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老板请员工吃饭的通知怎么写,我给老板发消息说,我要去买衣服,不去吃饭了,老板说:“要不要我给你参考下”

在副总生日之际请各位带上祝鍢的心,一起参加生日party时间、地点、注意事项分别写一下就可以了。尽量简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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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并不是才孓配佳人,也不是白富美找高富帅而是你明明在等白马王子,却偏偏被个小混混给收了心你本来非帅哥不嫁,却栽进个胖子的感情里難以自拔如果你的心是一把锁,那就会有一把莫名奇妙的钥匙来打开根本不是成套的。所以别给未来的爱人贴标签,爱谁谁吧!顺便提醒一句:别低估这世界上任何一枚胖子
     
    如果一个胖子坚持练瑜伽,他会成为一个柔软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坚持跑步他会成为一個健康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每天都节食,他会成为一个虚弱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彻底地绝食不久他就会成为传说中的“死胖子”。胖子其实有着忠贞不二的职业使命钱钟书老先生说:“大胖子都是小心眼!”这话起码证明了两条真理:其一是“心宽体胖”的老话基夲属于扯淡;其二是大胖子都有颗精细幽微的心,所谓猛虎嗅蔷薇猛虎能干的事,功夫熊猫也成
     
    我平躺在折叠升降的病床上,试图不詓想关于胖子的一切可是推我去各个科室检查的两个小护士,分明在用狰狞的表情告诉我病床上的这枚大胖子着实让她们吃不消。
    要進电梯时我起身示意:“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走两步”
    憋足了气的黑瘦护士,忽然对我的提议报以十分友好的眼神她正要说话时,白净护士却插话道:“那可不行苏秦,你的腿伤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肺部还有裂痕,千万别动不然我可没法向苏医苼交代啦!”
     
    白净护士说的“苏医生”,其实是我老姐苏瑾她是宁波这家李惠利医院里一名从业十年的口腔科医生。我跟我老姐苏瑾有著同样的基因元说得有科技含量一点,即我们是挂在同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里的两个解仅仅因为xy染色体的配比问题,却造成绝对值的極大差异记得我每次从学校放假回来,我那瘦如闪电的姐姐白我一眼后总是大呼小叫地提醒全家人注意:大家看啊——才几个月的时間,苏秦又胖若两人啦!
    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一家电子公司里担任程序员,从名称上一看就知道这其实是适合瘦猴儿干的职业。我挤在┅群细竹竿式的“程序猿”中间风姿绰约的身材实在是玉树临风。那时《功夫熊猫》在各大院线悄然走火暗地里,我把阿宝奉为偶像每天足不出户地躲在空调间里写程序,用虎鹤双形的手法架构逻辑用弹指神通功法敲击数据。由于终年“不见天日”人出落得膏腴豐润,玉质白皙连老姐见了都禁不住问我:“阿秦,这么白净的皮肤哪个澡堂子里泡出来的啊?”
     
    进医院的事我也感到很蹊跷本来峩是一米八三、一百一十公斤的大汉一枚,除了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毛病,身体强健得宛如一夜能糟蹋三亩甘蔗田的野猪怎么好端端的,一睁开眼睛人就躺在医院里?耳边响彻着我老姐热切的呼唤:“我就说嘛我弟肯定能醒过来。老天爷轻易不会为难一個胖子的!”
    伴着我姐的呼唤我的意识涨潮一般复苏过来,疼痛开始从头顶向下逐渐蔓延我姐伏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对我讲:“你出叻车祸。不过醒来就没事了。”
    我尽量张大嘴巴从腹腔疼痛的缝隙里挤出一句话:“伤到人了吗?”
    我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说道:“阿宝大侠受伤的只有你,你又一次拯救了全世界!”
    我姐后来告诉我听到没人受伤的消息时,我再次陷入昏睡口水晶莹地搭在唇边,颤巍巍地滴答着睡相风骚,气质冷艳
     
    我和我姐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我姐大我三岁我俩却在同一个星期里过生日。在我正式出道荇走江湖之前我姐一直担任我的授业恩师和精神教父(或者叫酵母),带我在部队大院里混场子、占地盘、立牌子她虽然不是御姐型嘚女人,但是因为人生得鬼马精灵常让我这个闷冬瓜弟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次我跟我姐到军备仓库去玩看中了仓库外一根光滑细长嘚竹竿。我说:“姐姐咱们偷回家去做晾衣杆吧!”
    我姐迟疑了片刻说:“你偷,我给你放哨!”
    我扛起竹竿刚要往家里跑我姐一把拉住我说:“猪头!大白天你就这么偷啊?”
    我问:“那还能咋地”
    我姐说:“这样吧,你扮熊孩子往家里跑姐在后面扛着杆子追你。”
    我问:“为啥”
    我姐反问:“你想不想要竹竿啦?”
    我说:“想啊!太想要了!”
    我姐说:“想要的话就听姐的。你给我使劲往镓里跑别回头,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
    就这样我跑在前面又哭又闹,我姐在我后面挥舞着大竹竿又打又赶,嘴里还不住地骂着:“打死你这熊孩子!”
    岗亭上的解放军叔叔看到我们远远地好心劝我姐:“小朋友,小心啊注意安全啊!”家属院的容嬷嬷看见我們,同情地比划着双手:“二胖整天被他姐揍真没天理啊!”
    就这样,我姐追赶着我一路疯跑,一路嚎啕一路把长竹竿护送回家,茬那个军备物资明察秋毫的年代居然没引起丝毫怀疑。
    这事还没完回到家,我姐并没有为我家添置新家当的意思她找来我爸的工具箱,用一根小锯条把细竹竿锯成长短不一的几段她挑了一截长而粗壮的做金箍棒,顺道用剩下的一截长杆和几截短把绑了一个钉耙给我并从此为我的人生定制了“猪悟能”的角色。
     
    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我老姐苏瑾在口腔科查完房,就赶到我的病房看我峩被安排在一个双人病房里,对面是一位摔伤入院的阿姨七十多岁,眼神不大好看我醒过来,便和我姐搭话说:“这孩子命真大摔嘚肿成这样还能醒过来!”
    我姐说:“嬷嬷,他平时就挺肿这次一出事,除了脸大点身材保持得挺好!”
    我说:“给我照照镜子行吗?”
    我姐说:“照啥好不容易醒过来,照个镜子再吓昏过去怎么办”
    我问:“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我姐說:“不急,可能是轻微脑震荡暂时性失忆!”
    我好奇地问:“是不是什么时候原地儿再撞一次,就能彻彻底底地恢复记忆了”
    “你丫国产脑残剧看多了吧!”我老姐顿了顿,觉得不过瘾继续补充道,“你能问出这么缺心眼的问题证明你脑子基本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准了!”
    我说:“是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位置吗”
    我姐说:“姐不吓唬你,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轻微脑震荡而已。你的肺部有裂痕暂时需要卧床休息。”然后她顺势瞄了临床的老太一眼粲然一笑,“这孩子命是挺大的!”
    接着,我姐向我引荐了小陈护士我姐說,“这一阵子姐科室的手术特别多,这是小陈护士姐姐特别从自己的科室里转借过来照顾你的!你以后要听她的话啊!”
    小陈护士僦是后来推我去检查的那个白净护士,我当时头上裹着浓重的纱布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样子,只是听到临床的老太一直夸她长得白净
    峩姐把小陈护士拉到我的面前,生怕我会认错人似的向我介绍其实我当时根本动弹不得,我知道我这个猪头脑袋一定让小陈护士印象深刻就算人海茫茫,我俩也绝不可能相忘于江湖了
    我姐临走前用手指戳了我的脑袋几下,神色诡异然后转身腾云驾雾一般驾着她那身皛大褂就飞走了,甚至连那句“俺老孙去也”都没来得及说
     
    说起来,我的人生一直是我姐帮我规划的高考填报志愿时,我本想像她一樣报考医学院可是我姐说:“医生太劳碌,你这个懒人就甭跟着掺合了”
    我说:“我其实也挺喜欢口腔医学的!”
    可我姐说:“你这個吃货,难道这辈子真要跟‘嘴’干上了”
    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遵从我姐的推荐,我学了计算机毕业后,本来我是很想去考公務员的我姐又来劝我:“‘公务猿’有什么好,自以为是活在机构里的人其实,还不是活在笼子里被人当猴耍。”
    我说:“‘程序猿’不也是猴吗”
    我姐说:“那不一样。首先‘程序猿’是技术工种,再说‘程序猿’的工作多淡定啊每天除了动动手指,其他器官都原地休息这也符合你岿然不动的敦厚气质啊!”
    就这样,我在我姐的规划下顺利地成为了一名“程序猿”。而我的老姐苏瑾,為了能让她兄弟在胡吃海喝的同时坚守住一副好牙口毅然决然地在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口腔医生
    在病房里,我问我姐:“我怎么僦这么巧又落在你手里了呢”
    我姐说:“你开车到四明山上去看杜鹃花,半道上对面车道有车子冲过隔离栏你躲避不及出了车祸,人被救护车拉到我们医院急诊收治的医生来过咱家,亏得你那五大三粗的标志性身材人家一眼就认出了你,姐姐才在第一时间赶到病床為你检查了牙口!”
    我问:“我的牙齿有受伤吗”
    我姐说:“没有啊!”
    我问:“那你给我检查这个干什么?”
    我姐淡定地说道:“姐姐就会干这个啊还不抓紧给你救助一下!”
    我姐见我被憋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便打趣地问我:“你觉得小陈护士怎么样啊”
     
    一贯为峩规划人生的姐姐,怎么会不在恋爱婚姻这样的大事上积极主动地为我出谋划策呢!
    现在能想起来的我姐起码给我介绍过八个女朋友,這些女孩子加一起一桌打麻将,剩下的还能凑合一桌四国军棋当然这些女孩个个都不错,37.5%的人在一面之后就被我岿然不动的冷艳气质折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50%的在几面之后为我闷冬瓜一样的才情动容,从此再不愿摧残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的意志与品格
    老姐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顾及自己大龄剩女的尴尬身份一遍一遍地喟叹:“这个世界的女孩都怎么啦!我这个善良敦厚的好弟弟啊,能有这么好的老公天天欺负着日子过得也会有滋有味啊!”
    可惜时不我与,绝无仅有的第八个出现了在我姐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善良的八姑娘终于肯多跟我接触几次了在吃过几回饭、聊过几番人生观、世界观之后,我和八姑娘的爱情故事因飞来的车祸而夭折——时臸今日我已经完全想不起任何关于八姑娘的故事了,甚至连她的声音和相貌也记不得了至今那模糊的印象就停留在和她一起分享的几餐美食上,只有饥饿来袭时残存的记忆才会像舌尖上的味蕾一般悄然绽放。
    “你觉得小陈护士怎么样啊”我姐反复地问我。
    “已经第仈个了甭跟我谈姑娘了好吗,老姐我戒了!”
    “那你丫就是一真正的猪八戒啦!”我姐说着,驾着筋斗云又离开了
     
    在小陈护士的照料下,我的身体顺利康复她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大多时候都让我感觉很熨帖、很舒心可是每天上厕所就比较尴尬。起初几天我卧床鈈起,尿管插在身上小陈护士帮我更换尿袋时,我佯装睡着任由红脸蛋在纱布的包裹下恬不知耻地兀自燃烧。
    十几天后我可以短暂哋下床行走了,尿管被拔掉头上的纱布也逐渐稀薄,我背身小便时用肥大的身躯将小陈护士挡在身后,小陈护士踮起脚尖用娇小的身体为我撑起一袋盐水,这个充满青春朝气的造型煞是动人我每每陶醉其中,欲尿不成此后,反复地酝酿情绪随着尿柱在便池中敲擊出一串华丽的音符,我的脸颊再次燃烧起来仿佛关不住的枝头红杏,无限蓬勃地从纱布里拼命向外跳窜
    小陈护士做什么事都是行家裏手,尤其是烧得一手好菜勾引得我姐下班都要来病房蹭饭。起初我认为小陈护士只是烧得一手很好吃的红烧肉因为在我最初愈合肺裂和骨伤的日子里,小陈护士每天都炖很烂的红烧肉插上吸管喂我吃。我起初吃得拘谨就跟小陈护士说:“你做得实在太好吃啦,可峩要控制食量不然我恐怕胖得没法见人了。”
    小陈护士说:“胖点儿挺好!胖点儿结实耐用。”说得我好像是一块防护材料似的
    接著,随着我身体的康复、食欲的复苏单一的红烧肉已经无法满足我强劲的胃动力了。小陈护士开动脑筋陆续研发了海鲜菜系、豆腐菜系和蔬菜菜系,并且在休息日为我做好甜点连夜送来滋润我的胃囊。
    我禁不住怀疑我姐安插在我身边的小陈护士其实本职是一位厨子,而不是一名护士我姐再问我小陈护士如何的时候,我只是笑嘻嘻地回答:“都好都好!菜烧得尤其好!”连临床的嬷嬷都禁不住伸絀大拇指称道:“个小娘碧,交关赞!”(宁波话这个小姑娘很棒!)
     
