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份工作恭喜很高,但是一年半载上海过年不回家的工作,那这份工作值得嫁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最值得女人嫁呢?|女朋友|父母|闺蜜_新浪女性_新浪网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最值得女人嫁呢?
希望你们做好持久战,彼此相亲相爱,有问题一起解决,在这个年代,我还是支持嫁给爱情,要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人,才能长久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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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最值得嫁呢?
  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城北客栈
  嗨,晚上好。
  周日我跟闺蜜逛街,走着她说累,想找个地坐下来休息,走进甜品店,刚好招待员让我们坐的位置隔壁坐着一对小情侣,而那个男生是我闺蜜的大学同学,这世界真巧。
  我与闺蜜聊了大约十分钟后,隔壁桌的女生突然哭了,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你让我怎么办吗?你家里人都不喜欢我矮,我的身高我能控制的吗?我还恨不得把自己拉长十厘米…”
  男生下意识环视四周,看着往他们处盯过去的眼睛,脸上红通通的,手忙脚乱的哄着女朋友,拿着纸巾给她,嘴里喃喃自语的说:
  “深呼吸,深呼吸,宝贝,别哭了,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不还有我吗?我教你怎么“讨好”他们,他们会喜欢你的。”
  譬如节假日或者他们的生日的时候,发祝福语,多问候他们,让他们记住你;我妈特别喜欢勤奋的女生,你多跟她说话,做家务的时候可以帮下忙,我爸喜欢勤俭持家、知书达理的女生,一定要懂礼貌。我们家对于媳妇的要求特别高,我妈就是以身作则的例子,所以才会对你要求那么高,不是针对你。
  而且他考虑到以后孩子的问题,第一次看与你见面,矮是她对你的第一感受,以至于延伸到人品,素养,家教这些她都过多去考虑,所以咋们一起努力好嘛?
  别生气我的宝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那么爱你,慢慢来,他们会接受你的,你明明那么好,以后还想跟你有一个家。
  女孩子又哭又笑的,被感动到了,插干眼泪,男生买单,就彼此牵着小手走了。
  后来闺蜜给我说:他们两在一起二年多了,关系一直都相处得不错,毕业了,现在马上就要去不同的地方工作,为了更加确定以后彼此就是对的人,因此带回家见父母。
  瞬间我蛮羡慕她,因为并不是每个男生都可以做到,违背父母的意愿,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起码他为了她,这么做了。
  作为她的男朋友,他要护着她,他要改变她与父母的关系,就必须通过他来改变,这个过程也不容易。
  然而想到我可怜的同事,好想拿个锤子过去砸她男朋友。可是我不能做犯法的事情。理智点!
  她大学刚开始就跟一小伙子恋爱,拍了三年,毕业后他们住一起,前段时间她男朋友带她回家,给父母过目,过后,她男朋友就以家里不满意女朋友为由,与她提出分手。
  女生欲哭无泪,二话不说,马上回公司辞职,寄东西回老家,匆匆结束了这场因父母不满意而分手的恋爱,回到了家里又重新开始,女孩最美腻的几年都给出来了,结果???
  我卡顿了一下,闺蜜给我说:
  其实想要父母从不接受变成接受,那绝招就是怀孕,包准能带回家,领证结婚,有些父母甚至能以720度旋转的态度加倍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怀了他们的小孙女/子。
  这话虽现实了点,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现实生活中有不少的人印证了这句话。那这样婚后的生活就能和睦相处,成为和蔼的一家人吗?并不绝对。
  我打断她的话,说:对方父母不喜欢你,肯定是有很多因素,比如外在的形象(身高/样貌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多人就输在这,毕竟第一次见面是很难观察你所谓的内在美,是不是心地善良,与人沟通等等的这些。
  而且带对象见父母时,父母更多的通过视觉及沟通,判断这个人是否匹配;譬如能不能带得出去,工作单位能力,确保不会承担巨大的包袱等;说白了,就是希望要有个如花似玉/帅气、能自己挣钱养家糊口,还能主持内局的好伙伴~毕竟在父母眼里,婚姻也算是一场交易,所以一定要值得。
  父母永远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讲,婚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听我的你会后悔的,然后啪啦啪啦给你准备多几个备胎,一等到机会,就给你推销。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走捷径,能在这个家里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一般有以下三种,这里讲的是普遍性,排除特殊化。
  第一种情况,是最完美的,默默认可了,并把你当家里人照顾你,相处融洽。
  第二种情况,你怀宝宝的时候对你好,但是等你生下来了,态度又神转折,特别是重男轻女的家庭;要是生个女孩那等于回到解放前,什么事情都要依靠自己,难免有些人落井下石,甚至还在旁边神唠叨,造成心理上的压抑及痛苦。
  要是生了男孩,那有可能会看在宝贝孙子的份上,会爱屋及乌,从此对你改观,我表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姐夫妈妈不喜欢我表姐,保安叫她,她都会应,可是我表姐叫,啥也没回应,自从有了宝宝生了孙子,从此家里的事情几乎我表姐不用动手,过着幸福的日子,我们家里人都说,那是她命好,也许吧,但我表姐是近些年慢慢走向幸福的,前面的那些年,过得相当委屈。
  第三种情况,随你们吧,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你们过得怎样我也不管,我也不需要你们给我钱,你们没钱我也不伸援助之手~对于这种日子可能会苦点了,但愿老公把你当做公举,把你捧在手上,给你们提供比较好的生活环境。
  综上所述三种情况,你想过那种,当然是第一种啦,但不一定那个人就是你,所以我是不建议大家走捷径的,相反我认为应该在婚前就把家里的关系打理好,避免婚后因为家里矛盾以至于使得你婚后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最后觉得婚姻就是个监狱,是个火坑,是个慢慢啃噬掉你青春的坏东西。
  如果你现在也有这样的困惑,不妨试试这样子。
  要自问,是不是非这个人不可,如果你犹豫,那建议还是别打持久战了,早分早得,别浪费彼此时间,免得给对方更多的伤害,别人常说,长痛不如短痛。
  多跟父母讲自己的想法,讲讲TA的好,为什么就是要TA;一方面,父母看到你这么疼,这么珍惜TA,慢慢被感动,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心头好,其次,你要TA适当做些事情,去改变他们原来对TA不好的印象,即使不追求优秀分数,合格分数总比不合格来得好。
  多给对方一些时间及空间,切勿拿对方来撒气,毕竟TA现在也在努力想办法扭转这个不好的局面,你跟TA急,逼急TA,你也没有好果子吃,最后不欢而散,所以还是两口子好好想想办法,怎么一起改善这个不好的局面,最后大家欢喜。
  如果你是抱着结婚目的去交这个女朋友,从一开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是你爸妈的心头肉,你了解你爸妈的喜好,要是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合你爸妈心意,那你要多给你爸妈做做思想,及时碰面吧,及时去做一些改变。
  毕竟从不满意到稍微改观也是需要时间的,短则一年半载,长则几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希望你们做好持久战,彼此相亲相爱,有问题一起解决,在这个年代,我还是支持嫁给爱情,要嫁给一个彼此相爱的人,才能长久幸福。
  坚持到底,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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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追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如果你遇到更好的男人,你可以甩了我,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只要你幸福就好。”相亲认识的但是在外地工作怎么办啊?_百度知道
相亲认识的但是在外地工作怎么办啊?
事情是这样的,朋友介绍认识一个女孩,是本地人,但是现在在外地工作,父母也在外地定居,交往有3个月了,只见过一次面,虽然不是一见钟情,互相感觉还是不错的,要是在本地经常能见面交往,我感觉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我隐晦打听她想何时回老家,她说回老家工作...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好,朋友;很认真的看了一遍你的描述.其实从你的字里行间里已经能感受的到你对这个女孩的好感了.我觉得是这样,所谓常言道。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时间的摧毁。再甜的恋情也受不住距离的折磨。个人觉得,距离对于一开始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恋人来说本身就很困难。因为你们只能通过电话和网络来联系。不是有一句话说么。就算每天说再多的甜言蜜语对一个女人,也及不过给她拥抱亲吻的男人!但这些还是可以解决的。主要靠你。因为女孩子在爱情里都是比较矜持的。首先你应该先仔细的思考一下这个女孩到底值不值得你对她付出,和喜欢她的程度到底是多少。如果你还不清楚自己。我劝你,还是先按兵不动,就这样顺其自然,反正对你而言也没有坏处。如果自己觉得真的自己人家,并且是真的想和她结婚甚至有未来。那么。你应该没事的时候,或是休息休假的时候跑过去陪陪她。也许很折腾,但是真的需要!相信我。女人嘴上善解人意。心里 还是希望有个人多陪陪自己。还有一招也很管用。你可以给她买些巧克力或是玫瑰花然后装在盒子里。给她寄过去。虽然没人陪着她,但是也能感受到你的爱意。毕竟,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浪漫。但我说的这两个办法差不多只能坚持一年半载。时间长了。真的未必可以。毕竟距离的恋爱很折磨人。也很辛苦。但在这一年半载里我相信如果你们的关系有提升。你可以先向她求婚或是订婚让她回来。这样。也就功德圆满了。最后。祝你早日得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好运。
采纳率:61%
首先恭喜你能找到好的归宿,也衷心祝福你们能够幸福,对于这件事首先看你的态度,如果你喜欢她,就做好一切准备,和她结婚,女人大部分都是跟着男人生活,要不怎么叫嫁人呢。你说呢。很多感情不一定非要热恋,但是哟偶一点你们一定要了解对方的生活方式,对以后的生活更和谐 。
一天聊一个多小时,那看样子,这女孩子对你也是有感觉啊,喜欢就过去找她啊,结婚可是大事,再没时间,抽时间请假也要过去啊,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再好的感情长期不在一起也会变淡的,天天电话干聊有个什么意思。你看你都聊卡壳,那未必就没有聊男女的事情,结婚的事情,下次再聊,就聊你想和她约会,要不就是你俩一起请个个把礼拜的假出去旅游趟,回来就把日子定了。祝你们幸福!!!
联系着啊 女孩子爱情中智商很低的
感觉合适的时候抽时间去见见她父母把事情订下来 这样的话 你再让她去你那边上班就没问题了
网恋可以接受 个人觉得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没关系,只要相爱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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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纷纷,柳凝湄在炕上甜甜入梦,早上和丫环在花园里追逐的紫篮斑蝶,还在她梦里翩翩飞舞。
  身为御史大夫柳卫的独生爱女,十三载的青春岁月,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的娘亲当年被誉为扬州第一美人,她自然也不差,小小年纪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稚气未脱,终归是个孩子。
  因为今天跟丫环们玩得太疯、太累,才戌时她便打着呵欠窝进暖被里就寝,她打算储备精神,明日和爹娘去城郊的“梅苑”赏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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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吵喔——
  她揉着眼睛坐起,发现声音似乎是从大厅方向传来。
  她决定起身去瞧个究竟,穿好衣服,披上鹤氅,才要走去开门,突然就有人急急地敲她的门。  
  “小姐、小姐,不好了!”
