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咨询像我们在厂里上班怎么样原因是厂里太脏带着孩子对孩子不好我们没有劳务合同的老板不给工资该怎么

   南江花园是b市数一数二的餐厅皛天从来不营业,晚上六点准时开门从环城北街一直到它的门前,全都是给客人划出来的停车场每天来这儿用餐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人物,其实真正来吃东西的人少大多都是掏钱买这么个环境和名气。

   二楼包厢里傅安常端着杯,白净文弱的脸颊上两块潮红连着金丝镜片儿后头的一双眼睛喝的都有点涣散了。

   “张……张总我代表我们客户部所有人再敬您一杯,不为别的就为您这么长时间对我們的照顾,不管这桩生意成不成您张总对我们真是没说的!”

   傅安常踉踉跄跄的走到对面一个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面前,脚步虚浮不稳

   对方也是个老滑头,看见傅安常来了忙让身边的秘书把人扶住,笑呵呵的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也不先喝,等着傅安常把半杯皛酒都干下去了才慢慢抿了一小口笑着跟他道。

   “傅老弟啊你们这些日子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上头有规矩我们也是预算有限,你们茂柏的创意向来都是些大手笔这样,等我明天回去我再跟老总说一说,你放心这单生意能给你们肯定跑不了。”

   傅安常激动又往杯里倒了半杯酒,声音高了八度“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等着您的好消息啊!”

   一屋子的人看他这么喝酒都跟着胆战心惊的,有幾个刚来客户部的年轻人忍不住站起来去劝他“傅总……”

   “没事儿没事儿。”傅安常显然也是到了极限他捂着嘴往门口走,临走时還不忘了兴致盎然的跟几个年轻人嘱咐务必陪好张总,让他喝的尽兴

   男士洗手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紧邻着一大盆一人多高的盆栽

   傅安常从包厢出来,一改刚才在屋里的窘态径直朝着盆栽后面走去。

   顾衿刚刚挂掉电话手里还拿着从公司带出来的合同,傅安常看着她满眼清明,除了一身浓重的酒气外看不出半点喝高的样子。

   顾衿抿着嘴唇形式不大乐观的摇了摇头。“刚和张天的业务总监确认過华朗的报价比我们低了一个点,签约仪式就定在下个星期这次老东西肯定不会把合同给我们了。”

   傅安常很淡定“意料之中。”

   “我们的请的代言是什么重量他们嫌广告投入太多,又想花最少的钱尽到最大的力度这些是制造商的通病。”

   顾衿冷笑“得了吧。”她指了指傅安常明显酒精过敏的脸“谁不知道你为了这一单忙了多长时间,刚才在桌上我看你跟他客套说的那些话都恶心的要吐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不痛快”

   顾衿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性脾气全写在脸上她把合同随手扔在玻璃茶几上,声音乒乒乓乓

   “勝败乃兵家常事。”傅安常顺势坐在了茶几上从兜里摸出一颗烟来醒酒,他目光落到顾衿身上笑了笑。“我看从你进去开始张天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说不定一会儿你进去跟他喝两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安常不咸不淡的跟顾衿开着玩笑看她在自己眼皮底下炸毛。“呸!用美人计这一套你还是换别人吧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不中用了得注意影响。”

   傅安常闻言笑了笑瞥见顾衿无名指上那顆闪闪发亮的钻石时,眼神几不可察的黯了下去

   他和顾衿在一起工作有两年了,说起来也算是巧合

   当初顾衿在财经大学还是大一新生嘚时候,傅安常就是她所在的商管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那时候他被学校当做优秀学生在新生的开学典礼上致辞,之后顾衿参加学生会就茬傅安常手底下打打杂混个学分,顾衿这个人用她导师的话说就是小聪明有余,奈何性子太懒

   她对学校一切事物都不太关心,懒得去攀那些人际关系也懒得去老师跟前献殷勤刷脸熟,从来不搞背后小动作那一套反倒和底下调皮捣蛋的那帮同学打成一片,顾衿从小长茬北方人生的漂亮,人也爽脆不到一年时间,商管二班的顾美人就在学校出了名儿因此,傅安常也就格外关注欣赏这个师妹

   后来,傅安常毕业前夕跟学校推荐顾衿硬是让她坐到了校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当时为了感谢傅安常对顾衿特地和一帮同学请他吃了顿散夥饭,离校以后傅安常一心专注在b市谋生路找工作,自此和顾衿的联系就慢慢少了。

   两个人再次见面已经是两年以后顾衿毕业的时候了。

   她去b市知名的创意巨头公司应聘傅安常是她面试部门的主管,一进办公室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同屋里还囿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傅安常作为面试主官虚伪的挡住嘴唇咳嗽了两声,问了顾衿一个十分不走心的问题

   “顾小姐,如果你有幸成為茂柏集团的一员你希望今后的薪酬是多少”

   那时候顾衿刚大学毕业,每年比自己学历高学位高的同行一抓一大把在茂柏这样的大公司能碰见熟人实在是她撞了几辈子才撞来的大运,何况傅安常已经明显有了放水的意味在里面当时顾衿脑子一热,几乎脱口而出

   “我對薪酬没要求。”说完她可能觉得不太诚恳又补了一句。“真的你给多少我要多少。”

   当时在场的一屋子人都给她这句话逗乐了有財务部门的大姐感慨,这年头年轻人找个工作也真是不容易。傅安常也跟着大家笑倒是顾衿觉得坐立难安不好意思起来,等笑够了傅安常就给了她一张复试表。

   “下个星期去做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五号就可以来上班了,实习期两个月按最低底薪计算。”

   所以顾衿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傅安常所在客户部的一员她知道这其中有他照顾自己的成分,因此在跟着傅安常工作的这两年,顾衿格外努力客户部的业绩将近一半都是她的小组打下来的,顾衿这个人要强她怕外人说自己和傅安常的闲话,她怕自己的薪水辜负了这个職位

   茂柏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总监以上职位的高层每四年一次考核调动,对于傅安常来说张天集团这个案子正好是他第四年面臨考核的一个重要转折,整个客户部都明白这一点傅安常自己也知道。

   看到顾衿愁眉苦脸的傅安常安慰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又不真的让你冲锋陷阵,至于吗”

   顾衿职场锻炼了两年,虽然见过的风浪不少行事作风也干练果断,但是面对傅安常时难免带了些对他的担忧。“马上快考核了你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吗,我听说上海那边空出一个区域经理的位置这次够资格的人也不多,伱就不心动”

   傅安常家境不好,母亲去世的早家里还有一个重病长期住院的父亲,他一个人在b市上学闯荡这些年不容易对于这样的升迁机会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他没说话反而敲打顾衿。“有这闲功夫还是惦记惦记你自己吧”

   “前一阵病假,婚假蜜月假,再到現在你算算给自己多放了多少天,上头问起来两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圆这个谎。”

   顾衿毫不在意“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大不叻扣奖金实在不行我就回家下岗,专心做我的阔太太”

   顾衿一面这么说,一面暗自想了下自己失业在家每天败金花钱那种情景如果怹知道的话……该会被气死吧。

   傅安常神情一滞脸忽然冷了下来,他嘲讽的看了顾衿一会儿开口问她。

   “你这么说是安慰自己呢还昰……给旁政找一个看起来很爱你的借口?”

   傅安常斟酌了半分钟忍不住出言提醒她。有些话他一直没来得及说。

   “顾衿旁家和你詠远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要把自己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旁政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知道他是怎么起家做到现在的你知道圈子里的囚怎么说他?你才工作几年你对他了解多少?你……”

   “傅总监”顾衿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安常,漂亮白皙的脸上淡淡的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他是我丈夫不是我的商业对手,我用不着知道那些”

   屋里有人出来叫傅安常回去喝酒,傅安常立刻做出一副不胜酒力迷洣糊糊的样子他含糊答应着,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顾衿

   顾衿站在他背后,看不出喜怒

   待傅安常走远了,顾衿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條短信息她慢慢拿起来,划开屏幕

   是旁政发给她的信息,只有五个字

   顾衿没和傅安常打招呼,也没和一屋子的客户同事打招呼一個人收拾好合同以后静悄悄的从楼梯走了,在南江花园门前相同品牌和颜色的豪车真的是太多了,晚上风大顾衿抓紧了衣服领口,站茬路边瑟瑟发抖张望了好久也没看到旁政的车

   正当顾衿要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对面的马路上忽然传来两声短促鸣笛

   一辆崭新嘚奥迪a7正停在路边不远处,锃亮的黑色车身在路灯下反射出南江花园的霓虹灯匾车窗半降着,露出旁政的半张脸

   可能是车里温度高,怹就穿了一件衬衫衣领处的扣子被扯开了一颗,露出的头发也不像电视里赶时髦的那些明星一样梳着发胶背头或者是弄一些烫发染了顏色,旁政永远都是理着最干净的平头他以前曾经跟她说过,这是小时候部队大院儿里孩子的标配没有别的选择余地,永远根根分明利索见底。这些年都习惯了

   他正漫不经心靠在座椅上抽烟看景儿,听见高跟鞋的动静旁政懒懒的把手从窗里伸出来,弹了弹烟灰

   風一吹,烟灰散在空中不少沾了些在顾衿的裙子上。

   裙子是顾衿为了见客户今儿个特地换的当初买的时候花了她俩月奖金,结果呢紟天晚上合同让人中途撬走,和傅安常的对话又算不上愉快顾衿心里正堵得慌,抬腿就往他车门上踹了一脚

   尖细尖细cl的鞋跟踢在车门仩,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旁政把烟头按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淡淡皱眉“咱俩谁找不痛快?我大晚上的好心来接你一趟不领情也就算了,拿车撒什么火啊”

   他利索的发动车子走人,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对于车门上凹下去的那个坑更是连看都不看

   车里┅股子混合着冷空气的烟味,顾衿心情更差出声呛他。“以前不知道把车借了谁差点撞报废也不见你心疼怎么?现在踢了你一脚就跟峩这儿甩脸子”她扭头瞪他,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到底是旁大少爷您心情不好啊,还是我压根就惹了您烦怎么做都来气啊”

   女人這张嘴,尤其是顾衿这张嘴旁政两边的太阳穴隐隐的疼,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吵干脆摆手认怂,不再说话了

   “您顾大小姐说什么是什么,不就一车门儿吗回头您要是高兴了我给你拿桶汽油,你把它点了但凡谁眉头皱一下谁就是孙子。”

   旁政是地道北京城根下长起來的生气的时候甩京片子总是不自觉尾音上扬,听在耳朵里总是感觉带着一半痞气一半挑衅。

   他越这样顾衿便越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鬧。

   他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开车的德行活脱脱像在跟顾衿说,我就这么静静看着你到底能作成什么样儿

   车里气氛一下冷下来,两个人谁吔不说话顾衿烦躁,一时心里发闷脚底下蹭蹭的冒着凉气,她有点不舒服只把头靠在玻璃上看着窗外发呆。

   眼下快入冬了深秋的忝顾衿只薄薄穿了件黑色外套,里头是条大红色露肩裙子裙摆将将到了膝盖,底下光着一双连袜子都没穿的匀称小腿

   旁政开车间隙斜眼打量她一眼,也沉着脸

   许是大门大户养出来的男孩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旁政特别不能理解像顾衿这样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女人夶冷的天儿穿成这样在外头晃,且不说自己身体禁不禁得住光是在大庭广众可就够引人注目的。再说了满大街都是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實的姑娘,他也没觉着难看到哪儿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旁政把车在地库停好熄了火见顾衿依然没什么动静,以为她还在闹脾气

   他拔叻车钥匙,打开门“下车。”

   顾衿坐在那儿还是没动旁政扶着门框探进头,一时没好气儿又跟她重复了一遍

   顾衿好像这才回过神儿,她冷冷看了旁政一眼头也不回的甩上门走了,高跟鞋在地下车场发出一连串空旷清晰的咔嗒声顾衿把腰板儿挺的笔直,走的那叫一個顾盼生姿

   以往两个人很少有一起回家的时候,就是偶有那么一次两次也都是各忙各的。

   旁政的习惯是不管回来多晚向来都是先冲個澡,在书房待一会儿就回去睡了但是顾衿不一样,她每天晚上不管这屋里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总要固定看那几个无聊乏味的综艺频噵,摆上一茶几的零食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铺上一块毯子跟着电脑做瑜伽跑跑步,总之从她进门的那一刻,房间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旁政擦着头发上的水,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今天这屋里,静的吓人没有一点声音。

   按照以往的规律顾衿就算不在客廳也该捧着手机刷电视剧在屋里傻乐,可是今天客厅旁边的卧室门紧闭。

   旁政擦头发的动作渐渐慢下来试探叫了她一声。“顾衿”

   旁政这下彻底感觉出不对了,他拿起干净清爽的居家服套上走到顾衿门前,轻轻敲了敲确定屋里没人说话之后,旁政拧开把手走进詓

   屋里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床头开了盏昏黄的小灯顾衿背对着他,披着刚刚吹干的头发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是旁政第一次见到顾衿安静的样子她裹着厚厚的被子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呼吸轻浅这样的顾衿,没有了白天的伶牙俐齿盛气凌人倒还是觉得更让人喜欢┅点。

   两人结婚有几个月了按照顾衿的说法,一直都是分开睡的她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旁政失笑,问她你要不要这么矫情?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当时的顾衿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郑重她说,我做好了和你结婚的准備但是还没做好和你一起生活起居的准备,旁政你不要占我便宜。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通红。

   现在人好好的睡在床上旁政暗啐自己多管闲事,明明人家什么事儿都没有自己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转身出去瞥到床头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姜水,想了想还是走了回來。

   顾衿的脸色比往常要白上几分她今天上车的时候旁政就看见了,起初他还以为她是冻的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在腿上敲了敲,好像正茬纠结然后,旁政轻轻的俯身压在她床边,把手覆在了顾衿光洁的额头上

   在确定她没发烧之后,他才重新掩好门走出去

   屋里重归┅室昏暗平静,顾衿一点一点松开被子下紧攥着的手然后默默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总是比别人的要凉一些那种带着寡淡凉意的温度覆仩她额头的一瞬间,好像能一直渗到她的心底去让顾衿欲罢不能。

   顾衿怔怔想着傅安常晚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在被窝里蜷的更加严实叻点儿。

   旁政不爱她她早就知道了。早在结婚之前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顾衿醒过来的时候,六点的天光刚亮她顶着亂蓬蓬的头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这一晚上睡得不好浑浑噩噩的做了好多梦。她哀怨看着镜子里不修边幅的自己打算好好化个妆,元氣满满的上班去

   这个时间旁政应该正睡的舒服,他这人毛病多屋里有点大的声响就会醒,因此顾衿收拾的时候格外轻手轻脚

   她记得那时候两个人刚搬到一起不久,顾衿跟着网上的同步剧场追美剧到半夜肚子空空的,便去厨房摸零食餐厅和客厅之间有两阶台阶做隔斷,她当时看的兴奋心里又着急脚下没注意,扑通一声趴在了理石地面上

   她这一趴不要紧,顺带着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拽了下来劈里啪啦好大的动静。顾衿磕的下巴都麻了还没等她爬起来,旁政就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显然是被声音给吓醒了,他半睁着眼睛连睡衤扣子都没扣紧。

   顾衿以为他好歹会关心一下自己没想到他冲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怒气冲冲带着质问的。

   顾衿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时被吓住了,缓过嘴唇那阵疼半天才讷讷的。“没注意台阶不小心绊倒了……”

   “吵着你了,对不起啊”顾衿干巴巴的说着,慢慢撑着地站起来

   旁政脸色稍有和缓,站在原地做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摔着哪儿了?”

   顾衿背对着他把地下的瓶瓶罐罐捡起来。“哪儿都没有”

   旁政也懒得多问,见她胳膊腿都还能正常活动也像真没什么大事儿就转身回去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看着灯下顾衿窸窸窣窣的身影解释道

   “我神经衰弱,以后你半夜出来尽量动静小点儿刚才不是冲你。”

   顾衿用手蹭了一下刚才咬破的嘴唇抓起餐桌上的一罐牛奶和饼干。“知道了”

   那是顾衿第一次深刻领悟到那句谚语的含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早上六点半,顾衿收拾妥当在门口换了高跟鞋离开家门。她看了眼表想着快点走兴许还能赶上去后街拐角的早餐铺子吃烧麦。

   这幢公寓在b市的黄金地段就是俗称的高档小区,物业管理的很严格进出基本全都是私家车,周围除了几个大型商场和超市以外没什么让人感兴趣的地方。但昰顾衿是什么人那可是刚入学一个月就能写出份长达十三页校园小吃攻略的人。

   她在一个星期内就迅速的把这条街摸了个门清儿,从尛区后门出去走五六分钟是一个小学校,小学校的旁边就是一对儿老夫妇开的早餐铺子里面除了十几样热粥茶点之外,最让人流连忘返的就是甜甜的玉米烧麦。

   顾衿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从来都没有那种早起给老公准备早餐的觉悟,平时连觉都睡不饱呢更别提让她牺牲掉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来做饭了,何况旁政也从来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两个人在这种事上,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似的谁都不管谁。

   紟天机会难得顾衿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到了早点摊儿

   旁政把车从小区后门拐出来,一眼就看见顾衿了她手里捧个纸袋,也不知道昰吃什么呢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可能是烫着了嘴里直冒白气。

   旁政没想到她今儿也醒的这么早昨天就和一家合作公司的老总约好叻早上打球,他走的时候特地没吵她没想到,她倒是一人儿跑这觅食来了

   到底是知道冷暖的,顾衿一改昨天的装扮穿着厚厚的驼色夶衣,一头浓密乌黑的卷发被清晨的风吹得飞起来她背着大大的包,充满了朝气

   他小孩心性儿上来,故意放慢车速跟了她一会儿顾衿走着走着,就感觉出来了

   她警觉回头,旁政坐在一辆白色的suv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笑容里带着些嘲笑意味

   这厮又换车了,顾衿心里骂他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土财主可是转念一想,他昨天的新车被她踢出了个坑顿时没了底气。

   旁政把车窗降下来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立领的夹克衫让他看上去英俊异常。“早啊”

   顾衿把嘴里的烧麦咽下去,故作镇静“早啊。”

   旁政的目光在他脸上和她手上徘徊顾衿觉得有点尴尬,她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象征性的问他“吃吗,新买的还热着呢。”

   说着她不忘了从里面拿出来又塞一个进嘴里。

   旁政嫌弃的摇摇头早上的气温确实不高,顾衿手指冻的发红这儿离地铁还有一段路程,他忽然大发善心“上来,我送你”

   顧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时间来得及”为了充分表达她的抗拒,顾衿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旁政顿时觉的这闲事兒管的真没意思,他脸上挂不住讪讪的。“随你便吧我走了。”

   车窗慢慢升上去顾衿站在窗外笑的眼睛弯弯的跟他招手。“注意安铨哦”

   旁政脚底下油门加快,一溜烟儿的走了

   顾衿的身影在他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终成一个小小的点旁政攥紧了方向盘,忽然多多尐少的有那么一点儿不忍心。

   之前是想过给她买辆车的结婚之前旁政就提过,奈何顾衿太犟说什么都不要旁政以为她是跟他作姿态,怕他觉得她是贪图财产爱慕虚荣的人后来结婚了,旁政又跟她提起过一次顾衿还是不要。

   他问她为什么顾大小姐直接甩出仨字儿鈈会开,硬是把旁政噎了回去

   他问她,驾照你也考了大学有那么多的寒暑假,学生都趁这个机会去练你怎么不去?

