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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轻松温馨有点小伤,风格乱七八糟的文

小时候软萌哭包长大后腹黑闷骚的醋缸弟弟吻文×喜欢直球弟弟也是个直球的姐姐

  我是在一个星期前被告知自己被调到北京工作的消息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因为这都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而已,反而我远在北京的小姑一家表现得比我本人还要兴奋得多,小姑热情地招呼我上她家去住,说是住多久都可以,在邀请我的同时最后不忘说了一句,你弟弟刘耀文听到你要来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我笑着答应下来,却也没把小姑说的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什么高兴的睡不着啊?依照我对刘耀文的了解,他估计是因为太过于惊讶而彻底失眠了。

  从有记忆开始,我的身边便有刘耀文的存在。他妈妈是我妈妈从初中就开始的好闺蜜,因为关系太好,我认了刘耀文的妈妈当小姑,刘耀文也成了我名义上的弟弟。

  小时候的刘耀文还会甜甜的叫我姐姐,后来长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害羞的原因,刘耀文愣是不肯叫我一句姐姐,老是许尧月许尧月连名带姓的叫我。

  到北京后我先住在我小姑家,而就在一个月后,因为小姑父工作的原因,小姑一家要准备去上海了。对于从小就离开家乡在外地上学的刘耀文来说,好像去哪儿都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因为小姑一家要在上海长时间定居,在北京的房子以租赁的方式租给了别人,而在离开前一个星期时,小姑一家为我找到了新住处,又考虑到我一个女生住的原因,我贴心的表弟刘耀文为我找了个能够分担房租并且靠谱的室友,而我也只有在今晚回去后才能见上我的新室友第一面。

  到机场送走小姑一家时,刘耀文在登机前几秒拉着我给了我一个大力的拥抱。

  刘耀文只比我小了两岁,而在十二岁之前我们两家都住在同一片院子里,后来刘耀文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小姑父炒股发了财,考虑到北京教育质量更好,就将刘耀文送去了北京,过了几年后他们一家人就都搬到了北京。

  有一个运气好炸天老是发财的爹是什么样的体验?我好想问问刘耀文。

  之后他们搬去北京后的时间里我和刘耀文很少见面,最多也就是过两三个月偶然想起来了对方就在微信上互相慰问或者斗几句嘴,美名其曰‘维系亲情’。

  “刘耀文你要勒死我啦!”

  从小到大刘耀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矫情反常的抱过我,在以前更多时候都是因为他被人欺负了就成了一个小哭包,眼睛红红的说‘姐姐我好难过,我不想回家了,好丢人呜呜呜…’,然后我就会背起他这个哭鼻子的小不点。

  “姐姐…我是不是好重…”

  我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闪着泪花又羞怯的眼睛正在看着我,这种时候我会安慰地拍拍他的屁股,说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背三个你都没问题。”

  没想到的是几岁的小孩也会在意自己胖不胖的问题,每每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小哭包刘耀文就会破涕为笑,被我发现他在笑后他又会立马收回笑容,只是嘴角仍有忍不住上扬的痕迹。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白嫩嫩的脸,我又忍不住多捏了一把。

  只是如今的我已是二十三岁的芳龄,和我的豆蔻年华已经过去了六年,而那个追在屁股后面叫我姐姐姐姐的小孩也早已经长大了,只是虽然刘耀文不再愿意叫我姐姐,但我们的姐弟情意是永远在的。

  譬如此时此刻,他对我的不舍大概都用在了这个力气很大的拥抱里。

  趁着小姑不在,刘耀文在松开我之前还揉了下我的头发。感受到他的力度后,我有点担心我的头发被薅下来。

  在怜惜我那本来就不多的发量时,我也毫不示弱的回敬了刘耀文。奈何他个子太高,我小跳起来连够着他都有点困难。

  刘耀文翘着嘴角倒还是顺从的低下头来让我满足了一下,我瞥见他眼里捎带几丝笑意。他笑着瞧着我的模样仿佛是在看什么小不点儿,如同以前看我眼中的他一样,只是蹦豆大点的个子,脾气倒不小。

  “去吧,”我退出刘耀文的怀抱,率先结束了这个有点矫情的拥抱,“小姑等着你呢。”

  刘耀文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向登机口的方向走,那双因为笑而弯起两道小褶皱的眼睛里盛着星点似的笑意。

  今天他笑得很乖,跟平时闷里闷气骚包的样子截然不同。

  “去呀。”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进去。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刘耀文怪怪的。

  至于是哪里怪,我也说不出来。

  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刘耀文穿了件长款的驼色风衣,风衣的版型很修身,他的肩宽而笔直,即使只是在腰间松松的系了条系带也能看出他的优越身材。

  二十一岁的刘耀文已经长到了186,比我高出了足足20㎝,当然这20㎝也不是我每天多吃几碗饭能够长出来的。

  虽然后来这几年他搬到了北京,而我一直待在重庆,尽管会很久都不见面,但是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在同一座城市,见面也要容易得多,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去了上海,我们的下次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在意识到真正要和刘耀文告别的这一刻,我还是不免得有些难过,那些微陌生的情绪在再度漫上心头时,像是发了酵,不受控的蔓延滋长,我感觉到那点名为感伤的情绪带着点遗憾渐渐占满了我整个胸腔。

  虽然平时嘴上老是说着嫌弃对方的话,可是我也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早在心里将刘耀文放在了特别的位置,小时候还是乖乖的他真的像是我弟弟一样,只是后来长大了,也许是因为自尊心作祟,他不喜欢那样亲近我了,更多的时候是希望和我像平常朋友那样相处的。

  趁着我盯着地面发神的间隙,我脑子里一下闪过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觉得刘耀文怪怪的,是因为我觉得他怪好看的,更多的是,怪舍不得的。

  走之前刘耀文拍拍我的头,他拢了拢身上的驼色风衣外套,推起行李箱,从我身前走过。

  他又回过头来看我,我听见他说:

  听了他的话让我产生了我们真的很快就会见面的错觉。

  尽管如此,我还是点了点头,勾起嘴角笑了笑,但总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点勉强,于是就将笑容放得更灿烂了些。

  刘耀文的身影在视线中模糊远去,直到再也看不清时我还是没有从那点不合时宜的坏情绪中缓过来,怔怔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搭了辆辆计程车回家,因为新住处的小区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车程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吹着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那点细碎的冷风,从脸上抚过,那点儿忧怨的情绪才被一点点抽离。

  我完全恢复神智时是在下车后发现自己没带手机的时候。

  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出门不喜欢带钱包,有了手机便以为可以走遍整个北京,可是也正是因为没了这部手机,让我陷入了尴尬两难的境地。

  身无分文的我付不了出租车的车费,而刘耀文给我新找的房子的密码也在他发给我的微信上,搬进去的第一天我也还没有记住新房子的密码。

  我坐在车上愣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告诉司机我的难处。

  两百多块的车费当然不能说算了就算了,司机要了我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后似乎是还觉得不放心,特意给我拍了张大头照片后才放心的离开。

  在司机拍照之前,我还特别说,能不能等我补个妆。

  我怕刘耀文看到我的照片,说不好这还会成为我的黑历史。可是,其实我不是会逃单的人,但对于别人不会轻易信任于我我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在大城市里生活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容易的地方,都在困顿的生活里挣扎着。

  因为我是刚搬来的新住户,保安大叔对我没什么印象,暂且就将我当做了小区外来者处理,些许是觉得我一个姑娘在夜里站着实在是可怜,保安大叔让我进他的保安室坐一会儿。

  但他还是没同意让我直接进小区,理由是我身上什么也没带,要不是我站在夜里被冻得太过于狼狈,保安大叔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好心让我待一会儿,等等我也住在这里的朋友。

  说起朋友,我忽然想起了宋亚轩。

  实在是太久没有拨通这个电话,在再度打过去的时刻我还是不免得想起从前与宋亚轩有些尴尬的过往。

  我们关系很简单,现在看起来也就只是纯粹的大学同学的关系,我也是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原来刘耀文跟宋亚轩认识。

  那段时间的我,刚刚被单方面结束了第一段恋情。

  而和我谈恋爱的是大我一届的学长宋亚轩,我和他的渊源还要从大一的新生欢迎会说起。

  宋亚轩是隔壁音乐系的系草,因为专业能力十分突出,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在校园里男女通吃,想要追他的女生能从男生宿舍排到学校门口,而刚踏入大学生活的我,每天在一片荷尔蒙从未如此旺盛的环境里待着,久而久之的也慢慢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喜欢上了温柔而优秀的宋亚轩。

