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左眼比右眼突出出车货瞎了.伤残级别是六级可以办伤残证吗左耳朵听不见

小说(非让我说爱你吗?)作者吴小雾|家有儿女 - 昆山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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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非让我说爱你吗?)作者吴小雾
非让我说爱你吗?
  作者:吴小雾
  1、漂亮师姐
  何香晋大学生活开始得很不顺利。她上错了接站的校车,被载到站才发现不是自己录取通知书上的学校。在人客气的白眼中拖着大包行李打车找到了S大,出租车费107块。戴着红色佩带的校园服务学生把她领到新生报道处,一桌一桌地走下来,交学费书费住宿费,拿着各种收据向打听到的电院寝室楼走去。
  19栋620。抽气!620!六楼!她为难地看着的超大号行李箱,这怎么可能拿得上去?一屁股坐上去唉声叹气,真该听话让爸送她来的,现在怎么办?
  “新报道的?”自何香晋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她猛地从行李箱上站起来。身边正向她微笑的这个女生个子高高,天生的弦月笑眼让人亲切感顿生,染过的棕色长发随意挽在一侧,配合身上深红色T恤垮垮的牛仔裤,风情便漫不经心地流露出来。
  “是新来报道的学生吧?”她又问。
  “是,我是刚来报道的,”何香晋对着漂亮的师姐级人物差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寝室在六楼,行李太重了我拿不上去,你帮我看一下行不行?我分批运送。”
  对方笑了笑,扫着那只行李箱。“你认识我吗就让我给你看行李,不怕我给你偷走了啊?”她的北方口音很好听。
  “里面没什么值得偷的啊。”何香晋认真地说,放倒箱子就要打开给她看。“全是书和衣服,根本不值钱……”
  “好了好了快别翻乱了,我喊个人帮你拿上去。”漂亮师姐四下张望,喃喃抱怨,“生活部脑袋都灌水啦,不会出个人帮着拿行李……张扬!”她朝不远处身披校园服务佩带的男生招手。“来帮个忙啊。”
  “头儿?”叫张扬的男生把手上的工作交给身边人跑了过来,“头儿你终于出现了!我们都忙翻了。”
  “瞎忙吧你们,小姑娘自个儿拖着这么大包东西从前楼走过来,一道上都没人管,我可全看着了。”
  “艺校那边男寝打群架呢,纪检部和生活部同学全去拉架了。我刚转回来。”张扬边说边向何香晋点点头,拿起她的行李箱,“这么重,同学你哪个寝的啊?”
  “620。”何香晋不好意思地回答。
  行李箱又重重放下。“靠,六楼啊?”
  “少废话,快搬。”他的头儿没什么耐心地催促,“谁跟谁打起来了?新生老生?走吧。”后面这句话是对何香晋说的。
  何香晋忙不迭地跟着,沿途好奇地听他们对话。
  “参战人数太多,根本没看明白,打得乱七八糟。”
  “艺校那边儿总也不太平。”
  一口气上到二楼。“头儿,620不是你寝室吗?”
  “嗯,我们寝两个大四师姐这学期校外住去了。舍务阿白说今年新生多,肯定空不下来。”漂亮师姐弯腰试着拎了拎行李,“我来拎一层?”
  张扬摆摆手。“蛮重的,还是我来吧。”
  “那你跟我是一个寝室的!”何香晋睁大了眼睛,这么说她有一个给校园服务当头儿的室友了。
  她点头,掀起嘴角。“我是01电气的。”
  “我学工程自动化。”兴奋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叫何香晋。”
  “走吧。”张扬将行李拖至楼梯口。
  何香晋蹦蹦哒哒地走在最前面。“师姐你是东北人吧?我妈妈是沈阳人,你说话的腔调跟她很像,听着好亲切啊。”
  “小心!”跟在她身后的张扬提醒。
  何香晋只顾不停地打量漂亮师姐,不小心和下楼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一只脚还结结实实地踩着人家,慌忙退开。
  “踩我脚了。”明显刁难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冷冷传来。
  “对不起。”何香晋脱口道歉,抬头看着被踩的人。是个绷着脸的大个子男生,逆着光看不清五官,只看得到一头抖擞的短发,鼻梁上戴着黑框眼镜。
  “对不起就完啦?”他下了一步台阶,一脸欺男霸女相。
  何香晋小心地点点头。“嗯。”
  对方傻眼,意料中的那句“那你想怎么样”没等到,他有点接不下去了。
  “哈哈……”笑声自漂亮师姐和张扬口中同时发出。
  “怎样啊翅膀哥?”张扬按着行李箱揶揄地问,“我们新生美眉很呛人吧?”
  “还没有你们副主席呛人。”翅膀呵呵干笑地瞄向他身后的人。
  张扬看看他下来的方向。“你怎么进的女舍啊?”
  “帮一大一妹妹拎行李啊。”翅膀把目光收回,“不是我说你们学校男生太差劲了,人家孩子拎那么大个箱子我见犹怜地站在下面半天愣没人搭理。”
  “是你太有眼力见儿了。” 漂亮师姐越过他走在前面。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张扬把行李塞进翅膀手上,“剩下交给翅膀哥吧。”
  何香晋点头哈腰地说谢谢。
  翅膀冷眼看她,不悦地抿起嘴拿过她的皮箱。“靠,什么东西这么沉!”
  “不好意思啊,都是一些书……”
  “拎就是了,620啊。”漂亮师姐回头瞪他一眼,不满意他的态度。
  “师姐,师姐,”何香晋拉拉她的袖子,“你叫什么名字?”
  “时蕾。”她勾起唇角。
  “好硬气的名字哦。”何香晋吐吐舌头,跟长相完全不符。
  “时间的时,花蕾的蕾。”翅膀回头朝她笑,“我叫马慧非,慧眼独具,明辨是非。记住没?”
  “记住了。”她脸一红,马慧非笑起来好帅呀。“你好,我叫何香晋。”
  “师姐……”
  “叫时蕾。”她把水杯递给坐在床上喘气的翅膀,“没有凉的,温的对付喝吧。”
  翅膀接过水咕嘟嘟猛灌。
  “时蕾你吃不吃胡豆?我家乡特产。”何香晋扬着手里的零食热情邀请,“我带了好多。”
  “胡豆是什么东西?”时蕾接过一袋撕开,“唔,麻嘴。”
  难怪那么沉!装了这一大箱子吃的。翅膀拉着脸,胳膊要举不起来了。
  “马慧非你吃不吃?”笑脸又扬向另一边。
  “叫师哥。”翅膀命令。
  “哦,师哥你吃不吃?”
  “不吃。”
  “别理这个人!”时蕾笑着在翅膀额上一拍,“脑子不太正常。”
  翅膀向前一倾身,在她手心偷个吻,很是满足地嘻嘻笑着靠进床铺里。
  何香晋眨眨眼。“师哥是时蕾的男朋友?
  时蕾轻哼,不置可否。
  “师哥没有女朋友。”翅膀可怜兮兮地唉口气,“你们系要是有漂亮妹妹一定要优先照顾今天帮你拎行李的师哥,听到没?”
  “听到了。”何香晋乖乖地点头,抱了胡豆坐到翅膀身边,“那你们是亲戚吗?”
  “不是,快收拾你东西!”时蕾哭笑不得,何香晋这副一有好玩的就啥都不顾的架势让她想起家里那个疯丫头……
  “哦,”她赶紧丢下吃的蹲到行李前接着翻起来,“你们俩是一个系的吗?”
  “小师妹~”翅膀像发现什么趣事地撑着下巴看何香晋,“你对我有兴趣喔?”
  “嗯。”她老实承认,“你跟时蕾不是恋人,也不是亲戚,然后看起来却这么亲密,用她的杯子,还……吻她的手。”
  “喔~懂了。”时蕾一指那个愈发得意的家伙,“你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是吧?”
  翅膀呵呵直笑。“你没几个小哥们儿吗?”
  她好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你家是哪里的?”象牙塔吗?戴眼镜的公主还真鲜见,还是无框的镜架。
  “重庆的。”
  他以指尖挽着她的长发继续发问:“你刚才说叫什么名来着?”这孩子头发不错。蕾蕾是成心气人,说了最喜欢看她的黑色长发,第二天就跑去染得跟个波斯猫似的。
  “我叫何香晋……”
  时蕾向他拉人发梢的毛手翻个白眼。“翅膀你收敛点儿行不行?眼瞅30的人了还逗人家小姑娘。”
  “靠,”他恼羞成怒地吼,“我说了不行当别人面提我年龄!”
  “师哥你快30岁了吗?”何香晋吓坏了,看上去实在不像啊。
  “别听她胡说。”调子马上放得无比温柔,“我跟你同岁。”
  “19啊,那还差不多。”她喃喃地点头。
  “你不像19岁,好像15,”翅膀憋着笑。“跟男朋友一起走的时候有没有人说你像他女儿啊?”
  “没有耶,他也没有那么老。”
  啊?竟然有男朋友?小小地失望了一下。“男朋友在哪上学的?”
  “他不上学了,他在这儿当兵。说是可能来给我们军训呢。”
  “哦,解放军叔叔啊?”
  “什么叔叔,”何香晋抗议,“许泽才23岁。”
  时蕾噗声一笑。“现在怎么着翅膀?职业盘查的呗?你学法律浪费人才了,回家让你爸找找人给你安排进户籍科吧。”
  门板被敲得当当响,不等人应门就直接进来了,浓妆艳抹的一颗脑袋,眼线黑得像要淌下来,油汪汪的双唇轻启:“问一下,这是602吗?”
  “这是620。”何香晋好心提醒。
  “噢。”应了一声退出去,五秒钟后又推门回来。“看错了,我找的就是620。”扬着手中的若干单子,哗啦啦掉了好几张,弯腰拣起来朝屋内三个人笑笑,“我新来的。”
  “你好,我也是新生,我叫何香晋,她是这边上铺的时蕾师姐。”
  “噢。”跟着她的介绍转了一圈眼,回头扯着自己的小旅行包。“哪有空床啊?”
  “这边两张。”时蕾拍拍床架,“你跟何香晋看看谁睡上铺谁睡下铺。”
  “啊,我都行,你愿意要哪个要哪个吧,给我留一个就行。”她大大咧咧地看向翅膀,“哥们儿帮个忙陪我去领备品呗,说是被褥什么挺多的,就我一人儿可能折腾不上来。
  “行。”翅膀撤了刚放到嘴上还没点燃的烟。
  “何香晋把你领备品的单子也拿上一起下去。”时蕾加大任务量。
  翅膀立马声明:“我告诉你我自己拿不过来。”累傻小子哪!
  “行行行我跟你一起去。”时蕾无奈。
  何香晋找到收据跟他们一起出去,挨着那新来的问:“你叫什么啊?”
  “刚才没告诉你吗?我叫邢影,自动化的。”
  “那你跟我一个系耶。”
  “是吗……”
  那边翅膀揽着时蕾的肩膀低问。“怎么奖励我?”
  “手。”她嫌恶地用钥匙敲他手背。“新老生联欢找你来玩。”
  “靠,不稀罕。”
  “中区的卤肉饭。”
  “那必须的。还有呢?”
  “没有了。”
  “晚上跟我走吧。”他要求。
  轻嗤一声。“想点啥不好?”
  邢影以手肘轻撞何香晋。“那是咱家女婿啊?”
  “呃?”何香晋没听懂。
  “没事儿,咱寝那张床的主儿你见着没?”
