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摆日本的军舰模型放家里算不爱国吗

我看到的日本(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中国教授在日本感受的三次文化震撼
初到异国他乡,常会遇上美国人说的“文化震撼”(cultureshock)。的确,不同文化的碰撞,常会让人领悟到一些什么。去年夏天,第一次踏上东邻日本的土地,就时常感受到这种所谓的“文化震撼”,其中有三次给我印象尤深。
&&&&早就听说东京的夜景美丽壮观,是世界著名夜景之一。到日本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请在日本工作的弟弟陪我上了住友三角街的顶层,这里是东京观赏夜景最佳地点。与纽约、洛杉矶、新加坡等地金光闪亮耀眼的夜晚不同,东京的夜景宛如星河泻地,银灿灿一望无际。看着无数灯光通明的办公大楼,我问弟弟,为什么这么晚了,办公楼还都亮着灯,弟弟答一般公司职员都工作到很晚。在日访问期间,白天我有自己的活动安排,傍晚下班时分,我总在弟弟工作的公司附近与他会合,请他陪我逛逛。有一天我们走岔了,等了很久不见他的踪影,我就进他公司找他。本以为这么晚公司里一定空空荡荡的,可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吓了我一跳,员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半屋子的人都还在忙碌着,而这时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出门遇上了找回来的弟弟,我问他,下班这么久了你的同事们怎么还不走?弟弟说,日本人就这样,其实他们也没干什么,只是干活儿干得意犹未尽,还想再找点什么事干干。这使我想起母亲曾对我说起过,50年代刚解放时大家下了班都舍不得走,总想再干点什么,晚上办公楼的灯总亮到很晚。那天乘轻轨火车(日本人这样称电车)返回东京远郊的住所时,已是深夜了,而车厢里竟挤得满满的。望着这群满脸倦意、默然站立的日本“上班族”,我内心震动了———我们的近邻竟然是这样地工作着!
&&&&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居世界第二,是个富裕的国家,这是尽人皆知的。去日本前听人说日本人生活还是比较朴素的,“吃的少、干得多”。到日本访问时就留意观察。日本人在馆店里吃饭一般多采取“定食”的方式,与我们的“份饭”类似。即使是高档餐厅的日餐一般也是这种形式。一份“定食”种类并不少,高档的“定食”往往有十几种菜,但每种数量却少得可怜,有的菜竟是一颗青梅或一块鸡蛋大小的没油没盐的生豆腐。为了搞清日本人的食量,我专门选择了在中国开设连锁店的日本便餐店“吉野家”进行观察和比较。一连几天中午我都在市区的同一个“吉野家”吃中饭,店里没有桌子,只有“吧台”式台子,一到中午,店堂里便人满为患,长条的台子边坐得满满的。现在的日本中青年人的身材已不是当年“小日本”的概念,他们进门后头也不抬,嘴里咕噜一声,伙计听见后一会儿就把一份“定食”端了上来。东京的“吉野家”比北京“吉野家”一份“定食”的数量要少的多———比茶杯大一点的一小碗米饭,刚刚铺满盘底的一小碟涮牛肉片,一小碗酱汤,外加一小撮咸菜,这就是日本一个中年男子的午餐,真有些不可思议。问起一些在日多年的中国留学生,他们回答:这用咱们中国话说叫“常带三分饥与寒”,是日本文化的一种特色。从日本回来后,眼前常常浮现出细细地吃完一小份饭后默默离去的日本人的身影。一个富裕起来的民族,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朴素。这种朴素难道不比日本经济的富裕和强大更有力量吗?!
&&&&盂兰盆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与弟弟驾车去日本著名的旅游胜地伊豆半岛游览。由于是长假的最后一天,返城的车流形成了空前的高潮,从伊豆半岛西部通往东京方向100多公里长的公路上几乎全线塞车。日本的道路十分狭窄,我们走的“国道”居然只有上下共两条车道,几乎所有的车都是回东京的,对面的来车很少。这样的塞车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简直可以说是蔚为壮观,顺路望去看不到头的车流在一步一挪地缓慢行驶。
100多公里的路,我们从下午四五点钟一直走到深夜12点左右。然而就在这全线堵车的100多公里的路上,居然没有出现一个维持秩序的交通警察,也没有看到一辆车从空荡荡的下行车道向前超行,甚至没有人鸣笛催促前面的车辆。日本人就那样耐心地坐在车里,一步一停地向前挪动、挪动。100多公里长的公路大塞车,日本人竟然秩序不乱;七八个小时的等待,日本人竟然不急,靠着耐心,他们自己竟把这绵延100多公里堵塞的车龙化解了!如此坚忍、守秩序、万众一心的民族,真是可敬又可怕!
留学日本三年所见中日之差距,真是长叹!
清水寺的樱花
    在日本三年,通过所见所闻,同时也上网看了某些言论,比较咱们国内,觉得中日差距太遥远了。
    1、日本根本不把中国当对手。即使在右冀网站、报纸上,反华言论也不多见,一个映象是中国根本没有达到成为日本对手的资格,他们的眼睛是盯着西方的,日本人身在亚洲,但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西方国家,他们不认为中国是他们的对手。
    2、不会为战争道歉。日本人认为,中国是被打的趴下的,日本人在中国杀人放火即使有,也无所谓,他们认为要是中国占领日本的话,会干出比日本人更坏的事。
    3、中日技术差距越来越大。本人参观的日本企业、包括私人作坊,技术含量非常高,劳动效益也更高,实际情况也是这样,个人觉得,我们在高端技术上与日本的差距比满晚清、比抗战时期差距还要大得多。
    4、中国人浮于世的毛病太严重。在日本研究单位实习时,觉得日本人对工作分工之细、计划之周密真是无可挑替,而国内的研究单位人浮于世的现象太严重,个人觉得,以研究单位为例,日本人的效率是我们的百倍都不止。
    5、日本强力机关的差距。与我们相对,日本政府机关、司法单位包括军队对人和善,到政府机关去办事,真有点象时国内宾馆的那种感觉,本人曾参观日本军营,日本军人态度非常友好,街上也没有横冲直撞的特权车,反观国内只能是一声叹息。
    6、企业效益的差距。回国二年,本人在几个大型企业干过,可以说这些企业都是在骗国家,靠国家贷款生活,国家一日停止拨款,他们立即会死亡,企业领导基本不是在做事,而是在玩手段、搞斗争,而日本企业这种现象是没有的,他们注重生产中的每个环节的成本,如钢铁,他们的能耗是我们的10%,我国的很多企业以日本的标准来衡量是难以生存的。
    7、下一代的差距。在日本的科学馆、国家公园、风景名胜等场合,经常可以看到日本学校组织的类似我国学校郊游、夏令营等活动。看到小“军国主义分”子的表现,更是令人心惊肉跳,他们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令人惊叹的组织纪律性、极强的团队性、超乎想象的自觉性,绝无我国小朋友那种叽叽喳喳、东窜西跳的泛散壮况,看到他们真想骂他们,GL养的小鬼子,你们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傲视别人的气质,我国下一代与他们比,差距令人想哭。
    8、教育的差距。日本的教育令世界羡慕,也是世界最成功的,最让人心动的是教师队伍的素质,他们不是在知识水平上的素质,而是在耐心和责任上的素质,从条件优越的的私立学校到政府公立学校,教师那种对教学负责的态度令你不好意思不刻苦学习,令你有好意思辜负他对你的希望,他们好象不是在教学,而是在享受教书育人的乐趣,而他们的严格又是那么刻溥,特别是论文,你不达到水平,无论你指导教授怎么套近乎都没用,绝无我国教育中论文东拼西凑个搞个几万字就过关的事。可以说,在教育上,我们与日本不能比。
    看了中国的网上评论,很同情中国的爱国青年们,中日之间的差距太遥远了,暂时还是别谈灭日本吧,现在的实力不是我们灭他,是他们可以分分种灭我们,我们与他们的差距不是一年两年,还是把差距慢慢缩小再说吧
在街上没有穿军装的国家---让反日愤青失望!
  在今天的网络上,“反日“已经成了一种时尚。抵制日货的呼声此起彼伏,可中日间的贸易额确在年年增长,2002年竟突破1000亿美元,2003年有望达到1400亿美元,日本成了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呵呵,真有趣,看来东亚的这两大民族是打也分不开,骂也离不了,相互依赖得越来越深,唯一宿命只有“友好“了。这可怎么了得?!
  不急,让我们看看反日爱国青年们激扬的高论就可以安心多了。
  首先,“抵制日货“是我们置日本于死地的杀手锏。相信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一定会让这种十九世纪的干法在二十一世纪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也大放异彩。反日人士们告诫我们,只要大家每天,每年尽量少买一点日本产品,日本经济就会遭受沉重打击。剩下的就只等小日本游过海来,跪求我们这个国民人均年收入不到一千美元泱泱大国施舍他们点市场份额了。至于绕不饶他们,哼,自有英明的爱国青年们决断了。根据反日人士的“精确推算“,丰田,本田,索尼,松下这些大跨国集团简直就是在仰我们中国人的鼻息在活着。宣称贸易立国的日本就全靠GDP总量占世界3%多一点的中国撑着了,什么北美,欧洲都不在话下。可是咱中国人能见到日本货,买得起日本货的历史好像也就从八十年代开始的吧,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小日本不早就发家成了第二大经济强国了?还没机会向咱们卖东西的时候怎么就能致富了?不解!不是说是咱中国人民的血汗养肥了他们么?困惑中翻遍史籍,也没找到一个靠抵制商品把别国搞垮的先例。
  比起商品,资本输出是更可怕的侵略。看看小日本的对华投资常年占外资〈港台除外〉第一位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全国人民齐心协力把直接投资占近10%,440多亿美元的日资一扫而净!刚才说的抵制日货当然包括一切日本品牌的产品,管它是不是在中国土地上中国人的双手造出来的东西,统统抵制!这样从珠江三角洲到长江三角洲直到东北地区的无数日企也就全都死翘翘了。为了爱国,再多上几十万下岗职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了日货,商家可能也要受损,但爱国高于一切!没见当年国难当头时,抵制日货就是“林家铺子“倒闭的原因之一么?
  日货,日资都不要了,日元的贷款,援助就更不能要了!改革开放以来,日本政府竟给了我们2兆6千亿的长期低息日元贷款,加上无偿援助,占我国接受外援的60%以上,肯定不怀好意。就因为这,日本国内几乎没有人认同咱们放弃了战争赔款的说法。所以有骨气的中国人,都不要利用用日元贷款建设的项目!北京首都机场扩建工程用的是日元贷款,大家以后去北京都不要坐飞机。北京城市用水净化也是用日元搞的,大家以后都别喝,还有北京地铁二期,秦皇岛码头,朔黄铁路,南昆铁路,重庆长江第二大桥,武汉天河机场,,,连前两天闹非典时他都装模做样的捐钱捐东西。咱都不用!宁可得非典死掉也不用!中国人是牢记历史的民族,所以不仅最近建的,历史上日本人建在中国地上的东西也不能要!先把从长春到大连的那段“南满铁路“拆了,还有中国最早的水利发电站丰满水电站也是日本人建的,鞍钢也是日本人最早搞的,还有长春,大连等那满街的日本建筑都拆光!青岛嘛,比较复杂,要拆光日式的留下德式的。还有,还有……
  还有眼下话题最热的高速铁路。怎么能考虑用小日本的新干线呢?!就算它是世界上最早高速铁路,技术怎么成熟,运行以来又怎么一次重大事故都没发生过,咱也不能用!哪怕看着欧洲的高铁最近隔两年就翻一辆,咱也不能用日本的!死人事小,爱国事大呀!
