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朋友当兵回来性需求要当兵走了,跟我的另外两个男朋友当兵回来性需求说了,然后去送他,但他没跟我说,但那另外两个告诉我了,说让去

我当兵一年多了,还有一百六十三天时候相恋五年的女友跟我说分手!我能怎么办????还有就是跟我一个班的八个人都是一起入得伍女朋友都分了,而且都是女生提出的,这到底为什么啊?难道当兵是一个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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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APP,帮你涨姿势,有内涵如何对待逐渐疏远的朋友? - 知乎58560被浏览4470057分享邀请回答14K752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11K610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查看更多回答8 个回答被折叠()迷失在两个女人之间:听风在唱歌最新章节列表(天蚕土豆),迷失在两个女人之间:听风在唱歌全文阅读 - 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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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两个女人之间:听风在唱歌
&&&&太过平静的天气里,适合做些不平静的事情,好让压抑与潜藏的,专属于年轻人的苦闷释放出来。所以我脱了上衣,只穿着短裤,将电吉他的扬声器调到最大,效果器踩在最强悍的破音,然后用力刷出陌生的和弦,任由激烈的弦音在六坪大的范围里回荡碰撞,自己在小房间里面又叫又跳。  那是三月初乍暖还凉的事情。  一开始,我被平静的冷空气包围得有点畏缩,不久之后,我全身发烫、汗流满身,直到窗外开始陷入黑暗,直到我的耳朵已经逐渐麻木,直到我的手指头感觉到痛,直到我的双腿已经发软,直到有人打开我的房门,对我说:&“徐隽哲,你再让我听到一个声音我就把你分尸,拍卖你的吉他。&”然后,一个装着御饭团和乌龙茶的塑料袋朝我飞来。  猫咪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因为他的技术士执照没考到。当他辛辛苦苦架好线路,装妥所有的开关与插座之后,在接通电源的一瞬间,整个线路爆出一声闷响,还有灿烂缤纷的火花,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环工系的学弟小杰受邀去看他考试,观礼回来之后,形容得像核电厂爆炸那么壮观,他说:&“那个主考官的脸像糊到大便一样臭。&”  小杰这样说的时候,我看见猫咪的脸,比糊到大便更臭。所以猫咪的心情不大好,他不能理解,究竟是在哪里发生了错误。  &“人生嘛,总有一些意外,是你无法预测的。&”我说。  为了安慰猫咪,我约他下课后到东海大学附近的国际街去,请他吃永和豆浆。当时,我咬着油条,趁着拍他肩膀的时候,偷偷擦了手上的油腻。  &“没道理呀,不应该会爆炸的……&”他叼着蛋饼说。  &“电这种东西,常常在不经意间,让你心惊肉跳,就像爱情一样。&”  &“我没有接错啊,太奇怪了,本来电阻就是这样计算的呀!&”  &“你应该感动才对,毕竟这是多么的教人震惊,而且毕生难忘,生命中的璀璨。&”  &“如果我改用粗一点的保险丝,不知道会不会有差……&”他沉吟着。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在对蛋饼说话,一个在对油条说话,只是凑巧坐在同一桌而已。  一个人的人生际遇,很多特别之处,其实都是从不经意处开始的,我从高一就领会这个道理。那一年的某个夜晚,在学校宿舍里,打算趁着夜半无人,到厕所偷偷抽根烟的我,在厕所里遇见了一个比我早来两分钟的痞子,他手上也捻着烟,有张很像猫的脸。  起先我以为我撞鬼,他以为我是来逮他的纠察队,认识之后,我们发现我们是同乡、爱听音乐,很多年前,我们还曾经是同一个小学、同一届的隔壁班同学,而那当时,我们是高工电机科的隔壁班同学。  就在那个意外相逢的夜晚,我跟猫咪的人生,从此紧紧串联在一起,我是他的一部分,而他也变成我的另一面,再也拆分不开,经历了高工三年,我们很有缘地一起去重考,后来我念中文,他念电机,一个男人与一只猫的命运,至今析离不清。  怎么,这是一个我跟猫咪的故事吗?不,请不要误会,我不可能爱上他,他是个什么东西呀,我爱他干嘛?会想起这些往事,纯粹只是为了要说明我把油渍擦在他身上的合理性与合法性而已。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八年,我们已经培养出足够的默契,足够到让别人以为我们互相不认识,但是我们还是知道对方在讲什么的地步。于是,最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算了,吃东西吧!&”  &“算了,吃东西吧!&”  经过了大学生涯的第三年之后,面对着毕业后一连串可能的变化,我经常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怀疑与茫然。想了很久之后,我觉得应该做些计划,找个确定的方向,毕竟这是我的人生不是吗?  &“毕竟这是我的人生不是吗?&”我对猫咪这样说,我说我对自己的未来有点疑惑。  猫咪侧着头看看我,又捏捏我的脸。  &“不管你以后可能会怎样,我光是看你这张脸……&”  &“怎么样?&”我问。  &“就是一副不会变有钱的样子。&”他冷静地说。  气得我很想把他从八楼踢下去。  说起这栋楼,真的是糟糕得可以了。当初搬来这里,以为可以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哪知道,不到两年一切就都走样了。我还记得过完年,我从台中市中心转车回到东海的那一天。  回到宿舍时,我发现了很多恐怖的景象。我住八楼,六楼的房客是个可爱女孩,可是她居然在房间里养了一大票的狗,狗吠声不断之外,还狗屎味四溢。  楼上的房客是新来的,他也玩音乐,而且是重金属。看着天花板因为震动而落下的灰尘,我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死于楼层倒塌。  放下行李,我到隔壁去找猫咪。他这人向来不锁门,我打开门一看,他房间更可怕,里面的衣服乱成一团,橱柜抽屉都被翻开,一副遭小偷的样子。我赶紧打电话通知他,他人在埔里老家看电视,明天要开学,今天还没打算回来。  &“我的贝斯还在不在?&”他只这样问我。  &“在。&”我已经思索着要打电话报警、通知房东、联络同学,可能还要开个记者会说明案情了。没想到电话中,猫咪用很慵懒的语气对我说:&nbsp&nbsp
