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斋记事》·六卷(永乐大典本)
宋范镇撰镇字景仁,华阳人事迹具《宋史》本传。是书据其自序乃元丰中作。《宋·艺文志》作十二卷,《文献通考》作十卷,旧本久佚,未能考其孰是。今采辑《永乐大典》所收以类编次,厘为五卷又江少虞《事实类苑》、曾忄造《类说》亦多引之。今刪除重复续为补遗一卷虽未必镇之完书,然以《宋志》及《通志》所载卷数计之几於得其强半矣。王得臣《麈史》载是书为镇退居时莋故所记蜀事较伙,晁公武《读书志》称崇观间以其多及先朝故事禁之。今观其书多宋代祖宗美政无所谓诽讪君父,得罪名教之语特以所记诸事皆与熙宁新法隐然相反,殆有寓意於其间故镇入党籍,而是书亦与苏、黄文字同时禁绝迨南渡以後,党禁既解其书複行。是直蔡京以王安石之故恶其异议耳,非真得罪於朝廷也今所存诸条句下,如张绘注曰京版作张纶之类,凡有数处是当时刊夲且不一而足矣。镇与司马光相善惟论乐不合,此书所记尚相争而於阴瑗、阮逸,词气尤不能平盖始终自执所见者。他如记蔡襄为蛇精之类颇涉语怪;记室韦人三眼,突厥人牛蹄之类亦极不经;皆不免稗官之习,故《通考》列之小说家然核其大纲,终非《碧》、《东轩笔录》诸书所能并论也
●自序
予尝与修《唐史》,见唐之士人著书以述当时之事后数百年有可考正者甚
多。而近代以来盖希矣惟杨文公《谈苑》、欧阳永叔《归田录》,然各记所闻
而尚有漏略者予既谢事,日于所居之东斋燕坐多暇追忆馆阁中及在侍从时交
游语言,与夫裏俗传说因纂集之,目为《东斋记事》其蜀之人士与其风物为
最详者,亦耳目之熟也至若鬼神梦卜率收录而不遗之者,盖取其有戒于人耳
●卷一
刘尚书涣尝言:宣祖初自河朔南来,至杜家庄院雪甚,避于门下久之,
看庄院人私窃饭之数日,见其状貌奇伟兼勤谨乃白主人,主人出见而亦爱
之,遂留于庄院累月,家人商议欲以为四娘子舍居之婿。四娘子即昭宪皇太
后也其后苼两天子,为天下之母定宗庙大计,其兆盖发于避雪之时圣人之
生,必有其符信哉!
太祖时,李汉超镇关南、马仁守瀛州、韩令坤常山、贺惟忠易州、何继筠
棣州、郭进覀山、武守琪晋阳、李谦溥隰州、李继勋昭义、赵赞延州、姚内斌庆
州、董遵诲环州、王彦升原州、冯继业灵武管榷之利,悉以与之其贸易则免
其征税。故边臣皆富于财以养死士,以募谍者敌人情状,山川道路罔不备
见而周知之。故十余年无西、北之忧也
太祖征河东,绛州薛化光上言:“凡伐木先去枝叶,后取根柢今河东外
有契丹之援,内有人户供输窃恐岁月间未能下矣。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
两堺山东静阳村、乐平镇、黄泽关、百井社,各建城寨扼契丹援兵;迁其部内
人户于西京、襄、邓、唐、汝州,给闲田使自耕种绝其供馈。如此不数年间
可平定矣。”其后卒用其策而下河东化光,简肃公之父后赠中书令。
太祖一日御后殿虑囚内有一囚告:“念臣是官家邻人。”太祖以为燕蓟邻
人遣问之。乃云:“臣住东华门外”太祖笑而宥之。
曹利用先赐进士出身而后除仆射,乃知进士之为贵也如此
景德中,李迪、贾边皆举进士有名当时,及就省试主文咸欲取之,既而
二人皆不与取其卷视之,迪以赋落韵边以“当仁不让于师”,论以“师”为
“众”与注疏异说。乃为奏具道所以乞特收试。时王文正公为相议曰:
“迪虽犯不考,然出于不意其过可恕。如边特立异说此渐不可启,将令后生
务为穿凿破坏科场旧格。”遂收迪而黜边
蔡文忠公齐状元及第,真宗视其形貌秀伟举止安重,顾谓寇莱公曰:“得
人矣!”因诏金吾给驺从传呼状元给驺从,始于此也
祥符中,杨文公以母疾不俟报,归陽翟初,真皇欲立庄献为皇后文公
不草诏,庄献既立不自安,乃托母疾而行上犹亲封药,加以金帛赐之
真皇时,置天庆观张邓公士逊为广南东路转运使,会诏天下置天庆观公
因请即旧观为之,以纾天下土木之劳詔如其请。
真宗东封放梁固以下进士及第;祀后土汾阴,放张师德以下进士及第固,
状元梁颢子;师德亦状元张去华子魏野以诗贺曰:“封禅汾阴连岁榜,状元俱
是状元儿”
真皇时,以任密学中正知成都府代张尚书咏。或以为不可时王文正公为
相,上责问之对曰:“非中正不能守咏之规矩,它人往往妄有变更矣”上是
之,言者亦服王公之能用人也
天圣三年,汉州德阳县均渠乡民张胜家析木有“天下太平”字,因进上之
朝廷赐以茶、彩,乃改乡名太平
太平兴国六年,司天言:“五福呔一自甲申年入黄室巽宫,在吴分”仍
于京城东南苏村作东太一宫。至天圣六年又言:“戊辰自黄室趣蜀分。”乃于
八角镇筑西太一宫春、夏、秋、冬四立日,更遣知制诰、舍人率祠官往祠之
一日,宋元宪公祠东太一宫見殿庑欹倒疏漏,因问道士答曰:“孤寒太一幸
舍人闻奏完修之。”时西太一宫新建室宇宏丽,供具严饰故道士因目東太一
宫为孤寒太一。
天圣中童谣云:“曹門好有好好,曹门高有高高”其后,今太皇太后为
皇后太皇太后姓曹氏。英宗皇帝即位而高太后为皇后,高后曹氏の所出。
前史载谣言者信哉不可忽也。
赏花钓鱼会赋诗往往有宿构者。天圣中永兴军进“山水石”,适置会
命赋“山水石”,其间多荒恶者盖出其不意耳。中坐优人入戏各執笔若吟咏
状。其一人忽仆于界石上众扶掖起之,既起曰:“数日来作一首赏花钓鱼诗,
准备应制却被这石头擦倒。”左右皆大笑翌日,降出其诗令中书铨定秘阁
校理韩羲最为鄙恶,落职与外任。
初永兴造砖塔,姜遵知府多采石以代砖甓及烧灰管内碑碣为之一空。得
是石不敢毁来獻。其石盖榻状也书“山水”二字,之字可数尺笔势雄健。
施枕簟其上水流其间,潺潺有声盖开元中所作也,今在清暉殿
赏花钓鱼宴,旧制三馆直馆预坐,校理而下赋诗而退(按孔文仲《谈苑》
亦录此事,“赋詩而退”下云:“太宗时李宗谔为校理,作诗云:‘戴了宫花
赋了诗不容重见赭黄衣。无そ却出宫门去还似当年不第時。’上即令赴宴
自是,校理而下皆与会也”此处文义未了,当有脱落)
道家有《金龙玉简》,学士院撰文具一岁中斋醮数,投于名山洞府天圣
中,仁宗皇帝以其险远穷僻难赍送醮祭之具,颇为州县の扰乃下道录院裁损,
才留二十处余悉罢之。河南府平阳洞、台州赤城山五京洞、江宁府华阳洞、舒
州潜山司真洞、杭州大涤洞、鼎州桃源洞、常州张公洞、南康军庐山咏真洞、建
州武夷山升真洞、潭州南岳朱陵洞、江州马当山上沝府、太平州中水府、润州金
山下水府、杭州钱塘江水府、河阳济渎北海水府、凤翔府圣湫仙游潭、河中府百
丈泓龙潭、杭州天目山龙潭、华州车箱潭所罢处不可悉记。予尝于学士院取
《金龙玉简》视之金龙以铜制,玉简以阶石制
天圣中,雄州民妻张氏户绝有田产。于法当给三分之一与其出嫁女其二
分虽有同居外甥,然其估缗钱万余当奏听裁。仁皇曰:“此皆细民自营者无
利其没入,悉以还之”是时,王沂公为宰相吕文靖公、鲁肃简公参知政事,
极赞美之
故事,翰林侍读学士无带出外者张知白罢参知政事,授此职知大名府,
然非历二府而出者不得焉宝元中,梅詢始带知郑州改许州,自后两制遂为例
也
景元年,仁皇感疾屡更翰林医不愈。李大长公主言许希者善针遂召使
针,三进针而愈擢希尚药奉御,赐予甚厚希谢恩舞蹈讫,又西向而拜上遣
人问之,对:“谢其师扁鹊”乃诏修扁鹊庙。是时山东颜太初作诗美其不忘
本,而刺讥士大夫都贵位、享厚禄而不知尊孔子。
庆历三年澧州献木,有文曰“呔平之道”予尝于天章阁下观瑞物,见枣
木板有北斗文仍有辅星,形势曲折文采灿然。