  当年的义和团就撬了洋人的铁路,别说他们那叫疯狂排外,那个叫爱国呀!今天咱反新干线,就是要做二十一世纪的义和团!虽说咱还是都坐过被义和团撬了的火车,可咱不能再让咱子孙坐上新干线了呀!
  咱和日本不共戴天,小日本的东西一概不用。所以以后出门走路也得小心。咱国家是日本钢材的最大进口国,不知道多少小日本的特种钢用在新建的桥梁,建筑,船舶上呢。以后进再高的楼咱都一步步爬上去,没见中国百分之八十的高层建筑都装的三菱电梯么!再看看工地上那一台台日本起重机,查查国有企业有多少日本引进的生产线,机床,用日本起重机盖的楼咱都别住,从日本机床上下来的产品咱都别用!雅马哈钢琴里弹出来的音乐再美咱也不听!用五十龄卡车运来的货咱一概不买!里面有日本部件的电脑也都砸了!
  不仅有形的物质商品要抵制,日本的文化产品也不能放过。日本的动画,游戏对青少年毒害最大,什么机器猫,樱桃小丸子都不要看。小时候看过一休,阿信,听过酒井法子的都要好好反省!木村拓哉,织田裕二这些名字要和日剧一起消失。渡边淳一,村上春树和乱七八糟的《挪威的森林》等等要在中国的媒体上绝迹。不光通俗作家,连川瑞康成,大江健三郎这些获诺贝尔文学奖大师的作品也不出版!谁让他们是日本人呢!日本的漫画当然也不能漏掉,还有游戏,可是,没有了日本的游戏机,游戏软件,玩哪里的?算了,为了爱国,就不打游戏了!
  建议全国的大学都取消日语系。这样以后就没人去日本留学了。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竟占了在日外国学生的一半多!让他们都回来!虽说这是和平年代,可也犯不着去日本留学呀。真不可思议,当年甲午战争后,竟还掀起了留日潮。那么多有志青年负笈东瀛求学,秋瑾,鲁迅,李大钊,陈独秀,郁达夫,周恩来,蒋介石,郭沫若,,,真搞懂他们不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个孙中山,革命一失败了就往日本跑,还说那里有友人帮助他。日本人有那么好么?
  最不可原谅的是清末民初的那帮留学生还从小日本那里学了一大堆词汇来补充到现代汉语里。不就是那时候咱还没提唱白话文么,可也用不着学日本的呀。什么数学,物理,化学,哲学,革命,政党,法律,,,这些乌七八糟的,原来现代汉语的学术词汇几乎都来自日语,怪不得俺从小就学习不好呢,都是小日本害的!最可恶的是连“
““共产主义“这么神圣的词汇居然都是小日本发明的!早知如此,咱当年就不输出汉字给他们了。
  对了,网上的爱国青年还给我们讲了很多生动的故事,反映日本人是如何残忍变态,告诉了大家我们这个搬也搬不走的邻居是多么妖魔化的民族。从他们的爱国热情来看,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们讲的那些发生在现代日本人身上的故事的真实性。只是愤恨,愤恨这个心理如此变态的民族怎么可以在短短时间里在经济上取得那么大的成功?!他的商人遍布世界各地,全世界的人怎么都看不出日本人是多么的行为怪异,心理变态么?还同他做生意!日本还是当选联合国安理会成员国次数最多的国家,八次!世界各国的政治家们真是脑子发昏了!还有那个诺贝尔授奖委员会也是黑白不分,战后就给日本人发了十二个诺贝尔奖,其中还有一个和平奖,两个文学奖,这不是鼓励他们变态么?!实在要给,你给几个给美籍日人什么的也行呀。唉……
  爱国青年们目光真敏锐,日本这个民族是不正常!在太平洋一角的那几个什么资源都没有的荒岛上,每年创造着这个世界近五分之一的财富,五亿美元的GDP总量竟是我们这个泱泱大国的近五倍,人均就不想算了,简直太没有天理了!一共才一亿多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可是就一点不解,俺想问问无所不知的爱国青年们。你们一边说小日本都是生性就变态残忍的,甚至都不算人;一边又反复证明咱中国人是他们的老祖宗,说他们什么都是偷的咱的。你们这么说不是在变着法的在骂自己么?逻辑上讲不通呀,不解!
  其实咱这么和日本过不去也是冤有头,债有主的。谁让五六十年前他们在咱家门口烧杀抢掠呢。据说南京一地就灭了咱三十万,虽说比几年后国共内战时那动辄歼敌五六十万的三大战役还差点,也比不上《史记》里载的战国时秦赵长平之战只会纸上谈兵赵括将军一败,就被秦军活埋了四十万赵军的历史。残忍程度嘛,清军入关后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也就是南京大屠杀的翻版吧。可只要是你小日本干的事,就非得给你上升到民族性的高度来批判!最可恨的是战后的东京审判的定论竟是“死伤十数万“。后悔当年南京的户籍怎么只有二十五万人口呢,要是有上个百儿八十万咱今天不就好说话了嘛。小日本是狡猾呀!看看广岛,长崎的原子弹被爆的死伤者,具体人名都刻在纪念碑上,考证的那个细呀。可咱这里也不知到是那个不负责人的家伙喊了句“三十万“就没影没踪了。弄得至今那么多学者,教授的没有一个敢做细究的,结果授人以把柄,让地下的冤魂不得安宁!哎,,,怪不得今天还有那么多中国人在为究竟谁是抗战的主力在争来争去呢,慢慢争吧,咱中国人就是有耐心呀。
  爱国青年们还告诉我们日本是个好战的侵略成性的国家。对,是要警惕!别说日本,就连德国那种出哲学家最多,最理性的民族都暴走过,两次挑起了世界大战呢。看来任何民族都有一时陷入癫狂的可能呀,不能不防。我们自己不也疯狂的搞了十年文革,戕害一亿人之巨么。当然这万万不能和日本不能相提并论。小日本那是本性呀,不管他们今天是不是已经成为报纸上天天有讽刺首相的漫画,多党并存的现代民主国家,只要他历史上疯狂过一次,这就足够给他定性了,呵呵。
  爱国青年们还提醒我们日本不仅至今不反思历史,还一心想复辟军国主义战争。但也要注意,有别有用心人竟这么说;“战争,及日本人对战争的态度是我们仇恨日本的最大理由。“反省“这个词是批判日本最有力的武器,谁都可以得心应手的拿来用一用。在批判日本的时候,我们还会把德国拿来当镜子照一下日本。在我们的意识中,“德国“成了一个普遍标准,而没有完全遵循这个标准的日本简直就是万恶不赦的。可大家想一想,自大航海时代以来在世界各地殖民统治横行了几百年的西方殖民者的子孙们反省过么?三个银币换一张印第安人头皮的罪行不比侵华日军的罪行仁慈多少,八国联军血洗北京的时代比南京大屠杀也就早三十多年,有谁给我们道歉了?而除了日本,我们又抓住谁耿耿于怀了?日本的反省确是不够真诚,道歉不够充分,但从1972年的《中日共同声明》开始,1978年的《中日友好和平条约》,到1998年的《中日共同宣言》,两国间的每份重要文件中至少还都写进了日本就那场战争向中国道歉的条文,我们所不满的只是日方从来没有用过“谢罪”这个词。无意为日方的不真诚辩解,只想提醒大家;企图遮掩自己不光彩的历史是每个人,每个民族都有的心态。该不该将此特化到某一个民族头上,来证明他是最邪恶的。扪心自问一下,对三十多年前那场戕害一亿多人的文革浩劫,我们做过全民族性的反省么?其实不要说反省,连提都不要提,所有的历史书,文献片里对那十年都是一笔带过,这难道不是在抹杀历史记忆么?拿德国这面镜子照别人的时候,最后也不要忘了照一下自己吧。
  德国人的反省是高尚的,史无前例的。但不是普遍的。至少在今天这个时代,还是独一无二的。熟悉战后德国历史的人知道,德国的反省也是经历了一段痛苦的历程才走到今天的。今天这个世界上更普遍的是日本这样躲躲闪闪的国家;今年还有以某种借口发动战争推翻了别国政权而找不到证据后又虚言狡辩的国家;刚才提到的一直在抹杀历史记忆国家,,,,更不要说连今天的德国也出现了新纳粹势力。所以说;德国只是一个高尚的特例,还远远没有成为普遍的标准。“
  呵呵,大家看到这里别生气,上面这一点可这不是俺说的,俺是爱国的。俺和爱国青年们一样觉得“反日“就是天然有理的,天经地义的。咱被小日本打过,那就是咱的道德优势,是不能丢地,所以小日本要想真的认错咱还不让呢,嘻嘻。
  爱国青年还总是谆谆教育大家,要向人家韩国看齐,仇日反日!说人家韩国人如何如何了不起。是呀,大韩民国当然了不起啦,当年无数朝鲜青年随着大日本皇军转战南北,至今还有三万多牌位供在东京的靖国神社里呢。俺听东北的老人把朝鲜人称作“高丽棒子“,觉得这样不好,一问才知,“棒子“是指他们是日本人的棒子,当年朝鲜人在中国地上杀起人来可一点不比日本人手软。现在呢?那个据说很反日的韩国每年有大量青年去日本留学,在日韩国留学生不比中国人少多少,可他只有五千多万人口呀。战后韩国的历届总统年轻时都在日本受的教育,金泳三,金大中先生的日语说的那个流利呀。好不容易出了个战后出生的卢武铉大统领,可一上任,先访美,再访日,后访华,哦,原来如此。这两年日本媒体上“日韩亲善“喊的那个响呀,2002还被两国政府定为“日韩,韩日国民交流年“,再查查日韩间的贸易额,投资额,,,,,,,
  当然,俺知道爱国青年的哥哥们是绝不会干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事啦,所以也就是说说而已,大家可千万别多想!再说当年日本一共两块殖民地,台湾那边哈日哈的要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再不让韩国拼命反日咱不就成了孤军奋战了吗?那可怎么行!
  对了,爱国的哥哥们还断言日本总想复辟军国主义,告诉咱日本的年轻人也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打仗,恨咱中国都恨的眼红了。这一点俺可以负责人的告诉各位放放心。日本一共才有一支二十来万人的自卫队,国防全靠驻在那里的美国大兵哥罩着。国防费虽说居世界第二,可一个自卫队员每个月的收入也就合人民币两万多了。别误解呀,当然我知道爱国青年的哥哥们就是有机会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月两万多的月薪到自卫队干活的,是不是?虽说现在在日本到自卫队干活很没有人气,甚至会被人瞧不起,但估计短期内还不会招收外籍人士的。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战后日本还有了一部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和平宪法,里面第九条说“日本国不承认其政府有交战权,永远放弃以战争作为解决国际纷争的权利“。也禁止出口武器,所以贸易大国日本几乎什么都出口过,就是没出口过一枪一弹。
  至于日本现在的年轻一代,爱国青年的哥哥们则尽可放心,他们和你们比可差远了,可没有你们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和忧国忧民的意识。战后日本社会长期稳定,没有发生过大的动荡,所以那里的年轻人从中学时想的是什么时候有第一次“性体验“,上了大学就琢磨怎么多打点工存点钱假期去海外旅游,认真学习的主都没几个。毕业了就想着进个大公司把这一生交待了。看看东京银座新宿灯火如海的夜晚,应有尽有,一对对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女互相依偎,沉浸在舒适的现代化生活之中,早就斗志丧尽了,他们确实对历史无知,也没空关心国家大事,眼前的享乐就让他们忙得应接不暇了,所以象我们爱国青年那么高战斗热情无从而来,将来中日再战时他们怎么能是您们的对手呢?放心吧,哈哈。
  在日本生活多年的朋友都应该知道,从没有在街上看到过穿军装的人!