&&&&“喔,那就好了,其它的不要管他了,再见。&”喀一声,就挂了我的电话。  我要搬家!一切彷如又回到我大一那年,宿舍闹鬼时一样的处境,我要搬家!  不过猫咪对找房子兴致缺缺,他说他已经委托他姐姐,我们简称猫姐,猫姐最近似乎也想找房子,请她代为留意就好。  &“现在,我们要研究的,是你徐隽哲的脑袋跟未来。&”用充满专业与威严的语气,他这样说:&“你习惯一点小事情就大呼小叫、歇斯底里。&”  &“我……&”  &“你总是没有一次认真把问题想得透彻,缺乏冲劲跟勇气。&”  &“我……&”  &“你总是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胡思乱想却不敢踏出第一步。&”  &“我……&”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到一个女朋友,简直丢尽了天秤座的脸。&”猫咪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很不屑地接着说:&“一个惯性失恋、只会找我哭诉的人,居然还想跟人家谈未来。&”  &“我失恋又关你个屁事呀!&”混乱的房间里面,我崩溃了。  我们的未来与爱情,都是我们的冒险,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下午三点半,整楼的人似乎都集体翘课了,我在房里看小说,猫咪在我床上睡觉,楼上的音乐狂正在用他的重金属努力毁灭这栋楼,而楼下的狗屎味则不断从门缝下溢进来。  来找我借唱片的学弟小杰,问我这里还能不能住人,我摊摊手,说我已经找过房东了,不过房东不想管,因为他不住这里,所以闻不到恶烂的狗屎味,吃泡面的时候,也不会有被重低音震落的屋顶灰尘落在他的面碗里。  小杰横手在脖子上面做个割喉的动作,说干脆把那些狗给毒死算了。  &“太残忍了,一次杀那么多狗,我做不到。&”我摇头。  &“不然,就干脆毒杀那个女孩好了,只杀一个,你看怎样?&”  他是念环境工程的,用致命的化学毒物杀人倒是专科,我对他比出中指。  如果杀人可以不用偿命、坐牢,其实我并不反对,毕竟武侠世界里,给坏人最大的惩罚,就是一剑挂了他。可是这是二十一世纪,我们活在警察还会开罚单的台中,这样的环境,光是杀一只狗就会有事了,更何况杀人?  &“处之泰然,万物皆空,你看,那只猫睡得多甜。&”我指着猫咪说。  &“是很甜,学长你看,他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噢!Shit!那是我的枕头哪!  大四是个很怪的年级,明明还在缴学费,但是去上课的时间却很少。猫咪最近不断研究着奇怪的创意发明,千奇百怪,看着他把家电用品拆了又装,又从电子街买回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我非常怀疑,究竟他有没有可能在临死前获颁诺贝尔发明奖。  &“梦想,是从幻想衍生出来的,你懂吗?&”  我点点头。  &“我现在做的事情或许非常无知,但是你知道吗?电灯被发明前,贝尔也被认为是个白痴。&”  &“不好意思,电灯是爱迪生……&”  &“无所谓,反正下一个世纪,你的子孙就有可能在电机科学史,跟世界名人堂里面翻到我的名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披上外套,骑上他的破FZR,又到台中市区去了,他说,这次他要研究的,是可以把蚊子震下来的高音波发送机。神经病,我这样认为,甚至我猜他这一切,只是为了躲避严重的狗屎味跟楼上的重金属狂而已。  去年跟猫咪一起睡过头之后,我们错过了报考教育学程的资格,所以当不成正牌老师。剩下的,可能只能当作家,或者干脆去混补习班、去出版社当个小编辑而已,不过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情,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我需要的,只是简单打份工而已。  下午四点半,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今天楼上的重金属狂不在家。我安静一个人,打开计算机,在几个BBS站的求职板上找数据、做笔记。接着,我逛起BBS站的其它板,笑话板、心情板,然后是诗词板、歌词板,这些都是我以前常来的地方,逛着逛着,很有缅怀过往的感触。  看完了诗文,我逛到全小学说联机板,以前我常来这里看故事,那时我认识了一个名词,叫作&“网络写手&”。这半年来,网络上又多了许多小说、许多写手。反正是个心灵空虚的下午,于是根据联机板上面的响应与推荐,我看起了大家心目中的好小说。  好小说很简单,浓度与深度够的话,就算是了。我想起教授说过的话,想要认真、理性地从这两个角度去看小说,结果看了一下午,我压根儿就忘了这回事,随着一堆爱情故事不断转折变化着悲与喜,我想起自己过去几次失败的爱情,突然想到个问题,是不是每段失败的爱情,都是因为一个人爱错了不该爱的人?而那些成功的爱情,就算是爱对了呢?带着迷惘的我,想在故事中找答案,找到天都黑了却还没有结果,反而是猫咪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后传来。  &“你有空吗?&”  &“干嘛?&”正在认真阅读的我,没有回头地回答他。  &“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吧!&”  &“什么?&”我有点不耐地,转过头来看看门口,猫咪一脸苦瓜样。  他回来之后,一个人不知道研究什么古怪东西,居然又发生荒唐的爆炸,我看见他烧焦的上衣,碎片扎得满手都是。我的天哪!问他怎么回事。&nbsp&nbsp&nbsp&nbsp