  “时蕾说她要等咱们军训完毕才会回来,只知道也是大二的学姐。”
  “我也想等军训完再来报道,我妈没同意,直接给我打包轰出来了。”
  邢影的整个军训过程跟教官们斗智斗勇,装晕装吐伪称例假,只差没说怀孕了,想尽各种办法能躲一天算一天。时蕾看得暗暗好笑,说你有这心思就训练得了,不就是走个正步喊喊号么。
  她坐在电脑桌前往脸上拍紧肤水,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瞧瞧那太阳!我要这么晒上一个月还他妈能见人吗?时蕾你说南方太阳跟咱家那边儿的是不是不一样?我觉得有毒!这糟干地方人多车多空气烂,我成天介上不来气儿。”
  时蕾躺在床上发短信,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家啊?”
  “谁?我想家?靠,没那闲功夫。我费个洋劲一整年卯足精神头儿啃书就是不愿意跟家窝着。”
  “我在家时候也觉得待不住,一出来几天又惦记回去。”
  “我没什么惦记的。不说这个,”她扭个身看着时蕾,“翅膀这两天怎么没见来?”
  “不知道,忙着看自己学校新风景吧。”他们开学晚,新生刚入学,翅膀怎么可能浪费这检阅02美眉新风貌的大好机会?
  “哪有腥往哪凑。”拍完水又涂面霜敷粉底,眼睛瞪圆了描眼线。“现在这些男的,要么嘴不老实,要么手不老实,要么心不老实。不过像你们翅膀这种样样都不老实的也不多见。”她咧嘴大笑。
  时蕾警告:“阿白听着你在屋里嘎嘎傻乐不给你拎出去训练的。”
  马上降下音量,那老女人可惹不起!脸部工程护理完毕,她收好瓶瓶罐罐趴在窗台上看热闹,“靠,那是几中队?右排头真精神!军训完了钓他去。哎?四中队散了,咱小香晋又跟许教官腻着去了。跟她说一万遍了人家是军人,也不注意点儿影响,啧啧,这孩子!”
  小香晋?听着跟唱戏的似的。“我看倒是许泽自个儿看得紧。”时蕾扭头看看楼下,操场上人群熙攘号子声声,收了队的一片欢笑。却是别人的欢笑,与她无关。
跟M六中高中部的魔鬼校规比起来,大学轻松大发了,她本来乐得清闲。可惜大一的时候同寝师姐看她闲得要变质,鼓动她去参加竞选,居然混上了学生会副主席这份高职。跟着无限憧憬大学生活的一群大一新生这通忙和,现在她终于上大二了,可以把活力主打地位让出去,享受一派安祥的简单日子。开学不应该跟翅膀一起回来,在家多住几天好了,来了之后就要跟生活部忙新生入学的事,还要听翅膀抱怨他们学校新生怎么还不来报道。翅膀的嘴有时候真是比女人还女人。她只希望,军训的去军训,看帅哥的去看帅哥,钓美眉的去钓美眉,这样她就可以大脑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悠哉悠哉。
  伸手拿过书架上的相框,是她最喜欢的一张合影。杨毅穿着小白裙靠在于一身上,表情是罕见的柔和,翅膀左拥右抱着她和丛家两人,季风蹲在地上对着镜头比出V型手势,一脸傻笑……这是高中毕业前于一从马来西亚回来时在操场上照的。那个时候她还是挺爱玩爱闹的,当然比起杨毅那种重状多动症患者是稍显闷了一些,高中啊,虽然学习紧得要命,却是比现在有意思得多。是因为长大了,开心的事变少了,还是因为开心的事变少才慢慢长大了?
  手上的相框被人一把夺走。“哇塞,”邢影惊艳,“这个酷哥是谁?”
  “我同学。”淡淡地答道,时蕾翻个身,双手交叉着支撑下巴,“你喜欢哪个?”
  “这个。”大方地指着眼镜男承认,“我喜欢这一型的。”
  她轻笑。“眼光真独特。”
  “前面这个眉眼倒是好看,就是嫩了点。边上这个长得是酷,不过不对我眼,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怀里这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和前面这男孩儿是不是亲戚啊?”
  时蕾摇摇头。“她俩才是亲戚。”指着丛家和杨毅说,“姑舅姐们儿。这是她们家邻居。”
  “长得有点像。你旁边这个是翅膀女朋友?盘儿挺靓啊。”
  “不是。这里就他跟她是一对儿,小丫头特能作,就于一能治住她。”
  “于一?干钩于?那不是个王字儿吗?哟,这名儿起得大气。”邢影细看于一,“挺疼女朋友的吧?这还真他妈是俊男美女大拼盘啊。”伸直手臂拿远照片整体看了看,“但还是你最有味道,真的时蕾,我这可不是当你面夸你。你跟翅膀怎么没谈个朋友?他虽然跟谁都臭贫,不过看得出来对你不一样。”
  “以前上高中时候他就这样,认识他时间长就知道了。再说我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和翅膀这种累脑子的人。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成天就在网上跟人聊聊天,聊一会儿也困,躺床上看看小说,翻不了两篇就走神儿……”
  “你干嘛观察我这么仔细?”时蕾头皮一麻。
  “去~想什么呢?”邢影大笑,“说真的,你要是真跟翅膀没什么可能我就追他啦?”
  “啊?你说真的吗?”时蕾坐了起来,“他不是什么稳当主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呵呵,反正我也滥人一个,谈着看看呗,合拍儿就多玩几天,不合拍儿就当哥们儿,有什么啊?”
  时蕾连连摇头。“我接受不了。”
  “打算给自己留着了?”她妖里妖气地挑高一眉。
  “我说我受不了你这种谈恋爱的态度,根本就是不正经。”
  “靠,骂我!我这还是顾虑你呢,要不然那天晚上吃饭我就下手了。”
  “大姐你才认识他几天啊?”
  “大姐我才能活几天啊?”她把相框还给时蕾,跳下椅子,在地板上做几个伸展动作,呼口气道,“今天脱下的鞋明天还不定能不能穿上呢,想那么多干嘛啊累得慌。”
  “不管你。”这位姐姐的观念还真够骇人听闻的。
  “他不能把我掀回来吧?”
  “他乐不得的。”时蕾冷哼,戴上耳机听CD。半分钟后,胳膊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慌忙摘下耳机。
  邢影眼神灼灼。“翅膀在楼下喊620。”
  她探过身子看,那家伙坐在楼前的栏杆上,手里抱着一巨大个儿的西瓜。“这个精神病儿!”她恨恨地骂道,“让他自己上来。”
  邢影得令马上冲着窗户大喊:“上来。”回头又问,“这女寝楼他能上来吗?”
  不一会儿门被直接推开。
  “吃够快的。”邢影对着他手里的半个西瓜惊道。
  “那半拉孝敬阿白了。”翅膀把瓜放在桌子上,甩了甩手看看邢影。“你怎么不训练?”
  “身子不方便。”她笑嘻嘻地朝他眨眼。
  “靠,怕流产啊?”他坐下,掏烟,四处摸打火机,邢影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给他。“小冬还没回来?”
  “她再有半个月也不定能回来。”时蕾捂着嘴打呵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接生了吗?”
  “想你了。”他答得很流利,指着西瓜对邢影说,“找个刀切了吃吧。”
  “什么烟?来一根。”邢影说着自己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太冲了。”
  “抽点儿混合型的得了。”他抢回烟别在耳后,抬头看看上铺,“一觉儿干到现在?”
  “昨天跟杨毅唠了半宿,”她揉着脖颈。“西瓜拿上来。杯里那勺子给我。”
  翅膀没动,只道:“你下来吃。”她赖在上面不想挪窝,他没好气。“我抱你啊。”
  她只好叨叨咕咕地爬下床用小勺挖瓜瓤吃。
  “你早上吃了没?”他不敢恭维地看着那副吃相。
  “懒得出去买饭。”寝室里有何香晋在,什么吃的都剩不下。
  “哎?哥哥,”邢影坐过去,轻拂去他长裤上的烟灰,媚眼如丝直缠着他,“下午哪混去啊?”
  翅膀斜眼上下动了动眼珠,叨着烟道:“没地儿。”
  “我安排你?”手帮他理顺衬衫领子。
  “你安排?……”眼珠缓缓横过另一角去,椅子上那只猫埋头挑着瓜籽低声抱怨籽多。要的饭还嫌馊!他弹弹烟灰,视线拉回到邢影精致装扮的脸上。“S市你有我熟吗?”
  2、最大的理想
  也真正不能怪翅膀花心,现在主动追求幸福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时蕾抱着西瓜瓢坐在窗台上,望着两个烂人相携离去的身影感慨万千,果然古往今来的勾搭成奸都始于言语上的挑逗。软香在怀的家伙还仰脖看了窗口一眼,她突发奇想地考虑把半块西瓜撇出去给他扣个帽子,及时想到是绿色的住了手……
  何香晋拎着几个塑料口袋蹦蹦哒哒地进来。“时蕾,我刚刚看见师哥和小邢牵着手出去的。”
  “我知道。”
  “小邢玩什么啊?”颇为不满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推推眼镜望向时蕾炯然有笑的脸,“师哥不是你的追求者吗?”啧,居然还笑得出来哎。
  “你师哥是大家的追求者。”她笑她那副打抱不平的正义模样。
  “可是你看,师哥让我买给你的午饭。”何香晋打开口袋放进饭缸里,“他还告诉我千万不要跟你说是他让我买的,师哥多好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拐走?”小邢也真是的!逃避训练跟男生出去玩也就算了,对方还是时蕾的翅膀。
  “他就算准了你一定会告诉我才这么说。”
  “人家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平常嘴巴坏了点。”所以她才敢泄密,体贴地把筷子递给她,趁机**,“……时蕾啊,你看你一个人在宿舍多闷,为什么不接受他的追求呢?”
  根本没有追求让她接受什么?时蕾不怎么热衷地翻着食物转移话题。“你兵哥哥呢?”
  “不要提他。”脸上是隐忍不住要爆发的表情,“我不想理这个人了,上午训练总是在挑我毛病哎,动作不到位啊,背弯啊,”她扳着指头细数,“走步晃眼睛不看前方啥子啥子啷个多噻……”越念越气愤,方言也冒了出来,听得时蕾哈哈大笑。
  “你好像个刺儿。”杨毅也有骂人骂到最后就变成自言自语的毛病。
  “你不要笑嘛,我真的生气了。”她一本正经地强调,“下午休息他说带我出去玩我都拒绝了。”
  “去吧,生什么气啊?难得放个假。”时蕾劝了一阵。
  何香晋皱着小眉头挖西瓜,没多久手机响了,甜甜蜜蜜几分钟家乡话,多云转晴,兴奋地脱下迷彩服穿戴整齐跑出去了。超级好哄的人,也是好命的人,有时候人单纯一点会很快乐。
  目光再次移至书架上的相框,她失了神。“都在干什么呢?”
  邢影点着烟,靠进椅子里看身边的人。“我吃不惯。”
  “下次挑你喜欢吃的。”翅膀正跟排骨较劲,“今天正好走到这儿了就对付吃一口吧。他们家排骨不错,不像别的地儿炖太烂一点味儿都没有了。”
  “我爱吃素的。”夹烟的手点了点面前的盘子,“小油菜煸得还行,就是太甜了。”
  “这儿的菜普遍甜口儿的。”他夹了一棵吃,是甜得腻人,“要不叫他做一份不放糖的?”
  “不用,饱了。我这是吃饱了才挑,饿的话什么都吃。”
  瞄了眼她面前剩下的大半碗饭。“你吃太少了。”
  “晚上我都不怎么吃东西,怕胖。”
  翅膀嘿嘿笑起来。“多吃点儿,”他邪气地眨着左眼,“要不一会儿累坏了。”
  “去你妈的。”她笑落了烟灰,拿餐巾纸擦去。“一天就知道惦记这逼事儿!”