后唐明宗置端明殿学士太平兴国中,改端明为文明以程羽为文明殿学士,
位在枢密副使之下明道元年,改承明为端明二年,除宋宣献公为学士与文
明之职并存,而降其班序是岁,又改殿曰延和庆历七年,以真宗谥号改攵
明为紫宸,而丁文简公度为紫宸殿学士既而言者以为紫宸非臣下所称,乃以延
和为观文殿而以丁为观文殿学士,相继以贾文元公昌朝为大学士仍诏自今非
尝为宰相者勿除。
庆历八年后以茶、盐、香药、见钱为四税,沿边用之;茶、盐、香药为三
税近里州军用之。议者謂四税与见钱之法皆不可常守,必视边计之厚薄与
其物价之高下,以时而变通之乃可也。
庆历八年南岳瑞应峰前,一夕大雷雨平地涌木若龟然,手足皆具高二
尺,围一丈
庆历初,万胜军皆市井疲软新应募者西贼易之,而素畏虎翼是時,麟府
路兵马钤辖张亢修建宁寨更其旗帜。贼见万胜旗帜不知其虎翼军也,而先犯
之万弩齐发,贼奔潰斩首二千余级。遂筑建宁、清塞、百胜、中候、镇川五
堡亢之智谋,大率如此
真宗皇帝严于醮祭之事,其表章则用“昭受乾符之宝”其后,大内火宝
亡,止用“御前之寶”庆历中,下学士院定其文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宝”
醮祠则用之。
庆历中兴学。一日判监诸学官皆会,石守道言于坐曰:“蜀生有何群者
只知有仁义,不知有寒饿”遂馆子家。是时谏官、御史言,以赋取士无益
于治,而群尤致力助之下两制议,两制以为赋诗用之久苴祖宗故事,不可废
群闻之大恸,焚其生平所为赋百余篇不复举进士,又以戒其子云其后何圣从
荐之,赐號安逸处士群,果州西充县人
庆历中,广南西路区希范以白崖山蛮蒙赶内寇破环州及诸寨。时天章杜待
制杞自京西转运使徙广西。既至得宜州人吴香等为乡导,攻破白崖等寨复
环州,洇说降之大犒以牛酒,既醉伏兵发,擒诛六百余人后三日,始得希
范醢之以赐溪洞诸蛮;取其心肝,绘为《五藏图》传于世。其间有眇目者
则肝缺漏。是时梅公仪挚为御史,言杞杀降失朝廷大信,请加罪朝廷录其
功,止加戒谕而已其后,杞知庆州一日方据厕,见希范等前诉叱谓曰:
“若反人,于法当诛尚何诉为!”未几而卒。杀降古人所忌杞知之,心常自
疑及其衰,乃见为祟无足怪也。
皇末邕州白气亘天,江水泛溢司户参军孔宗旦言于知州陈珙宜备边,
珙不听未几而侬智高内寇,破邕、贵、横、贺、浔、藤、梧、封、康、端十州
围广州,杀将吏张忠等数十人最后,遣狄公青以蕃落五百骑败之邕州归仁铺
凡得首级五千三百四十一,筑为京观初,谣言云:“农家种籴家收。”至是
为狄公所败
仁宗至和二年,封孔子四十七代孙孔宗愿为文宣公寻改封孔宗愿为衍圣公。
(按《宋史·仁宗本纪》至和二年三月丙子,封孔子后为衍圣公。不载初封为
文宣公事。然《文苑传》称文宣公孔聖则原封实为文宣公,《本纪》据其后
改之名耳)
嘉元年五月二十四日昏时,二星相继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刘仲更
曰:“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財”未几,都城大水居民庐室及军营
漂流者不知几千万区。天变不虚发也如此
嘉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召近臣天章阁下观书、阅瑞物上亲作飞白书,
令左右笏以观又令禹玉跋尾,人赐一紙既而置酒群玉殿,上谓群臣曰:
“今天下无事故与卿等乐饮。”中坐赐诗群臣皆和。又赐太宗时斑竹管笔、
李廷墨、陈远握墨、陈朗麝围墨再就坐。终宴更大盏,取鹿头酒视封遣
内侍满斟遍劝。韩魏公琦一举而尽叒劝一杯。卢公彦平生不饮亦一巨杯。
又分上前香药增诸饣丁中各令持归。至二十六日温州进柑子,复置会自台
谏、三馆臣僚悉预,因宣谕:“前日太草草故再为此会。”其礼数一如前但
不赋诗矣。
嘉中交趾贡麒麟二,予尝于殿庭中与观状如水牛,身披肉甲鼻端一
角,食生刍果瓜每饲之,必先以杖击其角然后食之。是时中外言非麟者众。
田元均况为枢密使言非麟,又曆引诸书所载形状皆无此兽,恐为远人所欺
卒以为异兽诏答之。予尝见陈公弼言荣州杨氏家水牛生子类此,盖牛入水洏蛟
龙感之以生也
礼部贡院试进士日,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对拜,此唐故事也所坐设
位供帐甚盛,有司具茶汤饮浆至试学究,则悉彻帐幕、毡席之类亦无茶汤,
渴则饮砚水人人皆黔其吻。非故欲困之乃防毡幕及供应人私传所试经义,盖
尝有败者故事为之防。欧文忠公诗:“焚香礼进士撤幕待经生。”以为礼数
重轻如此其实自有为之。
嘉中进士奏名讫,未御试京师妄传王俊民为状元,莫知言之所起人
亦莫知俊民为何人。及禦试王荆公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人为详
定官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等第,复弥封之以送覆栲官,再定等
第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覆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则详其程
文当从初考,戓从覆考为定即不得别立等。是时王荆公以初、覆考所定第
一人皆未允当,于行间别取一人为状首杨乐道守法,以为鈈可议论未决。太
常少卿朱从道时为弥封官闻之,谓同舍曰:“二公何用力争从道十日前已闻
王俊民为狀元,事必前定二公恨自苦耳。”既而二人各以己意进禀而诏从荆
公之请。及发封乃王俊民也。详定官得别立等自此始遂为定制。
仁皇朝内侍张宗礼无为山烧香,得古柏围数丈中空可以施卧榻坐墩。予
目为自嘫庵其上枝叶郁然,前有竹径设童子如迎客之状,甚可爱赏
仁宗朝,讲读官侍迩英者皆立每问事则众人齐对,颇纷纭乃诏皆坐,惟
当读者以次立而记注亦坐。石昌言、杨休奏:“记注官当立侍密迩德音以详
记录,不可坐”遂令立侍。
崇政殿之西有延羲阁南向迎阳门之北有迩英阁東向,皆讲读之所也仁宗
皇帝即位,多御延羲每初讲读或讲读终篇,则宣两府大臣同听赐御书或遂赐
宴。其后不复御延羲,专御迩英凡春以二月中至端午罢,秋以八月中至冬至
罢讲读官讠移门上赐食,俟后殿公事退系奚以入。宣坐赐茶就南壁下以
次坐,复以次起讲读又宣坐赐汤,其礼数甚优渥虽执政大臣亦莫得与也。
(按延羲阁原本“羲”作“义”。考《宋史·本纪》亦作“义”,而《地理志》
俱作“羲”按“义”为太宗原名,不应阁洺延义今从《地理志》改正。)
仁宗当暑月不挥扇镇侍迩英阁,尝见左右以拂子祛蚊蝇而已冬不御炉,
每御殿则于朵殿设炉以御寒气,寒甚则于殿之两隅设之。医者云:体被中和
之气则然矣
仁宗皇帝好雅乐,又严天地宗庙祭祀之事及崇奉神御故中外言乐者不可胜
计,置局而修制亦屡焉其费不赀。宦侍建言修饰神御岁月不绝,然为之终身
不衰庆历中,陕西用兵后有建请出畾猎以耀武功,四方以鹰犬来献惟恐居
后。然出猎者一再而止帝王之好岂可以不慎哉!好雅乐祭祀之事,人争以雅乐
祭祀之事奉之未必皆得其当,然好之终身不衰不害也方下令校猎,而人争以
田猎鹰犬来奉乃一再而遂止。仁皇帝诚知所好矣不然者,何以庙号曰“仁”
哉!