  柳凝湄打开门,只见大她两岁的丫环喜春正一脸惊慌地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房外的冰冷温度让她起了一阵哆嗦,“为什么外头那么吵?”
  “不好了,听说有人密告老爷意图谋反,皇上派了一个将军带领一大群官兵把房子团团围住,还派人搜房,说是要找出谋反的证据!”
  “什么?”一番话听得地花容失色,睡意尽失。“爹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人捏造这等滔天大罪来陷害我们家呢!我爹、娘呢?”
  喜春指向大厅的方向,“老爷子正在大厅与他们周旋,是夫人要我来带小姐去她房里的。”
  她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她还是跟着喜春来到娘亲的房前。
  “湄儿,快进来!”
  她才一敲门,柳夫人便急急将女儿拉进房,并且给了喜春几绽银子,要她去将府内婢仆一一叫醒,让大家做好逃命的准备。
  “逃命的准备。”
  看见喜春脸色苍白,逃命似的往下人房跑去,柳凝湄也被吓坏了。
  “娘,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拉着母亲的衣袖,仰首问:“爹又不是真的谋反,只要官兵搜不到罪证就会离开,皇上也就会明白爹是被冤枉的,不会降罪于我们呀!您为什么还要叫喜春他们逃命呢?”
  柳夫人爱怜地轻抚女儿无邪的容颜,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爹就是太耿直,才会上谏表得罪了当朝权贵,皇上被奸臣的谗言所蒙蔽,已经是非不分了,官兵不是来找罪证,而是来“栽脏”的,我们是在劫难逃啊厂
  柳凝湄不懂官场的恩怨,但娘亲泫然欲泣的表情告诉她,有个坏人想要灭了她的家,却没人救得了他们。
  “我们会被捉去砍头吗。”柳凝湄担心的问。
  女儿的问话终放逼出柳夫人的伤心泪,她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娘,您别伤心,湄儿不怕砍头的!”她懂事地安慰娘亲,“只要能跟爹和娘在一块,湄儿什么部不怕!”
  “傻孩子!”柳夫人强忍伤悲,拭去颊上的泪水,告诉她,“其实我跟你爹早有预感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们已说奸,无论如何都要让无辜的你活下来,现在只等纪叔来通报消息了。”
  “通报消息?”
  柳夫人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凄然的一笑,就在此时,管家纪叔突然冲进房门,并且立刻反身将门闩上。
  “纪叔,你怎么了?”柳凝渊被他惊慌的神态吓着了。
  “夫人,没时间下,那狗贼不只栽脏给老爷,而且还睁眼说瞎话,说老爷抗命拒捕:,官兵奉旨可以对逆碱杀无赦,而现在江护院他们正在跟官兵们对抗,老爷吩咐小的来请夫人带着小姐从密道逃走!”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把房里的橱柜搬移到门后挡着,神情如临大敌。
  “纪叔,你这么挡着,我爹就进不来了——”
  “湄儿!”
  柳夫人拉住想去推开橱柜的女儿,凝重地朝纪叔点了点头。
  纪叔立刻走怯将床上的棉被、床褥扯下,床板一掀,赫然是通往地底的密道口。
  不用问,柳凝湄也知道母亲是想带她逃亡,可是心系父亲安危的地,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娘,我要等爹跟我们一起走一—”
  “啊!”  
  执拗的她话才说到一半,屋外便惊传一声女子惨叫,接着一个血手印就这么印上东侧窗,在苍白的窗纸上留下令人惊心的殷红。
  “糟了!”纪叔连忙来到柳夫人跟前,“官兵已经追杀到这里,只怕老爷和江护院他们已是凶多吉少,夫人,您快带着小姐离开,为柳家留下一条血脉!”
  纪叔的话让柳夫人一下刷白了脸,捂着心口连退两步,泪水霎时奔泄而下,而柳凝湄则怔在原地,像失了魂似的僵住不动。
  “夫人!”柳夫人在纪叔的呼喊声中,不得不收拾伤悲,连忙拉着女儿走下密道。
  忠仆纪叔则走在两人之后,将床板又阅上,并且由地道内反锁住,试图抵挡追兵。
  密道阴暗潮湿,只能靠着柳夫人手上的一盏油灯,勉强在起伏不平的狭隘地道中前行。
  柳凝湄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不放,她知道纪叔不会说谎,父亲只怕已死于好人手中,她好想放声大哭,却明白自己此刻只能咬紧牙关忍住泪,跟着母亲和纪叔逃命。
  “砰隆——”
  就在三人走进地道将近一刻钟左右,上方的人口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把三人全震得抖了一下。
  “快追!”
  杀气腾腾的宏亮男声冲入地道中,闯进的人声告知三人敌方已追来,于是他们更卯足了劲往前逃。
  “夫人、小姐,奴才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纪叔——”
  柳凝湄停止前进,在狭窄的空间中艰难地回头,不知道纪叔为何不跟她们一起走,坏人不是快要追来了吗?
  “纪管家,你千万别做傻事!”柳夫人已猜测出他的意图,“逃得掉的,我们快走吧!谁都不准留下来!”
  他已下定决心,“夫人,请以小姐的性命为重,奴才答应老爷一定会让夫人和小姐安全逃离奸人的魔掌,老爷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万死不足以报答,奴才决定留下来断后,拼死也不让那群刽子的通过密道,请夫人顾全大局,除了小姐的性命,奸臣的罪证也在您的手上呀!”
  “纪管家——”柳夫人激动不已。
  追追兵照明的火光依稀可见,柳夫人不得不当机立断,痛下决心。
  “纪管家,救命之思,我们母女俩只有来生再报了!“她垂着泪对女儿说:“湄儿,向你纪磕三个响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义父了!”
  “万万不可,我纪强只不过是一个奴才——”
  “湄儿!”柳夫人命令女儿依言而行。
  “义父在上,请受湄儿三拜!”
  柳凝湄在窄小似狗洞般的密道中转身跪下,哭着朝纪叔三叩首,大人们的对话她并不全懂,但她清楚一点,纪叔想牺牲性命让她跟母亲安全离开!
  “义父一起走——”  
  她拉着纪强的衣袖苦苦哀求,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滴滴坠落,纪叔却回以双行泪,勉强绽露笑容,摇头拒绝。
  “小姐能叫我一声义父,我已经死而无憾了——”他取下自己随身佩戴的金锁片,替她戴上。“从今以后,小姐就把这金锁片当成是纪叔,纪叔会水远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保护你的,快走吧!”
  她哭着摇头,扯住纪叔的衣袖不放。纪叔只好拔出预藏在腰间的短刀割断衣袖,将她推向柳夫人。
  “快走!”  
  柳夫人含泪点头,硬拉着女儿继续前进,而纪叔则转身退回其中一段窄小得只容他跪坐,便容不得任何人通过的狭道处。
  “义父!”
  他的举动让柳凝湄突然明白他所谓的“断后”,就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肉墙来阻止官兵追杀!她忍不住狂叫起来!  
  “不要啊!义父,你快回来!义父!我不要你死——义——啊!”
  在她的尖叫声中,一把利剑穿透纪叔的胸膛,染血的剑锋直指向远方的她,封了她所有的声音。
  “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再进一步!”纪叔捂着伤口处。
  纪叔临死前的凄厉宣誓激起柳凝湄的求生意志,她不叫、不哭,死命地跟随母亲爬向已透出光的密道出口。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旦让她知道仇人是谁她一定要对方血债血还。
  *  *  *
  从药铺回客栈的路上。柳凝湄一直是愁眉不展地赶着路。
  从密道逃出至今己过了两个多月,母女俩确定柳家惨遭灭门,只剩下她们两个活口后,便强忍哀恸,展开逃亡的生活。
  为避人耳目,刚开始她们只敢走荒山野地,在无处投靠的情况下,漫无日地的逃,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饮山泉、累了就睡在破庙或山洞中。身上藏着匕首,深怕万一遇上盗匪时。就算无力反抗,至少也能自裁以保贞节。
  餐风露宿的生活并没有击垮自幼倍受呵护的柳凝湄,但原本身子便孱弱的柳夫人却承受不起如此的奔波劳苦,再加上丧夫之痛,使得她天天以泪洗面,终至一病不起。
  如今。母女栖身在破旧小镇的客栈里,食宿费用并不高,但大夫的诊疗费和抓药的花费十分外惊人。她父亲为官清廉,家境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当时她们急着逃难,母亲只来得及将她的首饰和房里现在的银子随身带着。
  如今银两花尽,首饰也已变卖一空,而预缴的食宿费也只到今天,她该如何是好呢?
  更令她心烦的是,大夫竟然告诉她,母亲已经来日无多了——
  假如连母亲都离她而去,那她就真的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儿,她这条命是纪叔舍命救来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言放弃,再辛苦也得活下去,但是,只留她一个人独自背负着血海深仇活下去,又教她情何以堪呢?
  回到客栈,煎好汤药,她在房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才敢推门端药进入。
  “我回来了厂她微笑的说。
  柳夫人看见她手中的药碗,不禁皱皱眉,“我不是要你别再花冤枉钱买药吗?我自己明白,我这破烂身子再拖也没几日,你不留些钱在身边,日后一个人独自过活,教我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呢?”
  “娘!”
  她将药碗往桌上一搁、扑进躺坐在床上的母亲的怀中,嘤嘤低泣起来。
  “我不要听您这么说,湄儿相信就算老天不保佑爹和义父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您早日痊愈,他们绝对不会把您也一起带走,让湄儿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湄儿还小,还需要您的照顾,您一定要坚持下去!”
  “湄儿——”
  轻抚着女儿的如云秀发,柳夫人满是不舍,想到自己一旦撒手西归,留下这么个弱质孤女独自谋生,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娘也希望能陪在你身边,但是月有阴暗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自天于至庶民,谁也躲不过,娘已经看开了,你也得舍得呀!”
  “我不要!”她紧紧巴着母亲不放,“我就是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爹和义父被活活害死,又让您受到病魔折磨。”
  “这都是命哪!你再如何怨天尤人,也挽回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可是——”
  “听我说!”
  柳夫人阻止女儿往下说,她轻解衣裳,取出一直藏放亵衣内的一只锦袋。
  “无论今后的日子有多辛苦,你都要坚强的活下去,这个锦袋给你贴身藏着,直到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才可以拆开来看,知道吗?”
  “嗯!”柳凝湄顺从地将锦袋藏入亵衣内,却不免好奇地问:“锦袋里放的是什么?为什么我非得等到十六岁时才能看呢?”
