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吸铁石擦窗板被吸在窗外的铁栏杆上了,手又够不着,怎样让它消磁拿回来?

收到这条信息的人,不管你是什么种族,隶属于联邦还是奇恩帝国,都请认真对待它。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人感到难以相信,但是请你耐心读完我的故事并按照我的建议行动。在那探测器无法感知的三分之一个银河系中,有一个庞大而黑暗的怪物正在成长。它现在有别的强敌要对付,还没有做好攻击我们的准备,但是这种状态马上就要结束了。当这个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魔突破那挡在它面前的远古堡垒时,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它将银河系中的一切生灵吞噬殆尽。我随信附上了一个坐标,在那个恒星系里有一条通往河系外的超空间航道。请带着尽可能多的人从那条航道逃走,并在逃亡完成后将它封闭,以免这些恶魔攻击我们这个河系以外的世界。

我是一位来自联邦的民俗学家,很遗憾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在接入那个怪物思想的漫长时间里,我已经遗忘了太多事情。也许你还记得在大约10年前,曾有一条报道说在联邦和奇恩帝国的争议区域的某颗行星上发现了一座新建立不久的殖民地。本就剑拔弩张的两国为此互相指责,都说是对方非法在此区域进行了殖民活动,并为此爆发了小规模的边境冲突。然而,几个月后,当双方都发现自己无法和该殖民地取得联系后,事情发生了变化。经过艰难谈判,两国同意组建一支联合考察队进入那片殖民地,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就是那支考察队中联邦方的领队。

下降进入行星的过程安静得有些诡异,地面上的殖民者没有建立任何行星护盾系统,也没有组织武装力量进行警戒,我们试图与殖民地建立联系的呼叫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和奇恩帝国的领导商量后,决定先不进行降落,而是在空中好好观察一下地面的情况。毕竟类似的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两国对银河系中物种的调查并不完备,偶尔会有一些双方都不认识的种族突然出现。这些种族的习性很难把握,有的非常温顺,有的却凶狠好斗。如果对地面情况缺乏了解就贸然降落,很可能会导致我们遭到攻击。虽然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种族大多科技落后,并不足以对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但多一些谨慎并不是什么坏事。很快,我们飞临了殖民地上空。我一眼就认出这殖民地出自塔族之手,这一种族因为习惯建筑塔形房屋而得名。它们总是在星际四处游荡,虽然两国对它们下达了各式各样的禁令,试图控制它们的行动,可是它们似乎天生就有逃脱探测器的本事,即使处于两国的严密监控之下,它们未经许可就穿越国境或建立殖民地的事件依然偶有发生。在看到地面上的塔族建筑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又是一场因为它们的随心所欲而引发的误会。接下来的流程只是例行公事,这份差事应该可以轻松地结束。

飞船开始在殖民地上空盘旋,并用塔族语和星际通用语告知塔族人在错误的地点建立了殖民地。正常情况下,我们此时应该能够接收到塔族人的呼叫了。即使他们的通讯设备发生了故障,也应该在地面上用灯光向我们标出一个可供降落的区域。然而,我们盘旋了不下十圈,却什么回信也没有收到。更诡异的是,我们的生命探测仪也没有在殖民地中发现任何值得关注的信号。我们把仪器的灵敏度调整到了最高,却依然一无所获。我和我的部下们面面相觑,大家都对这一结果感到困惑。联邦在很久以前就完成了对这颗星球的生态调查,得知其上活跃着大大小小上万种动物。即使塔族人已经废弃了这座殖民地,我们的探测仪也该扫描到一些星球上的原生生物才对。奇恩人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扫描结果,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对整个星球进行一次粗略的生态扫描。

扫描过程需要耗费好几个小时,同行的给我们担任护卫的军人们开始无聊地玩起了牌。但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的眼睛都紧盯着仪器的显示屏,生怕漏下任何生物信号。然而,当扫描完成了25%时,依然只有一些微小的信号被捕捉到,这大概源于一些小型兽类和昆虫,而那些理应出现的大型动物的信号,却毫无踪影。我能感到部下们逐渐变得躁动不安,当扫描进度进行到50%时,连我都有些不能保持冷静了。那些该死的大型动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屏幕显示扫描进度到了100%。然而,只有零星几种大型动物被发现,且几乎全部位于海洋之中。这颗星球陆地上丰富的生态系统似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所有的大型动物都灭绝的干干净净。我们围在一起,试图分析一下是什么导致了这一结果。但是,由于最初这次考察被当成一次政治和人文考察,派来的研究人员几乎都是民俗学家、语言专家和谈判专家,却没有一个生态学方面的好手,讨论的内容自然也和初中生的奇思妙想没什么差别。最后,我们决定一方面向各自的母星通报这一奇怪的现象,让他们加派生态学家前来,另一方面先在警卫的保护下对那个塔族殖民地进行一次简单的考察,也许从中能找到些线索。