水均益,听我对你说日本
&皇居二重桥
&&&&&&&&曾读过水大师写的一篇文章,讲的是他在日本受的种种委屈:一个机场女服务员,一个出租车驾驶员对他(他代表全体中国人民)的歧视让他愤怒不已.所以水大师写了篇文章&.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没有去过日本,看了这篇文章难免会先入为主,所幸我还保留着独立思考的习惯.
&&&&&&&&上个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一直向往着的赏樱之旅终于要美梦成真了.
从机窗俯视夕阳照耀下的芒芒云海,心里激动万分,终于要到阿童木,一休,姿三四郎,小鹿纯子,大岛幸子,武田信玄,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的故乡了!
&&&&&&&&随便向空姐问了个小问题,谁知她一脸茫然:"对不起,我听不懂",然后马上叫来她的同伴.
我看了她的胸牌,哦,原来是日本人啊.东航的空姐两人一组,一日一中.
我故意装作不会填写入境申报表,用英语一栏一栏地问她,她非常耐心的回答,友善的笑容,美丽的容颜让我至今难忘.
&&&&&&&&成田机场的入境手续让我有些不快.
日本人很快走完了, 而外国人都在慢慢的等.
欧美人,马来人,中国人挤在一起随着队伍缓缓向前,整整花了1个半小时.或许因为日本是岛国,对外国人怀有很深的戒意.
当初办签证也很麻烦,要提供很多资料,证明自己是有钱人,有体面工作,不会滞留日本,还要交10万元押金,还好对我而言还算容易.
&&&&&&&&入住的酒店非常干净漂亮,消散了入境时的不快.
大堂里安放的一座神像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服务生看见后,就主动过来帮我拍合影,还给我讲解.原来这是一座保佑生儿子的神像.日本的服务生都彬彬有礼,非常热情周到.
趁着天还早,我到外面逛了一圈.酒店旁就是轻轨站, 我看了一下,
这里是佐仓市,在机场和东京中间.旁边的超市,游戏机房,民居,书店我都看了一下.都知道日本的物价是极其昂贵的,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再来看日本的超市商场,反而并不觉得很贵.化妆品,电器和国内的价格差不多,其他的货品基本上是2~10倍.
日本的房子一般从2000万到5000万日元一套,相当于140万到350万,虽然离东京比较远,可那是小别墅啊.以日本人30倍我们的收入,这样的物价还能算贵吗?
日本的民居都是矮矮的小楼房,带着个小小的庭院,虽然有些已经很陈旧了,但是都很整洁.
&&&&&&&&东京很现代,美丽,时尚,整洁.没看到一个清洁工扫地,马路上却看不到垃圾,没看到交警或协管员指挥交通,却看不到行人或车辆违反交通规则.在日本的几天从来没有看到日本人吵架打架,看到的是互相微笑,点头,鞠躬,真是文明礼仪之邦.日本人穿着很随意,除了制服,校服,服装都很个性化,穿出了每个人的不同风格.
&&&&&&&&上野公园里的樱花大多已经谢了,只有几株还在盛开,围满了赏樱的人们.一听口音,北京,浙江,陕西,原来都是从中国来的.从东京都展示厅眺望整个东京城,真是无比壮观.虽然在上海,却从来没有上过东方明珠.从金茂往下看,除了外滩,其他感觉都不如东京.最让人高兴的是几乎所有的旅游景点都不收门票,印象中只有两处地方需要买票,票价也仅300日元(相当于20元人民币).
&&&&&&&&东京的皇宫没法和中国的故宫比,无论规模气势.日本天皇制一千多年没有被推翻,而中国却是城头变换大王旗,或许和皇宫规模也有一点点关系.因为不对外开放,我们只是在外面拍了几张照片.想给卫兵拍照,却被礼貌的拒绝了,这是唯一的一次.
给日本女孩子(推销员,店员,服务员等)拍照,她们都很乐意,落落大方,毫不扭捏作态.
&&&&&&&&东京旁边的横滨是座海港城市.坐在海边公园的长椅上,
迎着海上吹来和煦的春风, 非常惬意.不远处就是中华街,很多中文招牌和国货,只有店员是日本人,东西比国内贵几倍,所以我什么都没有买.
中华街还有一座关帝庙,旁边还是所中华学校,是孙中山儿子孙科题的校名.
&&&&&&&&离开横滨赶往富士山的途中,我们入住的是一家温泉山庄.
远远的看到霓虹灯闪烁的招牌, 这不就是武田信玄(战国武将)的家乡吗?
店员听不懂我的英语,我就在纸上写下了武田信玄四个汉字,他不停点头,哦,原来真是的啊.
晚餐是传统的日本料理,尽管才3,4个服务员,他们准备的井井有条.虽然在上海常吃日本料理,味道也差不多,可是在信玄的家乡吃上这顿饭,真的别有一番情趣.晚餐后是洗温泉浴.躺在室外浴池内,呼吸山野间的新鲜空气,感觉很舒服,前两天逛街的疲劳都一扫而尽了.第二天早餐后我们离开了,
山庄的老板率全体店员为我们送行,不断的鞠躬,挥手致意,让我们都很感动.
&&&&&&&&沿着盘山公路往富士山开,随着海拔逐渐升高,路旁的樱花越来越多,越来越茂密.因为来日本有些晚,山下的樱花已经凋谢,而山上的樱花正在盛开.或许一朵樱花并不是很美,一树,几株,成林的樱花就美不胜收了.
据说很多日本人来了好几次都看不到富士山,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我们非常幸运,白皑皑的山峰在阳光照耀下分外壮观.山上气温很低,积雪终年不化,还好我已经穿好了毛衣.
行走在山间小道, 山峰,积雪,森林,一片北国风光.山上有好几家纪念品商店,大家都抢购了一些.
山上还有座神社,门外的一座石碑,刻着忠魂碑三个大字,是大山岩元帅为纪念在日俄战争中牺牲的日军将士而立的石碑(我看到明治37,8年战役而推断的).
&&&&&&&&晚上入住的是在蒲郡的一家酒店.吃完晚饭我又去逛街了.旁边商店不多,所以我打算坐电车到大一点的地方.根据第一晚的经验,我知道一般大一点的车站里就是Shopping
Mall,所以选择了最近的丰桥车站.电车(轻轨)是日本最方便快捷经济的交通工具,分秒不差.到达丰桥时已经快八点了,稍微逛了一会,店里就响起了友谊地久天长(后来发现,日本人每次关店前都会放这音乐,就象舞会结束),让人觉得很亲切.回来时怕坐错车,我拿着酒店的名片向一个女孩子问路,她微笑的告诉我坐的车是对的.下车的时候她走过来招呼我下车,还送了我一段路,并指明酒店的方向.她还以为我是韩国人,我回答她哇大西哇炯阔苦金的丝(我是中国人).我很感激,学着她的样子向她鞠了好几个躬,给了她一张我的名片,欢迎她来上海旅游.
&&&&&&&&开往京都大阪的道路很漫长,长长的几个小时,台湾籍导游都没有为大家讲解.在旁边团友的鼓励下,我拿过导游的话筒,为大家讲解日本的历史,从神武天皇,大和国,大化革新,元朝的进攻,战国时代,一直讲到德川幕府和现代,以及中日的几场战争.有位老人问我,为什么日本这么小的一个国家,能侵略我们这么大的中国呢?
我拿出一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指着钞票上的人像说,秘密就在这里.福泽逾吉,他提出了脱亚入欧,全盘西化的思想,使日本走上了富强的道路.而我们中国,呵呵.
京都的清水寺确实名不虚传,虽然不是周末,也不是旅游旺季,还是人山人海.和中国不同的是来祈福的年轻人很多,甚至有很多中小学生.而中国寺庙里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日本好象没有烧香的习惯,而是撞钟,我也学着他们撞了两下.
印象很深的是几个日本女孩排成一队,闭着眼睛从一块结愿石走向另一块,或许是祈祷婚姻幸福吧.平安神宫的大殿和广场很壮观,广场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细砂.日本人还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纸上,折起来后挂在广场旁的树上,远远望去我还以为是樱花.
神宫旁的樱花正在开始凋谢,花瓣随着河水流淌,别有一番情趣.
大阪是关西最大的一座城市,在心斋桥,道顿街有很多商店,有些店折扣很低,东西也很精致.在日本购物都不用讨价还价,这样也省心.日本店员在找零,送单据时都用双手捧起,一边鞠躬一边致谢.我从来不检查,拿好找零就放进口袋,我知道绝对不会错.而在国内,找来的50元也要检查是不是假币,钞票要双方一张张的数,核对.
道顿街那里有很多小马路,里面有很多按摩店,每个店都是在楼下竖个招牌,我看到有家店灯箱广告上竟然有陈好的照片.我上楼去看看,一个服务生对我讲了一大段日语,我根本听不懂.用英语问他店里能提供什么样的服务,要多少钱.
那店员回答我说: “ 对不起,我们只接待日本人.”我有些生气,为什么娱乐场所要拒绝外国人? 我为什么不能进? 店员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只要你会说日语,你就能进.”我只能知难而退.
&&&&&&&&大阪机场非常现代化,设计得十分巧妙.候机楼,停车场,酒店,车站,铁路,公路,桥梁结合得非常完美.候机时我把整个机场都看了一遍,马上离开日本了,要把身上的日元都换成商品带给国内的亲朋好友.
&&&&&&&&短短的六天之旅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难忘的印象.感受到的是日本人友好,诚实,善良,敬业,守法.我问路问过不下100个日本人,他们都很热情,即使不懂英语,也想尽办法(靠手势,汉字)让你明白,甚至带你走上一段路.
水均益碰见的情况,我一次都没有碰到. 如果说歧视,只有弱者才会在乎,强者绝不会在意别人的歧视。
陈丹青五月日记:在万恶的日本国
开始写日记了
千百年来,中国人吃够两个民族的亏:早先是蒙古人,近世是日本人——坦白交代,我最近又去内蒙,又去了日本。
去内蒙是带学生下乡,不是画草原——我再也不想画少数民族——而是内蒙矿区画矿工。我回国,一半就是为了怀那文 革下乡写生的旧。
五月长假,偷闲去日本一周。我久不愿去日本,想起倭寇造的孽,心里有障碍。几次经过,成田机场待一待,顶多住一夜,就转机走了。为什么呢,我晓得日本厉害,看了会沮丧。去年是给叫去神户参加个什么会议,总算第一次进入日本,才三天,没游览。今次算是去玩耍,东京、京都,各三天。
以下的博客,姑且称为“日记”吧,虽然我早已不写日记,尤其不会写游记,只因博客要上菜,隔几天端一碟,大家看看玩。
今天电视里看一眼中央台闹什么全国青年歌唱大赛,一排评委,一本正经。唱就唱,比就比,还考所谓“素质”,尽是问答题,什么唐代诗人谁谁谁呀,什么埃及金字塔究竟怎样呀……那些小娘子袒胸露臂好不容易唱完了,聚光灯下站站好,俊脸蛋给逼得满脸抽筋,汗水晶莹,生怕答错了,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答对了,那份侥幸啊!好比判处死缓,延期执行——于是电子屏幕显示,譬如:九十三点零七分。
造孽!这就是我们的所谓素质教育。这就是我们知识分子那点鸟知识。知识给用到这步田地,便是反知识,没知识。郭兰英懂什么唐诗宋词?麦克·杰克逊参加过哪场考试?还没考够么?还嫌糟蹋得不够狠?活活一条性命:九十三点零七分!