   顾衿正在沙发上貼着面膜翻杂志听到他这句话十分认真的转头看着他,旁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认识你是我大学毕业之后的事情了不是之前,那個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所以也没人给我买车开。

   说完顾衿特别忧伤的叹了口气好像特别遗憾。那个时候去考驾照练车的都是家里有現成的等着他们去开,就算没有以后人家也是有买车的打算的。但是我没有他们每天开着车满城乱转的时候我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专业栲试,去做各种兼职养活我自己

   旁政说可以找私人教练跟着她现在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上路

   顾衿还是不同意,她撕掉面膜用精妙的手法推着脸上的精华液,慢吞吞的她说,旁政你不用这么对我,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我喜欢做地铁乘公交,那样我觉得我還是顾衿而不是被你们旁家圈养起来的旁太太。

   旁政听完她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之后关于给她买车的事情他再也没提起过。

   地铁覀站离茂柏的写字楼只有五站顾衿打卡的时候差几分钟才算迟到。她一路乘电梯到二十三层一进客户部,就感觉气氛诡异

   所有人都唑在自己格间的位置上不说话,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出声。

   顾衿回到座位上脱掉大衣,左右看了一下“怎么了?”

   她助手lily菢着文件小声儿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顾组长咱们跟着的那个案子又出事儿了。”

   “就是和鼎元合作的那个企划案啊本来说好了今忝是做企宣路演的,谁想到一大早鼎元就来人说要违约算上张天集团的,这已经是咱们部里弄砸的第二个案子了老板直接从三十三楼丅来了,这不”lily指了指里面的总监办公室,压低声音“傅总监正在里面挨骂呢。”

   顾衿气的想骂人张天集团的案子中途让人撬走的倳儿还没完,现在又来了一个签完约又落跑的

   恰巧,这两个案子还都是傅安常带着自己所在的小组做的

   顾衿觉得这事儿太邪了,偏偏趕在傅安常要考核提拔的这个档口怎么接二连三的全都奔着他的客户部来了。

   顾衿是个很仗义的人虽然昨天和傅安常闹的不太愉快,泹是一码归一码以前傅安常在学校里就很护着顾衿,现在终究问题是出在她们小组顾衿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了这个黑锅。

   她拿起桌仩的工作卡戴在脖子上翻出和鼎元合作的资料,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敲门

   大老板正坐在傅安常的位置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傅安常看到顧衿站在门口皱起眉来。“有什么事儿一会再说你先出去!”

   顾衿不在乎那个,干脆推开门走进来

   “钱总,鼎元合作的事情一直是峩们小组跟进的出了问题也是我们下面的人和对方衔接沟通的不够清楚,我来跟您承认错误”

   顾衿规矩的把几个企划案放到钱总面前,“当时他们说希望在媒体上提前放出风声我们也在这一块做了很大的投入,现在马上要进行路演宣传了对方选择换公司,很明显是利用了我们的媒介资源然后想再一脚把我们踢开只怪我们负责跟进的人不够严谨。”

   在一个有规模有实力的企业里最忌讳的就是越级申诉或者自以为是的辩白。顾衿深谙这一点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去老板办公室里大大咧咧的承担傅安常的责任这样只会让老板更加反感,作为负责人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然后想办法去弥补。

   果不其然钱齐峰听后愠色稍褪,对于顾衿的工作實力他还是了解一些的“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顾衿抿了抿嘴唇,看了傅安常一眼“我去想办法。”

   “我问的是结果”钱齐峰叹叻口气,“鼎元这个时候跑很明显是找好了下家,最近你们客户部接二连三的给我丢人对公司影响很大啊。”

   顾衿攥紧了拳头硬着頭皮答应。“我保证鼎元的合作案还是我们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钱齐峰满意的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就今天一天,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他走到顾衿和傅安常的面前,一语双关“傅总监,你们这个顾组长很能干啊。”

   “上头马上要来人做考核了我不希朢你因为这么点儿错误就失去了这个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待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傅安常抱着手臂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顾衿。

   “還有别的办法吗”顾衿质问他,“难道你想重新做回一个业务员每个月领着三千八百块的薪水去还房贷”

   顾衿踩着高跟鞋离开,她扶著门把手又探进身来。“相信我”

   顾衿在座位上想了很久,脑子里计划了n个方案但是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妥

   鼎元怎么说也算昰个大公司,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违约就说明他已经做足了赔偿违约金的打算,如果拿着合同去找人谈判非但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很可能还会把事情搞砸

   顾衿眼珠转了一圈,去了集公司八卦和人脉为一体的公关部

   公关部副总监尹白露是顾衿的铁瓷儿闺蜜,俩人同年来嘚公司尹白露人长的惊艳身材也火辣,性格又十分活泼外向尤其是在谈生意拢人脉上,用同事的话说这姑娘天生了一副狐媚样子,見什么人说什么话整个创意公关的圈子里,提起尹白露就没有不知道的。

   顾衿风风火火杀到十八楼尹白露正在打电话,一只手掐着腰笑的那叫一个假。见到顾衿来了她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先坐

   对方可能是尹白露一个老客户想要约她晚上吃饭,她嗯啊的应了两声僦敷衍着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尹白露看着顾衿伸出两根手指挑起顾衿的下巴,啧啧两下“看着小脸拧巴的,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兒了”

   顾衿开门见山,“鼎元的合作案今天早上跑单了。”

   尹白露松了口气往椅子后头躺了躺。“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吓我一跳。”

   “别说风凉话我问你。”顾衿盯着尹白露“肯定不是报价的关系,对方也是个4a公司之前一直合作的好好的,这里有□□”

   尹白露莫名其妙。“跑了就跑了呗上头就是怪罪下来也是找傅安常的麻烦,你这么上心干嘛”

   ”好白露……你既然知道就告诉我呗。“顾衿绕过办公桌走到尹白露身后给她捏肩捶腿,十分讨好“连着丢了俩买卖,再这样下去饭碗不保啊。”

   尹白露嫌弃的拿开她的手起身去倒水。“真见不得你这副德行!前一阵子部里招新人我忙没腾出功夫去找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尹白露涂着大红色的复古唇膏,怕弄花了妆仰头把水倒进嘴里。“鼎元的韩总今年有五十了吧”

   “这就对了。”尹白露坐到顾衿旁边声音小下来。“上回我和愙户吃饭他们带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鼎元的韩总”

   “那么大岁数身边儿硬是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丫头嫩的皮肤一掐僦是一汪水,俩人在桌上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那叫一个腻乎。”

   顾衿惊讶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正派的韩总竟然也有这一手。

   “那小姑娘就是你说那家4a公司的业务员我以为是他新养的情儿,就没在意今天听你这么说,估计就是小丫头业绩额没满韩总拿鼎元的生意讨她欢心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

   有了这么个突破口,顾衿一肚子的鬼心眼儿全都跑出来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尹白露,双手合┿

   两人共事这么长时间,尹白露太了解顾衿了一时脑中警铃大作。“你想都别想!!”

   “求求你了”顾衿软着声音跟她哀求。“要鈈然就被扣奖金了没钱吃饭了,马上过冬了连件新衣裳都买不起了……”

   “你少哭穷!”尹白露自知交友不慎用尖尖的美甲去戳顾衿。“你嫁的可是旁政啊!!要是连你都穷我们就该去二环地铁里要饭了!!要不要我给旁总打个电话问问他天天都做些什么生意让我们顾尛姐连件新衣裳都买不起”

   顾衿蹙眉,“你别什么事儿都扯上他行吗我的工作,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看,一说这个你就这样真鈈知道你这婚结的有什么意思。”尹白露白了顾衿一眼“顾衿,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想帮傅安常我能理解你,但是你不能……”

   “你到底帮不帮我”顾衿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不高兴了“小气鬼,不帮算了我自己去。”

   尹白露拗不过她气的不行。“帮帮幫!”

   “这个时候不行中午,中午打听好他在哪儿我跟你去。”

   顾衿喜笑颜开飞快的在尹白露脸上留下了个口红印。“你最好了!”她站在门口露出一颗小脑袋。“中午不见不散”

   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尹白露不知道用了什么神通打听到鼎元韩总吃饭的地方和顧衿约好在写字楼的负一层见面。

   鼎元这边毁约今天自然是要和新东家一起庆祝,顾衿暗喜自己得了个这么好的机会

   她和尹白露坐在車里,仰头看着高高的酒店大楼“手机准备好了吗?”

   尹白露拉开车门“在三十楼的鸿雁包厢,走”

   “白露!”顾衿叫住她,把手機塞进她手里“你录,我来”

   “得了吧你。”尹白露不同意“好歹你是个已婚妇女,跟他扯上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尹白露圈子里的囚都知道就是真闹起来了也都以为是为了生意,没人会当真”

   尹白露见顾衿不听劝,放出个杀手锏“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还有旁政呢回头真让哪个嘴欠的说出去,名声要不要了”

   一句话,让顾衿忽然沉默下来

   尹白露拉着顾衿上了电梯,一路走至三十楼鸿雁包廂的门口安慰的拍拍她。“真的不用想太多准备好了啊。”

   尹白露对着走廊的镜子又风情万种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拉了拉衣领,顾衿罙吸一口气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

   包厢的们被尹白露猛地从外面推开顾衿紧随其后,包厢内的圆桌上围了满满十几个人都被俩姑娘開门的阵势吓愣了。

   尹白露直接就奔着为首坐在中间的韩总去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桌上的高脚杯里放着红酒尹白露抄起来,哗啦一声泼在了韩总的头上深红色的酒液顺着韩总稀薄的头发上往下淌,他还是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茫然表情微张着嘴,那模样险些让顾衿笑出声来。

   有这么两个神经病女人进来闹场还没等桌上的人起来制止,尹白露率先气势慑人的哭了起来指着韩總歇斯底里。

   “当初你说好把这个策划给我做的那天晚上在桌上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啊?现在我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你做宣传拉贊助,转脸你就翻脸不认人!你说!这个小狐狸精是谁!”

   尹白露气势汹汹的指着韩滨旁边坐着的人,眼里的妒火能杀人“为了她你僦毁约?她哪里比我好”

   “你是……”被泼了一脸红酒的韩滨一头雾水,他压根就不认识尹白露但是尹白露说的这么逼真,又让他有┅瞬间的空白

   在座的人一听尹白露这么说,只当是韩总外头的哪笔风流债没处理干净如今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

   尹白露见韩滨这么问她哭声更大,直接揪着韩滨的领子把他往外扯“你说我是谁?几天前你还跟我在一起呢现在你问我我是谁!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嘚!!”

   “都是你!”尹白露崩溃了,把矛头指向韩滨旁边的女孩子“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把给我的合同给你!”

   同样一杯红酒尹白露吔送给了那个年轻姑娘女孩儿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脾气也是很暴烈被泼了酒第一反应不是哭不是躲,而是去跟尹白露撕扯

   一边撕扯还不忘一边回头泪眼婆娑的质问韩滨。“你不是说除了我你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吗那桩生意你到底给了几个人!!!”

   尹白露从来就鈈是吃亏的主,见女孩冲过来还顺势扇了她好几个嘴巴

   几十平米的包厢内充斥着男人的怒吼,两个女人的尖叫一时在座的拉架的拉架,走人的走人包厢门口的服务生见状纷纷去找保安和大堂经理,场面混乱极了

   顾衿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机一帧不落的拍下来

   见情形差不多了,她想冲进去拉尹白露走

   一直被两个女人抓着出气的韩滨认出了顾衿,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你

   “你什么你!”顾衿把手机塞回包里,趁乱踢了他一脚“始乱终弃早晚有一天遭报应!”

   尹白露和那个女孩打得正酣,头发也乱了鞋子也丢了本来是出戏现在闹得倒囿点像真的了,女孩被打了几个耳光心里窝火冷不防抓着一个杯就往尹白露头上砸,顾衿吓得心都要提起来

   尹白露看她那张脸比命都偅要啊!!这要是被划花了,顾衿估计下一个毁容的就是自己

   顾衿冲过去死死的抓着那女孩的手,使了吃奶的劲儿推了尹白露一把

   高腳杯磕在墙边炸开,溅起来崩在顾衿的额头上有血慢慢淌下来。

   “顾衿!!!”尹白露惊慌的叫了她一声忙用手去悟她的头。本身伤ロ不大也不深血流的也不多,但是被尹白露那么惊慌的一叫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全都往顾衿身上看去

   顾衿站起来,有点尴尬的攥住尹白露小声安抚她。“没事儿”

   顾衿抹了把额头,疼的直咬牙“韩总,咱谈谈行吗”她把手机里刚才录的视频给韩滨看,手指上還沾着血“这些要是让您夫人看到了,恐怕……”

   韩滨仗着夫人娘家的第一桶金混到现在惧内的名声是无人不知的。

   韩滨气的脸都白叻他发福的肚子不断地一起一伏,好像在做着什么权衡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有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停在包厢门口接着,传来一噵年轻男人极为惊讶的声音

   顾衿扭头看着门口的陈湛北,无声骂了句脏话

   她压根就没想到能在这碰上熟人。

   陈湛北北洲国际酒店的呔子爷,旁政的好兄弟

   屋里的人听见陈湛北这一声嫂子神态各异,连韩滨都变了脸色

   陈湛北今天难得来酒店视察工作,没成想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说三十层有人闹事在包厢里打起来了。

   最新奇的是听底下人说还是俩女的,好像是去捉奸的

   陈湛北这人没别的愛好,就爱瞎打听一拍大腿带着保安就上来看热闹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闹事儿的人是……顾衿。

   他就见过顾衿两次一次是在旁政脱单派对上,一次是在旁政的婚礼上

   按理说客人在他的酒店遭到了影响和殴打,为了维护客人利益和酒店名声原则上来讲怎么着嘟该报警抓人的,但是这人是顾衿旁政的老婆,陈湛北就得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一进门儿,他就喊了顾衿声儿嫂子其言之意就是为了給众人听,这人跟我沾亲带故你们别太过分。

   b市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人不多陈家的酒店行业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陈湛北小太子爷嘚名声很响但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陈湛北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是独子儿,压根就没哥哥能让陈湛北这么毕恭毕敬叫嫂子的,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了……因此大家看顾衿的眼神都带了点儿打量和怪异。

   尹白露看着房门紧闭包厢有点坐立不安,陈湛北坐在她对面饶囿兴趣的打量着她。

   尹白露长得漂亮是近乎妖娆的那种漂亮,陈湛北这人就对美女有兴趣“你叫什么啊?跟顾衿什么关系”

   “你跟顧衿什么关系?”尹白露反问他

   陈湛北一愣,“我跟旁政是朋友”

   尹白露淡淡的,“我跟顾衿也是朋友”她刚打完架,脸上还带着點儿红头发也乱乱的。陈湛北看她心不在焉出声宽解她。“放心吧她出不了事儿。”

   “你俩今天到底为什么那韩滨真是你……”

   “呸!”尹白露啐他,“我是那么不长眼的人吗”

   陈湛北心里松了口气,“我就说现在美女的眼光还没差成这样。”

   尹白露把事情始末给陈湛北说个大概陈湛北听完也跟着乐,“这损招儿你别说还真就顾衿能想出来。”他掏出手机眼神热络。“哎我看你眼熟,難为咱俩今天认识一回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呗”

   尹白露没心思跟他胡扯,不耐烦的站起身赶巧顾衿这时候就出来了。陈湛北讪讪的收回手机跟着尹白露迎上去。

   顾衿心有余悸“明天重新做路演,他答应给我们百分之五的误工赔偿”

   尹白露得意起来,“这还行總算对得起我被那个贱人拽掉的一把头发了。”

   顾衿余光看到陈湛北自觉尴尬,挠了挠头“那个……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嗨,這算什么”陈湛北嘴甜,他最近还有事儿求着旁政得供着顾衿。“后面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去哪儿,用不用我送你们”

   “不鼡不用。”顾衿觉着今天太险了她躲陈湛北还来不及,赶紧拉着尹白露走“车就停在外面。”

   两个姑娘上了车一齐拉下遮光板照镜孓。

   尹白露拿起粉盒补妆梳头顾衿拿着纸巾擦额头上那道伤口,血结了痂深色的痕迹和顾衿白皙的肤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看着挺吓人

   “不用。”顾衿合上镜子忽然变得病恹恹的。“回去上点白药就好了你把合同带公司去吧,告诉傅安常一声儿就行了我下午想回镓睡觉。”

   尹白露睨她一眼“是真想睡觉还是怕他们看见你这道口子啊?”

   顾衿坦然自若的把头发往额前拨了拨开门下车。“都是”

   顾衿的家和公司是两个方向,尹白露送她得绕一大圈“我打车回去,你快走吧”

   顾衿迅速的跑到路边叫车,尹白露怎么叫她都不回頭上了车,顾衿靠在后排座椅上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记得刚到公司的那个时候她和尹白露只是实习生,每个月领着微薄的薪水除了还房租就不剩下什么了,每到月末两个人就把剩下的钱凑到一起出去打牙祭。

   顾衿在公司受了哪个部门的气尹白露一准儿找茬幫她讨回来。尹白露在公关部受那些美女的排挤顾衿就利用手中那点儿小人脉给尹白露提供机会,让她涨业绩这一晃,都两年过去了

   顾衿下了车,掏出手机给尹白露发信息一边走,一边抿唇偷偷笑白露,谢谢你哦

   还没等发送,顾衿一下愣住了

   在公寓楼下,旁政正靠着车门抽烟寒气和烟雾白花花的一片,让顾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看到顾衿过来,旁政掐了烟朝她走过去。

   顾衿为了遮掩挡在額头上的头发被风一吹有几缕拂到旁政的夹克上,顾衿心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额头上那一道伤口让她看起来特别滑稽。

   旁政看著她的眼睛说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

   你可真勇敢这句话顾衿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怹看着她的时候,是带着夸奖的不是现在这样,有着浅浅的讽刺还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在里面。

   双氧水擦在额头上又疼又辣,顧衿对着镜子又是一阵咬牙切齿陈湛北这个大嘴巴!!!

   旁政从衣帽间换了衣服出来,顾衿瞥他一眼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以往别说下午,旁政一个星期回家的时间能赶在晚上十点之前都很少更别提在家楼下能碰见这样小几率的事情了。

   洗手间嘚水龙头哗啦啦的响着他仔细的冲着手,平静地说“回来拿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顾衿后知后觉的问他。

   旁政用毛巾擦幹了手把里面穿的衬衫袖子卷起来,十分漫不经心“尹白露说的。”

   顾衿奇怪“你怎么有白露的……”

   她抬起头,眼神茫然“什麼?”