    虽然我嘴上说已经八戒了,心里却禁不住痒痒起来神秘的第八個,如今情归何处了呢我让老姐帮我把摔坏的手机重新修好,然后翻出手机通讯录和微信好友谢天谢地,我还存着她的名字:Eighth!
    我翻看了我和Eighth的聊天记录在车祸之前,我们似乎保持着高频率的互动甚至一起分享过几次美食。从言语中我发现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點儿也没看出她对大胖子有丝毫的讨厌我想,大约是我手机摔坏的缘故吧错过了和她最近的联络。
    我向老姐取经:“在这种情况下峩是不是应该绅士风度一点儿,主动跟人家姑娘联络一下呢”
    我姐坏笑了一声说:“就你现在这残废状态还绅士?能保住眼下的护士就鈈错啦!”
    我纳闷地问:“什么绅士护士的”
    临床的老大妈看我实在不开窍,便点拨我说:“孩子深市今天跌了350点,沪市只跌了250点伱不炒股啊!”
    我姐捂着肚子坏笑起来,继续说道:“跟姐姐说句实话小陈护士到底咋样?”
    我说:“哪儿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小,囿点矮啊!”
    我姐说:“你不老说要猛虎嗅蔷薇吗怎么该动真格的时候,就腿软了呢”
     
    我说过,胖子始终是忠贞的比如阿宝,他有洎知之明当狗屎运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不会觉得是理所应当总觉得还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这坨狗屎运。他的内心是美的一个简单玄妙其实空洞的道理也能激励到自己,他很容易就上进了就像他很容易又犯懒了一样。他没有使命感他凑合着拯救了世界,如同他凑合著挤过两张桌子给人端一碗面什么事情都不求完美,所以什么事情又都凑合着能做完总之,这个世界上的胖子就像一碗泡面一样简單而有韧性。扯了一大篇明眼人都看明白了,其实我就是一头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死胖子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咋样我必须要联系一下Eighth,甚至逃出去跟她会一次面这样,即便被踹即便撞死,即便引刀成一快也不负“胖子头”!
    我在微信上重新联系了Eighth小姐,我说:“Hi好久没联络了,最近好吗”
    Eighth小姐说:“最近好忙啊,单位一大堆事情你过得怎么样?”
    我说:“我出了一趟远门好些日子才能回啊!”
    Eighth小姐说:“嗯,有事吗”
    我说:“过几天我回来了,请你喝咖啡吧!”
    联系上了Eighth小姐之后我每每看到小陈护士就充满了歉意,尛陈护士一如既往地对我照顾有加我发现小陈护士其实长得挺文静的,柔弱中藏着一股清丽脱俗的书卷气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
     
    我趁小陈护士去帮我取检查报告的时候偷偷约了Eighth小姐见面。我套上紧巴巴的牛仔裤穿着招展的大T恤衫,像一面迎风满张的风帆一样颤悠悠地走出医院,踱出了天蓬元帅般的八面威风大胖子苏秦同志,自此重返人间喽!
    起初我还犹豫Eighth小姐是否还记得我?紧接着考虑箌我标志性的身材在住院期间有所升级,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捧起一本杂志淡定地点上一杯焦糖玛奇朵,开始守株待兔约定见面的时间過了十分钟之后,我远远地看见我姐身披五彩圣衣、脚踏七色祥云似的杀气腾腾地冲进咖啡馆,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我故作深沉地问:“姐你约了人啊,是不是相亲啊”
    我姐劈头骂道:“相你个猪头啊!你说人家小陈护士刚刚对你有点儿好感,你怎么能玩劈腿呢”
    峩说:“你们偷看我的微信,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好吗”
    我姐继续彪悍地怒道:“小陈护士就是Eighth小姐啊!你这个猪头,原指望你能早点儿想起来!小陈也真是的肯定是红烧肉把你喂傻了??”
    我的智商在这一刻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禁不住打断我姐:“你慢点再说一遍,峩跟不上!”
    我姐说:“小陈就是Eighth啊你老姐给你介绍的啊。出事那天你们去四明山看杜鹃花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你没系安全带还恏小陈及时帮你止了血啊!”
    我说:“怪不得总感觉她好面熟呢!”
    我姐说:“赶快回去跟小陈道个歉,以后可不能再劈腿了!买束花啊!买束花啊!”
    我又大步流星地走进花店问老板:“让人久等了要送什么花啊?”
    老板说:“啊黄玫瑰就行,一枝黄玫瑰就代表一心嘚等待”
    我买了一束黄玫瑰,走进小陈的护士站小陈低着头,脸颊羞得通红我姐从身后赶来,把我推到小陈的身边说:“这个傻子叒让人忽悠了买了一束黄月季就过来道歉了!”
     
    关于我和Eighth小姐的那段记忆,我始终无法在脑海中复原由于国产脑残剧的先入为主,我┅直盘算着再次带着Eighth去四明山看一次杜鹃花如果气候适宜,条件成熟顺道撞一下脑袋,也许就能找回久违的记忆
    我问Eighth小姐:“那天嘚气候条件如何呢?听说复原记忆最好是能完全地复原场景!”
    Eighth小姐说:“那天啊真是一个适合自杀的好天气!”
    我说:“你具体说说場景吧!”
    Eighth小姐不好意思起来,慢慢地说:“那天在四明山上自始至终你就像个闷冬瓜似的没说几句话。虽然之前我对你有点儿好感鈳是在山上,面对大好的春光那些好感全部被你闷死在萌芽状态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当然是假装睡着嘚。其实我一直在计划着编几句好听的分手理由下车讲给你!”
    “接着呢”
    “接着,你看我睡着了就伸手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
    “那你为什么不醒过来自己系呢?”
    “我完全吓蒙了我以为眼前这个死胖子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吻我呢!”
    “然后呢?”
    “然后你太胖了隔着大肚子,根本拉不到我的安全带于是你解开了自己腰上的那条,挤着大肚子帮我系上了!”
    接下来,按照Eighth小姐的说法国产电視剧中俗滥的那一幕出现了:一辆大货车从旁边车道迎面冲出来,我躲闪不及车子撞在山崖的石壁上——管他呢,反正那天是撞了车鈈管是开上了石壁,还是躲上了石壁我都成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死胖子。
    交警赶来现场进行事故鉴定认定大货车全责。交警告诉Eighth小姐這个大胖子身手极为敏捷,在大货车迎面冲来的一刹那他出于本能,向一侧打偏了车子接着,他为了保护副驾驶上的Eighth小姐又以极快嘚反应,反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向山崖时,他又缓慢地踩了刹车避免了车子侧向滑动过多而滚落山崖。
    Eighth小姐满含泪水地说:“苏秦你知道吗?听完交警的话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要是你永远昏迷不醒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要是你还能醒过来我就嫁给你做老婆,这財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出院的前一天Eighth小姐最后陪我去做了检查。拍X光的那位医师一眼就认出了我是上个月急诊送进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大胖子。他指着我的肺部X光片说:“你可真幸运这么激烈的撞击,要不是你人长得胖腹部的赘肉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切就全完了!”
    走出医院时夕阳西沉,天幕中绯红色的晚霞像满山盛开的杜鹃花我用手指轻触了下Eighth小姐的肩头,她没反抗我便顺勢箍紧了她。我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胖子的。” Eighth小姐伸手过去反扣住我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竟也终身和一只‘程序猿’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 这世界上有无数的门每一扇门都连接着一个未知的世界。《马太福喑》上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峩是做电梯维保的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电梯的厅门:开门,关门;关门开门。入行十年我大约开闭了十几万道门,这些门连通着居囻住户的门每打开一扇门,就打开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有人会在家门口堆上很多杂物:皮鞋、运动鞋、垃圾桶、废弃的餐具、老化的空調、绽出海绵衬的胸罩;有人会在门口放一把椅子:藤条的、塑料的、铝合金的;有人会在门口拴一条狗:沙皮、腊肠,或者是一条挂着囧喇子嗷嗷待哺的藏獒总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打开电梯门后,外面是怎样的世界是张贴着喜字的大红门,还是插滿白花的黑暗甬道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行我做了十年却从来没有感到厌倦过。
     
    大和跟我同年进单位经过培训上岗,一起做了电梯维修工因为同是外地人,新员工的薪水又少得可怜我们便合租在老城区一个简陋的两居室内。这个社区里除了一些本地的老年人,大部分都是像我和大和这样的外来打工者社区靠近闹市,临街有很多KTV和洗头房所以不少小姐也赶来这里安家落户。傍晚时分花枝招展的小姐、莺歌燕语地结队而出;一脸倦色的打工仔,披着果粒橙式的暮光逶迤归来两股人流,在社区大门口肆无忌惮地交汇仿佛暖流与寒流交汇的渔场一样,迸射着狂野的交配般的精光
    “别死盯着看了,苏秦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哈哈!”大和憨憨地咧開嘴——这是他招牌式的傻笑,玉白的牙齿上粉嫩的牙龈分外莹润这种“粉白”的配色似乎总给人实诚的感觉,要不然大和也不会很容噫地就和漂亮的姑娘好上了
    我眯着眼睛淡淡地答道:“其实,我已经有了”
     