好了,咱们逛日本。
五月日记之一
忽然是在万 恶的日本国——女儿没来过,去年我来过,三月在纽约商量好,五月到东京呆几天。
4月30日午后两点抵达成田机场,三点到东京市区,当即转车去旅馆所在的shibuya区。进车,满座。跟前坐一位万恶的日本老太太,白发苍苍,整洁端丽,活像小津安二郎影片中的老主角。我正打量她,忽然她站起,给门边一位万恶的日本男青年让座,原来青年抱着婴儿。青年频频摇头,俩人谦让一分钟,老太太又坐回去了。
我向老太太问路。她直起腰来,如临大事,与身边另两位万恶的日本老太太热心研究三分钟,用万恶的日本话和类似敬礼的手势告诉我:错了,该坐对面那条线路,下一站换车。
换车,有座了。对面坐位孤苦老头,手里紧抱一布娃娃。抱着也就罢了,那布娃内部大概有什么电子装置,不断发出半大婴儿的奶声,在行进的车轮声中清脆嘹亮,咯咯啼笑。
四看车中广告,忽然瞥见提香那幅著名的画(付雷翻译成“铁相”。刚上美院时,春节猜灯谜:“卖花姑娘:打一画家名”。同学们齐声叫道:“提香”)。哪幅画呢?就是那位音乐师边弹琴,边回头赏看卧塌上肥美的裸妇人。这幅画不是在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么!看广告词,果然:
东京都美术馆。三月至五月。普拉多美术馆作品展。
万恶的欧洲帝国主义!万恶的日本帝国主义!只肯借给北京那件提香的小小的次要肖像,重要的经典却借给日本!广告上印一幅,来展的必有多幅。好啊!
到了。跟路边一位万恶的日本警察问路。哈咿!欠身,他摘下警帽,随手从里面捻出一份地图——清秀,斯文,戴眼睛,无表情,这位警察活像清华园里的博士生。
shibuya,既大前年美国电影《迷失东京》开始一景的拍摄点:下班时分,红灯、绿灯,满街熙熙攘攘密密麻麻万 恶的日本人。
旅馆叫做“Tubo”。所有职员欠身“哈 咿”,如临大敌。两小时后,闺女,还有她的表妹和妹夫,从纽约飞到了。
五月日记之二
劳动节。五一长假。北京人山人海。我醒来,发现在东京。
为什么到处这么干净?当年美国空军真的从重庆起飞,飞来轰炸东京么?大晴。上午去附近公园参观“明治神宫”。步行距离。近公园门口,忽见一辆大车当街停好,彩旗飘飘,车首赫然一排鲜红大字:“日本共产党”,为首赫然一条大标语:“教育基本法恶反对!”翻译过来,就是“强烈反对教育基本法”。
这可如何是好?我国教育种种好办法,我也“恶反对”呀!
一根红色电线从彩车肚子里蜿蜒伸出,连着话筒,捏在一位西装革履的日本共产党党员手里,面向路人,大声宣讲:“咕噜咕嚕,泥咕笃诺,茨古瓦……”。
游人如织,绿树如阴。第一次望见古代日本大牌坊:像“门”字,像“开”字,原木,整木,风霜雨露几百年。我忽然感动了。
走进去,走进去,进到正殿,忽然撞见一种愈百人的仪式正举行,安静极了。被中庭此端的围栏隔开,我们向内殿的阴影望过去,仪式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全是背影。左端,白煞煞坐满着细麻布汉服古装的男子,约五十余,一律汉式高帽;右端,黑森森坐满西服套装的男女,约五十余,女子着裙,座下可见东洋人略呈弯曲的小腿。中间空开,是宫殿阶梯,向内高上去,隐没在更深的内殿。一位汉服古装的老人当阶跪着。
全程静默,约半小时,没有语言,没有号令,没有指挥,显然是久经熟练的古老仪式。老人偶或击掌两声,左右座阵依次击掌,老人鞠躬,众人依次鞠躬。老人离去阶梯,两阵随之起立:不是同时起立,而是一排随一排依次起立,状若波浪,肃立少倾,又波浪般依次落座,归复齐整,左端白、右端黑。
间或,有年青的白衣人分别出座,移步阶前,动作一律:先将穿着白袜的左右脚从汉式布鞋中取出,尔后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步履,紧凑地、轻盈地,一脚跟一脚,上一阶,一脚跟一脚,再上一阶,姿影格外虔敬,那真是古时上阶的步态么?只见宽袖、耸领、高帽、下摆,微微颤动,望之飘然——我失神,一时仿佛望见真的汉代,真的汉仪——年轻的背影到了阶上了,向内肃立,并不久留,倏然徊身进入偏殿,转瞬,又从另一处现身,迂回归座。
另有四位乐手坐在殿外左翼,静默着,三男一女。他们忽然起奏了,一笛、一琴,及两具为背影遮没的我所不知道的乐器,领众人合唱,并不高声,曲调徐缓,不专业,亦不业余,正是真的庄严的颂唱——待歌声止歇,殿外远远传来公园门口那位日本共产党党员麦克风宣讲,和着轻度的摇滚乐,不响,不吵。我起先没听见,那是殿内的仪式太庄严、太静默。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仪式,也不想知道,我只会看。其间不断有游客进来,只要是日本人,男女老少,都立正,合掌阖首,然后也那么对掌击两声,随即垂手观看,神色肃穆。有位制服笔挺的老年警卫维持秩序,熟练、恭敬,不出声,戴着白手套。
结束了。全体起立。猛听得一声重锤响鼓——急看殿堂右侧,巨大的悬鼓,击鼓的是一位白色汉衣青年,戴眼镜,无表情,活象清华园里的博士生——又一击,再一击,每一击间隔数秒,声声单调,均匀而猛烈,于是白衣人鱼贯而出,在鼓声中缓步穿过廊下,连成一线,浴着殿外的阳光树阴,缓缓走远,直到走完,接着黑衣人鱼贯而出,踩着中庭的石砂地,头上是亿万片树叶宁静的响声。
正午。出公园。门口那位日本共产党宣讲者已经换成一位女子,“咕噜咕嚕,泥咕笃诺,哈咿……”。回程路经另一公园,彩车停满,看横幅标语,好像是日本共产党第77回代表大会召开了。
回旅馆,写日记,其实是博客。远处传来一声声日本男女共产党的日语口号,听去既不激昂,也不勉强。他们在嚷嚷什么呢?春日正午,声声在耳,一句听不懂……旅馆老妇进来清理。我继续写,临了问我要不要吸尘,No!no!我摆手。她躬身退出,同时瘦胳膊从地毯上捻起七八片我看也看不见的碎屑,手势疾速活像鸡啄米,我不由得被传染,频频欠身,同时疾速默数:从她退向门边的半分钟内,朝我鞠了将近二十躬。
五月日记之三
二号。雨。午后去上野东京都美术馆。
该馆建于1926年,同年,中国尚在军阀割据时期,北平发生三一八惨案;翌年,国民革命军北伐,统一中国。又两年,1929年(高智商注:正确应为1931年,先生嘱咐偶一定替他改过来,谢谢那些指出他错误的网友!),九一八事件,日本侵占东三省;再过八年,即1937年七七事变,中日战争爆发,日本全面侵华——其时,东京都美术馆建馆11年。
南京市江苏省美术馆建于1935年,迟东京都美术馆9年。论建筑样式,我以为比东京都美术馆大气。时南京为民国首都,同年举办民国年间第一届全国美展。两年后抗战爆发,无以为继,京沪一带重要画家或移居培都,或走避南洋,或滞留上海。1959年,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北京建中国美术馆,迟东京都美术馆33年。
出地铁,进上野公园,绿树繁茂,樱花季节才过。四看,才知道东京好几所美术馆都集中散布在公园内——我旅游,事先不爱看着地图找景点,大约选定一处,懵然寻去,错了,再找,找到了:我喜欢这种无知的、迷路的感觉。这或许是少年插队时常在山野荒村胡走乱窜留下的恶习,还有,居然不易走丢,像条草狗,边走边看,去路归路,难有错。
公园口第一座大馆便是日本西洋美术馆。馆藏是日本本国历年收购的欧洲十八九世纪名画,印象派诸家每位均有若干作品长期陈列。今年春季的特展是罗丹情人的雕塑与素描展。其他几座美术馆不及细审,公园各处立有各馆时展广告:有卢佛宫藏品展,有拿破仑时代文物绘画展,还有其他几项外展及日本本国艺术展。略看,决定索性不看,径往东京都美术馆看西班牙普拉多特展。
全部展品总共八十一件。其中提香五件、艾尔·格列柯四件、卢本斯四件、戈雅七件、委拉士开支五件:五件都是重要作品,尤以委氏那位坐地翻书的侏儒像最为精雅。这样的展品阵容,中国至今无缘。
日本观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挤挤挨挨。巡看一圈,出来了。说不出一种感觉,这感觉在北京也有,就是:凡西洋的名作一朝易地,远来亚洲,还是那几幅画,还是那几枚框子,围观的人种变了,气氛变了,再看那几幅画,总觉异样,怎样的异样呢?说不出来——在纽约看赵文敏、看董玄宰,却好似没有这种感觉,大约是因为中国的古画原是藏在宫中或文人的家里,早先并没有“美术馆”文化与“展厅”这一说。而“美术馆”展览方式,在西方出现也才200多年。
大厅有位女士与一架竖琴,十指拨弄,铮錝有声,围一圈人。其他各厅另有日本本国与东京本市的当令美术展,不知画得怎样,也不很想知道怎样。我原是特意想寻看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上半日本首批留洋画家的专馆,忽然意兴跚阑,一抬脚,出了馆,外面在下雨。
余下近两小时泡在附近一家旧书店。泡旧书店的好滋味,不必多说了,忽然憋一泡尿——偏是看得兴起,偏是内急相逼,终于熬不住,出去找厕所,华灯初上,恍然发现在我在上野,我在日本。
收获:三册浮士绘春宫画,线装本,不是真迹,七十年代重印,尚可看。
五月日记之四
谢谢诸位纠正我的错误,“九一八”年份着即改为1931年。以后请随时指出本人的错误。
三日。大晴。自东京去京都,望见富士山。好看的,壮观的。山体周围数百里没有其他山,缓缓地、缓缓地斜上去,斜上去,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腰间一抹云,其上,是那积雪的著名的峰顶,衬着翠兰的天——照丹纳说法,自然决定艺术。这富士山似乎“决定”了日本极简的设计的美学。
磁悬浮列车飞快。飞快车速中,富士山不远不近旋转着,旋转着,庄严嫵媚,像是美人张开大裙子,转给你看。
这里也是假期,全车满座,走道挤满人。西洋人在旅次中绝少吃饭,要么去餐车,要么捏个小小三文治斯文地嚼。这时日本人就和中国人相近了,座中男女纷纷打开饭盒:鱼片、生菜、晶莹的米粒、介茉、酱油碟。过道中站立的几位白领男士,上好的风衣,锃亮的皮鞋,也那样地捧着饭盒,低头吞咽,一副亚洲人就食的诚恳相——此外便和中国人处处不一样了:虽则拥挤,秩序俨然,不喧哗。一次性小饭盒大抵精制,设计雅嶲,木本色,考究得胜于中国制作的礼品盒,可以放上好的山水画手卷。
当然,饭菜干净,像工艺品,我就看他们一口一口吃工艺品。
专有抽烟的车厢,远远望去,浓烟弥漫,象是着火的前夕。从人丛里挤进去,点上烟吸,吐出来,为自己侥幸,替不抽烟的人厌恶这弥漫的烟。窗外是缓缓旋转的富士山。
等车时,队伍壮观,每一行列对准将要停妥的车门,像是见习兵预备上战场。车到前数分钟,身穿粉红号衣的女子清洁队依次到位,如临大事。进站了,她们三个一组,闪进车厢,以令人眩目的速度打扫一排排其实很干净的座席,更换所有座椅背上的白巾,收取垃圾袋,还将三座一排的长座椅顺手一拧,掉换方向,朝着京都,做这些时,她们脸上个个带着该当如此的神色。当年一批批日本男儿奔赴中国战场当炮灰,大后方一排排女子们——也许就是这些女清洁工的母亲与祖母——守在兵工厂赶制弹药和军需品,个个带着该当如此的神色……几分钟后,我们涌进车厢,说是“涌”,其实一点不乱。
胡兰成说日本是真正的女人国。可是奇怪:母亲在哪里?就我所见,幼儿、童子,十之有九男性携带——右侧那位没座位的男子在人丛中像河北人山西人那样蹲严实了,打开书来,孩子在他怀中歪斜着,打量我,渐渐睡着了。
一半乘客在看书。窗外是旋转的富士山。
五月日记之五
同日。下午四时抵达京都。
公元790年,时在华夏晚唐,京都建都。此后历一千一百多年,至十九世纪中叶,迁都东京,闹他们的明治维新、现代化。二战美军炸日本,请教梁思成。梁同志划出京都、奈良与大阪,标出古迹的方位,说是人家古城,别轰炸。于是京都宫殿寺庙近三千,大大小小,至今完好,无毁坏。
可恨你日本人啊,干嘛不肯学唐人的后裔,狠狠地拆!