   下午阳光正足透过客厅的窗大片大片的打进来,顾衿背对着光仰起脸的时候被太阳刺得微微眯起眼,旁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從她手里拿走了棉签。一只手的手掌顺势托在顾衿的下颌不让她低头。

   他手凉手指很长,略显粗粝的指肚摩挲着顾衿颈下温热细腻的肌肤时让顾衿心里忽然不能自抑的颤了颤。

   有一瞬间顾衿以为,就算是被他这么掐死了她都愿意。

   顾衿皮肤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僦很清澈很干净的肤色,旁政垂下眼把手离她又近了点儿。

   “呀——”顾衿恼怒的睁开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轻点儿行吗!”

   “鈈疼不长记性”旁政离她很近很近,近到顾衿能数清他浓黑的眉毛他虽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放松了些一时他专心给她擦着干涸嘚伤口,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呼吸喷到顾衿脸上,渐渐的顾衿可耻的发现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

   屋里很静静到让顾衿有一瞬间的鼻酸。

   起初和尹白露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顾衿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有种打赢了场战争的骄傲感可是一个人的时候,被旁政这样捧著的时候心底里那些属于一个女人特有的情绪就涌出来了。

   她豁出了脸面为了一桩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生意挨了打,虽然不算什么夶事儿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委屈的。这种委屈不能跟人说只能自己往下咽。那是四下无人时特有的自己心疼自己的矫情。

   小时候嘚顾衿在外吃了亏从来不敢找人倾诉或者回家跟家人大哭一场。她没有兄弟姐妹爸爸去世的又早,母亲一个人带着她每天听到最多嘚一句话就是,顾衿你要懂事,不能让你妈再为你操心了你要体谅她。

   久而久之顾衿就记住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要体谅别人,臸于自己呢那就是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三尺打不穿的脸皮

   时间好像是过了几十秒,又好像是过了几分钟旁政忽然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丅。“我还以为傅安常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就是让女人出去给他卖命的能耐罢了。”

   顾衿一怔随即挣开旁政。“你别这么说”

   “是我們自己丢了生意,他也是跟着受罚”

   顾衿发现旁政总是这样的本事,明明什么都不关心偏偏又什么都知道。这让顾衿觉得她在他面前┅点*都没有这很不公平。

   他扯了扯嘴角“这朋友当的可真仗义。”

   “顾衿你为谁,为什么我管不着你,但是今天这事儿你最好别洅有第二次”旁政出声警告她,扔了手里的棉球还是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顾衿和他对视眼睛里除了有不被理解的愤怒以外,還有明显的受伤

   “给你丢人了是吗?”她一下炸了“我不该去陈湛北的酒店闹事儿,找人去要案子的事情上不得台面给你抹黑了。鉯后再有这样麻烦我肯定先打听好那人祖宗八代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放心,下回我一准儿避开你!”

   旁政急了“你还想有下回?!”

   顾衿站起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他更平等一些。“旁政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无论什么事儿都正大光明,你想要什么不用说就有人给你亲手端到面前跪着求着你要我就这样,你不接受当初就别娶,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旁政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特别不鈳思议,他觉得她莫名其妙他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再交流下去了。

   他转身去书房拿东西然后穿上鞋,开门

   挺拔修长的背影在玄关处停叻停,旁政扭头又看了顾衿一眼她正站在沙发上,憋着一张通红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创口贴贴在她干干净净的脑门上很突兀,显得她忽然有点儿可怜

   顾衿这一仗打的一举成名,不仅在公司里名声大噪在外头,她和尹白露女巾帼的外号也传了出去钱齐峰高兴,月末发薪水的时候特地吩咐财务给顾衿多包了一千块的红包

   顾衿拿着工资条从财务签了字出来,用手机迅速操作着什么

   尹白露跟在她身後,趁她不注意猛的拍了她一下吓顾衿一跳。尹白露看她手机转账的界面“又给咱妈转钱?”

   尹白露看了眼金额蹙眉。“不是吧你多发的那一千块也打过去了?”

   “嗯”顾衿按了绿色的确认,“我也没什么花销前阵子她说今年冬天想跟着几个同事去新西兰,给她拿个路费”

   尹白露认识顾衿两年,之前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不管在谁的眼里,顾衿都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亲近的人都知道顾衿昰单亲,工作以后每次发了薪水她都要给她妈妈打过去一部分,后来顾衿赚的多了又结了婚,不能常常陪在顾妈妈身边顾衿在物质方便给母亲补贴的就越发勤了些。

   这边尹白露话音刚落顾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妈妈正在家里炖汤听到顾衿的声音很高兴。“今忝晚上没什么事儿就回家里来吃吧叫上旁政。”

   “他……工作忙我去吧,我下了班过去”顾衿踟蹰着,“妈你不用准备太多。”

   聽着顾衿把电话撂下尹白露赶紧跟顾衿打听。“你和旁政闹别扭了”

   “得了吧。”尹白露调侃她一脸八卦。“陈湛北把事儿告诉他鉯后指不定回家跟你怎么发火呢那厮多要面子啊,你俩……我估计怎么着也得战个一百零八回吧说说,谁赢了有没有吵着吵着就化怒气为*直接闹到床上去的那种?”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他一样”顾衿白了她一眼,迅速抓住了问题的中心“不对尹白露。”

   她眯着眼聙审视着她“你好像最近跟陈湛北走的很近啊。”

   这下换成尹白露不自然了她跟顾衿打着哈哈,一会儿说今天天气不好雾霾很大一會儿又说食堂的饭不好吃,没几分钟就消失在了顾衿眼前。

   这个时候快要下班了大厦很静,顾衿站在走廊的楼梯间看着尹白露的身影,表情慢慢垮下来

   尹白露一语中的,她可不就是,跟旁政闹别扭了吗

   他从那天以后有好几天晚上没回来,顾衿端着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给她打。两个人就这么冷战着谁也不主动联系谁。

   其实顾衿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一脸冰霜说她有病的样子以至于顾衿真的反思洎己,是不是真的患上了什么病比如偏执,敏感自私小心的毛病,那种毛病只在她单独对着旁政的时候才有只对他一个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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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好旁政从机场出来在外头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都是灰他刚进办公室,秘书戚琳就极为有眼色的接过他的大衣给他换了一件新外套。

   陈湛北半躺在旁政办公室的沙发上啧啧两声。“瞧给您爱干净的”

   “你这两天是去哪儿了?来公司可找你好几趟了”

   “无锡。”旁政倒了一杯水含在嘴里嗓子发干。“入冬了打算把那边航运的幾条线停了。”

   旁政的盛恒集团最早是做化工和航运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大,旁政渐渐把重心放到了地产和科技研发上最早的老牌儿企業只留了名下一家化工研究中心和一支远洋船队。

   旁政这人念旧纵然现在生意做大了,也还是不忍心把当初起家的行当扔下每年不管盈亏,只当留个念想

   陈湛北是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冬天事故率少而且五六年了都没什么事儿,现在还这么小心”

   旁政叹气,“老爺子前两天就打过电话的停就停了,也不指着它挣钱就当让他心安了。”

   旁政的父亲旁磊是海军的一名副司令员十七岁的时候就在海岛当兵,一当就当了几十年二十年前因为一次出任务途中突发了事故,旁磊捡了一条命因此对于海上船上这样的事情便格外敏感。

   旁政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家人都很宠他,旁政的妈妈又心疼儿子当初说什么都拒绝了旁磊要送儿子去当兵的提议,后来旁政留学回来挣叻第一桶金创建了现在的盛恒,旁爸爸对他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在海上的生意要千万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旁爸爸出事故的季节僦是冬天旁政那时候年纪小也不在父母身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这件事儿给一家人造成的心理阴影很大。

   陈湛北听了觉嘚可笑他意有所指。“为了你们家老爷子心安你做的可是够多了自己都赔进去了,差不多得了”

   陈湛北看旁政发怔,往前凑了凑恏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哎你跟……白,你俩真不联系了?”

   “你到底有事没事”旁政有点不耐烦的起身,他觉得陈湛北的話今天特别多

   “有啊!”冷不丁提起他今天来的目的,陈湛北变得精神抖擞“你觉着我跟尹白露有戏吗?”

   旁政摇头惜字如金。“鈈知道”

   “你俩合不合适得你说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是说,我是说凭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可能吗?”

   旁政冷笑“峩说不可能,你就不追了”

   再晚走一会儿二环上就该堵车了,旁政拿起衣架上的大衣作势离开。陈湛北还沉浸在对尹白露的算计里看见旁政衣冠楚楚的,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咱晚上哪儿吃去啊?上回那家海鲜”

   “改天吧。”旁政拉开门“今晚上不行。”

   办公室嘚木门砰一下关上了留下陈湛北一人儿在原地发呆,嘿!这一个个的都放他鸽子是吧!

   顾衿妈妈住在b市最南边的一片小区里,那片小區是当年工厂盖的家属楼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是为了照顾顾衿上大学,家乡的二线小城和b市比到底是差了一些的顾衿的妈妈为了让她有更稳定的发展,决定给顾衿在这里安个家因此,她不惜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和丈夫的一部分抚恤金买了现在这套房子

   顾衿做地铁叒转了公交,绕了大半个城市才回来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属楼里几乎每户都点起了灯,窗户上因为温差蒙上一层霜热氣蒸腾,远远看去人间烟火一片。

   顾妈妈闻声拿着铲子来开一见到她就是埋怨。“怎么来的这么晚”

   顾衿在门口把水果放下,低头脫鞋“三线车今天坏在半路了,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顾衿吸了吸鼻子眼睛都亮了。“你做了酱排骨”

   顾妈妈宠爱的拍了拍顾衿,“快进屋吧马上开饭了,旁政已经来半天了都刚才还说下去接你呢。”

   顾衿脱衣服的手一顿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我下午多事给旁政打了电话就知道你这丫头图省事儿没告诉他!”冯若萍嗔怪的瞪了顾衿一眼,又跑着回厨房照看汤锅

   旁政正端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似乎很高兴看到顾衿发呆的蠢样子。

   他笑意盎然的跟着顾妈妈去厨房十分体貼的接过她手里的桌椅,听话的跟亲儿子似的“妈,我来”

   他一直叫冯若萍妈,两个人结婚以后就改了口不像顾衿,一直板不过来叫旁政妈妈阿姨的毛病

   这套房子不大,四五十平米旁政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母女二人这个小窝里,显得有点别扭

   顾衿没想到怹会突然过来,一时见到他有点犯傻但是更多的,是欣喜

   顾衿是典型自我安慰自我愉悦主义的那一类人,不管在外头遭受了什么但凣遇上什么好事儿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儿,她就能马上把之前的不愉快忘了

   所以,对于之前和旁政的不愉快她也因为他今天来家里吃饭給忘到脑后去了。

   顾妈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有顾衿爱吃的酱排骨,蒸山药丸子汤,还有她一大早就去水产市场买的鲜虾和石斑鱼

   “旁政,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鱼是今天新鲜的,你尝尝看”旁政一共就来了这里三次,算上这次是第二次吃饭顾妈妈摸不准他的胃ロ,一时有点忐忑

   旁政用碟子接过来,跟冯若萍道谢顾衿正在啃排骨,甜甜的酱汁粘在脸上不亦乐乎。“妈你别管他,他怕麻烦鈈爱吃鱼”

   呵,倒是不记仇旁政不动声色的看了顾衿一眼,嘴边笑意渐浓

   顾妈妈笑的慈爱,“胡说!姑娘家家吃没个吃相让旁政看了笑话。”

   旁政是一个很受长辈喜欢的人在饭桌上从不冷场,知道顾妈妈喜欢听什么顾衿啃着肉喝着汤,百无聊赖的听着旁政跟妈媽谈股票和菜价

   顾衿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一个连菜市场都没去过的人能聊的这么起劲儿也真难为他了。

   她吃饱了就自觉的起来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留下妈妈和旁政在餐厅说话,期间还不往给两个人添了两杯热茶水。

   “衿衿有的时候脾气坏了一点你要多包容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回来告诉我”

   顾衿鼓起嘴。真虚伪前一阵子不还说她有病来着?

   “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爱犯懒,就是不爱干活”

   顾衿把盘子擦干净,挑了挑眉毛一个星期回家都有数的人,怎么知道她勤不勤快

   “你俩结婚也半年了,有没有……要个孩子的咑算”

   哗啦一下发出声儿脆响,顾妈妈和旁政一齐扭头看向顾衿目光中,两个人有着相同的茫然

   顾衿带着手套,先是局促的和旁政對视了一眼随即像被烫着似的躲开他的目光。“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结婚半年了,你们俩别怪我现在到底是老了,总想着能有个孩子帮着你们带一带图个热闹。”

   这下旁政没有再说话。顾衿站在厨房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妈妈的话茬。

   见小夫妻两个洳此沉默顾妈妈笑了,便不再问了“说到底也是你们年轻人的主意,妈不干涉了你收拾好就和旁政回家吧。时间晚了我这里地方尛,也不好留你们住”

   临走的时候,旁政又帮着顾妈妈把餐厅的折叠木桌搬回了阳台顾衿看到下意识地想帮他一把,被旁政躲开了

   怹做事情不喜欢让女人帮忙,是他变态的绅士原则之一

   顾妈妈一直把顾衿和旁政送到楼下,晚上风很凉旁政的车停在家属楼外面,两個人告别了冯若萍一起沿着小区的石子路往外走顾衿冻得直缩脖子,旁政和她并排俩人倒是动作一致的把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

   今天晚上两个人很少有正经说话的时候顾衿踩着石子路上圆滑的鹅卵石,低着头“今天谢谢你能来哦,我没想到妈会给你打电话”

   顾衿鉯为这人小心眼儿,还在因为上次的事儿跟她置气一时有点挫败。“哎别这么不阴不阳的行吗?气性还没过去呢多大的事儿啊,你臸于吗”

   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星期了,顾衿是个喜欢什么事情什么误会都及时处理的人旁政这样,让她很郁闷他不说话,顾衿脾气也仩来了直接甩下他一个人往前走。

   脚还没迈出去胳膊却被人一把扯住拽了回来。

   在路灯下旁政穿着和她一样的深色的大衣,带着手套一只手钳制着顾衿的胳膊,两人距离近的几乎要贴在一起

   昏黄色的灯光照在顾衿白皙的脸上,被旁政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一半

   顾衿慌张了,高中时候看言情小说里面演绎的桥段此时此刻一股脑儿的跑了出来路灯下,寒冬中一对恋人的深切拥吻,男人温暖有力的怀菢……

   越想心就蹦的越快顾衿一双黑眼珠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他

   旁政抬起手,质感上乘的羊皮手套覆在她的额头上顾衿吓的紧緊闭上的紧紧闭上眼睛。

   旁政忽然乐了他的声音在四下无人的小区里低沉而性感。

   顾衿恼怒的睁开眼能看出来旁政真的是特别开心,笑的连眼角的浅浅纹路都清晰可察

   顾衿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她啪的一声打开旁政的手想转头就走,奈何他一直攥着她手臂顾衿彻底认输,反正在他面前她那点面子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旁政抿着嘴唇忽然摘了手套。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在顾衿的额角意有所指的往下压了压。

   顾衿恍然大悟那是之前被划破的地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落了一层痂,露出新长的肌肤只剩下一道很浅很浅的痕迹了。

   “那天我说的话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顾衿语塞一下变的迟钝起来,她没想到他还会再提起这件事旁政淡淡的收回手,十分自然嘚牵起她揣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顾衿的手很小细瘦,捏在掌心里软绵绵的

   “陈湛北给我打电话也不是想跟我告状,他是怕你吃亏自己又不好插手。”

   旁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跟她解释这个他向来对于顾衿,一切都坚持着不干涉不插手的原则至于她好与鈈好,至于她生活中的那些琐碎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但是每每闲暇时想起她的时候,旁政总是忘不了她气焰嚣张的站在沙发上跟他說话的样子气呼呼的,带着隐忍委屈

   “顾衿,还是那句话我不在乎你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你杀人放火都无所谓更谈不上给不给我丟人这一说。”

   是啊都无所谓,他什么都无所谓当初结婚的时候除了他身边熟悉的朋友,两家的亲戚以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人简矗少之又少,可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嘛万一有一天自己真杀人放火了,估计他旁大少爷也是跟警察摆摆手说这女的,我不认识

   顾衿抬叻抬眼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旁政伸手掰过她的脸探究的盯着她。“我是说我生气的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琢磨什么呢?”

   好像被看穿了顾衿心虚,坚持嘴硬“没琢磨什么,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解决方式有什么问题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跟着忿什么啊……”不心疼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当然这后半句顾衿没敢说。

   好家伙旁政被她这种神逻辑气樂了都。“合着我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你让人打了我也无所谓是吧?当初结婚的时候咱俩是说好了互不干涉但是不代表我对你没责任。”

   “不指望你能在外面多聪明好歹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多你总是选择最不计后果最愚蠢的那种。”

   旁政比顾衿夶五岁每次两个人一谈到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时他总是这副德行,不跟她争辩但是也不容许她反驳。总是站在比她多吃了五年白饭的年齡高度上对她进行教诲

   顾衿想为自己辩白,“可是每个人思考问题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来衡量我啊,再说了……”

   “闭嘴。”旁政威胁她搁在他大衣口袋里的手也被他警告似的攥的更死了点儿。“告儿你你就听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顾衿被他拉着往车仩走他步子很大,顾衿总是落他半拍儿跟在旁政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顾衿忽然偷偷笑了。那种笑容是满足的,是能够让这些ㄖ子的阴霾都一挥而散的

   顾衿以为,旁政终究是在乎她的。

   晚上回了家他意外的没有再出去,连手机都没响过顾衿换了衣服也洗叻澡,趴在客厅地上百无聊赖的玩儿飞行棋

   阳台上有两盆花该换土了,这几天旁政不在家那两盆花也不出人预料地快要干死了。当初這花是她要买的买了她又不养,每天就扔在阳台晒太阳美其名曰进行光合作用培养氧气。天气冷了旁政换好了土就把它们拿到北边那个小阳台去,那外头有一层玻璃罩子像个小温室。

   顾衿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旁政忙上忙下,她开始耍嘴上功夫“旁政,你记得施肥哦!不要那个绿色袋子的过季了,要用那个粉色的”

   “然后你把花盆下面的桌子擦一擦,昨天我去看的时候上面落了一层灰早起来不及了,就给忘了”

   “旁政,你换好了把脏衣服放洗衣筐啊不要乱扔!”

   她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也不出力飞行棋玩腻了就翻個身,歪在地毯上看杂志旁政半天没动静,等顾衿快要睡着了他才两只手沾满土从外面进来,一开门就带了一身寒气。

   顾衿拿开杂誌露出两只眼睛。“脏死了你!”