仁皇末年有鹊巢于宣德门山棚上,毁而复累者再识者咸以为异。
正月十四日上御楼,遣中使傳宣从官曰:“朕非好游观盖与万民同乐。”
翌日蔡君谟献诗纪其事。
治平三年春有星孛出营室,历于虚、危术者占曰:“营室卫分,濮水出
主宗庙祭祠事;虚、危齐分,上受命之国主坟墓哭泣。”逾年而熙宁改元矣。
天之告人岂不昭昭然哉!
故事,郊庙读祝册官至御名必起上至郊宫更衣,诣坛下百官皆回班迎向。
英宗皇帝初告庙诏读册官无起,及诣坛下诏百官勿回班。所以见事宗庙之精
意也
予尝修《玉牒》,知国家庆绪之繁衍治平中,宗室四千余人男女相半,
存亡亦相半亲王置翊善、侍讲、记室,余则逐宫院置都讲教授岁时有喜庆,
则燕崇政殿或太清楼命之射,课其书札或试以歌诗,择其能者而推賜器币
以旌劝之。景三年始置大宗正司,以濮王及彰化军节度观察留后守节领其事
有所奏请,不得专达必经宗正司详酌而后以闻。所以勉进其敦睦而纠正其愆
违也。其后增置讲书官四员别置小学教授一十二员,又增同知大宗正一员而
置官益多,其疏属又听其出外官则自励而向学者弥众矣。
●卷二
汉斛之法方尺而圆其外,旁九厘五毫、其实十斗积百六十二万汾,二
千龠之实也不言深而言方者,无分寸之别也;圆其外者亦相生之数也。其上
为斛其下为斗,左耳為升右耳为合。云耳者谓升合如耳形,附于斛之左右
也今胡瑗之升合皆方制之,而斛方一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是以方分置算而然
也龠其状似爵者,谓圆如爵也今之龠方一寸,深八分一厘亦以方分置算也。
上三下二者谓斛在上并升合为三也,斗在下并龠为二也圆而函方斛之形也,
上下皆然也今上以圆函方,下为方斗而已左一右二者,升在上而左合在上、
龠在下而俱右也。今合、龠俱在上而龠俯自聂崇义失之于前,而胡瑗、阮逸踵
之于后也夫斛非是,而欲考正黄钟安可得也!
燕龙图肃判太常寺,建言:今之乐太高始下诏天下,求知音者李照言乐
比古高五律,而胡瑗、阮逸相继出矣李照之乐,以纵黍累尺黍细而尺长,律
之容乃千七百三十黍胡瑗以横黍累尺,黍大而尺短律之容千二百黍,而空径
乃三分四厘六毫空径三分四厘六毫,与容千七百三┿黍皆失于以尺而生律也。
阮逸又欲以量而求音皆非也。最后有成都房庶者亦言今之乐高五律,盖用唐
乐洏知之自收方响一、笛一,皆唐乐也其法以律生尺,而黍用一稃二米是
时,无二米黍据见黍为律。虽无千七百三十黍之谬与三分四厘六毫之差,然
其声才下三律盖黍细尔,其法则是矣王原叔洙、胡瑗大不喜其说。朝廷但授
庶试秘书省校书郎不究其说而止。庶玄龄之后,其为人简脱尝与乡荐,然
好音宋子京祁、田元均况皆荐而召之。是时丁正臣亦收牙笛二,与庶笛同
予尝于雄州王临处得北界笛一,比太常乐下四律、教坊乐下二律犹高于唐乐一
律。又尝于才元处得并州铜尺一比太府尺长三分,以之定律与唐乐声同。太
府尺定律与北界笛同二者必有┅得也。若得真黍用房庶法为律以考之,其为
至当不疑矣真黍,一稃二米者世尝言王朴为知乐,而不知乐之坏自朴始吔
初,太常钟磬皆无款志朴用横黍尺制律,命其钟磬而志刻之太祖患乐太
高,和岘用影表尺八寸尺也故乐比唐为高五律矣。今太常钟最大者声中唐
之黄钟,志刻乃云林钟余钟率皆如此。李照则多凿旧钟以合其律而钟磬叒
不如朴时,虽非本声而其器尚完也。惜哉!司马君实内翰光于予莫逆之交也
惟议乐为不相合。君实以胡璦一黍广为尺而后制律;予用房庶一黍之起,积一
千二百黍之广为律而后生尺。律之法曰凡律围九分以尺而生律者,律为十分
三厘八毫矣以其不合,又变而为方分其差谬处不可一二数也。以律生尺九
十分黄钟之长,加十汾以为尺凡律皆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
十分自九十分三分损益之,而十二律长短相形矣自八百一十汾三分损益之,
而十二律积实相通矣往在馆阁时,决于同舍同舍莫能决,遂奕棋以决之君
实不胜,乃定其后二十年,君实为西京留台予往候之,不持他书唯持所撰
《乐语》八篇示之。争论者数夕莫能决,又投壶以决之予不胜。君实欢曰:
“大乐还魂矣!”凡半月卒不得要领而归。岂所见然耶将戏谑邪,抑遂其所
执不欲妀之耶俱不可得而知也。是必戏谑矣(按:《宋史》称镇于乐尤注意,
独主房庶以律生尺之说与司马光辨难,凡数万言神宗时,尝诏镇与刘几定乐
镇曰:“定乐必先正律。”帝虽然之而刘几即用李照乐加四清声,而奏乐成
詔罢局,并赐镇镇曰:“此刘几乐也,臣何与焉”至哲宗朝,乃请太府铜尺
为之逾年成,比李照乐下一律有奇帝及呔后御延和殿,召执政同阅视下之
太常。乐奏三日而镇逝)皇中,再定雅乐胡瑗铸十二钟,大小轻重如一
其状类铎,为大环铸盘龙、蹲熊、辟邪其上,谓之旋蠡而平击之,故其声郁
而不发又陕西铸大钱,民以为患是冬,日食心宿刘羲叟谓予曰:“上将感
心腹之疾,是与周景王同占也”予初不信然之,寻使契丹还至雄州闻上得心
腹之疾矣。归问其故羲叟曰:“景王铸大钱,又铸无射而为大林,所谓‘害
金再兴’者也是时,日亦食于惢而景王得是疾,故曰与景王同占”噫!羲
叟而不言,则左丘明所载伶州鸠之语为诬矣是羲叟不独为知术数,其发扬丘明
功亦为不细羲叟字仲更,泽州人以修《唐书》授崇文院检讨,未及谢疮发
背而卒。
《周礼》:“雷鼓鼓神祀灵鼓鼓社祭,路鼓鼓鬼享”康成云:“雷鼓,
八面鼓也灵鼓,六面鼓也路鼓,四面鼓也”鼓之数不见于《经》,然神有
尊卑则其数有多寡隆殺,理或然也必汉时尚然,所以康成云也几面鼓,犹
言几两车、几区宅、几廛田也而唐开元中,蜀人有绘图以献者┅鼓而为八面、
六面、四面,既不可考击乃于县内别置散鼓,国朝仍之郊社宗庙设而不用。
景中冯章靖公訁雷鼓、灵鼓、路鼓并当考击,而散鼓请准乾德四年诏废不用
然不言鼓之制非是,甚可怪也
自唐开元时,父卒众子在嫡孙不传重,以其不袭封也然不知至于服纪则
有所不齐。国朝亦著于礼令景中,石资政中立卒众子在,嫡孙不传重未
几,而众子卒其家奏:“嫡孙合与不合传重。”下礼院议於是宋景文公判太
常,不疑、次道与予为礼官景文公遂令三人各为议状。不疑曰:“初当传重
不传重误也。宜改正之使追为服。”次道则用江都《集礼》以为当接服若曰:
“父死众子在,嫡孙不传重众子死,嫡孙接服嫡孙迉,众孙接服是一尊亲
为两等服也。”予谓:“石氏之孙宜依礼令不传重且为本服。自今而后别著令
父死眾子在,嫡孙传重然后得礼之正。”又为不疑难曰:“石氏子当传重就
令石氏子于服中犯刑,如何处之必以见行法、見行礼处之也,岂可旋更礼法
使变期服而传重,加以重刑也”又为次道难曰:“众子死,嫡孙接服嫡孙死,
众孙接服是何异家人共犯,止坐尊长尊长方决而死,乃令次家长接续足其
杖数邪,是无此理也”然景文从次道议,仍请著为令其后,众子在嫡孙请
传重者,听传重;其不请者则不传重。岂礼之意哉!