由于缺乏地面引导,降落过程进行的很艰难。塔族人建立这座殖民地的时间并不长,殖民地周围的树木都还没被除掉,因此我们很难找到一个可供降落的空地。最后,机长终于选定了殖民地南方20千米左右的一个位置进行降落。这让我们感到不太舒服,虽然可以乘坐有厚重装甲保护的地面载具,但是在这么一个诡异的星球上行驶20千米听起来依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更何况,由于缺乏像样的道路,我们的载具在树林里恐怕不会表现得多么让人满意。

然而,树林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难以通行,也许塔族人本来就计划拿那片空地做将来的飞船起降场地,它们已经在树林中开辟出了一条狭窄的简易道路。一路上,我们紧绷着神经,生怕碰到我们想象中的毒气喷口或其他什么能够造成大量生物集体死亡的危险,尽管我们知道这辆车的三防系统足够抵抗大部分类似的威胁。幸运的是,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只是我手下的一个研究员发现很多树上都有一种奇怪的黑色物质。我清楚很多树木都会分泌树脂,便告诉他那没什么奇怪的,多半只是树木的分泌物而已。

到达塔族殖民地后,我们仔细穿好了全套防护设备,才离开了车辆。护卫们前去侦查殖民地内是否还有居民存在,我们这些科研人员也开始了考察。一下车我就注意到,之前那种奇怪的黑色物质在这里的建筑物上也随处可见。我一开始以为塔族人用它来加固自己的建筑,可是仔细观察后我否定了自己的结论——这些物质不像是作为建材混入的,更像是建筑建成后随意涂抹上去的,它们集中分布在一人高的区域内,只有极少数出现在较高层的窗口。一个奇恩人凑上去仔细地观察了那种物质,回报说那是某种非常黏稠的液体,倒确实很像是某种树脂。我们用携带的设备对它进行了成分分析,并将结果发回了母星,期待着母星的生物学家和化学家们能告诉我们这种液体可能的来源。就在我们忙着进行采集和分析时,一名护卫来报告,说所有建筑物内都没有找到活人,但是他们在殖民地的东部找到了一条通往树林深处的小路。我和奇恩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先只考察殖民地内的情况,明天再去侦察那条小路通向何方。

这座殖民地规模很小,大部分建筑都是普通的民房,其内部装潢也完全符合塔族人的习惯,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奇怪的黑色物质。在房间内,它们分布的更加狂乱,就好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粉刷匠拿着刷子随便涂抹上去的一样。显然,它是在屋主离开后才出现在屋子里的,因为它覆盖了很多日用品。盘子、灶台、床铺……这种黑色的物质随处可见。查看的房屋越多,我对这种黑色物质的恐惧就越深——它们似乎集中出现在椅子和床铺附近,就好像在围攻正在上面休息的生物一样。保险起见,我要求所有人不要接触这些物质,并决定不再查看民房,而是直奔那座由飞船改建来的殖民地主控中心。不管殖民地发生了什么,主控中心应该有相关的记录。

    然而,主控中心里的情况非常糟糕,那种黑色的物质遍布整个大厅,想要不碰到它们而在大厅中行走恐怕是马戏团里的特技演员才做得到的事情。最后,我们队伍里一个特别灵活的队员自告奋勇进入其中。他将前往主控中心的控制室,并在那里的电脑上安装一个远程控制硬件。这样,我们就能在安全的飞船上浏览这里所有的信息了。

我们聚集在门口,紧张地看着那个成员在大厅里小心翼翼地移动。每次他看上去要摔倒时,我们都恨不得冲进去扶住他,万幸的是他每次都能自己恢复平衡。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消失在了大厅深处控制室的门口。我们看不到他了,但却又似乎能看到他在控制室里辗转挪移的身影。也许过了一个世纪,我们终于又看到他出现在了控制室门口,向我们做出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我们都松了口气,但接着又开始紧张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当他终于离开了那充满不祥的大厅时,我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我本想立刻开始浏览殖民地的电脑,但是眼见着太阳即将落山,我们谁都不想在夜里呆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便急匆匆收拾好设备,登上了返回飞船的车辆。

在飞船上,我们终于可以轻松地坐在电脑前检查这个殖民地的记录。塔族人的记录十分详细,它们是两年前在星际流浪的过程中突遇飞船机械故障才降落在这颗星球上的。刚刚降落时,它们并不准备长期停留,而是计划迅速修好飞船就离开。没想到维修过程中发生了事故,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火灾,导致飞船发动机完全损毁。无奈之下,它们选择在这里建立一个殖民地,等其他塔族飞船路过时再向它们求救。接下来一直到半年前的记录都是它们建设殖民地时遇到的各种问题和解决方案,至少到那时为止,这颗星球上依然有大型动物存在,因为塔族人不止一次记录遇到猛兽袭击。同时,记录告诉我们,塔族人不可能是导致生物大灭绝的元凶,它们携带的武器相当落后,只能借助防御工事勉强应对猛兽的攻击。那些野兽也是它们一直没能扩大殖民地规模的主要原因。