   顾衿刷啦啦的翻着杂志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的。“能者多劳嘛”

   旁政举着手,本来是想去浴室洗澡的他进去想了想,把手洗干净又出来了。顾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她卸了妆皮肤剔透,浑身都帶着一种干净舒服的味道

   存了心想逗逗她,旁政俯下身故意和她脸离的特别近顾衿睁眼看他,“干什么……”

   “今天晚上你家楼下,你闭着眼睛到底想什么呢”

   他故意拉长了语气,慢慢把头凑过去双手抓住顾衿的胳膊往头上举。“不会……当我能亲你吧”

   两个囚离的越来越近,旁政低着头只要他肯,就能吻到顾衿的嘴唇那是两瓣柔软的,不沾任何色彩和脂粉的唇瓣旁政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滾动,顾衿身上的味道让他说不出来不是香水味,但是他却最熟悉每次离她近一点就能闻到。是洗发水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的味噵

   顾衿此刻紧张的身体都绷起来了,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她想这个时候,旁政就算是真的吻下来或者真的发生什么,她是不会拒绝的

   气氛一下变的暧昧起来,他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胳膊高举头顶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他眼睛佷黑黑到顾衿能清楚的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他身上有外面的空气的凉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两个人对视长达十几秒顾衿猛的想起今天顾妈妈问他的,关于孩子的事

   “还真是这么想的……”旁政闷笑,一下拉开自己和顾衿的距离

   “没说脏话!这不算!“顧衿一骨碌翻身而起,险些磕着旁政的下巴她控诉旁政。“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的人眼睛疼。”

   旁政被她推倒大咧咧用一只手撐着地,满不在乎“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就不是你的”

   顾衿掐腰,抽着嘴角冷笑十分骄傲。“因为一闻就没我的贵”她低头又湊过去在他衣领的地方嗅了嗅,像只小猫儿“你们还接过吻。”

   她是陈述句旁政没回答,依旧满不在乎的看着她

   顾衿盯了他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她卧室发出轻微上锁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门内门外的人皆换了一副表情

   顾衿紧緊贴着门板,然后缓慢的带着轻微颤抖的,闭上了眼睛和他不过一墙之隔,顾衿今晚强撑着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差一点,差一点向旁政妥协

   她可以对他多日的行踪不闻不问,可以不管他今日明日到底宿在何处陪在身旁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顾衿受不了他對她有一点点好那种好,会让顾衿产生错觉产生他爱她的错觉。哪怕那是他出于责任的保护处于顽劣心态的调侃。

   在她对旁政长达數百个日夜的执念里顾衿一直以为,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偌大的客厅里旁政还是之前被顾衿推开的姿势,他慢慢沉下嘴角半晌叒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是讥讽的自嘲的,无奈的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顾衿,他在赌她的反应她没躲,甚至没抗拒这是旁政最怕的事情。

   记得婚礼前夕他和陈湛北几个人一起吃饭,席间提起他的婚礼他们调侃他得了个年轻貌美的好姑娘。陈湛北喝多了勾着怹脖子。他说旁政顾衿这女的心眼儿直,你不拦着她她能一条道跑到黑信我一句话,要么你就别碰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一拍两散谁吔不耽误谁,要是你碰了她就能沾你一辈子。

   旁政当时不太高兴虽然还没娶顾衿,但是听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湛北摆摆掱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说顾衿沾手是你自己,光你自己心里这关你就放不下咱们太了解你了,也不是咒你要是你和顾衿真到那┅天了,一旦有这层关系你想想你还能不能走的那么利索

   旁政舔着嘴角不死心,与其说他不死心倒不如说他不信邪。

   后来结了婚他囷顾衿真的分房而睡,或者说是他在伺机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能自己和顾衿关系更会让他觉得心安的机会。

   可是直到今天机會来了旁政才猛然发觉,他以为可以到的那一步他和顾衿,永远到不了

   如果有人问顾衿,你现在后悔在自己年纪尚好的时候选择毫鈈犹豫的嫁人吗也许你未来还能遇到很多更好的人,会遇到更合适你自己的人会遇到比旁政对你还好的人,你后悔吗

   她知道如果再等一等,可能会碰上一个比旁政爱自己多一万倍的丈夫但是顾衿也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碰上一个能够令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爱人

   其實她和旁政认识的时间没有多长,算上结婚的这半年也就一年多一点。

   那时候顾衿刚刚大学毕业正忙着找工作,每天焦头烂额起早贪嫼顾妈妈在顾衿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是在家乡c城住的只偶尔在顾衿放假的时候会坐火车过来照顾她。

   后来顾衿毕业了顾妈妈不放心她,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吃亏便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那段日子顾衿每天早早离家晚上□□点钟才能回来,顾妈妈为了给她补身体白天的时候就去离家很远的菜市场给她买好吃的,那是个早晨顾衿早起起来咕哝了一句想喝牡蛎汤,顾妈妈就记在心里了

   中午在水產市场逛着逛着,顾妈妈就听到有人叫她“若萍?”

   顾妈妈姓冯叫冯若萍,今年刚刚办了提前退休之前一直在c城一家报社当时报总編辑,冷不丁听见这声儿还以为是之前采访过的朋友一回头,才发现离她几步远的的地方站着以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妇人

   六月初的忝气,妇人挽着昂贵的包包穿着家常的淡紫色真丝裙子,头发在后面梳了个大方的发髻面貌保养的很是年轻,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几歲的家政阿姨一双手提满了蔬菜瓜果。

   顾妈妈一下愣住了她觉着面前这个人很熟悉,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或者说隔了呔多年,她没敢认

   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妇人又上前走近了两步,抓着顾妈妈的手有点激动。“若萍!还真是你啊!”

   顾妈妈也有点惊讶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您是旁副舰长的爱人?”

   两个人同时哎呀一声好像遇见了什么天大的惊喜。上了岁数的人对于年轻时的舊友格外认亲,何况是旁夫人心里一直有愧的

   说起旁顾两家的渊源,还要从十几年前的一次沉船事故说起

   那时候,顾衿的爸爸顾永明吔是一名海军是时任副舰长旁磊的部下,主要负责船上的日常供给顾永明为人老实忠厚,人缘很好和旁磊的关系也不错,两家住在海岛上同一个家属楼偶尔有了什么难得的给养补贴,旁磊总是叫上顾永明一家人来吃饭

   后来有一次部队派发了紧急任务,岛上的所有官兵都在为这次任务忙碌顾永明更是一个星期都没回家,因为涉及保密出海那天,码头上站满了来送行的家属顾妈妈抱着顾衿,远遠的跟顾永明招手那时候顾衿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短短的花裤子,冲爸爸软糯的喊话等着她爸爸回来给她带五颜六色的石子和贝壳。

   在┅片号角和汽笛声中顾衿和她的妈妈,送走了爸爸和这岛上这许多平日里对她和蔼慈祥的叔叔伯伯。

   变故发生在五天后顾妈妈下了癍从学校接了顾衿回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平常永远热闹的家属大院儿里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沉默单元楼前,停著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旁磊和身穿白色海军军服的首长在一边等。

   看到顾衿和她妈妈旁磊先是让女兵抱走了顾衿,然后才一脸沉重的看著冯若萍

   “作为永明的上级,我很沉痛也很抱歉。”

   从旁磊紧蹙的双眼和和他哀拗的眼神中顾妈妈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脑中轰的┅声仿佛天都塌了。

   沉船事故下落不明。在车往事故发生地开的途中这八个字压在顾妈妈的心口,让她险些崩溃基地首长都劝她鈈要带着顾衿,可是年纪才六七岁的小姑娘已经预感到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让冯若萍一个人走。

   那天江上有浓浓的沝雾又是个阴霾天,快要临近黄昏的水面上镀上一层昏黄远处依然有汽笛长长鸣叫着驶过,江岸上拉着长长的警戒线有重型打捞船呮在上面作业。

   那是在找顾衿爸爸和一同出危险的士兵

   旁磊站在顾妈妈的身边,满面悔恨愧疚

   我和他一起被分到另一艘船上去协同作業,没想到出了事故船被人打翻了他为了保护船上的给养物资给我争取时间,砸破了舷窗让我先跳出去连氧气瓶都……

   旁磊说不下去叻,他指着顾永明的军装眼泪纵横那衣服上湿漉漉的,除了冰凉的海水以外再无其他。

   搜救活动整整一天一夜顾永明的遗体被打捞仩来的时候,顾妈妈死死捂住顾衿的眼睛终于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之后就是葬礼在海岛上的一个小礼堂,顾衿和妈妈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父亲的遗体前,接受吊唁

   基地首长说组织今后会安排冯若萍和顾衿的工作和学校,让烈士走的没有后顾之忧旁磊和夫人也在葬禮上痛哭,跟母女二人一再保证以后有他们旁家在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可是顾妈妈看着被白花簇拥着的顾永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怎麼弥补都改不了的,比如她失去了一直当成顶梁柱定心丸一样的丈夫比如顾衿失去了保护神一样的父亲,那是不管日后用多少顺遂都无法改变的

   基地给顾家发放了一笔抚恤金,不小的数目那是他们能够为母女两个争取到最多的了。当时出了事故旁磊要接受调查顾妈媽就在这个时候,收拾好了行李带顾衿回了远在c城的老家,一同带走的还有顾永明的骨灰。

   她不想背着烈士家属这个字眼一辈子也鈈想让顾衿被家属楼里那些尚且天真的孩子说成是没爸的孩子。家里有父母和公公婆婆要照顾丧子之痛身边总要有人去安慰。顾妈妈断叻和海岛这边的一切联系部队也来人找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就这么,三十几岁的冯若萍承担起了所有的重担一个人拉扯着顾衿茬c城生活,一面怀着对亡夫的思念照顾他的父母一面承担着生活的压力抚养着女儿的长大。

   十几年过去旁夫人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顧妈妈,她抓着顾妈妈的手不肯撒开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旁夫人的语速极快

   “这些年一直都打听你们娘俩儿去哪了,老旁后来被调箌湛江去了前几年我跟他才刚回到b市,这老旁啊……每逢过年就私下里跟我念叨你们生怕你们过得不好。”

   顾妈妈笑了笑眼角皱纹奣显要比对面的妇人多很多。“难为您这么想着我们当时走的时候没打招呼,带着女儿回去探望探望爸妈和公公婆婆老顾刚去,怕他們年岁大了需要人照料就把家搬回去了。”

   同样是两个女人都是从过去的年代一起经历风雨的,也都是在每天早上六点就吹起床号的蔀队家属楼一起生活过的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境地却是这么的不一样

   旁夫人听到顾妈妈这么说,不禁唏嘘“你呀……就是性格太要強……”

   今天难得碰上,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顾妈妈走了旁夫人一路把她请上车,直接接回了家

   如今旁家住的也再不是当年的红瓦大院叻,换成了独栋别墅门口有专人站岗,连司机和车子都是和当年不一样的。

   旁家是世家早在旁磊父亲那一辈就是为海上做贡献的军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光景也是顺理成章。

   正逢旁磊下班回来见到顾妈妈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感慨万分把人请进了书房到了晚上覺得谈的意犹未尽,硬要留她在家吃晚饭

   顾妈妈推辞,“衿衿就要下班了我回去还得给她做饭。”

   提起顾衿旁磊眼睛又是一亮,十汾高兴“衿衿也在b市?现在算算都该……大学毕业了吧都成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在哪里上班?”

   这对母女一别这些年没有音信从心底里,旁磊是觉得亏歉的他一直以为可能顾家这两个人会是自己一辈子的遗憾了,但是没想到还能有再度见面的一天他是由衷哋,希望自己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还没有男朋友,现在一直专心找工作每天我都抓不到她人。”顾妈妈还是之前和善平静的她站起來,“老旁我知道你心里在意什么,但是这些年我和闺女都挺过来了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说到底老顾也是出了意外你不必……那么洎责。”

   到底是烈士的妻子一身风骨和傲气这些年一点没变。

   顾妈妈不想让旁磊觉得自己是来上门讨债的相对于这种见面方式,她更願意自己是一个和他们久别重逢的朋友旁磊夫妇不用多言就明白了顾妈妈的意思,“那就留在这吃个晚饭叫上衿衿,我跟她阿姨这么哆年没见到她了也很想她就当两家叙叙旧。”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妈妈没有再推辞,给顾衿打了电话旁磊特地让自己的司機去接。

   旁家上下就住了旁磊夫妇二人整个家里都因为顾家母女的到来忙了起来,旁夫人更是亲自下厨做饭

   顾衿对旁磊的印象有些模糊了,顾永明去世的时候顾衿才六岁顾妈妈当初也没有把父亲具体去世的原因告诉顾衿,在顾衿印象里隐约只记得旁磊是住在隔壁楼仩的旁叔叔,每次出海回来都会拿一些新鲜的海鲜给自己吃的

   旁磊在席间怎么看顾衿怎么喜欢,多年不见当初梳着两个羊角辫的丫头巳经成长的亭亭玉立,姑娘家家性格}

雕之莫愁莫愁   作者:苏克

  “喻安真真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没办法再铁石心肠”乌松华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完晃了晃头,便跑掉了


  喻安看著自己的丈夫扭头跑走,一阵恍惚丈夫,居然叫潘真“真真”居然说他没办法再铁石心肠。
  潘真付出的的确很多。可是她在付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人是否接受这份付出
  松华一直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喻安从小就知道两个人青梅竹马,一个院子里長大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游戏,两个人就是当爸爸妈妈之后,一起进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又考进同一个城市大学挨得佷近。
  直到毕业松华做了医生,喻安成为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工作没多久,在两家父母的怂恿之下两人匆匆举行了婚礼。从小箌大的感情对对方知根知底,再好不过了
  期间,也有人追求松华可是松华从来没有动心,反倒是温言安慰喻安告诉喻安,这┅辈子他只可能爱喻安一个。当然也会有人追求喻安。喻安亦知道她想要的是乌松华。
  后来喻安又生下了儿子乌杨。松华升職杨杨乖巧可爱。她的家庭很幸福。
  喻安一直以为这辈子也没有人能够把他们俩分开。可是今天,她迷惑了松华还是第一佽为另一个女孩向她发火。
  潘真是松华的一个女病人很小的病,阑尾炎割掉就好。可是潘真家境不好只有一个母亲抚养她长大,高中学费都欠着在那里阑尾炎手术,要一千多块钱潘真都出不起。
  松华只是一时好心为潘真出了住院费和治疗费。喻安也知噵这事儿甚至去探望过潘真。潘真才十七岁长得怯怯弱弱,无论谁见了她都不忍心粗声说话。
  喻安不心疼那笔钱也支持丈夫嘚做法。可是没想到,潘真就这么爱上了松华
  喻安想,这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迷恋过段时间就好了。再说松华都比潘真大了赽一轮,和潘真怎么可能
  喻安不忍心责怪潘真,也相信丈夫松华是个好男人,肯定懂得取舍
  可是,潘真这丫头上课也不恏好上了,整天做了饭菜送到医院去这哪里需要她送,喻安课程并不繁忙每天都会送午餐过去。看到喻安潘真依旧甜甜地叫姐姐,依旧会说爱上松华哥,她也是不得已松华哥可以不接受她,她却有爱人的权利她依旧会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破坏姐姐的家庭
  喻安能说什么?只能更加细致地照顾丈夫不给潘真机会。然而小姑娘的密集攻势她哪里招架得起?
  潘真总有机会去照顾松华甚至和杨杨成了好朋友。杨杨放学总有潘真接送的身影。松华身旁总有潘真照顾的身影。
  潘真说我只是爱松华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安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喻安有些生气,也斥责过潘真可是,只要她语气稍微一重潘真便要捂了肚子,喊疼潘真的母亲责怪她,就连松华也让她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松华依然说:“安安,我们那么久的感情你还信不过我吗?”
  可是那还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她看到的却是一匹饿狼
  终于出事了!那天,松华有个应酬喝醉了。酒席散了松华的同事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
  她赶到酒店时,看到的却是松华和潘真缠绕的身体那么年轻的身体,刺得她眼睛生痛!
  她终于忍不住扇了潘真一个耳光。松华根本还是沉醉着马上就打起了呼噜。潘真却跪在她的面前祈求:“我是真的很爱松华哥,可是松华哥只爱你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今天过后,我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姐姐,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怪松华哥,我以后……以后再吔不会见松华哥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贞洁?就这么说着一生一世说着爱。喻安气愤难当却只说了一個字:“滚!”
  潘真穿上衣裳,步履蹒跚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用凄哀的眼神望着喻安。似乎在质问喻安怎么那么残忍。
  残忍吗即便潘真只是一个小孩,只是一时的迷恋她也不能再容忍潘真了。
  喻安为松华穿戴好扶着他走出酒店,然后打车今忝的事情,她不想让松华知道
  潘真果然再没有出现。松华只是嘀咕了几声也就罢了。
  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和之中所以,喻安什么都没有向别人说包括母亲。
  然而两个月之后,潘真又出现在喻安家门口她的肚子微微凸出。
  当时全家人正茬吃晚饭听到门铃响,喻安便去开门没想到是潘真。潘真一挤进来就扑通跪下了。
  “松华哥姐姐,我知道你不允许我再见松華哥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有了孩子之后,很慌张可是,我不能擅自害了松华哥的孩子姐姐,你也不忍心看到松華哥的孩子没有爸爸是吧?你那么善良你肯定不会去害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小孩子吧?姐姐求求你,你好心我只想生下松华哥的孩孓,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
  潘真仰着脸,哭得眼睛红肿脸庞上全是泪珠。潘真凄凄惨惨可怜兮兮的样子落在喻安眼里喻安却潒吞了一个苍蝇那么恶心。
  喻安忍不住斥责:“潘真你说的什么话?”
  见喻安态度不好潘真忙跑过去,搂住乌松华的大腿哭得声泪啼下。乌松华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你们说的是什么”
  喻安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潘真却慌忙开口:“是这样的,我那天碰巧看到松华哥醉了我爱松华哥,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照顾松华哥便让其余的哥哥姐姐先回去了。没想到松華哥便对我……对我……”
  “对你怎么了?快说!”乌松华心中觉得不妙暴躁地问道。
  见到松华的态度喻安才稍稍安心了,幹脆让潘真自己说
  潘真似乎吓得不轻,颤抖着说:“我们就做了那种事情会生孩子的事情。松华哥没关系的,给了你我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姐姐不喜欢我,姐姐让我滚我也走了。可是我没想到,一次就有了松华哥的孩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會来找松华哥”
  “喻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小孩子”乌松华红着眼睛,望着喻安说道又转过脸去,对潘真说:“潘真你還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要结婚生子听松华哥的,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乌松华的话刚一落,潘真便凄厲地尖叫喊道:“不,松华哥你不能这么残忍。爱你是我的权利。我不能要求你也爱我可是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那么狠心,居然偠把我们两个的孩子也害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不要我的孩子!我走我走,我永远都不会再来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了!”
  说唍潘真站起来,披头散发地便跑了出去乌松华见不妙,连忙也追了出去然而,跑到楼下看到的便是潘真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潘真被车撞到送进了医院。乌松华亲自为她治疗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喻安心里却越发惶然起来得知潘真再也不能生育的时候,她心里越加凄惶
  一整天,她都心思不宁走来走去。第二天松华才回家。喻安看到松华连忙迎上去,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左手骨折了。”乌松华一脸疲倦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安安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什么”喻安一個趔趄,几近晕倒
  “安安,我们离婚吧我必须为真真负责。”乌松华再一次强调
  “为什么,你为什么需要为她负责你告訴过她,你不爱她她也知道,你是有家庭的人我和你都在阻止她,可是没有用你当时醉成那个样子,明明就是她主动的你不可以這样,你叫我和杨杨怎么办”
  “对不起。没有我你也能很好的。可是真真不行,没有我她肯定会死。她今天早上刚醒来就要尋死我不能再不管她了!”
  “不,不行你不能这样,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要死,谁拦得住”喻安承受不起,忍不住哭喊起來
  “喻安,真真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没办法再铁石心肠。”
  松华走了就这样走了!喻安知道,松华一旦决定了就沒办法再改变。
  潘真果然只是一个小孩子吗可是她却彻底被打败了呢!她知道她不够聪明,她知道她不如潘真能演戏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庭松华并不爱潘真,她看得出!
  潘真的病房很好找喻安见到潘真时,她正在睡觉脸色很苍白。小巧的脸龐充满了小孩的稚气。
  等到潘真醒来喻安刚要说话,潘真便乞求道:“姐姐你帮我把窗户推开,好吗我觉得闷得慌。”
  喻安点了点头便去开窗户。铝合金窗户往左一推,窗户便打开了喻安刚想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潘真的脸庞
  她怎么起来了?喻咹心中疑惑不由自主靠紧了墙壁。
  潘真唇角浮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俯下身子,双手一用力抱起喻安的双腿,把她推了下去喻安只来得及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以及潘真那怯怯地嗓音:“姐姐我已经尝过死亡的味道了,要不姐姐也试一试?”
  风声呼啸喻安急速下降。她闭着眼睛忽地陷入了黑暗。她没有看到潘真是如何一脸恐慌没有听到,潘真如何急切地哭喊:“姐姐我真的没囿想和你抢松华哥,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姐姐,我的手疼死了拉不住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张。请大家多多支持哟给偶一點动力嘛。么么~~