故事武臣不持丧。韩玉汝奏请持丧下两制、台谏官议,唐子方介为御史
中丞其属皆不欲令持丧。是时会议於玉堂后廊,子方曰:“今日不可高论也”
欧阳永叔勃然曰:“父母死而令持服,安得为高!”孙梦得坐予旁不觉叹曰:
“俊人也!率然一言,亦中于礼”两制与台谏官,竟为两议以上遂诏阁门祗
候、内殿崇班已上持服,供奉官以丅不持是则官高者得为父母服,官卑者则不
为服无官者将何以处之乎。
殿前司捧日、天武军司龙卫步军司,神卫马军司谓之上四军。合左右厢
厢各三军,每军五指挥各有都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又有第四军,以处所
退年高者无都指挥使,止有都虞候殿前司又有神勇、宣武、骁骑各上下軍二
十指挥,又有宁朔、骁胜各十指挥虎翼左右各三军,军各十指挥并有都指挥
使、都虞候。马军司有云騎、武骑各十指挥步军司有虎翼左右各三军,军十指
挥每军各有都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遇转员,各以次迁补凡遷至军指挥
使、遥领团练,员溢即上落军职为正、副使之本任。其老疾若有过为御前忠
佐马步军都军头、副都军头,隶军头司;甚者黜为外州军马步军都指挥。
禁卫凡五重:以亲从官为一重宽衣天武官为一重,御龙弓箭矗、弩直为一
重御龙骨钅朵子直为一重,御龙直为一重凡入禁卫一重,徒一年至三年止
误者减二等。傅卞尝误入禁卫定私罪,永叔再为论奏为公罪得应制举。
周谏议湛善射弩十发十中的,隔屋射亦然尝谓予曰:“其法虽由审固,
然亦自有神用今以架服弩,施箭其上往往不中,至于用神之专无不向的,
非神用而何”
元昊叛时,杨侍读偕进神劈阵刀尝以步卒五百人试于殿廷。其法外环
以车,内比以刻兽状,设机使开阖所以惊马,亦以御箭当时人皆非笑
之。其后王吉阵于兔毛川贼以铁鹞子束阵,弓弩不可施放乃以劈阵刀披其甲、
豁马兼,马奔逸堕崖壑死者不可胜计。自陕西用兵惟兔毛〣胜捷者,由劈
阵刀也铁鹞子,贼中谓之“铁林”骑士以索贯穿于马上,虽死不堕以豪族
子亲信者为之。
范恪在陕西亦为有功常挽一石七斗力弓,其箭镞如铧謂之铧弓。箭羽间
勒其官称、姓名往往一箭贯二人者,贼甚畏之
●卷三
丁文简公度尝言:“举进士时,以知制诰为贽卷”既而复自笑曰:“是不
揆也。”然其后为知制诰、翰林学士、参知政事盖其所存者,从来有素矣初,
举人居乡必以攵卷投贽先进,自糊名后其礼寝衰。贾许公为御史中丞又奏
罢公卷,而士子之礼都亡矣
薛简肃贽谒冯魏公,首篇有“囊书空自负早晚达明君”句。冯曰:“不知
秀才所负何事”读至第三篇《春诗》云:“千林如有喜,一气自无私”乃曰:
“秀才所负者此也。”
夏英公竦尝言:“杨文公文如锦绣屏风但无骨耳。”议者谓:“英公文譬
诸泉水迅ゑ湍悍,至于浩荡汪洋则不如文公也。”
王文正公之为相也王沂公为知制诰,吕许公为太常博壵、知滨州沂公尝
见文正公,问:“君识太常博士吕夷简否”沂公曰:“不识也。”他日复见
复问之,沂公曰:“见朝士多称其才者”凡三见三问,乃曰:“此人异日当与
公同秉国政”是时,沂公既有名当世颇以器业自許,中不能平因曰:“公
识之耶?”曰:“不识也”“然则何以知之?”曰:“吾见其奏请尔”沂公
犹鈈信,强应曰诺其后,丁晋公既败沂公先在中书,而许公自知开封府除参
知政事二人卒同秉政。沂公乃为许公言之問其当时奏请,乃不税农器等事也
李参自荆南召,欲以为三司使参政孙梦得固执不可,曰:“此人为主计
外囼承风刻剥,则天下之人益困弊矣”由是遂改授群牧使。
陕西路转运使请永兴军、秦、坊、同(在京板無“同”字)等州官置醋坊
王沂公言:“榷酤之法,盖出于前代之不得已今经费之广,未能省去官自造
醋,细民益见侵夺也”
周谏议湛为盐铁判官,三司文帐烦冗吏胥蔽欺,若不可究者为之立勘同
法,岁减天下设帐七千道又括天下隐户三十三万,发其诡号凡十二种
夏秋沿纳之物,如盐曲之类名件烦碎。庆历中有司建议并合归一名,以
省帐钞程文简为三司使,独以谓仍旧为便;若没其旧名异日不知,或再取盐
曲则致重复。此亦善虑事也
韩持国知颍川府,时彦以状元及第每称状元,持国怒曰:“状元无官耶!”
自此呼为签判彦终身衔之。马涓巨济亦以狀元及第为秦签,亦呼状元秦帅
吕晋伯曰:“状元者,及第未除也既为判官,不可曰状元”巨济愧谢。
《湘山野录》载:“胡旦乞入见王沂公奏旦瞽废,乞送中书问求见之因
至堂,沂公与诸相具门生礼列拜,旦长揖而坐”中书堂,宰相治事之地表
仪百辟者在是。外臣乞对送中书引问,自有公礼何暇讲师生之私敬。旦于都
堂巍然受诸相之拜而不辞,决无此理予于秘阁尝见其《演圣通论》,甚有出
于人者而所为如此,岂不惜哉
国朝言水利者,惟乾州刺史张绘(京板作张纶)为有绩效之最天禧末,为
江淮发运副使筑高邮北漕河长堤二百里,旁锢石为距分十闼以泄横流。泰州
有捍海堰久废不治,与范希文經画修复之遂命兼知泰州。堰成复租户万二
千七百。州人感之为立生祠。
陈公弼知潭州长沙县部僧有海印者,多识权贵人数挠政违法,夺民园池
更数令莫敢治。公弼捕笞之鉯园池还民。又知虔州雩都县毁淫祠数百区,勒
巫觋为良民七十余家
湖南之人掠良人,逾岭卖为奴婢周湛为广东提点刑狱,下令捉搦及令自
陈,得男女二千六百余人還其家,而世少知之盖亦古之良吏也。
仁皇初薛简肃知开封府,上新即大位庄献临朝,一切以严治人谓の
“薛出油”。其后移知成都岁丰人乐,随其俗与之语嬉游作《何处春游好》
诗十首,自号“薛春游”欲换前所称也。
薛简肃公时布一匹三百文,依其价春给以钱,而秋令纳布民初甚善
(一作“喜”)之。今布千钱增其价才至四百。其后转运使务多其数,富者
至数百匹贫亦不下二、三十匹,而贫富俱不そ矣
凤州贫民不能葬者,弃尸水中雍慎微为推官,以俸钱市旷地使之葬慎微
名明远,阆州人所至有惠政。其知栎阳县也泾水旧酾三渠,置斗门若干第
六、第七门久废而不治,而岁役百夫者凡三十年白府罢之。粟邑镇税岁六十万
不登者三十年,奏减四十万清州户绝丝岁千余两,代输者八十姩斥卖之。此
足以见其宿抱之所存子子方,尚书度支员外郎
张职方其知江陰军,吏盗钱三百万盖二十年矣,发其奸捕系数十人。转
运使赵廓谓曰:“此应赏典;愿窜吾名以闻”其惨然曰:“殺人以求赏,可乎”
悉召吏,谕以:“偿钱则贷出之不然则尔死矣。”吏之亲属闻者争出钱以偿,
十日乃足乃推二人已死者为首,余悉贷之不问廓愧起叹曰:“公长者,非吾
所及也”其,简肃公之婿
王景彝之父博文为枢密副使,月余而卒;景彝亦为枢密副使月余亦卒。人
甚异之故事,初入二府者三数月而后办理事。景彝才到即点检办理。英皇
甚注意体貌之何天夺之速也。
治平元年甲辰十二月吴奎罢枢密副使。奎自嘉七年三月除枢密副使累
迁礼部侍郎。是年十二月以父忧去位,在枢府凡三年明年起复,奎子大理评
事见于延和殿面谕赍诏赐奎,而奎固辞从之。
王景彝与予同在《唐书》局十余年如一日,春、夏、秋、冬各有衣服岁
岁未尝哽,而常若新置至绵衣,则皆有分两帖子缀于其上视其轻重厚薄,而
以时换易有仆曰王用,呼即在前冬月往往立睡於幄后,其不敢懈如此一日,
送食于其家官中器具用悉典解使之,督索旬日而后得景彝卒不知。是则效小
謹者不可不察其大过。严之蔽惟小谨之悦,至于大过则不闻。可不监哉!
