蛇并不是需要天天喂的宠物,通常情况下只需要保持有新鲜水,一周喂两次就足够。吴燕夏平常出差居多,每次临走之前和归来投喂神灯。黄金蟒平常最爱吃活蚯蚓,但今天上午的神灯见到那肉红色的蚯蚓,却是很疑惑地“汪”了一声。
  某一瞬间,站在蛇笼前的占星师呆住了,他想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星星自己终于不负众望地第一次见到鬼了。
  随后,神灯就陷入这种持续的疯狂。
  吴燕夏在准备下个月的星象稿件的时候,淡定地围观它跳了一下午。可惜越到后来越坐不住,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眼前这个跳跳蛇绝对不是自己几年来乖乖待在家的灵气镇宅黄金蟒。
  幸好这次,“神灯”跳了会就没有力气。
  它今天已经蹦跶很久了。
  在一片死寂中,吴燕夏伸手用掌心搓了搓下巴,他试图征求泰迪主人的认可。
  “你都看到了吗,我个人是觉得它俩都有点古怪……”
  回答自己的是更大的响声。
  梁凉什么都没说,她无力地松开隐约带着血迹的唇,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一袭红色羽衫。
  飘飘荡荡,无声又轻软地坠落地表。体量微小在宇宙里激不出更多的摩擦。在远处的寂静水潭边,好像有个红衣的女孩正冷笑看着她。
  梁凉的鼻尖发痒想打喷嚏,然后她突然间从头晕中清醒睁开眼睛。触目先看到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吊顶,随后看到近距离的一张陌生男人侧脸。窄高鼻,下垂眼,皮肤黝黑,脖颈和下巴有力。
  她立刻闭上眼睛,是做梦吗?肯定是做噩梦吧,看到蛇弹跳起来和有橙黄色眼珠爬行的泰迪也是做梦吧。
  快醒来啊!
  过了几秒,装死的梁凉不得已地在吴燕夏念念有词中再次睁开眼。
  他正一只手卡着蛇脖子,一只手托着狗肚子,以各种诡异的体位碰撞它们的身体,仿佛仅仅靠这样做就能够让它们的灵魂各归其位似的。
  虽然对这种事完全不懂,但她怎么感觉这做法完全没有用啊。
  “……大、大仙?”她小心地开口。
  那个人回过头来一挑眉,一双很平静的眼睛。
  里面没什么情绪。
  ……暂时还没有什么情绪。
  “醒了?”
  吴燕夏随口说,一边再试图把两个小动物头碰头、脚碰脚,模仿昨晚场景重重撞击在一起。他手背宽大,劲瘦地像鹰爪,钳住任何挣扎的东西都不费力,因此手里捏着的蛇和狗都无法反抗,只能被他生生碰撞,梁凉在旁边目睹都觉得胆战心惊。
  吴燕夏终于注意到她目光发飘,他顿了顿,大发仁慈地先把手里的两个动物暂时放到地面。
  于是在梁凉脚下,一只泰迪疯狂蠕动,一条黄金蛇又在准备跳起来,她又遍体生寒。
  吴燕夏在空出手后,顺便也探身过来摸了摸女孩的额头,问:“你刚刚没事吧?”
  梁凉还在发呆,根本来不及躲避,感觉到男人微温的掌心——这人刚刚还亲手扼住那条超级可怕的蛇,现在不洗手就来摸自己!
  在静默中,吴燕夏惊讶地看到刚刚面临巨大变故都摒住没哭的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随后,一滴晶莹眼泪迅速地滑过尖尖的下巴滴下,他下意识地用没缩回的手接住那滴水。
  还是微麻的触感。
  梁凉五官甜美,静静看人的时候充满娇俏的小女人味,而因为刚才晕倒,瀑布似的长发散乱堆积在胸前。他向来对这种柔弱风格的女人不感冒,但得承认这标志的小东西流起泪只想让人继续蹂/躏。
  “你很怕我?”
  吴燕夏习惯一眼不眨地盯着人看,那诡异的神态有点像发疯的萨满。
  “不,不是的。”梁凉越发紧张,只能用手揪住胸口的荷叶边领子。
  他又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随后自觉地起身坐在距离梁凉最远的沙发上。
  梁凉的脸已经白得又和她点缀珍珠的元宝领没什么区别,很想伸手擦拭额头的皮肤但又不敢,只能小声地问:“我的坦克和你的蛇……”
  “它叫神灯。”
  梁凉乖顺地改口:“坦克和神灯真的交换了身体?”