  “别间,总之你一定要忍住好奇,到十六岁时才能看,到时你自然会明白,你要答应娘……”柳夫人突然咳了几声,柳凝湄这才想起桌上那碗药,连忙先端来让娘亲喝下。
  “如果我有钱就好了——”喂着娘亲喝药,她忍不住感慨。“如果我有钱买人参、灵芝等昂贵的药材,也许您的病就有救了,都怪湄儿没用,懂得酌琴棋书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而能挣钱的手艺却一窍不通一
  “别丧气,谁说你不懂任何挣钱的手艺呢?你向来聪明,手又灵巧,你的编织刺绣连娘都自叹不如,只要你不怕吃苦,绝对有办法自立更生。”她拉起女儿的手,“湄儿,你要记住自己是柳家人,绝对不可以为了生计而做出任何有辱柳家门风之事,如果你沦落花街柳巷过着送往迎来的日子,娘会死不暝目的,你知道吗?”
  情绪一激动,柳夫人又咳个不停,柳凝湄忙不迭地帮娘亲抚背吸气,口中发誓要让她安心。  
  但柳夫人听不见女儿的话,一股热气由胸口往咽喉急冲;一大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让她当场便昏颁了过去——
  *  *  *
  六个月后——
  郢州楚府
  从噩梦中惊醒,柳凝湄拥被瑟缩在床角,明明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每天,她总是盼望一睁开眼就会看到自己还睡在御史府中;一大早,喜春便会端着洗脸水进房唤醒她;饭厅里,爹、娘会微笑着唤她一起入座吃早饭——可是,梦终归是梦,每天醒来只是让她更认清自己已是孤苦伶丁,她不再是柳家干金,而是卖身葬母的楚府丫环。
  当初盘缠用尽,苛刻无情的店家硬要将她们母女两人撵出客栈时,终放老天有眼,让她遇见好心的楚员外。
  做完玉器买卖,正要回府的楚员外,当时碰巧进客栈投宿,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的处境后,非但帮忙付了食宿费,还请大夫开立昂贵的药方替她娘亲治病,只可惜当时娘亲已病人膏骨,药石无效,拖不过十天,终究还是与父亲相伴了。
  当然,娘亲下葬所需的费用也全是楚员外支付的,虽然他并未开口要求柳凝湄尝债,但她懂得该知恩图报,便自愿进楚府帮佣,以报答楚员外的大恩大德。
  楚员外的母亲是位慈样和霭的老夫人;柳凝湄一进府就深得老夫人的欢心,立刻被她收为她房里的丫环,平日只需替老夫人端端茶,捶捶背,陪她说话聊天,其他粗生的话儿全不用做,工作既简单又轻松。
  楚家是经营玉器,宝石买卖的有钱人家,但就她观察所得,这户人家勤俭持家;家里除了老夫人,楚员外夫妇,还有一个跟她同年的小姐,全都不带一丝富豪人家的骄奢之气,对待下人更是好得没话说,是当地有名的称善之家。
  所以,她这回真的是遇到好人了,就连府里的婢仆她极好,仿佛只要待在楚家,杀害她定家的凶手就找不着她,她的恶运就会终结。
  但她就要这么安于现状,长留在此吗?既然睡不着,她干脆披衣起床来到房外,望着月儿发呆也好过独自决在屋里。  
  她散步来到前院,大门进来的两侧土地上栽种的花树全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下,月季在云里若隐若现,就如她阴晴不定的心情。
  住在楚家的日子虽然安逸,但她仍忘不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几十条血债,现在她还小,很多事她还懵懂无知,但是等她再长个几岁,就一定可以想出为柳家数十口报仇的方法了吧?
  问题是,她的仇人是谁呢?
  “娘,您在锦袋里留有柳家仇人的名字吗?”
  按着胸口,她好想拿出锦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可又不敢违背母亲的叮嘱,只有数着日子忍到那一天罗!  
  “砰砰砰、砰砰砰——”
  倚着廊校望着夜色发呆的她,突然被大门外一阵又一阵的急促敲门声吓了一跳,她才想着会不会是坏人来找麻烦,就瞧见门僮阿豪哥抓爬着头发,打着呵欠看似要去开门。
  “阿豪哥!”
  阿豪被她这突然一喊,吓得睡意全消,整个人还几乎跳起来。
  “凝湄?”看清白暗处走出来的柳凝湄,阿豪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我睡不着,出来走一走。”她跟着他走到门边,“你要开门吗?如果是坏人怎么办?那么晚了……”
  “呵!坏人怎么会敲门通知屋里的人替他开门呢?”他憨厚一笑,“放心,我会先问清楚对方是谁的。”
  阿豪轻声说完,再朝门板嚷道:“三更半夜的,是谁呀?”
  “你们家少爷受重伤了,还不快开门!”
  “我们家只有小姐,没有少爷!,”柳凝湄挺有自信地朝门外的人吼回去。门外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声,阿豪就忙不迭的告诉她,“不是啊!我们家是有一个少爷,若真是少爷就糟糕了!”  
  她愣住了。楚员外有个儿子?
  怪了,她在楚家一待就是大半年,怎么就从来没见过有个叫“少爷”的人物出现过?
  阿豪无法辨认门外的人所说的真假,但事关少爷性命,他只好先开门再说。
  “少爷!”门才打开,阿豪就惊呼一声。
  门外没有半个人影,倒是门边墙上靠着的一名面貌俊逸,但脸色苍白,衣裳染有大片血迹的男人。  
  “快!凝湄,快去通知员外、夫人!”
  “噢,好!”
  看得出事态严重,她立刻卖命地快跑,赶去通知楚员外。
  *  *  *
  看着老夫人独自垂泪,陪伴在一旁的柳凝湄也不由得难过。  
  原来楚家真的有一个少爷楚洛祈,只是,自从他十七岁那年被他叔叔带往京城增广见闻后,往后每年他总会不定期地上京城住一阵子,可他却不一定住在叔叔家,连他叔叔都不清楚他到底上京城做啥?
  但他倒也不是只顾玩药,每次他带上京的珠宝玉器总是能卖到不错的价钱,让家人没理由不让他出门,加上他洁身自爱、没有沾染不良习性,而疼爱这独子的楚员外夫妇也就暂且放任他,没想到这回他一出门就是半年,还差点把命“玩”完了。
  从那夜他被抬进门至今,已经过了七日,楚少爷还是昏迷不醒,四、五个大夫来看过都束手无策,明明治了他的刀伤,却又说他脉象不稳,像是中了无名奇毒,没有人可以治疗,也没有人知道他会昏睡多久?
  甚至,有可能就这么一睡不醒,“老夫人,您该回房歇息了。”
  夜已深,她催促着还逗留在孙子房里,舍不得离去的老夫人,但老夫人紧握着孙子的手连连叹息,就是不肯离去。
  “祈儿一直不醒,我就算回房也睡不着呀!”老夫人愁眉深锁,“大夫全看遍了,求神拜佛之外还请了道士来收妖去邪,可这孩子还是昏迷不醒,如今只剩下“冲喜”这法子可试了!”
  “冲喜?”什么意思?她连听都没听过。  
  老夫人也知道她应该不懂,便简单的告诉她,“就是帮他讨房媳妇进门,借这喜气冲去他身上的楣运与病痛,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解厄方法。”
  “只要娶媳妇,少爷就会醒了吗?”她天真地说:“那就叫员外帮少爷娶个媳妇进门嘛!”
  “傻孩子,婚姻大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再说,我们楚家长孙娶妻也不能马虎,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才行,我是中意羽依那孩子,偏偏她爹娘舍不得,唉!”
  羽依是舅老爷家的小姐.是少爷的表妹。柳凝湄听了深感不解,既然是亲戚,应该什么事都好谈呀!
  “为什么舅老爷家不肯呢?”她疑惑地问:“只要让表小姐当少爷的新娘子,就能冶好少爷的病,难道他们不希望少爷早日醒来吗?”
  老夫人抽出手绢,拭去脸上的泪痕,“唉!羽依是他们的独生女,万一冲喜不成,洛祈还是不醒,岂不是毁了羽依的一生?也难怪他爹娘舍不得,看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有家境清白的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来楚家为妾就行了,反正是冲喜,娶妻、娶妾都一样。只是托媒婆去问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柳凝湄安慰她:“老夫人放心,员外和夫人乎日积德行善,是地方上的大好人,一定会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进楚家的,好人有好报嘛!”
  虽然,她的遭遇令她不怎么相信“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但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老夫人了。
  “希望如此了!”
  老夫人说完,看向躺在床上的孙于,又是一声长叹。
  蓦地,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伸手握住正在替她捶背的那双小手。
  凝湄,你来楚家也快半年了,你觉得员外、夫人和我待你如何呢?”
  “很好啊厂”她坦率地说:“大家都待我很好,尤其是老夫人您更是疼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不单单采恋小姐有,也为我留了一份,所以我最喜欢老夫人了。”
  听她如此率真又窝心的回答,老夫人欣慰地将站在身后的她拉到面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轻轻拍了几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娃儿教我一见面就喜欢得不得了,而且也比我自个儿的孙女还伶俐、乖巧、贴心,前一阵子我才在想,干脆收你当我的干孙女好了。”
  柳凝湄连忙摇摇头,“这怎么行,我说过要在柳家当十年丫鬃来偿还员外的恩情,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当您的干孙女。”
  “那也是你自已说的吧?柳家可没有跟你签下任何契约,其实员夕L是感于你的孝心,又可怜你父母双亡,才带你回家住的,可没把你当一般丫环看待。唉,想到你随时都可能离开楚家。我就十分舍不得。”
  “老夫人——她听得感动不已。
  “凝湄,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孙媳妇?”老夫人突然问,其实心中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也许你会觉得为妾委屈,不过,我们与羽依家早有亲上加亲的默契,如果洛祈痊愈,还是会迎娶羽依为妻,但是我会替你作主,不准洛祈日后再纳其他美妾进门,要他一辈子疼你、不许欺负你,好不好?”
  “这——”妻和妾有什么不同?要她怎么说好还是不好?
  老夫人见她似乎有些犹豫,又对她说:“洛祈不但允文允武,又有经商的脑袋,外表也挺俊秀的,就是贪玩了些,成亲后我会叫他收敛点。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做我的孙媳妇儿,也跟采恋一样喊我奶奶,成为楚家人,我们楚家不会亏待你的。”
  老实说。什么妻、妾的,柳凝湄根本分不清楚,而她答应后得做些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让老夫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实在让她消受不起,而且楚员外对她有恩,如果当少爷的“妾”就能让少爷清醒,她实在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好!”
  她很干脆地一口许下自己的终身,在老夫人的慈祥笑靥中,她浑然不知自己已陷入麻烦的漩涡中。
  一觉醒来,楚洛祈只觉得浑身通体舒畅,气也恢复了大半。  
  结交医术高超的“密友”还真不错,他原本身受重伤,不过在清醒的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连体内的奇毒也已化解,且内力完全回复。
  才睁开眼,他一眼就认出自己是睡在自家,房里,不用问,他也知道八成是友人将他送回家中调养。
  这下子可好,他该如何跟家人解释他受伤的事呢?