出租车司机也多老年人,面目干净,神情庄重,十之六七身穿制服,配戴肩章,活像军职升任首相、文士出身的武官,“哈伊!”白手套,地图摊开来,详细听你讲——今次的旅舍,是女儿预先在纽约电脑上订的一处民宅。
去年来过京都,才半天,车过之处,无数黑压压小弄堂、小街巷、小铺子,虽然全部日本风,多么像是从前的北京,从前的上海,而且人少,而且宁静,旧是旧的,到处干干净净,落后是落后的,看去自尊而自在,土是土极了,而这里正是日本自家本国的地面——此刻夕阳斜照,檐下浓阴活象六十年代,瓦上闲云活像五十年代——五十年代前怎样呢,白云悠悠,我比不下去了:那时老子还没生出来。
到了。寻得门牌,一家人家。有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开开门,一看,怎么像是我小时候弄堂里的老伯伯,忠厚平和,沉默寡言,侧身让这些身份不明的客人走进去,走进去再一看——
迟午。僻静。幽暗。骤然从夕阳强光进到这里,瞳仁渐渐辩出幽暗的室内:席铺地,老书架,陈年的家具、镜框与书画,在看不见的内间,是张爱玲时代的隔壁的无线电,静悄悄的,听出是音量中低的莫扎特——忽然我回到童年时代的上海、弄堂与人家:放学了,同学的家,同学的家长,一样的僻静与幽暗,一样的电灯泡,一样的旧家当,轻轻走进去,里间也开着无线电。
主人领我们走过穿廊。转瞬间,幽暗换成翠绿的浓阴,是廊中杂树,树叶透下夕阳的光点。啊,一方小院子,从前上海中等之家的户庭多有这样的小院子:夹竹桃、梧桐、鸡冠花,水缸,还有去年的落叶……院中一所二层小楼便是今夜我们歇息的馆舍,老木门横向挪开,声音很响,院子很静。脱鞋登门望进去,更其僻静而幽暗。两进小间全部席地,有屏风,屏面画着日本画,有案几,有矮凳,席地而坐,原来案下另有放置腿脚的空间,通着电暖气。桌边沿着矮凳置有薄薄的棉被,想是冬季主客围座闲谈,可以披盖御寒,于是想象雪后的庭院……整面及地的玻璃窗朝向庭院,杂树浓阴下,一具磁桌,四具磁凳,仿宋明而归于日本的造型,如女子腰圆。杂树遮蔽邻家,一只邻家的大猫缘墙走过,也正像童年放学,邻家猫,引我们抬头看。
迟午大静,一具西式老挂钟铛铛回响。几点了?僻静幽暗不报告钟点,如胡兰成所说,中国人不算时间,而是光阴,不提年代,而是岁月。
那本专讲日本人迷恋“阴翳之美”的薄薄的书,早先读过的,有所感,毕竟那是书。此刻我开窗走到庭院里,砂地落叶,点上烟,伤心袭来。不必特意说什么“阴翳之美”,从前的上海北京苏州杭州,有得是弄堂人家,有的是庭院杂树,即便文革闹起来,家给抄了,满地狼籍,清扫干净了,僻静幽暗的下午,鸡毛菜从蓝子倒出来,慢慢地捡——拆了,大片大片拆了。多少市民被撵到郊外公寓,公寓不是家。我此刻仿佛回到家:别人的国,别人的家,我找到久未找到的回家的感觉。
欧洲也这样。人家的家,隔窗望望也好的:街巷纵横,处处庭院,百年的门厅,美树浓阴,老家具,老窗台,老阁楼,考究洁净,处心积虑,现代设施一应俱全,停在下午的阴翳中……夜里女主人回来,英语甚好,跪着与我们交谈。这是您自家么?哦,当然,我们世家在这里住了130多年。京沪人家,今有几家说得出自家在自家的老宅子住了一百多年?
又在怀旧了。又在散布今不如昔论。我知道我的论调招人厌。
京都。当年新派的人物多来日本亡命存身闹革命:梁启超、孙中山、蒋介石、郭沫若……他们来过京都么?我对日本历史几乎不了解。孩子们当夜兴奋商量明天去哪里,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就想躲在这不是我家的家,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抽烟。
五月日记之六
昨夜去老城区兜了十几条小街,夜来长串灯笼,游人如织,小店铺一家连一家。窄巷中忽遇歌妓开门送客,一身和服,一脸惨白,鞠躬送毕,又将木门挪拢了。
四日。大晴。中午顶着太阳去三十三间堂参观千佛殿,森森然,同样的造型、姿势、尺寸,左翼五百,右翼五百,中有大佛,日本是连佛象也如军队般整齐排列……午后孩子们自己玩,我又叫车溜回“家”。
太阳只有一个,照在公寓和弄堂,照在新市与旧城,阳光便是不同的阳光,阴影便是不同的阴影。在小巷中拖着自己五六十年代的影子,回到阴翳之“家”。庭中磁桌,点上烟,我继续写我月中将在上海的讲稿:《鲁迅与死亡》。
上午醒得迟,孩子们早餐回来,说,隔壁几步路就是一家小小西餐室,咖啡西点,还播放轻轻的古典乐。下午“回家”前进去一坐,咖啡果然好的,店堂很静,客人少,就一位紫脸堂老头子,门牙缺,犬齿亮晶晶,活象日本剧里滑稽善良的老丑角。
果然有音乐,是德彪西的慢板。日本多有店家旅馆终日轻轻地播放欧洲室内乐:不是那种根据经典改编后又甜又腻的轻音乐,是真的朔拿大,真的四重奏,小店内墙,还停着一架真的钢琴在——店主的相貌比马英九粗旷,比高仓健斯文,围着白围单。我进去时,他正吃一碗蛋炒饭,于是起身招待,亲自下厨,我也点了一份蛋。
德彪西,咖啡,小巷的阳光。店主继续吃他的饭,忽儿转身与我搭话了,因为困难的英语而结巴着、害羞着,他活脱是小津影片中恭谨的男主角,又让我想起六十年代上海版本老侠客:真的老侠客多是中年的英俊,给小青年递根烟,三分害羞,七分友善。
我在磁桌上写。树影光斑一点一点,邻家的大猫又过墙头,踟蹰半晌,转脸看我,发现我也看着它。五六十年代我们闹饥荒,小津安二郎的作品在院线一部部放映,黑泽民的初作震惊西方电影人;六七十年代闹文革,书店里摆着长篇小说《艳阳天》、《金光大道》、《欧阳海之歌》,川端康成与三岛由纪夫已经写出他们最重要的作品,在日本作家会议上彼此苦苦谦抑,先后自杀了;当我们的薛箐华大跳《红色娘子军》时,大野洋子与列农结婚,她属于西方第一代实验艺术家,丈夫遇刺后,守着列农那架白色钢琴,继续做她的实验,直到现在;另一位女艺术家草间弥生在六十年代纽约现代美术馆水池子里作出惊人之举,那时,一个东方的异端在欧美尚处于边缘的边缘。不久她回东京,没人在乎她。九十年代末纽约为她举办大型回顾展,她还活着,像孩子般高兴,接受这遥远的来自西方的致敬。
1993年纽约古根汉美术馆举办《战后日本当代艺术》大展,我发现二战后的中国艺术没有一个十年能够与日本对应——也就是说,与欧美对应——是啊,非得与欧美对应吗?这些日本先锋艺术家也曾冒犯本国公众与民族主义艺术家,也经历过同样的孤立、艰难与困境。还是来排排时间表吧:当五十年代中国油画一致学习苏联的马克西莫夫,日本人在弄抽象画与极简主义;1966年至1972年,全国美展中止整整六年,日本兴起硬边艺术和普普艺术,与英美几乎同步;七十年代我们从江青主办的全国美展中仰望何孔德、陈衍宁与陈逸飞,日本人在做装置、行为与影像;八十年代中,我们的蔡国强同志飞临日本……九十年代前后,在北京,真正意义上的当代艺术刚刚开始。
同期,我也才刚读到二战前的芥川,他的议论与文笔多少是过时了,不过时的是十世纪的清少纳言,一读之下,大为倾倒——她写道:“难看的东西是什么呢?”我只记得一项:“绣花锦缎的反面”……那年我买了一本捎给木心先生,新世纪回国后,有幸买到了《枕草子》的新版。
东京,五十年代取代二战前大上海的文化优势,成为欧美现代文化——不,如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先进文化”——在亚洲的批发站、集散地与加工厂。战后六十多年,西方重要的雅文化交流项目——美术、音乐、电影、文学、哲学——源源不断进入日本。我们今天熟知而玩耍的所有流行文艺新花样,原创版差不多也都出自东京:卡拉Ok、MTV、电视剧、卡通、时装、广告、青少年文化,包括染头发……我们曾经并正在模仿的香港文化、韩国文化,不过是东京版本的子孙版,以至我们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东京。东京,和纽约一样,近十年略呈疲惫之相,没落之兆,但此行东京,我发现那里仍然和纽约一样,散发着难以估测的活力与创造力。
诸位,这是伪日记,全部事后追写。此刻作伪时,我已回国,读到大家的留言。初有四五成仇日,近日激愤的意见倒是少下来……我在纽约不交日本朋友,虽然他们个个单纯友善;我不进入日本,虽然仅只海关进出便领教这民族的虔敬与认真;我留心日本的文艺,却不肯深究:我说过,我会因之沮丧——现在我看见这么多中国青年咬牙切齿咒日本,庆幸我事先故意作出仇恨的嘴脸,特意在第一篇“日记”中反复追加“万恶”二字,以免同胞朝我后脑勺砸板儿砖——咱们是战胜国国民呀,这样地诅咒战败国,要去灭了它,是咱们战胜国国民的心态么?