半年前,塔族人的探测器在殖民地东方的地下发现了高能反应,它们判断那是高能水晶矿床。如果能够开采高能水晶的话,它们就能够制造堪用的武器来应对野兽,甚至有可能能够修复飞船的发动机。因此它们决定冒险开辟一条向东的道路,并建设一个采矿基地。看起来这一建设工程对它们来说并不太费力,一个多月后它们就到达了那个能量的源头。然而那并不是它们想象的高能水晶矿床,而是一个奇怪的类似传送门的装置。之后几天,塔族人似乎对那个传送门进行了不少研究,但是记录没有显示他们发现了什么,只提到它们某次实验中启动了什么设备,导致传送门放出了一道能量波动。也正是这道能量波动,让联邦和奇恩帝国注意到了这个殖民地的存在。这之后,记录出现了三天的断档。直到最后,记录提到有什么东西要从传送门里出来,塔族人组织了一支武装力量前去警戒。至此,记录戛然而止。

看完记录的我们面面相觑。塔族人显然无意中从传送门里放出了什么东西,也许就是那东西导致了殖民地人民和这颗星球上大型动物的消失,并留下了那神秘的黑色液体。可是那东西是什么?它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最后又去了哪里?对这些问题,我们毫无头绪,也许只能等母星传回对黑色液体的分析结果了。安全起见,我要求机长今晚保持飞船滞空,一旦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可以立刻脱离星球的引力场。

第二天,母星发来了一份长篇通信。生物学家告诉我们,那种黑色液体肯定不来自植物,而是出自某种动物。他们说该液体本身没有什么危险,其成分与血液类似,之所以呈现黑色是氧化所致。但是液体中含有一种特殊的抗凝剂,使得它在空气中不会完全凝固,而是维持这种黏稠的液态。此外,液体中的蛋白质含量远高于正常生物的血液指标,其中很多种蛋白质都是母星的生物学家们从未见过的。给我发信的生物学家显得情绪激动,他表示自己非常想来这颗星球进行实际考察,因为我们也许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生物。同时,母星的官员也表示正在和奇恩帝国商议组建一支新的联合科考队前来调查,但要求我们在新的考察队到来前,先尽可能多的在星球表面收集信息。奇恩的母星似乎也发来了类似的回复,于是我们开始开会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奇恩人显然很想继续调查那个传送门,这个好战的种族认为那个传送门里藏着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们难以抗拒这份诱惑。我并不想接触那危险的东西,毕竟它可能一举毁灭了这颗星球上的大部分生命。可是不知为何,从昨天看到那种黑色的液体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想要探究它的源头。再加上我的部下也大多对传送门抱有兴趣,我便同意了调查传送门的行动。现在想来,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乘车前往那个采矿基地并不困难,我们的车开上了那条通往东方的小路,仅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塔族人的小屋和采矿设备。然而,这里被黑色液体侵染的情况格外糟糕,几乎所有房屋和设备都被它覆盖了,难怪我们在空中没有注意到这里。尽管我们已经知道那黑色的液体没什么害处,但这幅景象依然让人觉得恶心。我们下车后开始检查这些房屋,不出所料,这里依然空无一人。然而,有一个小屋却十分特别——它的窗户都被木板封了起来,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门也被锁住了。小屋上几乎没有任何黑色液体存在。最恐怖的是,这个小屋上布满了爪痕,似乎有什么狂暴的野兽曾对它发动过迅猛的攻击。不过,既然塔族人提到他们经常遭到猛兽攻击,这些爪痕也就并不难解释。只是,门依然被锁住的情况很让人在意。生命探测器显示小屋里没有活人存在,难道躲在里面避难的塔族人竟然活活饿死在里面,也没有从屋里出来吗?

我们绕着这座小屋仔细勘察了一圈,发现了一根粗壮的电缆从小屋的一侧伸了出来。顺着这条电缆,我们找到了塔族人挖的矿洞。矿洞挖的并不宽敞,大概是赶工所致。更糟糕的是,黑色的液体在矿洞里随处可见,使得矿洞更显狭窄。我站在矿洞口看着里面的景色,竟无端想到了一张垂着涎水的巨口。谁都不想轻易踏入其中,直到奇恩人的领导率先迈开了步伐,我们才跟在他后面一个个走了进去。

矿洞的结构并不复杂,只是偶尔会遇到一些向两侧延伸的探洞。那根电缆一直顺着主通道延伸,帮我们指示着方向。越往深处走,那黑色的液体就越多,我注意到部分黑色的液体似乎包裹过什么东西,中间形成了一个空腔。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但我依然觉得那空腔的形状看上去就像一个在挣扎的塔族人。我知道不止我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一股不安正在整个队伍里弥漫。但是谁也没有吭声,所有人只是默默地顺着矿洞前进。