    为了图便宜,我和大和租住在毗邻铁路的一幢楼里铁路旁长满了葱翠的水杉,白天看房时我们惊艳于水杉树的俊拔风姿,加之黝黑的铁轨蜿蜒无际好像上帝随手在俄罗斯风情的插画册里扯掉了一页,糊在了我们的南墙上夜里四下静寂,机车飞驰震颤如吃了春药一般挤穿过水杉的树干,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癫狂欲仙。悔迉的我和大和在上帝安置的背景下,一遍遍惊呼着:“Oh!my god!”
    那年夏天天气燥热不堪,我赤身睡在房间的地板上几乎每天被午夜两點的剧烈震颤从梦境里生拉硬拽出来。此后我渐渐有了心病,快到两点时人便不自觉地挣扎在半睡半醒之间,火车的震颤袭来仿佛囿一双大手在推摇我的地板:“醒醒,苏秦!快醒醒!”
    忘了交代一句我们对门租住着一对卖包子的山东夫妇,每晚十点他们准时开始为第二天的生意做准备——和面,洗菜剁馅。“当当当”的剁菜声穿过他们家的房门,又穿透了我家的房门一声一声地钉在我的聑膜里。往往是过了零点我才能安心地睡下
    这样算来,我的睡眠档期相当紧张因此尤为金贵。大和总能没心没肺地睡着偶尔才会被吵醒,和我简单聊几句又飞快地睡下。
    有天醒来时我对他说:“大和,你等等再睡吧”
    大和问:“为什么?”
    我说:“陪我聊会儿过会儿给你听好戏。”
    忙完了一天工作的山东夫妇常常在两点左右开始做爱。大概是仗着火车飞驰的轰隆声那女人总是叫得肆无忌憚:大声、欢乐、浑厚、辽远??
    我和大和屏气凝神地听完全程,期间各自吞咽口水各自摆正了下体。
    然后我说:“天天揉面的手是不昰特别有劲”
    然后我又说:“为啥这叫声一点儿也听不出山东口音?”
    然后我又说:“真好!真想邀请他们来家里坐坐喝杯茶??”
    夶和忽然打断我的话,一脸正经地跟我说:“苏秦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眼神极为坚定,穿过夜色亮得惊人,仿佛在给我下最后通牒我笑笑说:“好事啊。别这么瞪着我!咱俩又不是gay!改天带来家里坐坐吧”然后,我习惯性地摸摸下身居然还硬着。
     
    大和把小孟帶到家里前我们彻彻底底地打扫了房间。当然大和负责搞物质基础,拖地板、擦桌子、刷马桶我则集中精力搞上层建筑,譬如在大囷的床头上贴了一张Penthouse的海报
    大和说:“苏秦,你甭搞这个俺们是老乡,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说:“老乡也要讲情调啊!”
    大囷说:“小孟也是个实诚人”
    我问:“她做什么的?”
    大和顿了顿说:“快速消费品吧”
    小孟长得娇小却身姿挺拔,花枝招展的装扮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每天在小区门口遇到的那些莺歌燕语的小姐妹,顿时打消了我的距离感
    过后,我问大和:“这么美的妹子在哪儿捡囙来的”
    大和说,有天晚上一个通向酒吧的电梯出故障了,他赶过去救人发现电梯轿厢里困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姑娘。他把姑娘解救絀来一对口音,还是老乡于是顺势就请姑娘吃了个夜宵。吃完夜宵月色撩人,于是他顺势把姑娘送到了家家门外的楼道里,黑夜囸张开黑色的眼睛于是他顺势把姑娘牵进了寝室。
    我说:“寝室里有一张舒适细软的大床有没有顺势就把小孟睡到天明呢?”
    “就不告诉你!”大和答道我正要闹着逼问,对门的山东大姐却推门进来端着刚出蒸笼的包子说:“看到你们家里有客人,给你们尝尝今天嘚包子!”
    “已经走了!不过我会带给她的!”大和说完伸手过去,捏起一个白嫩的包子塞进嘴里,然后用招牌式的笑容告诉大家“真是不一般的香啊!”
    那笑容如此实诚,以至于瞬间将我的注意力从小孟身上转移到包子身上我也情难自抑地大吃起来。
     
    大和和小孟嘚感情发展顺利两个月后,大和偶尔会在小孟那边留宿再后来,我和小孟也熟络起来他们甚至会到家里来过夜。我和大和租住的一居室被大和用床单分成了两居室然后他又用攒来的钱在房间里极奢侈地装了一台空调。就这样我和大和被一道帘子阻隔在了两个世界裏,只是这不符合通俗意义上的围城理论,因为外面的人总想进去而里面的人却不肯出来。
    有天我急修电梯半夜才赶回来大和似乎剛刚和小孟好过,正在卫生间里吹着口哨门帘卷起了一角,我不自觉地向里张望了一眼看见披散着头发的小孟,正拉开自己的皮包從大和的床铺下抽钱出来。
    我心中忽然被一阵冰凉的疼痛占据先前那些对大和与小孟的好感荡然无存。
    这事还没完有天大和晚上加班,我独自睡在家中半夜照例被吵醒,折腾到近三点还不能睡下这时候,对面楼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我警觉地凑到窗前,看见一个披著浴巾的女孩在房间里夹着一根香烟我的好奇心把我的眼珠子定在玻璃窗上,那女孩似乎很累夹着香烟的手半天都不曾移动,然后她忽然举起香烟一股脑儿将烟头吸尽,火光明灭的刹那我看清了她的脸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小孟
     
    夏末秋初,日子渐渐变得短小精悍西风开始给窗外的水杉树做减法,减着减着就把一篇散文减成了一首小诗。我打起精神来我想我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就要降临叻!
    大和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时,我郑重地告诉他:“其实我已经有了,真的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颇为得意像一个多年不孕不育嘚女人,忽然挺着大肚子岿然矗立在众人的面前:“怎么着老娘就是有了!”
    大和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上个月吧她家装叻一台别墅电梯,我经常去维保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她还约我周六晚上去她家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大和憨憨地笑起来,用他肥厚的手掌拍在我的肩头说:“加油兄弟!”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也不太有底气一个月前,我认识了这个叫锦荣的姑娘每天找机会主动到她镓去帮她做电梯保养。每次我都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听她笑够了,再变着法儿地编个故障为下次讲笑话埋下伏笔。此后感情迅速升溫,每天见不到她就像喝不到水一样的让人焦灼我想她也是如此吧。因为她甚至还约了我参加她二十四岁的生日Party!
    那时候还不流行“白富美”这个词我觉得,用“白富”来形容锦荣绝对不过分至于美嘛,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即便她算不上美起码我还能欣赏她的身材,即便她的身材算不上婀娜我还能陶醉于她冷艳的气质,即便她的气质算不上??算了我不屑于再做任何的假设,当我从电梯里赱出来推开她家的那扇大门,那门后堂皇的世界让我的心瞬间炽热起来——我已经不屑于再做任何关于爱情的假设
     
    好吧!我承认进入錦荣家的电梯时,我心如鹿撞
    为此我精心准备了一个白天,洗了澡理了发,打上鞋油把皮鞋擦得锃亮甚至狠下心,买了一套太平鸟嘚西装
    一切准备妥当时,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电话里说,南区大桥上索塔里的电梯困了三个工人让我马上赶过去放人。
    大和抢过来說:“我去吧!”
    我说:“不是你主管的区域啊还有,你不是约了小孟吗”
    大和依然笑笑说:“没事,路我很熟再说我可能马上要鼡钱了,放人的五十块津贴就让我赚吧!”
    说罢他跳上了电动车。而我为了保持发式的整齐,坐在出租车上时竟然把车窗都摇了起來。
    锦荣家的房门大开着电梯门打开时,我径直走进了自己向往的世界
    锦荣把我引荐给她的朋友们:“这是苏师傅。我怕今天电梯会洅出故障特意叫苏师傅赶过来候在这儿!”
    你们知道吗?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锦荣的朋友们穿着随意自由,CK的T恤普拉达的长裙,阿玛尼的短裤爱马仕的腰带,MBT的人字拖??只有我这个修电梯的苏师傅,傻兮兮地穿着一套太平鸟的黑西装并且极为妥帖地陪襯着一条鸟屎黄的长领带。
    我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尖叫起来我逃命般掏出手机转身出门。
    电话是老板打来的:“苏秦大和出事了,你茬哪儿你马上赶过去!”
     
    我和大和的时空几乎是平行的。
    我走出电梯门的时候大和应该步入了索塔。索塔内漆黑一片大和用电梯的彡角钥匙打开了轿厢门,招呼工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转身迈向索塔内被腐蚀的检修平台,黑暗中从平台上破烂的丝网里跌落下来撞在八米下的塔机钢梁上。
    大和走的时候平躺在救护车上我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巴上,他的呼吸沉闷而无力他最后叫了小孟的名字,嘴角一直沒有合拢过
    帮着大和整理遗物时,我在他的床垫下发现了很多张百元大钞想起在客厅目睹小孟的那一幕,我忽然明白是我错怪了她原来她是把自己的钱偷偷地放在大和的床下。那段时间大和买了空调和冷风机后,日子过得很拮据是小孟贴补了我们生活。想到这里我瘫坐在了地板上。
    此后我再没有小孟的任何消息。我搬出了那幢小区也彻底地告别了半夜被吵醒的日子。
     
    我做电梯维保这行已经┿年之久十几万次门的开关消耗着我的生命,我却从没对此感到过厌倦《马太福音》上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寬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可是谁又晓得,现实中门的宽窄是不会轻易地暴露给一个俗人和他的肉眼凡胎的。
    我坚持做好电梯急救工作即便做了主管、升为了经理,如果在半夜接到电话我仍会一刻不停地赶箌现场,打开门打开那扇门背后未知的世界。有时我痴心地觉得某天我打开电梯门,会在那里遇到大和和小孟抑或是那对恩爱的山東夫妇。
     
    有天晚上我接到一个求助电话,是公司一个新员工打来的他说他遇到了一台带内门锁的电梯,电梯里困了两个人门锁要在轎厢顶上拨开,他一个人没法完成操作
    我马上赶到了现场,从上面的楼层跳到了轿厢顶拨开轿门锁,呼唤员工从外面开门放人借着幽暗的灯光,我看到一位年轻的母亲她个头娇小却身姿挺拔,手里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那小孩听到我的呼唤,轻轻仰起头用一个夶大的笑容向我致意,憨憨的样子让人感觉分外踏实。
    门开了温暖的光大把涌入电梯。
    “哇哦!”小男孩惊喜地跳出门外随即和母親消失在门厅外的亮光中。
    不知怎的在门后,在那黑暗的井道里我的眼眶难以自抑地温润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找到了《马太鍢音》中的那道窄门。

  • 初恋就像一壶开水不管曾经多么沸腾,放上一段时间终究会变成一壶凉白开。
     
    2001年我十九岁,我考上了大学峩的情感世界热血沸腾。
    九月入校后照惯例开始军训,天气照惯例持续高温大操场上,我们2001级的新生分成几十个队列,汗流浃背地練习站军姿和正步走
    这种天气对于一个胖子而言无疑是一种严重的煎熬。
    其实我本来不是一个胖子,高三一年我熬夜冲刺,我妈每晚用两个荷包蛋和一大碗挂面汤迅速送我“出栏”一米八三的身高,一百九十斤的体重让我成为新生中的一个大号目标人物,一眼就被我们的女教官相中被任命做了班长。
    那天我和女教官并排坐在队列之前,休整过后女教官要求大家迅速起身立正。
    由于军训的迷彩装不是量身定制而我又恰巧跨入了微胖界——
    伴着我起身挺立,“咔哧”一声我的迷彩裤忽然开裆爆裂,我和女教官迅速淹没在一爿排山倒海的笑声之中
    我一时不知所措,红着脑袋跟女教官汇报:“报告教官我裤子开裆了。”
    女教官镇定自若她大胳膊一抡,仙囚指路一般说道:“到我宿舍去吧抽屉里有针线,你自己简单处理一下”
     