  “靠,我没陪你逛一下午街啊?”他夺过烟吸了一口,“说实话,逛街我专长,这些年泡妞儿就三步:吃饭闲逛钟点房。张嘴,来。”他夹一根青菜给她,看她吃下才收回筷子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样啊,你还专吃菜,我有个姐们儿青菜一口不动。”
  嚼着菜含含糊糊地问:“时蕾啊?”
  “不是,我二哥的马子。小不点儿一个。”
  “哦~”邢影脑子里出现个模糊的人影,“时蕾照片里穿个白裙子挺乖的那女生?”
  “她乖个屁!就一祸精转世。那一天天地……还吃不吃了?”举着块儿排骨问。
  她摇摇头。
  “都是吃猫食儿的。”嘟囔着塞进自己嘴里。突然觉得放着稀烂的肉不吃偏去嚼这半生不熟的艮刀排骨实在有点犯贱,想着想着嘻嘻笑起来。
  “笑什么呢?”她把他快要燃到尽头的烟摘下掐灭,顺便勾下他的颈子舔去他唇角的肉汁。
  他眯着眼看着她笑。“好吃吗?”
  舌在唇上绕了一圈。“没尝出来。”摘下他眼镜吻上他的嘴。
  “我手上有油……”
  “唔。”她放开他,看了看又啄了一下。
  “一会儿给你补回来。”他暧昧地勾起薄唇。
  “一会儿回家了,”她从包里拿出唇膏对着他的眼镜补妆,“不跟你去扯。”
  “哦?”翅膀擦着手,颇觉意外地挑高一眉,“那你还点火?”
  “点着了吗?”目光移到他身上,向下瞥了一眼。
  “我现在还比较有定力。”他正擦手,抓着纸巾托起她下巴。“不过你再看下去就不好说了。”
  “呵呵。”她坐直身子,以长指向后梳梳长发,“你是故意拿我气她吧?”
  “长个眼睛就看得出来。”知道她指的是谁,翅膀也没否认。邢影是玩得起的人,既然张嘴问了就不怕听。
  “时蕾是处女吧?”
  “操,”翅膀从她手里拿回眼镜戴上,“别他妈问我这种问题,敏感。”
  “没事儿,”她手按在他大腿上,倾着身子贴向他,笑得妖冶,说得放肆。“真着了我帮你灭。”
  邢影回到寝室时晚上九点多,时蕾在电脑前滴滴滴地聊QQ,只穿了件大T恤,蜷在椅子上的两条长腿惹人遐思。何香晋拎着一串葡萄站在她身后边吃边看着,时不时塞一粒到时蕾嘴里。听见开门声两人都回头,何香晋孩子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
  “真倒霉!”邢影把手上的几只袋子扔到床上,“门口遇到阿白了,我说下午训练太累了出去玩会儿,她吊着眼梢子跟审孙子似的审我!郁闷!真奇了怪了那女的怎么知道我今儿逃了?。”
  “因为下午根本就没有训练!”何香晋还是忍不住接她的话,“你这么说就穿帮了,她不说你才怪。”
  “靠!”忿忿地骂了一句。
“邢影!”何香晋虎着脸站在她面前,“老实交待,一个下午跑到哪里去了?”
  “和你师哥出去玩啦。”说完还挺纳闷地看看时蕾,“你没告诉她吗?”
  “还真的敢说出来!”何香晋叉腰训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没道德的事!”
  “嗯?”跟翅膀出去怎么叫没道德?她拿起衣服撕商标没撕开,“去给我拿把剪刀。”
  乖乖听令行事,回来接着训:“你看不出来师哥在追时蕾吗?居然还——这样……”
  “勾引他?”邢影依着意思说出她说不出口的话,拿着新衣在镜前比来比去,“哪只眼睛看见老娘勾引他了?”
  “不是吗?你训练的时候都只会盯着别的中队男生看,一定是看见师哥长得帅气就动了心横刀夺爱……”
  “师哥帅气吗?”她冲她龇牙,“比许教官还帅?小香香要翻篇儿喽?我看也是,那个当兵的一板一眼光会让你多吃饭有啥好!”
  “你说什么啊!”何香晋哭笑不得。
  “你就逗她吧。”时蕾回了个消息下线,端着水杯转身看她们俩打嘴架。
  “好玩儿。”邢影伸手弹下她的镜片,在她的抗议声中脱去上衣,露出只着内衣的姣好身材。
  何香晋正想炮轰,被面前白花花的皮肤给噎回去了。
  她嘿声一笑,换上新买的火红色灯笼袖透视罩衫,细纱的质地看得见里面水蓝色纹胸。“怎么样时蕾?”张着手转了圈摆个诱人的POSE。“里面穿个红的抹胸。”
  边喝水边审量了一番。“穿黑的好看,红的不模糊成一团了?”
  “我好像没有黑的……”她去衣柜里翻。“有白的。红配白是不是太怯了?”
  “嗯,有点乍眼,我好像有件黑的,你翻翻。”
  “在哪呢?”半个身子又埋进柜里去。
  何香晋绷着小脸,来回地看两人说话。她们不是情敌吗?算了,时蕾既然都不计较她还说什么呢?原谅小邢一回吧。“我的黑色抹胸借给你穿吧。”看她多有度量!
  邢影犹豫地着看看她干扁的身材。“你那么小,我可能穿不了。”
  “谁说我小!”她挺起胸,“比你有料好不好?”
  “靠~我验验!”扑过来就掀她的小格子睡裙。
  时蕾喷笑。伸个懒腰爬上床,刚上来电话就响了。她提醒下铺打闹的两个人:“接电话。”都跟没听见似的,“可能是许泽!”
  何香晋被邢影按在下面脱衣服挣扎着大叫:“接电话我要接电话!”
  邢影不理,打定主意要扒光这小鬼的衣服看看她的料。
  “快去接电话,呵呵……”好痒哦,何香晋笑得直喘气,“可能是师哥找你,快去接!……好了嘛,那没你大就是了,你快住手啊小邢!求求你了,啊!”啊,真的把她裙子脱了。
  “闹闹闹!”时蕾抱怨着下床,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十分没有耐心地收了线。成心折腾人哪?盘着手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看看来显,笑着接起。“干嘛?”
  “喵儿~~”电话里传来细细的猫叫声。
  时蕾哑笑要求:“请用人类的语言杨毅!”
  “用你母语不更好吗?”一阵咯咯的笑声后问,“这么晚了你在哪呢?”
  “我在寝室……”
  “靠,寝室不接我电话,你不想混啦?挂了我往你们寝室打。”一会儿座机响,接起来就听她劈头训人,“咋的,大城市人儿了牛叉了呗,这还没出去多长时间呢就不想接俺这农村来的电话了?”
  “打电话特地嘱咐我做人别忘本是吧?替市长谢谢你了。”
  “嘻嘻,你们学理的,礼义廉耻道德观差,我不嘱咐点行吗?将来可别揣着一肚子学问直奔邪路啊。”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好听,却是不噎人不张嘴。
  “别找骂。”这孩子到死也改不了这种让人挠头的性子,“前天陪你唠半宿了还打电话来磨什么嘴皮子?”
  “喵喵喵~”跟着她的后半句话一通乱叫,等她停了才说人话,“我跟于一刚从小蛮子家回来,还有季风丛家一大帮全去了,就差你了,你说你那么早回学校干啥?”
  “喝啦?”时蕾抱着电话爬上床,“前儿你就问过了,这不翅膀偏张罗回来吗?”
  “那小子没安好心眼,着急回去看大一美眉吧?是不又泡到你们学校了?”
  “你可以出山去给人打板儿算命了。”小嘴叭叭叭地一说一个准儿。
  “他也就那点出息了。对了,小蛮子怀孕了,两个多月了,过年差不多就能生了吧?”
  “你当都跟你似的七个多月就出来?”不自觉地望向照片,上头那个有着灵动大眼的泼丫头可没一点早产儿的模样。“真快呀,人家都当妈了。”
  那边不假思索就丢给她一句。“你总跟翅膀黏着也快!”
  “有你这么恶心的吗?”时蕾咬牙切齿,“你现在越来越跟个流氓似的了,于一怎么管孩子的!”
  闲扯了几分钟也没啥重点,嘻嘻哈哈地从小蛮子怀孕聊到丛庆交了女朋友,于一的爸妈明天又要出国玩了厂子给于一管,他都没空送她上学了。又提到季风和叫叫,那两人终于凑到一起,虽然一个在外院读研一个是北理工大二学生,但两个学校离得很近,据同在北京的丛家观察,一年来的进展还算顺利。但到底怎么样谁也看不出个中纠葛,季风打小就死心眼儿,叫叫不说黄他俩指定就完不了。杨毅叨唠当年丛家暗恋季风的事儿,当笑话似地说,时蕾听得鼻尖沁汗,一劲儿告诉她别当丛家面咧咧。挂了电话还有点儿不放心,几个人都般对般玩到大的,别再因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惹得丛家和季风以后见了面抹不开脸,又发了个短信嘱咐一遍,死丫头嘻了马哈的也不听没听进去。
  邢影出去洗漱了,小晋的睡裙被抢走,只穿着内衣裤正在试邢影下午出去买回来的几件新衣服。见时蕾打完电话马上拎个塑料袋子过来,颇为开心地举起。“师哥给你买的。”
  时蕾看那包装袋就没什么好预感,接过来伸手进去一摸,脸黑了大半。掏出来件玫瑰色蕾丝胸衣,前扣设计,两条细细的肩带。“这个精神病儿……”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件性感过份的礼物。邢影这妮子也够不正常的,居然能忍受自己男朋友给别的女人买这种东西。
  这边正在心里骂着,不正常的家伙就回来了。“哟,打完啦?”邢影把脸盆塞进备品架,“换上看你能不能穿啊,我怎么觉得你穿这罩杯的大啊,翅膀一口咬定你就是这号的。”
  “困死了,睡了。”她把内衣装回袋子往下铺一扔,放了蚊账躺下闭上眼。
  “试一下啊。”邢影身手俐落地爬上床梯,“让我看看翅膀是不是真有双慧眼。”
  “让他给你买看准不准?”
  “我不一样,我穿紧身衣服谁都能看出来,你成天穿个麻袋他要真买准了我才服他。”
  “你才穿麻袋呢,俩人都不是一般闲!”时蕾不为所动地撵她,“下去睡觉。”
  “快下来小邢!”何香晋拉着她,“时蕾刚才看过尺寸牌了,肯定是能穿,不然就叫你拿去换了。是不是时蕾?”
  邢影不甘心地低头。“靠,真有C吗?”
  “你呢?”何香晋披了个毛巾被凑过来讨打地问。“A的?”
  “那你的就得算是陷下去那档的。”
  又掐起来了。
  大一的时候,有一天翅膀来看她,在寝室外边敲门,她着急下去开门,踩空床梯崴了脚。他在外边听见噗通一声跟着她尖叫,轻易踹开了门锁进来骂了一句你真笨得灵巧,背起她下楼去校医院拍片检查。自认倒霉地趴在人背上,听他油腔滑调地说:“以前看着还以为你戴了海棉的,原来是软的,瞧不出来还挺有本钱呢。”气得她都忘了脚疼,直想从跳下来自己走。不过他硬是没放过这吃豆腐的机会,背去背回,还大力要求把她抱上床。幸好丁冬同意让她睡她的下铺,他冲丁冬磨牙,第二天买了一大只奶油蛋糕给她,坏心眼地祝她再胖十斤。第二天是小冬的生日,没任何人提醒,他却记得清楚。翅膀心很细,他的脑子里存档了很多东西,小冬的生日,历任女朋友的名字,19栋的栋花礼拜几上体育课,还有她的胸围。
  时蕾翻个身,书架上的泛着柔光的照片上,翅膀很拿情地对着镜头,薄薄的嘴唇挂着隐约的笑。据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处处留情是不是也应称为某种程度上的薄情?他这个人倒是够重情,但平均分到每个女人身上的就少了。以前好像讨论过这个话题,当事人撇着嘴说这理论太偏,并用她的专业知识反驳:“那一根电线接进去,电视二百二的,冰箱就零电压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并联?”