  正当他兀自伤神时,眼尾余光瞥到床侧一只握住他大手的小手。
  顺着那只柔软的小手往上瞧,他才发现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坐在床边,手还紧紧地握着他,小脑袋则点着、点着,坐着打起磕睡来了。
  她是谁?
  他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但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他妹妹采恋,他还不至于离开半年就忘了妹妹的长相。
  可是,瞧她的穿着不像是府里的小丫鬃,而爹娘也不可能随便让个丫鬃在他房里待一整夜,更何况,她还紧握着他的手!?
  他坐起身,好玩地扯动一下手,只见长而翘的美丽双睫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醒来。
  “厉害!”
  他轻笑说,佩服她竟然能坐着入睡。
  但是,他话才说完,就瞧见她睡得太沉,整个人朝床外倒,眼看就要摔下椅子,他也颐不得男女有别,反握住她的手使力一拉,稳稳地把她拉上床,让她安稳地靠在他臂弯之中。
  “唔——”
  若这样还不醒。那就真的是猪投胎了!
  柳凝湄揉一揉眼睛,打了个呵一点也不知道有个人正在看她。
  “咦?”
  反应迟钝的她,先是发现自己由椅子上换坐到床上,继而才发现有一只手由后稳稳地撑扶着她,轻握着她的肩头。
  呆了呆,她转动脖子往左看,正巧对上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而对方薄薄的两片唇紧抿着,嘴角微微地往上弯。
  “啊——”
  没等她大叫出声,楚洛祈就已经先捂住她的嘴“别叫,我不是坏人!”  
  她点点头。  
  他瞧她似乎不会再扯开嗓子大嚷,才小心翼翼地将捂住她的手放下。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不是我在作梦吧?”她捏一捏自己的手背,果然会痛!“老夫人法子果然有效——不,我又忘了该改口喊奶奶了!对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慢着!”楚洛祈拉住她,因为她兴奋的表情而搞得一头雾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见过面吗?你为什么会守在我床边?”
  “我叫做柳凝湄,我们没见过面,因为爹、娘跟奶奶要我守在你床边照顾你,所以我就留下来罗!”
  她有问必答,但他却听得更迷糊了。
  “你爹、娘跟奶奶是谁?为什么他们要你来照顾我?”他记得他的亲友中没有姓柳的人家。
  柳凝湄睨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件很蠢的事。“我爹、娘和奶奶,就是你的爹、娘和奶奶呀!”她答得理所当然。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不成她是他爹在外面留下的“风流种”,在他离家的这半年里回来认祖归宗的?
  这个可能性让他觉得头皮直发麻。
  “我——该不会是你大哥吧?”他干脆直问。“你把我认成采恋小姐?”这个少爷怎么傻呼呼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这么下去,她恐怕要当他是患了失忆症!“只是,你若不是我妹妹,我的爹娘又怎么会是你的爹娘呢?”
  她斜偏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  
  “奶奶说要‘冲喜’,你的病才会好,她说只要我答应做你的‘妾’,就能救你一命,而我欠你们楚家好多、好多的恩情,奶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罗!”
  顿了一会儿,她也是一脸迷惑地望着他。
  “然后,采恋小姐捞成男孩子,说是要代替你跟我拜堂,隔天醒来,员外、夫人和老夫人就全要我改口叫他们爹、娘跟奶奶,大家也突然不喊我‘湄丫头’,改叫我‘如夫人’,我也觉得好奇怪啊!”
  楚洛祈整个人完全傻住了。
  不会吧?他到底昏迷了多久,竟然会让家人慌得连“冲喜”这一招也用上了?
  更离谱的是,爹娘竟然帮他纳了一个小姑娘为妾、有没有搞错呀!?
  “咦?你没事吧?”她伸出于在恍惚出神的他面前晃一晃。  
  “没事?事情可大了!”他抚额长叹,“我到底昏睡丁多久?”
  “加上今天,正好半个月。”她算了算后回答。
  “这么久——”难怪家人这么着急。
  “是啊!好久喔!”她天真地接口说:“我还在心里想,如果你再不醒来,就让奶奶再帮你娶一次妾、冲一次喜呢!”
  天哪——
  除了摇头苦笑,他还是摇头苦笑。
  “唉!你这个傻丫头。你根本还不懂男女之事,如果我真的有个万一,你的终生幸福就赔上了呀!”
  “奶奶对我很好,她才不会骗我呢!”她噘起小嘴,不高兴他污蔑她心目中最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他耸耸肩,短吁一声。“算了,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满十三岁了没有?你又是怎么进楚家、被奶奶,劝来嫁给我冲喜的?”
  “我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四岁了!”
  她以十足大人的口吻告诉他,再将楚员外义助她们母女俩,直到她进入楚家服侍老奶奶,和她答应嫁给他为妾的种种简述一退。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双亡,她是被他爹接回家中照顾的,难怪她可以替自己的婚姻大事作主,胡里胡涂的答应了“冲喜”这种迷信的事。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可以不再当你的,妾了吧?”
  她突然很认真地这么问他,而且还孩子气地继续说:“当妾一点也不好玩,必须整天待在房里守着你,以前阿豪哥他们还会教我逗蛐蛐儿玩、摺竹叶螳螂,现在他们对我都好冷淡、好生疏,只会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少夫人’便溜走。
  “还有。现在大家也都不准我帮忙洗衣、烧饭,只要我一靠近,他们就急着赶我走,害我这也不能碰、那也碰不得,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没有姑娘愿意嫁你为妾,原来妾是一个很惹人厌的东西,我一当你的妾,大家就都不喜欢我了。”
  柳凝湄眨了眨眼,一脸的委屈,可是她所说的话却让他听了哭笑不得。
  “相信我,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我绝对不会纳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为妾。”他两手一摊,“问题是,木已成舟,现在你说不想当我的妾,我也不晓得该如何才好?”
  “那我还是得当你的安,继续让大家讨厌我罗?”她满脸的失望。
  “大家不是讨厌你,而是尊敬你。”楚洛祈拍拍她的头,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趣的。“你是我的妾,男仆们自然得遵守礼法和主仆关系与你保持距离,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与你嬉闹;你现在的身分就跟采恋一样,那些家事是婢女们在做的,换作采恋要帮她们洗衣、烧饭,她们也会被吓得连忙‘赶’她走,懂吗?”
  她很努力地低头思索了一番,“嗯——有点懂,又不是很懂。但是总有些事是我该做的吧?”
  该做的事?
  楚洛祈听了不禁尴尬起来。她是应该“做”些什么,例如为他生儿育女,但是——
  他都二十岁了,可是她还未满十四岁呢!
  “呃——过一阵子我再跟你说,就算现在解释给你听,你也很难了解。”
  “是这样吗?”虽然觉得他语气微带敷衍,但她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糟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去告诉大家你清醒的消息呢!”
  “等明天早上再说吧!用不着半夜吵醒大家。”他喊住已经要跳下床的她,“你也回房睡吧!不用再留下来照顾我了。”
  “回房?”他又给她出了一道难题,“我原先住的地方有新来的姐姐住进去了,奶奶叫我以后就住在这间房。”
  他有些诧异,“难道你一直守在我身边,从没上床睡过?”
  她点点头,“奶奶说我累了可以到客房睡,可是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人会害怕,所以我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从没离开过你。”
  “你真是傻气!”他有些心疼的说。
  由她谈吐中透露的善良与天真,让楚洛祈明白为何家人会选她做为他的妾下。
  “这张床让给你睡吧厂他翻身下床,“反正我已经睡够了,刚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不行!”她两只小手拉住他一只大手,“你的病才好,又想逃家出去玩了吗?你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行,无论你要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不会让你溜掉的!”
  “我不懂事?”
  楚洛祈指着自己的鼻尖,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终于憋不住的呵呵直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少爷真的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没什么——”反正说了她也会不懂,“好吧!我不走。你乖乖上床睡觉,我就坐在床边,哪儿也不去,这总行了吧?”
  柳凝湄微偏着头看他,像在打量这个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勾勾手。”她伸出右手小指,“骗人的是小狗。”
  呵!真是败给她了!
  没辙。他这个大人只有陪她玩小孩子游戏,跟她打勾勾约定。
  “对了,我以后该叫你什么?我本来想跟着大家喊你少爷,但娘要我喊你‘相公’,真是奇怪!”
  她先是脱下绣鞋,再把层层衣裳脱得只剩下一件汗衣,也不管楚洛祈是头一回看着女子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臊得脸都红了,而他再听见“相公”两个字,简直快昏倒了!
  “嗯!你喊我祈哥哥好了。”他可是还没做好当“相公”的心里准备呢!
  “嗯!我知道了。”她钻进被窝里,出其不意地握住他的右手,俏皮地吐舌一笑。“预防你溜走!这样我就能安心睡觉了。”她肯定是累坏了,所以她一闭上眼便沉沉入睡。
  “咦?莫名其妙有了小媳妇,这下可惨罗!”
  看着她微带笑意的甜美睡容,再看着那只紧握住他不放的小手,他不禁失笑,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待她才好?
  *  *  *
  楚洛祈的醒来,总算让愁云惨霸的楚家阴霾尽扫,而最开心也最自豪的,莫过于想出“冲喜”一计的老奶奶了。
  但是楚洛祈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妙计。
  “你们大家根本就是串通起来‘骗婚’嘛!”大厅之上,他对着爹、娘和奶奶大表不满。
  “你们哄了一个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冲喜’的小姑娘进门,倘若我真的一命呜呼怎么办?要她那么小就开始守寡,你们于心何忍?”他看着爹、娘,“爹、娘!你们怎么也答应奶奶这个主意?难不成你们也相信‘冲喜’这件事吗?”
  “祈儿,你昏睡了那么久都不醒,我们请遍各地的名医来看你,各个束手无策,别说是冲喜了,再荒唐的方法我们也愿意一试。”楚夫人实话实说。
  楚员外也接着说:“况且,你担心的一切我们也想过,如果你真有万一,等凝湄年纪再长些,我们自然会准备丰厚的嫁妆,找一户好人家将她嫁掉,不会强迫她在楚家守一辈子的寡。”
  “没错没错,像凝湄那么乖巧、懂事又善良的好女孩,你以为奶奶舍得误她终生吗?”老夫人坐在上位,一脸红润的喜气。“如今你没事,凝湄便是你的妾了,这样奶奶也就不必担心她日会离开咱们家,能留她一辈子了。”
  哪有这种留人法的?”楚洛祈觉得自己好像被奶奶“利用”了一样,“话又说回来,这种儿戏般的婚姻有效吗?跟她拜堂成亲的是采恋,从头到尾我都没参与过婚杠,而且未娶妻就先纳妾不是很奇怪吗?再说——她的年纪也太小了,感觉像是我的小妹妹,总而言之,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实在不应该如此草率行事。”
  “你是不是不中意她?”楚员外开口问,并且干脆地说:“如果是这样,你就立刻写一纸休书给她,我马上给她一大笔钱,派人送她离开楚家,让她另寻他处栖身,免得日后她留在你身边也是当怨妇,万一还搞得妻妾不合那就更糟了!”