美国佬英国佬还有当年苏俄人,都是战胜国国民,可有像我们这样数十年破口诅咒战败国德意志民族么?诸位会说:德国佬毕竟在二战亡灵前下跪谢罪,日本人太可恶!可是,别忘了我们是战胜国国民呀。
好象在1978年,文革才过,日本头一回送来大型工艺美术展。其时中日建交满6年,上海展览馆门口延安西路大旗杆上,升起太阳旗。老辈上海人瞧见,心惊肉跳,恨恨语告:日本人又来了!
其实六十年代日本人就来过了,来的是孩子,不是太阳旗——那时我上小学,1964年?反正是中日民间经由双方政府暗中策划、公开默许,战后第一批日本孩子进入中国与我们的青少年闹联欢,名义好像是什么“世界青年联欢节”。那年,去战争结束近二十载,战后的婴儿长大了,单眼皮,黑头发,给周恩来廖承志等等首脑接见过,成群结队游逛紫禁城、玄武湖、黄浦江,又是唱啊又是跳,玩儿得好开心。分手的时刻到了,我清清楚楚记得官方黑白记录片播放了火车站告别的场面:我方戴着团徽红领巾,日方则是童花头、学生装或海军大翻领,他(她)们依依不舍手拉手,在站台上哭成一片——六十年代中叶,咱还不太落后,日本没太先进,两国的孩子们哪顾得什么历史与仇恨、战胜与战败,他(她)们以少年人的全部善良与纯真,眉眼扭歪,小嘴咧开,扯在一起哭。
1966年文化大革命。1971年,我又在彩色记录片上目击中美乒乓球队员手握臂扶,掰不开,即将要告别。那是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呀!只见他(她)们拥抱了又拥抱,一方穿着人民装,一方晃着喇叭裤,终于被隔开在机场入口的两端。
说来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同志们:改革开放弄到今天这一步,“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好不容易呢!
五日,大晴。中午去看了银阁寺,原来人家是屋里玩儿“阴翳美”,户外玩儿“藓苔美”:我眼见寺院的工人在林下泉边仔仔细细擦洗银绿色的藓苔,树影斑斓,苔影也斑斓——迟午,我又溜回“家”里面,磁桌电脑,时而与缘墙的大猫对对眼,写我的《鲁迅与死亡》。
夜里孩子们回来了,我们到弄堂口一家俩老夫妻开的料理店吃生鱼——路过小小咖啡馆,空寂无人,亮着灯,那店主居然在壁角钢琴前独自耸着肩膀弹,围着白围单——小小料理店也象一份好人家,门口挂着灯笼,我们一字排开坐在高脚凳上,看老头子当着客人面捋顺了晶莹闪烁的生鱼肉,细细地切。电视正播放当夜一场拳击赛,一位浑身疙瘩肉的愣小子几下撂倒对手,欢腾过后,忽然在聚光灯下攢眉呶嘴唱起流行歌,全场呼啸,手旗乱晃:这算哪门子路数呢?恐怕又是东京人的创造吧,唱倒是唱得又投入、又专业,一脑门子汗。
这是我看见的日本么?我只是个游客,游客只见表面——清少纳言写的也尽是极浅极浅的表面,正像樱花的花瓣,密集、零乱、轻薄,简直没法子学。
五月日记之七
一件小事。写完这小事,我的伪日记就结束了,麻烦大家看完。
六日。阴。再逛老街。京都随处寺庙,随处旧书店。旧书店也像一份份人家,一看就知道人家开店至少开了两三代,只见店主埋在层层叠叠旧书中,一片昏暗,挂个电灯泡,安安静静吃中饭。
或专售书帖,王右军、颜鲁公、赵孟頫;或专收文史,《论语》、《中庸》、《战国策》;还有堆满佛经禅学的旧书铺,随手翻翻,旧主的眉批,隔代的墨迹,日本的书法日本字,扫一眼,略起敬意,虽然不喜欢。
得《十七帖》三种,《争座位》两种:有是早就有的,可是给日本人一排版,又是旧贴,实在雅致,实在好看。
和孩子们走散了。事先说好下午四点“家”门口见,然后搭火车回东京。
旧书店停不得——忽然已近四点。疾步回旅舍,将到门口,孩子从身后叫我,原来她们先已在那家小咖啡馆坐着等我,看我走过,跟出来。我蛰回,进店,添叫一杯咖啡。诸位还记得那店主么?比马英九粗旷、比高仓健斯文。我说,昨夜看见你弹琴呢。
哦?哦!他又那样憨厚地笑起来,转身去厨下忙。忽儿他绕过吧台走近来,环视我们,说,我给你们弹琴好吗?说着,脸色略微涨红了。我不知是不信还是没听清,发疑问,他便更其害羞地又说一遍。
好哇!我们呼应。他立即走去墙角的钢琴边抽出一叠乐谱来询问。我随口说:莫扎特?肖邦?请随便。他精神了,走向钢琴。这时,那位门牙全缺犬齿晶莹的老汉踱进来。
等等,对不起……钢琴家回进吧台去做三文治,显然老汉是街坊常客,不必问。大约六七分钟吧,他仔细做完了,当心地端给老汉,然后一搓手,关了播放的音乐,钢琴边坐下,围着白围单。
真的琴声到底不一样的。是莫扎特第三百二十几号的朔拿大慢板。除了老汉,店里就我们四个人:我、女儿、女儿的表妹与妹夫,咖啡喝到一半。
我喜欢七分专业而略带业余的琴声,喜欢即兴的弹奏,不是为了表演。莫扎特出神的慢板变得稍有几处结巴,可爱的鍵盘的结巴,错音清亮——时间行进,乐曲行进,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倾听,时间缓慢,仿佛凝止,四五分钟的慢板变得很久、很长。小街有车开过,当店主弹到略微艰难的乐句,肩背耸起来。那缺了门牙的老汉坐在吧台边,朝我们眯眼。
我们鼓掌,店主走来的步子又害羞又欢快,捧着另一份乐谱报告:接着是肖邦的两支夜曲。
安静。肖邦可能比莫扎特好弹一点?两首夜曲弹得好极了,好极了。他不知道我们将要赶火车。我听着。就象每次听音乐那样,胡思乱想,忽然是在日本的六天的记忆。
我们只来过两次,他不知道我们是谁。他无法说出整句的英语,现在一声一声给我们弹钢琴,在自己店堂的壁角,围着围单。这件事无关中日友好,无关八荣八耻,无关店主的生意——总共四杯咖啡——甚至,无关音乐。
弹完了。男子容光焕发。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瞬息,他又回复到一位咖啡店店主的神色,将我们送到门口;谢谢、谢谢,像是谢我们鼓掌,也像是谢客人的光顾。稍后在旅舍与英语流利的女主人告别,说起店主的弹奏,她笑道“哦!我们都称他大师呢!”
六点多的火车——是的,不是磁浮车,是“新干线”——富士山隐在回程的黑暗中,看不见了。九点抵达东京,近十点到Shibuya。满街是人,灯光辉煌,蜂窝似的小街与小店。京都远去了。
八号中午搭机飞返北京,九号中午搭机回到包头。去矿区两小时车程,刚刚下过大雨,广袤的荒原。下午四点我已在矿口迎接换班的工人,挑选明日写生的对象,他们通体乌黑,沉默而庄严。据说,这全世界最大的煤矿日日夜夜往外运,一部分就是运到秦皇岛赚外汇,卖给日本人,日本人全给倒在海边的深水里,好好存起来——明天又能被写生的愚蠢和狂喜包围了。我扫视矿工们的脸,好像没在庭院阴翳中呆过,没听过那男子的弹奏,根本没去过日本。
难以想象,这才是真实的日本!
&&&&1.“分裂”的日本国
  本来,日本是有“言论自由”的国家,而且比所有的国家都彻底——
连“国家叛逆罪”都没有,你可以随便胡说八道。不信,书店里堂堂皇皇地在卖《冲绳独立论》,前不久抓到了防卫厅的一个官员向外国卖情报,却不能以间谍罪起诉:日本没有“间谍罪”这么一说。最后以“违反公务员守秘义务”罪起诉了事,违反了一项义务能有多大事呀,而“日奸”就性质完全不同了。所以,“分裂日本”,不是一件什么能炒作的事情。
  但是“分裂的日本”,是怎么一回事?
  日本是个“分裂开来”的国家,有两个日本:东日本和西日本,更多的场合叫关东和关西。关东指的是首都圈,也就是东京都23区和周围的神奈川,琦玉等好几个县的一部分,而关西指京阪神(京都,大阪,神户)及周围地区。为什么叫“关”呢?原来的日本分成好些个小国,国境上有检查所,称为“关所”,最有名的一个在现在的箱根地方,出了那儿再往东就是蛮荒之地了,您就得唱一句“东出阳关无故人”了。谁能想到500年以后东边如此成了气候呢?
  日本一亿几千万人口,首都圈占了一半,京阪神占了30%,剩下的名古屋,广岛周围还有两个圈,其他地方基本上就没有人了,你没听到国会吵架时有人在说:“北海道的高速公路上跑的尽是狗熊”吗?