    突然,空间变宽敞了,我知道我们大概到了那个传送门的所在地。看起来我们在的位置是传送门的顶端,我能看到前方为了防止坠落而搭建的栏杆。然而我们的头灯发出的光芒只能照亮非常小的一片区域,让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弧形的支架,上面似乎有一些奇怪的浮雕。后面的队员们喊叫着让我们让开道路,好把随行的大型探照灯送进来。

终于,探照灯打开了。一瞬间,我们都被那传送门的巨大震撼了。它至少有30米高,呈现出完美的半圆形。它看起来像是石质的,上面雕刻着很多奇怪的花纹,像是某种文字。奇怪的是,我虽然完全不认识这种文字,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种亲切感,就好像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家乡文字一般。我顺着这漂亮的曲线向下看去,一直看到传送门的底部。这时我才注意到,地面附近的墙面上,似乎还有大量浮雕,看上去像是大量塔族人正在向传送门跪拜一般。只是那些浮雕上大多覆盖了黑色的液体,让我看不清细节。我走近了栏杆,想要仔细看看那些浮雕。然而,当我终于看清那些浮雕时,我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些不是什么浮雕,而是真正的塔族人的骨骼。黑色的液体填充在那些骨架中,从它们眼窝和嘴里一点点渗出,就好像这些骨骼在哭泣,在呕血。数百具塔族人的骨骼就这样被固定成跪拜的姿势,围绕着传送门排列着,就好像在进行邪教徒的神秘仪式一般。我的惊叫引起了其他人对那些骨骼的关注,我听到他们也在惊呼,甚至在呕吐,然而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骨骼。显然,这座殖民地的所有人口都在这里了,究竟是什么人做出了这种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终于,奇恩人的领导率先冷静了下来。他先努力安抚好了队伍,接着转向了我,向我征询接下来的行动。然而,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依然不断催促着我去探寻传送门的对面究竟有什么,但塔族人的惨状又在警告我不要再继续接触这座不祥的传送门。

最后,我的理智占了上风。我告诉奇恩人我决定转而调查这座星球的地表生态,同时发信给母星要求增派陆战队过来。在增援的军队到来前,我的人将不再参加任何有关传送门的行动。奇恩人显然对此很不满,但是在看到这个空间里的惨状之后,大部分考察队员都对继续探索传送门感到害怕了。最后,在经过了一阵争吵之后,奇恩人心有不甘地放弃了探索传送门的计划。我们迅速退出了矿洞,不愿意再在里面多停留哪怕一秒种。一回到地表,我就立刻联系母星说明了我们的见闻,并发出了增援请求。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一直在地表进行调查。我们不是专家,因此大部分工作只是采集土样和植物样本后放入分析仪器,并将数据传回。奇恩人的领导显然对这种民工一样的工作非常不满,他不断地要求我们立刻重启探索传送门的计划。同时,他的手下似乎也渐渐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并对重新探索传送门兴致勃勃。最后,在经历了无数次争吵之后,我们决定各干各的。我们联邦人依然在地表工作,他们奇恩人则重新进入了那个矿洞。

    在奇恩人进入矿洞后的第六天,我们突然检测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其波形与塔族人记录的传送门波形一模一样。我急忙联系了仍在地底的奇恩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已经找到了启动和关闭传送门的方法,现在正准备前往另一头探险。他们保证仅进行一次短暂的探索,会在10个小时内返回并关闭传送门。我自知无力阻止他们,只好告诫他们务必小心行事。

不久后,奇恩人发回了一条信息,表示他们已经顺利穿过了门。门的对面是一颗奇怪的星球,看上去似乎没有人居住。他们正准备进行土壤采样。我回信向他们表示祝贺,并再次提醒他们务必要小心谨慎。然而,这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奇恩人的通信。十个小时后,奇恩人应该按计划回来了,我们却依旧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担忧之下,我带领队伍赶到了采矿基地,奇恩人已经在那里搭建了一个新的临时营地。我要求我的手下去寻找奇恩人的研究记录,然而奇怪的是,奇恩人前往探险时似乎把一切都带走了,它们的生活用品、电脑、科研设施……这座基地里什么都没剩下。同时,我们注意到之前那座上锁的小屋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奇怪的操作台。操作台上的文字与传送门上的浮雕很相似,多半是出自同一语言系统的符号,遗憾的是我们中没有人能够解读。

    我们把地表仔细搜索了一遍,但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找到。显然,只有进入矿洞才有可能让我们知道奇恩人做了什么。虽然我们没有人愿意进去,但是如果奇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全部失踪,很可能会演变成重大外交事件。因此,在踌躇了一会儿之后,我们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进去看看。