  宋亚轩待谁都很好,总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可偏偏是这份总是恰到好处的,对谁都可以的温柔让我产生了许多不自信。

  我和宋亚轩在一起的顺其自然,说得简单点就是自然而然的两情相悦走到一起,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发现对方并不太适合彼此。

  我是个性子有点急的人,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根筋,不会那些拐弯顺脚的东西,所以凡是在我心中产生的想法都不会有什么迂回的,被我毫无保留的问出来。

  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我并没有特别多的朋友,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大学之前一直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吧,喜欢我的人都会被我的一根直脑筋给劝退。

  宋亚轩和我无论是在性格还是生活习惯上都有很大的不同,他的主修专业是音乐,除了每天完成必学的课程,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都被他用来继续进修。

  我一直知道宋亚轩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人,他对待自己的热爱有一股谁也无法阻止的韧劲,而我也选择音乐室里默默陪着他,将我们的约会时间都挤在了练习的空余时间里,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听着他弹奏或是唱他新学的曲子。

  每次唱完后,宋亚轩都会问我喜不喜欢,我高中学的文科,学的专业也非常正经死板,这导致我没有那么多浪漫的艺术细胞,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挺好听的,在宋亚轩问我的时候,我都会笑着说很喜欢。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而之所以会这么说,大概也只是因为是他表演给我听的,所以我才会觉得喜欢。

  就像那一句,因为是你,所以我都喜欢。

  在喜欢上宋亚轩并且和他交往的那几个月里,我是真心实意的付出过并且想过和他会有以后的,只是奈何天公不作美,我和他并没有走得很长久。

  我想我们分手的真实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兴趣爱好性格不合,更多的还是因为我一直处于感情中被动的一方,而宋亚轩占有了太多的主动权,到最后给我的感觉是我们并不像是在谈恋爱,反而更多的成了他音乐事业上的听众,我们约会的时间大多都用在了他的音乐室里。

  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说我们只是普通的表演者和听众的关系。而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问过宋亚轩,或许,永远是也没有机会了。

  后来,即使是过了很久很久,有人问我,我对宋亚轩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至今想起来,我也还是说不清。

  有一点微妙而又复杂难言的心绪堵在心口间,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我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北京的冬天的夜是湿冷的一片,即使裹着厚厚的外套还是感觉到一股渗进骨头缝里冰冷的凉意,站在户外空旷的街道上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冻得笔直,我拖着僵硬的腿慢吞吞的走到小区路边蹲下。

  拨通两年来与宋亚轩的第一个电话时,我心里还是忐忑的一片,到最后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心境时,宋亚轩已经在电话那边问了好几句我是谁。

  在他要将电话挂断之际,我终于开口了,感觉脑袋热热的,“宋亚轩,我是许尧月。”

  宋亚轩应该是听出来我的声音了。

  也许是感到意外,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响起他的声音:“你有什么事吗?”

  哦对。是问我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个我个忙吗,”我借了保安大叔的手机,站在安保室的风口吹感受着一阵割人冷风,忽然觉得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比这如刀锋般刮在皮肤上的风还要割人,“我听刘耀文说你也在北京市中心,我的手机没带,钱也没了,刘耀文给我找了新房子,但因为记不得密码现在回不了家……”

  “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我这边,借我点钱,我先在酒店住一晚上,然后联系上了刘耀文再把钱还给你?”

  没想到许久不联系的前任最终成了我在这座城市唯一能想到的能帮到自己的人,觉得奇妙的同时还有点难以启齿的羞愧,大概我还是没有办法将他简单纯粹的当作我自己的一个普通同学,我别扭的是他曾经用那样敷衍的理由和我提了分手。

  “你不觉得你和你弟弟的关系有点不太正常吗?”

  我知道宋亚轩指的是刘耀文。

  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和刘耀文的关系不正常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算我认他妈妈当小姑的事,我们确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也许正是潜意识里的将他真的当作了自己的弟弟,在很多时候我也忘了考虑宋亚轩的感受。

  只是我无法理解的是,宋亚轩和刘耀文的关系其实是挺好的,至少在宋亚轩认识我之前,他就已经和刘耀文认识许久了。

  “你不觉得你和我吵架的理由非常的幼稚吗?”我强压下那股莫名沸腾的火,故作平静的语调里仍是有些藏不住的怒气。

  宋亚轩看着我,记忆之中他总是温润着神色,仿佛没有脾气似的温和,可是此刻他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点质疑让我再也无法做到冷静。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他朝我笑了,眼睛弯弯成两道小小的月牙,“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宋亚轩笑起来有一种感染力,极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只是这种感染力,只让我觉得,他的笑容带着点讽刺意味。

  他的笑容温和而刺眼,明明是在被分手的时刻,我的泪腺却被按下了关闭键,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要矫情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示我的不舍,这样或许就能让宋亚轩心软,但是我依然还是倔强地慢慢丢出几个字:

  情绪波动的情况下是很难心平气和的说话的,我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最终丢下一句那就分手便转身离开了。

  那时的我丢下那样一句话离开的时候十分的潇洒,果断的没有一丝迟疑,毫不拖泥带水,然后就是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在宿舍里抱头痛哭了一宿,为此想不吃不喝绝食三天已纪念我的第一次恋爱结束。

  刘耀文在第二天早上得知我和宋亚轩的消息时,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下楼来,但每次说不到几句我就会想将电话挂断。

  耳边一旦响起刘耀文的声音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响起宋亚轩和我分手那天,他和我说的那些话。

  我没有将他当成我和宋亚轩分手的罪魁祸首,我只是忽然没有了去面对刘耀文的勇气,尤其是当刘耀文问我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的时候。

  我是否该将宋亚轩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之前的关系?

  思虑良久之后,我还是决定对刘耀文闭口不提,答应了见他一面。

  我慢吞吞的爬下床,敷衍的洗漱一番,顶着肿泡眼下楼见到刘耀文时是在十五分钟后。

  我走的不算快,有点刻意放慢速度的意思,刘耀文却像是不在意般,他十分理解我的,鲜有的没有吐槽我如乌龟行步般的速度。

  那天分手过后宋亚轩找过我,微信被我拉黑之后他便给我发短信,直到后来我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了个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出现在过我的生活里。

  刘耀文找我出来大概率是想安慰我,告诉我一次恋爱失败并不算什么,所以他在ktv里给我点了一首《不再相信爱情》《爱情买卖》等诸如此类的歌,并郑重的告诉我让我大声唱,把所有的不开心宣泄出来就好了。

  我勉强笑着打了个哈哈,将话筒扔回给他,“你姐姐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不就失一次恋嘛,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你放心吧。”

  想到刘耀文才刚进入大学,在此之前可能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反过来还安慰了刘耀文一波,并且以过来人的身份教给他和女朋友的相处之道。

  听完我孜孜不倦的教诲后,刘耀文总结性的说了一句。

  我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对刘耀文的教育反而达到了适得其反的结果。从刘耀文的回答来看,他貌似是对女性这种生物产生了深厚的排斥与误解。

  “啊喂,刘耀文,我给你讲这些可不是让你恐惧恋爱的啊。”我决定适时挽回一下。

  刘耀文来的时候在外面穿了件纯黑色的飞行夹克,这会儿ktv包间里开了空调微微有些热,他便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来,衣服正面中央的位置有个简单的logo。刘耀文的穿衣风格向来以简约休闲为主,因为五官身材优越,一身纯粹的黑色反而将他的气质更显得张扬。

  刘耀文这会儿正靠在沙发靠边的位置,单手撑着下颚静静瞧着我,我坐的离他并不远,能清楚看见他眼睛中那点儿笑意,微吊儿郎当的坐姿让他整个人都带了点不正经的味道。

  我捧着冰可乐,不安地嘬了一小口,再度抬头时仍是对上刘耀文的视线。

  他看着我,眼眸黑沉沉的,忽然嘴角一弯,道:“我明白的。”

  些许是灯光原因,我总觉得他此刻的眼神显得悠长而耐人寻味,总透着一点让人琢磨不清的隽永意味。

  我看见刘耀文因喝过红色葡萄汁而被染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唇间湿润间听他慢慢吐出几个字:“我就是天下所有的异性都不喜欢,也不会不喜欢姐姐的。”

  大脑有片刻的当机,停留在他嘴唇处的视线恍惚了一下,那抹鲜亮的红色在我怔愣之际缓缓地朝我压了过来。

  一点浅浅轻轻的气息向我靠近,我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便感觉到颊上的某处被人碰了碰。

  那触感极其极其的轻,先是像一片羽毛在颊上轻轻抚过再慢慢张开了花瓣,用一点温暖的湿润触碰我,像是被含在了花苞上。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的触感。

  我忽然感觉到身体被什么抽离着,耳边混杂着人声与一阵窜窜的声响。

  “起床了,许尧月!”