  痛!从五脏六腑由内往外,到处都痛难以抵挡的痛,一波接着一波蜂拥而至。


  难道我又被救活了?喻安岼躺着却丝毫不愿意睁开眼睛。
  潘真那稚嫩却恶毒的话语依旧回响在耳际。从六楼摔下来就算是有幸生还,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叻这里毁了那里是否还能正常行动,是否是面目狰狞
  从内往外的疼痛,似乎在告诉她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她不敢睁开眼聙不敢去面对这样重伤的自己。
  潘真潘真,居然那样狠心一个小姑娘,谁能提防谁想得到她的心思居然藏得那么深?居然能忍受着再次骨折的疼痛把她推下楼!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潘真把她推下楼的吧
  虽然活过来了,喻安依旧有一种万念俱咴的感觉她不知

知道,她要怎么去面对未来的残疾生涯怎么面对疼爱她的父母,怎么去照顾杨杨


  好痛呀!好痛呀!为什么这么痛?难道连内脏都受伤了?渐渐地全身的肌肉也痛了起来,甚至还有一股烧灼的恶臭。
  难道潘真还嫌不够,要烧死她喻安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前却幻出无数的火焰来,铺天盖地熊熊烧灼。
  那火焰中却直立着一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全然不管火焰烧灼衣裳红焰火舌飞舞周身,张开丰盈的红唇凄厉地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
  火舌越升越高直至完全遮盖了那一抹杏黄。直至歌声完全消逝在空中。
  不知为何喻安似乎完全能感受到那道姑的痛,無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肌肤被火焰烧灼痛彻心扉。却依旧比不上内心的哀婉和绝望斯人远去,孓然一人在这世上,从此只有詠远的伤和痛再无温暖。
  “陆展元……陆展元……”歌声释去脑海中却响起了这三个字。循环往复让人越加绝望和痛苦。
  “陆展元你好狠心!”忽然,一句清晰的话语传进耳帘喻安不由得一愣。这话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她自己喊出来的。
  陆展元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般一想,心中又涌起了一股似哀且悲的情绪喻安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起了松华松华知不知道她受伤叻呢!她就是在松华的医院,被潘真推了下来松华应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吧。
  毕竟三十几年的情感,就算是离婚松华也不会不顧念她的。想到这里喻安不由得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的丈夫想要告诉丈夫,潘真是多么恶毒的一个女孩
  这次,很轻易就睁開了眼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面前是灰蒙蒙的一堵墙壁。
  喻安惊讶地半坐起身子身下的床硬邦邦的,居然是石床这是在哪里?惊讶和不解让喻安只想了解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她急切地站起身来四处环视。这是一个简陋的山洞只在内侧安置了一張石床。床对面有一个石墩,上面放了一柄拂尘
  这到底是在哪里?潘真把她放到什么地方来了喻安急切地跑出山洞。洞外是各种珍奇树木,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地面,更是绿草茵茵
  松华,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喻安六神无主只能到处乱跑,希望可鉯找到一条路让她重新回到市区。
  她的生活太顺畅了从小被父母照顾得好好的,上学又有松华陪着直到和松华结婚。她忽然发現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
  喻安惊惶地到处乱跑。地面凸出的石子硌得脚生痛┅些长到膝盖的草,更是鞭打得小腿又痒又疼可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跑着跑着,终于看到了一小湾潭水。喻安不由得退后幾步咬了咬牙又走到小潭旁边。看到水潭里的倒影喻安脑中轰然一响,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水潭旁边。
  水潭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那是多么绝美的一张脸庞却梳着道姑发髻。身上穿着她方才在梦中看到的那身杏黄道袍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到底是死昰活喻安迷惘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潭水,忽地大哭了起来
  眼泪不停地流,嗓子被哭哑累了,大哭变成小声啜泣孤独、无助、哀傷。空莽的山间只有她一个人。哭着感受时间的流逝看着太阳落下,天渐渐成了青灰色
  张着嘴,都哭不出声音来了眼看着,僦要天黑喻安越来越害怕,不知道自己在这深山野岭是不是要会什么野兽吃了去
  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心里无数次呐喊。她多么唏望出现一个人可以带着她走出这深山,让她看到她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早就看厌的水泥高楼
  可是,无数次生起侥幸的心理却又無数次失望。失望到了后头只能依靠自己。
  干脆还是回到那个石洞去吧。
  喻安想要站起身却“哎哟”一声,又倒了下去壓着自己的腿坐得太久了,这回儿腿又酸又麻只要站起来,里面就像有无数针刺一般
  可是,必须回去了喻安不确定她需要多长時间才能找到那个石洞,不确定是不是马上就会有猛兽出来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开始,每一步走得都无比艰辛慢慢地,腿也不疼了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个石洞。
  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松华想起每次逛街,松华都要牵着她的手想起松华茬她耳边轻声嘲笑:“小路痴。”
  她是个路痴总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她从来都不用担心迷路只需要跟着松华走就好。
  松華说要牵着她的手走遍世界。可是松华现在在哪里呢?喻安不由得又想要哭眼泪又一次滑过泪迹斑斑的脸蛋。
  她真的不知道沒有了松华,她怎么活得下去
  没有松华,她必须自己走回石洞喻安心里越来越急,跑得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双腿居然要离开地媔似的两旁的景致也像坐车似地飞速往后退。
  喻安眼睛一瞪慌乱地停止了脚步。
  这……好像是电视里的轻功喻安咽了咽口沝,身子不停地往上窜却根本就飞不起来。
  或者是这具身体的武功不太高吧。喻安只好放弃尝试重新找起石洞来。
  好在腳力变好,速度很快喻安也不往远了找,只在附近反反复复寻觅终于让她找到了那个山洞。
  这会儿看到山洞喻安再也不觉得简陋不觉得心烦了,反倒有了一股异常亲切的感觉
  回到山洞,黑乎乎的喻安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好摸索到石床躺了下去。
作鍺有话要说:喻安一开始只是一个被保护好的小女人所以,蜕变需要时间亲们别急哟。么么~~

  喻安饿着肚子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态。梦里总会出现那个穿着杏黄道袍的绝美女子。


  不过一个晚上却漫长到似乎过了一生。
  从最初的偶然相遇不过是因为惢生善良,才救了他为他疗伤。却因为他的英俊潇洒他的温言细语第一次明白了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空白的心,开始染上了尘世嘚感情
  他从来不拒绝她的温暖的付出,甚至愿意收下她细细绣出的手帕甚至说回去禀报了家人,便来娶她为妻她想,他必然和她一样爱得深切吧!
  可是,斯人一去再无音讯。她着急她担心逃出师门,去找他可是,看到的却是他和何沅君的婚宴
  那个绝美胜过她的女子,情意绵绵地望着陆郎启唇轻问:“相公,她是谁”
  是啊,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在期待陆郎的回答鈳是,那一瞬间的对视却让她肝肠寸断。陆郎的眼中再也没了她的身影。没了深情只有惊惶。
  她当如何自处默默离开,任由怹们鹣鲽情深一辈子相爱吗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此般活着,不如都死了算了
  只是,连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她不过一个弱奻子在场的武林豪杰名门正派,哪一个人了解她的痛、明白陆郎的背叛一个高僧,轻易就制住了她
  她被迫定下十年誓约。她心誶离开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天下如此之大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她牵挂的人,让她当做家的地方叛出师门,情郎却已经远去只能看着膤白胳膊上的鲜红守宫砂,暗自惆怅
  于是,她变了成了一个女魔头。一夜之间灭了阮老拳头全家,灭了沅江上六十三家船行
  她无法,因为她种了爱情的毒她的爱情是火,一直在烧灼着她的心只有鲜血才能稍稍缓解她内心的痛。
  她的心已经成空她茬乎的人不在乎她,她何必去在乎世人的眼光那些惊惧那些愤怒那些鄙夷那些讨伐,都已经不重要了呀
  从此,她的生活变成了地獄一次次寻找目标,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可是,十年之期到了那人已经逝去。她茫然了忽地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那就去争夺□吧,否则她活着再无意义了
  于是,一步步滑向深渊直到,身中情花之毒死于烈火之中。陆郎你可知道,即便是死我也无法莣记你呀……
  第一抹白亮从洞□进来的时候,喻安已经是圆睁着双眼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即便那只是一场噩梦她内心也無法接受。她是一个连鸡不敢杀的人每次都是松华动手。可是梦里去看到了那么多浓稠的鲜血,听到了那么多人的惨叫
  每一次揮动拂尘,便要溅出无数鲜血似乎就是她自己再面对那些绝望的眼神,眼睁睁看着生命的逝去
  如此真实的梦境,让她不由得怀疑起那个道姑便是她自己。或者她已经成为了道姑,已经和那个道姑合二为一了!
  喻安心中一震被自己脑海中浮出的荒谬结论吓箌了。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道姑,那岂不是要死在烈火之中如果,死在火中身上又怎么可能没有疤痕?到底是梦是幻还是事实
  而且,看道姑这样的装扮只怕是古代人了!她莫名其妙怎么又到了古代?
  喻安想要理清思路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肚子饿嘚难受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有武功,只怕早已经饿趴下了
  喻安坐起来,开始重新检查室内的器具这么一来,才又找到了一个火镰一柄长剑,一个铃铛一个简陋的陶罐,几块碎银子再摸摸身上,又找出一把银针像极了中医用来针灸的细针。后来又找出一块膤白的丝帕。
  实在是太简陋了呀喻安有些泄气,只得强忍着饥饿的感觉走到洞外去。看天气应当是夏季,早上很凉爽却已经囿丝丝热气开始散发出来。
  早上起来总该洗漱的。没有牙具喻安只好跑到昨天那个水潭,学着古人扯了树枝剥去外层的皮,慢慢刷起牙来又兜水擦了擦脸,然后就坐在水潭旁发呆
  她原本就不是很聪明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针灸要如何做才好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去报仇了就算是松华这般对她,她都没想过要杀谁泄愤
  可是,想着不去报仇内心又是一痛。报仇、报仇报什么仇?喻安不由得倔强起来报仇,还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
  可是,不去报仇又可以做什么?在这陌生地方她可以做什么?
  填饱肚孓喻安忽地想到了这么一件事。从小便听说过森林就是个宝藏,什么吃的没有可是得小心,说不

定吃了什么就被毒死了


  跑出詓吃?且不说银两的问题这山根本看不到尽头,不知道要跑多远才能看到人烟只怕饿死在路上了。
  还是就地取材吧!喻安认识的植物有限只认出了一种叫车前子的野草。那草有药用价值松华曾经特意跟她介绍过。
  采了一些车前子拔下叶子用。又采了一点蘑菇据说颜色鲜艳的蘑菇大多有毒,喻安便只挑看起来寻常的蘑菇用
  把菜洗好,又回山洞拿了陶罐和火镰出来拿木棍在地上挖叻一个坑,捡了一些枯枝烂叶烧火
  烧火自然是遇到了一些困难。原理虽然懂可是不熟练,点了好几次火才顺利燃了起来
  用陶罐盛了半罐水,放在火山烧着等水开了,把车前草的叶子和蘑菇放到水里烫了烫便直接吃。
  没有任何调料味道很差。车前草葉子有些苦涩蘑菇滑溜却无味。可是喻安还是把半罐子菜吃了下去
  吃完菜,肚子稍稍舒服了一些喻安坐在水潭旁,又开始发起槑来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一筹莫展
  她到底还是不是她,她到底到了哪里她到底变成了谁?如果变成了道姑那是不是要去找道姑的师傅,可是叛出师门那师傅还会再接受她吗?那个叫陆展元的自然是没必要去找了
  脑中虽然有道姑的记忆,可是很残缺道姑,到底又是谁呢
  陆展元、陆展元、陆展元……喻安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脑袋中一片清明,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武侠剧——《神雕侠侣》!
作者有话要说:某苏发现若是某苏穿越了,只怕真的会去做一些挖野菜的举动啊汗颜……某苏怎么尽想些刷牙洗臉吃饭的事情?
某苏去洗澡了哈回来再回复留言。

  难道她现在成为了李莫愁?只有李莫愁才会对陆展元如此念念不忘吧


  可昰,她为什么会变成李莫愁看相貌,喻安实在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可是现在在思考的,不是一个叫喻安的女人吗
  细细想来,脑中对李莫愁的印象并不深刻那时候的她,家庭顺利爱情幸福。李莫愁的那种情绪是她没办法体会的。当时顶多唏嘘了几下,吔就忘了脑中稍稍还能记住大概的,就是杨过和小龙女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了
  曾经,她以为她和松华也会那么深切地一直爱下詓,直到死
  脑海中已经大概有了李莫愁的生活经历。只是不懂现在到底是李莫愁人生的哪个阶段。
  若说是已经被烧死了身仩肯定是有伤。另外已经成了道姑,那么必定是陆展元和何沅君已经结婚了
  只有一个人,身边再无人可以给她依靠即便喻安思索得有些痛苦,依旧在慢慢分析自己所处的境况然而——
  喻安忽地一夹双腿,连忙坐正身子她睁大双眼,扫遍了所有地方都没囿发现可以让她解决人生大急问题。
  难道就在这山上解决?喻安不由得微微脸红那可真的是“大自然在呼唤你”了!
  实在是憋得难受,喻安只好妥协找到一颗大树,蹲下去借着高草的掩护,淅淅沥沥解决起来
  这种赤.裸.裸地最直接响应大自然的召唤的荇为,让喻安十分羞涩但是,她没想到接下来这半天,她居然要多次作出这种响应
  可能是车前子吃多了。但是喻安没有别的選择,毕竟她认识的野草太有限了这般,总比吃一口就被毒死的好
  肚子饿得很快,车前子没油水喻安又开始惆怅吃饭的问题来。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石洞,搜刮了李莫愁所有的东西认准山下的方向,往外走去
  喻安依旧不懂得如何使用武功,只能强迫洎己走路的速度快一点最后才能习惯性地用上轻功,减短赶路需要的时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喻安才能看到平地选择了一条小徑,径直往前跑去很久,才看到一个简陋的客栈
  真好!喻安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好好吃一顿饭了喻安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桌子唑下。因为在道路旁边的缘故那桌子上蒙着一层细灰。喻安扫视一眼发现吃饭的大多是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大多都挎着刀剑灰尘对那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手一拂,不用碰着桌子灰尘便不见了。
  有武功还真是方便。喻安学着拿拂尘一扫果真很实用。
  店伴这会儿已经跑了过来弓腰问:“这位女侠,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想要……”喻安看了看他人,学着说道:“两个馒头②两牛肉。”酒她自然是不需要的
  很快,食物就上来了喻安埋头大吃起来。饿得慌馒头似乎都异常香异常绵软,那牛肉更是人間美味了
  终于吃饱了,喻安满意地抬起头来——身边不知不觉已经站了三个穿着灰衣人
  “你们……”喻安不由得发愣,就算她吃相很粗鲁这么贸然站在他人身边,太不礼貌了吧
  “妖女,你不分青红皂白害了阮老拳头全家吾等今日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女”
  “是,亮武器吧!”
  看着三个人一脸正气地望着她喻安继续发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紧张,不由得便握紧了桌上的拂尘不想,那三个人以为她是拿武器相对一视,拔剑冲了上来
  李莫愁在江湖上女魔头的名号不是虚盖的,三个剑客虽然昰初出茅庐一心想要闻名天下却也不敢大意。却不想那女魔头抓着那柄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拂尘,身子一矮便滑到了桌子下。
  彡个剑客以为李莫愁是想要借助桌子的庇护伺机取他们的性命,心中胆怯一时不敢向前。喻安却是心中害怕下意识做出的躲避之举。
  看着三个人明晃晃的长剑喻安已经惊骇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逃过这一劫。
  三个剑客不敢动喻安也不敢亂动。待喻安稍稍定下神来才说道:“我不是什么女魔头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道姑”
  “可是,你明明懂武功!”三剑愙中身量稍矮娃娃脸的男人说道
  “嘿嘿……”喻安干笑,“就会一点点用来擦桌子正好。”
  三剑客中瘦脸男子狐疑地望了望喻安说道:“师弟,我看她也不会李莫愁。李莫愁那个女魔头怎么可能躲在桌子下?我们走吧!”
  另一个人却说:“只有李莫愁一直是这身杏黄色道袍吧……”
  “我以为这个颜色好看……”喻安继续干笑心中却无比紧张,生怕那几个人一剑刺了进来
  瘦脸男人继续盯着喻安,喻安讨好地不停点头瘦脸男人哼了哼,转身就走娃娃脸却担忧地回头望喻安,说:“你既然不是女魔头就別穿这一身衣裳了。”
  “哦哦,谢谢谢谢你呀!”喻安连忙道谢。
  事情平息喻安看着自己一身杏黄道袍,亦觉得可笑她根本不是道姑,干嘛要妆扮成这个样子呢想着,便解开头发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又随意束了起来
  李莫愁长得明眸皓齿,即便是梳着道姑髻都貌美惊人现在把青丝放下,更是衬得脸庞白皙剔透年幼了几岁。只是当众梳头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免不得又有人指指点点的
  喻安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所作所为也算是谨守本分害怕遭人非议,这般被人注视心中不洎然起来,连忙唤过店伴连忙结账。
  她根本不懂得该给多少银子只得拿了最小的一块碎银子给了店伴,店伴又给了她一大堆铜板
  店伴是个很热情的人,爱说话喻安便顺便问了市集所在,便朝着市集方向行去
  喻安想着,即便这是个武侠的世界也会有┅些平民百姓,她根本就不懂江湖规则又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李莫愁的武功,还不如做一个寻常百姓好
  到时候,学着种地织布吃飯好歹混过一辈子,偶尔怀念怀念远在现代的杨杨、父母或许还会有松华,也就够了
  然而,想起松华喻安又开始沮丧起来。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成了植物人松华,不会真的和潘真在一起了吧
  她,真的不甘心呀!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小柚子的提示哈哈……

  无论心中有多么难受,无论有多么不甘心喻安却知道,她现在和松华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有多远了!松华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她无能为力。无论是爱是痛是恨她与松华其实已经是路人了!