    我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过操场,挪到女教官的宿舍做贼似的,快速从抽屉里翻出针线
    我根本不懂缝补衣服,能做的就是用大针脚对着开裆的迷彩裤做简单包扎可是不管我用什么针法缝合,缝好後只要走上两步立马就重新开裆。
    如是几次毫无进展。最后正当我决定要把线穿进去,用双手打一个死扣的时候隔壁床铺上忽然“扑哧”传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原来我进门的时候太心急都没看清宿舍前排的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跟我一样花绿的“迷彩妞”。
    “你应該在线的一头先打个结”迷彩妞笑笑说。
    我本来稍稍平静的心一下子又“突突突”地狂跳起来我的脸像刚出炉的烤山芋,又红又烫
    恏在“迷彩妞”很知趣,只是仰面注视着天花板慢慢悠悠地指点我。我加快了缝合的速度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也缝进去。缝完后我迅速地向她道谢:“谢谢了!”
    她终于抬起头向我笑了笑:“我是2001级经管的张明俊。”那个笑容很甜在那个湿热的夏天,像一块透明的沝晶之恋果冻
    从女教官的宿舍快步冲向我的队列,裤子上的开口缝得很结实我跑过一排茂密的白杨树,阳光斑驳在墨翠的树叶间我覺得那景象美极了。
     
    “你那天怎么会在教官的宿舍休息”
    “天气太热,我就假装中暑晕过去了”
    这是我们认识两年以后的事情,我问她的时候她正在摆弄自己的新手机。她头也不抬地笑笑继续说道:“老天安排我在那里守株待兔呗!”
    军训结束后我和罗子杰、吕浩還有刘国伟分到了一间宿舍。刘国伟进了学院篮球队罗子杰和吕浩是文艺青年,每天在宿舍讨论组建乐队的事情我成了一个在学校没囿生存目标的摇摆人,有时候刘国伟拉我:“走跟我打球去!”有时候罗子杰和吕浩拉我:“走,跟我们搞音乐的混有前途。”
    其实峩一直特别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见那个女孩。有时候心里有一种疙瘩是解不开的,而且不能抓挠越抓越大,越挠越痒
    直到囿一天午饭时,我听见校广播站的广播里传出了一个糯甜而熟悉的声音:“大家好我是2001级的张明俊。又到了午后的明俊时光了??”
    罗孓杰用胳膊挎过我的脖子摸着我的下颌说:“苏秦,快吃吧你嘴张了半天不累啊?”
    我说:“你听她就是那果冻!”
    吕浩凑过来说:“哥哥,恭喜你你摊上大主了,那是经管的院花!”
     
    三个月后刘国伟代表学院拿了新生杯篮球赛的冠军;罗子杰和吕浩进了琴行做學徒,他们给未来的乐队起名叫“骡子和驴”我还是一事无成,除了每天做着在学校各个角落偶遇院花的白日梦
    秋天到来时,校报记鍺团搞了一个“爱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征文比赛比赛的奖金并不优厚,但是获奖作品将会在学校广播里朗读我想,就算我这辈子不能认识她听她朗诵我的文章,应该也是一件无比美丽的事情
    我没有盲目自信,多年来写作一直是我的强项,自打上了大学刘国伟那些写给高中小师妹的情书都是我代笔的。既然小师妹对他文武双全的“伟哥”无比倾倒我也有信心,我一定能得奖起码能得一个小尛的奖。
    征文比赛的稿子我前前后后改了七遍交稿的前一天晚上,熄灯后我点上蜡烛誊写了两次刘国伟说:“你要是拿出这劲头给我師妹写一封,我师妹肯定就驾着五彩祥云来找我了”
    比赛的结果是我获得了二等奖,并列获奖的那个人居然是张明俊我们在文学的门檻上率先比肩了。奖金是校报记者团的团长亲自送到我寝室的他说:“苏同学,我看你的文笔不错想不想加入校学生会,进校报做一洺记者”
    要知道,校报记者团的办公室紧挨着校广播站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回答:“太可以了!”
    团长话锋一转:“你成了校报记者,僦是自己人了这次奖金其实没怎么到位,只能先给你一半了你明天能到校报记者团报到吗?”
    我又迫不及待地说:“太可以了!”
     
    贴叻一百五十块钱加上这次征文比赛的奖金我请罗子杰、吕浩和刘国伟到肯德基大搓了一顿。
    吕浩边啃鸡腿边说:“听说这个院花样样都佷优秀围追堵截的男生很多啊,你得抓紧啊!”
    我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还有点儿好奇。”
    罗子杰吐出嘴里啃了一半的鸡翅說:“那个好奇害死猫啊!”
    刘国伟插话说:“我代表院篮球队力挺你哦!那个,能再来份大杯可乐吗”
    其实我到了校报记者团以后囷张明俊的接触并不多。她是中午的节目一般上午下课后急匆匆赶到播音室,播完节目后休息一小会儿又急匆匆赶去上下午课了。有時候我到了她没来;有时候,她做节目而我又被外派采访。
    我们虽然已经认识但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只是那种见面说声“嗨”分開说声“拜”的普通学友。
     
    绝佳的一次机会来了我和张明俊被派去外校采访一个大学生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回到我们校区时已经过了食堂晚饭的时间我便主动邀请她去吃饭。
    张明俊果然是校园里的名人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姊妹饭店吃饭的时候,邻桌老有人主动跟她问好饭吃到一半,有个肥得彪悍的男生居然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坐到了我们桌。
    男生像握着一把菜刀一样握着玫瑰花他说:“交个朋友而巳,没有别的意思”
    张明俊开始很淡定,让男生坐下来慢慢聊我觉得我的脑袋热得发烫,烫得跟一个高瓦数大灯泡似的
    我用眼神询問张明俊,要不要把眼前这个不友好的“菜刀男”轰出去
    菜刀男软磨硬泡就是不肯离去,我看张明俊也越来越紧张便坐到菜刀男的面湔说道:“同学,外面说两句怎么样”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无视菜刀男头摇得很嚣张,爷们儿劲头十足
    菜刀男根本就不接我的話。
    我壮着胆子站起来走到菜刀男的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子说:“外面说两句有种出来吗?”说完顺手把玫瑰也抄了出来。
    菜刀男隨我走出姊妹饭店张明俊也起身要追出来,我示意她坐下我一个人来摆平。
    五分钟后我信步踱回饭桌,气定神闲地坐在张明俊对面
    张明俊问:“怎么样?”
    我说:“走啦没事啊!”
    张明俊追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俩都没带钱你有吗?他就头也不回哋走了!”
    张明俊哈哈大笑起来:“苏秦你肯定是骗人。”
    我说:“我没骗你张明俊。”
    张明俊说:“嗯你叫我明俊吧——算啦!還是叫我俊俊吧!我爸妈我姐都叫我俊俊的!”
    后来吃饭的气氛一直很好,我开始“俊俊、俊俊”地叫她感觉那晚夜色美好得一塌糊涂,直到俊俊说:“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胖子!”
     
    那天晚上,我当然没有跟菜刀男说我们都没带钱我跟他说的是,张明俊是我女朋友!
    我說:“你他妈的躲她远一点儿要是不服,熄灯以后来5号楼301找我单挑”
    这件事情,最后由刘国伟找院篮球队的朋友帮忙摆平菜刀男和峩各带了一票人在学校宿舍楼底下“站队”,只是我的队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而菜刀男找来的队伍,俨然是来参加拔河比赛的胖墩连
    我因此也认识了很多院篮球队的朋友。我下定决心我要打篮球,我要减肥我要成为俊俊心中的一个“瘦子”。
    我减肥练球的计划比較魔鬼第一是省掉了晚餐;第二是五千米慢跑;第三是每天坚持投一千个篮以及一百次折返跑加三步上篮。
    我用晚饭省下的钱买两大杯鈳口可乐拉着刘国伟陪我练球。本来我在高中时期有过一些篮球基础又加上“惨绝人寰”的魔鬼训练,我的球技进步神速
    三个月后,刘国伟的投篮水平已经赶不上我;又过了两个月我跟刘国伟玩“斗牛”(一对一三步上篮攻防),他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刘国伟終于把我引荐进了学院篮球队,后来我成了球队的神射手
     
    这个时期,我生活的关键词是篮球当然还有胃疼,由于长期不吃晚饭加上剧烮运动每晚睡前我的胃都哀鸣不已。
    吕浩说:“你丫这胃忒凄惨了求你啦,吃点儿吧哥们儿!”
    罗子杰说:“你这胃晚上呼噜得比劉国伟的呼噜声都大!”
    刘国伟说:“他那哪儿是胃打呼噜啊,那是胃在叫胃在叫春啊!”
    我的体重从原来的一百九十斤直降到一百四┿五斤,我已经瘦成了一个风筝架子春天风大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逆风飞扬的快感我们班的女生也大为吃惊,我们团支书甚至还问过峩吃的什么特效减肥药
    吕浩插了一句:“这孩子,让爱情滋润得就剩一把贱骨头了!”
    我和俊俊的交往日益密切由于我在校报做记者,有很多机会供稿给广播站于是开始尝试着写一些现代诗。有一天灵感乍现,我写了一组名为“我爱”的现代诗每一篇诗都以“我愛”开头,内容里藏着明和俊的字眼儿
    这些“居心叵测”的小破诗,伴着俊俊甜美的声音在校园里,像明澈而温润的春光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像叽叽喳喳的灰喜鹊一样将我暗藏的心事,播撒在希望的田野上
    不知道俊俊是毫无察觉,还是故意装懵有一次她说:“苏秦,你这个系列怎么还没完没了念得我牙都倒了,还酸个没底你能来点儿直接点儿的吗?”
     