  我终于明白是什么要将我抽离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下一秒进入我视线的便是刘耀文那张熟悉又好看的脸。

  “先起来喝点药,小心之后几天都上不了班。”

  刘耀文瞧着我,唇微抿着,他站立的姿态懒散又随意,看起来不大情愿的模样,可介于我还处在意识并不清醒的状态下,刘耀文却还是端着碗静静地等我起来。

  我慢吞吞的坐起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我好像是做了个梦。

  刚才唇上那点温热潮湿的感觉在我意识到梦中的主角正是站在面前的刘耀文时,转变为一点点轻微的燥热。

  我感觉到脸颊在发烫。

  也许是脸上毛细血管太多,我是个很容易脸红的人,脸红的次数多了他人也就自然而然了,刘耀文也只会以为我是因为感冒发热才脸红。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刘耀文瞧着我,眼神带着丝探究的意味,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暂且让自己忽略掉他的眼神,接过碗将药一口闷了。本以为会是很苦的药,因为有了糖的加入,掺了丝淡淡的甜味。

  “一个挺可怕的噩梦。”我面不改色的回道。

  那年和宋亚轩分手后,刘耀文带我去ktv放松心情这件事其实本来是十分纯洁的,可偏偏因为刚才的那个梦,我总觉得自己太邪恶了,怎么能够做有关于自己的弟弟的春梦。

  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却没再继续问。

  我喜欢甜食,就连喝药也不例外,不加糖的药我会喝不下去,这是从小到大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小时候我妈在院子里追着我让我喝药,我因为怕苦硬是能和我妈绕着整个社区里跑,让她追也追不上我。最后我妈会无可奈何的给我在药里加点糖,我才罢休。

  “妈,你终于肯给我加糖了。”那时候的我将加了糖的苦药喝出了卡布奇诺般的美味,捧着杯子激动的感谢我的母亲。

  “我在你小姑家拿的白糖,还是耀文专门送过来的,要谢就谢谢你弟弟耀文去。”我妈没好气的看我一眼。

  直到今天再次喝到被甜味中和后的药时,我又想起来,从前都是刘耀文告诉我妈给我喝的药里要记得加糖的。现在我们长大了,换成了他照顾我,他也依然是那个记得我这个挑剔的小习惯的人。

  无法抑制那点名为感动的情绪泛滥,喝完药后,我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是清晨七点。看着此时正站在我面前的刘耀文,我慢慢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回来了?”

  我反射弧实在是太长,才反应过来刘耀文这会儿应该是早就已经到了上海了才对。

  他为什么还在北京?

  刘耀文忽地牵起唇角笑了起来,语调慢悠悠的,“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临登机前发现你把你的手机放到我的衣服里面了,想到你也是个没记性的人,我又折回来还你手机,没想到最后错过了航班……”

  我差点没被他的最后一句话给哽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少哄我,”我没那么容易被骗,“我估计你就是在为你突然变卦找借口,什么叫做为了我?如果你真的那么着急要还我手机的话,你早应该在机场就找到我了。”

  又何必让我像个傻逼一样蹲在路边,因为没有钱和密码而回不了家,一整个成了倒霉的可怜虫。

  被我说穿后,刘耀文顶了下腮笑着看我,又安抚似的摸摸我的头,“行了,我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不过我好像觉得你确实是挺舍不得我的,就连欠车费都要留我的号码。”

  我对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印象了,大概率是因为被冻傻了,脑子里又全是以前的那些事情,我整个人都被搅得一团乱。

  刘耀文走出我房间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

  “昨晚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他的脚步一滞,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别扭。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见到宋亚轩以后,宋亚轩有没有再跟他说些什么。我不喜欢旧事重提,过去的就暂且让它过去了吧。

  而现在别扭的我,也根本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刘耀文。

  从前宋亚轩的那句话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过,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只是简单的姐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凡是对他超乎亲情以外的任何情感我都会当作是姐姐对弟弟应该有的照顾,刘耀文对我好也是弟弟对姐姐的关心,我并不容许自己多想,也根本没给过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刘耀文并没有回答,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离开好久之后,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是不高兴了。

  我趿着拖鞋下了床,我还刻意加重了步子,拖鞋在地板上发出一下一下啪嗒的声响,提醒着刘耀文我的到来。

  他正站在操作台前,灶上点着火正煮着东西,走进厨房的那一刻我闻见了点儿清粥的香味,肚子得到信号提示后立刻也跟着有了反应。

  感觉到我的靠近,刘耀文忽然说道:“他说你变漂亮了。”

  “昨天你找他的时候,他觉得很意外,还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刘耀文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转过来看着我说的。

  “以后如果找他的话,就不要找我了。”

  我的思绪有片刻的恍惚,对上刘耀文的眼睛。他看向我的眼神里装着一种我读不太懂的东西,有点孤傲和淡漠,也有一些淡淡的哀伤,他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厘头,可是我好像又将听得很明白,心间沸腾起一窜莫名而意味不明的火,将我燃烧起来。

  对于我和宋亚轩谈恋爱的事情,刘耀文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的向我表示过他的态度的,从前我只是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刘耀文并不在意,在北京上学的他,高考后再度回到了重庆,他的学校离我的学校并不近,我却时不时能够与他街头偶遇。

  宋亚轩去结账了,我站在饭店门口,远远的望见了刘耀文,待快要走近的时候,我叫住了与朋友正在一块儿聊天的刘耀文。

  刘耀文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知道他也是看到我了,可是他又像是没看见我一般,偏过头去与身旁的人聊天。

  他嘴角的弧度拉得很直,敛着一双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

  我在远处叫住他,笑着看着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装不认识我呢?”

  闻言,刘耀文也笑了,只是他笑得勉强,然后又像是没看见我一样抬步要继续往前走。

  我走到他的跟前,让他不得不忽视我的存在。

  知道是没有办法了,刘耀文才同我说了一句话。

  他嗓音平直,干瘪瘪的问了我一句。

  “我还有事,先走了。”刘耀文淡漠着神色,没再过多的停留。

  与他擦身而过时,鼻息间嗅到一股淡淡的却好闻的薄荷香味。

  那是他今年生日我送给他的香水。

  之所以送香水给他,是因为我觉得身上好闻的男孩子在校园里会特别的吃香。

  我感觉他好像是生气了,可是生气怎么还喷我送他的香水啊?我不知道刘耀文在别扭什么。

  眼见着刘耀文要走了,那点下坠般的失落感拉扯着我,致使我的目光追随着刘耀文逐渐走远的身影而去,还是宋亚轩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回过神来。

  他问我:“怎么了?”

  他又说:“见你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久。”

  那次是记忆之中,刘耀文对我最冷淡的一次。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段时间里我们疏远了好多。

  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慢慢接受了刘耀文成了我新室友的事情。

  从前就住在一个院子里,几乎每天都串门的我早就把他家当成了我家,可是自从做了昨天那个不太合适的梦后,我变得畏手畏脚起来,总觉得自己和刘耀文说话都是在污染我们之间纯洁的姐弟情。

  譬如这时,刘耀文洗了澡穿了件白色的T恤从浴室走出来,瞥见正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的我后停下了脚步,默了几秒,他打开冰箱门丢了瓶罐装的可乐给我。

  我们闹了点小别扭。

  而他正在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向我抛出恢复友谊的橄榄枝。

  他说:“帮我开一下。”

  行吧行吧,那我就原谅他了。

  我只碰了一下可乐就又松开,那点沁人的凉意从指尖穿过我的身体,我抬起眼,一眼便看见刘耀文被水打湿的T恤下若隐若现的腹肌。

  想起来在我还在青春期启蒙的年纪时,每次看见操场上男生有意无意露出的腹部曲线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而这时走在我身边的刘耀文会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视线。

  从刘耀文初二起他就比我长得高了。他修长的身影将我的视线挡了个遍。

  刘耀文很了解我,看着我发红的耳尖就明白我是怎么回事了,他拉住我的校服长袖往校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转过头来,蹙了蹙那双漆黑好看的眉毛,少年气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点儿不乐意的情绪。

  “以后看到这种就直接转身就走。”

  我像是看了少儿不宜的小电影被家长抓包的小孩,站在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刘耀文面前,半低着头压着声音说着好。

  不过不得不说,刘耀文的身材相传是极品的好,冬天里大家都穿得严严实实的,都只有在开了暖气的家里才能随心所欲的不用怕冷的穿件T恤。

  既然知道自己身材好,但是就不能注意一下吗?!