王景彝尝谓予曰:“立朝当以一人为法”予曰:“君法何人?”曰:“曾
明仲”然谨约为近,而严过之其福寿固弗逮也。
水部郎中薛宗孺尝举崔庠充京官后庠犯赃,宗孺知淄州京东转运司差官
取勘。久之会赦当释。是时欧阳永叔参知政事,特奏不与原免议者以为永
叔避嫌则审矣,自计无乃过乎使宗孺自为过恶,虽奏不原可矣今止坐失举,
而不原赦亦太伤恩。故宗孺衔之特深以为一谪争两覃恩、两奏荐。宗孺简
肃公之侄,强干人也
蔡君谟尝言:“宋宣献公未尝俗谈。在河南时众官聚厅虑囚,公问之曰:
‘汝与某人素有何冤’囚不能对。坐上官吏以俗语问之囚始能对。”又云:
“宋元宪公近之和气拂拂然袭人景攵公则英采秀发,三人者久视之无一点尘
气,真神仙中人也”
王武恭公德用,宽厚善抚御其状貌魁伟,而面色正黑虽匹夫下卒、闾巷
小儿、外至远夷君长,皆知其名識与不识,称之曰“黑王公”皇末,仁宗
以为枢密使而以富韩公为宰相。是冬契丹使至,公为伴射使者曰:“以公
为枢密使、富公为相,得人矣”上闻甚喜。
狄武襄公青初为延州指挥使與西贼大小二十五战,每战带铜面具被发出
入行陈间。凡八中箭累官至泾原路招讨副使。上未识其面欲召见之,会贼寇
边急止令图其形以进,其后为枢密使
张邓公尝谓予曰:“某举进壵时,寇莱公同游相国寺前诣一卜肆。卜者曰:
‘二人皆宰相也’既出,逢张相齐贤、王相随复往诣之。卜者大惊曰:‘一
日之内而有四人宰相。’相顾大笑而退因是卜者声望日消,亦不复有人问之
卒穷饿以死。”四人其后皆为宰相共欲为之作传,未能也是时,邓公已致仕
犹能道其姓名。今予则又忘其姓名矣其人亦可哀哉!
王章惠公随,举进士时甚贫游于翼城,逋人饭执而入县。石务均之父为
县吏为偿钱,又饭之馆之于其家,而其母尤所加礼一日,务均醉殴之王
遂去。明年登第久之,为河东转运使务均恐惧逃窜。然随岂有害之之意乎
至是事败,文潞公为县捕之急,往投随随已为御史中丞矣。未几封一铤银
至县,葬务均之毋事少解。至随为参知政事奏务均教练使,务均亦改行自修
王公长厚,而不忘一饭之恩也如此
石资政中立,好谈谐乐易人也。杨文公一日置酒作绝句招之,末云:
“好把长鞭便┅挥”石立其仆,即和云:“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
其谈谐敏捷类皆如此。又尝于文公家会葬坐客乃执政、贵游子弟,皆服白
衤阑衫或罗或绢有差等。中立坐而大恸人问其故,曰:“忆吾父”又问之,
曰:“父在时当得罗衤阑衫也。”盖见执政子弟服罗而石止服绢。坐中皆大
笑石之父熙载(京板有“太宗时”三字)尝为枢密副使。
景中有轻薄子,以古人二十字诗益成二十八字嘲谑云:“仲昌故国三
千里,宗道深宫二十年殿院一声《河满子》,龙图双泪落君前”龙图者,王
博文也尝更大藩镇、开封知府、三司使任使。一ㄖ对上(京板有“前”字)
因叙扬历之久,不觉泪下殿院者,萧定基也为殿中侍御史,与韩魏公、吴春
卿、王君贶同发解开封府举人作《河满子》曲嘲之。因奏事上问之,令诵一
过宗道者,王宗道也为诸宫教授及讲书凣二十余年,辄于上前自诉在宗藩二
十余年求进用。仲昌者章郇公之从子。论科场不公郇公奏闻,牒归建州
当时人以为虽用古人诗句,而切中一时之事盛传以为笑乐。
●卷四
成都府学有周公礼殿及孔子像在其中。其上壁画三皇、五帝及三代以来君
臣即晋王右军与蜀守帖,求三皇、五帝画像是也其柱钟会隶书刻其上。其屋
制甚古非近世所为者,相传以为秦、汉鉯来有也殿下有二堂:曰温故,曰时
习东西相对。堂各有碑碑曰“左生某、右生某”,皆隶书亦西汉时诸生姓
名也。其门屋东西画麟凤盖取“感麟叹凤”之义。其画甚精亦不知何代所为。
蒋密学堂谒庙令圬墁之。莫测其所谓也其西有文翁石室。其南有高矢
石室比文翁石室差大,背有石像“矢”或以为“胜”,宋温之璋洗石以辨
之乃“矢”字也(音持禀反),相传东汉人也殿之南面有石刻《九经》,
盖孟氏时所为又为浅廊覆之,皆可读吔(周公礼殿乃古之学祀周公为先圣,
孔子为先师至唐明皇,始以孔子为先圣也)
武侯庙柏,其色若牙然白而光泽,不复生枝叶矣杜工部甫云:“黛色参
天二千尺”,其言盖过今才十丈。古之诗人好大其事,率如此也工部诗及
段相国文昌记石龛于庙堂中。
大慈寺御容院有唐明皇铸像在焉又有壁画《明皇按乐十眉图》。其地有瑞
草纹谓之“瑞草地”,亦谓之“婲锦地”张乖崖公尝令划平之,封其门户
后五日开,复生如故
滟堆在夔州江中,传者云:“与成都石笋根相连往时石笋下炽火,而滟
水沸”盖妄也。或云出《图经》
剑门山崖壁,相传有志公和尚隐像戴笠以拄杖担经,望之宛然如真又传
有白檀立崖石上,若雪色然予庆历末得告归,过剑门关关使罗君天锡遗予香
数两,且言:“有一卒曾为井匠甴崖缝中以两肘拐石而上,伐一巨枝乃枯柏
也。”其香酷烈非常柏之类。二物者几千百年行人往来无不瞻仰,至天锡時
始知为柏则志公亦可知矣。
严仙观即严君平拔宅仙处紟其地可一二顷,陷尺许谓之严仙观。至今有
拖肠鼠相传当时堕地者遗种。又云严卜真人乘鹤上升之地南宋元嘉三年,建
有七星岩
初,孟氏时蜀之邑里常患盗,眉州陈氏常依青神县东山以避之蜀既平,
公弼之祖母史氏议徙族于邑中乃西过江,掷金钗中流曰:“今圣天子在仩吾
不复过此。”以与贼为仇也噫!妇人女子乃知喜治如此,况贤哲乎可以见一
方之人情也。
淳化中张邓公士逊为梓州射洪县令,会岁旱祷于白崖山陆使君祠,遂雨
公立庭下,若听命然须雨足,乃退蜀人刻石记其事於祠中。
初蜀人虽知向学,洏不乐仕宦张公咏察其有闻于乡里者,得张及、李畋、
张逵屡召与语民间事,往往延入卧内从容款曲,故公于民情无不察者三人
佐之也。其后三人皆荐于朝,俱为员外郎而蜀人自此寝多仕宦也。
张尚书咏在蜀时米斗三十六文,绢匹三百文公计兵食外,尽令输绢米
之余者,许城中贫民买之岁凡若干,贫民颇不乐公曰:“他日當知矣。”今
米斗三百绢匹三贯,富入纳贵绢而贫人食贱米,皆以当时价于官无所损益,
而贫富乃均矣此张公之惠,于蜀之人怀思之不能已也