  有人会说了,你拿说的不就是一个地理概念吗?干嘛要如此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我还真没有夸大,你说有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电网分两个周波数的?日本有两个周波数,关东是50赫兹,关西是60赫兹!怎么会有这种邪门事?很简单,日本人向老外学发电时,关东人跟欧洲人学,买50赫兹的发电机,而关西人则跟美国人学,买60赫兹的发电机!那为什么不买一样的?更简单,那小子他买这种了,老子就得买那种!到现在还是这样,比如索尼和松下就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索尼弄一个东西出来,松下就非的把他给灭了,索尼弄了β制式来录像,松下就得推
VHS 制式。索尼有了一个8mm,松下就有C-VHS,现在索尼是MEMERY STICK,松下还是SD
CARD,表面上的理由多的很,真的说穿了,就一个是关东的,而另一个是关西的。但这次下一代DVD这两冤家不知怎么猫鼠同眠,一起和东芝掐起来了就不知道了。
  但那时也没有几个人用的起电,多少赫兹也没关系,后来用电一普及,要并网了,这事就出麻烦了。电厂和电厂没法并网不说,用户跟着一起倒霉:你把家从大阪给搬到东京去了,好事啊,没跟您道乔迁之喜之前,问你一句,钱够化不?要不要哥儿们帮忙?您那家用电器可得全换新的了。
  日本人也能想出办法来,电网是没办法了,电器有办法。你要是买了日本电器,看到后面注明了50/60赫兹兼用时您可千万别为日本人的照顾全球用户的热心而感动,那是他们那些傻乎乎的老祖宗折腾他们带来的副产品。
  还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多了,说句怪话,他就站着不动您都知道他是关西人还是关东人。那位说你太夸张,不夸张。乘自动扶梯你不走的话就得靠边站,给人家让道,就这靠边站,关东人靠左,关西人靠右!所以您要靠边站的时候先得想好了您现在在哪儿,要不然阻碍交通不说还被人笑话。
  谁笑话谁?关东人笑话关西人,关西人笑话关东人,谁都看不起谁。关西人看关东人,不就是个暴发户吗?首都有什么了不起的?奈良,大阪,京都,神户,谁没做过首都?俺们做首都那会儿,你在哪疙瘩?所以日本人去了东京,都得规规矩矩说普通话,就关西人敢大声说方言,就是,当年俺们这土话就是国语!日本的所谓一流企业,也就是
“一部上场企业”(不要看成是“一部分上场企业”,而是
“东京证券交易所第一部上场企业”)不管是在那里起的家,几乎总部都在东京。不在东京的扳着手指数的过来,全是关西的老顽固,象松下电器,神户制钢所什么的。
  关东人呢?看关西人整个一个土老冒,一天到晚抱着“咱们先前阔”的老黄历不放,也不看看现在自己成了什么模样。有能耐先把经济搞搞好。
  关西人的解释就不是这样了:关东人傻,一条粗腿抱到底,只投自民党的票,关西人不同,反对一党执政,投反对党的票。当然自民党要打击报复了。我对这种说法特别感兴趣,自民党在东日本狠是事实,在野党在西日本狠也是事实,京都市的市长都曾经是*(不知现在还是不是),但自民党打击报复关西是不是事实?我问说这种话的人有没有证据,回答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最后:“反正自民党不是好人,是好人我们不就投他们的票了吗,他们肯定会打击报复”。原来也没有证据啊?全世界的愤青哪儿都一样。
  没证据的话咱们不说,说有证据的。关西的樱花银行(原三井银行)摇摇欲坠,关东的三菱银行却长势喜人;国会在吵架,要不要救关西的大荣超市,结果还没出来呢,大荣卖掉的产业全被关东的JUSCO收购去了。
  最好玩的是,不但关西的经济在恶化,连关西的人都好像在变傻。
  再好的朋友,一听着句话也要跳了:“岂有此理,你也太看不起关西人了,拿关西人这么开涮?”
  我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胡说,我是有证据的。关西的名牌中学在全国排行榜上全面下降,取而代之的全是关东的。这不就说明关西人开始比关东人傻了吗?
  那朋友一听,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大喝一声:“你是关东人啊?怎么也那样傻。关西受自民党迫害,弄的经济不行,关西人穷了,读不起东大了,就在家门口读京大,读阪大。那些排行榜只计算东大的升学率,当然关西得掉下来了”。
  原来如此,有道理,但好像没自民党什么事吧?
  人要是钻进了死胡同,就出不来了。
2.我所知道的一些日本人对战争的看法
  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和日本人打过不少交道。也到过日本不少地方。
  中国人和日本人打交道,有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那场战争”。
  十几年以前,每见到一个日本人,几乎都会对你鞠一躬:“对不起,那场战争太对不起你们了,给中国带来了太大的灾难。“
  有人也许会说,日本人到中国做生意,那还不是拣好听的说呀,要不然生意不就做不成了吗。
  可是我说的事,是我在日本出去玩的时候,随便遇上的日本人。
  日本投降(日本人叫终战)的时候,日本的大陆派遣军还有300万人。(可以去参考冈村宁次回忆录)所以很多日本人到过中国,他们知道他们在中国做了些什么。公平地说,现在50岁以上的日本人,大多数人对中国是有愧罪意识的。经历过战争的人不用说,战后的一代(日本叫团块世代)是日教组教育出来的,也就是受日共的影响相当深。反战思想是很浓的。加上麦克阿瑟的思想控制,“战争就是罪恶“在日本人心里可以说已经扎下了根。年轻人虽然没有上一代人那样的反战感觉,但是有很深的“不战”思想。
  举个例子,去年我和几个日本人在一起看电视,北韩人质问题,金二世说有五个人还活着,但不肯放人。我就说了:绑架了别国公民还有说的,放不放?日本人问我:他就不放,你怎么办?我说:那就打呗。话音未落,几个日本人象看珍稀动物似地看着我,说不出活来,过了好一会,有一个人说“你是在说战争?到底是中国人。”我这才注意到日本人的非战意识是多么强。
  为什么日本人不想打仗,原因很简单,被打怕了。
  原子弹就不要说了,光B-29的空袭,就炸平了几乎全日本。我认识一位日本人,终战时在上海,是曹长(班长)。回国时,手下的士兵们犯嘀咕,说听说国内被炸的很厉害,回国后有没有饭吃。他家很有钱,说你们不要发愁,去我家吃饭,一年半载的没问题。他家在神户,回来的船正巧就到神户,大家都挺高兴。谁知道船快进港时他傻了。天哪,那还有家呀,只剩一片焦土,他还能认得出家才叫能耐呢。
  他还算平安回来了的呢,在满蒙被老毛子俘虏的那才叫惨呢。被老毛子押到西伯利亚去劳改,死了一大堆不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也被结结实实地洗了一回脑,最后放回来了,下船时,举着红旗,唱着“国际歌”,雄赳赳气昂昂的。听着象笑话,却是真事。
  也有当俘虏当出瘾的,我认识一位中学老师,他是在菲律宾被澳大利亚人俘虏的,押回澳大利亚去了,说吃的那个好呀,天天牛奶牛肉。最后将他们遣返回国时,谁都想赖倒最后一批。
  有一次和日本人一起看老电影。菲律宾海海战的故事,名字忘了,有个日本舰长不肯弃舰,和沉舰共存亡,我在一边说,怎么那么傻呀,军舰可以再造,舰长就不好找了。在场的日本人说: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多亏这些死硬派死了,那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喜欢说日本人不肯正视历史,真的吗?这几年国内终于回想起了70年前的那场战争,书店里的有关书也多了起来。但是说句老实话,都是你抄我,我抄你,大同小异,引用的史料也无法认证,没有几本有价值的。人们喜欢批评郑浪平的“中日战争史”,但是又有那本比郑浪平写得更好的呢?不信,你只看国内的书的话,你能讲明白抗战史算你有能耐。
  日本却不然,你去哪个图书馆,日中战争(我们称之为抗日战争,顺便说一句,日本人称甲午战争为日清战争)的书总有5、6书架,其中南京大屠杀的专门研究书籍都有满满一书架。很详细的。有史料型的,有反思型的,当然也有强词夺理型的。
  我家老爷子退休后回老家,老家县ZF托他写县志,老爷子写到抗战这一段写不下去了,没有资料。我说这段我来写,两个月就拿出来了。资料我一直在收集着的,我只要看到那本书上出现了我们老家的名字,肯定会复印下来的。现在只要整理一下就行了。至于鬼子干的具体坏事,我在老家插过几年队,听老乡讲过。现在加上具体资料,都可以指控到具体的部队。出书后老爷子还受到了表扬。其实老爷子对我“干鬼子活”(这是老爷子对我的工作的定义)很有微词,(原因在此就不说了,有空的话在下会另文说明)却又无法干涉。那次以后总算说了一句“干鬼子活有时也能派上用场”。
  我不是专职研究者,无法提供具体的研究数据,只是在我接触到的普通日本人之间,我没有看到为那场战争评功摆好的。
  飞行着的石头和愤青
  有一句名言“如果一块被扔出去的石头会思想的话,它也肯定会认为是在按照自己的意识在飞行”。
  现在全国上下反日高潮方兴未艾,到处都是“只要反日就是有理”,但是在这些反日战士中,有几个人真正了解日本的呢?
  就说南京大屠杀吧,国人知不知道日本人从来没有否认过这是战争犯罪,即使极右翼也只敢在到底有没有30万人上做文章。据我所知,敢否认南京大屠杀的日本人就只有原民进党,现属民主党的西村一个人,石原慎太郎都没有否认过。
  日本的教育,可能让国人很吃惊,是左派把持的。中小学教师的最大的工会组织“日教组”是由日共控制的,他们否认天皇,否认自卫队,否认太阳旗,否认
“君之代”(日本国歌)。这点知道的人可能不多吧?日本没有“国旗国歌法”的,所以太阳旗,君之代在日本经常被扯皮。前年文部省要求学校的毕业仪式上要升国旗,唱国歌,遭到很多学校抵制,有不少校长被撤职的。
  国人知不知道,在日本“爱国主义”这个词是犯忌的,谁都不敢用的。因为让人想起军国主义。
  国人知不知道,日本入常其实只是小泉的政治秀,没人想入,就小泉想,小泉是打着改革的旗号上台的,上台以后却处处碰壁,内政搞不好,就只能在外交上玩玩了。小泉上台后的几次国政选举都是靠打北朝鲜绑架这张牌才如履薄冰地走了过来,现在这张牌打到头了,北朝鲜不可能再有让步了,怎么办?玩入常这张牌吧。
  “军国主义复活”?那是笑话,看看地图就知道了,美军的横田基地在什么地方?就卡住了东京湾!日本人敢动?所以石原慎太郎作为东京都知事,看着横田基地就有火。有火也没办法。谁让你和老美去打的?谁让你不听山本五十六大将的话的?国人看到山本五十六在日本受人尊敬可能会想到军国主义复活什么的。其实不然,山本五十六受人尊敬是因为他反对对美开战,而且准确地预言了战争的结果。因为山本是哈佛大学毕业的,他知道美国的工业实力,美国是无法战胜的。
  日本是只有战死的军人才能用方尖型墓碑,那个墓地里都有这种墓碑。看看上面的字就知道几乎全是死于二战的,每家都有人在国外战死,在国内被炸死。所以日本人最不能想象就是再和谁打仗。夏天8,9月份日本各地都有象中国庙会那样的节日,最后的高潮是**,各大公司,民间团体出彩车,出乐队**。走在**
队伍的最前面的是谁,国人可能猜不出来吧?猜不出来不要紧,看那牌子上的汉字,是个中国人都认识,“驻日米军管弦乐团”。我曾经问过不少日本人“看见他们烦不烦?”要知道驻日美军的费用是日本人买单的,每年每名美军要花费6000多万日元,就是60多万美元。日本人怎么回答?“不烦,有了他们就有了和平,不会打仗了。”
  我不知道从那里看得出来日本在复活军国主义?
  日本人不肯正视历史?不肯向受害者赔罪?如果美国在南海撞机事件后的"I am
sorry"就可以算是道歉的话,那么日本已经道过多少此歉了?田中首相,日本天皇,包括国人最恨的小泉,小泉在卢沟桥抗战纪念馆说了些什么可能国人都不去记忆了吧?
  89年欧美各国制裁中国,就日本没积极参加,不但不积极参加,而且还派天皇访华。这算什么?这不算对华友好?有人有要说了“那是想做生意”,可我要问了,你要别人怎么样啊?
  歪曲历史,确实有歪曲历史的人,确实有歪曲历史的教科书,但是有多少人?日本是个民主国家,你不能不让别人说话,至于听不听是你的自由。所以我还不知道有哪个学校用了扶桑社的教科书的。
  话说回来,中国人又是怎样对待历史的呐?不说别的,抗战史从我上小学到现在有几种版本?那个版本是真的?什么“雍正王朝”,“康熙大帝”,“乾隆大帝”什么的是不是在歪曲历史?和坤是谁都知道的大贪官,雍正是大兴文字狱的暴君,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可比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人物了。那算不算歪曲历史?对,那是文艺作品,没人把那玩意儿当真。可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日本人拿扶桑社的玩意儿当了真?