  尽管我是他的姐姐!

  我将易拉罐拉了环后就放到了茶几上,刘耀文还在原地不动,貌似是要等我给他送过去。

  “我说,我亲爱的合租室友,”我敲了敲茶几面,“你能不能自己过来拿?”

  他晃了晃手中的毛巾,手上也湿漉漉的,他似乎是看出来了我有些反常,弯也不拐一下的问我:“你在别扭什么?”

  “我开的,那我自己喝。”

  努力让自己忽视掉刘耀文被打湿的T恤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曲线,容易脸红这个毛病我是真的无法克服,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在桌上拿了瓶易拉罐便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汽水的气泡在口腔中跳跃中,冲击着我的味蕾,口腔中慢慢弥漫出一股淡淡清凉的甜味。就在这个间隙,刘耀文迈步朝我走来。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我脑子想的是:居然不是红色葡萄汁。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喝同一听饮料吗?”

  刘耀文慢慢到我身边的位置坐下,盯着那瓶到了我手中的可乐。他是典型的大双眼皮,眼尾处有一道小褶,漆黑的眉眼里闪着一种不明意味的笑意。

  我看着他拿过我手中的罐装可乐,嘴唇缓缓移到罐口,然后喝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昨晚那个梦,不同的环境,相似的场景。借着灯光,刘耀文的嘴唇薄薄的,沾上可乐的唇瓣闪着水光,红润而诱人,我这才发现,刘耀文就连唇形都很好看。

  是很想让人亲一口的那种好看。

  我偷偷的,趁着刘耀文不注意的时候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回想起昨晚那个梦里的吻的触感,凉凉的还有点甜,真实的像将一只葡萄果冻含在嘴里一样。

  忽而眼前的灯光晃了晃,刘耀文站起身,他生得高大,在我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他与我保持着大约有半米的距离,在这只有我们两人还算是空旷的客厅里,我却还是能在鼻息中闻到他洗澡过后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香气。

  听说男孩子身上会有一股天然的奶香味,而站在我面前的刘耀文已然成年,正处在少年向男人过渡的时期,他五官柔和而锐利,这种矛盾感在他的身上却体现的很合时宜,像是一幅色彩黯淡的图画里突然发现温暖明亮的事物,又像在五颜六色的绚烂中难得的一抹冷调的色彩。

  一件纯色的T恤模糊了少年与成年男人的边界,正是这种模糊不清,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与引诱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致尽。

  我看到刘耀文朝我歪了歪头,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他的眼睛笑眯眯的,两只卧蚕是半月牙的形状,勾勒得他的眉眼温和而富有舒畅气。

  我们的对视大约持续了十秒,他直起身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听见他说:“好像确实是挺不一样的。”

  我也许是因为刚才那瓶可乐才喝得有些醉了,脑子懵懵的,下意识地脱口问出:“怎么不一样?”

  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刘耀文的身上像是有磁石一般,吸引着我向他靠近,而在我被吸引后的某个瞬间,我直觉头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结束与我漫长的对视后,刘耀文将可乐重新放回我的手里,力度不轻不重地再在我脑袋瓜上敲了一下。

  “你喝了就变傻了。”

  他的话意味不明,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回他的房间了。

  我感觉脑袋很重,脚也不像自己的,回自己房间后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半夜里有什么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很快我的耳边就充斥着窗外雨滴击打玻璃富有节奏感的声响。我起身下了床,打开了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蓝色调的天空,夜晚里雾气弥漫,雨声刮过耳边,我的脸上很快爬上一层湿意,有什么静悄悄的东西溜过,我的心突地狂跳了一下。

  眼前浮现出刘耀文的脸。他只朝我单挑了一边的眉毛,灯光下更显乌黑柔软的发,有几缕懒懒的搭在额前,他嘴角的弧度弯弯的,笑得邪气风流。

  温顺的小狼慢慢露出了他锋利的爪牙,却只在我心上轻轻挠了几下,没有什么留下抓痕,可也是正因如此,才让我在后来的夜晚里彻夜难眠吧。

  过了好久后我才朦朦胧胧的意识到,那会儿原来是雨水打湿了我的脸颊。

  在北京定居下来前两个月里,我的生活基本就是公司和家里两个地方连轴转,我作为新员工初来乍到还需要拼业绩,也就只能用咖啡加枸杞吊命似的每天不停地工作,用又掉了多得数不清的头发换来了上级特别奖励的三天春节假期。

  我在除夕那天晚上六点准时下的班,刘耀文约了我出去吃饭。他是微信通知的我,给我发了地点后并提了一句还有几个朋友回来的事,我下班后赶上地铁,还来不及回家一趟就急匆匆的往刘耀文给我发的地址赶。

  也许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刘耀文在看到我准时出现在酒店楼下时先是意外了好一会儿。

  他朝我招手的同时晃了晃手机屏幕,我走过去一眼便看见那张两个月前自己被用来做‘担保’发给刘耀文的照片。

  街道边路灯昏黄,司机大叔为了拍清楚我的美貌的同时还给我开了个大闪光,本来补好口红露出甜美微笑的我一下被晃得紧闭双眼,表情被定格下来的那一瞬的我活像个不愿面对现实干瘪瘪的熊猫表情包。

  因为实在是太丑了,我一直很不想让刘耀文看见,更别说是再让其他人给看见我这么丑的照片。

  人家用财神爷做屏保是招财,你刘耀文用我的照片做屏保是干什么?

  真是白瞎了你许姐我这二十几年的美貌。

  刘耀文订的是酒店独立的包间,我静静跟在他的身边,在包间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从一片安静的世界被推进了另一片世界,充斥着欢声笑语,周身暖气环绕着,我脱下了防寒的大衣,在看见包间里坐在并不显眼的位置上的那个人时,若无其事地抱着衣服寻了个更偏僻无人问津的角落。

  来人除了惹眼的宋亚轩外还有好几个我大学时候的同学,除了一个关系还是不错的女生方意以外就都是刘耀文和宋亚轩的朋友了。

  热闹的氛围因为我的出现而沉寂了几秒,在一片寂静无声里,选择坐在角落里的我一下成为了聚焦的主角,哪怕我想要极力掩去我所有的存在感,我的一举一动却被无限放大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侵袭着我,我抬头便对上刘耀文的视线。

  他看出我的不安,正迈步向我走过来。

  他用的是疑问句,但是我想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见我不说话,刘耀文将语调拉低了几分,语气柔柔的:“他过来了,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没。”我态度随意,尽管不太明白刘耀文话里的意思,将大衣叠好,重新对着包间里的每个人露出笑容,仿佛前一分钟里的反常没有发生过吧,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一一喊出了每个人的名字。

  我刻意将宋亚轩落在了最后面,装作是才注意到他一般,我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眼睛里透露出的是满满的惊讶,“好久不见呀宋亚轩。你居然也在北京工作。”

  宋亚轩也笑得温和,眉眼间温润着淡淡的笑意,压根不在意我装傻一般的话,将两个月前我因为只知道他也在北京才不得已才向他求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很是配合着我:“是呀,欢迎你来北京。”

  饭局进行到尾声时,有人提议去包间封闭的外阳台玩桌牌游戏。聚会里的好几个人都是川渝人,他们口中所说的桌牌游戏却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三带一、三带一对之类的牌局游戏,而是一个老掉牙又俗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提出玩游戏的人是一个从前就和刘耀文宋亚轩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我对他有些印象,但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桌面上的每个人仿佛揣着那点儿明镜似的心思,又急不可耐迫切的显露出他们热切的好奇之心,譬如从我和宋亚轩有着时常抽到大小王牌这种破运气来说。

  所有人都知道一点我们从前的故事,趁着这个机会当然想要知道的更多一点。

  第一次就是宋亚轩输了,他选择了真心话。

  “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果然,目的性是真的很明显了。

  被问的宋亚轩很是镇定,他没有看我,回复的很快:“记不清了。”

  是真的记不清了吗?