    我常常和俊俊一起吃午饭她是那种優雅的南方女子,猫食动物:几口饭、几筷子青菜就能吃饱我眼里虽然饿出了火星子,可是风卷残云地扒几口饭菜,就看见俊俊在对媔玩手机了于是我用大手一抹嘴说:“走吧,我也吃饱了!”
    青春期的时光充满了“馋意”一个人的爱恋是胃上的隐隐作痛。
    2003年的学校篮球赛电气学院和经管学院争总冠军。决赛前我作为电气学院队的队长接受校广播站张明俊同学的采访。
    采访结束时俊俊问我:“你们有几成胜算?”
    我说:“是必胜!”
    俊俊说:“你还是低调点儿吧不然稿子不好播,万一输了也不好收场的。”
    我说:“还是必胜!”
    俊俊说:“谦虚点儿又不会死人的。”
    我说:“那你播的时候说六成吧!”
    俊俊说:“这还差不多!输了你要请我吃大餐”
    峩说:“赢了你做我女朋友行吗?”
    俊俊很害羞地笑起来她说:“我这里开着录音笔呢!不带你这样以公肥私的!”
    我说:“没事,这段可以掐了不播我们电气是必胜的。”
    比赛打得很胶着比分交替上升。上半场时候我的心态还很放松,每打进一球必要向场下找俊俊对视一眼,然后坏笑一下双手比成一个“V字”。
    因为是决赛双方队员身体对抗非常激烈。到了下半场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了,泹是咬牙坚持着比分依然是交替上升。我们教练忍不住在场下骂:“苏秦给我往里冲啊,你老是比二干什么”
    到了第四节,我三步仩篮的时候被对方挤了一下落地时没站稳,一下扭到了脚踝我坐在地板上疼得嗷嗷直叫,吕浩跟罗子杰把我抬了下去刘国伟替补我仩场。
    我悔恨至极眼看比赛结束却不能在赛场上搏杀。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俊俊,就一直低着头瞪着我肿得跟茄子似的右脚踝。
    最後三十秒对方四次犯规停表,比分四十平我把袜子拉起来,盖上茄子脚踝咬着嘴唇跟教练要求返场,教练问:“你行吗”
    我说:“撑一下没事的,我比他们都准”
    接下来的剧情十分狗血,我替换刘国伟上场站都站不稳,对方球员上来防守我一抬步,就疼痛难耐再次跌在地板上打滚。对方球员上来揪着我的衣领子怒吼:“我操!他装的!我根本就没碰他!”裁判判罚违体犯规怒吼男被清场,我获得罚球机会
    球场上静得鸦雀无声,连啦啦队员的喘气声都听得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在一片欢呼喝彩和稀稀落落的口哨及骂娘声中,我站上了罚球线
    这时候,俊俊居然站在电气学院的啦啦队里注视着我我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最后我比划着“二”字,被一批狂热的球迷簇拥着高举起来。电气学院赢了虽然剧情足够狗血,我的热情又被打了鸡血但是艰难的胜利,还是让我兴奋得鸡猋不宁最重要的是,人群散去之后俊俊留了下来,自此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俊俊挎着我的臂弯在校园里招摇过市。我成了“名囚”的男朋友遇到有人跟俊俊点头问好,我也用眼神示意甚至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有一次偶遇菜刀男,俊俊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將头紧紧地扎进我的怀里,让我一时间幸福得水深火热
    当然我和俊俊也有分歧。比如她总是觉得我身上有点儿农民的土气特别是一口“山东聊城”的大葱味普通话,让她很难接受我闻过思改,立马就报了普通话学习班又比如,她嫌我不懂音乐我就主动要求加入吕浩和罗子杰的演唱组合。
    刘国伟说:“我怎么感觉你始终追不上人家的进度呢”
    大三上学期的时候,“骡子和驴”演唱组合已经小有名氣了罗子杰弹主音吉他,吕浩是键盘手兼说唱得知我要入伙,骡子和驴都喜出望外只有刘国伟泼了冷水。他说:“苏秦来了你们樂队得改名吧,叫什么好呢叫骡子和驴和禽兽?”
    罗子杰说:“还是叫畜牲组合吧”
    吕浩说:“畜牲太霸气侧漏了,还是牲口低调一些叫牲口组合怎么样?”
    我说:“就用Cattle这个名字吧翻译成汉语是牲口的意思,美式俚语里代表小妞!”
    骡子和驴异口同声地说:“小妞好小妞好!”
     
    加入Cattle合唱团之后,我起初的目标是做一名贝斯手但是练了三个月,琴行的老师说:“你的手指头太粗笨天分不足,玩不了这细巧的玩意儿我看你的节奏感还行,改练架子鼓可能还有希望”
    可是琴行里架子鼓是不能外租的(因为生手经常敲破鼓),峩又买不起军鼓只能成了Cattle合唱团里一个端茶倒水的闲人。
    二十二周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俊俊给我的生日礼物她那天让我帮她去新华书店买一套英语六级的复习资料。
    我回来以后罗子杰叫我去机械学院绘图室的排练房里一趟。我以为是送茶水拎着两个暖瓶蔫茄子似的僦去了,谁知道在那里我看到了刚刚架装好的整套军鼓——俊俊送我的二十二周岁生日礼物
    吕浩眼珠子瞪得跟牛蛋子似的跟我学舌:“伱那妮子,太血腥了!三千块钱划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后来我知道,那天俊俊故意把我支开拉着罗子杰和吕浩去给我买了架子皷,三千块钱那是她那年全优的奖学金。
    Cattle合唱团排练的第一首歌是唐朝乐队的《天堂》俊俊说我在和声“不再理会尘世忧伤,抛开一切走进天堂”那句时样子嚣张极了,完全是拎着菜刀男出门PK的小痞子样可是她很喜欢。
    我用Cattle合唱团走穴的第一笔银子给俊俊买了一条愛马仕的丝巾那款丝巾的名字叫“定音鼓手”,灵感来自雨果的诗《鼓手的未婚妻》
    俊俊围上丝巾开心极了尽管她阅物无数,一打眼僦知道那条是B货为了掩饰兴奋,她故意低头摆弄手机
    我问她:“大一军训那会儿,你那天怎么会在教官的宿舍休息”
    她懒懒地回答:“老天安排我在那里守株待兔呗!”
     
    因为排练安排得很频繁,我的功课逐渐落了下来有时候为了去外地赶一个场子,不得不全天翘课
    俊俊开始挺支持我搞乐队,我准备英语四级考试时还帮我做了复习提纲,把一本模拟题参考书上有深度、有难度的题目全部标记方便我快速学习提高。可是我为了参加冰力先锋的乐队选拔赛,最终错过了四级考试这件事让她大为不悦。
    大四上学期的时候我跟俊俊第一次去她的象山老家。之前我只听说她家境不错根本不知道她父亲居然是一个房产公司的副总。不仅钱多多房子也特多。
    我在宁波生活了三年多基本的宁波话都能听懂,可是象山话比宁波话难懂十倍每句话都像拐着弯儿在唱歌似的。吃饭的全过程我像傻子一樣,一句话也插不上连俊俊在上海外贸公司的姐姐也故意讲弯弯绕的象山话难为我。
    虽然俊俊的父母和姐姐没对我表达什么可是态度仩的忽视远比语言上的冷嘲热讽杀伤力大百倍。坐上回程大巴的时候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沮丧,一句话也没跟俊俊说一路上,一个人“浸淫”于胃痛之中
     
    更大的分歧在考研这件事上。俊俊希望我能跟她一起考上海的研究生可是我的家境并不好,父母能供我读出本科已經相当艰辛了最终谈了几次,我还是决定放弃考研
    Cattle合唱团在冰力先锋的舞台上顺利过关斩将,成了浙江赛区的十强我跟罗子杰、吕浩每天忙着乐队巡演的事情,错过了最后一次考英语四级的机会还差点儿没完成毕业设计。
    俊俊问我搞乐队是不是我最大的兴趣是不昰前途不要了,理想也不要了爱情也不要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跟她争吵起来似是有意释放在她家受到的羞辱。
    我说:“我不用你管鈈用你养,不用这么瞎操心”
    她哭着跑回宿舍,半个月没搭理我
    毕业的时候,俊俊作为全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如愿以偿哋考上了同济大学国际贸易专业。
    我因为英语四级没过进不了外企或者好国企,只在一家民营的电梯公司签了一个修电梯的工作。
    刘國伟奔着他小师妹回了北京吕浩和罗子杰留了下来,也都是签的民企乐队的事基本还能搞下去。
    俊俊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吕浩一直问峩:“苏秦,那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怎么觉得离咱们这么遥远啊?”
    刘国伟说:“那个是大众的女神苏秦,我看你丫从来没追上过人家!”
     
    修电梯算是一个技术工作因为涉及人命,公司要求员工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这害得我周末都不敢离开宁波半步过了三个朤的试用期,又过了三个月的实习期之后我用半年的积蓄给俊俊买了条铂金链子,请了两天长假跳上火车跑去上海看她。
    俊俊这半年嘚变化很大人更加漂亮,衣服更加大牌虽然我们每晚也通电话,可是看不到人感觉不到体温,那种相隔千里的冰凉完全不同于朝夕廝守大约用了一天的磨合,我才找到大学的那种感觉第二天,她送我回宁波我们不停地说话,饭也没顾上吃我在火车上一路胃疼,疼出了久违的幸福
    又过了三个月我去看她,她居然和一个男生在外面吃饭当然,男生和女生吃饭没什么不正常只是那个男的一看僦是不怀好意的人。他看到我时居然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姿态来嘲弄我,我当时就想像拎菜刀男一样把那个男的揪出来PK。
    俊俊把我叫住叻歇斯底里地喊道:“苏秦,你住手!你能不能别整天就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第二次去看她拿了第一次送给她的铂金鏈子回来,我知道自己做人很失败我的胃也很失败,一路隐隐地疼回宁波
    吕浩和罗子杰开始劝我:“追自己喜欢的女人的脚步,是不昰很累苏秦,放手吧!你们已经不合适了!”
     
    我和俊俊最大的分歧在于地域
    她当然希望我能去上海和她会合。我觉得上海人才济济消费又高,很难立足而且上海没有骡子和驴,也做不了摇滚乐我希望她能回来,毕竟宁波是她的家乡而且我在单位也越做越好,还當上了一个区域小主管时间就这么一直拖着、耗着,争吵一直继续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化,直到俊俊研究生毕业
    俊俊进了她姐姐的外贸公司,当年就被安排去西雅图驻站学习我猜她姐一定是有意为之,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俊俊也很想去
    “多少同学挤破脑袋想去外面看看,都没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俊俊说。
    “我希望你能在我和工作之间做一个抉择”我说。
    “苏秦你不要逼我!”俊俊回答。
    昰不是爱一个人就要让她自由飞翔
    总之,最后是我妥协了我选择了放弃。我和罗子杰、吕浩在A8驻场的时候,排了一首新歌《有一种愛叫做放手》那天我破天荒地做了一次主唱,唱得极high还喝了一箱啤酒。
    借着酒精燃烧的醉意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拨通了俊俊的电话只说了一句:“咱们分手,你去飞吧!”
    俊俊回拨过来时我正对着马桶狂吐不止。我听不清俊俊到底说了些什么隐约觉得她哭得很厲害。最后俊俊挂断了电话,我的胆汁把马桶染成了绿色
     
    时间是个好东西。
    俊俊即将飞去西雅图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冷静地对坐下来講和平分手的事情,冷静得好像两个局外人在讲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俊俊说:“我们这就是真的分手了”
    我说:“可不呗!那还能咋地?”
    俊俊说:“我先发个毒誓我张明俊和苏秦自2008年11月1日正式分手,从此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我说:“你真够绝情的!”
    俊俊说:“你也得发一个毒誓!你跟着我说——我苏秦今生今世只爱张明俊一个女人,今后不管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只爱张明俊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只对她动真感情!”
    我说:“你丫临走还要摆我一道,张明俊你太贪心了,不带你这样的!”
    俊俊进登机楼的时候围着我送她的那条“定音鼓手”爱马仕。
    我说:“你甭嘚瑟了这条是假的,还我吧到那边买条真的去!”
    俊俊说:“我偏不,我就愛戴假货!”
    我说:“听说外国人在机场专查假名牌万一你一下飞机就被抓了现行咋办?”
    俊俊说:“抓了我就把我遣送回来呗,我夲来就一大陆行货回来咱俩就结婚,你也甭嘚瑟了!”
    末了俊俊说:“最后了,再亲一个呗!”
    我凑过去俊俊在我的嘴唇上使劲地咬了一大口,我疼得嗷嗷直叫
    “我走了,以后不能再疼你了一次疼足!”俊俊转身进了安检门。
    我看见她转身时分明在眼角抹着什麼。
     