  感情又不是电源,怎么并联?
  轻轻掀了窗帘向外边看,能看见黑的天,不见星星。学校里光太亮了,加上S城的星星本来也不好看,乌了巴涂几颗点在天上,像是被氧化了。
  高二那年时蕾跟杨毅还有丛家去蔡小欣家所在的乡下看到的星星,那叫一个亮,光泽让杨毅耳朵上的钻石都为之失色。四个小女生躺在四轮车的后车箱里叽叽喳喳,杨毅和小芹菜争论星座,丛家偶尔慢条斯理地纠正她们的错误。她则愉快地听着,嘴角甜美地上扬,开始的时候也有插嘴发表意见,但身下铺着泡沫垫子的车斗躺起来太舒服了,还有满天醉人的星光。她们从学校到家里到个人感情,说到将来,杨毅想要一个玻璃房盖的房子,“能抬头就看见星星,”啪地拍下胳膊,“还能不让蚊子咬。”小芹菜想去法国看星星,在塞纳河左岸,喝着咖啡……她把从言情小说和旅游杂志上得到的一些有关法国的浪漫风情从记忆里挖出来给大家听,如果不是杨毅一直打蚊子,还真仿若置身于那个温柔如情人眼波般的国度。丛家要考大学找好工作,赚钱!或者当警察保卫治安,抓贼。她的钱包在商场屡屡被偷,萌生了这种让人大吃一鲸的念头,虽然与星星无关,但的确是个理想。只有时蕾对着满天星星发呆,每个人都得有理想吗?连杨毅都有。坏了,她从来就没想过,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吗?只是懒于去想,也懒于解释。杨毅眼中折着星光,为她打造理想:“搭个猫房子,找个公猫,饿了吃,困了睡,生一窝猫崽儿。冬天大雪封门,全家猫偎在桌子前玩毛线团儿,讨论晚上吃咖哩鸡汁味还是烧烤牛排味的鱼片儿……”伴着她小孩般脆生好听的声音,她脑中跳过一只猫,又一只,第三只……然后在车斗里幸福地睡着了。
  就这样吧,一脑袋怪念头的死丫头那会儿大概被星光软化了,设计出的理想听着还挺正常的,而且也足够她想要的简单,反正她也懒得再去想别的。房子家里有,接下来就是找公猫,得找个安分顾家的,她可没那闲情逸致一天到晚盯着他以防他去野猫身边打转儿。
3、关于纨绔子弟
  时蕾看好的公猫就是他,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谈笑风声的这只,电工学院团委副书记敬敏航,软件工程专业,比她大一届。
  去年甫一入学时的迎新联欢,电、法、人文三院共办篝火晚会,刚上大二已经当上团委一把手的敬敏航站在调音台的后方,游刃有余地应付每一个突发事件。火光映得他的五官清晰,一直挂着客气的笑容接物待人,温文有礼的样子。却在别人不察时轻轻松气,脚尖不耐烦地打着拍子,时蕾一看见他这副人笑眼不笑的模样马上想起于一来。总是戴着好脾气面具将自己与人隔离的于小锹,早早遇到了杨毅,自愿让她刺烂他的假面。时蕾觉得亲切,像是见到了故人,目光不觉在他身上多加投放。很快便换回同等的注意力。
  时蕾选上礼仪部长的那天,敬敏航跟团委几个干部约学生会新上任的头头们出去吃饭。饭桌上团委宣传部长透露,刚开学那天,时蕾坐在电院新生前排最边上,穿着麻质的曳地长裙,举手投足愣是把中文系众多美女比得黯然失色,很给电院争气。难怪她明明参选学习部,却进了礼仪部,一个学院的礼仪部长,颇有院花的意味。敬敏航静静地坐在一边笑,像只优雅的猫,旁若无人。学生会和团委经常横向联合搞活动,彼此也都渐渐熟悉起来。
  大一下半年,时蕾升官当了副主席,好几次两人去外院联系学生活动。单独相处的时候敬敏航话并不少,甚至有抱怨,不该受老乡哄骗参加竞选,做这种不打粮食的活实在不符他个性。“不过也有收获,比方说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师妹。”他会开这种玩笑,但学不来某只兽类那种邪门歪道的眼神看人。敬敏航是桂林人,青山秀水的玲珑地儿,不像她们家穷山恶水,只出得来翅膀这种刁民。想着他家乡甲天下的风景,再细端详他,竟也觉得有着眉目如画的清朗。这人挺好的,没什么个性,在时蕾看来,没个性的人才不会有缺点。所谓个性么,还不就是那些别人坚持不来的毛病。比方说一个人就习惯晚上写东西白天睡觉,个性吧?晚上老不睡觉是好事儿吗?时间长了不神经衰弱的!再比方说她们这一帮人的个性,季风冲动,于一冷漠,丛家家温吞,杨毅嘴损又爱惹事儿……听听,全是贬意词,而她的个性就是懒惰。杨毅早早发现她正经比一般人懒,管她叫懒猫。她说要见了时蕾之后才知道猫是多么勤劳的动物,猫饿了还知道抓耗子,时蕾饿的时候要是正赶上懒劲儿上来眼前没有现成的食物就宁可挺着。相处越久啊,对这个人个性品行的好与坏就成了习惯,失去了衡量的标尺。所以翅膀贪杯好色兼赖皮,也可以理解成为一种个性吧,没了这些还能叫翅膀吗?不喝酒,不泡妞,买苹果时不让人饶一个桔子,这样的翅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唉~明明眼前的人是她想圈养的公猫,为什么又想起那匹东西啊?刚开课第一天就这么头脑发昏。丁冬昨天下午才到校报道,看到屋里多了两个可以被呼来唤去的大一新鲜人乐够呛,三个越聊越投机的死丫头吃吃喝喝闹了大半夜。唉~困呵。
  “叹什么气啊?”敬敏航放下餐盘,在她身边坐下。
  “不是叹气,是打呵欠。”时蕾擦去眼角的泪珠,不意外他过来,“什么时候回的?”
  “前天晚上。听张扬他们说你回来接新生了,”他不避讳地以纸巾摘掉她下巴上的饭粒,“很稀奇喔,这么积极。”
  “赶鸭子上架。”她懒懒回答,没多解释。瞟了一眼餐巾纸上的米粒儿,她果然是在半清醒状态,竟然能把饭吃了满脸。
  “怎么就一个人?”
  “丁冬打汤呢。”受不了那南方人的精致生活,大清早起床就喝汤。“回来了。”
  “嗯,等了半天才告诉我没有酸辣汤,可恶,打了蛋花汤回来。”胖乎乎的湘妹子把汤碗放到餐桌上,收回手在脸侧摇了摇,“嗨~敬哥哥。”
  敬敏航也照样晃手,咧嘴打招呼:“嗨~蓉儿。”
  “说了你叫人家冬儿嘛。”新学期,新气象,争取一定让敬哥哥叫对她的名字。“你第四节也没有课吗?”
  “唔,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他不客气地拿勺舀汤喝了一口,皱起了好看的眉,“怎么这么酸?”
  “放了很多醋啊,因为我想喝酸辣汤嘛。”丁冬抿着小嘴乐,“好不好喝?”
  他这是好喝的表情吗?敬敏航苦笑。
  时蕾用勺在餐盘里把饭堆成小山,又按平,翻来翻去也不往嘴里送。
  “你在挑什么?”丁冬好奇地瞅着她的饭。
  “珍珠。”
  “滥幽默。”送了她两颗珍珠白眼。
  “没胃口?”敬敏航嚼着饭抬头,“晚上请你们出去吃点什么吧?”
  “好啊。”
  “嗯。”
  从音量就可以判断出两个人对食物的感兴趣程度。
  丁冬观察了她一会儿,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蕾蕾?一个暑假你跟非哥两个……”更过分的想像情节终止于时蕾射过来的嫌恶目光下。“不是就不是嘛。”呜~蕾蕾讨厌啦,怎么可以当着敬哥哥的面用看狗屎的眼神看她!
  “你们吃吧,我回寝室补一觉去。”
  “等等我,”敬敏航跟着站起来,“听一下你们学生会那边迎新生什么活动。拜拜蓉儿。”
  “拜拜敬哥哥。”甜甜地回答,桌子呜呜直颤,“哎?蕾蕾,你手机。这丢三落四的女人……”眼见两人走出去,小冬拿起手机,来电:翅膀。“喂?非哥啊,是我。”
  电话里愣了一下。“……谁啊?小冬?时蕾呢?”
  “她回宿舍了,手机忘在食堂了。有急事吗?”
  “咋不把脑子落了呢。”翅膀咬牙骂道,“没事儿,晚上去你们学校玩,请我吃饭哦。”
  “好啊,来吧。”
  “嗯,那我中午就不吃了,攒到晚上一起,挂了。”
  “非哥拜拜。”嗳?不对,“喂?喂?”挂电话好快呀。晚上敬哥哥说请吃饭的,这可怎么办啊?王对王,不死棋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呀?”丁冬像个屁股着火的维尼小熊一样在寝室转来转去,“小邢你还描什么描啊?出大事了!刚答应敬哥哥了又答应非哥,蕾蕾一定会骂死我的。”
  何香晋托着下巴看邢影化妆,听见丁冬的话扭头问,“那个敬哥哥是哪个嘛?”
  “就是和蕾蕾最纠缠不清最似有若无最暧昧的那棵电院校草啊。”一口气说完差点没憋死,丁冬眼神因缺氧变得迷离,“快帮我想想要拒绝谁,非哥见了敬哥哥肯定要打起来的。”
  “别整得好像约你似的。”邢影继续修眉毛,“闲吃萝卜淡操心~时蕾又不是偷汉子怕什么?”
  说话可真难听,何香晋和丁冬齐刷刷地翻白四只眼。“小冬讲讲那个校草的事。”何香晋盘腿一副听故事的样子。“难道说蕾蕾不喜欢师哥是因为他吗?”
  “谁说蕾蕾不喜欢非哥!”丁冬捏着拳头,“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信我,她一定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两个人实在太熟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自信,怕将来一旦相处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
  “咳~”时蕾推门而入,无奈的表情证明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丁冬的填鸭式传道,“催眠呐丁大仙儿?”
  “蕾蕾你要原谅我。”丁小冬只差当下跪倒在地,“非哥刚才来电话说晚上要过来我没经你同意就允了。”
  “允就允了呗。”时蕾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特地向她汇报的必要,走过去挑起邢影的脸,“你是不是修太细了妖精?”随手拿起眉笔把玩。
  “可是敬哥哥说晚上请吃饭……”
  “啪”,笔铅在手背上按断,稍许惊慌浮现时蕾脸上。
  邢影“靠”一句抢回来。“紧张个屁!”拿过卷笔刀重新削笔。“你跟那个什么敬哥有啥对不起翅膀的事儿啊?”
  “算了,”时蕾慢了半拍儿才缓过来,“告诉敬敏航改天吧。咦?我手机呢?对了,落食堂了,你给我拿回来了吧?”
  “诺。”恭敬地将手机双手奉上,看她发完短信,“敬哥哥不会生气吧?”
  “不用管他。”
  “蕾蕾你果然比较在乎师哥,”何香晋佩服地望着丁冬,“小冬姐说的是对的。”
  因为回绝敬敏航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而回绝翅膀却是不管什么理由都没用!时蕾又怎么肯多费一分力气。“我去学生处了。”手机揣进兜里出去了。
邢影若有所思地看着半关未关的门板。“她怎么好像挺害怕这俩人见面?”