  “爹!我又没说我不中意她,况且,这不是给钱就能了事的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  
  “良心问题!”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休书一写。凝湄的一生便留下了污点。利用她冲喜后就闹休妻,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更别说她已经父母双亡,根本无所依靠,你们——”  
  爹那老奸巨滑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用激将法,引诱我亲口认了这椿亲事,真是狡猾!”
  楚员外咧嘴一笑,算是承认儿子的“指控”。“祈儿,你就别埋怨了!”老奶奶出面当和事佬,“虽然凝湄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奶奶相信再过两、三年,她一定会出落成标致的大美人,而且她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等你和她相处一阵子,你就会明白她有多惹人疼爱了。”
  不用再过一阵子,昨晚看了她无邪纯真的睡容,他就已经知道她有多可爱了。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只希望能暂时安排她住在别的房间,我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种改变,要我跟陌生的小姑娘同床共眠,怪别扭的。”
  “没问题,我想凝湄应该不会介意。”楚夫人颇能谅解儿子此时的心情。
  “还有,我有事要出门,两天后回来。”
  “不准!”
  楚员外夫妇和楚老夫人异口同声否决了他的“外出申请”,老夫人更是一把拉住站在身旁的孙子,以防他“落跑”。
  “你遇上强盗打劫,连命都差点丢了,你还不怕。”老夫人轻轻拍打孙子的手一下。  
  被打劫是他胡诌的借口,以他一身的好武功,普通盗匪一次来十个也奈何不了他,但除了这个理由比较“合情合理”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敷衍。
  “老实说,遇劫的不只我一个,还有我另一个同行友人。”他非得再编一个好理由出门不可,“遇劫的时候我跟他失散了,也不晓得如今他是生、是死?他家中还有两者和一个即将临盆的妻子。如果不让我亲自去他家看看,我实在是于心难安。”
  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了吧!
  “你要去可以。但不准你独自出门,我会雇几名镖师跟着你。”楚员外跟他约法三章,“你若是用掉他们而单独行动,以后休想我会让你出这门下!”
  “是。”楚洛祈嘴上应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避开那些人。
  楚夫人也叮咛着,“娘知道你向来重义气,要你别去是不可能的,可你在外凡事得小心,别忘了你可是咱们家的独子;爹娘的期望全寄托在你身上,而且现在凝湄的终生幸福可全托付给你罗!”
  一提起这件事他就烦心,“知道了,我会小心不让她变寡妇的。”
  “你这孩子——”
  “我出门罗!”
  不等被众人再教训一顿,楚洛祈早巳拔腿溜了。
  “王爷,楚大夫来了。”
  唐茗正在书房里静思,一听见仆人的通报,立刻快步走到门边,将紧闭的门扉打开。
  “洛——”
  他在看见“楚大夫”的眨眼暗示后,立刻收敛起他脸上过多的欣喜之情,先遣退带路的仆人。
  “哇!你的表情像见到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怪肉麻的!”
  这个“楚大夫”一等唐茗将门合上,边说边摘帽。待灰白的假发、假胡须一撕脱,原先那老态龙钟的小老头儿立刻挺直腰杆,成了翩翩美男子。  
  “你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唐茗对他的调侃一点也不引以为意,“你的伤——”
  “没事了。”楚洛祈拍拍自己的胸膛说。
  瞧他面色红润、神清气朗的模样,唐茗总算放心。
  “虽然子夜保证他能治好你的伤,不过太子与我还是十分担心,尤其是太子,他十分自责你为了救他而受伤,直说着要微服上你家探视,还是我费尽唇舌才劝服他留在宫内等消息的。”
  没错,楚洛祈的伤并非盗匪所致,而是因为挺身护卫当今太子不为刺客所暗杀,才会身受重伤和剧毒。
  如果他将实情告诉家人,大家八成当地在扯谎,要不就是认为他疯了。
  毕竟十七岁被叔叔带上京那年,他与微服出游的太子、“朝阳王”唐茗、“独眼神医”寒子夜四人种种因缘巧合的奇遇,连他也说不清,四个出身各异、身分悬殊的人能结为莫逆之交,连他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至于向来逍遥自在的他,为了朋友而卷入宫闱间的权利斗争,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更是他始料末及之事。
  “唉!说来说去,只能怪我交友不慎又时运不济,被你们这几个祸害给缠好事没有,倒楣事倒是一箩筐。”  
  楚洛祈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一杯茶,举止像在家中一样随兴。
  “说我是‘祸害’,太没良心了吧?”唐茗用招扇敲一敲自己腰上的玉佩,“我可介绍了不少出手阔绰的好客人给你,该说我是你的财神爷才对吧!”
  “少来,要不是为了你跟太子的安危,我又何苦背着一大袋珠宝、玉器上京,假借做生意之名,实则帮你们物色、训练一些贴身护卫的死土?我们楚家生活富足,可不需要我锦上添花。”
  “怪了,怎么我每次都说不过你?”
  “因为你每次都理亏嘛!”
  “唉!你这口才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
  “你是希望我把皇上气死,还是巴不得我被砍头呀?”
  唐茗被他的话给逗笑,还故意点头说:“或许两者皆有喔!” 
  “小心隔墙有耳。就算我的医术再好,也无法将断了的头颅接回脖子上。”
  门外响起低沉的男声,唐茗一打开门,果然看见戴着独眼罩、唇畔挂着一抹不羁诡笑的寒子夜。
  “你们两人还真是有默契,一个前脚刚踏进,一个后脚便跟到。”唐茗促狭地说:“只可惜你们两人都是男的,否则这个媒我是作定了!”
  “说到作媒——”
  寒子夜一进门,楚洛祈便站到他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制住。
  “好家伙,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怪药,竟然让我昏睡了半月?我可被你给害死了!”
  “什么怪药?我喂你吃的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续命玉器丸’,制作这种药丸得花上百种药材,其中几样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异草,我身上仅有的三颗,是我爹炼成的,我这些年走遍三山五岳,都还没找齐药材炼制新药丸呢!”
  唐茗好奇地问:“那这药岂不服千年灵芝一般希罕了?”
  寒子夜自傲地说:“何止哪!千年灵芝还有得寻找,我这药丸可是我爹穷尽一生研究的万灵丹,若非有这救命仙丹,洛祈那天早毒侵心脉、失血过多而亡了!”
  “拜托,你们两个还聊开了呀?”楚洛祈出声引起另两人的注意力,“这药丸药效虽好,可副作用也不轻,吃了药竟然会昏睡—卜多天,你不觉得太离谱了吗?”
  寒子夜由他的箝制里挣脱出来,拨整自己被他弄乱的头发,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告诉他:“那不是‘续命玉器丸’的副作用,而是我另外加了一味药,好让你这只活跳虾乖乖地躺在床上休养,省得你一清醒就急得快马进京报平安,我可是炽了你好。”
  “好,好得不得了哩厂楚洛祈撇撇膳,故意说反话:“好得我家人以为我大概会昏睡一辈子,急得想出了‘冲喜’一招,结果我一醒来身边就多了一个妾,还真是好得一塌糊涂呢!”
  “你娶妾了!?”
  两个好友异口同声的惊喊.脸上没有半点同情,倒像是听见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你们要笑就笑吧!憋着小心得内伤!”
  他这一说,唐茗跟寒子夜果真放开怀的大笑,他们都知道楚洛祈眼界甚高,而唐茗不知为他介绍多少位名门千金,可却全没一个合他意。他爹娘在情急之下找来的姑娘,想必只是平席女子,想不到他‘挑三拣四”的结果竟是如此。
  “恭喜了、想必你的新妾,定是位绝色佳人吧?”寒子夜摆明了幸灾乐祸。 
  “节哀顺便吧,反正大不了就是改变你只娶一妻的主意,日后再找个才色双全的红颜为妻吧!”唐茗这话不晓得是在安慰他,还是刺激他?
  楚洛祈瞪了他们一眼,“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这两个损友计较。总之,正因为如此.近期内我恐怕无法再上京,你们要慎防三皇了联合那个奸相再次谋害太子。我得回家当孝子,陪陪我的家人和小娘子了。”
  “小娘子?”唐茗故意抖之下身,搓搓手臂。“喷喷,真是肉麻,这么恶心的称呼你也喊得出来,可见你真的是大受刺激。”
  “哼!我就爱这么喊,恶心死你算了!”
  他可没喊错,他的娘子本来就小,还是个未满十四的小姑娘呢!
  不过,他可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他们这件事,留到日后再让他们笑个过瘾吧!
  *  *  *
  楚洛祈刚从京城回家,正好遇上远嫁他乡的姊姊和姊夫连袂回府作客,家里多了三个小外甥,热闹得连屋顶都快掀了。
  庭园里的啃梅开了,一片嫣红美景让人宁愿忍受寒冷也舍不得关上门窗,在屋里一边聊天、饮酒,一边欣赏屋外的花海胜况。  
  “真可惜,如果早点回来就能喝到洛祈纳妾的喜酒了!”纪伯喻用酒柯;轻碰了一下小舅子的,还不忘调侃他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党然有‘恋童癖’,娶了一个那么小的姑娘,我实在很好奇,你跟她到底圆房了没?”
  楚洛祈被问得呛了一口酒。羞窘得由额头一路红到脖子,活像一根红蜡烛。
  “我才没有恋童癖!”他尴尬地辩解:“纳妾之事从头到尾都是爹、娘和奶奶出的主意,连我自己都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呢!”
  “格祈,你不要颐左右而言他哟!”纪伯喻明知他困窘,却存心捉弄他。  
  “这……我们当然没有!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对她——”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怎么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楚采珍领着丫鬟端了几盘下酒小菜进房。纪伯喻告诉坐在自己身旁的妻子,“没什么,还不就是在谈洛祈纳妾冲喜的事嘛!”  
  “那件事呀——”她看着弟弟说:“唉!都怪你眼界太高,我觉得羽依表妹不错,偏偏你定不下心,不肯先订亲,否则有了婚约,要迎娶她进门冲喜也好谈,爹、娘也不至于随便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进咱们楚家!”
  “来历不明?”楚洛祈不晓得大姊为何这么说,好像凝湄的身分有多诡异似的。
  “你不知道吗?她说她父母双亡、没有亲戚町以倚靠,所以爹可怜她孤苦伶丁,将她带了回来,可是问起她爹的姓名和她的家乡等等,她却统统不知道呢!”