&&&&“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高音喇叭接上变电器,一插电它就爆炸了。&”  猫咪的手经过包扎之后,有点行动不便,我们在我房间里面,计算机白痴的他,检视着自己的伤口,问我干嘛盯着屏幕,看了一下午。  &“你不知道,这些有很多都是有名的网络写手的作品。&”我介绍着。  &“什么手?&”  &“网络写手。&”  &“可以赚很多钱吗?&”  我摇摇头,说可能不行。  &“可以进入世界名人堂吗?&”  我又摇摇头,说顶多登上畅销排行榜。  &“那说起来,比我这只黑手还不如嘛!&”他自豪地说。  &“你是废手吧?一只废掉的猫爪。&”  然后,他在我脸上留下爪痕,气冲冲地走出去。临走前,叫我去买便当给他吃。  买了便当回来之后,猫咪说他现在要研究的,是世界上,自从音乐跟电有了接触以来,最伟大的成果。我不想听他继续掰下去,因为我根本不敢想象他又会搞出什么东西来,万一又要引发大爆炸,那我得先逃出去才行。  &“等一下。&”他说着,从他的抽屉中,拿出一张抄满网址的纸条给我。  &“这是什么?&”  &“比你那些无聊小说好看的精华。&”  半信半疑的我,按照上面的网址输入,趁着网页开启的缓慢时间里,吃掉了半个便当。至于剩下那半个,后来我真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网页上的,居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色情图片,还有可供下载的小短片。  依据猫咪的理论,是先存在着幻想,逐渐成形后就变成梦想,梦想经过规画,就会成为理想,最后,朝着理想不断努力,于是灯泡发明了、冰箱发明了。所以他现在努力想要成为发明家,这已经是他伟大事业中的第三步了,虽然这些理想非常古怪,而且具有严重危险性,但是他却努力不懈。而我呢?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检视一下自己才行。  不过检视自己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满脑子都是色情图片的我,目前相当不适合干这种事情,于是我丢了便当盒,选择继续看小说,至少可以藉由温馨感人的爱情故事,来净化我刚刚被强暴的稚嫩心灵。  网络上的小说很多,好坏不一,我看着一篇作品,发表人叫作topos,中文昵称叫作&“云凡&”,她写的一篇小说:︿爱上麻烦﹀,这一篇,就糟糕得很经典。  小说大意,是某个学校里的某个女孩,她非常笨拙,可是却又相当幸运的一篇爱情故事,当然里面会有一个像流川枫那样又高又帅又很酷的痞子当男主角,故事很简单:女生暗恋男生,男生在很多巧合底下,终于也爱上这个女生,所谓的麻烦,指的虽然是女主角,不过其实她对男主角造成的麻烦也没多少。非常传统的校园爱情,幻想成分大过一切可能性,光是看特征就知道了。  像流川枫那样又高又酷又会打篮球的男生,简直是所有男性同胞的公敌,他掳掠了全世界九成九的少女春心,让我们这种平凡人到现在还交不到女朋友,不过还好这样的男生并不多,所以我们还有一点点机会。  而且故事中出现太多巧合,我非常相信宿命性的巧合的确可能发生在现实中,但是通常这种事情都不会是好运。就好比我跟猫咪去逛夜市,企图把西瓜汁的空杯子丢在人家机车的菜篮时,好几次居然就刚好遇到车主来牵车……诸如此类的倒霉事情都很宿命性地发生,可是都是坏事情。  没有理由小说中的女主角就要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我们这些生活在现实中的好男人就要接受恶魔的恶作剧,总之这是一篇剧情跟架构排版都不怎么样的小说。不管作者的笔名&“云凡&”取得再好,都改变不了她只是一个爱做梦的小女孩的事实,而且,这个梦的错别字很多。  能在云中的人已经很不平凡,更何况,你还踩着舞步。  虽然我不会评文,但至少我会写感想。看了一堆网络上给云凡的响应之后,我觉得很难以接受。有人问故事的真实性,有人问故事发生的地点在哪里,还有人问小说作者是哪里人。  我看得哑口无言,而更吊诡的,是这位云凡还公开回信告诉大家说,这是一个真假各半的故事,发生在她南投的高中母校云云,诸如此类的答案,问的人问得颇没意义,回得的人也很不着边际。  [&作者&]&&Wind(风舞)  [&标题&]&&加油,我支持你  [&时间&]&&……  虽然我不认识你,可是我感谢你,因为你的小说,让我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忘记了生活环境的恶劣,也忘记了我的报告没写、打工没着落的罪恶。  沉浸在你的排版与错字中,我非常有感触。感触于近视度数的加深,以及狂敲键盘的痛苦,也感触于这份天真烂漫得无可救药的爱情,毕竟那是即使到B&Q都买不到的。  无论景物描写或深度的钻研,我相信你都会更进步,因为感觉上空间很大,所以我会努力期待的。  另外还有个小建议,下次你回南投母校时,除了缅怀这段非常梦幻的爱情之外,还可以顺便到水里去买买棒冰,那里的棒冰非常有名。  风舞二○○三?○三?○五  我知道这样的一封信,任谁看了都会啼笑皆非,所以我很体贴地选择只寄给作者,而不放在联机板上供大家观赏。&nbsp&nbsp&nbsp&nbsp
&&&&信寄出之后,我感到一股没来由的身心畅快,于是我决定走到隔壁去看看猫咪。  他正在玩电锯,一把小电锯很努力地在几块小木板上锯过来锯过去,问他究竟想干嘛,他说这是一种艺术。  &“艺术?&”  &“音乐绝对是一种艺术。&”  &“我知道,可是……&”  &“电器也算是一种艺术。&”  &“我了解,可是……&”  &“所以我现在打算让艺术变得更艺术。&”  &“那没事了,你继续去艺术吧!&”  反手关上了门,我决定离开那里。天晓得他在差点把自己炸死之后,还想搞出什么来。听着楼上的重低音,混着隔壁猫咪电锯的声音,我回到计算机前面,看见有一封信躺在信箱里的提示。  [&作者&]&&topos(云凡)  [&标题&]&&无主题  [&时间&]&&……  你是在夸奖我还是在侮辱我?  我写小说,是为了取悦我自己,不是为了让你高兴用的,看得不开心,阁下可以不看,请不要跑进我的个人板里面,看完我的小说之后,写这种信来刺激我。  我有病,我会咬人。  云凡二○○三/○三/○五  还有,不必跟我推荐水里的棒冰,因为我家就住在水里,而且我家也在卖棒冰。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下次可以来买,看在你响应我的份上,我会多送你一支清冰。  基本上,我觉得这个作者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了。  一时之间,我有种误触地雷的不妙感,她措辞隐含杀机,而且可能怀有相当的不满。  我把信反复看了两三次,察觉出有两点不对的地方。第一,我明明是在联机板回信到她个人信箱,怎么她会说我在她的个人板呢?由此可知,她除了在大家公用的联机板发文章之外,必定也有专属的个人板。第二,能够这么快回信,表示她刚好就在线上,而且根据发信地点,我发现她跟我就在同一个BBS站上。  必须再一次说明,我绝对不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只不过因为这栋楼有太多让我难以忍受的问题,所以我必须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罢了。  