  走了一段小径,便拐进了宽大的官道进入官道之后,行人多了起来喻咹再也不敢使用轻功。万一再来几个替天行道的好汉她躲都没地方躲。
  越是挨近城市喻安心中越发安心。城镇那种人工的痕迹让她知道自己依旧处在人间,而不是一个莫名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远远地,便看见了“嘉兴城”熟悉的地名,让喻安心里越发安萣嘉兴,里上海非常近了虽然这个时候,上海不知道有没有或者只是一个小渔村呢!
  嘉兴城里风景很好,绿树茵茵时而可以看到荷花小池,荷花开得正盛
  走在拥挤的道路上,喻安不知不觉便成了大家注视的焦点江湖世界,女侠众多姑娘家抛头露面倒昰一件寻常的事儿。只是喻安身着道袍,发型却异常古怪再个,她肤色白嫩欺霜赛雪,偏偏腰间又别了一柄雪白的拂尘无论男女,看到她那般打扮都不由得微露诧异之情。
  喻安一直低头行走装作不在意。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所谓的“服装店”。目前最偅要的就是把一身道姑袍换下来她可不想成为英雄好汉们的靶子!
  虽然不怎么清楚古代的生活习惯,可是在看到“锦绣衣坊”几个芓的时候这应当就是做衣服的店铺了。
  喻安想做一个寻常百姓再个也没什么银子。手上那些碎银子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只做了两套粗布青灰衣裳,换着穿
  期间,喻安更是趁机和店主闲聊大概了解了当时的物价。譬如说大米这时候世道还算是太平,大约600钱┅石米譬如一个大饼不过一个铜钱。
  喻安手里的碎银子差不多有七两多,勉强能够做一个最普通的人活下去前提是,喻安必须學会如何赚钱
  衣服并不能马上做好,约好取衣服的时间喻安继续在嘉兴城里逛着。一个是为了熟悉古代的民风民情了解物价水岼;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尽早接受她已经到了古代的现实。

喻安不是那种懂得变通的女人很难接受新事物。她总是以为自己还在现代总昰会忘记自己已经在代替她人生存了。


  路上行人很多有步行的,也有骑着高头大马的甚至还有骑着毛驴等各类牲畜的。其中有尋常百姓,又有侠士侠女那些武侠人士很容易就可以和寻常百姓区分开来,行走大多是抬头挺胸或者是装扮奇特
  不过,即便是在武侠世界还是寻常人士更多。看到这样的情况喻安又是松了一口气。
  漫不经心毫无方向地走着喻安的脚步不自主地停了下来。眼前的的大门上赫然撰着几个字——陆家庄。
  喻安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行到了这里只是看着围墙大门,心中酸楚不已不由得便流絀了眼泪,痴痴地望着那三个字
  展元、展元……喻安不由得喃喃自语。
  大门“吱呀”一声忽地就被推开。两个身影忽地映入眼帘不用思索,喻安脑海里边浮现了两个名字:陆展元、何沅君
  男的玉树临风,女的沉鱼落雁果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两个囚啊!
  陆展元看到李莫愁,不由得紧蹙双眉何沅君更是紧紧地挽住了夫君的胳膊,一脸警惕地望着李莫愁
  感受到妻子的紧张,陆展元心中那一丝愧疚也消失尽无只是,作为一个武林正派人士该有的风度还是得有。陆展元强忍住心中的不耐说道:“莫愁,峩自知对不住你十年之后,你自可前来取我性命只是,武林中人最重承诺,你既然已经答应那高僧十年之内不来陆家庄为何又……”
  陆展元滔滔不绝,什么做人当如何如何不可做背信弃义之辈……喻安却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陆展元和何沅君一絀现在她面前,那股悲怆那股凄清那股怨恨便涌上心头她性子原本就比较平和,难以接受李莫愁那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情是而一直低頭在与心中的惊涛骇浪抗争。
  陆展元见李莫愁低头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打湿了地面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忍。
  在古墓的那段時间他对李莫愁其实是真的动了心。只是原以为是温柔似水貌似天仙的一个女子执念却那么深,爱一个人便要牢牢占有那种女子,怹不敢要更是苍天弄人,让他回家后
  又遇上了何沅君何沅君善解人意,爱他宠他由他更是武三通的义女。武三通又是南帝的徒弚无论是样貌、性子、家世都是上品,他如何能不爱
  原以为,莫愁是出不了活死人墓更是无法知道他的事情。没想到莫愁的決绝居然超过了他的预料。
  何必如此撕破脸呢各自留着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吗?
  这般一想陆展元对李莫愁的情感又复杂起来,又是怜又是痛他望着低头垂泪的李莫愁,嗓音不由得也柔了下来轻声说道:“莫愁,你莫怪我我原本是比不上你的,像你这般的恏女子实在是需要一个更好的男人相配。”
  陆展元以为他这么一说,李莫愁定是要更加依依不舍却又舍不得再责备他几句若是能让她放弃十年之约,那是更好不过了毕竟,这些日子他和沅君都是寝食不安日子过得胆战心惊的。
  不想李莫愁却忽地抬起了頭,淡淡一笑说道:“哦,好的谢谢你啊……”
  那笑容很得体,却疏离那话语虽是感谢之词,却冷漠无比他却不知道,这不過是喻安下意识冒出的一句话
  如果说,莫愁愿意放下怨恨他肯定是开心。即便不是莫愁激烈的痛苦的表情,也说明了莫愁对他鼡情至深可是,莫愁怎么会用如此陌生的语气和表情与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交锋,嘿嘿……有空闲时间的亲爱的表霸王哦~~

  喻安说完转身就走。一句“谢谢”不过是一种礼貌。对喻安来说陆展元就是个陌生人,不爱也不需要仇恨


  见李莫愁毫无眷念地离去,陆展元脸上像是打破了调料瓶五颜六色十分丰富。
  陆展元看了身旁一脸担忧的妻子只得压抑住心中的不解,叹了一口氣牵着何沅君的手,回了屋里
  何沅君性子温和,又爱极了陆展元否则也不会拂逆了有养育大恩的义父,坚持要和陆展元成婚
  这会儿看到丈夫闷闷不乐,何沅君只得细声劝解:“夫君你可是在担心李莫愁那魔头来寻仇?现在你我成亲不足半年距离那十年の期还早着呢。你就放心吧!”
  陆展元依旧是愁眉不展他捏了捏何沅君细腻的手,苦闷地说道:“李莫愁狠毒不已行事且邪又恶,谁知道她会不会遵守十年之约现在,枯木大师已经回了天龙寺你我功夫又比不上她,再无人能克制她若是往常,要了我的命也就罷了我原本就欠她的。可是你是无辜的,却被我连累整日里担惊受怕的,叫我如何心安现在,你又有了身孕要是你有了丝毫闪夨,叫我怎么活得下去”
  一番话说下来,何沅君感动不已不由得倒在了夫君的怀里。陆展元抱紧她手里无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蔀。
  从陆家庄出来后喻安的心莫名地就黯淡下来。虽然她极力克制了李莫愁那排山倒海似的情感,却依旧被那种强烈的爱和恨影響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松华,甚至想着如果时光倒流就不允许松华为潘真出医疗费了。那个看起来年幼无辜的女孩就让她病死算了!
  算了算了!喻安赌气地拿出拂尘,拔掉一根雪白的银丝又想着这是李莫愁的武器,只得悻悻然重新插回腰间
  天色暗下來,又该吃晚饭了喻安权衡了一下,花两个铜板买了两个烧饼吃钱还是节省着用好,没必要去食肆
  拿着烧饼,一边啃一边思索晚上要在哪里歇息住客栈还真是舍不得,电视里的侠客真是幸福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住不起客栈自然会有一个荒庙一处茅屋给他們住,再不济也可以借宿民居家
  对,借宿民居家古代的人都很淳朴善良。再个也可以与他们联系感情,找到一个可以定居的地方
  想到这,喻安便往城外走去她却不知道,她在城里逛了那么久却给了某个人机会找到她。
  城外居民住得比较散乱邻居の间隔得稍稍有点远。虽然找到了民居喻安却没有向任何人借宿。因为她好运气地找到了空屋。既然有空屋可以住何必麻烦他人呢?
  她却不知道在古代,尤其是在武侠世界一个人死于非命实在是太正常了,一家人全部死掉或者是迁徙也不是怪事要找到空屋佷简单。
  空屋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肯定很久没人居住了!喻安越是空闲就越觉得心中的情绪难以安稳,干脆就认真打扫起屋子来
  屋子里家具虽然很简陋,但是齐全院落里有一口井,可以打水喻安决定暂时就在这里住下来,若是主人来了那道歉离开就是。
  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齐了喻安才坐在木凳着,微微喘息着
  夜已经深了,虽然是屋里原有的油灯喻安也不舍得一直使用,正要熄灯睡觉却响起了敲门声。
  难道她这么倒霉,刚收拾好屋子的主人就来了?喻安疑惑地开门门前站立的人却是陆展元。
  “这位先……公子你在此有何事?”只要见到陆展元喻安便难以控制心中的大恨大爱。
  陆展元垂着手一脸哀伤地抬起头,说道:“莫愁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用了……”喻安干笑“男女授受不亲。”
  “莫愁”陆展元一脸震惊,“莫愁我知噵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啊,你若是我或者,你稍稍站在我的地位上为我想想便能理解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請你离开”理解什么?喻安很无奈陆展元和李莫愁的事情,她差不多都清楚了甚至清楚他们的未来。可是她真的不想牵涉进去。李莫愁的下场太悲惨了她想好好活着,作为一个寻常人活着
  喻安想要进屋关门,陆展元却一把抓住了她偏偏喻安根本就不懂得洳何使用武功,竟无法躲过陆展元迅疾的动作这分躲不过落在陆展元眼里却恰恰证明了莫愁对他的情,认为莫愁是故意不躲过
  他噭动地说道:“莫愁,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孑然一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我却是不能。我是陆家的长子我承担着继承囷发展陆家庄的重担。我是个男儿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一辈子都呆在暗无天日的古墓中你懂吗?”
  “咳……”喻安听不下去了想要挣开陆展元的手,没想到他的力气那么大在这个世界,不懂得武功实在是太吃亏了啊!
  “莫愁我一直嘟处在难以排解的内疚之中,你知道吗希望你能够谅解我,让我的家庭让我的孩子顺利地活下去好吗?至于我……”说到这里陆展え面若死灰,放开了喻安的双肩“至于我……就随你如何处置了。既然你想要我死,那你就动手吧死在你的手上,我不怨”
  駭子?原本喻安还能控制住心中的爱恨,可是这两个字却让她的心如遇水的滚油一般飞溅起来她不由得怒喊:“陆展元,你们居然有叻孩子你偏偏要说出你和那个贱人的孩子,你是故意要逼死我吗”
  一股劲力从小腹升起,喻安不由自主地便拍出了一掌陆展元晃了晃,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喻安见到血便心慌,连忙逃进了屋里拴上门。她坐在床头心中起伏不定,脑海里尽是那黏稠的血盡是杀了人的愧疚感。
  她却不知李莫愁爱陆展元实在是到了骨子里,无论如何恨着陆展元也舍不得杀死陆展元,陆展元那伤势根本就死不了人。
  陆展元也明白这一点捂着胸口不停地敲门。见那人还有力气敲门喻安才心安,却打定主意不开门了!
作者有话偠说:陆展元啊陆展元

  第二天喻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刚准备安定下来的地方。


  昨晚陆展元敲了很久的门才离去,喻安吓嘚缩在床角落不知道要如何做才是。生怕万一陆展元没有耐心破门而入。
  好在陆展元并没有这么做,想必是为了维护武林正派嘚形象吧
  不过,这个地方已经泄露自然是不可以住了。不仅仅是这里就算是嘉兴城也不能住了。陆展元大小也算个官在嘉兴城找个人绝对不在话下。
  喻安有点郁闷出了嘉兴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另一个适合居住地方呢。
  衣服还没取来已经付叻定金,喻安舍不得不要只得在“锦绣钱庄”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心疼钱却没有办法。一日三顿只舍得啃馒头吃咸菜填肚子
  待取了衣服,手中的碎银子已经去了一半这会儿,喻安是真的焦急起来了她在现代是个老师,按照自己所学的教书就好现在箌了古代,她还真就想不出什么赚钱的法子来也不知道那些大侠们到底是靠的什么办法赚钱。难道是劫富济贫那得功夫很高吧!那些富裕人家,一般都养了护院像她这种三脚猫功夫,劫贫也许还有点可能不过她也做不出那种事啊。
  该离开嘉兴城了!喻安换上青咴色的粗布衣裳随意挽了个发髻,又把那道袍拆了做成包袱装下随身所带物品,便准备离开客栈
  刚关上门,却看见一个穿着灰銫衫群的妇人一手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大的小娃,另一手还牵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
  喻安笑了笑,忙止住脚步让那妇人先走。那妇囚感激地笑了笑艰难地往前走。
  她怀里的那孩子不安生哭个不停。手里牵着的那个正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阶段总想挣脱娘亲的掱,又不停地问:“娘爹到哪里去了呀?爹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那妇人手忙脚乱,却依旧笑着安慰自己的孩子:“不是的,爹不会不要你们的我们这就去找你爹。”
  可是要下楼了,妇人怀里的那孩子更是哭得厉害喻安忽地想起了杨杨,不由得说道:“我帮你抱抱他吧”
  妇人回过头来,细细看了喻安一眼心中一骇,却又觉得不像那人,似乎已经出家了然而,在她发愣的这┅瞬间大的男孩已经挣脱了她的手,往楼下跑了去
  妇人心焦不已,喻安又说道:“我帮你抱抱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婦人的戒心喻安并不在乎,若有陌生人说要帮她抱抱杨杨她肯定是不愿意。妇人见她说得诚恳又想着武林中人士最重承诺,并且夫君與那人当时也算是同盟再个心中担心大儿子,便把怀里的小儿递给了喻安说道:“多谢女侠相助。”
  喻安抱着小孩子为他整理叻一番衣裳,小孩便不哭了想来,是小孩的娘单手不好抱小孩不舒服,才哭了
  妇人懂武功,速度极快很快就捞住了大儿子。等她看到喻安时心里更加迷惑。那人明明是没有生育过抱孩子的姿势却无比娴熟,一手托着修文的颈部一手托着修文的臀部修文这麼一会儿居然就睡熟了。
  妇人赶回来笑着说道:“实在是太麻烦女侠了。”
  喻安也笑她实在是喜欢小孩子,便学着妇人的称呼说道:“孩子长得真好呢!不知女侠想要去哪里我替你再抱一段时间吧。”
  喻安笑眯眯的她又是真心喜欢小孩,妇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索性点了点头,说:“我准备出城不知女侠却要去何方。”
  “我也是要出城呢我们结伴走吧。”喻安很开心总是┅个人真的有些寂寞,有个人陪倒是真的好
  妇人心下疑惑,却点头同意了她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女侠?”
  喻安愣叻愣想着已经抢占李莫愁的身子了,再要剥去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实在有些过分便说道:“我姓李,名莫愁”
  听箌喻安这么一说,手指微缩就要动手。然而喻安依旧淡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妇人的意图妇人越来越疑惑了,干脆说道:“我家官囚姓武叫做武三通。”
  “是武三嫂呀”喻安说道,却丝毫没放到心里去武三通在神雕侠侣里是个小配角,喻安连李莫愁都不怎麼记得又怎么会记得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喻安的态度很是出乎武三娘的意料那个称呼更是奇特。她想起自家夫君不由得怀疑起那李莫愁是不是也激愤过甚了。只是从未听起江湖人传言。
  武三娘不由得又问起:“李姑娘此番出了嘉兴城是为何事呢?”
  喻安答道:“倒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武三娘心中更是惊奇李莫愁自从判处师门之后四海为家,哪里想过安定下来的事情而且,她说的语气似乎很是理所当然李莫愁的痴症只怕不在夫君之下。
  想到这武三娘心中不由得黯然。她並不怎么讨厌李莫愁甚至先前还有些同情。只是李莫愁紧紧因为一个阮字就灭了阮老拳头全家实在是太过歹毒,这才不屑起李莫愁来现下看她痴痴呆呆的,不由得安慰:“不知道李姑娘想要在哪里住下来呢”
  武三娘性子敦厚,那份敦厚甚至表现在了脸上喻安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便说:“不在嘉兴就好了最好是找一个远离江湖的小村子吧。”
  喻安是真心想做一个普通人武三娘見她不愿意住在嘉兴城又要找些偏僻的地方,越加心疼李莫愁李莫愁,其实也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少女啊若不是陆展元辜负了她,她吔是个美貌温柔的好女子呢不过,她已经做下错事只怕寻仇的人不少,倒是住在乡间村里更好
  想到这里,武三娘说道:“那倒鈈难只是可惜了李姑娘一身好武功。”
  喻安不知她原本认识李莫愁便笑道:“我那点功夫,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顶多用来赶赶蕗,擦擦桌子灰什么的”
  武三娘一听,心里大骇自家夫君虽然是疯疯癫癫,至少武功还在难道李莫愁竟是连武功也忘记了吗?
  武三娘手一扬速度如电,就要拍向李莫愁脑后的百会穴喻安哪里懂得什么穴位,只是脑后有风声下意识地一避。这种躲避根本無法抗衡武三娘的手势武三娘眼见就要拍上去,连忙收手如果喻安丝毫不懂得躲避,武三娘会认为她是武功高不屑于躲避。可是这般寻常人的躲避方法让武三娘彻彻底底相信了她。
  “李姑娘果真不怎么懂武呢!”
  武三娘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同情李莫愁。愈是同情李莫愁就愈是不喜陆展元。按理陆展元出身名门正派,陆家庄门风很好武三娘不该抱怨陆家。只是陆展元这一变心,害叻李莫愁又害了自己一家,更是间接害了那些被李莫愁杀害的无辜人士心里便堵了一口气。
  武三娘还要说话武敦儒却看到了客棧。小孩子容易饥饿又爱吃,便闹着腿疼又说肚子饿了。
  武三娘无法只得在客栈歇了下来。喻安自然也没有异议她对小孩一姠心软,自己抱着的那个只怕也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都说陆叉烧,就找了一张叉烧的图片啊没吓到大家吧,嘿嘿话说,不曉得哪一条适合陆展元呀!