  20年以前,国人最很的是苏修,苏联人最坏,最不是玩艺,中国所有倒霉的事全是因为有苏修在搞鬼。只要苏修完了蛋中国就好了。现在也一样,只不过苏修换成了日本。日本人最坏,最不是玩艺,中国所有倒霉的事全是因为有日本在搞鬼。只要日本完了蛋中国就好了。历史就是这样惊人的相似。
  现在知道了,当年的恨苏修只是被人洗了脑,那么,现在呢?
  经常有这种事:你所想的,不是你要想的,而是有人要你想的。
  3.西双版纳的“日本猪”
  去年9月,我陪一个美国商务团,住在上海大厦。
  吃早饭的时候的事情。
  餐桌上还有一位东方面孔,根据我的经验,这是日本人。入座的时候,我向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オハイオ,日本人ですね。”(早安,是日本人吗?),没想到在我说话的同时,他说的是“你好,你是中国人!你怎么知道我是日本人?”
  我说:在什么地方都好像在发呆的人肯定是日本人。他笑了:日本人是和平痴呆。我说:中国人一般没有工夫发呆,得不断注意周围的人和事。
  我对这位日本人有一点兴趣,因为我猜不出他的身份。不像旅游者,不像驻在员,也不像商人。我只好问他来中国干什么。他说他是志愿者,他原来是北海道的一个中学老师,退休以后参加了一个志愿者团体,帮助中国的失学儿童。我说是不是途上国の子ども达のために,他说不是,不是那么大的,他们几个同事自己在干。我说我知道,我也参加了一个这样的项目。
  他一听来了兴趣,说你是中国人,怎么参加?这种赞助人不是外国人的话会有麻烦的。我说我是用我朋友的名字,加入了两口,一口一个月1000日元。他说他们也是一样。他又问我被支援者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在西双版纳。
  边上的美国人问我们在聊什么,我们就告诉他们,在中国的农村,尤其是边远地方,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学。为了帮助这些孩子,有很多日本人自愿组织起来,帮助这些孩子。他问我们要花多少钱,我们告诉他,很少,每个月只要10美元,有一个孩子就能够受到教育。美国人们很感兴趣,问他们能不能参加。我说你要参加现在就可以。我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接上网,当场就可以登录,然后每个月交1000日元。组织者会告诉你被支援者的名字和地址,你可以和被支援者联系,你可以去看望被支援者,被支援者会给你写信,寄给你他的成绩单。来保证里面没有任何不正操作。
  美国人问我:你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这才发现我说了废话。对面的日本人也在看着我笑,失言了。糊弄完了美国人,我问日本人我说得对不对?日本人说:当然对,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也就是信不过当地的ZF官员。他告诉我:这次当地ZF颁发给他一张奖状,表彰他推进日中友好,发展教育事业。他说;他很高兴,他们的努力被中国人承认,他会把这张奖状给每一个他认识的日本人看。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他很气愤,颁奖仪式完了以后,开了一个宴会。他说:不管川西的物价怎么便宜,他估计也要两千块钱。他生气了,他说这些钱够两个孩子上学。我吃不下。他没有参加宴会。
  那么我是怎么参加这种项目的呢?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化妆品生意的,有一次工作之余去西双版纳旅游,看到小孩子帮他背行李。他吓了一跳,问孩子怎么不上学,孩子告诉他上不起学,因为没有钱。我那朋友特别想不通,回日本后发现有这样的志愿者组织,就干脆连生意都不做了。做起了专业志愿者。现在每月跑一次云南,看望被支援者。我就是在他那儿用他的名字登记的,支援两个云南孩子,那两个孩子每个月都写信给他(其实是给我)。看着那些孩子的信,我在想,天哪,我做了什么?就一条烟钱,值得谢我吗?
  粪青的一句代表性的口号是“杀光日本猪”(能喊出这种口号的看来不光只有希特勒),我不知道他们杀日本猪的时候肯不肯放过我所认识的这两头日本猪?
  再加一句,参加这个项目的还有很多日本家庭主妇,她们看到我朋友拍回去的照片时,都流了眼泪,说没想到中国还有这样地方。以前只知道上海的高楼。
  请粪青们在奸杀所有日本母猪的时候也放过他们。
  4.“各唱各的调”的大众传媒
  说日本大传媒“各唱各的调”是指他们在对外关系上的观点。
  日本的大众传媒说多不多,就那么几大传媒加上各地的地方传媒。有趣的是,几大传媒在各地方的报纸版面和广播电视节目都是不一样的,就连国营传媒NHK的东京放送和大阪放送所播放的内容也不一样,主要是照顾到各地的地方性,比如东京的扯淡事,和大阪有何鸟干?
  在对外关系上,日本的几大传媒的反映是有点不一样的。一般说来,《朝日新闻》最左,《产经新闻》最右,《每日新闻》中间偏左,《读卖新闻》中间偏右。而给老板们看的《日本经济新闻》则是严格中立,你不能用政治感情去影响老板们的投资,经营判断对不对?这里的“左”“右”,按上个世纪的区分方法来分,即亲共亲华度。
  《朝日新闻》是即使在文革中都有驻华记者的,很亲共亲华。要么不说话,开口肯定帮中国。七十年代的学生运动有很大程度要归功于《朝日新闻》对中国文革的宣传的。到现在还有不少50岁以上的日本人对文革,毛主席还很有好感。有个作家叫伴野郎,原来当过十多年的《朝日新闻》的上海支局局长,回日本后改行写小说,都是中国题材的,很受欢迎,有一部叫做《蒋介石的黄金》多年前在《世界之窗》杂志上被介绍过的,老冰挺喜欢他的小说,因为他是一个老上海,写的上海特别真实,亲切,比上海人写的还带上海味。
  而《产经新闻》则是因为文革和中国关系恶化,起码到去年为止中国还不接受它的记者派驻。(不知道现在怎样)所以他的中国评论一般可信度比较低:没有第一手资料嘛。《产经新闻》的报纸在几大传媒里是最小的,但是他的电视部门“富士电视台”却生机勃勃,经常请大右派石原慎太郎,樱井良子等人和在日的中国名人朱建荣教授,叶向荣教授等人辩论。但极右的西村倒不太出来,西村常在“朝日电视台”出面。这也是传媒为了保持其中立形象的一种姿态:左派传媒请极右,右派传媒请极左。
  《读卖新闻》是日本最大的传媒,老板渡边恒雄上大学时加入过*,后来被开除,现在在日本有巨大的影响力。可能由于老板的经历,《读卖新闻》很不喜欢
*,现在攻击的矛头是北韩,每星期天都有专门节目放映北韩的影象。其实老冰看了基本无动于衷,反而觉得金太阳也好,金二世也好,起码没有什么想象力和创造力:和我们三四十年前干的一模一样,没一点新鲜东西。什么户口,成份,凭票供应,个人崇拜什么的,但在煽动一般日本老百姓的感情方面有很有效果了:都到这部田地了,还不去好好过日子,还要造原子弹?
  至于《每日新闻》影响力不大,不太引人注目,一般不数码之家反华,说中国好话的时候多,他们有一档晚间电视新闻节目叫《NEWS
23》,里面有一个栏目叫“多事讨论”,原来的背景画面居然是天安门!他们电视里出来说话的大多是一些持自由主义见解的知识分子,因此也就书生气十足,判断事务的标准和逻辑几乎完全是教科书式的,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去相信他们的预测—你想想你老师预测准过什么什么东西?
  其实日本的传媒都喜欢标榜自己的不偏不倚,代表传媒出来说话时(比如社论,电视台主持人)不太对国际事务发表自己的看法。都是采取“诱供”的方法。他的立场主要是看他请来的人里面是左派多还是右派多,还有就是刁钻古怪的问题。左派右派是都得请的,那一派请得多一些就很微妙地表现了他的立场和看法了。但是就在今天(),富士电视的《报道2001》的主持人和宫崎国立大学的王智新教授为了中国的历史教科书居然干起来了,比在场的樱井良子还要激动,边上的来宾反而来劝架,这也是很罕见的。
  不同观点的人坐到一起辩论,和BBS上的辩论比起来不一样的也就仅仅是不开口骂娘这一点,真正的口水仗,谁也说服不了谁,其实也不可能谁说服谁:谁都有那么一点理,谁也有那么一点非,反正都是抓住人家的非来讲自己的理,用句广东话就是“鸡和鸭讲”。和BBS相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那个倒霉斑竹来删你的贴:请你来就是让你来说话的。时间一到,节目CUT,大家都到财务去拿出场费,拿到了钱鞠躬再见,分头回家去准备下一次吵架,吵架就是他们的买卖嘛。
  偶尔也有时候大家意见一致的,就是伊拉克战争,除了自民党内阁外,大家都反对。怎么办?自民党前干事长野中广务出来解围了,他是个亲华派,和平派,被日本右翼名列七大“亲华甲级战犯”之一,曾经指责石原慎太郎是“战争贩子”,怎么这次倒支持战争了呢?他的理由是:咱们和老大有安保条约不是?老大有难了咱们要是不管,将来咱们有难了你能保证老大一定会来?这一下把大家都说哑了。到了现在大家也还是只能说:虽然不帮老大的忙不行,但这回的忙帮的确实有点亏心。
  顺便提一句,所谓七大“亲华甲级战犯”是指前总理,自民党前总裁中曾根康弘,桥本龙太郎,自民党前总裁,现众议院议长河野良平,自民党前干事长野中广务,加藤弘一,前科技厅长官,前外相田中真记子,现民主党党首冈田克也等七人,如大家有兴趣,什么时候侃侃。
  以前左右两派的势力差不多,左派的势力还好像更强一些。但近来左派的日子不好过,主要是因为北韩的事情,左派一直认为所谓“北韩绑架”事件是右派的造谣,但金正日对小泉纯一郎亲口承认了此事,并且释放了一部分人质,这样一来左派的面子全无,日共,社民党在最近的几次选举中惨败,主要是因为无法解释这件事。
  “绑架人质事件”以外,日朝之间还有一件事,就是五十年代的所谓“祖国归还”运动。当时很多殖民地时代被征集到日本来的北朝鲜人(据统计有9万3千人)响应金日成的号召,回到了祖国,其中还包括9000和北韩人结婚了的日本人。这些人回去后遭遇很惨,被怀疑为“日本特务”,“资本家”,“朝奸”,遭迫害致死的也不少。中国改革开放以后,很多人经过中国逃了出来,这件事才曝了光。当时在“归还事业”中跳得很高的日共,社会党(现在的社民党),左派传媒只好出来谢罪。这几件事加上中国愤青们的努力,使现在日本左派的日子很不好过。
  对外是各唱各的调的,对内呢?日本的传媒对内可以说是“舆论一律”的。
  5.“舆论一律”的大众传媒
  既然上次说传媒是“各唱各的调”,怎么你老冰撇过嘴来又说来是“舆论一律”呢?就你横竖都有理啊?不是这个意思,老冰上次说的是外交和国际事务,那玩意儿与老百姓生活无关,怎么说也不会有人跟你叫真,所以你各唱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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