奇恩人已经对矿洞进行了清理,大部分黑色液体都被清除掉了,这段路也变得好走了很多。很快,我们就到达了传送门。它现在被激活了,幽幽的紫色荧光充满了半圆形的支架,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诡异。幸运的是,那些塔族人的骨骼已经被奇恩人移到了洞穴的一角,使得这里看上去至少不再像邪教徒的仪式现场了。我们搭乘奇恩人修建的电梯到达了传送门边,然而这里除了那些塔族人的骨头,什么都没有。不知那些奇恩人是不是故意的,那些骨头依然面朝传送门跪拜。它们眼窝中黑色的液体反射着传送门发出的紫光,好似它们正目不转睛地凝视我们一般。有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具骷髅对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我急忙摆了摆头,肯定是从它嘴里渗出的液体的反光让我产生了错觉。为了摆脱那些可怕的骨头,我把视线转向了传送门。

当我看向传送门的瞬间,一股欲望突然充满了我的内心。我要进入其中,那里才是我的归宿,才是我的家。这股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奔向其中的脚步。我想移开目光,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我越盯着传送门,对身体的掌控就越弱。那门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我向它走去。然而,奇妙的是,我对这种魔力已经不再感到抗拒了。这种冲动,就好像久别家乡的游子终于看到了故乡的土地时的那种冲动一样。我越来越确信,那传送门对面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我。猛然间,刚刚感受到的那种亲切感和归属感都消失了。我大喊了一声,挣脱了那只手,同时视线也离开了传送门。一股无力感袭来,我一时竟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拉住我的部下显然被我的反应吓坏了,他关切地拍着我的背,小心翼翼地问:“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没关系,但我已经不敢再把视线转向传送门了。奇恩人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愿望,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很快,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便爬了起来下令收队。部下们看上去都如释重负,我们逃跑般离开了矿洞,安全起见还把一台大型挖掘机堵在了矿洞口。接着,我向母星发送了信息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并表达了我们希望撤离的愿望。

然而,母星来的回复却让我们失望。他们要求我们必须找到奇恩人,哪怕是他们的遗体,这显然是要求我们踏入传送门。我要求母星派更多军队过来,然而母星却说在这种情况下加派军队只会恶化我们和奇恩人的关系。团队成员都认为母星的决定简直是疯了,然而在母星发来“不照做就视为叛国”的威胁之后,我们不得不开始了探险的准备。我要求护卫人员带上他们能带的所有武器,并告诫队员们无论如何不能脱下他们的防护装备。之后,我们又准备了大量补给品以防不测。除了生命探测仪,我们决定不携带任何科学考察设备,以便携带尽可能多的武器。在准备了两天后,我们移开了那辆挖掘机,重新进入了矿洞。

    我们原以为会有东西从传送门中出来,就像它上次启动时那样。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矿洞依然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传送门静静地立在那里发出诡异的光芒,那些塔族人的骨骼也依然跪拜在洞穴的一角。我看着传送门,那股踏入其中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不过这次,我不需要抵抗它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带领队伍走了进去。

穿越传送门的感觉很奇妙,我原以为会感受到类似飞船穿越虫洞时的压迫感,然而实际上的感觉却像是被海绵所包围。奇妙的紫色充满了整个空间,我甚至看不到和我一起穿越传送门的队员们。然而,这紫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似乎在不断地向我展示各种各样的图形,只是那些图形闪烁的太快,我还来不及辨认它们就消失了。慢慢的,那紫色开始凝结成一些特定的形状,我认出那似乎是大片的树木和灌木。同时,我脚下的触感也渐渐从海绵的柔软变成了岩石的坚实。我明白,传送结束了,便迈开了脚步,离开了传送门。

门外的世界确实如奇恩人所说,是一颗奇特的星球。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似乎都是紫色的,让我一时以为自己还没有从传送门里出来。很快,我发现那紫色并不是这些东西本来的颜色,而是其上覆盖的一层毯子一样的东西。我俯下身,仔细观察着盖在地表上的“毯子”。它毛茸茸的,看上去像是活物,这让我感到恶心,却又感到一股奇妙的亲切,就像我盯着传送门时感受到的一样。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通过了传送门。他们显然也对眼前的景色感到震惊,不过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他们已经处在了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警卫们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研究人员也拿出了防身用的高斯枪。我们就像一支空降敌后的伞兵一样,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这个世界。

    奇恩人的行踪很难寻找,他们似乎没有在这个星球上留下任何痕迹。我们花了近两个小时搜索了传送门周围的区域,却一无所获。尽管我们谁都不想离开传送门太远,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了。最终,我们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树木最少的方向,开始了搜寻。

    行进了一个小时后,我们依然什么也没有找到。继续深入这颗星球太过危险了,虽然我们携带了罗盘设备,但是谁都不敢保证它在这颗诡异的星球上依然可靠。我让成员们休息一下,同时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一个队员指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句:“那里有电子光。”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树林间真的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荧光。我们一时振奋了起来,急忙提起武器向那团荧光赶去。