  “主要是怕非哥。”丁冬苦着脸。非哥一惯还是挺和蔼的,上天垂怜,除了对上敬哥哥。
  “排球赛?”奇怪。
  “不办舞会?”失望。
  “这算什么嘛?”不满。
  “找中文系联欢!”提议。
  “我们学校的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时蕾凶巴巴地吼向提议者,安抚另外三种情绪,“我这是提前透信儿,团委和学生处已经批准了,明天校广播会正式通知各系做准备工作。”
  翅膀沉吟着。“外语系也行。”S大就这两个系女生比较有人样。
  “边儿去!”邢影挥手,“蕾子,咱还是办个舞会吧。给个机会让新老生们交流一下嘛。”
  “你就知道耍浪!”翅膀斜眼瞪她。
  “你妈逼的你挑衅哪?”邢影阴侧侧地举起烟头往他手背上按去。
  翅膀连忙缩回手,没有气势地放话:“你犯虎别说我收拾你。”
  丁冬晃着果汁杯。“要打球不会放在体育节?为什么要当成迎新会的节目啊?谁的主意?张扬?”
  “我知道是谁,”何香晋举手道。“就是帮我拎行李那个。”
  “嗯,他是体育部长。”
  “长得帅吗?”邢影凑过去打听。
  时蕾耸耸肩膀。“想创新,开群英会,一个个琢磨得脑袋打结,张扬随口说说,本来只是活跃现场气氛,结果老大同意了。”
  翅膀脱口就骂:“靠,你们学生会也真没人才,都啥吊不是!”收到时蕾杀的目光又不慌不忙补充,“当然你除外。”
  “你不要骂偏了。”丁冬竖起手掌,小声提醒翅膀。“敬哥哥是团委的。”
  “我不是骂他!”翅膀鼻孔哼气,“那种装逼犯骂了都嫌脏非爷的嘴。”
  这还不叫骂啊?何香晋咬着鱼片愣愣地看丁冬。
  “排球赛当迎新会叫有创意啊?”翅膀抢过她的鱼片一撕两半自己一半,另一半递给时蕾,“真正说创意你起码得在不违背本质的大前提下加花儿吧?那射击场盖成游泳馆可倒是有创意,是一回事儿吗?在逻辑学上这叫混淆概念,说专业点儿是违反同一律。你们跟着倡导属于主观偷换命题。”
  三个人连连点头。时蕾嚼着鱼片略微吃惊。“哟~还真听课了。”等他继续说。
  “那你迎新会就是迎新会对吧?”翅膀对受众关注度很满意,接着发表个人意见,“搞舞会还是联欢会儿什么的是老套,你在基础上发挥想像力动脑筋可以,但不能光为了求新把本身的大提前给拿下了是不是?比方说办舞会,依着我……”
  “依着你啥创意?”时蕾打断他,“新老同学欢聚一堂跳钢管儿舞?”
  全体爆笑。
  “就说俺家猫宝儿最有才!”手一伸搭在她肩膀上,翅膀咭咭地笑,“听得我都要蹿鼻血了。”
  “干脆就来这PUB狂欢好了。”何香晋忙着往嘴里塞各种干果,“气氛又好吃的又好。”
  “那得多少经费!”时蕾直接推翻她的梦想,“体育部文艺部都开始策划了,这事儿上头定完咱就照办吧。”
  “球赛跟文艺部有啥关系?”翅膀的眼睛又亮了,有文艺部的美女们跟着应该还不至没看头吧?
  “跟我们电院的每一个同学包括工友都有关系!”时蕾加重“我们”二字,提醒他这个外校的学生不要太操心他校内政。
  “老你们你们强调个毛!”翅膀翻脸的速度比女人还快,“我还能给拿铲车来给你铲走了啊?一群呆子打转儿的破工学院谁稀罕!”
  “咳!”整齐的干咳声正出自破工学院的四个女呆子口中。
  “咳个屁!”翅膀不怕,痞气十足地倒拎着空酒瓶挨个儿指,“再咳一声来爷听听音域够宽吗?”立马吓倒两只空假虎威的小狐狸。
  邢影一根食指轻轻拨开瓶子转向时蕾。
  时蕾则看也不看一眼,懒得跟他绊嘴。“这次排球赛以个人报名,然后抽签分组,男女混搭,增进新老生感情——生活部的想法。还有才艺表演选排球宝贝——文艺部的主意。”
  “主意不错。”翅膀颇为中肯地表示。
  “咦?”这样就有机会跟不同系不同级的接触了。丁冬和何香晋面面相觑,“好像挺好玩。”
  邢影有意见。“那干嘛打排球啊?”这不像别的球玩不好也玩不坏,排球刚玩的几天手背会肿,特遭罪。何况她本身对球类就不感兴趣,倒是对运动型帅哥很乐衷。
  “篮球足球什么的,女的跟男的玩不到一块儿去。”翅膀不适时宜地露出沙文主义表情。“体力差距跟那儿摆着呢。”
  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
  PUB换了快曲,邢影一挥手,领着另外两只冲进了舞池。
  “你跟这个又算黄啦?”时蕾望向闪灯下攒动的人头。
  翅膀抓抓流海。“根本没绿哪来的黄?”
  “啊~~”她看看舞池里又看看他,“没绿啊。”
  “哎哎哎!”翅膀受不了那种极度暧昧的目光,“瞎他妈寻思我揍你啊!”
  她根本不受他的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邢影看着挺开放的,实际上可能……”
  “实际上可能比你看的还开放!”翅膀打断她,“你也看着了,她自己惹我的,吃顿饭功夫又变卦了,就这么玩弄了我纯洁的感情,我是脾气好才没骂她水性杨花始乱终弃养汉不养汉撩汉。”
  “你这嘴能不能别像个破车轴似的!”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掐灭。“再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泡小姑娘就是为了上她啊?”
  字眼儿是有点粗俗,但时蕾也不由承认自己心里想的比这还粗俗。
  一见她不言语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靠,还真这么想。”
  “那要不然你让人怎么想?你跟邢影才认识几天,你可别跟我说有爱情。”
  “一见钟情不行啊?我刚追你的时候不也才上高中没几天儿吗?”
  “你什么时候追过我!”对他这种信口胡咧咧的本事万分佩服,“整得跟真事儿似的。”说着说着忽地笑起来。“还记不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你教咱班女生打篮球,回头杨毅跟我一学没笑死我,你也不哪来那些损招。”什么袭胸踩鞋扇嘴巴子踢脚后跟胳膊肘拐人。
  “我那是必杀。”翅膀也笑,想起人仰马翻的高中时代。“那死丫头开学了吧?小毛驴又上驾板儿了。”
  “嗯,今天回去的,下午电话里还跟我骂于一呢,因为人家没去送她。也不想想人于一现在一天忙成啥样,人语不懂,越活越回去。”骂得虽然凶,语气却是莫可奈何的宠溺,像在说自家孩子的小恶作剧。
  翅膀“切”她一下。“你看你那表情,她就是打小让你们惯的。”
  “嗯,不过论惯着现在谁也比不过于一!你发现没有翅膀?于一回国之后对杨毅更是宠得没边儿了,就他那种冷漠相,转来我们班一个学期都叫不全同学名儿,实在看不出是这么疼媳妇儿的人。”
  “所以说你们几个一天就光长个儿了,”翅膀掐着半瓶喜力靠进沙发椅背,“学学人家刺儿长点心眼儿。身边有现成的赶紧拿下,还左想右想等什么呢?”他的镜片反光,看不见下面的眼神,整个表情也就变得莫测了。
  时蕾怔了一下,“也得有像人于一那种现成的才行。”伸手又去拿鱼片。
  “各花入各眼,你觉得他好是因为他对刺儿好,并不是真觉得他这人好。”他说得一针见血。
  时蕾揶揄他。“你这辩证法学得挺像样啊。”
  “闹哪?上学期这科结业我优秀。”
  “哲学?”她们也开马哲,不过是考察课,他们学法律的这应该是考试课吧?
  “犯罪心理学。”他眨眨眼。“犯罪人的自我意识分析。”
  “去死~”又被耍了,转向舞池里看热闹。“她们仨都跳舞去了你不去啊?”
  “陪你呀,天涯海角还是你身边最好,万种景色难及你一笑动人。”
  “一点儿也不押韵。”她撇嘴。
  “却是我心里话。少吃那玩意猴咸的!喝酒。”酒瓶伸过来示意她举杯,“我一直就觉得咱班女生里你最能喝。”
  时蕾倒是很骄傲。“独孤求醉啊~~”撞出声来仰头喝下。
  翅膀被她难得的耍宝逗笑。“孤赐你一醉。”
  “我还得留命上课。”跟翅膀喝酒简直是自杀的举动。“你喝酒就是硬练出来的?”
  “你生下来就会喝啊?”他嫌她问废话。
  却不料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妈说我不大点儿那时候我爷就成天拿筷子沾老白干儿喂我。”
  “我是喝酒没人管,我们老爷子总说,你能喝多少酒就能当多大官儿。”
  真的假的?“那你将来不得比你爸爬得还高?”
  “我晕高~”他自嘲地一笑,“一代龙一代熊,跟他比不了。我这连上个大学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老爷子为这点事哗哗掉头发……”
  “你就是不长心!有成天招蜂引蝶那功夫自己争点儿气好好考着,有人在官场上给铺道,你毕业至少比别人少奋斗个十年八年的。”
  “你能想像我这样的当人民公仆啥样吗?”翅膀突然问。
  时蕾语塞,说实话她只能想像他当女性公敌。
  “是吧?”他不意外她的反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父亲大人,是全M城人民的领航灯,做为离灯最近的他儿子我,时时刻刻仰望,膜拜。他瓦数太大了,这二十多年下来我眼睛都晃花了,看不清前边是山是水,他只好接着领我走,要不我就得原地踏步。”他转向时蕾嘿嘿地笑,“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纨绔子弟都成心不给爹妈长脸。”
  “谁说你是纨绔子弟了!”他的话她听没太懂,只是他难得正儿八经地跟她唠泡妞以外的话题,即使不懂也得坚持进行下去。
  翅膀却在一抬眼就看到了她的茫然,无奈地笑笑。她们姐儿几个,小刺儿是大智若愚,丛家家是锋芒毕露,她却是表里皆一的真迷糊。“知道吗?老爷子本来还想让我去当兵。”
  时蕾冒了一脑门儿汗。“太不了解他儿子了。”把翅膀扔进连苍蝇都雌性止步的部队里去还不得疯了。
  摇摇头,翅膀抿了口酒。“真的,我在他面前和在你们面前,就是俩人儿。你以后见识到了可别吓着。”
  “那哪个才是真的你?”她脱口问道。
  他似乎没想到她能有此一问,少年般歪着头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呀。”
4、疯闹+卧谈=女寝夜色
  这种回答还真是非人,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吗?确实是个不知所为的家伙。
  四个人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被阿白好顿训,最后还是看在丁冬这个同乡的份上收了声,拉过时蕾劝她少跟邢影这种女生一起玩。
  “妈的她说啥!”一进寝室邢影就发飙了,瞅阿白那藏藏掖掖的德行就来气,“跟你说话她老看我干她妈了逼啊?”
  何香晋指控。“小邢你承诺要改掉说脏话的习惯的。”
  “我明天改!”她随口敷衍,“肯定没说我好话是不?她也不把姑奶奶我想成什么人呢?!”
  “你自己站得歪啊,怨得到影子斜吗?”丁冬拉着她漂染的紫罗兰长发,“头发染怪颜色,还有这妆,你眼线可以不要描这么黑吧?怎么看怎么不像学生!你们导员迟早会找你谈话的。”
  “已经找过了!”何香晋爆料。
  “去~”邢影作势要打人,吓得她脖一缩跑开了。“时蕾呢?”