  他耸耸肩:“还不信的话,你自己再检验一下呗。”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才像是最真实的噩梦。
  经过无数次的呼唤和小心的触摸,“坦克”对她全无反应,勉强回应她呼唤的只有那条恐怖至极的黄金蟒。而当试探性地拿出坦克原本最爱吃的火鸡罐头,泰迪厌恶地扭开头,也是黄金蟒兴奋地张开大口。
  蛇因为生物构造,下颌骨并未完全闭合,能开到130度吞食比它头部大好几倍的食物。如果不是吴燕夏眼疾手快,饥肠辘辘的“神灯”恐怕能把狗罐头也整口吞下去。
  梁凉见着这场景眼前又是一黑,感受到来自某种隐藏黑暗层面的嗜血感,她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终于不再尝试。
  吴燕夏这才蹲下身把两个宠物再次关进各自的笼子里,“坦克”乖巧地蹲在里面,橙黄色的瞳孔阴冷地向外看着两个人类,全无感情。至于“神灯”,它还在扑腾当中。
  他自己沉思许久,回过头再去看那个LO娘。
  梁凉平常里任何举动都非常注意淑女规范,现在,她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抱着自己膝盖,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很薄的脊梁。
  他很善良地帮她总结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古怪的事情呢?梁凉接受了现实,但大脑又完全不明白,她犹抱侥幸的问:“它们的灵魂还会换回来吗?”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大仙你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吧。”
  吴燕夏沉思片刻后,用一种高深的态度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个占星师也压根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只是厚颜无耻地提出两个不合理的方案,第一种方案是吴燕夏要把蛇和狗都共同带走,从此坦克就和梁凉无关了。第二种方案更接近蛮横——吴燕夏说他愿意再给她十分钟时间,要她负责把蛇和狗的灵魂交换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换啊……”梁凉张口结舌,她都不知道它们俩怎么就交换灵魂了,脱口而出,“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不是算命师?”
  “我是占星师,但不负责算命。”这是吴燕夏今晚第一次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但又微微一笑。
  梁凉想到他背后那三个字,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吴燕夏却收了笑容,他板起脸:“还有啊,小女仆我拜托你搞明白,我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你也看到了昨晚的一切,并不是神灯主动攻击他人的,当时,我美丽可爱的神灯姑娘只是窝在沙发上,是你的蠢狗主动跑过去的,对不对?我也没有主动邀请你去我家,对不对?”
  “对不起……”
  梁凉小时候说话有点磕巴,这个缺点在长大后也从未真正克服过。现在只要别人突然发脾气,她一紧张就头脑发白只会反复道歉,根本找不到任何措辞。
  她得罪这个占星师了,梁凉很绝望地意识到,随后一大滴眼泪又默默地掉下来。
  吴燕夏在她的眼泪中长长抽了一口冷气,他很僵硬地递来一张纸巾。梁凉擦了擦眼睛,完全没有用。
  现在的感觉是特别迷茫又特别自责沮丧。
  别的暂且不说,她又怎么能放心把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爱宠交给眼前的这个怪人呢。人和宠物是有感情的呢。
  可是想了半天倒也想不出第三种解决方法,无论神灯上身的“坦克”或者是坦克上身的“神灯”,她都觉得很害怕,更别说继续养了。
  吴燕夏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此刻却又突然不说话了,他只是不耐地翘着二郎腿等她做决定。
  也许是少数民族的关系,这占星师的长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但每每沉下脸的时候有一种危险神经质的诡异吸引力。
  好,好,好可怕。
  梁凉突然间警铃大震,意识到此刻是深更半夜,这陌生男人正悠闲地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她眼泪都不敢继续掉了,因为被彻底吓住。
  她抱紧着膝盖,终于迟疑的,很轻的一点头,吴燕夏立马挺直腰站起身。
  他像念判决书似的口吻说:“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然后梁凉就呆呆地看着占星师飞速地拎起两个笼子,那印着三个铿锵有力的“不算命”清瘦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她一扁嘴,但今晚被吓过劲了根本哭不出来。
  ……至少,他还没让她拍裸/照。
☆、第 6 章
  又是到了第二天,梁凉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她竟然把心爱的宠物送给了那个毛骨悚然的养蛇户。
  她只是不擅于快速处理信息,头脑却不傻。只是当对方那双褐色眸子一眼也不眨地瞪着自己,再加上地面不停传来蛇敲笼子的恐怖声,意志力就可耻的薄弱了……
  衣柜镶嵌的镜子里照着一个穿着南瓜裤、双眼皮因为昨晚的流泪微微肿胀的沮丧甜美女孩。昨晚占星师盯着她的可怕时刻,梁凉依旧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吴燕夏的陷阱,比如他设计了仙人跳,要用坦克威胁她做什么事……
  事实更糟糕,占星师一旦发现她帮不上什么忙,立刻带着坦克离开。
  他踏出门的一分钟后,梁凉就反悔了,等急忙追出门的时候,对方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下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打对方的号码一直占线。
  梁凉冲了个澡,提着精神来到店里,整个人依旧蔫蔫的。
  没养过宠物的人大概很难体会,失去爱宠就如同失恋。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坦克。
  因为一直想事情,梁凉今天有些漫不经心,桑先生痛骂Lu足足骂了两分钟,她才选择出面当和事佬。
  “那你来告诉他!”桑先生不装柔弱后的样子就像吃多了伟哥但无处发泄的镇关西,他怒吼着,“他刚刚错在哪儿!”