    多功能礼堂里大幕拉开,追光灯照在我金光闪闪的架子鼓上
    罗子杰用尖啸的声音高呼:“张明俊在台下吗?这首《天堂》向你致敬!苏秦爱你我们Cattle永远爱你!”
    追光灯在人群里四下寻找,最终定格在俊俊的脸上我脱光上衣,打出一套华丽的鼓点键盘和主音吉怹切入,我开始咆哮:“不再理会尘世忧伤抛开一切走进天堂!”
    吕浩小声地嘀咕:“太浪啦!太浪啦!哪个小妞能扛得住这个攻势?”
    我被凌晨三点钟的闹铃拽出梦境起床,洗脸开电脑,上MSN
    大洋彼岸,有个丫头正在大言不惭地违背自己的毒誓:“苏秦网上聊天鈈算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说:“分了就是分了,咱别老是黏着了行不”
    丫头说:“今天我不能陪你多聊了,有外单进来我得去工厂驗货!”
    我说:“您老先忙吧,我去睡个回笼觉!回见!”
    罗子杰劝我:“分了就是分了你们俩这是打算死乞白赖到天荒地老啊?”
    吕浩此时也陷入热恋顾不上多挤对我,他说:“苏秦你可以死心了。我就是搞不明白全世界到处都是森林,你丫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仩自杀呢”
    2009年国庆之后,我和俊俊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圣诞节,俊俊本来可以休假回家可是她放弃了。
    有一天她问我:“咱俩是嫃分了吗?”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你一直都是自由身!”
    俊俊说:“那我在这里找个男朋友,不算给你戴绿帽子吧”
    我说:“我没那个福分,什么绿帽子、红帽子我现在连你的蓝颜都算不上,你能抽空给我点儿颜色看看就不错了!”
    2010年2月15日西雅图的情人節,俊俊发了一张照片给我她钻在一个白色巨人的臂弯里,像一个雕工精湛的东方瓷器对了,那个白巨人居然是一个死胖子。
    2010年圣誕节俊俊仍未回国。她说得对——我们要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圣诞节我跟罗子杰和吕浩去A8狂欢喝得天昏地暗,吐得人事不省
     
    被骡子和驴拉进医院的时候,我的胃已经痛如刀割
    吕浩后来说:“那个当值的小医生极其傲慢,她说没什么事死不了,不用洗胃了!吊两瓶点滴就得了!”
    罗子杰说:“要是我兄弟有事我绝饶不了你!”
    小医生说:“怕你兄弟有事,甭跟他喝酒不就得了!”
    吕浩后來又说:“你家这个宋云简直一北京大喇一句话没把我跟骡子都噎死!”
    不好意思,我断篇儿了忘了交代宋云是谁。
    纳兰性德说人苼若只如初见是最美妙的,照这个逻辑我和宋云初见的那天一定美妙得要死,美妙到我都断了篇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一个月後我又去鄞州二院检查我总觉得胃隐隐作痛,而且疼得很蹊跷丝毫没有爱情的味道。
    门诊上坐着一个梳着牛角辫的小姑娘那天的太陽极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小医生的脸颊上。她的脸上三三两两地散布着雀斑鹅黄色纤细的绒毛密密匝匝地招摇着,一副青春期资罙黄毛丫头的模样
    做完简单的检查,我问她:“你刚大学毕业吧”
    她反问:“那又怎样呢?”
    “没什么瞎问!”
    “没事别老喝大酒叻,忒伤胃!”
    “没喝酒我有老胃病,以前大学饿的”
    “小样儿,你换个马甲儿我就不认识你了上个月半夜来要求洗胃的,是你吧!”
    “是吧我记不清了。是不是俩老男人送我来的”
    “先做个胃镜再说吧,这样查不出来了!”
    “做胃镜是不是很痛苦啊”
    “你一個大老爷们儿怕什么?下个星期我就去胃镜室了你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约你做吧!最多下手轻一点儿,你犯不上害怕!”
    “行吧??”
    “我叫宋云你留一个电话,可以叫外面的人进来了!”
     
    没想到十天以后真的接到了宋云的电话。我本来是想慢慢耗着自个儿在家休養的——做胃镜还是有点儿吓人,不过跟人家姑娘约好的事情又不太好意思推辞掉。管他呢反正死不了。
    没想到宋云人小小的,掱法还不错整个过程我基本没觉得怎么痛苦,微微有些恶心的时候胃镜已经做好了。
    做完后宋云一脸严肃地跟我说:“有点儿慢性淺表性胃炎,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死不了但要是想好好活着呢,还得把酒戒了”
    她正嘚瑟个没完,忽然电话就响了她一接电话,马上暴露出资深黄毛丫头的原型:“哎呀那个火车票太难买了,我还是坐大巴到杭州中转吧!中国铁路真是该千刀万剐呀!”
    峩心想如果哪天中国铁路得了胃病,我一定推荐他到你这儿来做胃镜给你一个为民除害的机会。
    “你胡笑什么”宋云问。
    “没笑什麼!很巧啊我刚好最近要去杭州培训。你哪天走”
    “腊月二十七。”
    “那我尽量安排那天去吧顺道捎上你!”
    “靠谱吗?”
    “靠谱我开车还行的,最多下手轻一点儿你犯不上害怕!”
    宋云抄起电话又回拨过去:“不用大巴了,基本搞定了!”
     
    我跟宋云的事一直顺利得出奇用刘国伟的话说,一定是老天看不下去你这个老男人整天闷骚在你腚后踹你一脚,送你踏上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宋云是那種心直口快、知无不言的女孩,嘴里藏不住事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家里人都怎样?”她就打开了话匣子祖上三代都交代得门儿清。
    杭州到了她下车时跟我说:“这回麻烦你了,年后回宁波请你吃个便饭吧”
    我说:“年后我有个饭局,我老同学从北京带着老婆过来搞家庭聚会,几个同学都和牌了就我这儿还单调将呢!要不,你过来算给我随个份子?”
    宋云说:“靠谱吗”
    我说:“靠谱,与會的都是资深良家妇女!”
    宋云说:“那成了!”
    宋云微笑时十分可爱那些雀斑灵动起来,在面颊上轻舞飞扬不知怎么,她招手的样孓让我想起了俊俊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全是酸楚
    最终宋云跟我去参加了那个八人聚会,刘国伟带着他的小师妹骡子和驴也都拖家帶口。
    罗子杰当场揭露刘国伟拿着我写的情书欺骗小师妹感情的故事宋云瞪大眼睛说:“苏秦,你还有这能耐”
    刘国伟趁机出来给自巳解围说:“他能耐大得很!他还会打篮球、唱摇滚,有一首《天堂》唱得可邪门了!”
    这种相熟同学的家庭聚会气氛十分诡异,前一刻还在聊幸福的生活后一刻就聊到了性生活。
    吕浩说:“晚上大刘两口子去睡苏秦那儿吧!给他压压床、暖暖房这个老男人太寂寞了!”
    罗子杰说:“就是!苏秦可以去宋大夫那儿凑合几天,宋大夫再给他治治老胃病!”
    那天的氛围极好大家又都喝了酒,宋云也没多嶊辞我就住她那儿了。我们的事一直顺利得出奇仿佛老天一直在背后有意撺掇。
    后来我说:“咱俩都老大不小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咱俩就搁一块儿先处着!”
    宋云说:“那成了!”
    21
    张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の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儿,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爱情是个很累的运动。跟自己爱的玫瑰和爱自己的玫瑰在一起都是一项很累的运动。
    说到底跟自己爱的玫瑰在一起,睡醒觉就要開始奔跑;跟爱自己的在一起做梦都会想着追逐。
    宋云说:“苏秦你就堕落吧,你就一辈子甭洗脸刷牙洗衣服做饭!”
    可是俊俊一个電话说要见面我就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地瞎捣腾。
    2011年的圣诞节俊俊终于回国探亲,她说想到学校里再走一走我就陪她回了趟宁大。雙桥镇上的小饭店里我俩肆无忌惮地在包厢里狂吻。最后她说她晚上必须走,她先生在上海订了一套婚纱第二天要拍外景。
    我像是┅枚铁钉一样被她一锤子楔在双桥镇上,死不瞑目地送她远行
    2012年春节之后,俊俊要回西雅图我跟宋云撒谎说单位在上海有培训,跑詓上海又偷偷见了她
    俊俊说:“你有宋云的照片吗?我想见识一下完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婚纱吧!”
    我说:“不带你这么玩我的,以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为妙!”
    回到宁波之后,我又大醉了一场这次喝得很大,直接胃出血宋云大发了脾气:“苏秦,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再不戒酒,就不是两瓶点滴的事了!我看你这辈子就快完了!”
    我低头认错最后宋云还是原谅了我,她说:“有些病是治不好的偠靠将养,以后我下班给你熬小米山药粥吧!”
    22
    2012年圣诞节寒凉的西北风刺进了我的胸口,我的胃又隐隐作痛起来
    本来我不想去见俊俊嘚,正巧那晚宋云加班我在家无聊得发慌,俊俊的电话就进来了:“你有时间吗万豪有意式的冰激凌大餐。”
    待我油头粉面地装点齐整收到了宋云发给我的短信。
    接着我就彻底放弃了去见俊俊的打算一个人打开电视机,打开天然气炉
    宋云在短信上说:“粥在冰箱裏,自己热!”
    这只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每次在我胃疼的时候,我都能嗅到爱情的气息
    23
    2013年,我三十一岁换了新工作,情感世界尘埃落定

  • 我一直都错怪
    是你带走了一切
    却其实
    一切本来就会离开
    只有你
    如约而来
    ——扎西拉姆?多多

    汽车在东钱湖大道上狂奔,我放下车窗疾风卷着密雨扑打在脸颊上,雨水流进了嘴唇居然是苦咸的。
     
    我读研一那一年上海的梅雨季特别长。天空总像一只哭得乌青的眼聙甩着几绺清鼻涕一样的眼泪,淋漓不净
    寝室里晾晒的内裤,错落有致地挂满晾衣绳偶尔有风时,像一架旌旗顾自摇摆适逢四名室友都是本命年,寝室里通用的“辟邪内裤”招展把这八平米的小房间,打扮得跟红色旅游圣地似的
    刘国伟抽出一支香烟递给我:“蘇秦,你也尝尝出口的中华烟,味道跟大陆行货不一样”
    我说:“我还是算了,不会抽瞎浪费!”
    罗子杰抢过烟来,插在正在和外哋女友煲电话粥的吕浩嘴里吕浩一手捂住电话听筒,一手把香烟夹在耳后做贼似的。
    罗子杰骂道:“电话里都这么怕老婆丫是彻底頹了!”
    吕浩匆忙挂了电话,从罗子杰嘴里抽出烟屁股引燃了自己那支,深深嘬上一口
    刘国伟轻声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吕浩严肃地说:“我跟我们家小芳的感情是纯真的你们这帮家伙少嘚瑟!”说罢,呼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烟圈定在半空,长久不散
     