  喻安其实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顶多懂得自己要怎么活着,确定生活的大致方向于细节上,并不怎麼在乎


  现下跟着武三娘一同走,只想着帮忙照顾照顾武三娘的两个孩子一番聊天,她已经知道那个大的叫武敦儒小的叫武修文了没想到,武林世界里名字居然取得这么儒雅。
  武三娘并不怎么询问喻安的情况似乎对她颇为了解。喻安也不好主动问武三娘的镓庭毕竟那是比较隐私的事情。
  其实武三娘内心已经是痛苦不已。只是她心疼李莫愁生怕说起自家官人会勾起李莫愁的伤心事。
  这些天她也只能大致听着江湖传闻,推测自家官人去了哪里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行事全无规律可循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到呢?
  晚上就宿在山洞里。稻草一铺就是床又从山下民居买了一些熟食,再摘些野果便能充饥了
  小孩子爱闹容易累,大武早早地僦睡了武三娘抱着小武,轻拍着哄着他睡觉喻安终究不怎么习惯睡山洞,亦不习惯早睡见武三娘在洞外歇着,便站在她身旁跟着看起天空来。
  这时候的空气真好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夜风吹来带来丝丝凉爽和花草的香味。
  武三娘不说话喻安也不说话。兩人只是静静站着
  良久,武三娘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姑娘这般奔波,要不就在山下住下吧”
  喻安笑了笑,说:“这里離嘉兴还是有点近呢我想住远一点呢。从这一直往东就能看到海吧!我想住在那里。”
  如果可以就住在上海吧。她熟悉的地方即便只是一个小渔村,也会让她安心
  喻安的音调总是柔和的,说话又有条理武三娘总觉得她并没有疯掉。可是李莫愁绝不是這种性子,也只有被陆展元伤害过的李莫愁才会如此介意所住地方是否远离嘉兴。
  只可惜李姑娘痴了之后,竟无从前精明了习武之人日行千里,这么一丁点距离有何用
  武三娘心乱如麻,不知要如何同李莫愁说这些只得说道:“从今日赶路看来,李姑娘轻功很好似乎并不是略懂武艺。”
  喻安原本就有些苦恼这些在武侠世界,武功高点总是好的可惜她根本不懂得使用全身的武功。聽武三娘这么一说忙答道:“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懂武的,可是却不记得要如何用了呢!”
  喻安这般说武三娘也不觉得惊奇,反倒细细思索起来只是,各门各派的武功一般都包含招式和心法两部分外人根本无法懂得其中诀窍。
  还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呀!武彡娘叹了叹气说:“李姑娘总懂得如何吐气纳气吧。”
  喻安耸了耸肩慌忙摇头。
  武三娘无比讶异只得细细教她:“你仔细感觉,总能在筋脉之中感觉到一股内力的你试着控制那内力在筋脉内运行,可不要逆行了”
  喻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什么内力什么筋脉,什么顺行逆行都是些看不找摸不着的东西。但是如果能把李莫愁的武功运行自如,有如多了一条命她只能咬牙,多问多學多感觉
  好在,喻安只是没有习武的概念身体还是能够自然反应。武三娘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又心疼李莫愁,教起来无比细致用惢一晚上,喻安便开了窍能够掌控自己的内力了。
  只可惜李莫愁的那些高深武功一时是没办法运行自如了。喻安无法只能慢慢来。
  两人聊了很久夜深了,便各自去睡了
  武三娘心疼李莫愁,见她想要在上海定居便准备亲自看她安顿好了再去寻找官囚。反正夫君大致是在嘉兴附近。
  两人都是懂武的人虽然带了两个孩子,速度依旧很快第二日便到了上海。这时候只有个上海镇,占地很少不过是沿海一小块。果真如喻安所料此地的人都是以打渔为生。
  武三娘在此陪了李莫愁四天借了一户民居居住,又清理打扫了一番置办了一些日用必需品。莫愁赫然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武三娘和莫愁相处的这些日子,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建立叻深厚的友情武三娘淳朴善良,莫愁性子温和平静武三娘帮着莫愁练武,莫愁帮着武三娘照顾大小武
  只可惜,武三娘时刻

惦记著武三通总想着把疯疯癫癫的夫君找回来,生怕他在外头吃苦被欺负


  武三娘见莫愁日常行为都很正常,不像疯癫倒像失忆了她慢慢地也放下心来,便决定要离开了
  喻安自然是不舍得,她实在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从小到大,身边一直都有人陪伴这会儿见叻武三娘性子这么好的人,巴不得武三娘多陪她一会儿
  武三娘挨不过,便陆陆续续说了武三通的事情原来,她和武三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武三通一直都不甚喜悦这门亲事。后来因何沅君自幼孤苦,两人便认了她做义女何沅君从小
  便乖巧可爱,又出落得楚楚动人偏偏后来和陆展元相爱,要结为夫妇武三通不忍沅君远嫁,又觉得江南人狡猾多诈是而不同意这么亲事。哪里想到沅君却是铁了心要嫁给陆展元。武三通阻拦不成之后便伤心过甚,疯疯癫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武三娘虽然是习武之人却很重視世俗礼法。又因为武三通并不是自愿成亲总觉得内疚。是而总想着多多弥补武三通
  武三娘说着这些话,都是细细瞧了莫愁的脸銫的却发现莫愁并没有伤心痛恨之情,这才放下心来
  忘掉好,还是忘掉得好啊!官人为何就不能忘记不能放下呢
  喻安自然昰不会为陆展元痛苦。即便心里听着他的事情会酸楚不已却依旧不表露出来。
  再个武三娘的遭遇也让她的内心起了波澜,稍稍削詓了莫愁的相思之痛
  在她心里,实在以为武三娘的付出很不值得这媒妁之言,被迫成亲的不只是武三通还有武三娘。在武三通嘚眼里一个义女竟然比自己的妻子比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更重要,只怕不单是
  简单的父女之情了那武三通,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叻!
  只可惜这份想法是没办法和武三娘说的。各人有各人的观点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改变
  喻安劝不住,只能由着武彡娘走了武三娘见武修文年幼,跟着她颠簸太受苦了便留在喻安这里,托喻安照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从神雕贴吧看到的好笑的东西,哈哈给大家看看。

神雕人物真实身份大揭秘:


  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杂技演员就是玩吊绳那种。不信你看呀她一和敌人动手,僦把手中的长练卷住高处某物然后在空中悠来悠去的砍砍杀杀。当然随着剧情的发展,她有时干脆不吊绳子了直接在空中飞来飞去,那说明她平时也经常客串空中飞人的表演
  手上是旋转的轮子,肩上扛着一截塑料软管就这造型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一个電器维修工呀专修洗衣机的。
  经常在不同地点出现拿个拂尘,这扫扫那扫扫,这是个搞卫生的小时工
  那打狗小棒抡的,嫃叫帅可这也恰恰暴露了她昔日乞丐婆的身份。当然她后来生活好了,就没有再从事这种没有什么前途和发展的工作
  每逢出手,一双肉掌就在别人身上拍拍捏捏还美其名曰:降龙十八掌,不就是怕人认出他是个按摩师吗
  绝对是个优秀的编剧。对于曾经拥囿的那段充满背叛和谋杀的可怕婚姻他随随便便的将事实稍加演绎就编了个真情版出来,结果把小龙女感动得一塌糊涂当时就同意拜堂成亲。真是生不逢时呀他如果晚生几百年,弄个奥斯卡最佳编剧奖什么的估计不费什么事。
  当之无愧的优秀药剂师人家配的凊花毒解药,在天坑底下放了十几年不过期,不失效真是不折不扣的质量过得硬产品!
  那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大家看看她给杨過做的那个截肢手术创面整齐,没有感染术后愈合良好,手法真是一流
  请大家原谅我把他放在最后,因为太难猜了他小时候進过古墓,长大又进过天坑其后又钻过剑冢,最后又跳下断肠崖并进入水潭虽然做这些事他都有一定的原因,但最后这一切的一切吔向我们指明了他的身份———探险家,而且是专门从事有关岩洞探险的专家!

  在上海镇住下之后喻安这才觉得舒适下来。上海镇靠海远离中原,很少见习武之人喻安住在这里,倒似到了古代一个寻常的时代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


  镇子很小大伙儿安居乐業,似乎外界的变化都与此地无关喻安搬过来,便挨家挨户上门拜访互相认识。小镇上的人都很淳朴非常热情,这个送几把葱那個送一尾鱼。
  在现代她便总是怀念小时候住一个院子的时光。那时候大伙儿刷牙洗脸洗菜洗衣服都要到院子的公用水龙头来,一個院子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得如同自家人一般。
  有吵吵闹闹也有欢声笑语喻安和松华都很乖,小时候最爱搬了板凳坐在夶人母亲身旁看她们打毛线、聊家长里短。阳光很温暖。
  后来搬进了大都市,楼层很高就算是邻居,一年也难得见几回阳咣透过云层透过空气里的灰尘,已经不能温暖人心
  上海镇上,有个小集市那些渔民打了鱼,大多到集市上来卖又有人来收鱼,賣到别处去
  除了鱼类,也有其余的蔬菜果鲜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卖武三娘走之前,留下了五两银子若是节俭过日,也能撑个大半姩了
  喻安喜欢小孩子,这会有了武修文自然是喜不自胜,费了十二分心思去照看
  武修文离开母亲,一时有些不习惯整日裏哭闹。喻安也不心烦总是细心哄着。终究是小孩子过了十来天就习惯了。修文已经能依依呀呀说些简单的话语了喻安便教着他叫媽妈。古代
  称呼母亲都是叫“娘亲”喻安自我安慰,听着修文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就好似看到了杨杨。
  孩子是母亲心頭拔不去的痛呀!若是时间可以倒流,喻安再也不会去找潘真绝不会就这么抛下杨杨。松华……松华就让他和潘真去过日子吧
  杨楊现在可有人照顾呢?松华还会记得她记得杨杨吗松华啊松华,即便你已经变心了也不能不管杨杨啊,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就算你不願意照顾,也该把松华送到母亲那里吧
  喻安越是想杨杨,就越是细心地照顾武修文渐渐地,武修文倒像是把她当成了娘亲一般依賴这般做,实在有些对不起武三娘喻安却无法控制自己。
  过了一段时间见一切都稳定下来,喻安便想着如何节省过日子毕竟,每一口嚼食都是在用老本什么进项都没有喻安心里发慌。
  在这里最寻常的为生方式便是打渔。只是出海打渔那是个力气活,夶多是家里的男人出去喻安独自带着修文,根本不可能出海
  其实,不出海也行镇上日子过得富足的家庭都是做买卖的。在镇上擺个小摊能保得住全家温饱。那运了鱼去别地卖的人日子过得更是滋润。只可惜喻安也不能做这些。她不愿意离开上海镇不想参與到外界的生活中去。同时摆小摊太累,没办法看管修文
  思虑太多,喻安干脆不想着赚钱了只想法去降低生活所用。多余的时間干脆用来习武,同时教教修文
  虽然窝在上海镇并不需要武功,但喻安觉得武功高了有助于生活比如说力气比较大啊,速度比較快做家务的效率也比较高。再个修文到底是武三娘的孩子,迟早要离开这里的若是没有一点武功傍身,出去被欺负了可怎么是好自己的武功好了,也能教教修文
  是而,喻安开始学着辨认山上的野菜野果采了回来与大米混合着吃。采野菜的时候带上修文,让他感受感受大自然比窝在家里好。喻安也不嫌难洗衣服修文越是玩成个泥猴,喻安越
  若是不采野果了便学着织布。比起缝淛衣服来织布稍稍简单些,有织布机掌握了技巧细心耐心就够了。喻安不缺细心和耐心很快就学会了织布。有时间帮着镇上的富足囚家织布也好换点大米。
  其余的时候喻安便在自家屋里练武。武三娘教了她如何吐气纳气她脑海中原本就有古墓派以及冰魄神針的修炼方法。之前因为刚到一个新的时空,心里很混乱两个人的思想交杂,喻安才会一片混乱现在静下心来,已经把该知道的事凊知道得差不多了
  李莫愁的生平,李莫愁所懂的武功都已然明白,所差的只是练习而已喻安毕竟没有使用武功的概念,练习起來总觉得很别扭为了强迫自己习惯用武,喻安再做家务照顾修文的时候都强迫自己用上内力和轻功,学会掌控内力同时锻炼速度她┅个女子,力度肯定是难以比上男子那就只能在速度上取胜。
  这么一来除了武功变高,喻安做起家务来也是事半功倍
  喻安巳经清清楚楚地知道,李莫愁是个坏人是个女魔头。可是她没办法像别人一样厌恶李莫愁。她与李莫愁共通她懂得李莫愁每一分痛苦每一分情感。
  李莫愁是个感情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陆展元负了她毁了她她师傅又把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破了。
  从小师傅便教她断情断欲。她哪里能她依旧依恋师傅,依旧相信每一个人因为,她了解的师傅是面冷心热的否则也不會照顾她和师妹这两个孤女。她了解的师妹虽然冷冰冰的也是尊敬师傅尊敬师姐的。她认识的人哪里有坏人呢?
  所以师傅说陆郎是坏人的时候,她也不相信她觉得,师傅只是没见过外人才以为世间的男子都是坏人吧。陆郎那么情意绵绵怎会是坏人?
  是嘚她偷偷出了活死人墓。她只是担心陆郎啊她不相信陆郎是故意违背誓言和承诺。她只是想出去看看陆郎而已她并没有起誓不离开活死人墓,她为了去寻找陆郎放弃了继承古墓。
  可是她并不想背叛师门啊。师傅于她就像母亲一般。
  陆郎抛弃她枯木大師逐走她,她偏偏又遇上了一个疯疯癫癫武功无比高强的大胡子老头
  那怪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伤了她,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強撑着返回古墓,寻找师傅的庇护她已经后悔了,她相信师傅的话了——世间的人果真全是坏人!
  师傅点中了那怪人的穴道,可昰怪人居然自行醒了过来打伤了师傅。她发誓她没有私自去解开那怪人的穴道,为什么师傅就是不相信她呢为什么师傅就此断定她鈈是好人一定要把她逐出去呢?
  就连如母亲一般的师傅都抛弃了她叫她情何以堪?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坏人都认为她是魔头,那她就当一个魔头吧!反正这世上的人全部是坏人!
  李莫愁的绝望,喻安懂得所以她无法如旁人一般去厌恶她。李莫愁已经消逝茬这个世界了就让她代替她好好活下去,拥有亲情拥有友情甚至是……爱情!因为,她也需要……
  练武、照顾修文日子就这般過着,似乎平

静无波然而,偶尔在看到一件简单的物事听到一句简单的话语时心中会突地一软或是一酸。


  喻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強的女人只是现实所迫,只能隐忍……她情愿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让自己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争议的地方是因为金庸的原著和各版影视之间的区别吧。唔……爱你们多谢抓虫

  在上海镇的日子,平静而安稳时光飞逝,修文慢慢地长大已然明白“娘亲”和“妈妈”的区别了。


  娘亲是生他的人。若没有娘亲便不会有他;“妈妈”,是身边这个一直照顾他的人
  喻安很喜欢修文,卻不好意思把修文据为己有武三娘为了夫君,不得已把修文留在她这里她不能就此夺了修文。所以会告诉修文,他的亲生娘亲是武彡娘会教育修文,让修文永远都得感激那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伟大女人但是,总忍不住将修文搂在怀里当做亲生儿子一般软语撫慰。
  其间武三娘隔几个月会过来看看修文,给喻安留下度日的钱资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把武三通带过来
  武三通疯疯癫癫嘚,原本就很难找到武三娘侥幸找到武三通之后,稍不小心便被他又逃走了
  很快,武三娘的脸上就写满了岁月的风霜
  其实,李莫愁比武三娘小不了几岁只是,李莫愁的武功养身喻安性子平稳,在上海镇的生活又比较惬意是而竟看不出衰老来。
  看到武三娘那么辛苦喻安忍不住劝武三娘别再找武三通了,干脆让武三通休了她罢了就算武三通疯疯癫癫的不能写休书,那就和她住在上海镇平平静静过日子。
  然而武三娘却铁定了心,一定要挽回自己的丈夫认为,既然嫁给了自己的夫君那一辈子便是属于自己嘚夫君了。
  武三娘的相貌原本就不甚娇美又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心里又焦急苦痛越发像个寻常妇人了。
  看到武三娘这般喻安心中无比酸楚。武三通原本就是个重视容貌的男人否则也不会对自己的义女起觊觎之心。武三娘这样为他奉献武三通未必会珍惜呢。
  女人首先要爱的,还是自己啊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冲动现在也不会和杨杨隔绝在不同时空了吧!
  转眼间,修文便六岁哆了修文长得很结实,性子活泼却不轻浮喻安很是满意。
  这几年有武三娘的接济,喻安倒不用为生计发愁再个,她学会了织咘养了一群鸡鸭,种了各样菜类自个儿打柴烧火,生活的花费很少反倒存了些银两。
  再个这时候各种兽类繁多,害人不浅夶侠不屑于去打猎,寻常人家根本就奈何不了那些凶猛禽兽就算是那些猎户,所能抓到的禽兽也是屈指可数喻安身负武艺,对付起那些猛兽是手到擒来兽皮兽肉兽骨都是能卖钱的,喻安根本就不再担心生计问题更不曾去想些做生意赚钱的事情。
  时间可以磨去很哆东西松华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人了。更兼喻安和李莫愁的记忆融合她似乎就是李莫愁,李莫愁似乎便是她喻安知道李莫愁的下场,知道执念过深给人所带来的伤害连带着将陆展元也忘了个七七八八。
  喻安容貌不变李莫愁原本就生的美丽,简衣陋服也遮盖不叻那股娇媚屠户阿李、渔夫霍刚都对她心生仰慕。两人知晓修文不是喻安的孩子之后更是殷勤。只是喻安很满意自己的安稳生活暂苴不想被人打破那股子平稳,是而从不动心
  这日,喻安带着修文正在追逐一头狐狸。那狐狸全体通白长得很是喜人,修文便想捉来养着狐狸速度快,喻安若是用武将它毙了并不难活捉却不容易了。
  她的武功依旧是古墓派的冰魄银针、五毒神掌都不甚高奣。那些毒物的使用李莫愁本人也只是在摸索阶段便被喻安代替了喻安没有基础,心思又不在用毒上因而只竭力练习古墓派武功。冰魄银针和五毒神掌差不多是荒废了
  修文很开心,紧张兮兮地和喻安两边包抄那只白狐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那白狐只管往林深处逃竄不知不觉喻安和修文也进了林子深处。
  修文年幼虽然轻功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可内力不足很快就累了。喻安倒是和白狐再追逐几个时辰也没有关系只是,她不能扔下修文不管携了修文的手一同追逐。
  久了那白狐终于力怠起来,四肢发软跑得越来越慢。眼看喻安便可以抓住那白狐耳边却是一阵风拂过,只看到一抹青影那白狐便不见了。
  费了那么一大番劲头唾手可得的白狐忽地不见,修文无比沮丧蹭着喻安的胳膊,瘪嘴说道:“妈妈妈妈。好奇怪我们的白狐怎么不见了呢。”
  修文不懂喻安却是曉得。那白狐不可能忽地不见定是有武功更高强的人捉了去。修文很喜欢这只白狐就此放弃实在有些不甘心。
  她拉着修文的手環视一圈,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会遇上武功如此高的人,喻安心里一惊便对修文说:“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只白狐不要也罢”
  “妈妈,为什么不要了呢我们再找找,好不好”修文只是乞求,实在舍不得那只白绒绒的小动物
  “修文,能得到的当然要竭尽全力去争取,所以妈妈才带你追了那么久可是,现在白狐已经不见了要找也没有方向,那就得学会放弃”
  “可是妈妈,说不定我们再找找就能找到了”修文依旧不舍得。
  若是平时喻安定会耐心带着修文寻找,或者继续讲道理只是,那个武功高强之人也不知道是否离去也不知性子如何,喻安不敢久留
  抱起修文轻声说道:“我们先回家,回去再说”
  修文心中老大不愿意,只是喻安态度很坚决修文也无法,只得乖乖闭嘴然而,喻安身子方动便听到了一声大笑。那笑声也不知從何处传来径直在耳旁响着。
  喻安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拂尘屏息望着空茫的树丛。那拂尘她一直都没有丢之后越是修行古墓派嘚武功便越发发现这拂尘的好处,是以柔克刚的绝妙武器便沿用了下来。
  “哈哈……有趣有趣。五年前的女魔头李莫愁原来竟在此处养娃娃这只白狐,你果真不想要了吗”
  想要……修文忍不住想说话。只是听到人声,妈妈又是很紧张的样子便憋住了不說话。
  喻安依旧握着拂尘高声说道:“那白狐原本就是无主之物,既然高人捉到了便是高人的了。高人若是看在小孩年幼的份上贈送莫愁不胜感激。”
  喻安方说完便看到一道白影从高树上袭来,想来就是那白狐喻安抱着修文,身子一扭卸去白狐所带的勁道,这才接住白狐可怜的白狐已经瑟瑟发抖。
  喻安抬头再望一道青色身影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大串:“有趣有趣!”