  梁凉回过神,努力回想眼前的场景,慢慢地说:“好像是有三个问题。”
  桑先生额头青筋乱跳,被这莺声燕语弄得更蹿火:“有问题直说!”
  “第一,水章鱼没有进行软化处理,第二,海带下锅煮沸前要均匀快速地涂抹黄豆粉。第三,红薯可以和鸭肉搭配做鱼生寿司,但不可以用木砧板切生鱼片——我们店里强调过很多次了,这做法绝对禁止,因为非常不卫生。所有的细节问题,大家都需要注意。”
  众人纷纷受教地点头。
  “你的人生没有做对过任何事情!”桑先生再瞪LU,黑眉毛飞起。
  每当桑先生这么发号施令、毫无顾忌地侮辱人的时候,梁凉都是众人唯一的救星。她就像学生时代平和中正的优等生,虽然被淫威笼罩,总能从容回答出桑先生提出的问题。
  反正,有梁凉在就是代表安全感。
  LU感激地对老板娘笑了笑,却发现她本人又在思绪放空。梁凉今天把长发全部绑成小蝴蝶结扎在脑后,有点……呃,不太像真人。
  吉兆日料店存在两大未解之谜,板长每次喝酒后提的暗恋对象到底是谁,老板娘脱了每天穿的夸张LO装后到底长什么样。
  洛丽塔这种视觉盛宴的着装风格在漫画里很美很华丽,但跳出次元后就如同一种强大的现实扭曲力场,把梁凉的容貌和身材吃个精光。知道她平常的装饰吗?蕾丝边的手套,描画着草莓、波点的裙摆,特别巨大的蝴蝶结,头顶上的银耳,那些女性元素太堆积,集中在一个人的服装风格上就像在刀锋中危险行走,把怪异的感觉拉到极致。
  偏偏,梁凉心情越差越无意识地喜欢繁复的服饰。
  她连续三天给吴燕夏打电话,对方都是关机状态。于是到了第四天,梁凉一赌气穿了原本收在柜子最深处的纯黑色蕾丝裙,袖口珍珠砖石闪闪发光,百叶裙后摆厚重坠地,整套风格又甜美又浮夸又暗黑到爆炸,即使站在最前卫的T台都显得像一场刺激眼球的炒作。
  LU和小景在后巷抽烟的时候,窃窃私语地咬耳朵。
  “老板娘最近的服装又升级了……”
  “大概是因为开新店的事情快疯了吧。”
  梁凉路过扔垃圾听到了,停下脚步,两个员工八卦被捉住,脸色都微微羞惭。
  梁凉幽幽地问:“你俩听说过灵魂交换吗?”
  片刻后,小景试探地问:“‘灵魂交换’,这是我们新进的昆布牌子?”
  LU也跟着恍然点头,日本人给酱油起名字都那么文艺啊。
  梁凉再摇头,果然没人相信这件事吧。她幽魂般地拖着裙子自己飘走了,剩下员工面面相觑。
  “让你多嘴!”