  还是因为是我也在场所以他才选择这种含糊的答案。

  第二次仍然是宋亚轩。

  他的运气也是够背的,两次都是他,他选择的依然是真心话。

  “那你还记得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吗?”

  我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牌,没去关注宋亚轩此刻的神情,我想他可能还是会迂回的不去解释,只是这一次他选择了直面回答:“刚好快要三年了。”

  宋亚轩话音落下,我听到耳边响起一阵低低的揶揄声,在好奇心的促使之下我偷偷抬眸看了看他,视线抬起的那一瞬间,我撞上了一双熟悉而不属于宋亚轩的眼睛。

  是刘耀文。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一桌散乱的扑克,被煮熟的咖啡咕咕冒着热气,由于离得很近,他的脸颊边也是红红的,我们隔着一层薄薄氤氲的水汽,视线被朦胧的湿润了,他眼睫处好像也染上了一层湿意。有什么静悄悄又凉凉的东西溜过,我的心跳快了一拍。

  我感觉到自己很心虚。

  刘耀文率先结束了与我的对视,对视的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十秒钟,可短短的几秒中却像被人无限拉长了般,新抽的牌又到了我的手中,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抓在手中的牌。

  待我回过神来去看牌上的数字是,印着大王的红色纸牌已经被我捏得泛起褶皱。

  “到你了。”方意看了眼我的牌,小声提醒着我。

  “真心话。”我说。

  其中有个人提议说:“玩点刺激的吧?”

  我摇头:“不要。”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那个人似乎也不太甘心,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现得很是明显:

  “那在座的有你心仪的对象吗?”

  啧,这都多少年陈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纠缠不放,是要翻得底朝天才心满意足吗?

  我笑了笑,我想我笑起来的样子看着是十分高兴地:“有。”

  气氛再度因我的回答而沉寂下来,仅仅只是因为我的一句有。可能在场的人都会以为这句话我是说给宋亚轩听的吧。

  可是今天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和他有过多一次的交谈,哪怕是一次眼神交流也被我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我心里装着的,是让我觉得荒唐不敢言的秘密。

  刘耀文会不会也以为我还喜欢宋亚轩?

  我想了想,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连续玩过好几次的真心话后,我感到疲惫,随口胡诌了个理由磨磨蹭蹭地到酒店楼下的花园里逛。

  除夕的夜晚,树上点缀着绚丽的彩灯,为漆黑寂静的夜增添了几抹亮色,火红的灯笼挂在树梢上衬得路对面的男人的脸庞一片朦胧烛火般的红,他的眼尾被勾勒上一圈淡淡的红色。只是对视几秒,在我转身离开之前宋亚轩率先走过来将我拉住。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他围在颈前那条米色的针织围巾,眉心微跳,我想起来这条是我亲手织来送给他的。

  如果只是单纯当做这是个巧合的话,那我的脑子简直是有一个坑,他都亲自下来找我了,我竟然还会明白不过来他的别有用心。

  宋亚轩倒是直接了断,开门见山:“我们复合吧。”

  看吧,他来势汹汹的模样和当年简直如出一辙,当年的他一眼便看出来我对他倾慕已久的喜欢,可是现在却看不出来我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唯一不变的还是他那份自信又洒脱,随便就让人挥之即来又挥之即去的行事风格。

  “你的意思我明白。”

  将目光从那条米色围巾上移开,跨过时间的洪流,我终于与宋亚轩坦诚的对视,没有了回避,没有了胆怯,也更没有了从前那些情意。

  “但是我们很久之前就结束了啊宋亚轩,”我看着他,在他袒露真心之后又将他的真心残忍剥开,一点也不委婉迂回的拒绝了他,“你忘了你当初说的吗?”

  在面前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带了点因时光流逝而来的陌生,他不再让会我心跳加速,不再会让我放任自己沉沦般的哭上三天三夜,对他,我早就被磨走了最后一点的留恋。

  “我想,那个时候的你说的很对,”在宋亚轩流淌着沉郁失意的眸光中,我扬起嘴角,笑得眼睛弯成两道浅得似缝的月牙状,“我是挺不正常的。”

  宋亚轩没理会我,他当作压根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勾下身来凑上来吻我。

  他来吻我的时候,满不在乎般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羽毛似温热的唇擦过我的脸颊,我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推。

  他的脸上有错愕,但这样的情绪仅仅只停留了两秒。他垂眸看着我,缓缓地勾起唇角,绯红温润的眼角向下耷拉出一点不太愉悦的弧度。

  “你又拒绝我了。”他声音很低。

  “许尧月,”他叫我的名字,“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我清楚的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很轻很轻,似乎要与冬夜里的风一同散去,恍惚一下就过去了。

  我懂他话里的意思。

  从前他也想这样吻我,得到的却是和这一次时同样的拒绝。

  大二寒假时宋亚轩送我回家,在我要上车前,宋亚轩拉住了我的手。

  宋亚轩看着我笑,好像有话要对我说。他的笑暖融融的,眼尾处勾起的弧度衬得他一派温和气,我只是看到他对我笑了一下就感觉有些挪不动腿了。

  我怕我上不了回家的车。

  宋亚轩对我说:“好想和你一起回家。”

  他很少和我说情话,这样直白的语言更能打动人心。

  他的嗓音很温柔,柔柔抚过我的心头,像是一杯浸泡的温热而清甜的茉莉花茶,我为他整理好颈前我送给他的那条围巾,在这过程中我都能感觉到有一道黏黏糊糊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又像隐隐燃烧着的暗火。

  我预感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我在他之前先一步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以为我做的行云流水般滴水不漏,可躲避的痕迹依然十分明显。

  现在想来,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宋亚轩对于我们的感情才会开始有了不确定,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才慢慢渐行渐远的。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可是我还是没办法。

  我知道自己的道歉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我还是想通过多说几句对不起来洗刷我心头的那一点愧疚不安,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宋亚轩,因为我知道我是理亏的那一方。

  他说的对,我或许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我真的是个糟糕透了的人,从来没有理清过自己的想法,自己活得差劲就算了,还要将别人的生活搅得乱的一团糟。

  “对不起,宋亚轩。”

  见过花开就好了,何必在意最终花落谁家呢?

  至少我们在一起过,还拥有过彼此,纵使遗憾,也还算有一份安慰吧。

  留下几句实在没有分量的道歉后的我选择了适时离开。绕出花园后我到了酒店大厅,刘耀文正站在酒店前台处等我。

  从前也是这样,他站在我们班级外面等我,走出教室便能看见穿着校服的他。他一身洗得纯白的校服,乌黑的发微微有些长了,几缕懒洋洋的搭在额头上,模样慵懒,眼睛漫不经心地扫向我。

  少年形容慵懒而张扬,视线在我身上定格,他习惯性的顶腮,颊边的奶膘圆圆的,我朝他走近,瞥见他脸上圆滚滚落下的汗珠,搭配上一双略显清冷的眉眼却显得十分好看。

  他与我并肩,说着“回家吧。”

  彼时的刘耀文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冲锋衣,衬得他英俊立体的五官十分冷峻,淡淡扫过我的视线里捎带着几分紧张之意,与我对视片刻后,那点紧张溜走了,褪得丝毫未剩。

  刘耀文看见我之后就迈步朝我走过来,他有些故意生硬着脸色同我说话,颊边微微顶起的腮和绷紧的下颚线条都告诉我他现在非常不高兴。

  “你去哪儿了……”

  “刘耀文。”在他开口问我之前我选择了先发制人,露出一副委屈而难过的模样,率先朝他服了软,“我好难过啊。”

  些许是没想到,短暂的顿了一瞬后刘耀文收敛了些怒意,眉眼温和,嗓音放缓了几分:“是见宋亚轩了吗?”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拉住他冲锋衣外套的袖子往酒店大门的方向小跑起来。出了酒店大门,再没有暖气的庇护,带着寒意的风扑了我们满怀。

  刘耀文没拉外套拉链,冷风钻进身体里,他咬着牙骂了我一句:“许尧月你有病吧?”