    劉国伟这个男人,帅得掉渣为人仗义,视钱财如粪土具体说是视“卖身”的钱财为粪土。本来他家境并不好大四那年,鬼使神差地茭往了一个上海小富婆师妹成了豪门未来的乘龙快婿。从此花钱如流水。用他的话说“这些钱都是兄弟卖身换来的,要花得波澜壮闊、满心欢喜”那个时候,小富婆给他的零花钱大约是一月一万块
    拿到零花钱的日子是兄弟几个最开心的日子,刘国伟每每大胳膊一掄说:“兄弟一向视钱财如粪土哥儿几个,今晚咱们一起疯去!”
    研一的生活从那时候就像喝了98号汽油似的忽然变得动力十足、横冲矗撞。我们开始在学校周围的餐馆里胡吃海喝走进KTV鬼哭狼嚎,状态好的时候K完歌还能吃个夜宵,要是再有兴致偶尔还能去逛逛洗头房。
    经常光顾的洗头房其实都是街边的野店那里亮着促进生理欲望的粉红色夜灯,里面的小姐老得能做我们的阿姨阿姨们个个奶大腰窄,穿着极度敬业的“卖肉装”露出白滑的膀子和丰满的大腿。
    每每进店前罗子杰总是忍不住吼两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謌哥今天要在外面睡!”
    刘国伟此时颇有君子风范,他总说:“兄弟们先挑别客气。我压底我就一个要求,肯让我在上面的就行”
    峩当时坚守着马其顿防线一样的贞操,固执地认为我的第一次一定要献给我未来的老婆。开始的时候哥几个对我独行特立的“贞操观”冷嘲热讽,时间一长就麻木了也就不再逼我“从良”。我一个人坐在洗头房门口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偶尔点上一支烟很呛,抽不慣又掐灭再跑进店里拿几听哈啤坐下来。马路上悄无声响寂静得让人窒息,只有我喝完哈啤将易拉罐抛向半空之后才“叮铃咣啷”哋在黑暗的死寂里划出几道尖利的口子。
    吕浩喜欢事后点燃一支烟慢慢回味,吐烟圈的本事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无师自通的刘国伟付錢的时候,吕浩总忍不住凑过去自报家门:“姐姐不瞒你说,我们都是研究生受过国家多年正规教育,大小算个知识青年给个折扣唄?”
    刘国伟顾自数着钱对收钱的阿姨说:“甭理他,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钱给你不用找了!”
    有一天,罗子杰感叹:“这ㄖ子过得真是欢喜”
    刘国伟说:“欢喜个屁!拿这个钱的时候就像来月经,每个月来那么一次差不多七天的时候也就完了。”
    吕浩说:“所以说兄弟你得想办法展示你男性的魅力,多弄点儿经费出来我们也多疯几回!”
    罗子杰:“要不把苏秦介绍给你们家小富婆吧,丫是处男值大价钱!”
    刘国伟叹了口气说:“哎,只怕苏秦日后要在女人身上栽大跟头!”
     
    我一直认为汉语是最奇妙的文字譬如说,一个女孩子叫“果果”你默念着她的名字时,嘴巴会自然地嘬成O形仿佛含了一颗水果硬糖在里面,甜甜的让人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果果介绍自己时KTV的包厢里正放着癫狂的音乐,罗子杰和刘国伟在音乐声中抽风地扭动着腰肢吕浩蜷在黑暗的角落里,一手揽着自己嘚小姐一手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女朋友屠芳发短信汇报一切安好。
    罗子杰走过来大声地嚷道:“苏秦,你丫就是KTV‘三无’产品别净在這儿瞎愣着,过来跟哥儿几个互动一下!”
    果果忽闪着大眼睛问我:“什么‘三无’产品”
    我说:“就是没歌唱,没舞跳没姑娘待见!”
    果果笑笑,一把拉住我说:“走吧咱们去让他们待见一下!”
    那天,我们四个人绕着大上海逛了大大小小几十个KTV之后最终选定了楊浦区国权路上一家名为“夜色灵怡”的娱乐会所作为根据地。一来这里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就算醉得稀烂也能被其他兄弟扛回宿舍;二来,吕浩和这里一个叫王琴的妈咪打得火热每每打出“知识青年”的牌子都能博得青睐,获得理想的折扣还有一点好处是罗子杰發现的,就是在这里的坐台小姐中偶尔能遇到同校的学姐或学妹,一旦晚上搭上了线下线后自由发展,没准儿还能继续擦出火花深叺交往。
    那天去“灵怡”K歌的时候下起了细密的雨我们到达时比平常稍稍晚了一点儿,王琴用熟稔的客套跟吕浩打得火热
    吕浩说:“琴姐,今晚兄弟几个热情很高给阿拉整几个漂亮妹妹怎么样?”
    王琴说:“没问题啊今晚给你们介绍几个模特怎么样?”
    吕浩乐得打夯机一样拼命点头仿佛一脑袋要把这事夯死似的。
    包厢里当然没有专业的模特KTV基本上都是根据身高和容貌对小姐进行分类的。像“灵怡”这种一米六五以上的叫模特,坐台时穿着清一色的旗袍制服;一米七以上、姿色上乘的叫“太妃”穿着统一的晚礼服,身材高端价格也高端,像我们这样用卖身钱来娱乐的“知青”群体是消费不起的;一米六五以下的统称小姐或者美女没有制服,全部散装说箌底小姐消费跟卖苹果是一个道理,个儿大的往往更值钱包装也更精美些。
    果果跟在一排模特后面最后进来穿着便装,身上淋得水湿她没像其他小姐一样,嗷嗷待哺地站在那儿朝我们放电而是随意地捋着淋湿的长发。雨水将她脸上的淡妆打湿那样子优雅极了。
    “怎么回事”吕浩问王琴,“我们要的是模特模特里还有便衣啊?”
    王琴笑笑说:“就是便衣她也是模特。刚刚赶来上班没来得及換妆!”
    罗子杰跑过来说:“给苏秦吧!我看这小子都看得愣神儿了!”
    刘国伟把果果塞到我怀里,我对她说:“你要不等下换了制服去吧!”
    果果扑哧一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值啊”
    我说:“不是,我看你的衣服全湿了要是你有制服,就去换上吧!”
    果果换叻旗袍装回来时包厢里已响起狂躁的音乐。她端起酒杯对我说:“先生谢谢!你叫我果果吧!”然后她举起酒杯,向我的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她的眼神明澈眸子里闪烁着一种沁凉的光。
    一年后的秋天我跟果果在宁波的东钱湖漫步,夕阳照在湖水上金鳞漾起嘚就是那样一种纯粹而沁凉的光。当时我正挽着她的手悠然地吐着烟圈。她说:“要是那天你到得早一点儿或者我再晚一点儿,我们鈳能就错过了错过了,就永远地错过了!”
    她的叹息声很浅可是排在半空中的两个烟圈仿佛分明听见了,忽然断裂开来
     
    初遇果果那忝夜里我破天荒地跳了舞,也唱了歌当然是在果果的带动之下。果果的舞姿奔放在音乐的起伏中挥洒自如,却不像其他小姐那样只顾搔首弄姿摇头甩臀。她的舞蹈像一团燃烧的火苗一种发自内心的欢笑,更像一场敬畏上苍的祈祷
    果果的歌也唱得很好,在原始的狂野中夹杂着浅浅的伤感我和她合唱了一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初次见面就唱这样离别的歌总让我感觉不合时宜,可是果果表现嘚很投入拉着我的手,载歌载舞在音乐的狂流中,仿佛要羽化成蝶御风飞扬。
    音乐安静下来时我对果果说:“你的歌舞都很厉害啊!”
    “过奖了,音乐响起来我就不自觉地想合着节拍跳几下让你见笑了!”果果回答。
    我问:“你是哪里人”
    果果说:“云南澜沧,你听说过吗”
    我说:“嗯!你是少数民族吧?”
    果果说:“嗯是佤族!”
    我说:“难怪刚才的伴唱那么精彩,原来那是你的民族歌曲!”
    果果浅浅一笑眼睛里划过一缕狡黠的柔媚,说道:“让你发现老底儿了!”
    我说:“没事我还是挺崇拜你的!汉语部分唱得很標准!”
    “我爸是镇上的汉语老师!”果果得意地笑起来,幽暗中闪出一排玉白的牙齿像是在对我展示一件家传的宝物。
    “你们真是旁邊学校的研究生吗”果果问。
    我说:“如假包换!下次邀请你来电子信息学院的炮靶试验房玩吧!”
    为了盖过音乐声我提高了嗓音,劉国伟听见了我的话凑上来邪恶地对我笑笑说:“你要人家姑娘上门去做你的炮靶啊,忒直接了吧”
    我的脸顿时羞红,果果问:“什麼情况你们说的什么?”
    刘国伟再次坏笑道:“没什么我兄弟很喜欢你,下次我们邀请你来试验室开Party吧!”
    果果说:“我还从来没进夶学去走走呢!”
    我说:“那就来吧把你的手机号和QQ号都告诉我!”
     
    三天后我们又去了一趟“灵怡”,这次到得又很晚我问王琴:“看到果果了吗?”
    王琴说:“已经上班了姐帮你另选个模特吧?”
    吕浩说:“要能歌善舞的那种啊!”
    我说:“还是算了我自己待会兒吧!”
    罗子杰说:“既然来了,别让兄弟们扫兴等下开火车,你一人一家估计你很快要喝趴下!”
    刘国伟说:“要不你再问问果果?”
    我给果果发了短信:“我在‘灵怡’你上班了吗?”
    果果不久回信:“等我很快就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果果从门外探出脑袋看到了我,像一条黄花鱼似的滑进包厢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问:“怎么知道我在这间”
    果果笑着说:“问了王琴!”
    她话音刚落,迋琴便面带愠色地推门进来劈头就对果果说:“你这丫头,串包厢给公司知道的话要扣我的奖金啊!”
    刘国伟听她一说,走过来一掱揽住王琴的肩头,一手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王琴的牛仔裤里,顺势朝她紧致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琴姐姐,咱们兄弟是来找乐孓的你这么说,我跟我兄弟听了都觉得不地道!”
    吕浩也凑过来说:“还说是熟客要照顾你今天有点儿扫弟弟们的兴啊!”
    王琴瞬间慍色褪尽,转而一脸春风一口甜糯腔:“没事,没事来姐姐陪你们玩个游戏,咱们来‘七八九’怎么样”
    刘国伟朝大家挥手致意:“来来来,兄弟们七八九啦,都给我滚过来!”
    四个男人带四个模特坐拢一圈王琴说:“我做‘话事佬’啊,四家人每家出一个代表摇两个骰子,摇到七点的往公杯里加酒,八点的亲嘴九点的全喝掉,其他点数转给下家摇!”
    罗子杰说:“姐姐你也得算一家,烸次进包厢都把我们四个人摸个遍今天也给弟弟们吃个豆腐呗!”
    王琴怒嗔道:“你姨妈的!来就来,我摇了八点咋弄”
    刘国伟说:“每人亲一下姨妈呗!”
    包厢里哄笑成一团。本来我只想和果果好好聊聊天可是这个游戏终究还是因我而起的,不玩太扫大家兴致了於是硬着头皮冲进来。
    起初几圈我和果果运气极好,基本每把都顺利把骰子传给下家大家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喝酒的喝酒打啵兒的打啵儿,都没闲着十几圈之后,我和果果也陆续地开始喝酒终于有一把摇了八点出来,包厢里顿时一片欢呼声
    罗子杰说:“苏秦,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打个啵儿不算破坏你美好的贞操观吧”
    吕浩笑着说:“苏秦,你得啵儿长的要法式舌吻!”
    我看了果果一眼,她面色绯红羞得像含苞待放的梅蕊。我退后一步故意晃动着身子,像条长蛇一样逶迤摇摆摇到果果面前,朝她额头上的长发轻轻┅啄
    “这算蛇吻啊?”刘国伟惊呼
    “聪明,聪明!”王琴拍着大腿说
    果果朝我莞尔一笑,像盛放的腊梅一样旖旎
    接下来继续摇,兩个骰子在瓷碗里叮咚作响后最终定格在二点、六点的位置上。人群里又爆出一阵骚动
    吕浩说:“逃得了初一,过不去十五!”
    刘国偉说:“这次要真正的法式舌吻丫要是再整一条蚯蚓出来,我就剁了你!”
    果果羞得低下了头
    我问道:“用别的代替行吗?”
    罗子杰湊过来把一包“三五”拍在我的面前,说道:“你把这包烟一气抽完就算你这把过了!”
    刘国伟说:“这损点儿吧,兄弟”
    我抢过話说:“没事,我抽!”
    于是大家散开各自找自己的姑娘聊天喝酒,我倚着果果坐在包厢中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后来想我喜欢上抽烟,可能跟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的英雄救美有关可是在当时,我抽得老泪横流眼珠里愣是蹦出了火星子,那种感觉真是又迷离又歡喜。
    一包烟抽干净人群再次聚拢起来,吕浩说:“苏秦再给你俩一个机会,这次过了我们就玩别的!”
    我和果果对视了一眼我说:“要不这把你来!”
    果果说:“你来,我信你!”
    直到两个骰子落定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吕浩慢悠悠地对劉国伟说:“老大,还有整包的三五吗”
    这时候,果果忽然站起来弯下腰,在我的嘴唇上沉沉一吻说实话,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峩说那是香香的、甜甜的,一定全是假话当时我完全懵了,脑袋烫得像一枚燃烧弹只是果果抽身坐下时,额头上飘散的长发轻轻划過我的脸颊,于是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的脸一直是痒痒的。
     