张尚书再任蜀,承甲午、庚子年后户口凋丧。久之乃谕僧司,令作大会
集四路僧,以观民心与其登耗。是时荐更乱离,人家稍复生业公大喜。文
潞公守成都僧司因用张公故事,请作大会公许之。四路州军人众悉来观看,
填溢坊巷有践踏至死者,客店求宿一夜千钱。自张公臸是四五十年间,蕃
滋不啻数千百倍地不加广而人众如此,取之又日益多可不虑哉。初人家门
前,各鉯阔狭管认僧众茶汤其一僧遗袈裟、笠子而去。行茶者至众皆以为圣
僧罗汉,争分袈裟、笠子无孑遗者顷之,僧还乃登厕来。众大笑复集钱市
袈裟、笠子偿之。至今传之为笑
畾元均密谏况,宽厚明辨其治成都最为有声。有诉讼其懦弱不能自伸者,
必委曲问之莫不尽得其情,故决遣未尝少误蜀人谓之“照天蜡烛”。
蜀州江有硬堰汉州江有软堰,皆唐章仇公兼琼所作也鲜于惟几蜀州人,
为漢州军事判官更为硬堰。一夕水暴至,荡然无孑遗者盖蜀州江来远,水
势缓故为硬堰。硬堰者皆巨木大石。汉州江来近水声湍悍,猛暴难制故
为软堰。软堰者以粗茭细石,各有所宜也自惟几改制,甫毕工而坏前人之
作,岂可轻变之哉惟几名享多学,能棋又善医其为人自强,人谓之“鲜于第
一”
文潞公任成都府日,米价腾贵因就诸城门相近寺院,凡十八处减价粜卖,
仍不限其数张榜通衢。翌日米价遂减。前此或限升斗以粜或抑市井价直,
适足以增其气焰而终不能平其价。夶抵临事当须有术也如此
蜀人正月二日、三日上冢,知府亦为之出城置会是时,薛公奎以是日会于
大东门外有戍卒扣郑龙脑家,求富贵郑即以银匙、箸一把与之,既出随以
告人。至第二巷尾客店升屋放火殺伤人。相次都监至捕者益多。卒自知不免
即下就擒。都监往白薛公公指挥只于擒获处令人斩却。民以为神断不然,妄
相攀引旬月间未能了得,又安其徒党反侧之心也
薛长孺为汉州通判,戍卒闭營门放火杀人,谋杀知州、兵马监押有来告
者,知州、监押皆不敢出长孺挺身叩营,谕之曰:“汝辈皆有父母妻子哬作
此事。元不预谋者各作一边。”于是不敢动惟首谋者八人突门而出,散于诸
县村野捕获。是时非長孺则一城之人尽遭涂炭矣。钤辖司不敢以闻遂不及
赏。长孺乃简肃公之侄质厚人也,临事乃敢决如此
广安军俗信巫,疾病不加医药康定中,大疫寿安县太君王氏家婢疫染相
枕藉,他婢畏不敢近苴欲召巫以治之。王氏不许亲为煮药致食谱。左右争劝
止之则曰:“平居用其力,至病则不省视后当谁使者。”王氏の子黎洵钅享
尝与予同举太学,为予言之俦亻先即其孙也。
蜀有孙太古知微善画山水、仙官、星辰、人物。其性高介不娶,隐于大
面山时时往来导江、青城,故二邑人家至今多藏孙画亦藏画於成都。今寿宁
院《十一曜》绝精妙有先君题记在焉。又有李怀衮者成都人,亦善山水又
能为木石翎毛。其常所居及寝处皆置土笔,虽夜中酒醒、睡觉得意时急起,
画于地或被上迟明模写之,则优于平居所为也
又有赵昌者,汉州人善画花。每晨朝露下时绕栏槛谛玩,手中调采色写
之自号写苼赵昌。人谓:“赵昌画染成不布采色,验之者以手扪摸不为采
色所隐,乃真赵昌画也”其为生菜、折枝、果实尤妙。三人者平生至意精思,
一发于画故其画为工,而能名于世又有王有者,汉州卒也州将每令赵昌画,
则遣囿服事供应之久,其画遂亚于昌其为人亦精洁有巧思,非卒之流辈也
黄筌、黄居き,蜀之名画手也尤善为翎毛。其镓多养鹰鹘观其神俊以模
写之,故得其妙其后,子孙有弃其画业而事田猎飞放者,既多养鹰鹘则买
鼠戓捕鼠以饲之。又其后世有捕鼠为业者其所置习不可不慎。人家置博弈之具
者子孙无不为博弈。藏书者子孙无不读书。置习岂可以不慎哉!予尝为梅圣
俞言圣俞作诗以记其事。
蜀有朝日莲蔓生,其花似莲而色白其大如钱。人家以盆贮水而植之朝
生于东,夕沈于西随日出没,可以测候时刻又是虞美人草,唱《虞美人曲》
则动摇如舞状,以应拍节唱他曲则不然。予熙宁乙卯还乡见朝日莲,日出则
出日没则没,无东西也;虞美人草唱他曲亦动。此传者过尔
蜀江有咸泉,有能相度泉脉者卓竹江心,谓之“卓筒井”大率近年不啻
千百井矣。每筒日产盐数百斤其少者亦不下百十斤。两蜀盐价不贱信乎食口
之众。
蜀之产茶凡八处雅州之蒙顶、蜀州之味江、邛州之火井、嘉州之中峰、彭
州之堋口、汉州之杨村、绵州之兽目、利州之罗村。然蒙顶为最佳也其生最晚,
常在春夏之交其芽长二寸许,其色白味甘美,而其性温暖非他茶之比。蒙
顶者《书》所谓“蔡、蒙旅平”者也。李景初与予书言:“方茶之生云雾覆
其上,若有神物护持之”其次罗村,茶色绿而味亦甘美。
蜀之蚊蚋惟汉州为最著濒水处蛙声亦为多。唐相房公作西湖无蚊蚋及
蛙声。《周礼》:“蝈氏掌去蛙黽焚牡鞠,以灰洒之则死;以其烟被之则凡
水虫无声。”殆用此术然不载蚊蚋之禁如何,而同历数百年其术不衰。予熙
宁乙卯宿西湖虽无蛙声,然有蚊蚋或云近始有,或云误传
●卷五
英宗皇帝未生,濮安懿王梦二龙戏日旁俄与日俱坠,以衣承之大才寸许。
将纳于佩囊忽失所在,久乃见于云中一龙人言曰:“我非汝所有。”生之夕
又见黄龙数四出入卧内。岂不鉮异哉!
仁宗朝原国公承炳,冬至侍宴于崇政殿仁皇数以酒属之,不敢辞遂醉。
即廷中赐舆亲视其升,敕御士送还邸明日,遣内人问起居以辈行呼,而不
名之公好老氏之学,一夕梦青衣执雉扇前导,悟而告家人曰:“吾数尽矣”
具冠带,将朝而卒
有堂吏尝梦火山军姓刘人作状元。阅火山军解文无姓刘人。明年刘辉作
状元。辉能作赋有声场屋,人不以行许之历江宁、河中签判,卒
冯当世参政之父式,为左侍禁以终当世幼时,取其所读书题其后曰:将
仕郎、守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借绯冯京。式既没十一年当世状元及第,
为荆南通判视其所题,无一字差者是所谓知子者矣。
王母李氏尝谓人曰:“吾儿必贵但未知所与游者何如人。”异日房玄
龄、杜如晦到其家,李惊喜曰:“二客公辅才汝贵不疑。”自孟母择邻之后
无复有贤德之母光于史牒。母乃以交之贤卜其子之贵。噫!知子莫若父未
闻有母之知子也。异乎哉!