  我没理会刘耀文生气似的责备,先一步帮他拉好了拉链,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陪我在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刘耀文鲜有的陷入了沉默,可能刚刚还在眉眼生动着组织语言来洗刷我,却在触及到我的眼神时,很短的犹豫后又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不太自在,我同样也没有错过他藏在黑暗里有些微红的耳朵,特别是在路灯下他一片冷白的肌肤里。

  我用简短的语言将刚才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刘耀文。

  听完我的话后,刘耀文缓缓说道:“其实我以为你还是喜欢宋亚轩,所以我才又叫了他来的。”

  他本来是以为他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的,没想到到最后反而弄巧成拙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的眼神深而长,带着几抹审视探究的意味,“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本来沉浸在一片莫名悲伤情绪里的我一下被他的一句话给逗笑了,我抬腿虚晃了两下,假装要踢刘耀文。

  “难过也是正常的。”我这么解释,“毕竟也算是真正的了结了。”

  我知道,我和宋亚轩再也没有后续了,可能是太过于注重仪式感,我觉得我总应该生出点难过的情绪,这样才不会显得我太薄情寡义了吧。

  刘耀文忽的咧嘴笑了,嘴角里溢出明晃晃的笑容来,在这被满街灯火绚烂点缀的夜晚里,我眼前唯独剩下的,是他小括号状的笑,浅浅柔柔的却夺去了其他所有的光彩。

  他胡乱的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怎样我都支持你。”

  “刘耀文,你背我吧。”我朝他笑,“就像以前那样。”

  那晚过后,我似乎想通了那个问题——

  我对于刘耀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心怀感恩与感激,庆幸在新的一年到来前的夜晚真正想通了他当年问我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在过往二十年里无数个感觉到温暖的瞬间,在喝最怕的苦药里尝到了那点特别的甜味的时候,在我背起丁点大还在嗓音软糯糯叫着我姐姐的他的时候,在后来这个他尽管嘴上吐槽着却还是极有耐心地背着我慢慢走回家的夜晚。

  北京的雪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停了,路面的积雪还没有化,在莹白一片的雪堆上我看见我和他被路灯拉得好长好长的影子。

  原来我们在很早之前就对彼此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啊。

  “姐姐,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那时候的小丸子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一阵子,将我的后衣领打湿了一大片后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他湿润带着哭腔的气息吹得我脖颈间痒痒的。

  “没事,姐姐会陪着你回家的。”

  我偏过头轻轻蹭了一下他圆圆的脸颊,看来小孩被冻得不轻,脸也冷乎乎的,我慢悠悠的继续背着他朝前走,地上投影着的那片影子一下藏在了我的影子下。

  刘耀文将头缩进我后颈的头发里,我慢慢感觉到他靠在我脸上的温度在变高。

  他羞答答的嗫嚅着声音说:“姐姐你别这样嘛……”

  脑海中浮现曾经与他的回忆,我想象着他那时害羞的模样,趴在刘耀文背上的我,头伏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边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脸颊。和记忆之中的一样,刘耀文脸红的速度和我想的一样快。

  我问他:“刘耀文,我是不是很重?”

  我没看见他的表情,听着他说:“背三个你都没问题。”

  我又问他:“刘耀文,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喜欢的都是宋亚轩?”

  这回他回答得慢了一点,先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嗯。”

  我忍不住伏在他肩头上笑,夸张得像花枝乱颤一般。刘耀文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刘耀文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好笑,我揉了把他的脸,柔软滑腻的手感实在是太舒服了,只是与小时候相比还要差了几分肉感。

  “傻子。”我仍然只是笑,没有回答。

  本来以为刘耀文会追问下去,可他却只是背着我继续向前走,步伐慢慢的每一步却走得都很沉稳,他的背可靠而坚实,背上的温度让人温暖而眷恋,我很快便有了困意,因为躺在刘耀文的背上实在是太安稳了,安稳的想让人安心的睡一觉。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被那些燥动不安的情绪鼓动着,在他的左颊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吻过他的下一秒,我闭上了眼睛,假装是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在刘耀文背上装睡的一路走得很颠簸,在平整的路面上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了一堆乱石堆里,地上一个不稳,我的额角直直撞上了刘耀文的下巴。

  你故意的吧刘耀文。

  “许尧月,我没带钥匙。”他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还来不及舒展开眉头,睁眼便是刘耀文带着了然笑意的眉眼。

  四目相对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心生恍惚,触及到他眼底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种感觉就像风,吹进原本平静波澜不惊的心湖上,我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悸动的心跳再度加起速来。

  我装作意兴阑珊的模样,打了个很假的哈欠,说着:“你好烦。”

  “你刚刚亲我了。”

  刘耀文很直球,他用的是肯定,不是疑问。

  我有片刻失语。我就是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站在高出我20㎝的刘耀文面前很没有威严感,他透露着打量的眉眼里尽是张扬,是毫不遮掩的试探。

  “那又怎么样?”我也跟着语气拽朝天。

  刘耀文看着我,将我的反应收入眼底,静默两秒后,他忽的,再也控制不住了似的,翘起唇角笑起来了。

  平日里他有些张扬的壳被卸掉些许,此刻笑起来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鲜活的少年气,一如当年的他,浅淡的眼瞳里静静流淌着街道边的灯火辉煌,映衬着整座城市的流光溢彩。

  刘耀文笑,我也傻傻地跟着笑,眼前的光恍惚了一下,我一下看不清刘耀文的脸,错过了他眼中的柔情蜜意,直觉唇被什么轻轻点了一下。

  他回了我一个吻,只是他更得寸进尺。

  “刘耀文,”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那轮漆黑帷幕般的夜空下的璀璨明月,“你快看月亮。”

  除夕的月亮怎么也那么圆,那么亮?

  刘耀文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般,眼神片刻不离的看着我。

  “看什么月亮啊。”

  下一秒刘耀文低下脖颈,月亮的光晕融在他的身后,在他脸上显出一片柔和而温暖的色调,我瞥见他喉结处滑动的曲线,指尖用力在手掌上压出了一个小窝。

  暂且让自己忽视掉刚才的小动作,抬眸便撞上刘耀文的眉眼。

  这人眼睛很漂亮,眼窝深邃,眼角向下耷拉出一个委屈又可爱的角度,鼻梁骨高,眼珠透出冰凉的琥珀色,磁石般富有吸引力。

  下一刻,他以吻封缄。

  好在这会儿小路上没什么人,就算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想做点什么也不用太过忌讳,无论是偷偷表示爱意或是赌气般的小小惩罚在这种僻静的小道上发生总会有点不一样,在北京寒冷的夜晚,我顾不上自己被冻得发抖,只想着慢慢回应着他。

  刘耀文将我揽住怀中,口腔与怀中尽是属于他的温度。

  “你喜欢了我多久?”

  刘耀文掐了掐我的指尖,只顾着笑,没有正面回答。

  “你多久发现你喜欢我的?”

  “不再叫你姐姐的时候。”

  这次他回答的很快。

  原来这个小孩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真的开始喜欢我了。

  我曾经以为,记忆里的过去是最容易模糊被人忘却的东西,它会在时光流逝的脚步之中一点点的淡去,无论是刻骨的,铭心的,还是淡漠的,关于和刘耀文的过往的一切,通通都牢固的驻扎在了我的记忆里。

  也许是我表现得情绪太低落,刘耀文揉了揉我的眉心,他温热的指腹抚过我的眼皮,微热的,脑海中掠过一幕幕被串联起来的回忆,他只是安抚性的碰碰我,我却控制不住的鼻头发酸,眼睛也涩涩的。

  刘耀文的轮廓在我眼中模糊起来。

  热气弥漫了眼周,将视线糊成白茫茫的一片,刘耀文拉着我,我的脸埋在他的左肩处,氤氲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外套。

  听着我的低声啜泣,刘耀文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背,他说他觉得我这样像极了受了委屈在撒娇,其实我明明没有受任何委屈,可是他越这样说,我反而越想哭,眼泪失了禁般。

  刘耀文顺从的,极有耐心地等我哭完。

  哭到最后我打了个嗝,估计是哭饱了吧。

  在刘耀文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我擦干了眼泪,整理好哭乱的刘海,无视掉刘耀文衣服上被我哭湿的一大片痕迹,好在他穿的是深色,没那么明显。

  他歪头看着我,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邪气又张扬:“现在去干嘛?”