让自己想开一点之后,我根据她信中透露的讯息,努力搜寻,果然找到了她的个人板。按照我对&“个人板&”的解释,这是专属于个人的空间,充满板主的个人色彩,也就是说,板主在自己的板上面,可以像国王一样,呼风唤雨。  那么,如果我在联机板上妄发议论,会造成问题的话,我在个人板吠个几声,就顶多只是造成国王的问题而已了。  风始终追逐吹拂着云,这是缘分使然吗?不,这是命中注定。  我常常认为,人活着,有时必须要有一点幽默感,许多事都让它发生在理所当然间,生活会好过许多。抱持着这种心态,我在&“云凡&”的地盘上,写下了一段让整个装满地雷的火药库完全爆炸的话。  如果可以,请准许我在这里放肆地笑,没有可以说明的理由,无须解释的必要,心灵交会的一瞬间,火花迸出来时,便是我笑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我在笑什么的就知道了,不知道我在笑什么的,那就算了。  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希望云凡知道,之前给她的那封信并没有恶意,也希望她可以用跟我一样的幽默感,去看待这件事情,笑笑便罢。因此,希望知道我在笑什么的她,可以心领神会我的用意,至于那些不知道个中缘故的其它板友,则大可不用理会,算了就好。  发完文章之后,我得意地倒了一杯水,才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而已,云凡让我知道了她幽默感贫乏的程度。  文章被她砍掉了,而且她附加说明:&“没兴趣知道。&”  我的笑容在瞬间僵硬,差点一手捏爆了马克杯。真是太没有幽默感了,我的心里这样想。盯着&“没兴趣知道&”这五个字,我觉得非常不是滋味,甚至生气起来。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没想到看篇小说,居然会看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的善意躺在你的脚底,随着落花变成烂泥。  是否养成了下一个春天?  否,你用无情的冷漠,践踏了一次可能的偶然。  但我始终如一,盼望着你发现我,发现我将永远在这里,注视着你,直到……  你或我都看不见的世界末日那一天为止……  上一篇短文,我按下确定键时是温柔微笑的,这一篇,我则是用敲的。火气充斥我的身体,连耳根子都热烘烘的。喘着气的我,听到了手机响起。  猫咪说:&“你五分钟后过来,我有好消息给你。&”  &“什么好消息?&”  &“不要问,你等一下过来就可以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忽然发觉,电锯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看样子,他要叫我过去见证他的艺术了。  放下手机,计算机屏幕上,云凡个人板里头,又多了一篇砍掉的文章,还附赠一篇公告。  谁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告诉我,究竟我做错了些什么?生命已经充满了悲哀与苦难,为什么老天爷要多派一个疯子来骚扰我?  我有病,我会咬人。我有病,我真的会咬人。&nbsp&nbsp&nbsp&nbsp
&&&&公告,设定Wind(风舞)这个人,为本人开板以来,第一个板坏!永久禁止发言!  这回,我连马克杯都差点无力端好,里头的水险些泼了我一身。  目瞪口呆地走到隔壁,猫咪正在一个奇怪的箱子上面接线。看着他忍耐着手上缠着绷带的不便,努力工作的样子,我觉得相当感动。  &“你到底在干什么?放着执照不考,老是研究这些?&”帮忙牵着线路,我问他。  &“我要去参加电工创意发明比赛。&”他冷静地回答。  施工的同时,我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想见见这个女孩。&”  &“见她干嘛?&”  &“感谢她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家这样骂耶!&”  &“神经病,一个会做那种爱情白日梦的小女生,一定没人追。&”猫咪说:&“没人追,所以没谈过恋爱,没谈过恋爱,所以才写那种像少女漫画一样的故事。那为什么她没谈过恋爱呢?这个不用我说了吧?她一定很科幻。&”  他没让我有时间想象科幻的长相是怎样的,只是不断指挥我做事,满身大汗之后,成果出来了。一堆垃圾当中,围着一具奇怪的黑色箱子。他说,这是一个可以灵活移动的超重低音扬声器。  &“楼上那痞子的重低音有多么幼稚可笑,透过比较,你马上可以发现。&”他信誓旦旦地说。  可是他愈是信心满满,我就愈是不安,仿佛会有灾难的感觉。  &“我现在把贝斯接上去,只要一个音,就可以震破你的耳膜。&”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不要怀疑,室内配电那种东西太枯燥,所以我才会接错线。&”他指着这个怪木箱,&“这就不同了,这是穷半生之心血,孤注一掷的结晶。&”说着接上了他的电贝斯。  &“聆听本世纪初最具震撼力的音乐吧!&”说着,他用力刷了一个和弦。  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重低音,什么震撼力,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台烂电风扇发出&“呜呜呜&”的呻吟,还有平常的狗屎味跟楼上那个&“幼稚可笑&”的重低音而已。我很疑惑地看着猫咪,猫咪很疑惑地看着那个箱子。  &“你在寻我开心吗?&”我说。今天晚上遇到的倒霉事情已经很多了,难道我预感成真吗?  &“不对呀,怎么会这样?&”猫咪放下了贝斯,搓搓下巴。  结果,就在他弯腰要去研究哪里出了问题时,那个大木箱子忽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然后整个喷出火花,并且开始冒烟了。  &“哇!失火啦!快逃呀!&”我大叫出来。  &“靠,闭嘴!&”猫咪赶紧一把掩住我的嘴。  他赶快拔掉插头,我去打开窗户,两个人一起搧风,好把那阵怪味道吹散。  猫咪把木箱子拆开来看,发现整捆线圈已经烧溶了。我们坐在地上,看着这两个小时的心血化为一堆恶心的东西,一起点了根烟。  &“这真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创意吗?&”我觉得我已经陷入完全的沮丧了。  &“原本应该是的。&”他也悲哀地响应我。  