  ”我不是故意的……“
  梁凉穿LO装的特殊喜好不会影响她在吉兆里的灵魂地位,她脾气软,腰杆很硬,应付得了桑先生和工商,对日料食材的了解又有目共睹。
  开日料店的人员流失是大问题,但吉兆的员工几年里非常固定,因为福利和环境真的很好。
  再说,梁凉的LO装无形之中也为”吉兆“带来不少噱头。
  晚间营业时间里,不断有人偷偷地用手机拍她,还有客人直接要求和老板合影。
  梁凉穿LO服只为了自己开心,加上这几日心情很沮丧,能拒绝的尽量都婉拒。
  “和板长合影更有纪念意义。”
  客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在板前正阴沉着脸、怒发冲冠的桑先生,他真的快要被店里越调越低的空调冻死了。
  “……那还是不拍了,呵呵,呵呵呵。”
  日子在梁凉的低落中滑到了第五天上午,吴燕夏的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魏奎,他大概会露出英俊和无所谓的微笑说:“你不要吵了,我再给你买一条狗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买狗的问题!是坦克被大魔王掠走的问题,是她应该勇敢保护坦克的问题,是她绝对不能屈服的问题。
  梁凉是那种即使活在鬼片,也能平安生存到最后的人物。她胆子小,只喜欢自己安静地琢磨问题,但每当别人提醒她什么禁忌都绝对会乖乖服从。
  反过来说,这种谨慎性格的女孩一旦想主动保护什么,就会孤注一掷地鼓起全身勇气。
  “你的电话!!!”
  桑先生朝着她一声大吼,梁凉刚刚鼓起的勇气和热血迅速浇灭了99.9999% ,她连忙跑过去拿起遗落在料理台前的手机。
  失去坦克也要继续忙吉兆的工作,此刻给梁凉打电话的是中介小张,梁凉因为新店租店面一直都在和他打交道。她看上的那店铺是和中介签的合同,但授权范围很小,因此必须他本人出面才能谈合同。
  小张一直抱怨说房东出差,找不到人。但现在,对方的声音很兴奋:“我堵到房东了,不不不,我有房东的消息了!梁小姐你现在快来武昌路!”
  梁凉挂掉电话后又盯着手机。屏壁还是她和坦克的合照,鼻子忍不住一酸,真的好想坦克。每天回家打开空荡荡的门,感觉是很孤独也很内疚。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联系上吴燕夏。实在不行,她,她就直接冲到吴燕夏家去找他!
  她急匆匆地赶到武昌路,小张已经西装革履在路牌下等待。
  梁凉依旧穿着LO装,不过把头发披散下来,显得略微正常一点。
  所谓的“略微正常”,基本还是能收获路人无数眼球的“特别异常”——梁凉今天的粉红裙子花边像把十个樱桃蛋糕压缩在一起的膨胀甜度,更别说她为了服装的统一性。还带着全套的蕾丝阳伞。
  小张见过梁凉几面,对她的LO装算是适应。他很热情地说:“梁老板你要不要再补一个口红进去。我友情透露一下,房东是个男的!”
  梁凉汗颜一会,她只是租对方的店铺而已,又不是赶过去相亲。
  但她好奇地问:“你今天为什么打扮得这么正式?”
  小张唉声叹气。
  商租房合同比较繁琐,很多房东直接交给中介或大楼物业全盘办理。梁凉中意商铺的房东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什么合同都必须要和他本人签,中介根本抽不到利润。
  而据店长透露,该房东手下至少有半条街的产权物业——这都是在房地产暴涨之前购入的。
  小张磨牙,他下定决心要从这个房东手里讨来几个房源,自然要穿得正经可靠点不那么像中介一点,他换下平常皱巴巴的白衬衫和长西裤,换上笔挺的白衬衫和长西裤。
  梁凉鼓励他:“一起加油吧。”
  小张很感动:“梁老板,你到时候先别说话,让我先试探下能不能把商铺租金帮你拉低一点。”
  她甜甜的笑了,头上的缎带稍微一斜。
  在这险恶的世界,好心(说好话)还是有好报的。
  这家德州牛排是所谓的“网红店”,巨大的落地窗外挨着步行街,头顶的水晶吊灯略微吊垂。此刻不是饭点,大堂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食客。有低声交谈的商人、交往的中年男女朋友,只剩下最角落里的一桌是独自一人。
  小张东张西望片刻,就朝着那桌走过去,他低声提醒:“哦,是他。”
  梁凉点点头,只想速战速决的把新店地址敲定。
  即使今天顺利租了店铺,随后还要面临装修、请设计师、买家电,各种行政审批手册等等。相比而言,租地址只是比较简单的交钱而已。她不太爱折腾,有时候会觉得只要店铺地址好,租金贵一点也就贵一点。
  抱着“反正要被坑一笔”的念头,梁凉轻步跟着小张走到那桌子前,然后脚下的洛克鞋差点一扭。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寻找餐厅最近出口在哪里,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生。
  ……这是什么深仇这是什么大恨。
  怎么还是他?