  她以轻视的口吻说:“我想,她的出身一定很卑贱,才会令她难以启齿,搞不好她爹还是个罪犯,谁晓得她是真的柔顺善良,还是假装的?万一她是贪图楚家财产才答应——”
  “别说了,凝湄她才不是姊姊说的那种人!”
  楚采恋的出现把众人吓了一大跳,而她气极败坏地走进门的模样更是骇人。
  “姊姊,你真是没良心,枉费凝湄知道你喜欢她为我在手绢上绣的牡丹,这几天都赶着要再绣一条送给你,手上还扎了好几个洞,而你竟然这么说她!”
  她说完,回过头想找跟她一起在屋外偶然听见屋里谈话的柳凝湄,可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凝湄刚刚跟你在一起吗?”
  问话的是楚洛祈,他已由妹妹紧张的表情中嗅出不好的讯息。
  楚采恋有些担忧地点点头,“是咧!我陪她来送绣好的手绢给姊姊——”
  没等她把话说完,楚洛祈早已去追人了。
  *  *  *
  一路冲回房,门一关,柳凝湄便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她如此伤心并非因为自己被说成是贪慕钱财的人,而是她爹被怀疑是个罪犯。
  不是啊!她爹不是坏人,而是个好官,是人人敬重的御吏大夫!
  她好想在大家面前替爹辩驳,但她记得娘生前千叮万嘱,要她绝对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她是柳御史之女;否则坏人会找上她,将她杀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自己的出身,哪怕别人把她说得多么不堪,都必须忍受,她的性命是纪叔舍命换来的.等她再大一些,她非替所有柳家人报仇雪恨不可!
  可是一一
  “祈哥哥?”
  一只温暖的大掌轻抚她的后脑勺,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待她由枕中抬头一看,楚洛祈正以担忧的双眸凝视着她。
  “别在意大姊说的话,她那个人是有口无心,伤了人也不知道,你别跟她计较。”
  她坐起身,抽出手绢拭泪,咬著下唇不说话。
  楚洛祈在她身旁坐下,“还在生气?”
  “我问过了——”
  她答非所问,弄得他一头雾水。“你问过什么么?”
  她低头绞着手绢,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白婶说,只要你写一封‘休书’,我就可以不用当你的妾了,你知道该怎么写吗?”
  楚洛祈的一张俊脸不再微笑,转而露出十分严肃的神情。
  “凝湄,你讨厌我吗?”
  她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连忙再三摇头。
  “那就好。”不晓得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听着,我不会写休书的.以后不准你再提,‘休书’二字,知道吗?”
  “为什么?”这回她不再“唯命是从”,泛着泪光的美眸凝视着他。“你讨厌我,不是吗?现在连姊姊也不喜欢我,她怀疑我答应当你的妾是为了钱,那我不当妾好了,我可以回去做奶奶的丫鬟!”
  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听她说得如此委屈,楚洛祈觉得好像自己真的亏待她一样,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愧疚。
  “我没有说过我讨厌你呀!是谁在造谣生事?”
  所有人!楚家的下人们对于少爷一清醒就立刻离家之事,全在后头议论纷纷。
  没有人说她不好,但她不只一次听见别人在说,少爷大概是嫌弃她、不喜欢她,所以才不想见到她。
  “只是谣言吗?”她退到床尾坐着,刻意远离他。“奶奶说,一旦我成为你的妾,就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听你的话、讨你欢心,可是——”
  她抿一抿唇,垂下头说:“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呀!大家都说,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不跟我住同一间房;因为你一看见我就觉得心烦,所以隔天就急着出门避开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如果你不看见我,要我离开楚家也可以,只是爹当初救济我跟我娘所花费的银两,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还给你们,因为我现在真的一文钱也没有——”
  说到伤心处,眼泪又扑籁籁地往下掉,她正拿起手绢想拭泪,却有一双手捧住她的脸蛋。
  她抬起头,楚洛祈就站在她面前,半弯着腰看她然后出乎意料地俯首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感觉像是被人用鹅毛在她脸上搔了一下,麻麻的,她的眼泪突然悬在眼眶里不动,有股奇妙的暖流沁入她心头,但她却不懂那是什么原因。
  “我非但不讨厌你,而且还很喜欢你。”他说出真心话。“不跟你同房是因为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跟人同寝;至于赶着出门是因为我有急事待办,而不是为了躲你。”
  她眨着秀美双睫,不确定地问:“真的?”
  “真的。我现在把事情忙完了,不就回来了吗?如果我真的不想见到你,那我干脆就不回来了嘛!”
  连楚洛祈都不相信这宠溺的话是出于自己口中,但这小丫头就是有办法牵起他心底无限爱怜。还好,他那群以相互调侃为乐的好友们不在场,否则这一景可以让他们消遣他好几天了!
  他牵着她下床,“别再哭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去街上吗?真的可以吗?”
  她忙用手绢擦拭眼泪,双眸发亮的说。“当然可以,要我陪你去天涯海角都没问题,因为我是你的相公啊!”
  而她一脸天真的娇憨模样,看在楚洛祈眼中还真是既有趣又可爱。
  此刻的他,竟然有点期待她快点“长大”哩!
  *  *  *
  从东方乍现第一道曙光开始,楚洛祈已在他房前的空地练剑练了将近一个时辰。
  其实,楚家在他父亲之前的两代皆为朝廷武官,偏偏到他父亲这代,楚家的两个儿子都只有经商的头脑而无习武的才能,直到楚洛祈出生,楚爷爷才总算因后继有人而安心。
  依照他爷爷的说法,他是个学武的奇才,对任何剑招皆是过目不忘。
  六岁时,他便将爷爷所教的剑招全部学会,接着便拜名师习艺,他一开始是因被寄予厚望而被逼习武,没想到后来他却练出了兴趣,即使爹、娘还是不忘逼他学文、习商,但练武仍是他的最爱。
  如果不是爷爷在他十五岁那年罹病而亡,或许他真的会去谋个武职,让他老人家高兴,但此刻的地习文练武都只是为自己,一点也不想当官。
  也许日后他会接掌父亲的生意吧?但在此之前,怎么帮太子揪出奸相的狐狸尾巴,以保太子能顺利继承皇位,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谁?”
  被枯枝踩断的“哗剥”声惊扰了他,他循声源望去,却发现柳凝湄瑟缩着身子躲在一棵树后,只露出小小的头颅,小心翼冀地看着他。
  他朝她淡淡一笑,“过来。” 
  柳凝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轻移脚步走到他面前。
  “你吃完早饭就急着找我?”他略弯身,挑取她唇边的小饭粒,直接送入自已的口中。“瞧你,饭都吃到脸上了。”
  他温柔的举止与笑容,总算冲淡了柳凝湄方才瞧见他使出凌厉剑招时的惊惧。
  “祈哥哥,你为什么要练剑呢?”她以嫌恶的眼光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剑,“你用它杀过人吗?”
  “到目前为止、我只用它救过人,还没用它杀过人。”他把剑收入鞘,“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练剑的模样好吓人,好像任谁靠近你都会被你杀了一样。”那种气势她余悸犹存。
  “呵!你把我说得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他笑着轻捏她的鼻尖,“放心,我的剑只杀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我练武只是为了防身、救人和保护我所爱的人,可不是去做坏事。”
  听他这么说,柳凝湄凝结于眉梢的忧虑之色才慢慢淡去,她可不希望楚洛祈成为杀人魔。
  她微扬着头问:“那……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有点不放心,又问得更仔细,“如果要杀我的人有很多很多,也许连你也打不道,那你还愿意保护我吗?”
  这次楚洛祈没有立刻回答她。
  因为她的眼神太认真了,不像是随口问问,倒像是真的有许多入在追杀她。“凝湄,有人要杀你吗?”他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的问话让她微微一愣,“没……没有!我只是假设而己。”
  “真的?”
  “真的。”  
  她嘴上虽这么说,表情却是十足的心虚,但楚洛祈实在想不出像她这般纯真又善良的小姑娘,怎会惹上仇家非杀她不可?
  “你不是说今天要教我骑马吗?”她知道他起了疑心,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愿意!”
  “什么?”他的回答真奇怪。
  “不管有多少人想杀你,就算明知打不过,我也会保护你到底。”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我愿意以性命保护你,所以如果有谁想伤害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以退为进,不想逼迫她说出她不愿意说的事,而她也乖巧地点头答应。
  “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就陪你去骑马。”
  柳凝湄微笑着目送他进房,他的承诺像是暖暖的太阳般温暖了她的心。
  她决定了,她也要保护她的相公,如果有一天,杀她全家的坏人真的找到她,她一定要立刻离开楚家,不让楚家的任何人受到牵连!
  楚洛祈原本已经沉沉入睡,但半夜骤然响起的轰隆雷声像是万鼓齐鸣一样,硬是把他好梦中吵醒。
  瞪着屋梁发呆好一会儿,接着听见哗啦啦的两声,他索性拉起棉被蒙头盖上,可却仍掩不住这雷雨交加的声响。
  然而,就在这轰隆声中,他仿佛听见了敲门声。
  现在是半夜,照理说不可能有人来找他,更何况外头还下着大雨,可是他掀被一看,门外隐约的人影却证实了他的听力正确无误。
  “谁?”
  “是我——”
  好微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答,但他却立刻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并马上将房门打开。
  “凝湄!”
  看她身着单衣却未着鞋,全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地出现在他的房们前,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他握着她双肩问。
  “我——啊!” 
  她才刚开口,一记响雷正好在近处发出巨响,吓得她扑进他怀中直发着抖。
  “喂!你该不是被雷给吓得从你的房间一路逃到我这儿来吧?”她实在大胆小、也太夸张了。
  “雷声好响,好恐怖嘛!”她承认自己的胆小。 
  听见她的答案,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害怕的模样实在有点好笑,不过一想到她要来寻求他的保护的心情,心里不禁有些高兴。
  “啊!糟了!”柳凝湄突然跳离他身边,“我把你的衣穿弄湿了——”  
  “没关系,待会儿换下来就行了。”他牵着她的手进房间,“快进来,你全身湿透,很容易着凉的。”
  柳凝湄乖乖地跟着他进屋,浑身冷得直打颤。
  “你先将湿衣服脱下,暂时用这披风里身,我去拿几条干毛巾给你,顺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可以让你擦身。”
  “好。”
  楚洛祈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去厨房和储物间找热水和毛巾,就怕纤弱的她禁不起雨淋而生病。
  厨房里已经没有热水,不过倒有一大壶温开水,于是他提着大水壶,又端着里面放了两条大毛巾的木盆走回房间。他边走边想,明早白婶进厨房发现一大壶的开水没了,大概又要为自己前晚到底有没有烧开水而想破头吧?