两个在悲哀的漩涡中打转的人,我们一起喝着乌龙茶,楚囚对泣。而这时候,孙燕姿&“绿光&”这首歌的音乐声响起,是猫咪的手机音乐铃声。  我望着这堆烧溶的线圈兴叹,明明是初春的三月天,却仿佛有种置身在九月深秋的萧瑟凄凉。  &“阿哲。&”挂上电话,猫咪用阴沉沉的声音叫我。  &“你不要告诉我还有更坏的消息,我会开窗户跳下去喔。&”  &“忘了这些倒霉事情吧!让我们重新再来。&”他转过身来,露出非常诡异,但是绝对难看的笑容。&“我们有新家可以住了。&”  悲剧总有结束的一天,最倒霉的一天,也总有过完的时候。  六七栋的公寓组成了大型社区,设备完善,全新建筑,还有全天候的管理员来扫地跟巡逻,简直是天堂社区。不过人间净土与神话一样,都只存在于想象中。因为社区外面的北屯路,是全台中市汽机车失窃率最高的一条路。房东夫妇才刚买了房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丢了一辆休旅车。听猫姐说,那是一辆全新的车。房东不过上楼拿个东西而已,下楼车就丢了,所以他们夫妇俩气得决定把房子租出去,又搬回以前的旧房子去住。我们则没有这个问题,因为我跟猫咪都没有汽车,而我们的机车,则老旧得不怕被偷。  &“让我们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吧!&”  那天晚上,猫咪用很难看又很感动的脸,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他要收拾那堆焦掉的残骸,我则回我房间,本来打算再看一篇小说之后才开始收拾细软的,结果我在联机板看到一篇小说,一开头男主角带着女主角私奔时,他就是这样说的:&“让我们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吧!&”于是我决定,算了,关计算机吧!  是的,我们需要换个环境,在新的环境底下,至少可以让自己变得客观一点,脑袋也比较清晰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搬进来了,那个汽车高失窃率的诅咒对我们来说毫无影响,不过车库的租用费我们还是要支付,另外还有管理费、水电费、瓦斯费、有线电视费等等,连着房租总计起来,一个月要一万多,所幸,我们有轻松工作、愉快赚钱的猫姐,她愿意帮我们付三分之一的房租,其它的让我跟猫咪分摊就可以,但是猫姐有一个附带要求,希望我们帮她照顾一只老公猫。猫姐最近工作比较忙,自己也在忙着搬家,所以没时间照顾猫,只好托给我们两个闲人,不过她也承诺,有时间她就会过来看猫,也会自己准备好饲料,不会让我们负担。&nbsp&nbsp&nbsp&nbsp
&&&&“跟叔叔打个招呼唷!&”她怀里抱着叫作&“咪咪&”的老公猫,拉着牠的脚对我们摇摇手。  这只猫因为老了,所以已经无法自己啃食干饲料,猫姐嘱咐我们,必须把干饲料加点水,倒进果汁机里面去,搅成泥之后才能给牠吃。  &“不要看牠年纪大喔,牠很敏捷,而且机警喔!&”猫姐用很骄傲的语气说着。让我想起小时候考了第一名,妈妈在到处对人家炫耀时的表情。  这样的自称自赞,往往很容易被现实打破。搬进来的第二天,有只蟑螂在客厅乱窜,我们两个人都怕蟑螂,于是猫咪一脚把咪咪踢过去,希望牠可以把蟑螂抓下来。  &“上啊,养猫千日,用在一抓!&”他大喊着。  结果,那天晚上,屋子里面逃得最快的,居然是咪咪。  骚动了一夜,在蟑螂钻出门缝,消失于阳台角落后,我们把门窗锁紧,然后坐在沙发上面喘气。  &“你姐姐不是说咪咪机警又敏捷吗?&”我提出质疑。  &“对呀,牠一发现蟑螂,就赶快逃走了,多么机警,多么敏捷!&”他气苦地说。  经过蟑螂事件之后,我们不再轻易打开门窗,看夜景,也只敢隔着玻璃窗看。至于咪咪,我们也不再对牠抱持任何期望。  &“以前我们要飙到大度山才看得到夜景。&”在阳台前,猫咪对我说:&“现在不必了,你只需要穿件内裤,走到落地窗前就有了。&”  穿着内裤走到客厅看风景,的确是很惬意的事情,不过猫咪可以,我却不行,因为猫姐三天两头就会来看咪咪,还睡在另一间客房。小学三年级之后,我没有在妈妈、姐姐之外的女性面前,还穿着内裤走来走去过。这间屋子里,唯一有资格光着身体走来走去的,是一只高龄老公猫,牙都掉光了,牠是咪咪。  &“阿哲,你要不要试试看这个工作?&”猫姐这次过来,顺便拿了一张传单给我。  这几天还算是刚开学期间,课业压力不大,而且又搬了新家,所以我可以好好地为自己打算一下。猫姐给我的那张传单是征酒店男公关的,月薪六万五,身体健壮,大专学历优先。  &“你知道啥是男公关吗?&”我问猫姐,她摇摇头。&“男公关的另一个通俗简称,叫作牛郎。&”  &“喔,那还是算了,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不必卖身的好了。&”她穿着一套皮卡丘的睡衣,带着很可惜的表情回房去了。  我在新家架好计算机之后,立即把宽频移机过来,可是连上线,却发现信箱中完全没有任何人力网站寄来的工作机会通知。  猫咪还很好心地跑来叮咛我说帐单都快来了,叫我赶快认真找工作,说完之后,他穿着印着大头狗图案的内裤,带着担忧的表情回房去了。只剩下咪咪在客厅走来走去,像只自律神经失调的猫。而我,则一脸黯然地坐在计算机前面,持续发呆。  然后,我将计算机画面从空荡荡的浏览器,跳跃成了BBS的窗口。那篇糟糕的《爱上麻烦》,依旧梦幻地排列在云凡的个人板上面。香精灯燃烧着桂花香气,我打开一瓶乌龙茶,想起被那个云凡瞧不起的事情,忽然有点感触,反正工作一时没着落,而我学了三年多的中文,已经装了一脑袋的创作技巧与观念,工作找到之前,我为什么不来写写小说,给这位活在少女想象中的云凡姑娘见识一下,什么叫作正规学术派的梦幻爱情?  新的故事开始在新的地方,来认识我,你将不会后悔。  我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当然里面会提到猫咪,不过我没敢给他看,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他看完之后,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小说已经放到网络昭告天下时,他还很天真地过着他的日子。  一如往常。我们骑着机车去上课,在教堂前面看情侣拥抱,在相思树林前看人家接吻,在校门口看着一对对爱侣共乘着小绵羊离开。而我们,则叼着烟,蹲在校门的人行道上,继续我们可悲的单身生活。  &“你告诉我,为什么?&”猫咪说:&“为什么人家就可以这样甜甜蜜蜜,我们却得窝在这里?&”  侧面看他的脸,叫作哀怨;四分之三正面看他的脸,叫作很低潮;正面看他的脸,叫作泫然欲泣。  &“不要沮丧,满街都是单身女孩,你放心吧!