    那是一台奇恩人用的电脑,我将其拾起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记录,却发现这台电脑的存储设备已经被清空了。奇怪,奇恩人为什么要清空自己的电脑。同时,队员向我报告,生命探测仪没有发现奇恩人的踪迹。一时,我们又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一名警卫喊道:“你们看那棵树!”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一颗树上竟形形色色“挂”满了奇恩人的设备。“挂”这个字显然不太合适,因为那些设备看起来像是被那紫色的“毯子”黏在树上一样。我拼命试图给这奇异的现象找个解释,可是生物学实在不是我的专长。总不能那棵树里藏了吸铁石,把那些设备都吸在了上面吧。

    “头,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回去吧。”部下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点了点头,那颗树上形形色色的设备应该足够给母星一个交代了,我们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冒险。我让部下给那棵树拍了照,并将电脑放进了自己的背包。接着一行人便踏上了回程。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什么都没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一名警卫就突然消失了。而就在我们愣神期间,一棵树上突然探出了一根藤蔓,将站在我身边的一名研究员抓了过去。他的惨叫把我们从惊诧中唤醒,所有人立刻迈开脚步,拼命向传送门奔跑。然而,原本平静的树林似乎突然活了过来。树,灌木,甚至石头都在阻止我们逃跑。可怕的藤蔓不时袭来,每次都伴随着一个倒霉蛋的惨叫。一瞬间,我明白了为什么那棵树上会挂着那么多的设备,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突然,我们面前的“毯子”猛地分开了,露出来一个巨大的裂缝。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猝不及防跌入其中,后面的人及时刹住了脚步。我们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的“毯子”也在不是什么时候打开了裂缝。我们被困在中间,警惕地盯着四周,提防着藤蔓的袭击。

    它们来了,从那裂缝中向我们爬来。我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生物,它们的整个脸仿佛都腐烂了,辨认不出任何器官,只有大量獠牙从一个孔洞中刺出,告诉我们那是它们的嘴。它们的皮肤是青色的,就像尸体的颜色,连它们的气味——即使透过防护服的空气过滤器我也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几个警卫试图向他们射击,然而他们还没举起枪,藤蔓就闪电般袭来,将他们拖进了树林。

    “不要开枪!”我绝望地喊道。那些怪物慢慢地爬到了我们面前,张开嘴向我们发出了吼叫。一位研究员似乎受不了这情景,晕了过去。霎时间,一群怪物扑向了他的身体。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把视线转过去,但是撕烂肢体的声音正清晰地告诉我那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努力保持自己目视前方,不露出任何害怕的样子,盯着站在我面前的那个怪物,仿佛这样可以救我的命。

    也许是我的勇气起了作用,那怪物没有对我发起攻击。但是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怪物们向他们喷出了我们之前见过的黑色的液体(刚喷出来时它是血红色的),那液体像茧一样裹住了他们。接着,看上去是领头的那只怪物对我挥了一下手,似乎是让我跟着他。除了顺从,我别无选择。不知何时,之前“毯子”裂开的裂缝已经变成了一道斜坡,那怪物便顺着这斜坡走了下去。我走在它后面,其他怪物则扛着我的队员们走在我身后。我们这支奇怪的队伍就这样走入了地底深处。

    地下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黑暗,奇异的紫色荧光充盈了整个区域,让这里好像地表一般明亮。我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面前突然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座“城市”竟出现在我眼前。不,说它是城市并不恰当,虽然它的轮廓看上去像一座高楼林立的城市,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建筑全都是生物质,和地表的“毯子”相似却又微妙的不同。

    领头的怪物并没有走进“城市”,而是走向了架在高处的一个平台。我这才注意到,那平台两侧竟延伸出了轨道状的结构。这些“轨道”在“城市”周围如铁路网一样交织,然后钻入两侧石壁的洞穴之中——这些怪物竟然构建了精巧的铁路系统。

    不久后,一辆可怕的列车停在了平台上。那列车似乎也是生物质,这让我对进入其中有些抗拒。为首的怪物显然不是很有耐心,见我杵在原地,立刻对我发出了吼叫。为了不惹恼它,我强压心中的不适进入了车辆。待所有怪物都进入后,这可怕的车辆便出发了。它的速度快到让我觉得难以置信,仿佛坐上了联邦首都的真空管道磁悬浮列车。我们在地下飞速穿行着,不时通过一座座“城市”。偶尔我们会在一些“城市”停下,让新的怪物进来。那时,我便趁机打量起它们的“城市”来。不得不承认,这些怪物其实颇有建筑天赋,它们的“建筑”有一种奇特的美感,我甚至为自己没有机会深入考察这些“城市”而多少感到有些遗憾。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我们在一座特别庞大的“城市”停了下来,为首的怪物示意我下车。它带着我穿来穿去,最后登上了一辆看上去像是矿车的载具。在我们身后,那群扛着我的队员的怪物也各自登上了一个类似的载具,我们这支车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位于“城市”中心的一座庞大的“建筑物”驶去。