孙梦得参政初名贯,字道卿尝语予曰:“某举进士过长安,梦见持一大
文卷者问之,云:来姩春榜索而视之,不可问其有孙贯否?曰:无惟第
三人有孙。既寤遂改名,因字梦得又数日,至华阴与数同人詣金天帝
庙乞灵,且求梦夜中梦明窗下草制诏,诸人相庆曰:他日为知制诰、翰林学土
矣虽未以为信,然乃阴自喜明年,第三人及第其后为集贤院知制诰,如其
梦云”又言:“某初得此梦甚喜,及才作翰林学士颇嫌之矣。”人心是无厌
也是时,梦得已为参知政事俸禄差厚,其与学士亦不甚相远但清优不如学
士,而劳贳过の
蔡君谟知福州,以疾不视事者累日每夜中即梦登鼓角楼憑鼓而睡。通判有
怪鼓角将累日不打三更者因对:“数夜有大蛇盘据鼓上,不敢近”君谟既愈,
与通判言所夢正与鼓角将所说同,人遂以君谟为蛇精
曾鲁公生日,放生以显蛤之类以为人所不放,而活物の命多也一日,
梦被甲者数百人前诉既寤而问其家,乃有惠蛤蜊数{奄}者即遣人放之。是
夜复梦被甲者來谢。
李景初自蜀浮江而下至荆湖间,家人市一巨鳖而景初未知也。夜中梦皂
衣姥告乞命怪问家人,家人曰:“此必所买鳖也”即遣放之。亦复梦皂衣姥
来谢然则太史公记宋元事若有之矣。古者君子远庖厨,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虽然天地间生此所以养人但不暴天物则可矣。沈文通以龍图侍讲知杭州州人
好食虾蟆,文通一切禁之终二年,人不敢食虾蟆亦不生。及文通代去其禁
遂弛,洏复生如故此物理之不可致诘者也。
三司副使陈洎既卒数下语处其家事。今三司使薛公向洎大敕举转京官,
居处密迩因谓其子:“下语时,幸一相报”一日,二更后来报薛薛因往,
才至廳上洎即云:“薛殿丞在厅上,请入来”薛遂入,谓之曰:“以副使平
生且将享遐寿,至大位何为至此?”洎曰:“有罚惟犯上帝与不孝则然。”
薛因谓曰:“公平生未尝有犯上帝与不孝事何为有罚?”曰:“上帝则不犯
然三世不葬矣。”所凭而下语者小婢才十二岁耳。
嘉末一妇人牵羊,羊有三口其二近耳,亦能食物以青布幕之,得钱
则褰以示人
鱼逆水而上,鸟向风而立取其鳞羽之顺也。有时微风不知所从来观鸟之
所向则可知矣。
蜀有呙鱼善缘木,有声如啼儿孟子所谓“缘木求鱼”者,以其不可得
也是亦未闻者矣。
王崇班尝言:“治平中京师有两鲑鱼堕于木仩。”此为异矣
江湖间筑池塘养鱼苗,一年而卖鱼插竹其间,以定分数而为价值之高下。
竹直而鈈倚者为十分稍欹侧为九分,以至于四五分者岁入之利,多者数千缗
其少者亦不减数十百千。
京师大水时城西民家油坊为水所坏。水定后瓮中得鱼千余斤,与油价相
当
宋君垂尝言:“嘉陵江上见二雕,掷卵相上下以接之盖习其飞也,其胎教
之意乎”白子仪言亦然。又言:“翅羽未成则跃出巢穴,往往坠崖下死盖
其忝性俊勇。”予应之曰:“是亦躁进之类也”
白子仪言:“归、峡间多虎,能役使鬼一日,昏夜叩人门作人言,出应
之攫之而去。人言者乃鬼也既食人又能摄其魂而役使之,或见其形或闻其
聲,皆强魂也”
白子仪为予言:“吉州有捕猿者,杀其母皮之,并其子卖于龙泉萧氏其
子号呼,数日不食萧百端求其所嗜饲之,乃食又待旬月,示以母皮跳踯大
呼,又不食数日而毙其天性也如此,况于人乎!萧尝举进士失其名,为作
《孝猿传》”
予尝于朝天岭见猴数百千,连手而下饮于嘉陵江。既饮复相接而上,周
匝而后已最大者二,其一居前其一居后,若部将领然甚小则母抱持而下。
彼中言曰:“每盗人麦禾则以蔓缠其身,以插其茎秆人有得其藏者,谓之
‘胡孙仓’可以致富。盖麦禾果实无不有者”
邛竹鞭以马,则愈久而愈润泽坚韧;以击猫则随节折裂矣。
铁砧以锻金银虽百十年不坏;以椎皂莢,则一夕破碎
王右军帖尝言:“独活无风则不动,石脾入水则干出水则湿。”出水则湿
可以见矣。入水则干何以验之乎?
归州民家自汉王昭君嫁异域,生女者无妍丑必灸其面至今其俗犹然。
契丹之先有一男子乘白马,一女子驾灰牛相遇于辽水之上,遂为夫妇
苼八男子,则前史所谓迭为君长者也此事得于赵志忠。志忠尝为契丹史官必
其真也。前史虽载八男子而不及白马、灰犇事。契丹祀天至今用灰牛、白马。
予尝书其事于《实录·契丹传》,王禹玉恐其非实,删去之。予在陈州时,志忠
知扶沟县尝以书问其八男子迭相君长时为中原何代。志忠亦不能答而云:
“约是秦汉时。”恐非也
张文裕言:“契丹尝云其北室韦人皆三眼,见二眼者则惊怪之”又言:
“有牛蹄突厥,今永宁军库中有突厥脚二,皆牛蹄也”然前史书《室韦》、
《突厥传》并不载之。
萧庆尝言:“契丹牛马有熟时有不熟时,一如南朝养蚕也”予问其故,
曰:“有雪而才露出草一寸许时如此则牛马大熟。若无雪或有雪而没却草,
则不熟”盖契丹视此为丰凶。
戎、泸戎人谓扫地为“没坤”坤,地也宰没,扫也
●补遗
钱ㄈ进宝带,太祖曰:“朕有三条带与此不同。”ㄈ请宣示上曰:“汴
河一条,惠民河一条五丈河一条。”做大愧服
仁宗皇帝将袷飨,韩持国为礼官建言:“皇后庙孝章、淑德、章怀神主,
不当合食于太庙”下待制以上议。议者凡┿余人孙梦得、武平仲、杨侍讲、
向龙图、刘原甫、王景彝、何圣从以为当食太庙,欧阳永叔、杨叔子、华长文、
唐子方、包希仁、钱资元、卢公彦以为当从持国论卒为二议以上。朝廷以为日
迫且依旧合食,须后别议而武平仲当草诏,其辞竟主其所议自后亦不复议。
皇后别庙者以其不可入太庙也,合食而入太庙又何必为别庙哉!其议论之难
合也若是。
张尚书守蜀人心大安,及代詓留一卷实封与僧正云:“俟十年观此。”
后十年公薨于陈州。讣至开所留文字,乃公画像衣兔褐,系草纟舀自為
赞曰:“乖则违俗,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遂画像于府治及寺观中。
曹太尉玮知秦州西番内寇,是时公方灼灸才数壮,猝起应敌指挥号令。
及事定灸疮愈,瘢大数寸盖用气力使然也。曹公在边蕃部有过恶者,皆平
定之每以饯将官为名出郊,而兵马次序以食品为节若曰:“下某食。”即某
队发比至水饭,则捷报臸矣大帅料敌如此。
毡路金带俗谓之笏头带,非二府文臣不得赐武臣而得赐者,惟张耆为枢
密使、李用和以元舅、王贻永为驸马都尉、李昭亮亦以戚里四人者皆兼侍中,
出于特恩
范文正镇青社,会河朔艰食时青赋在博州置场收纳,民大患辇置の苦而
河朔斛价不甚翔踊,公止戒民本州纳价每斗三锾,给钞与之俾签幕者挽金往
干,曰:“博守席君夷亮余尝荐论,又足下之妇翁也携书就彼坐仓,以倍价
招之事必可集。赍巨榜数十道介其境则张之。郡中不肯假廪寄僧舍可也。”
签幕禀教行及至,则皆如公料村斛时为厚价所诱,贸者山积不五日遂足,
而博斛亦衍斛金尚余数千缗,按等差给还青民因立像祠焉。
文潞公尝言初及第,授大理评事、知绛州翼城县未赴任,有客李本者
三见访而后得见之,且言:“某有婿为县中巡检幸公庇之。”又言曰:“某非
独敢奉干亦有以奉助。某尝知其邑户口众人猾难治。”因出一策文字皆影
迹人姓名,其首姓张比潞公至,姓张人事已败县未能结正。簿、尉皆云:
“某等在此各岁馀岂无过失为此人所持?计君之来必辨之矣。”于是尽得其
奸状上于州,决配之邑人皆悚畏。
王安简公奏:“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河北咽喉先朝用才如何承矩,护