&”我安慰他。  &“好象那个诗经里面有句话说,人家都有老爸老妈,我却偏偏没有的那个?&”  &“小雅,蓼莪篇,说是&‘无父何怙&’。&”  &“对了,就是这一章。&”他望着一对幸福的情侣,恨恨地说:&“为什么人家都有马子,却偏偏就我没有?&”  &“不只你,我也没有呀。&”我抗议。  &“你没有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来,你哪一次成功过?&”  他眼中完全没有我存在,这是我最后的结论。  为了报复今天下午,我在校门口被他完全看扁的仇恨,我决定把猫咪当成主角,再写他一篇,然后放到网络上去让大家欣赏欣赏。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当我把猫咪的故事写完,也贴到网络上面去了之后,正准备静下心来,开始念我的&“台湾文学导读&”时,计算机那头,却忽然有人传了一个讯息给我。  &“虽然我觉得很不愿意,但还是非得找你一下。我是云凡。&”&nbsp&nbsp&nbsp&nbsp
&&&&传讯者是topos,这个帐号我再熟悉也不过了,它的主人,让我遭遇到玩BBS以来最严重的侮辱。  &“请问贵干?&”  &“你这阵子,在网络上发表了好几篇小说。&”  即使只是文字,我都可以感觉到她在线路那边的冷漠。  &“对呀,又如何?你打算写什么鼓励信给我吗?&”  不过她的冷漠我视而不见,我坚决主张,维持我的&“风&”格。  &“请你认真一点,我现在很严肃。&”她说。  你有轻松过吗?我很怀疑。  近一个月来,我除了上课跟逛校园之外,其它时间都在写作,我把我的每一段失败恋情都写成小说,到了上星期,连猫咪都被我写进去,在网络上还算有点成绩,有些陌生朋友同样给了我一点鼓励,甚至有人要求转载。  我是网络写手了吗?不,我只是个穷极无聊,想写点东西的闲人而已。  &“我希望可以跟你用严肃一点的态度来谈话。&”她这样说。  &“你要跟我聊美伊之间的紧张局势吗?&”我在心里面说:抱歉,要严肃是你家的事,我可做不到。  &“风先生……&”  &“我不姓风,没练过独孤九剑,敝姓徐,你叫我阿哲就可以。&”  &“不管你叫什么,我只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说完我就走。&”  &“云姑娘请说。&”我把脚踩在椅子上,悠闲地点了一根香烟,然后让咪咪窝在我的身上,一边搓着牠的肚子,一边敲下了键盘。  &“我想转载你的小说,到我个人板去。&”  她说,自从上次我去她板子上面胡闹一番之后,已经有人注意到我,最近我狂写小说,当然这些人也发现了,居然对我有点兴趣,还看完了我写的几篇故事。这些小说既然以我跟猫咪为背景,当然故事发生之处都会在我们生活的台中市。  &“我也在中部念书,所以同样也对你的小说很感兴趣。&”  我有点得意地猛吸一口烟,用力搓搓咪咪的脑袋瓜,用很痞的态度回答:&“小事一桩,云姑娘请转,转大力一点,千万不要给我留面子。&”  我相信以她的心理洁癖,这当下一定是皱眉怒目,非常气愤,因为这个讯息传出去之后,她过了一分多钟才回讯,慢到我以为她已经拂袖而去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痞呢?对一个陌生人,你连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她说。  &“一个人的言语,不能完全代表他的个性的。&”  &“可是你不只言语很痞,你连行为都很过分。&”她指的应该是我制造&“国王&”的问题那件事情。  &“那是你缺乏幽默感,你心理过度洁癖!见不得别人洒脱!&”  &“放屁!是你自己白痴!&”  噢!她生气了。  &“你排版烂,这是事实,你乱发脾气,这也是事实。&”  当然,会生气的人也不只她一个。  &“徐什么哲的,你讲话不要太过分!!!!&”  惊叹号用很多,不代表就大声,我把咪咪丢开,叼着烟,很用力地在键盘上敲着。&“中间那个字是隽,我叫徐隽哲!不要乱叫,没礼貌!&”  &“如果不是我有病,我……我……&”  对了,我想起来,她曾经在信上写说,她有病,她会咬人。这是什么怪病呀?  &“想咬我是吧!来呀!你约个地方,我去让你咬!&”我还会带着兽医一起过去,随时准备把你人道毁灭。  &“明天中午十二点,有种你就出现!东海麦当劳!&”  东海麦当劳?不会吧?那是她最后一个讯息。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嘴里的香烟烧完,烟灰掉在我的大腿上,烧痛了我一下时,才回过神来。东海麦当劳?难道她是东海大学的学生?我的同校同学?  见鬼了……  这城市很小,但是我没遇过你,这网络太大,然而我们却有缘。  我喜欢吃麦当劳的一号餐,不过我今天只喝可乐而已。没点餐的第一个理由是我只有五十元,吃不起有两块肉的麦香堡;第二是我旁边的猫咪只带了三十七元,比我更穷,所以没钱借我;第三是我等一下要去面试,我不想吃得满嘴酱汁地去见我未来老板;至于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现在才早上十点零五分,了解麦当劳的人就知道,这时间没卖套餐,麦香堡还没开始供应,想吃也没得吃。  至于那个云凡嘛,算了,谁有闲功夫跟她认真呢?我跟猫咪说,东海麦当劳万一只是她大小姐脾气中随便讲的地点,我不就要像个白痴等一下午?所以我压根儿没当真。  昨晚云凡气得离线之后,猫姐对我说:&“这次我帮你找到一个很棒的工作唷!&”  必须说明一下,猫姐不是一个喜欢瞎起哄的人,她只是很无聊,才会以帮我找工作为乐。  &“我同学说,希望你过去试试看,当个班导师也好嘛!你现在大四,时间多,应该可以做吧?&”  她有一个大学同学,现在人在补习班当教务,听说现在颇缺人手。我对补习班的班导师工作并不排斥,反正不过就是点点名、发发讲义、擦擦黑板、骂骂学生这样而已。  &“对呀,而且有辣妹可以看。&”猫咪也走进来插嘴。&nbsp&nbsp&nbsp&nbsp