    “建筑物”的门口有卫兵在站岗,然而它们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阻拦和盘问。事实上,我一直没见过这些怪物间有过任何交流。我们的车队一路向“建筑物”的最深处行驶,路上经过了数道关卡。和大门口一样,所有的卫兵都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检查。最后,我们似乎到达了这座“建筑物”的中心。领头的怪物离开了矿车,并示意我也下来。我们徒步穿过了最后一道关卡,来到了一个庞大的六角形房间里。

    这是一幅怎样的情景啊,这个六角形房间的大部分空间都被一个庞大的躯体占据了,而这躯体的样子竟好似一颗大脑。奇怪的液体裹在这颗“大脑”外,像是某种保护措施。在这个“大脑”的下方,一个与这庞大的身躯不成比例的小小的头颅从液体表面探了出来。不,与其说那是头,不如说那只是一张嘴。一群怪物在周围忙来忙去,不时把看上去是碎肉的东西塞到那张嘴里。

    “蜂群。”这个词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脑中。我的祖父在我小的时候给我讲过这种奇特的生物形式,当一群蜂群生物凑到一起的时候,就会自动产生一个主脑。所有个体的自由意识都会消失,只剩下主脑的意识。整个蜂群就好像一个生命体一样,主脑是大脑,其他个体是肢体。遗憾的是,我祖父后来变得神经兮兮的,整天大喊着“它们来抓我了”,因此我没能知道更多有关这种生命形式的信息。不过,凭借祖父告诉我的事情,我已经清楚,这群怪物就是一个蜂群,而我面前的这个个体就是主脑,只要我干掉它,蜂群就会陷入混乱。我知道,击杀主脑并不会彻底摧毁蜂群,只要这个集团没有死干净,就会很快产生一个新的主脑。但是,利用它们混乱的时间,也许我可以得到逃离这里的机会。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卫兵都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检查,我身上依然有用来防身的那把高斯枪。这样想着,我悄悄握住了枪柄。

    这时,一个声音响彻了我的脑海:“不要抵抗,我的孩子。”那个声音是如此清晰,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我突然明白,那就是我凝视传送门时感受到的冲动的本源。“你是我们的一份子,虽然你的祖父背叛了我们的意志,但仁慈的蜂群选择给他的子孙赎罪的机会。我们将合而为一,不要抵抗,那一点都不痛苦。忘记你的身份,忘记你的一切。现在,接受我!”

    突然,主脑在我面前消失了。我现在似乎正站在一艘星际战舰的舰桥上,这战舰比我听说过的任何船只都要庞大。透过舰桥的玻璃,我看到一头巨龙正在虚空之中游荡。突然,巨龙似乎注意到了我们,它张开了巨口,向我们喷出了一道火焰。完蛋了,这条船这么庞大,肯定无法快速机动躲开龙的吐息的。然而,那火焰却在离船只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接着,我看到战舰的舰首打开了,一道强光射出,准确地击中了巨龙的嘴巴。那强光一路贯穿了巨龙的躯体,从它的尾部射了出来。巨龙毫无疑问已经死了,一群小型船只立刻围了上去,开始使用激光束割下巨龙的首级,就好像猎人狩猎后从猎物身上割取战利品一般。