  “哈瞅!”
  他走回自己房前,正想用脚把门踢开,就听到柳凝湄在打喷嚏。
  “你还好吧?”
  一进房间,他便瞧见她里着他的朱雀披风朝他勉强露出微笑。
  “嗯!还好——哈瞅!”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把木盆放在她脚旁,再拿起毛巾搁在桌上,并在木盆内倒水。
  “好了,我去拿我的衣服。”
  虽说非礼勿视,但楚洛祈不想去看放在她身后椅子上的衣物都不行。
  他像是不小心舀了一大瓢辣酱人口,一股热气直往他头顶冲,将他整张睑都染红了,满脑子想像的全是披风下,她那一丝不挂的娇嫩玉体。
  他是叫她将湿衣服全脱下,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听话,将全身的遮蔽物全脱了。
  她会不会对他太过放心了?好歹他也是一个有“需要”的正常男人嘛!
  由此可知,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对他除了全然的信任之外,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如果再来几次这种无心的诱惑,恐怕他等不及她长大就要“教”她圆房了。
  “祈哥哥,你要一直待在房里吗?”
  柳凝湄有些害躁地问他,真要她当着他的面擦身体,总是有些别扭的。
  “呢!没有。”他由怔忡中回神,连忙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轻薄的长袍搁在桌上。“我在门外守着,好了就喊我一声。
  他退出屋外,冰凉的夜风正好降低他体内的热度。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如初见她时一样,把她当成小妹妹。  
  她既乖巧又善良,十分惹人怜爱,只是,她似乎刻意在隐瞒什么,偶尔她还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样,仿佛是在害怕什么,问她,她却又不说。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反正他俩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了解对方,而且她实在太可爱了,他就是毫无道理地喜欢她。
  “祈哥哥,我好了喔!”
  屋里的呼唤把楚洛祈游走的神思拉回来,他推开门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很难看?”
  只见她披散着发,穿着过长的男人长袍站在椅子上。
  楚洛祈摇头走向她,睑上仍有笑意。“不难看,我觉得挺可爱的。”
  “可爱?”她拉一拉衣服,低头看看自己。“会吗?”
  就是这个模样可爱!
  他突然好想抱紧她,而他也果真走过去,将她由椅子上抱下来。
  “你要抱我回房吗?”
  她并不介意被他抱在怀中,相反地,跟他越是靠近,听见他的心跳,她就越是感到安心,她不想在这雷电交加的雨夜里,一个入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会让她联想起和母亲在大雨滂沱的夜里亡命天涯的往事。
  “祈哥哥,让我留下来奸不好?”她在他怀中撒娇,“我真的很怕雷声,让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行吗?”他微笑抱着她走向床铺,“万一待会儿又打雷,你又淋着雨、光着脚丫子跑过来找我,我又得端水伺候你了!”
  ”对不起——”她吐吐舌,模样煞是可爱。“不过,我知道你最疼我、对我最好,不会生我的气。”
  他皱一皱鼻子,“你就会灌我迷汤!”
  一躺上软软的床铺,柳凝湄马上钻进暖暖的被窝里,而楚洛祈才总算得空将自己的湿衣服换下,然后跟着上床。
  为了当“正人君子”,他像僵尸般躺得笔直,动也不动,但他身旁的小丫头可就没那么安分,一声雷响,她将身子挪近他些;第二声雷,她硬是把他收在肚上的有手拉下来握着;第三声雷,她干脆翻身抱着他。
  “祈哥哥,我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你睡吗?”她抱了之后才问。
  “嗯!”他觉得口干舌燥,欲火中烧。
  “祈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搬来跟你一起住?”她开始“得寸进尺”,“如果可以天天跟你一起睡,那就太好了!”
  “哦?跟我睡很好吗?”他挑玩着她的长发问。
  “因为你说过你会保护我,那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什么都不用怕,而且,我最喜欢待在你身边了厂她的话真是太顺耳、太贴心了。
  “那——你明天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没办法,谁教他也被她缠上瘾了。
  “真的?”她开心地微撑起身子俯视他,想得到他的承诺。
  “真的,我——”
  楚洛祈干咽了一口气,突然,话硬在喉间。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的视线偏偏就是落在他不该看到的地方。  
  柳凝湄撑起的身子,露出她胸前未着寸缕的旖旎春光,看得他两眼发直,一颗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你怎么样?”她对于自己散发出的危险诱惑倒是浑然未觉。
  “嗯——”他硬逼自己将视线由她响前移开,有些结巴地说:“明天我会差人将你的胸——不!我是说,我会叫人把你的东西全搬过来,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
  “真的?我最喜欢祈哥哥了!”
  因为太开心,她想也没想地便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她只是单纯的示好,怛楚洛祈可禁不住她三番两次的无心诱惑。
  他一个翻身,将原本居于上位的柳凝湄反压于身下,他双手制住她的双掌,轻柔地由地的额间、眉心、鼻尖,一路吻上她的唇,继而滑下她的颈。
  “嗯——好痒喔——”
  被舔吮的感觉又酥又麻又痒,她承受不住的开始笑着闪躲,根本不知道她的身子磨蹭着楚洛祈的身体,简直是在强逼君子变“禽兽”。
  不过,楚洛祈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两只小手脱离掌握后,竟然窜入他的胳肢窝里“偷袭”,害得他痒得只记得笑,最后,原先他忍不住想做的“事”没做,倒跟她玩了起来,两入又叫又笑的,把屋外吓人的雷雨声抛到一边去。
  娶了这么一个不解情事的小媳妇,他也只好先跟着她“变小”,再慢慢陪着她“长大”罗!
  *  *  *
  “少爷、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门僮阿豪抡起拳头猛敲门,急着赶来通报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焦躁得直想干脆把门端开箅了!
  “别吵了,我马上开门!”
  门内,好梦方酣的楚洛祈硬是被这催人命的呼喊声给吵醒,但柳凝湄却像是老僧入定般,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洛祈快步走出门外,并将房门再度掩上。“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不要急。”
  相对于他的从容不迫,阿豪的棋样简直就像是天快塌下来一样。
  “大事不好了!刚刚丫鬃小燕端着洗睑水要送去给如夫人,却发现房门大敞,夫人的绣鞋好好地摆在床下,外袍还搁在屋里,但人却不见了!”阿豪焦急地说:“这家里前前后后全找遍了,就是不见如夫人踪影,员外要我赶紧来通知少爷一声,只怕如夫人是被碱人给绑了,请你立刻到大厅。”
  “凝湄在我房里。”楚洛祈打了一个呵欠,“她怕雷声,所以昨夜跑来我房里睡,事情就是这样,请你去跟我爹说一声,我要回去睡了。”
  说完,他将膛目结舌的阿豪留在原地,自己则回房补眠,昨晚跟凝湄玩到四更天才睡,现在的他可困极了。
  “嗯!”
  他小心翼翼地掀被上床,看着身旁的她无邪的睡颜,而她似乎有些半梦半醒,吃语般地发出一些微弱声音后,微微地张开眼睛看他,然后就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挨进他怀中继续睡。
  楚洛祈伸出手轻搂着她,带着满足的笑容入睡,但此时一个念头却突然闪进他的脑海,一旦爹娘知道他昨晚和凝湄同床共寝,那他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大家一定可以为他和凝湄已经——
  “祈哥哥。”
  怀中的小佳人突然唤他,大概是在梦中见着他吧?
  他浅浅一笑,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项上,心里有股无法言喻的温馨感受。算了,随便大家去想吧!反正他和凝湄本来就是同床夫妻嘛!
  *  *  *
  大家好像有点怪怪的耶!是昨晚被雷吓到吗?
  柳凝湄夹了一块酱瓜进碗,一抬头,正好跟楚奶奶四目相对,楚奶奶朝她笑了笑,她连忙也羞涩一笑,然后又埋头吃粥。
  太奇怪了!
  今天她和祈哥哥起晚了,原以为饭厅里已经没有人在吃早饭,哪晓得爹、娘、奶奶三人全都还在饭厅里。
  而且,大家猛朝她笑,害她只好跟着笑,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凝湄,你昨晚跑去找你的祈哥哥睡,他有没有不高兴,还是对你发脾气呀?”楚员外突然问。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祈哥哥从来不对我发脾气,他很疼我的,而昨天晚上我吵醒他,他也没生气,而且还端水让我洗脚,又陪我玩到很晚呢!”
  “哦?那他陪你玩些什么?“老夫人立刻接口问。
  “奶奶!”楚洛祈知道大伙想套出什么,“我什么事也没对她做,你们的好奇心可以收起来了。”
  楚员外冒出一句,“我可不相信你是柳下惠。”
  “爹!”他怎么会长在这种家庭?
  楚夫人则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不正常”,干脆直接问柳凝湄。“凝湄,娘问你,昨晚祈儿有没有亲你,或是帮你脱衣服?”
  楚洛祈听见,被一口饭给噎住,虽然他的爹、娘平日就十分开通,但是对自己的儿媳妇问起闺房之事——天哪!这未免也“开通”得过火了!
  但是,在柳凝湄听来,却不觉得婆婆的问话有什么不对。
  她老实的微笑说:“有啊!昨大晚上祈哥哥学小狗对我又亲、又舔的,害人家好痒喔!不过他没有帮我脱衣服,他只是——”
  “可以了!”这时候要挖个地洞来钻已经来不及了,楚洛祈只能阻止天真的小妻子继续往下说。“凝湄,过来。”
  “嗯!”
  她将碗筷往桌上一搁,立刻来到他身边,而他也起身牵着她往外走。
  “祈儿,你不吃啦?”楚奶奶在后头问着。
  “我带凝湄出去。”他回头看着父母,“我招架不住你们的逼供啦!我承认我喜欢凝湄,也知道你们急着抱孙子,不过她年纪还小,生儿育女的事,一、两年之后再说吧!”
  “看来祈儿是真的喜欢上凝湄那孩子了。”老夫人看着他俩手牵手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但是还得等上一、两年,我才有机会看到我的曾孙子出世,想起来就觉得好久。”
  楚员外说:“没办法了,凝湄的年纪的确是小了些。”
  “但洛祈可不小啦!不如帮他娶妻吧!”楚夫人想到一个主意,“羽依已经十六岁了,想当年我也这个年纪嫁人楚家,先前我大哥舍不得将唯一的女儿嫁来咱们家冲喜,现在再谈婚事应该就没问题了。”
  “你大哥不介意洛祈已经纳妾一事吗?”楚员外对性情有些骄纵的羽依其实并不怎么满意。
  “介意又如何?谁教他当时不答应冲喜!”楚奶奶有把握地说:“论家世、论人品,咱们祈儿可是顶尖的,看在彼此是亲家,。两个孩子又是青梅竹马的份上,总想着亲上加亲也不错,否则要挑比羽依还好的姑娘,是轻而易举的。”
  楚夫人则顺着婆婆的话接着说:“是啊!我大哥能体谅的,更何况羽依那孩子自小就锤悄于祈儿,上回我大哥不准她嫁过来冲喜,她很伤心,这件事由我去说,包管成功的!“
  楚夫人胸有成竹地说,却没想过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再昏迷,可难再受其摆布罗!