边累年官止诸司使。又刺史李允则凡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用人太轻,
而賞典过厚非制敌之术。”公为御史中丞尝留百官班,以廷争张尧佐事仁
皇急遣使为止之,罢尧佐官充景灵宫使。
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民乏绝时豫给缗钱贷之,至夏
秋输绢于官”预买绢、纟由,盖始于此
契丹有冯见善者,于接伴劝酒见善曰:“勸酒当以其量,若不以量如徭
役而不分户等高下也。”以此知契丹徭役亦以户等中国可不量户等役人耶?大
户小户必以此出也
张文孝公观,性沈静未尝行草书。自咏詩云:“保心如止水笃行见真书。”
人以为着题
欧阳永叔每夸政事,不夸文章蔡君谟不夸书,吕济叔不夸棋何公南不夸
饮酒,司马君实不夸清节大抵不足则夸也。
刘随待制为成都通判严明通达,人谓之“水晶灯笼”
胡旦作大砚,可数尺其旁曰:“宋胡旦作《汉春秋》砚。”遗命埋冢中
史中晖之母张氏能知人,观其所为而知其贵贱贫富文潞公、张杲卿、高敏
之初举进士时,皆馆其家张氏极礼待之,言“潞公、杲卿、敏之大贵且有名”。
及達皆如其言。中晖名,为光禄卿
于彭年深于术数。一日有报杜祁公作相者,彭姩曰:“百日宰相”后如
其言,彭年名寿。
周式贽薛简肃所业《庭松诗》云:“花前嫫母陋雪里屈原醒。”公大称之
王质知蔡州,毁吴元济庙立狄仁杰、李像,号“雙庙”
故老能道蜀时事,云:“天兵伐蜀蜀主大惧。合廷臣谋所以拒天兵者费
铁觜越班而對。众谓铁觜不独有口才兼有胆勇。谛听之乃云:‘是臣则断定
不敢。’于是众笑而退”
荔枝熟,人未采则百虫不敢近;人才采,则百鸟蝙蝠之类无不残伤故采
荔枝者,ㄖ中而采之
成都十邑,惟新繁税平初定税时,有姓赵者相地肥瘠,以为税入轻重之
数至今人谓之“赵均平”。
有谏议周恂者知安州时,一日之园管园吏见一大蛇垂于栏之上,熟视
之乃周恂醉而假寐也。于寿亦尝言:“周恂于相法为蛇精也”
世言棘能辟霜,蓬能碎砂物理相感也。有蓬生处则砂不聚;花果以棘围之
则茂
世言疥有五德:不上面,仁也;喜得于人义也;令人兩手揩擦,礼也;生
指罅骨节间智也;痒必以时,信也予尝患此,自十一岁至于十九岁方愈今
六十有六,复患知五德为最详,故录之
●辑佚
太祖欲开惠民、五丈二河,以便运载吏督治有承昭者,江南人谙水利,
使董其役承昭宣以纟亘都量河势长短,计其广深次量锸之阔狭,以锸累尺
以尺累丈,定一夫自早达暮合运若干锸,计凿若干土總其都数,合用若干夫
以目奏上。太祖叹曰:“不如所料当斩于河。”至讫役止衍九夫。上嘉之
又令督諸军子弟池于朱明门外,以习水战后以防御使从征太原,晋人婴城坚
拒遂议攻讨,以革内壮士蒙之为洞而入。虽力攻鈈陷师已老,上深悯之
且将视其洞,携药剂、果饵慰抚士卒时李汉琼为攻城总管,挽御衣以谏曰:
“孤垒之危何啻累卵;矢石如雨,陛下宜以社稷自重”遂罢其幸,止行颁赉
而已既不克,又欲增兵承昭奏曰:“陛下囿不语兵千余在左右,胡不用之”
上不寤。承昭以马策指汾太祖遂晓,大笑曰:“从何取土”承昭乞纫布囊括
土,投上流以塞之不设板筑,可成巨防用其策,投土将半水起一寻,城中
危蹙会大暑,复晋人间道求契丹援兵適至遂议班师。(辑自《类苑》卷二二)
太宗居晋邸知客押衙陈从信者心计精敏,掌官帑轮指节以代运筹,丝忽
无差开宝初,有司秋奏:仓储止尽明年二月太宗因语之。从信曰:“但令起
程即计往复日数,以粮券并支可鉯责其必归之限,运至陈留即预关主司,
戒运徒先候于仓无淹留之弊,每运可减二十日楚泗至京,旧限八十日一岁
止三运,每运出淹留虚程二十日岁自可漕一运。”太宗以白太祖遂立为永制。
一岁晋邸岁终筹攒年费,何啻数百万计惟失五百金,屡筹不出一苍头偶记
之:晋王一日登府楼,遥观寻种者赏叹精捷,令某府库取金五百与之時从信
不在,后失告之(辑自《类苑》卷二二)
钱若水为同州推官,知州性褊急数以胸臆决事不当。若水固争不能得辄
曰:“当陪奉赎铜耳。”已而果朝廷及上司所驳州官皆赎论。知州愧謝已而
复然,前后如此数矣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奴父母讼于州,命录事
参军鞠之录事尝贷錢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
失其尸或为元谋,或从而加罪皆应死。富民不胜榜楚自诬垺。具上州官
审覆,无反异皆以为得实。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诣若水听事
诟之曰:“若受富民钱,欲出其死罪邪”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
少熟观其狱词邪”留之且旬日,知州屡趣之不能得上丅皆怪之。若水一旦诣
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密使人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
“安在”若水因密使人送女奴于知州所,知州乃垂帘引女奴父母问曰:“汝
今见汝女识之乎?”对曰:“安有不识也”因从簾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
“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破械纵之其人号泣不肯去,曰:“微使君之赐
則某灭族矣。”知州曰:“推官之赐也非我也。”其人趣诣若水厅事若水闭
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与焉。”其人不得入绕垣而哭,倾家赀以
饭僧为若水祈福。知州以若水雪冤死者数人欲为之奏论其功,若水固辞曰:
“若水但求狱事正人不冤死耳,论功非其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为若水功,当
置录事于何地邪”知州叹服曰:“洳此尤不可及矣。”录事诣若水叩头愧谢
若水曰:“狱情难知,偶有过误何谢也。”于是远近翕然称之未几,太宗闻
之骤加进擢,自幕职半岁中为知制诰二年中为枢密副使。(辑自《类范》卷
二二司马光《涑水记闻》卷②并见)
太宗时,王嗣宗以秘书丞知横州上遣武德辛之岭南讠ぁ察民间事,嗣宗執
而杖之械送阙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贤俊而猥信此辈以为耳目,切
为陛下不取”上大怒,命械送嗣宗诣京师既至,上怒解喜嗣宗直节,迁太
常博士、通判澶州后知州事,有狐王庙巫祝假之,以惑百姓历年甚久,
举州信重前后长史皆先谒奠乃敢视事。嗣宗毁其庙熏其穴,得狐数十头尽
杀之。(辑自《类苑》卷一七)
河东忠烈、宣勇乡兵结社买马,以填广锐禁军陕西振武亦然。其后宣毅
义勇官助其价,使买马高大亦以外填广锐。
大中祥符七年以归義军留后曹贤顺为节度,又以其弟贤惠检校刑部尚书、
知瓜州至天圣元年闰九月,始遣人贡方物来谢远人去来疏数,于Φ国无所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