&&&&“辣妹?那个是初中的补习班耶!&”猫姐说。  猫咪贼笑着拍拍他姐姐的肩膀,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徐隽哲偏爱未成年的幼齿,难道你不知道吗?&”  讲这种话的人,我通常都不会放过他,猫咪被我一脚踢出房门去了。  &“补习班的班主任,就是我同学的哥哥,所以录取你应该没问题的。&”猫姐说。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靠裙带关系找工作,可是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还是答应了。猫姐立即帮我打了电话,安排面试,约在下午一点半,猫姐特别对我说,她这个同学是个非常理性而且有抱负的人,只要我把能力跟诚意拿出来,保证可以被录取。  我在准备衣服时,猫咪又钻进我房里,脚边还跟着咪咪。  &“你明天要去面试哪?&”  &“嗯。&”  &“带我去。&”  &“带你去干嘛?我是去面试,不是去相亲。&”  &“我想去看看嘛!&”  一边整理我很久没穿的衬衫,我一边回答他:&“你是想去看我出糗就对了啦!&”  &“谁要看你呀,我要去看我姐的那个同学。&”  猫姐的同学?原来,我一直以为&“教务&”这种死板板的工作,应该是男性居多,没想到,原来猫姐这个当&“教务&”的大学同学,竟然是个女孩子。  &“我姐说她是美女耶!&”他露出很馋的样子,就像是……咪咪看见饲料泥时的那种猴急样。  于是现在我们坐在麦当劳里面,我在想着下午应征时要说的话,猫咪则画着他的创意发明设计图,我们一起等待下午一点半的来临。  东海麦当劳向来有不少年轻人逗留,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假念书之名,行看美女之实。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大多转往艺术街一带厮混,麦当劳变得好冷清。举目四顾,只看见一个女孩,背对着我们,正在那边做些劳作之类的东西。  &“那个会不会是你说的什么&‘云凡&’呀?&”  那个女孩留着及肩的长发,身形纤细,虽然没有看见她的脸,但是光从背影看来,就相当有灵秀之气了。那女孩穿着一件鲜红色的帽T,还有合身的牛仔裤。猫咪叼着吸管,对她不断打量着。而我则观察着她桌面上,摆在可乐杯旁的那堆美工的东西。那是一堆糖果,还有许多剪裁成小正方形的彩色包装纸。  &“她人缘应该相当好。&”我指给猫咪看,&“你看她在弄的东西,应该是All&Pass糖。&”  我跟猫咪说,现在才刚开学没多久,她就已经在做这种东西要送人,可见她的学弟妹一定为数可观。  &“我现在在乎的,不是她的学弟妹。&”猫咪瞇起细细的眼睛,手指遥遥指向那女孩的身体曲线,跟着画了个弧度。  这场景让我想起很遥远的高中时代,我跟猫咪在公园路的麦当劳熬夜啃书的夜晚。那时候他就常常这样四处观察、到处搭讪,虽然从没成功过,不过却练了不少胆量。  看看手机,时间不过才十点出头,我猜想这个女孩应该不会是约我十二点来这里决斗的云凡,所以我说:&“过去瞧瞧,先看看长啥样子,搞不好有机会认识她。&”  &“嗯,的确,有个完美的身材,又这样温柔体贴地包装着All&Pass糖,的确是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  早上十点二十二分,猫咪喝了一口可乐,拉拉衣领,顺便用杯子上的水抹了一下他稍微有点长而乱的头发,然后跨出平均一步五十五厘米的脚步,从麦当劳二楼楼梯边的座位,走向窗户的那一边,假意眺望窗外街景。  据猫咪回来之后的形容,他说那女孩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眉毛也很浓,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孩,而且有严重的娃娃脸。如果不是他偷眼还看见她正面姣好的身材,还有她鼻尖上面一颗红得很的青春痘,他会以为她可能只是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小女生。  &“那不错嘛,兼具蕙质兰心与青春稚嫩于一身,你不上太可惜了。&”我煽动他。  &“计划取消,不要!&”他坚决摇头。  &“为什么?你嫌弃她鼻子上的青春痘吗?&”  &“她嘴里面一直在喃喃自语,你知道她念些什么吗?&”猫咪问我。  &“她既然在包装All&Pass糖,不是应该在祝福吗?&”  &“祝福个屁。&”  猫咪拉着我,绕了一圈走到她背后。女孩的声音很甜美,虽然有点台湾语,可是仍然很悠柔,而且走近一看,她后颈的雪白肌肤让我很想一亲芳泽,我仿佛闻到了她柔细头发上的淡淡清香,一切都呈现高质感的优美与协调。  &“哪里有问题?&”我很小声问猫咪。  &“自己听。&”  轻灵的语音,非常纤细,我听见了可爱的红衣女孩嘴里念着的:&“贵得要死的糖果,吃吧!吃吧!撑死你们这些小鬼!吃一颗,当一科;吃两颗,当两科;吃三颗,当三科;吃四颗……&”  早晨十点快半的麦当劳,食物的香气正在努力蔓延着。我望着她桌上那一堆All&Pass糖,顿时失去了语言及思考能力。&nbsp&nbsp&nbsp&nbsp
&&&&原来包装得美好的故事底下,往往藏着我们所无法想象的残酷现实。  关于那个红衣女孩,我决定不再多想。本来人就没有完美的,离期中考还有一个多月,现在就要费心做那种糖果,是我也不会诚心诚意去祝福,搞不好我还会下点更残酷的诅咒。  &“如果她是那个云凡,你会怎样?&”猫咪问我。  我感觉他受到很大打击,连头发都乱垂下来,很没精神的模样。可是他忽然吐出的问题,却也让我心头一震。如果这个正在对着糖果下诅咒的女孩是云凡,我该怎么想?  她是美女,从我现在的位置,就可以看见对面窗上她的倒影,我连她鼻尖那颗青春痘都看得见。她的确很可爱,有严重的娃娃脸,尤其是当她没在诅咒时,小嘟着的嘴。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女孩类型,但或许猫咪说得对,我对于看起来容貌稚嫩的女孩特别有感觉,所以我现在就很懊恼,万一她真的是云凡,我真能够延续对她的怨念,甚至讨厌她吗?  &“我想吃东西。&”  &“……&”  &“凑一下钱,去买点东西上来吃吧!&”  &“……&”  &“快点。&”  陷在这个复杂问题里的我,根本没有听见猫咪在讲话。  &“啊!&”我的右手臂忽然剧痛,让我大声叫了出来。  这一痛让我立即回了神,转头一看,猫咪正张大嘴,咬在我的手臂上,还死不肯放开。  &“靠!你疯啦!&”  &“我要吃东西……&”他牙齿紧咬着我,翻起白眼来对着我,用哼的说着。  &“好啦!放开啦!&”  努力掰开猫牙的同时,我看见红衣女孩也转过头来,正看着我们。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疑惑,我想起云凡的信上与公告里面都曾提到过的:&“我有病,我会咬人。&”一时之间又陷入迷惘。  不过这次我迷惘的时间不长,因为云凡跟猫咪相差实在太多。又回头,我看见那女孩起身,她面无表情地走下楼去。  &“我去看我们的钱能买些什么。&”推开猫咪,我赶紧跟着下楼。  根据我的观察,麦当劳对于员工的录用,长相并非先决条件。像目前正在与红衣女孩应答的服务员,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小姐请问要点什么?&”  &“我要一份中薯。&”她说。  