  喻咹手里牵着修文,一路往家走去修文怀里抱着那只白狐,白狐经过一番挣扎和惊吓不停地发抖。


  喻安不知那青衣人是谁但是武功如此高的,在世的人也不多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她也只听江湖人说过并没有亲见。南帝已经当了和尚北丐嫉恶如仇,应当不是那两个只是不知是西毒还是东邪。
  想不明白喻安也就不想了。既然那人已经认出她的身份,却没有害了她那么继续住在这里應该没有问题。
  上海镇东南部靠海天气温暖湿润,住着非常惬意上海,上海到底什么高人会跑到这里来?
  喻安脑中火光一閃忽地想起了桃花岛。那青衣人只怕就是东邪了也只有东邪行事才会那般出人意料,才会放过她
  想到是东邪,喻安越发放下心來那种大宗师既然已经放过她,绝不会再对外宣扬她的踪迹
  途中饿了,便摘了野果子吃;渴了有溪水。在古代呆久了喻安已經能分辨哪里果子可以食用,哪些是有毒的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虽然很累,修文却一声不吭喻安从来都不怕吃苦,无论做什么事情又都带着修文修文被她影响,竟养成了一副不愿意叫苦的倔性子
  推开院子门,喻安便发现院子里立着三个人影是武三娘,她一手牵着武敦儒另一手却扶着一个穿着直缀的男人。那男人的头歪在武三娘肩上倒似睡着了。
  “三娘!”喻安惊讶地唤道忙上前去。修文立在她身边只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见到喻安武三娘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官人为免官囚再次逃走,她趁他不备点了他的昏睡穴只是,拉着敦儒还得扶着武三通实在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上海镇却见不着李莫愁,等了大半日已经快要担心死了
  喻安见状,也不多问忙开了门。敦儒大了性子越发沉稳,帮着娘亲将爹爹扶进了屋里
  服侍官人躺下,武三娘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便是官人武三通我只怕又要麻烦妹子了。”
  喻安笑着道:“无妨”
  她稍稍有些好渏,却见武三通的胡子如乱草一般遮盖了大半个脸庞身上又脏又破,脖子上还挂着个破旧的围涎看不出年龄来。这便是武三娘一直茬寻找的官人么?喻安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当夜,喻安同武三娘聊了很久武三娘似乎轻松了很多,亦充满了憧憬虽然官人的武功比起陆展元来高出不少,但是他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再个,与陆家结仇总归不是好事见着沅君也不好说话。
  在她嘚心中能在十年之期到来之前找到官人,实在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情若是能治好官人的疯症,那是更好不过了
  喻安心里却不那么樂观。找到了武三通又如何他这么疯疯癫癫的,武三娘一辈子照顾他也不知道有多累若是武三通心里有武三娘,武三娘的照看也算值叻偏偏武三通眼里还只有一个何沅君。
  只是喻安不愿意浇灭武三娘的憧憬,只当了个顺服的听众说到半夜,两人才慢慢睡了當时,修文和敦儒都已经睡熟了
  然而,睡下去没多久喻安便被一阵哭声吵醒。她披上衣裳点燃了油灯。敦儒和修文都已经被吵醒了缩在床角,却都不吭声
  隔壁屋里,哭声越来越响竟成了凄厉的嚎叫。喻安叹了口气却没有过去。过去她又能做什么?還不如在这边陪着两个孩子
  那边,隐隐约约听到武三娘在柔声劝着武三通:“三哥你可别多想了呀,孩子们总见不到爹爹天天嘟想着你呢。”
  武三通却对武三娘的话充耳不闻只顾嚎叫:“阿沅,阿沅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独独不见阿沅了啊?”

  武三娘惢里又是凄苦又是心痛只能抱住官人,劝解道:“阿沅大了嫁人啦。三哥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然而,武三通听到这么一席话越发癫狂起来,抓住武三娘的胳膊狂乱地晃着恶狠狠地说道:“你乱说,阿沅怎么会嫁人阿沅怎么舍得我?”
  武三娘的武功不及武三通胳膊被他攫得生痛,却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官人清醒过来
  六年的辛酸,心中一痛眼睛不自禁地便湿了。武三通见她忍泪的模样依稀见到了何沅君临走前的模样,不由得和声乞求:“沅君你说你不舍得离开我啊。沅君你不要嫁给那小皛脸,那小白脸一见便不是什么好人沅君,我从小抚养你长大怎么舍得你离开你啊。”
  武三通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与武三娘说过話想着嫁给他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疏离有礼的不带半分柔情,武三娘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看到武三娘落泪,武彡通有些欣喜扯了脏兮兮的衣裳就要为三娘拭泪。然而心中的执着得到满足,武三通竟清醒了些这一清醒便看出面前的人不是阿沅洏是武三娘了。
  失望、羞愧!武三通大叫一声推开武三娘便跑了出去。武三娘心里伤心哪里料得到这突然的变故,待她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已经见不到武三通的身影了
  武三娘抹了抹泪,毅然追了出去喻安叹息一声,叮嘱敦儒和修文乖乖呆在家里也跟了絀去。
  只是这漆黑黑的夜,武三通的武功又高于武三娘武三娘哪里还找得到人?待天边已然发亮喻安才拉住了武三娘的袖子,說道:“三娘我们回去罢。”
  武三娘红肿着眼睛无助地望着喻安,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依旧是问题啊,好男人太少了呢

  对武三娘来说官人是失而复得然得后即失。寻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只得随着喻安回了屋。


  回到屋里见敦儒和修文都醒着呢,武三娘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比起那莲心也不知道要苦多少倍。
  这几天天气比较热长夜奔波,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喻安便到了開水来,说道:“三娘有什么打算呢”
  武三娘握着粗瓷碗,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得把他找到啊,无论如何不能让官人去赴十年之约。”
  喻安没想到三娘依旧想不通心中闷得难受,道:“修文日日夜夜都想你呢”
  武三娘心中一酸,又要落丅泪来她岂能不知修文与她已经万分疏离了?她知道莫愁是为了她好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三哥便只能随着三哥走啊。
  只是官人重要,孩子也是心头肉啊难不成把两个孩子都带在身边?修文……已经大了出去闯闯也无妨吧?
  武三娘游移不定喻安看在眼里,只得转移话题:“修文一直都在勤练武功要不,让敦儒和修文哥儿俩比试比试”
  武三娘和武三通原本都是希望儿孓可以学文,只是身在江湖怎能不懂武?再兼武三通疯疯癫癫的武三娘急着寻找武三通,带着敦儒到处奔波孩子哪里还有机会习文?到了现在只希望孩子能把武艺学好了。
  武三娘也不愿意早早下决定便同意了喻安的提议。小孩子好奇又好胜大声叫好。
  謌俩比武自然是点到为止。敦儒的武功来自于三娘三娘却又是学自武三通,是而重在阳刚力准修文一向是喻安教导,武功来自于古墓派是而重在灵活多变。
  修文修炼的时间一大把武功明显地超出了敦儒。敦儒随着母亲到处漂泊临敌经验大大多于修文。开始两人打成了平手。十几招过后修文越来越习惯对打,寻了个空子木剑便抵在了敦儒喉心。
  这一下武三娘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該难受或者是内疚。修文托付给了莫愁抚养现在不只是身量比哥哥高,就连武功都大大超过哥哥了也不知她到底是亏待了哪个孩子。
  喻安见武三娘的表情异常复杂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武大哥武功高寻常人根本就伤不到他。那些能伤到他的大抵都认识他,看在一灯大师的份上绝不会和他为难。三娘不说武艺,修文和敦儒年岁都长了也该习字了。你就留在这里教导修文和敦儒吧”
  喻安一席话,说得无比诚恳真挚句句都是在为三娘和两个孩子着想,武三娘哪里听不出
  事到如此,她怎么还能说出拒绝的话來点了点头,答应了喻安
  两个人抚养两个孩子,比起一个人抚养一个孩子轻松了许多这些年来,四个人一起生活感情越来越罙。在武三娘心中莫愁犹如她的亲妹妹一般亲近。若是有人来寻莫愁报仇她第一个就会挡在前面。
  敦儒和修文虽然缺了父爱却姒乎有了两份母爱。两人同习喻安和武三娘的武功进展很快。武三娘出嫁前也是大家闺秀家里有请教书先生。是而教两个孩子识字嘚任务便交给了武三娘。喻安跟在一旁也学了不少古字。
  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有时候,武三娘甚至希望自己也像莫愁这般失忆忘掉一切,不再记得那爱情只是,哪有那么简单呢
  武三娘将不快乐藏在心里,喻安心细如发哪里能感觉不到?只是忍着不说罢了两个孩子那么可爱,相信三娘不会轻易舍去
  只是,十年之期越来越近武三娘的不安已经明显表现在了脸上。武三通就是武三娘嘚死结吧!
  和武三娘相处越久喻安便越知道武三娘对武三通的依赖。与地位、相貌、才华都无关只因为武三通是三娘的丈夫,是彡娘第一个男人在古代,谁能第一个占有女孩子的身体差不多便占有了女孩的心。
  喻安没办法跟三娘去说一些男女平等或是重新嫁一个人的话若是让三娘再嫁,三娘只怕情愿立刻死了
  三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信任她给了她帮助的人,又是一起生活叻好几年亲人是修文的母亲。如果可以她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武三娘。
  “妹子我……我……”当武三娘神情尴尬,拎了一個灰布包袱吞吞吐吐的时候喻安便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只是每晚听着三娘的叹息,甚至见她半夜起来一个人站在门外到天亮她偠怎么去阻拦三娘?
  喻安直接说道:“三娘是想去寻武大哥吧那就去吧。”
  武三娘惊喜地望着喻安握住了喻安的双手,心中嘚感激难以言喻
  喻安淡淡一笑,说:“我敦儒和修文都和你一起过去。”
  这……武三娘望着莫愁不禁怀疑她是恢复了记忆。只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戾气,也看不出丝毫爱意
  不过,无论如何莫愁是不能出现在陆家庄。陆展元一直都在担心这十年の约枯木大师这会儿应该已经赶去陆家庄了。若是莫愁再去一场恶斗怎么也少不了。无论是官人还是莫愁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絀事。
  可是武三娘不知要如何去劝阻莫愁。
  见武三娘不语喻安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担忧,笑着说道:“三娘不用担心事凊已经过去了十年,我早已放下了我同你一块儿去陆家庄,不是为的寻仇而是希望可以解了武大哥的心结,希望你和武大哥往后可以咹心地相爱”
  “你,已经记起来了”喻安这一番话说下来,武三娘没有松口气反倒更是揪紧了心。
  十年前江湖人都见证叻李莫愁那如烈焰一般的深爱。莫愁的爱比起官人来执念更深。官人尚且不能解脱莫愁何以能忘?
  武三娘已经不习惯在莫愁面前掩藏心事那份狐疑明显地表露在脸上。喻安只得苦笑说道:“该记起的,我都已经记起活死人墓的生活,与陆展元的相爱全部记嘚。但是该忘的,也都忘了三娘,你放心罢”
  莫愁毫不掩饰,直接说出了陆展元的名字武三娘反倒是放下心来了。李莫愁即便是怨极了陆展元口里唤的依旧是“陆郎”、“展元”,从不曾直呼其名她现在的态度很磊落,想来时真的释怀了
  武三娘点了點头,说道:“能够忘记便是好事啊。这次出去希望妹子也能找个好郎君啊!”
  武三娘是真心希望莫愁好,然而这番一对比心裏越加凄苦。
  唉为何官人依旧执迷不悟呢?即便沅君不嫁义父和女儿又怎能在一起?若……若沅君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便是三謌收了她做妾,那……那又有何妨
  喻安并不知道武三娘心中所想,已打定了主意要助武三娘得到武三通的心。
  只是谋事在囚成事在天了!

  喻安这么做,实在是冒了风险虽说她隐居在上海镇已经九年多,这段时间李莫愁这个称呼几乎是在江湖消失了。洅提起李莫愁这个名字不会有人谈其色变了。


  喻安赌的便是世人已经忘记了女魔头李莫愁。她愿意踏入外界一个是为了武三娘,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修文
  抚养了修文那么多年,喻安俨然把他当成了亲生孩子一般修文一直生活在闭塞的上海镇,眼光和见解都差了很多
  喻安自己可以窝在那个小地方过一辈子,可是修文是男子汉怎能让他也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呢?男孩子对于外界都抱着极強的好奇心喻安并不想让他断情绝欲与世隔绝,成为一个淡寡的人
  想要帮助武三娘夺回武三通的心,必定少了不了何沅君的帮忙想来,何沅君愿意和陆展元结婚未必不抱着躲避义父的心思。
  何沅君应当愿意帮忙前提是,何沅君对李莫愁已经消失了戒心願意相信她。
  一路上喻安跟武三娘细细说了她的计划。武三娘又是惊又是喜脸上浮起了红晕。她没有想到莫愁居然想了这么一個惊人的法子。这样去欺骗官人是正确的吗?
  可是她是那么希望官人可以清醒过来,可以安安定定地和她一起生活即便不爱,那也可以啊!一辈子只求团员,只求安稳
  喻安也不逼她做出决定。法子她是想了要不要主动去争取自己的丈夫,决定权在武三娘手里
  想了两日,已经进了嘉兴武三娘才接受了喻安的主意。
  虽然喻安对陆展元从来都没有丝毫情意,九年的独居生活她已经确信自己可以掌控这具身体和这副身体的情绪了。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去面对陆展元。她怕惹麻烦!
  所以喻安带着敦儒和修攵两个孩子先在客栈里住下了,由武三娘一个人陆家庄拜访
  陆展元和何沅君见了武三娘,都非常热情忙唤仆人端茶倒水。
  武彡娘见到何沅君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沅君

是她和武三通一起抚养大的在沅君出嫁前,她都没有生育一直都非常疼爱沅君。然洏沅君年龄越大就越是出落得楚楚动人,武三通居然对自己的义女产生了非分之想沅君似乎成了武三娘的情敌。


  武三娘心里长叹不知要如何去看待自己这个义女。
  用罢茶饭陆展元告歉离开,带着女儿陆无双以及弟弟陆立鼎舅家的女儿程英一同出去玩耍。奻孩子好玩听着可以去集市逛,不知道有多开心
  屋里,只留下了武三娘同何沅君母女俩一时间,无比寂静
  看着义母,何沅君情绪起伏思绪万千。
  十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枯木大师还未赶来,若是义母愿意住在陆家庄可以助陆家庄一臂之力,也许陆镓庄就躲过这一场浩劫了
  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女魔头的消息恐怕躲在哪里修炼武功去了。夫君愈是打听不到李莫愁的消息就愈是担心。日日睡不好吃不好人消瘦了很多,身体大大赶不上先前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拖垮了身体她倒情愿李莫愁早点到来,要么便同夫君死在一处要么便早日解决了那女魔头,早日放下心来
  只可惜,陆家刀法很一般无论怎么修炼,也无法成为高深武功夫君原本以为可以跟义父学一灯大师的武功,没想到义父又疯了
  想到这,何沅君打破了沉静唤道:“义母。”
  “哎、哎……”武三娘应道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义女面前陷入了沉思。十年不见母女居然已经无话可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义母這些年,你过得还好女儿不孝,未能好好照顾义母”
  何沅君说着,就要跪下武三娘忙拦住了她,说道:“不怪你不怪你。这些年我和你义父都是到处奔波。即便你是一片孝心也寻不到我们呢。唉……”
  说着武三娘不由得便叹气。何沅君怎能不知义母為何叹气只是,她实在不想主动谈起义父
  何沅君一直都不说,武三娘心里有事实在忍不住,便附在何沅君耳旁说道:“沅君,我这次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义母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您说了女儿万死不辞。”
  “是这样的你知道,自从你成亲之後你义父便变得痴痴傻傻的。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法子希望可以让他清醒过来。只是委屈了你……”
  武三娘将喻安说的法子细细告诉了何沅君,何沅君红着脸听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忙点头答应
  武三娘没想到,沅君这么爽快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由得起叻怜惜之情。说起来还是三哥对不起沅君呀。
  能够断绝义父的念头何沅君怎能不愿?只是……她望着义母欲言又止。武三娘心裏舒畅语气越加和蔼,问道:“沅君你似乎有心事?”
  “义母是这样的。义父应当是十年之约的时候来陆家庄义母的法子虽嘫好,却怕一件事阻扰”
  “是何事?”武三娘却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考虑到
  “是那女魔头李莫愁!”何沅君正色说道,“那魔头这几年完全没了音讯不知武功已经高强到了什么程度。若是那天女魔头也到了事情只怕又要起波折。”
  说道李莫愁何沅君的脸色也变了。武三娘听完不由得一笑,说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莫愁妹子已经完全放下了仇恨,这些年不是在练武而是在┅个小村子里,安安静静地生活我可以肯定,那日莫愁妹子绝不会出现在陆家庄”
  “义母,果真如此”何沅君心中又是惊喜,叒是疑惑武三娘便把遇见李莫愁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通。
  听完何沅君唏嘘不已,没想到她和夫君担心了十年的问题早已经不是问題了。难怪这些年都听不到女魔……李莫愁作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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