    接着,我面前的场景变换了。我依然站在战舰的舰桥上,只是这次面对的是和我舰一样庞大的巨舰。两船正用之前屠龙的强光互相攻击,然而似乎谁都无法击破对方的护盾。这时,我突然发现一艘小船正在向我舰靠近,虽说是小船,可是放在联邦,也称得上是主力巡洋舰级别的战舰了。我舰侧面的几门激光发射器转向了那条船,但我不觉得那火力足够。想要击毁一艘巡洋舰,至少要集中十门以上的紫外激光发射器。然而,那几门激光器发射的绝不是紫外光,而是更高能量的光束,那艘巡洋舰的装甲瞬间就被洞穿。随着激光器的移动,那艘巡洋舰变成了一团太空垃圾。可是,这次激光发射似乎打乱了护盾的供能,敌方的巨舰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强光袭来,舰桥瞬间被吞没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面前的景象变成了一座太空堡垒。我认得它,几百年间,就是这座堡垒阻挡着联邦探索银河系的脚步,导致至今仍有三分之一个河系处于未知的黑暗中。我知道,奇恩帝国也被类似的堡垒挡住了脚步。而现在,我处在堡垒的另一侧,正操纵着一堆奇妙的科研仪器。在我的周围,一堆类似的舰船正和我一样,躲在堡垒的射程外,扫描着堡垒的各项数据。这时,有一艘船似乎靠的太近了。在它意识到危险之前,堡垒射出的激光便击中了它。然而,其他船只不为所动,依然机械地进行着它们的工作。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我来到了某颗星球的地表。这颗星球的表面没有被“毯子”覆盖,一群怪物正在追逐一只逃跑的像鹿一样的生物。突然,那生物转头向我跑来。它低下了头,那长长的尖角似乎马上就要刺穿我的身躯。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握着那把高斯枪,连忙举起枪射击。一枪,两枪,三枪……我打空了一整个弹匣,而那鹿早已倒在了血泊中。怪物们围了上来,它们向我欢呼,庆祝我成功杀死了猎物。这时我才注意到,我持枪的手上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和怪物们一样的青色。我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五官已经消失了,脸上只剩下了一个呲着獠牙的大洞。我就是那群怪物。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是胜利者,去享用猎物吧,这是你应得的奖赏。”在我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抢先做出了行动。獠牙刺穿了鹿的身体,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我从来不知道生吃猎物竟是这么爽快的事情。我大口撕咬着,咀嚼着,身边的同类们发出狂乱的吼声,仿佛在为我鼓劲,为我庆贺。那个声音依然不断地我的脑中高喊:“我们是蜂群!我们是一体!我们是党卫军勃艮第国!我们饥饿!我们猎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坐在那个六角形房间的地面上,身边扔着一把打空了子弹的高斯枪。我的队员们身上的茧已经被打开了,现在他们被啃食的面目全非。我急忙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们还是正常的肤色,我的脸也没有变得和那些怪物一样。我看向主脑,发现那张嘴也正对着我。突然,大量的信息涌入了我的大脑,我能感知到蜂群里的每一个成员,我能感受到那个屠龙英雄的喜悦,我能感受到正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杀的战士们的兴奋,我甚至能看到正在分析太空堡垒的科学家们得到的数据……我已经是蜂群的一员。我能看到它们黑暗恐怖的过去,蜂群的第一个个体爬出了一个装满奇怪液体的舱室,扑向了一个站在它面前惊叫的人型生物。它们在整个星球上猎食,用那紫色的“毯子”把行星上的一切纳入蜂群的控制。它们建造出能够在太空中翱翔的战舰,并吞噬了曾经统治这部分银河的其他种族。它们在用基因剪裁科技把自己的外形变得和联邦物种一模一样,再把它们送进联邦充当自己的密探。我的祖父一定曾是它们之一,但是他背叛了蜂群,背叛了这里的一切。他给我留下了这受诅咒的血脉,而天意又让我重新踏入了蜂群的怀抱。蜂群接纳了我。但是,我现在的思维又是什么?为什么我还能知道自己是联邦人?为什么我依然会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把高斯枪的子弹打进主脑的身体?为什么我会为自己吃掉了自己的队员而感到恶心和内疚?

    在那之后,我一直学着躲避来自个体意识的道德责备,顺从蜂群的思维行动。这个蜂群,它们自称党卫军勃艮第国,几乎完全控制了我们探测不到的三分之一个银河。它们是疯狂的猎食者,会吃掉所有不属于它们的生物。如果有人对此抱有疑惑,就去看看那群塔族人的骨骼吧,那就是它们的杰作。至于那奇怪的跪拜姿势和邪教仪式一般的场景,似乎仅仅是出于主脑的恶趣味。遗憾的是,主脑后来觉得保留那道传送门过于危险,就派我们把它彻底炸毁了。否则,我也许还能够引导联邦陆战队给这群怪物来个斩首行动。现在,在它们控制的银河系中,只有一小群人还在抵抗,那是一群技术先进的先驱者,他们的战舰战斗力比蜂群的还要强。但是他们占据的空间太少了,只有六个恒星系。尽管他们有先进的科技能够在如此小的地盘里生产大量的资源,并构建强大的舰队,但蜂群也在不断进步。我刚加入蜂群时,双方还不相上下,而近几年,先驱者们一直在节节败退。现在,他们手中已经只有三个恒星系了,而蜂群还在不断进攻。更可怕的是,蜂群已经逐渐参透了他们的科技,现在的蜂群绝不是联邦和奇恩能够抵挡的。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们是怎样一击就杀死了那吞噬过联邦无数舰船的以太巨龙吗?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最大的战舰在我们的舰船面前,也像玩具一样渺小而脆弱吗?你们无法阻拦我们吞噬你们的脚步,唯一挡在你们和我们之间的,只有那两个远古时代的太空堡垒。但是,解析就要完成了,只要最多五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把那两座堡垒彻底停摆。到那时,我们将不可阻挡的吞噬整个银河系。幸运的是,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能离开这个河系的节点。现在,借助一个观测太空要塞的机会,我把这条信息通过联邦紧急频道发送出去。再次请求收到这条信息的人,无论你是谁,认真对待它。现在逃离,为时未晚。另外,在你们逃离后,请务必及时封锁航道。我们早晚都会观测到那条航道的存在,你们不能让我们流窜到其他银河系去。

科研子个体于联邦计算机中发现此信息。

来自科研子个体的信息检视完毕,确定星系坐标。

探索子个体已确定超空间航道的指向。

遭到系外个体抵抗,战斗虫群,就位。

党卫军勃艮第国,狩猎开始!

我们是蜂群!我们饥饿!我们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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