  “她出去洗漱了。”何香晋拿着毛巾到处找洗面奶,“跑哪里去了……”
  “一天像个猫儿似的走路都没个声音。”
  “难怪你高考听力只得了两分。”
  “丁小冬你是不是以为喝点酒就是英雄了?”邢影恶声恶气地对着屡次出言损她的人威胁道,“信不信我给你扒光了挂寝室窗户外面供全电院师生瞻仰!”
  “不信!”丁冬很勇敢地踮脚同她口鼻相对,“你要是做不到我都看不起你!”
  “还敢叫板!”……
  时蕾还没进门就听见寝室里惨叫连连,推门一看丁冬被瘦她好几圈的邢影压在床上,上衣一件没剩,只好誓死守护腰带,邢影骂骂咧咧的扳她的手。“闹个屁!一会儿别寝的又过来敲门了。”
  “谁敲我把谁扒了。”邢影邪笑,对这项运动已经上瘾了。
  丁冬趁机逃跑,被她一把抓了回来,抱住她胳膊讨饶。“姐姐~小邢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敢不说你了。”
  “不~~行,那你多瞧不起我啊。”
  “瞧得起,瞧得起。我最瞧得起你,你就是让我拜倒裙边亲吻的女神!”
  “我靠,你才是女神呢。”邢影一笑也卸了力,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骂,“你们全家都是女神。”
  “啊~你那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啊?”丁冬扯过了被子盖过上身,动作神态和哀怨的语调让人恍若置身某种犯罪现场。
  “我这是干巴劲儿!”邢影得意地转着手腕,“小时候干重活儿练出来的。”
  “算了吧,看你就是不良少女会做什么重活啊?”丁冬套上睡衣,没长记性地又挖苦起来,“不对,不良少妇!”
  “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时蕾笑骂,“洗脸睡觉去,都几点了。”
  “你再惹我我真不惯着你了!”邢影点了根烟顺手把窗子打开,“去~这位置太好了,给你挂这儿一会你肯定比二食堂老板娘还有名!”
  “你不要动不动就这样对我!”丁冬对她晓之以理,“你把我光着挂出去还不如直接给我从六楼推下去了,你看我身材这么烂。”
  邢影呛了一下。“他妈的,敢情是担心缺陷被曝光。亏我还把你当贞洁烈女。”
  “跟你比谁都是烈女!”她说完拿了脸盆拔腿就跑,生怕不良少妇追上来施暴,情急下手脚配合失误,门没打开就往外冲,怦地撞在门,惨叫一声,可也没敢多停半刻,一溜烟儿闪去水房了。
  “吓得小样!”邢影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窃笑,跳上窗台解开扣子吹凉风,风掀起衣摆,露出性感的苹果绿内衣。
  “暴露狂。”时蕾评价道,“晚上风凉你轻点得瑟。”
  “S市真热,家里这会儿都穿长衣长裤了。”邢影靠在窗棱上,发衫随风抖动。
  时蕾看得心惊。“你可加小心,留神叫风给你卷下去。”杨毅也瘦,但没瘦成她这样,看上去怪吓人的。
  “M城比吉林还往北呢,是不是更冷?”
  “嗯,我妈打电话说都穿绒裤了。”
  “是,秋天了么,哪像这败家地方冬夏不分!”
  “S市冬天也冷,去年还飘了点儿小雪花。”
  “是吗?家里去年雪可下得老大了。”
  “你还不去洗洗睡觉跟这感叹什么祖国山河大不同呢?”就说她是想家了死丫头还嘴硬,想家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那何香晋天天想妈想爸还想她阿婆做的糍粑半夜直掉眼泪,要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许泽军训时候一直陪着她,小姑娘不定哭成什么样呢。“那烟可少抽点儿吧。你看你瘦得跟个鬼似的。”时蕾换上睡衣开了电脑。
  “我这是刻意维持的好身材,又不是抽大烟呢。”
  QQ的信息提示声滴滴滴响不停。点开全是杨毅的留言,时间间隔三到五分钟,一会儿一条,一条几个字,刚开始还在说开学遇到的好玩事,跟着是骂于一。时蕾叹气,这孩子从小喜欢人的方式就与众不同,看上谁都是不疼不痒地折磨人。这会儿骂得越凶,只能说明她想得越狠。再后面的几条就开始没好话了。
  “跟谁出去疯了啊还不回来?是不是我老大?”
  “姐姐你真跟翅膀出去了吗?不能是真的吧?”
  “啊?还没回来?要在外头过夜了吗?注意安全(换行)措施:P”
  “哈哈。”何香晋洗完脸回来看到时蕾的聊天对话框被逗得大笑起来。
  “去给你许教官回电话去,”时蕾撵她,“短信一条接一条的。”
  “哦了哦了。”顶着湿发钻进被子里看短信。“刚才在酒吧不是打过电话了吗?又罗嗦……”
  时蕾被那个明明很窝心又故意装得无奈的小女人逗笑,给杨毅留了几句话刚想下线。一条消息发过来,是个大背发的墨镜酷哥。
  阿镜:这么晚了还上线0-0
  疲倦的猫:哦,刚回来打开收收信息。
  阿镜:去哪了刚回来?
  疲倦的猫:南门的酒吧。
  阿镜:又是飞石,都快成S大的校外根据地了。
  疲倦的猫:离得近嘛^-^
  阿镜:跟谁去的啊?
  疲倦的猫:寝室的。
  阿镜:还有吧……
  疲倦的猫:审我啊=.=!
  阿镜:招了吧,我们寝室有人说看见蓉儿了,想去跟你打招呼发现你身边有男士。光太暗也没看清是不是咱院的。
  疲倦的猫:晕,看见我了还问我去哪。
  阿镜:男朋友?
  疲倦的猫:我不具备。那是翅膀。
  阿镜:哦。
  “这人谁啊?”邢影叼着牙刷眼盯屏幕问丁冬。
  “敬哥哥。”丁冬拿了指甲刀剪指甲。
  “对蕾子有企图。”口齿不清,但语气很肯定。
  “你刚知道啊?所以非哥才容不得他!”
  时蕾没理她们,敲了个88下线关机。
  “他对情敌都这样?”邢影很难想像如果是这样翅膀每天得打多少仗。
  “也不是……追蕾蕾的从电院排到医学院,”也就是南门到北门的意思,丁冬吹吹甲屑,“非哥就对这个敬哥哥最过敏,也不知道是不是众多追求者中我们敬哥哥特别优秀的原因。”
  “长得特帅?”邢影来了兴趣。
  “帅。”丁冬点头。“但不及我非哥。”
  “那也就一般人儿!”
  “你不要拿他跟我非哥比!”丁冬圆圆的脸蛋通红,激动地宣告,“任何人都不要跟我非哥比,谁也没有我非哥帅,我是我非哥永远的追随者。”
  时蕾听惯不怪,只淡淡道:“你非哥耳朵一会儿让你念叨熟了。”
  “就那么喜欢他啊?”邢影捏捏她肉乎乎的脸蛋,“下决心减减肥他就喜欢你了。”
  “人家我非哥说了,我就这样最好,要是瘦到一百二以下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邢影无语了。“真能祸害人!”
  推开她的手抗议。“你比我还小一岁不要像我妈一样拍我头。”
  “嘻嘻,小乖乖。”邢影凑过去在她颊上吻了下,“你不要喜欢他,会怀孕的。”
  “他才不是那种人。”
  “嗯。”打完电话的何香晋也加入讨论,“我也觉得师哥他人并没有那么坏哎。”
  “睡觉。熄灯了。”时蕾刚爬上床灯就准时熄灭。
  丁冬还在跟何香晋鼓吹偶像。“……非哥对什么事的兴趣都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小。好比说他喜欢追女孩子,但他实际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热衷。”
  “你真敢说!”摸黑回到自己上铺的邢影冷笑道。
  “我就是敢说。”胖小妞的态度很强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他好像只是用这种生活方式来打发生活,或者在掩饰一些什么。”
“他有什么可掩饰的!莫非是同性恋?”
  “你真没有一点口德。”何香晋批评她。“时蕾你说说,你跟师哥认识那么多年了,他真的有那么滥吗?”
  时蕾没吱声,丁冬叹口气。“睡着了,她就是这样,跟我聊天问了个问题,不等人家回答呢她自己就睡着了。”
  “难怪师哥常常管她叫猫宝宝。她有时候真的好像只猫咪。”
  “她眼睛长得就像个猫。”邢影说出她对时蕾的第一印象。
  时蕾翻了个身,唉~她不过是睡着了,这三个女人有必要当她死了一样的讨论吗?
  时蕾早上被邢影强行拉起来去吃早餐,为的是拿她当饵以见丁冬她敬哥哥一面,结果敬敏航并没出现在二食堂。时蕾松了口气,其它三个却大为失望。出了食堂邢影疑道:“敬哥哥该不会也像个猫一样贪睡不吃早餐吧?”
  丁冬辩道:“人家敬哥哥可不像咱家这只,有思想爱劳动,也许已经吃完去上课了,只能怪阿不没眼福。”
  “谁是阿不?”何香晋天真地问。
  丁冬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她大笑。“少妇!哈哈哈,阿不,阿不,好听。”
  “欠扒是不?”不良少妇平静地瞥她们一眼。
  两人连忙噤声,毫不怀疑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魄力。
  “要不我领你们去2000软件看他?”丁冬提议。
  时蕾终于有所动,捉着丁冬的小辫子唤她道。“正常点儿!”
  “是啊,一会儿还要上课。”何香晋面有豫色,时蕾正想夸她,就听她又说,“等下午没课的时候再说吧。”
  “一帮精神病儿。”丢下她们自己回往教学楼走去。快到教室了丁冬才呼呼追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带她们去过2000软件。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疯,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丁……”她刚想张嘴训人。
  “蕾蕾。”丁冬抢在她之前开口,水萝卜食指指向她身后。
  时蕾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男生,镜片下的眼神清冷。没多想,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拉着丁冬往边上闪开过道。丁冬却眨了眨眼,道了声拜拜跑开了。“你等我一会儿!”她又不是邢影,还能把她脱光了游街示众不成?拔腿欲追,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对面的陌生人还在,并且换上谨慎的表情。“你好!”
  “你好,”问路的?“什么事?”她看看手表,快打铃了。
  “我……”他的脸忽然一红,胳膊下夹着课本端起来,迅速在上面写了个号码。
  时蕾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悟。
  “下课了打电话给我。”他把书塞给时蕾,转身就走。
  “喂!”时蕾唤他,他不理,兀自走得飞快。
  “什么事儿啊这是!”她觉得好笑,低头看手里的书——《人体解剖学》,吓了一跳,撒开手。
  书做直线自由落体运动往下坠,敬敏航好笑地弯腰接住,“至于吓成这样吗?”看一眼书皮,头皮也微微发麻。
  时蕾稍有点尴尬地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用这个追女生的。”
  “连这一位都难逃你的魅力。”他把书递给她。“你真是电院的骄傲。”
  “你替我打把书还了吧。”她抱着自己的书本不敢伸手接,骄傲!想起那男生之前的怪异眼神,她担心自己在拒绝他之后会被做成标本,用福尔马林泡在巨型玻璃器皿里成为电院永远的骄傲。
  “我才不管!”他笑,星眸半垂,看看书皮上的号码和姓名,“丁凌,大人物呃。”
  “没听过。”时蕾实言相告,“上课去了,你就帮帮忙吧。拜拜~”不容他提异议地走开。
  “下午开幕式别忘了出席。”他大声提醒她,低头视及手里的解剖学,摇摇头,为什么他要替她做这种事呢?“给我个心甘情愿的理由啊。”
  “那个……蕾蕾啊,”丁冬上了半节课终于耐不住凑过来了,“觉得我堂哥怎么样?”