  吴燕夏夏夏夏夏大仙。
  角落的圆桌,占星师的飞行员墨镜放在左手旁边。
  吴燕夏正笨拙地、慢吞吞地用刀切着牛排,他已经知道中介要带着新的租客要来,连姿势都没变,头也没抬就让他们坐下。
  小张极有绅士风度地替石化的梁凉拉开了椅子,梁凉反应过来后又暗自流泪,她根本不想坐在吴燕夏的正对面看着他!但椅子已经拉开,只好大义凛然地坐下去。
  蓬起的裙子顶着膝盖,非常不舒服。梁凉长长的睫毛垂下,她极轻地说:“您好。”目光躲躲闪闪地落在吴燕夏的餐盘里。
  梁凉因为开日料店也有点职业习惯,她喜欢根据别人爱吃的食物猜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眼前的吴燕夏点的是接近全生的牛排,肉质鲜嫩还有血迹。他此刻正嘶嘶地用刀切肉,再面无表情地吞下去,并不很享受食物的死样子。
  她的心一阵阵发憷,赶紧移开视线。
  梁凉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人养坦克也不知道尽心没有;坦克这么小的狗狗,怎么就和蛇交换灵魂了;他吃狗肉吗……
  小张也在梁凉身边坐下,他殷勤地说:“吴先生,这就是要租您房的梁老板,她开的是日料店,在城里首屈一指。这不是要继续开新店,觉得咱们的地段好……”
  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突然间,吴燕夏把刀叉扔下,从旁边揪起一张餐巾纸上把嚼着的生肉整个呕出来。
  在对面两人的目瞪口呆中,他低声嘟囔:“抱歉啊,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终于抬起脸。
  吴燕夏此刻的心情已经是烂到家了。
  首先,这家店的牛排超级难吃,网红店的评论都是假的!他懒得让服务员撤菜,待会一定得打个差评。
  其次,还有两个月,明明只需要两个月,自己当初因为贪图便宜买的这个凶宅,那神经病给之前房主下的降头应该就可以被神灯破解了,但万万没想到出了这等变故。
  蛇,不是普通的宠物,普通人最好不要养。但神灯和他有缘分,当初德勤师父嘱咐他蛇同折,每天家里必须有人气镇住,而且雌蛇性妒要远离女人。吴燕夏才懒洋洋地把房子挂到沙发客网站,原本是担心女房客胆子小又定了一堆要求,这么长时间都顺风顺水的,结果被一个死小孩和小女仆惹来那么多麻烦。
  吴燕夏这辈子也算见过那么多奇人异事,确实没听到动物之间居然有灵魂交换——如果灵魂真的存在。
  这几天,他费力地养着一条狗和一条蛇。今天好不容易请师父在家看住那俩动物,他出来放风却又被中介逮住……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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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第 7 章
  吴燕夏是单眼皮,从垂着眼到抬起目光的过程仿佛拉得无限长。
  依旧是满头乱乱卷发,浅褐色的眼睛滑过小张,再滑过旁边不自禁就正襟危坐的女孩,占星师发亮的瞳孔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很好脾气地先问:“你俩要不要也吃点什么,哈哈哈哈,当然千万别点牛排。”
  小张客气地准备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不由面红耳赤。
  吴燕夏主动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再拿了菜单,对上梁凉惊疑不定的目光又笑了笑。
  和那晚不同,这人目前展现出来的热情和客气好像并不是装的,所以……真的更令人毛骨悚然了。仅仅看着外表,吴燕夏表现出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男人,哪里像养蛇又从事占星行业的大仙啊!
  小张碍不过情面,只好翻菜单想找出价格最便宜的食物,吴燕夏已经让服务员撤了自己面前的盘子。
  “嗯,谁想租我的店面?”
  当吴燕夏独特的声音在对面再次响起,梁凉的小心脏再次当机,因为她正在小心地盯着他今天的服装,猜他会不会把蛇带在身上或者藏在口袋里,蛇蛇蛇蛇……
  她僵硬的点了一下头后,吴燕夏再淡淡地继续问:“您觉得我价格贵了?那您出价是多少?