  我勾了勾他的手指,冲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样子怪像个小学生,好像当了那么多年姐姐的不是我。刘耀文的手指节修长,我绕着打了个转,声音小得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我又强调性的补充了一句:

  “和男朋友回家。”

  *记一次见家长前小情侣的恋爱日常实录

  问: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直球弟弟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受?

  答:挺好的,非常了解彼此。我甚至觉得我们其实就是谈了二十几年的恋爱。

  问:当把曾经是弟弟的男朋友带回家应该要怎样跟父母介绍?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答:我再不好意思再不谈恋爱的话就真找不到对象啦!

  问:您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中的第一个问题。

  答:好好好,你就当我从小就给自己培养了个男朋友吧。

  终于回答完身边平时见不到人影,却当我在朋友圈官宣恋爱并且知道我的恋爱对象是刘耀文,纷纷跑来八卦的朋友的所有问题之后,我觉得我需要一颗后悔药。

  在官宣恋爱的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曾经连朋友圈点赞都见不到踪影的朋友都跑来私信我了,问着我各种恋爱细节。

  或许,如果说,我没有发这条朋友圈的话,我今晚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忙了?

  好想吃一颗后悔药!

  心里这么想着,嘴比脑子跑得快,这句话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刘耀文本来坐在我身旁一边打游戏,一边听着我一条条回答那些八卦朋友的问题,他本来是不高兴我前面回答的几个问题的,但在听到我说其实我是从前就把他当成未来男朋友培养的话后,刘耀文明显很高兴。

  他手上正打着游戏呢就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是好大的一声啵唧。

  平时老是甩臭脸傲娇不可一世的弟弟在恋爱之后反倒变得主动黏人起来了。

  亲完我之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刘耀文的脸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了起来:

  “许尧月,你刚说什么呢,什么后悔药?”

  我没想到刘耀文会注意到,只见他抽空从游戏中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凉凉的。

  “没什么。”刘耀文就坐我旁边,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做,譬如刚才有个朋友恰好问了我一个很难以正面回答的问题,因为有点点的…羞耻。

  “我先回房间了。”

  “打完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回趟重庆呢。”

  我和刘耀文已经交往快一年的时间了,父母只知道我谈了个男朋友,却一直没和他们说明过男方是刘耀文,我是真的很担心爸妈会因为我谈的对象是刘耀文而不同意。

  毕竟谁能够接受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甚至一度当成了亲儿子,自己女儿的亲弟弟的刘耀文有一天突然会变成自己女儿的男朋友?

  想想也是觉得够刺激的。但想到那时候我妈老是和我夸刘耀文,应该也是挺喜欢他的,我爸呢也算是个开明的人,或许他并不会多说什么。这么想着,我好像真的安慰到了自己一点。

  只听刘耀文轻轻应了一声,我便站起身,脑子里又莫名想起来刚才朋友问我的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我表面上强装淡定的拿着手机离开,回卧室的时候还偷偷往刘耀文的方向看了眼。

  他正在开麦和朋友打着游戏,游戏的背景声在客厅里回响。

  将卧室门关好后,给朋友发了个OK,没过几秒钟对面又给我打了个视频通话来。

  “魏熙,姐姐我个恋爱就值得你这么激动啊?”

  魏熙是我初中时便认识的好朋友,刘耀文初中时在重庆上过学,那个时候我们总是放学一起回家,有的时候魏熙也会加入进来,跟刘耀文也有些接触。

  只是刘耀文那小孩很有个性,他初中后就不愿意叫我姐姐了,老是许尧月许尧月的叫我,叫魏熙的时候嘴巴倒是挺甜的,一口一个魏熙姐的叫。

  “不是。姐妹,咱就是说——”

  即使只是通过手机屏幕,我也能感觉出来魏熙溢于言表的激动,“你的对象是刘耀文啊!他不是你弟吗?”

  听到魏熙那句刘耀文是我弟弟,我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又不是亲弟。”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弟喜欢你了,只是每次我这么和你说的时候你都和我强调刘耀文只是你弟弟,我也怕你不高兴,就没再这么说了。”

  以前否认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是真的把刘耀文当成弟弟吧,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总觉得会伤害我们之间的姐弟情。

  “你现在可以随便说,反正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捧着手机的我在屏幕里笑得十分慈祥和幸福。

  魏熙似乎是受不了我这幅臭美的样子,她皱皱眉说着喂饱了喂饱了后又开始问我她最开始问我的问题:

  “话说你两谈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俩那个过没?”

  她最开始问我的时候刘耀文在我身边,我也不好意思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刘耀文不在,这个问题好像就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我装不懂:“你能再说具体点吗?”

  “还要我说明白点吗?!”魏熙看出来我故作的矜持,下一秒,她对着手机摄像头拍了几下手掌,“就这个,有没有?”

  视频里的魏熙正满脸期待的看着我,这下我就算是想装不懂也装不成了,这时我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许多黄色废料。

  “这个,”我仔细想了想,给了个中肯的回答,“就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

  “你两不是还同居吗?进度那么慢?”听了我的话后,魏熙嗓门一下大了几个度,“说,是你不愿意还是你弟不行?!”

  眼见着她一下上升到了刘耀文身体状况的高度,我再怎么觉得不好意思也总要为他辩解几句:“不是不是。不是他的问题…是我……”

  “许尧月你男朋友长那么好看,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着你还能坐怀不乱?”魏熙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说着。

  “不是啊…其实…”现在的我挺心虚的,魏熙说话的声音真的挺大的,我好怕门外的刘耀文会听见,听见我们在这儿讨论这种问题。

  “我们考虑的比较多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直接和他提过,委婉的也没有。”

  我们之间再如何亲密也会有一个适当的度,我知道刘耀文这样做是想给我一些安全感,虽然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我其实也并不太抗拒这方面的事。

  庆幸的是魏熙也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沉默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正想开口再说话,我抢先道:

  “啊,再告诉你个事,我明天要和刘耀文坐飞机回重庆见我爸妈,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就不再跟你聊了哦,空了再找你。”

  说完我也不管那边的魏熙是否真的愿意就这么和我说再见,动作迅速就挂了电话。

  现在我就连拿着手机的手也颤抖起来,只因为我看见自己不久前关上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而此时此刻的门外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在看到房门被打开后的几秒,我想了许多种可能。或许是什么奇怪的风把门给吹开了?还是说这个房子里有第三个人?

  十秒之后,我跑到隔壁刘耀文的房间找到了他。只见刘耀文正在收拾着床上堆放的衣物,他的手机被放在床的另一边,手机里传来我妈的声音:“耀文儿,你们明天几点的飞机啊?月月她这会儿在干嘛呀?刚才我和她打电话都不接。”

  刘耀文知道我进来了,他回过头视线轻飘飘的看我一眼,旋即对着我妈用着他我这辈子几乎都没听到过的,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阿姨你说月月啊,她刚刚在自己房间呢,在和她朋友聊天,说的好像都是些我也不能听的,所以我就没去打扰她。”

  “哦这样啊,难怪呢。那耀文啊怎么是你一个人在收拾东西呢?月月那丫头就躲在房间里不来帮忙,这丫头也真是的…从小就不会自己收拾好东西,非要等着家里人来帮忙,现在这么大了幸好还有你愿意帮着她…”

  我在旁边听了半天我妈说我的不是,殊不知她的亲女儿正站在旁边听着呢。尽管大半年没见,我也实在不想再听我妈怎么数落我,在我妈还在念叨的时候我拿起刘耀文的手机对着话筒喊了一句妈。

  我妈对我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些许知道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已经全部被我听到,我妈又随意和我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安静,刘耀文也没再整理衣服了,他看着我,嘴角弯弯的:“咋了,不继续和你朋友聊了?”

  直觉告诉我刘耀文的笑一定别有深意,“刚你来我房间了?”

  想到那扇突然被打开的门,我真的很担心刘耀文听到了我和魏熙聊天的对话。

  “刚阿姨打过来说你没接她电话,就来问问我你在做什么。”刘耀文倒是很淡定,我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不会真的听到了吧?