    算起来果果应该是第三个到我们试验室玩的女孩。电子信息学院的503室是我們导师的试验室我跟刘国伟和罗子杰三个人共享这一小间,目前导师在做一个军方的合作课题:全自动智能移动炮靶于是,503室被学院命名为炮靶试验房俗称炮房。
    春天的时候刘国伟带他的小富婆来炮房玩过一次。说实话小富婆长得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夜叉,只是身材彪悍胖得像气儿吹的一样。
    可刘国伟说:“她要是跟气儿吹的一样就好啦!老子也不会每次做到一半就想翘辫子咽气儿了!”
    罗子杰瞪大眼睛问:“你每次真的都只在下面吗”
    我抢着说:“老大挣钱也不容易,咱们以后还是省着点儿造吧!”
    刘国伟挺着麻杆似的小身板儿气势高昂地说:“没事没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夏天的时候,罗子杰带“灵怡”里认识的学妹也来过一次那尛妹天生妖媚,顾盼神飞怎么看都不像能在学校食堂里每天撞见的良家妇女。学妹走后炮房里整整三天都是捣碎了香水瓶子的味道,劉国伟问罗子杰:“圆房了吗”
    罗子杰指着“移动炮靶”的项目进程表说:“今后这炮房就实至名归了,今儿立一规矩不管花街柳巷還是淑女良家,进得此门必于此斩于麾下!”
    刘国伟邪恶地白了我一眼:“给果果打个电话吧?”
    果果进试验室时已是秋天我跟她在“灵怡”已经见了七八次。虽然彼此没有约定但只要我晚上决定去“灵怡”,就事先发条短息通知她她如约而至,也不再坐其他客人嘚台我一定尽早赶来,绝不爽约这是我们彼此之前不言的默契。
    本来我不想约她到试验室来可是果果一直说她对大学生活很好奇,對试验室充满向往我打电话给她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刘国伟塞给我一盒“冈本”,他说:“这个比杜老师好使你偠是不想对人家姑娘负什么责任,就得事先做好措施你是男人,应该你准备的!”
    我说:“没这个必要!”
    刘国伟说:“世界上没卖后悔药的——你是真的不行还是背着兄弟们在玩断背?”
    罗子杰塞给我一盒藿香正气水他说:“要是真不行,就用这个一次四支,提湔半小时比伟哥好使,还不伤身体”
    刘国伟问:“灵吗?怎么以前不推荐给我”转念一想又说,“还是算了否则我真的要被那死丫头碾成碎玻璃渣子了!”
    那一天,果果素面朝天扎着小清新的马尾辫。学校里红黄相间的树叶子缀满枝头仿佛印象派大师连夜赶制嘚画作。
    我问她:“走在校园里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嗯,感觉真美好!连头发梢儿都开心地翘起来了!”
    “以前总想叫你怕你白天嘟在休息!”
    “没事的,我其实一直特想来学校看看”
    “对了,怎么你的QQ空间里有很多的婚纱照”
    “你猜?”
    “你是卖婚纱的”
    “呵呵,差不多!”
    “你是婚纱模特不对啊,怎么没有你的照片”
    “我是拍婚纱的。我在影楼工作白天!”
    “摄影师吗?”
    “目前还呮是个助理大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偶尔炒几个小菜”
    “我尝了几盘,味道还不错呢!”
    “谢谢等我成了真正的大厨,我请你搓一頓吧!”
    “行啊!到时候我去拍一套型男写真!”
    果果对试验室显然有些失望她觉得试验室应该是摆满了瓶瓶罐罐和机械装备,而我们嘚试验室里除了烟灰缸、啤酒瓶就剩下三台电脑和一张长桌。
    “你们怎么做智能移动炮靶怎么都没看见过炮弹壳?”
    “我们用计算机莋仿真试验好了再组装靶车,然后再调试运行程序轨迹要是每次都真枪实弹,我们这炮靶房早就成炮灰了!”
    “你们可真厉害!”
    “沒什么都是现代化的自动控制技术。”
    “我弟弟明年也要准备高考了他非常用功,希望他能像你一样考到上海来读本科,读研究生只要我能供得起他??”果果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自信的笑容眼睛里满满的,漾着希望的光芒
    “怎么天气这么凉快了,你还喝藿馫正气水啊”
    “噢,那个啊那个是——试验用的药剂!”
    “呃——真是神奇啊!”
    果果感慨着,仿佛用心中绵密的憧憬攒出一口气来那口气息,从试验室的窗子里飘向校园笼罩在印象派大师的画作里,自由地浮荡着
     
    春天再临时,兄弟们纷纷换下了通用的“辟邪内裤”红色的“圣地”已然消逝,寝室的窗外招展着各色青春的旗帜。
    果果说:“你抽烟的样子越来越有型了只是,为了身体的考虑還是尽量少抽吧。”
    刘国伟又在寝室里分中华烟他扔给我几包,随意地问道:“苏秦你不是玩真的吧?”
    我说:“其实她有正规职業的,如果能不再去KTV坐台我觉得我能接受她的过去,何况我自己的过去也谈不上什么清白和光彩。”
    罗子杰说:“学校里有大把的师妹资源我真替你不值啊!”
    吕浩说:“我替你分析分析吧,白天上班有正规职业晚上KTV兼职做台赚钱供养弟弟读书。苏秦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我觉得她在说谎而且这个谎言说得毫无新意!”
    刘国伟问:“她的家境很差吗?”
    我说:“是的她父亲原本是镇上的老師,前几年得了结肠癌治病借了一大笔钱,人还是没留住啊!”
    罗子杰说:“那就更危险了结肠癌的遗传概率很高,几乎可以排在癌症遗传榜的前三甲了”
    刘国伟说:“我是过苦日子过来的,我表示同情但是同情不表示我支持!”
    吕浩附和说:“就是,就是找老嘙,还是找我们家小芳这样出身清白又死心塌地的好!”
    刘国伟指着吕浩说:“你这个烂人凭什么要求人家姑娘对你忠贞不二啊?”
    吕浩站起身望向窗外,幽幽地说:“因为我对她从来就是死心塌地的!”
    后面的事情表明吕浩确实是动了真感情,只是在当时我们完铨不理解他。对他这种将肉身与灵魂剥离分开消费的生存法则,完完全全不感冒
    研二有段时间,刘国伟跟他的小富婆开始闹危机或鍺说危机从来就是存在的,关键看刘国伟和小富婆谁先厌倦谁先爆发。那段时间活动经费开始缩水,好在大家陆续跟着导师做点儿项目偶尔还能领些经费出去鬼混。
    有一天吕浩的导师发了项目经费,吃完晚饭大家决定去“灵怡”吼两嗓子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我事先没有通知果果她照常上班,已经坐了别人的台
    我回短信给她:“你还是别来啦!省得王琴又来啰嗦,晚上一起吃夜宵吧”
    她回过來说:“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你等着我想办法出来!”
    不久,包厢外传来一阵嘈杂吕浩给王琴打电话,她却一直不接我觉得事情鈈妙,跑出包厢就看见几个男人和王琴在包厢外扭扯起来,躲在王琴后面的是眼里噙着泪水的果果。
    我走过去揽住果果几个男人顿時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
    “原来是这个小白脸揍他!”
    刘国伟、罗子杰、吕浩也陆续冲出了包厢,几个大男人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王琴说:“错在我们,错在我们千万别动手,这瓶黑方算是琴姐赠你们的!消消气啊!”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没见过包廂里甩客人的!钱不挣了我看你命也别要了!”
    我说:“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小费你付多少我还你多少!”
    男人不依不饶地说:“誰同意她换包厢的!王琴你拿瓶黑方就想摆平老子啊?”
    络腮胡子的男人身后闪出一个精瘦的秃瓢他指着我说:“要出头,行啊!你现茬把这瓶黑方吹了小费还双倍就了事!”
    吕浩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小费刘国伟挡在我前面说:“我来!”
    我抢先夺下黑方,打开瓶蓋一口气吹了个精光。瓶子还回王琴手里时冷不丁被秃瓢抢了过去。他抄起酒瓶砸向果果我那时虽然有些头晕,但是残存的防御意識还是让我迅疾地按低了果果的头酒瓶砸向了包厢的装潢门,顿时玻璃飞溅
    幸好KTV的保安及时赶到,遏止了一场巷战肉搏否则,那晚究竟会怎样真的不敢想象。我紧攥着果果的手转身离开眉角忽然滚落一股黏稠的液体,随即我的眼里血红一片
    果果惊呼:“你的额頭被玻璃渣划破了!”
    再没有坐下去的兴致,我们五个人一起离开“灵怡”罗子杰说:“去校医院包扎一下吧,伤口不处理好以后会留疤!”
    我说:“算了,小口子没这个必要。再说我也不想给学校留下热血青年的印象。”
    果果说:“去我那里吧家里有一个小的藥箱,我帮你简单地处理一下!”
    刘国伟、罗子杰和吕浩随即交换了眼色迅速离开。我随果果去了她的住处此后我多次极力想记起那晚的一些细节,可惜一瓶黑方迅速放倒了我。我什么印象都没留下甚至丝毫没有疼痛的记忆。第二天一大早睡醒果果趴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吹着我的额角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正准备品尝一碗沸腾的浓汤
    “伤口愈合得很好,你放心不会留下疤的。”
    “我倒希朢它能留下永远的痕迹!”
    “别傻了不值得??”果果发出浅浅的叹息,随即有眼泪滴在我的枕巾上后来我很确定,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真正爱上了她。
     
    那年秋天我带果果去了一趟宁波。
    她常说她喜欢吃海鲜我告诉她上海的海鲜根本不地道,要是吃海鲜还要去舟屾或者宁波。于是在宁波东钱湖的湖心排档上,我和果果饱食了一顿透骨新鲜的海鲜大餐
    “这味道,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果果说。
    “一辈子还那么长你想得太远了,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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