  梁凉的心肝颤抖得一塌糊涂,她早忘了小张的嘱咐,下意识地说了自己想商量的价位。
  吴燕夏干笑两声,每当他觉得为难的时候。
  “这价格真的接受不了。”吴燕夏公事公办,摆出一幅老江湖的脸,“您不如再去看看同街价位,美女,我也要谋生的,你也为我考虑一下吧。”
  梁凉自从知道房东是吴燕夏的那一刻,心就特别的凉,她已经万万不敢租这商铺了。问题更在于,梁凉又绝对不敢说自己不敢租了——这难道就是吴燕夏设计仙人跳的最终结局?他为了出租一个商铺也太下血本了吧,都把别人宠物的灵魂也换了。
  片刻后,她终于哭丧着脸答应了:“那我就原价租吧……”
  说的就像上刑。
  吴燕夏倒是一愣,他玩味地说:“美女真痛快。这顿饭我请,等吃完饭咱们就签合同吧。”
  梁凉隐隐相信,这大仙能面不改色对着任何生物说出“美女”和“帅哥”这俩词,他根本就对所有的人类不走心。
  小张措手不及,菜单还没看完,几秒的功夫这两人居然就自做主的地敲定了这笔生意。
  梁凉一边谴责自己的妥协,又安慰自己租商铺毕竟是刚需。天下房东都一边黑,挨宰就挨宰吧。
  不过,她绝对不想跟吴燕夏同桌吃饭。
  梁凉小声地提出要求:“我们现在可以签合同吗?”
  长痛不如短痛啊。
  吴燕夏再惊奇地望了她一眼,也对小张说:“麻烦拿下合同。”
  就在他握着笔,低头研究合同上的各种条文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预备租客颤巍巍地又提问了:“呃……啊……坦克……过得怎么样?”
  吴燕夏随便“哦”了声,没搭理她,过了会突然察觉不对,再次缓慢地抬起了脸。
  身为一名资深占星师,一名在梁凉家楼道里都能迷路的路痴和脸盲专家,吴燕夏通常对很多人事的印象都一闪而过。此刻,梁凉的夸张大裙子都掩藏在桌下,低头的时候长发垂着遮住衬衣,他刚刚心不在焉的压根就没有细看来人。
  梁凉拼命克制着自己想用手捂着脸的冲动。
  “怎么是你啊!”吴燕夏恍然大悟,他认出她来了,那双发亮的眼睛因为沉思反而眯了起来,“你是魏小帅哥带来的那个小……”
  最后吐出的两个字很含糊,但梁凉一下子塌下脸,因为百分百确定他不是在说“小女仆”就是在说“小伪娘”。
  这人嘴巴怎么那么坏!
  吴燕夏不由用那根笔戳着下巴,继续眯起眼睛惊奇地看着她。
  眼前的年轻女人肤若凝脂,混血儿般标志的完美五官,却自带一股宁静恬淡的气质。她居然是小女仆?吴燕夏隐约记得魏奎带来的女孩子,穿着层层蕾丝,一直小心地躲在他身后。而两人第二次见面太匆匆,她又很没出息地晕过去了。
  两个印象唯一的重合之处,就是这样的小美人总是娇怯怯的,明明穿着夸张的服饰,却又试图让自己毫无存在感。
  梁凉避开吴燕夏那特有的针扎般打量,她鼓起烈士般的勇气继续说:“我都租你房子了。等签完合同后,我能去你家看看坦克吗?”
  她还是决定勇敢一次,为坦克奋力抗争一下。
  现在是白天,梁凉自我安慰,在社会主义温暖阳光笼罩下的公共场合,吴燕夏绝对不敢怎样。而她应该也有勇气去面对那条……蛇吧?
  虽然仅仅想到这个字眼,就感觉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小张的三明治还没上,他就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因为眼前的客户已经毫不分说把另一个客户强拉了出去。
  在被拽上出租车后,梁凉还试图挣扎,她的勇气10000%的流失干净,吓得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报警!”
  吴燕夏撑着后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要去见坦克吗?现在就去我家。”
  “可是合同……”
  “我是房东,你还怕我走吗?正好我师父现在在我家,让他也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在去吴燕夏家的途中,梁凉都像被迫害绑架又即将被杀害的小学生似得紧贴着门坐。他也没难为她,直接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沉默不语。
  幸好他家的小区距离她不远,看到熟悉的街道,她才逐渐放松。
  呜呜呜,这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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