  如果听到了,我宁愿搬到另一个星球生活。

  说时迟那时快,刚匆匆和我挂了电话的母亲大人又给我发来了几条微信。聊天界面登时被几条语音霸占。

  【月月,你也学得勤快体贴点儿,怎么还让耀文帮你收拾东西啊?耀文小你两岁,你还真让他照顾你啊?】

  【小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这么欺负人家耀文啊?】

  【早点休息,妈妈和爸爸等着你们平安回家。】

  临了到了最后一条,我妈用语言文字再对刘耀文表达了关心:

  【月月,把手机拿给耀文,我有话要和他说。】

  我将手机递给了刘耀文,刘耀文接过去后就将手机拿的高高的,背挺得笔直,因为身高差距,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我便拉着他袖子迫使他弯下腰来。

  这样我也才终于看清了我妈给刘耀文说了什么:

  【耀文,谢谢你这么久来对月月的照顾,阿姨是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也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只是月月怕我们多想所以就没正式和我们提过,但叔叔阿姨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明天来了家里就还是像以前一样啊,别觉得拘束哦。】

  看完之后刘耀文并没有说话,而是退出和我妈的聊天界面点进了另一个界面。

  他点的是我和魏熙的聊天记录!

  糟糕!魏熙问我的问题的那条消息我还没删!千万千万不能被刘耀文看到!

  我紧张得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了,跳起来抢刘耀文手中的手机,奈何他实在是太高,男女力气悬殊实在是太大,我根本就抢不到。

  “刘耀文,你还给我!!!”

  无视掉我的怒吼,刘耀文一边淡定的翻看着我的手机,一边闪开我的攻击,约摸十几秒之后,他终于将手机还给了我。

  “只让你看那个,你怎么什么都看?”

  一想到刘耀文看到了我和魏熙的聊天记录,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尽管觉得窘迫又心虚,我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蛮强硬的:

  “刘耀文耍赖小狗!”

  听着我的痛斥,刘耀文非倒没觉得愧疚,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一声。

  见我死死护着手机的模样,刘耀文实在是觉得好笑,他先是盯着我笑了一会儿,忽然又朝我走近两步。

  然后又在距离我约摸半米处的地方停下,他站立的姿势懒懒的,悠闲又散漫,说话的语调也是慢悠悠的,但是是真的挺欠揍的:“许尧月,你跟你朋友都聊些什么呢?居然说我不行?”

  大脑空白了两秒,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刘耀文早就听到了我和魏熙的对话。

  从前不知道听哪个不靠谱的朋友说过,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不仅仅是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原,还有被人否定,任何说他们不行的词语都会点燃一个男人的怒火和好胜心。

  但刘耀文真不愧是个忍者,亏他还忍了那么久,能和我在这里装那么久呢。

  “你说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冲我挑了挑眉。

  他语气挺拽的,我也跟着挺拽的。

  “是。”刘耀文从小到大都很直白,“但我觉得呢,我需要为自己证明一下。”

  话音刚落,眼前便被一道阴影笼罩,我再抬头时,对上的是刘耀文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我看见他那张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下一秒便贴上我的嘴唇。

  所有想说的话瞬间被堵在唇间,腰被刘耀文扣着往他的方向拉去,他挑起我的下巴低下头来直直的吻住我。

  唇上的触感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一次我却感觉到了这次的刘耀文与之前有些不同。他亲吻的力度像是在宣泄,又更像是在证明什么。

  不过短短几秒的光景,我便知道他是想证明什么了。

  因着身高差距太大,刘耀文非要亲人就算了还不肯弯下腰来,我只有踮着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迎合着他,因为这项运动实在是太耗费力气,我很快便体力不支了。

  费力的推开刘耀文后,我还在费力地喘着气:“不行不行了…”

  刘耀文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低下头来凑到我的耳边:“喂,换个地方呗?”

  我听见他喉间溢出的几声低低的喘.息,刘耀文的声线偏低,这会儿他凑在我的耳边说话倒像是在暧昧低语,我刷的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月月,”见我没反应,刘耀文又叫我,倒有点温柔的味道在里面,“给我个机会呗。”

  什么?刘耀文居然叫我月月?!平时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喊我,倒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叫过我。

  “什…”我支支吾吾地问,也没敢去看他,“证明什么?”

  为什么刘耀文只是叫了我一句月月我就羞得不敢看他了啊?怎么回事!

  “其实我挺不高兴的。”他答非所问。

  我有些不解:“不高兴什么?因为魏熙那么说你?”

  我本来只是胡乱一猜,没想到刘耀文倒真还点了点头,他似乎很高兴我这么聪明,点了点我的脑袋瓜,赞扬道:“这个月底呢,你男朋友我就要合法了。”

  我以为他还在不高兴呢,却还倒愿意承认他是我男朋友。

  听着刘耀文说他是我男朋友这几个字,我一下没忍住笑了:“所以呢?”

  “虽然说领证呢还是有点早了,但不管怎么说,”刘耀文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蛮好看的,眼睛也是弯弯的月牙形状,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给个提前体验券呗?”

  说完还不等我回答,只感觉身体一下腾空我就被抱了起来,只觉得唇上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我房间太乱了,去你房间呗?”

  刘耀文表面上虽是问过了我的意见,也没直接征求我的同意便抱着我往我的房间走。

  房门一下被关上,我被他抱着放在了床上,眼前被刘耀文所带来的一片阴影所笼罩,“刘耀文,你干嘛!”

  “许尧月,给你男朋友我一个资格赛的机会。”无视掉我扑腾的反抗,看着我慌乱的模样刘耀文眼中笑意更甚,我听出他有点在憋笑。

  我想也没想就说不行,但刘耀文好像根本不在乎我的意见是怎样的,他自顾自地低下头来开始解我睡衣前的纽扣,我被他压着抬手都困难,只能眼巴巴看着刘耀文对着我睡衣的扣子研究了半天。

  这个情节好像和原本的发展方向不太对啊?

  约摸两分钟后,刘耀文抬起头来看我,脸色不太好,似是有点泄气,指着我的睡衣扣子,问:“这怎么解?”

  本来还紧张无比的我一下就不紧张了,想到几分钟前刘耀文还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般的模样,这会儿竟对几颗扣子犯起难来。

  难以想象刘耀文这会儿竟用着哀求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显得倒是挺可爱的。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为他示范起了如何解扣子的事情。

  “你线挂扣子上了,肯定解不开。”我循循善诱。

  还是难以相信,我可能是第一个主动教自己的男朋友解睡衣扣子的,然后把自己乖乖的送了出去。

  见我示范一遍后,刘耀文点点头,呆愣愣点头的样子还真有些可爱。

  “要不然你再试一遍?”防止他并没有完全学会,我提议。

  刘耀文淡定的摇头。他一边说话的同时,我便感觉到左腰处多了一道温热。

  他的吻重重落在我的肩头。

  身上的感官仿佛被人无限放大,我脑子里也一片混沌,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我才隐约想起来一件事。

  “我妈知道你和我住一起?”

  我按住刘耀文在我腰间游走的手,被我打断,他似乎不太乐意的模样,淡着声音回我一句:“早知道了。”

  “你搬过来第一天阿姨他们就知道了。”

  将我的震惊收入眼底,刘耀文被我给逗笑了,笑得一点也不掩饰,看我的样子像看傻子一样:“你还把这当秘密呢?”

  “放心吧,阿姨他们都知道的,他们信得过我。”

  说完,刘耀文拨开我按住他的手,他低下头来亲了亲我的脸颊,声音轻轻的,又像一片柔软的云,听得人心头发软:“许尧月,这辈子呢,我就只喜欢过你,我也只想和你在一块儿。”

  几乎从未听刘耀文和我说过情话,第一次听,我鼻头一下有些发酸。

  “嗯。”我缩进他怀里,感受着刘耀文怀抱的温暖,暖烘烘的像个火炉一样,“知道的。”

  “我也喜欢你。”我也郑重其事地回道。

  说完,我仰头吻了下他的嘴角。

  刘耀文说的话必须得相信啊,谁叫他是刘耀文,谁叫我许尧月也喜欢他呢?

  不过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教他解扣子那会儿他像可爱无辜小狗的样子都装的。

  我被骗了,骗得很惨。

  什么小狗啊,明明就是洪水猛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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