  “你堂哥?”时蕾以为她会问早上那个追求者的事,结果却是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
  丁冬嘻嘻笑。“我堂哥就是丁凌啊。”
  “啊?”那又是谁?她一怔,收到她暧昧的笑容后想起敬敏航念过这个名字,“他是你堂哥啊?”早知道把书拿回来让她去还好了,还搭敬敏航一人情。
  “嘿嘿~我叫丁冬,他叫丁凌,他当然就是我堂哥了。虽然他不认识我。”
  时蕾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你能别乱认亲吗?”她的哥哥实在太多了,没必要还往医学院去发展吧?想想又笑了,“不过你别说,名字还真有点像,都是拟声词。”
  “你听丁凌不觉得有种熟悉感吗?”
  “有啊!”时蕾认真地点头,“叮零叮零~喂您好,110报警服务。”
  “捣乱啊?”丁冬噘起红嘟嘟小嘴。
  “确实不认识。”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我长这么大认识的姓丁的有数儿,你一个,小晋她们导员一个,再没有了。”
  “你闭关锁国也该有个限度。丁凌啊,S大四大才子之首,其在整个S大的地位相当于非哥在我心中的地位,绝对是偶像特级+,跺跺脚九院乱颤。临床医学硕士研究生,还是医学院院长的独生子……”
  “他们院长好像姓宋。”
  “真难得,你还知道人家姓什么!”丁冬大大的挖苦表情,“那你都知道她姓宋,怎么就不知道她当母亲的正常说来不会要求儿子冠她的姓氏呢?”
  时蕾反应半天才明白她在说啥。“你直接说她是女的不就得了!”
  “这样的人物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太招摇了,她惹不起。转头听课,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何况你们还见过面。”一句话引来她侧目,丁冬很是得意。时蕾只是好奇,“我真的见过他?”
  “当然,否则以丁凌这种人怎么会只听名声就来找你告白这么草率!你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
  一面?“那也够草率的。”难怪她没印象。
  “上次我陪你还有敬哥哥去医学院联系化妆舞会的时候见过他。”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
  “才过一个暑假!”丁冬声音发狠。
  “他是学生会的?”那没理由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何况是这么有特色的名字。
  丁冬摇头。“他去年就已经研究生在读了。你仔细想一想嘛,什么都不记得,真不知道你长大脑做什么的?我们去了医学院,找学生会和团委联系化妆舞会,出来之后,在十二区的林荫路上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时蕾满头雾水。“前半段记得。后面的没印象了。”
  “你被车撞了!”丁冬泄气地揭开谜底,再不跟时蕾玩这种游戏了,超级郁闷的。
  先是大惊失色,几秒钟后忽地以笔轻敲课本。“哦~”她记起这回事儿了,“你别乌鸦嘴了,那车差点撞到的是敬敏航,而且是差点儿,也没真撞上。”
  “你记得就好,那辆蓝色宝马的驾主就是我堂哥丁凌。”
  这女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她都忘了之前在聊什么话题了。“嗯,什么色儿的我忘了,倒是有这么回事,隐约记着是个挺好看的车。”
  “内地限量发行的珍藏版,到你嘴里就只是挺好看啊?”
  “限量?”时蕾想起翅膀说过的笑话,“据说一个什么什么名车,全球限量发行七辆,光中国就有九辆。”在神州大地还谈什么限量?除了金字塔我们造不了,其它的什么都能仿出来。
  “你这人忘性真大!”丁冬叹息,“当天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生气,你说开车那人……怎么说来着,有两个臭钱不知道咋得瑟。”
  “哈哈,东北腔儿学得还真地道。”
  “不要打岔。当时堂哥只摇着车窗问一句撞到没有,就开车走了,你还骂人家吃人饭不会说人话。敬哥哥都为之动容了呢,因为你为了他罕见的生气。”
  “我当时很生气啊?”她以笔尾抵唇轻笑。
  “很生气啊,很紧张啊。”丁冬连连点头,“我比你更紧张,以为你已经决定把我非哥三振出局了。晚上你给杨毅打电话才知道原来你受过车祸的刺激。”
  “你才受过刺激呢。”上高中时候看见于一被车撞成那样,之后多少有点怕了这些开车梦游的。“原来那人就是他啊!开个车牛哄哄的,今天看起来可小男生了呢。”
  “面对喜欢的人嘛,难免会腼腆。”丁冬不觉奇怪。
  “丁凌~”她学铃声,笑道,“有意思啊。”
  “非哥,非哥,”丁冬拿起手机念念有词,“你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另,蕾蕾觉得他有意思。”
  “奸细!”时蕾骂道。
  丁冬忙着汇报,没有理会。
  翅膀从大教室的后门溜进来,直接坐在时蕾身边劈头就问:“谁啊?”
  时蕾捂着狂跳的心,缓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骂人。“精神不好啊?”
  “嗨~非哥~”丁冬隔着过道打招呼。
  翅膀冲她摆摆手,又转向时蕾,脸上明摆着捉奸相。“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是谁?”
  “滚。”
  “嘻嘻,这次真是牛逼的人物啊!开宝马的。跟了他吧。”翅膀劝道,“今后我们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滚。”
  “还是临床口儿的硕士,有前途啊。”
  “你能消停会儿吗?要不过会儿甭指望我领你去看排球宝贝!”
  “靠!”翅膀很受伤,“俺家猫宝儿要让狗叼走了,我特地来撵狗的。”
  “完全不稀罕。”
  “不稀罕我的关心,还是不稀罕他的爱心?”
  “不稀罕你。”
  “小冬你别拽我我跳下去。”他作势站起来。
  “非哥,”丁冬很给面子地阻止他。“这是一楼。”
  5、谁也不照的月亮
  电院的02迎新会排球赛开幕式暨排球宝贝报名仪式在星火馆负一楼排球馆举行,没课的学生基本上都来了,馆内可以用PEOPLE HILL PEOPLE SEA来形容。丁冬和何香晋左一个右一个小心地陪着翅膀,邢影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找到组织。“今天又没有表演和比赛你来凑什么热闹?”
  “管着吗?”翅膀飞快回她一句,眼睛盯着记分牌方向嘟囔,“真他妈厉害,拿迈克风跟捧根儿骨头似的。”
  邢影沿他视线看去,众多学生会干部忙着统计报名者的基本资料等等,端着座式迈克维持会场纪律的男生挺拔修长,笑容暖暖,白恤衫牛仔裤,虽然没有多么抢眼,但也像是人云里一道亮光,无法让人忽视,与身边漂亮的时蕾更是相得益彰。再看翅膀的眼红样……“那个就是小冬他敬哥哥?”
  “你有兴趣吗?”翅膀肆无忌惮地指向敬敏航,“我支持你把他拿下。”
  “我有兴趣没用!”邢影抱着手笑得很残忍,“瞎子都看出来他眼里容的是谁。”
  “说这么没志气的话!”翅膀恨铁不成钢地捉着她双肩,“党和人民相信你,去吧,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何香晋笑弯了腰。“师哥你好搞笑。”
  “非哥啊,”丁冬拉拉他的袖子,“你现在该紧张的不是丁凌吗?我觉得他比敬哥哥有威胁。”
  “小孩儿懂个屁!去给我买瓶水。我在这儿看着!”牛仔裤屁兜里抽出张钞票给她,回头在看台上找个空位置坐下。“快点回来,别走丢了。”
  何香晋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了,邢影坐在翅膀旁边哀悼他那张一百块钱。“估计不能给你剩着拿回来。”
  “敢!”翅膀冷笑,“密我的钱!把她俩卖到农村当驴拉磨去!”
  “小冬说的丁凌是谁?”
  “一个凯子。”不足为惧,他只牢牢瞪视不停将温柔目光投放到时蕾身上的敬敏航。
  邢影纳闷。“你不像爱吃醋的人!”
  “看他就不爽。”
  “因为别人都是凯子,就这个,时蕾对人家也有意思,对吧?”
  翅膀懒懒收回视线瞪她。“就你智商过二十了呗?”
  邢影不再刺激他,两个买水的小姑娘回来,何香晋多拎了一大包盒盒袋袋。
  丁冬把剩钱还给翅膀,他接过来一古脑塞进上衣口袋。“这得啥时候完事儿?……靠,贴上得了呗。”
  “冷静点儿师哥,吃话梅!”好恐怖,根本是守着一个不知何时突然会飞起来伤人的大老鹰。
  敬敏航对翅膀一下午的盯视简直无语,抽空向身边的时蕾告状。“他再这么看我我都不会说话了。”
  “别理他。”时蕾哭笑不得,和其它部门同学整理报名表,“反响不错呢,还有这么多外系的。”
  “外系的追求者我还没帮你搞定。”他凑近她的耳畔说话,余光不意外地看到近排观众席上的好战份子摩拳擦掌。
  “你说丁凌?”
  他的眼里有惊讶。“对。”居然记得住他名字。
  “为什么没搞定?”
  “我托人去给他送书,原样被退了回来,传口谕:时蕾亲自出面。”
  “那个学医的怪胎。”时蕾不愠不火。“书给我吧。” 让小冬送过去好了,她会很乐意。
  “真要亲自去拒绝他?”
  “不一定是拒绝吧?”她朝他眨眨眼。
  “不要害我!你最大那号麻烦似要把我毁容。”敬敏航对她的媚眼苦笑,“你考虑一下让他去给你还书,我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彻底。”
  “免了。”她也有足够理由相信翅膀那小子会把书摔到人家脸上引发全医学院女生拿着手术刀追杀。“先走了。”
  “走吧,明天我把书送你们班去。”
  “拜拜。”跟周围同学依次打个招呼,朝正前方看台上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走去。
  “骚情够啦?”他像看着自家红杏往外长的主人。
  时蕾的脸色就比他好看多了,话也说得客气。“别没屁闲搁了嗓子。”
  “亲爱的你骂人也这么好听!”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后面三个小兵跟上,被他一个眼神支开。“晚上请我吃啥?”
  时蕾没发现尾巴断了,还在跟他讲学生守则。“大哥你还打算跟我这蹭晚饭?你可泡一下午了,刚开学就这么混真是不想好了。”
  “我泡一下午碍你眼了呗?”
  “说话非得夹枪带棒吗?”
  “那你看看,我这么懂语言艺术的人。”
  “翅膀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挺招人烦的?”
  “我以前也这样。”他脸不红不白。
  “你以后少来找我,太影响我行情了。人家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靠,知道你有男朋友那追你的这些咋回事儿?明抢啊?”
  她本就不擅绊嘴,再说站了一个下午又不停说话,真的有点累了认命地跟他走向食堂。
  他心情没来由地变得大好,沿途还吹着口哨。
  “咦?她们三个呢?”也不能怪时蕾反应慢,实在是一个翅膀已经很聒噪了,也无暇顾及太多。
  “腿短儿没跟上。”他答得很顺口。
  时蕾翻白眼。
  站在窗口点完餐。“刷卡。”又多瞟了一眼二食堂的漂亮老板娘。
  “你饭卡呢?”时蕾抱怨着刷卡,“成天就知道熊我。”
  “靠,我远来是客,你不请吃饭啊?”
  “罗嗦屁!这不给你刷了吗?”
  “啧~”他还不满意,“态度好点儿!”