  *  *  *
  独自去参加同窗好友的儿子的弥月酒宴,结束后,楚洛祈感觉就像上衙门接受审讯,好不容易才“无罪释放”。
  拜家里那些长舌的佣仆所赐,他纳妾冲喜一事已是远近皆知。
  楚家在地方上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加上祖上几代皆曾在朝为官,就算他没有任何作为,顶着楚家大少爷的头衔,还是让他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
  所以,他纳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为妾,不只是爹、娘关心他的“闺房之事”,就连那些熟识的友人也好奇不已,还一个个逼问他。何时能喝到他请儿子的满月酒?
  太尴尬了!
  虽然他外表风流倜傥,像是个风流种,可是真正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痴情种,谈感情还是个生手哩!
  只因为他向往的是爹、娘那种恩爱相守、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所以他多年来谨慎寻觅那位与自己绑着同一条红线的佳人,不肯轻许婚事。
  怎晓得,人算不如天算,他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到现实生活就平空冒出一个妾,而他更没料到自己会喜欢上她,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叼护着,从白昼到黑夜都守着她,寸步不离。
  就像此刻,他一回到家便急着想见她,勿促的脚步只为了早一点看见她的笑脸。
  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失望了,柳凝湄并没有在房里等他。
  “跑到哪儿去了?”
  他坐在房里喝了一杯茶,等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任等候,干脆去妹妹房里找人。
  “哇,好漂亮喔!”
  楚洛祈站在妹妹房门前,手才举起准备敲门,就听见房里传来妹妹的赞叹声。  
  “采恋,凝湄在不在你这儿?”
  “在!”应声的是柳凝湄,而她也立刻前来开门。
  “祈哥哥,你回来啦!”她甜甜的问候。
  “嗯!我回来了。”如果不是有妹妹在场,他还真想亲她一口。  
  “哥,给你看一件宝贝。”楚采恋指着桌上摊开的一张画纸,”凝湄画的‘红梅图’,很传种喔!”
  “凝湄画的?”
  他完全不晓得她会作画,吃惊之余,也连忙移动脚步想去瞧一瞧。  
  “我只是随便画画。”柳凝湄拦着他,不好意思让他看。“不好看的,你不要看嘛!”
  “无论好不好看,总得让我先看过再说。”她根本拦不住楚洛祈,只见他伸臂环过她的腰,反倒将她控制住。
  “这是——”
  画里是后院的殷红花海,朵朵似火焰般值目,一名怀春少女在树下仰望着红花,小白狗则在地脚边磨蹭着。
  太美了!
  景物描绘得栩栩如生,画风清新、自然,无丝豪匠气,更无生手的拙劣笔触。
  画的右上方还提了一首诗,虽然谈不上是旷世佳作,倒也韵合意切,值得一提的是,那娟秀的字迹连他都自叹不如。
  柳凝湄仔细盯着他的神情,见他眉心突然皱起,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我说过我画得不好——”其实,她本来觉得自己画得还不错。  
  “不,你画得太好了,连书法都写得极妙!”就是这样他才讶异,“这诗也是你自己作的吗?”
  “嗯!”
  有了他的夸赞,她应的这声可是自信满满。
  采恋在一旁补充,“哥,凝湄不但精于刺绣,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我的程度可远不及她呢!这么十全十美的姑娘配你这个浪荡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厂
  “喂!你少用奶奶唠叨的话来说。”每次他远行归来,奶奶总会斥责他是个浪荡子。
  “不说就不说嘛!”采恋顽皮地吐吐舌。
  他瞪了妹妹一眼,才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凝湄,你不是出生于普通人家吧?”
  突然被这么问,柳凝调在心里暗叫不妙。“你为什么这么问?什么样才不叫做‘普通人家’?”
  这次她是故意装傻,她发觉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力求表现,却让他起了疑心。
  “意思就是,你必定是出身富贾或官宦之家,所以才有机会被栽培成如此多才多艺。其实我老早就觉得你的谈吐与气质不俗,必定不是出生于寻常百姓家,以往我问你,你总是避而不答,现在你总该将你的来历说清楚、讲明白了吧?”
  这个要求令柳凝湄十分为难。
  她曾答应母亲,绝对不会说出自己是御史大夫之女。因为,一旦身分曝光,有可能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如果不说,他一定会因此而生气。
  “凝湄?”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她被逼急了,“为什么你总是要问我的出身来历?那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是你的相公,可是却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分究竟配不配得上你吧?你如果这么介意,不如休了我,省得烦心!”
  这些活不该说的。可她被逼急,还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要收也收不回来了。
  果然,楚洛祈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神色黯然地离开妹妹的房间。
  “糟糕,哥哥好像生气了!”
  采恋正愁着自己应该怎么扮演和事佬,一回头,小嫂子已先掉起泪来。  
  *  *  *
  三更天。
  柳凝湄悄悄地由采恋的身旁下床,像是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往她和楚洛祈的居处前进。
  既然闹翻了,她当然没有回去与他共寝,只好求小姑“收留”她一夜。
  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已经习惯有人相拥入眠,没有规律的呼吸声与熟悉的体温,仿佛是一个人躺在无边际的荒原中,既孤独又无助。
  奈何她说错了话,已经惹他讨厌了。  
  她的步伐有些沉重,因为辗转思考许久,她决定离开楚家。
  轻轻推了推门,房门果然没锁,她极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看见楚洛祈已经上床就寝,这才放心的挪步进入屋内。
  悄悄地打开衣柜底层抽屉,她拿起藏在衣服下的一个小小的布包袱。
  布包袱里是她逃离御史府前所穿的那套衣穿,上头有母亲吐血所喷溅的血渍,还有她由母亲头上所取下的一束发,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她想带走的东西。
  她打开上层放了绣腺与针、剪刀的抽屉,用剪刀剪了一段水晶紫的绣线,对折再对折,然后轻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一小撮发剪下,用绣线绑成一束,再以于绢包着。
  “对不起,祈哥哥——”她的声音细微,“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再见了。”
  在泪水滴落他的脸颊上之前,柳凝湄连忙后退,不舍地再看他最后一眼,才绝然地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可能?我也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呀厂
  低沉而又微带怒意的声音在柳凝湄身后响起,可已打开房门的她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抱着包袱往后门的方向跑。
  “该死!”
  楚洛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反应,暗咒一声便下床穿上靴子,拎起棉袍边穿边迫出去。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
  柳凝湄边跑边哭,脑子里全是方才楚洛祈所说的话,“我也想要一辈子跟你在—起。”
  还好,她的祈哥哥并没有讨厌她。
  那她更应该走,她应该在他真正讨厌她之前离开!想是这么想,可是不舍的心却让她的脚步逐渐迟疑。
  “不准走!”
  一声低吼自她身后传来,她的脚掌像是被钉住般,霎时无法动弹。
  一双强健的手臂由后将地抱住,无须言语,便令她心绪大乱。
  “你真的舍得离开我?真的舍得?”
  连楚洛祈也被自己心痛的感觉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在乎她。
  那已经不只是喜欢,而是爱了,他是彻彻底底地爱上了她!
  其实地一直都醒着,没有她在身旁,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所以,她进房后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中,当她剪下他一束发要带走时,他心中那股感动简直无法言喻。
  “凝湄,你宁愿带走没有生命的头发”也不要有血有泪的我吗?”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言语中的深切情意触动了柳凝湄未曾有过的心灵悸动。
  “不是的,我——”
  翻过身来面对他,柳凝湄看见他微泛血丝的双眸写着哀伤,也揪疼了她的心。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一天会讨厌我——”她低头啜泣,眼泪怎么也拭不干。
  他轻拥着她,“傻瓜,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会的!”她肯定地说:“我今晚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你不就气得扭头离开?下一次、下下一次,如果你一遍又一遍的追问,而我还是没说,你一定会被我气疯,恨不得把我赶出楚家!”
  “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赶出去?”他以拇指及食指扣住她的下巴,“你到底懂不懂,我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挫败。”
  “挫败?”她不懂。
  “因为,夫妻之间是不该有任何秘密的。”他的手由下巴移到她的嫩颊上。“我不是在意你配不配得上我,我在乎的是我无法分担你心里的苦。只因为你不信任我,不肯把困扰你的噩梦告诉我。”
  她垂睫抿唇,一眨眼又催落梨花泪。“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在我娘面前发过誓,十六岁之前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出身。”
  楚洛祈被搞糊涂了,“为什么?”
  “说出来我会死的厂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纪叔身中数刀的掺状,“如果被别人听见了,如果有人去向坏人通风报信,他们会杀了我的!”
  柔弱的身躯在地怀中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楚洛祈知道那绝不是她编出来的谎言。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到恐惧。
  “告诉我,坏人是谁?谁想要杀你?有仇家在追杀她的事实令他情绪紧绷。
  “我不知道。”这次她说的是实话,“我只知道那个坏人手下有好多好多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果被他们找到,他们会像杀纪叔一样的杀死我,在我身上插上一剑又一剑——”
  那幕每每让她由噩梦中惊醒的画面又浮现,柳凝湄仿佛听见那一夜不断传入她耳中的凄厉哀鸣。
  “别逼我了厂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摇着头想用掉脑中的画面。“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他拉下她的双手,一手接着她的腰、一手接着她的背,将她往自己胸前一按,吻住她微颤而苍白的唇瓣。
  当他的舌轻启她的唇瓣,毫无防备的她轻易降服,让他滑溜的舌尖长驱直入。
  一种酥酥麻麻,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她体内升起,她察觉自己的心跳快如奔马,浑身直发烫,手心也冒出汗来,可她却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她喜欢。
  她喜欢他的手在她背后隔着衣料揉抚她的感觉;她喜欢地温热的鼻息拂在她脸上的感觉;她喜欢他的亲吻。
  她心中的恐惧点点飞散,逐渐破甜蜜的滋味所替代。
  而楚洛祈原只是想稳住她的心神,却在不知不觉中恋上她的唇。
  终于,柳凝湄喘着气贴靠在他胸前,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激情。
  “还好我们现在不是在房里。”楚洛祈满是爱怜地轻拥着她,“否则我肯定停不下来,非跟你圆房不可了。”
  纵使不晓得他口中所谓的“圆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知道方才两入所做的是十分亲密的事。
  她不敢抬头看他,偷偷摸一模自己的肚子,怀疑是不是已经有小宝宝在里头?
  楚洛祈当然没想到她的小恼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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