  “还要跟我回寝室?!”时蕾对出了食堂仍亦步亦趋的人微微提出点意见,“开学了阿白管得严。”
  翅膀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们学校女寝铁令如山规定男士止步也没耽误我进去。”
  “你就可脸造吧一天。”
  “送你到楼下,这是一个职业护花使者应该做的。”
  “职业催花的还差不多。”她撇嘴。没搞清他这一天跟在她身边啥意思,介意丁凌的可能微乎其微,倒是对敬敏航……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翅膀这双贼眼是有点大是而非的小慧。
  步出中区转到下湖路,没了防风林的阻挡,风乍然吹来,她打了个喷嚏。没风度的大男生幸灾乐祸。“有人骂你。”
  “一想二骂,”她揉着鼻子辩道,“打一个是有人想我。”
  “有人想骂你。”他总有对付的。
  浅绿格子衬衫落到她肩上,时蕾斜过脸,只着紧身白背心的翅膀点着烟伸了个懒腰。路灯从高处打在他身上,有一晕淡淡的光,华丽又真实地笼罩着他颇具自我风格的五官。单就外表看来是无可挑剔的英俊,混合了男孩和男人双重个性的独特魅力。嘴角那抹成份复杂的笑,有点无赖,有点轻佻,有点没正调,但不可否认的,这个滥人确有招姑娘喜欢的资本。突然听见心动的声音,非常清晰,在静静的湖边,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他欺身过来,时蕾分明看见镜片下那双黑如子夜般的瞳仁中闪现着迷的光芒。着迷,为她吧?因为她的脸就在那团光芒之中。
  “你可别这么看我。”他的手拍在她发顶,笑声还挺暖的,暖得让人想叹息。
  “我怎么看你了。”她有一种在教室里打扑克被校长抓个现形的狼狈,声音低得像只濒死的猫。
  “我最爱看女的穿我衣服了。”他嘻嘻笑,像给小孩子穿衣服那样帮她穿上过大的衬衫,“显得我贼魁梧。”
  “你也就能拿女生找找平衡吧。”时蕾看他叼着烟为她系扣子的痞相,想起季风常骂他的话,“你个被酒色掏空的身子。”
  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他揽着她走。“你看它,”手夹着香烟指着刚升起来的月亮,“你说现在照在谁头上?”
  “我。”她单纯做答。
  “美死你。”他挑眉,“它谁也不照,但底下人都以为它在照自己。”
  “是吗?”根本听不明白他说啥。
  “别喜欢我。”手搭在她肩上,配合她身高略微驼着背,脸上竟然有着隐约的惫色,“我不会谈感情。”
  “那你还破坏我跟别人谈感情。”时蕾听得直想哭,这是什么滥人啊?
  “我是在捧你。”他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不耐烦样,“女的得让人追,不能太上赶子看他脸色知道不?”
  他的理由冠免堂皇,她只好皱着眉郑重警告:“给我搅和黄你就不得瑟了。”
  “我有分寸。”真玩大发了不用说别人,小刺儿不得到S市来追杀他,“那种眼睛长脑瓜顶上的男生,要想今后拿住他,得先让他把身段放低,真给你看进眼睛里去。人都贱,他得到的越困难,才越知道宝贝。”
  “听着好像有道理。”她虚心地点头,努力记住他的教诲。
  她的模样十分逗人,他差点笑崩溃。“学着吧妹子。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倒是很有可信度,有翅膀在吃亏的往往是别人。
  “不过我说真的,你就偏得要那小子吗?我实在看不上眼啊!换开宝马那个吧。”
  “不换。”
  “还不如他?”
  “太招蜂了,我闲累。”
“也是。”
  丁冬早早就出门找敬敏航取书了,时蕾在班级等到上课也没见人回来,这丫头该不会顺道就给丁凌送去了吧?她早上出去好像就只带了一张饭卡,从这儿走到医学院……头午的课她是不想上了。时蕾有点头疼,昨晚翅膀走后她又在楼下发了会儿呆,估计着凉了。
  “时蕾有人找你。”第一排的同学回头喊她。
  “哦。”起身一阵天眩地转,重新跌坐了回来。
  “怎么了时蕾?”旁边的女同学关心地看着她,“脸色不太好。”
  “没太睡醒。”她扯了个感激的笑容走出去。
  门外的是丁凌,面朝窗外背立,手插在兜里,臂下夹着一撂书本。
  时蕾眯着眼睛看了看书皮,好像跟解剖无关。“那个……”
  丁凌回头。“我们见过面的,你是不是忘了我?”
  “抱歉,根本不记得。”她说完偷看他脸色,还好,没有暴走迹象。
  他推了推鼻梁上天蓝色的细框眼镜,笑得有点涩。“这种话就算说抱歉也挺伤人的。”
  “还是要说抱歉。”她微微欠身,干嘛要成天为这种事眼人家说抱歉啊?应该学鹤顶红那样指着追求者的鼻子让他撒泼尿照照自己再来。好遥远的事,遥远到她从记忆深处挖出来时牵动一大串不知名神经。眼前的丁凌也变得遥远。
  他的声音也遥远。“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上课了。”
  “你就没别的话好说了吗?”
  态度不友善!身上汗毛咻地一声,齐刷刷立起戒备。“你的书我同学会给你送去……”
  “那不重要……时蕾!”微恼她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慌,接住她软软瘫下的身体。
  时蕾闻到一股消毒水味,耳边有人在说话。“……高烧昏迷有什么不正常?难道还让我开刀手术不成?”
  开刀!她猛地睁开眼,两个人影渐渐清晰,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太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你的专业素质呢丁凌?低血糖现象可能是睡眠不足引发的,不用这么紧张。”
  “你醒了!”丁凌绕过药架来到床边,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还晕吗?会不会恶心想吐?”
  肌肤相触处冰凉的温度让她舒服地闭上眼。
  “醒来就好,我上楼去了。”老太太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感冒去校医室不就好了,还带回来给我。”碎碎念着走出去。
  不是校医室吗?时蕾轻轻挪动脖颈打量周围,也是一片白,还有医疗器械,感觉不像是解剖室。
  在心上人面前被一阵抢白,丁凌有点抹不开,拿只体温计过来递给她。“再测一下温度。”
  她接过塞进腋下。“几点了?”
  “十点一刻,”他看看手表,弯腰帮她掖好被子,“你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你同学刚才打电话给我,她说下了课会来。”
  “哦,谢谢。”她居然昏过去了!拍电影吗?
  “你终于不说抱歉了,我真不爱听。”他转身倒了杯温水给她,“喝点水。”
  他笑得风轻云淡,她的脸反倒又乎地热了起来。体温计起码飙了一度半吧?慌乱地端起杯子喝水。
  “你血糖偏低,昨天没睡好觉吗?”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对面看她,“我带给你困扰了吗?”
  “啊,没有。”困扰她的是天上那轮月。
  “不能给我个机会吗?”视及她不安的表情马上又说,“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境跟你谈不合时宜,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了解你的想法。我们来聊聊好吗?”
  看起来像个心理医生,时蕾瞄着他的医生制服,想笑又不敢。
  他眼睛一跳。“什么事那么好笑?”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坐了起来,头已经不昏了,也有闲心跟他开玩笑。“追女生追到人家昏在你面前什么感想?”
  “吓了一跳。”他老实承认。“我虽然学医,但胆子不大。”
  “我还是第一次昏过去。”
  “这经历不要也罢。体温计给我……还有些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吃点退烧药吧。”
  “等小冬她们来再说。”她说着又转头看看四周。
  “这是研究生实验楼。”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学院医护室在哪。”
  那这是医学院了。时蕾点头,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位不是你妈吧?”
  丁凌被她的语气逗笑。“不是,她是我导师。”
  “哦。”还好,不然挺尴尬的。
  “我向导师承认在追求你。”他有了看她为难的兴趣,“她知道就相当于我妈知道了。”
  “这样不好吧?”
  “怎么办?你不做我女朋友,我妈问起来我怎么办?”
  “你不要问我!”事关自己终身大事,她不能再以一句不痛不痒的抱歉表明态度。“我根本不认识你,只知道你是院长公子,研究生,开一个什么限量版的车……”说不下去了,都怪丁冬介绍得太全。
  他的眼睛弯弯,嘴唇也勾起玩味的弧度。手机滴哩一声,他看着短信笑道:“你同学来了。”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丁凌,”也顾不得什么伤人不伤人了,她得把话说清楚,“我没去打听你,这些是听同学说的。”
  “嗯。你叫我名字叫得还蛮顺口。”
  这是什么态度?信还是不信啊?“就是那天在走廊你也看到了那个,给你发短信的可能也是她。”
  “我知道,我堂妹。”
  丁凌带着620去医学院食堂吃饭,丁冬何香晋左右开弓轮番追审,一口一个堂哥,已经连丁凌真正的堂妹叫什么都打听出来了。这两个女人自来熟的功夫连邢影也自叹弗如,小晋还去夹人家餐盘里的鸡肉。邢影心细,担心学医的人会格外讲究饮食卫生,小声哏咄她,所幸丁凌不在意,还主动把饭菜分给丁冬。
  邢影想着停在实验楼前的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再看他一身名牌休闲服,不是低调的人,却也不过份炫耀。尊重她们的意见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先是挑去感冒不宜食用的食物再问时蕾吃什么。对小冬小晋过于三八的聊天方式也没有反感,不管是真正爱屋及乌也好,礼貌也罢,表现都不失为谦谦君子四字。成熟内敛,这样的男人叫人讨厌不起来,跟那个敬敏航类型差不多,但条件更优秀,不知道时蕾会不会有移情想法。如果会,翅膀活该头大了。
  那只病猫余毒仍在外加心不在焉,直勾勾盯着盘里的饭,勺子习惯性地进行堆彻运动。丁凌几次看她,欲言又止。一顿饭几个人吃得都各怀心思,小晋和丁冬两人倒是吃饱聊好,心满意足地坐上了丁凌的宝马SUV回学院,路上也嘴不停闲。时蕾用完饭吃了药,靠在司机旁位打盹,谁的声音猛地一提高她就直起脖子,慌乱地四处看。跟平时懒洋洋的调调不同,有种娇憨的可爱。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驶进电院,四小猫下车,时蕾见风醒,又坐了回来,以着偏高烧的语言正式拒绝丁凌。
  丁凌沉吟着问:“敬敏航不是你男朋友吧?”
  时蕾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学着翅膀的胡搅蛮缠来了一句“你罗嗦什么啊”开门下车。
  回到寝室主动把这段话交待出来,几个人对她干脆利落的作风无比之惋惜。
  晚上没开QQ,杨毅把电话打进寝室,丁冬接起电话张嘴就说她病了。杨毅说她总是病。丁冬说今天昏倒在一个医学院帅哥面前了。杨毅立马疯了,这通打听,碰上丁冬这爱说的,小晋还在旁边提词儿,说到最后时蕾怎么把话说死,免提扩音器里杨毅那头没声了,好半天她问:“小猫啊,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应付人家,不能给敬敏航捅出啥篓子吧?”
  时蕾的思维不受控地按杨毅的想事方式运转,脑中有了丁凌一袭白衣面戴口罩手执手术刀肢解敬敏航的的场面。“他不能那么残忍吧?”她一阵反胃。
  丁冬对着电话大声说:“她说他不能那么残忍。我也觉得我堂哥不像会出手打情敌的人,要是非哥倒很有可能。”
  “靠,翅膀那么贼溜他才不干那种事儿呢。”杨毅哼声道,“他就会躲在背后放冷箭。”
  邢影噗哧一笑,这果然是翅膀的风格。
  挂了电话时蕾跟丁冬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让翅膀知道又该阴阳怪气儿地来笑她。事实就是要想叫丁冬不跟翅膀打小报告,基本上,很难。两天之后翅膀晚上来蹭饭,张口闭口就是“多吃点儿可别晕过去”“小点儿声再给俺们吓晕过去”这类的揶揄话,时蕾当时就给丁冬下令:“你去搬他们寝室住吧,去吧,这个家不要你了。”
  丁冬大哭:“非哥,我无家可归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俺家猫宝儿下令了,那你就去我们寝住吧。”翅膀假迷迷地叹气。“我跟阿白商量一下住你这张床得了。”
  “给我滚!”时蕾虚弱地骂他。
  “你脸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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