我排在红衣女孩的后面,距离她大约十五厘米,还可以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我们有新的产品喔,你要不要参考看看?&”圆脸的男店员,指着点餐单介绍着。  &“我只要一份中薯。&”女孩再次申明立场。  &“而且还有送玩具喔,这是一系列的大头狗玩具。&”他还在介绍。  &“不然我多加一杯可乐,请给我一、份、中、薯!&”  我听得出来女孩特别强调的语气,不过那店员看来还不大明白。  &“或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其它餐点,有……&”  &“我要中薯,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她生气了。&“我只要一份中薯有这么难吗?生命中已经充满了苦难,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多派一个完全听不懂我要求的店员来伤害我!&”  &“砰&”地一声,这样的台词我似乎听过,当下心头一震。  &“我只要中薯就可以,其它的请你不要再问我,我很烦,我有病,我会咬人!&”  &“我有病,我会咬人!&”的句子,用一个带点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出来时,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呀!我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暗暗纳罕,同时我也在准备转身溜走,看样子,她那句生气时说出来的话是真的。  &“实在是很抱歉,我们十点半之前不供应薯条。&”店员终于听懂了,看来麦当劳挑员工也不大考虑他们应变能力的样子。  &“没有你不会早点说吗?给我一杯可乐啦!&”她很不爽。我看见她的小嘴嘟得更高了些。  我很想转身逃走,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现在只觉得全身冰冷、四肢无力,插在口袋里的手,原本是握着我们买完饮料后,仅存的四十七块钱的,现在居然也握不住了。  店员好不容易装好一杯可乐,递到女孩面前,她神色不悦地拿了吸管,还有找的零钱,重重哼了一声之后,猛地转过身来。  我说过,幸运之神只会眷顾那种长得像流川枫的男主角,对我们这种活在现实里面的好男人,通常祂不会给我们面子。  我看见女孩身上那件T恤的红色帽子从我眼前飞转过一圈,然后她整个人气愤地转身,拿着可乐的手,在距离十五厘米的空间里无可回转之处,一把敲上了我的肩膀。  当然,这不是小说,我也不会那么白痴的被淋一身可乐。就算我再怎么意乱情迷,再怎么心猿意马,遇到这种事情,我还是很本能地往后跳了一大步,只不过,虽然我避过了那杯飞出去可乐,却撞上了放在我后面的盆栽,整个人往后摔了一圈。  &“对、对不起。&”  她的脸离我的脸很近,有种呵气如兰的感觉。压在可怜的小万年青上面,我挣扎着爬起来,拒绝她的搀扶。  &“你还好吧?&”女孩的眼睛真的很大,她关心的眼光,给我很温暖的感觉。  那个拙于表达而又肉饼脸的男店员急忙拿着拖把跑出柜台,一边忙着拖地,一边问我有没有受伤。&nbsp&nbsp&nbsp&nbsp
&&&&我没受伤,可是我这件米色长裤的后面,在屁股那边脏了一大块,这下可好,叫我穿这样怎么去应征?  另外一位店员赶紧又重新装了一杯可乐,递给红衣女孩,也装了一杯红茶,递给还在拍着屁股上那片污泥的我,算是他们的一点歉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女孩说:&“你想点什么,我请你,算是赔罪好不好?&”  除了摇摇头,我想不出一句可以说的话。这个让我第一眼就很心动的女孩,用这种方式让我认识,而在这场闹剧之下,是我们已经化不开的&“仇恨&”,谁能告诉我,我要跟她说什么?  所以我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用一个很僵硬的微笑,让她知道我并不介意。看着她走上二楼之后,我才掏出零钱,买了一条苹果派。结果店经理看我可怜,居然还多送我一条。  &“哇塞,四十块钱可以买两条苹果派?&”猫咪惊讶地问。看见我拿着纸巾在擦着裤子上的污渍,他纳闷地问我:&“苹果派是抢来的吗?&”  我说当然不是。  &“不然钱怎么够?你这不是逃命时摔倒沾到的吧?&”  我很黯淡地、很悲情地,把这件让我丢尽了脸的糗事告诉他,最后我把他那颗猫头拉过来,两个人缩成一团,我跟猫咪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告诉你,那个红衣服的扫把星,她就是那个人。&”  &“云凡?!&”结果猫咪大喊了出来。  羊太傅说过,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而我个人加上批注,这些个八九,通常都环环相扣,具有连续性。  &“你们认识我?&”在我跟猫咪抱头私语时,红衣女孩拿着她那杯没有动过的可乐,走到我们桌边。  &“你是那个&‘风舞&’?&”她问猫咪。  &“靠,他才是。&”猫咪很轻易地背叛了我们将近十年的交情,他毫不迟疑地指着我。  &“嗨,你……有点婴儿肥喔!&”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真的,我完全,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是我的徐式幽默,了解并且接受它,你就会开始喜欢我。  当班主任问起我的生涯规画时,我的脑袋还空成一团。他说他需要的是事业伙伴,不希望应征者只是打工而已。我不断点头,听他说着他开补习班的志愿早在多久多久以前就已经确立,这家补习班又将在他的规画底下,怎样怎样蓬勃发展,最后他将要建立一个干嘛又干嘛的补教王国。  说了很多之后,他拿出两张考卷给我写。我从没听说过连进补习班当班导师都得要考试,而且,还是考英文。  &“如果你对数学或理化比较有信心的话,想写这两科的也可以。&”他说。  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想自取其辱。可是面对着密密麻麻,正反面都有题目的两大张考卷,我又是一身冷汗。念文学系,不代表就精通各国语言,我跟猫咪是高职工科毕业的,从高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认真念过英文,后来转行念高中的第一类组,所有的英文单字都靠死背,大学考完便通通丢在考场没带回家。好不容易让我读到中文系的大四,现在拿两张英文考卷给我写,无异是叫我现场切腹,残忍,真的有够残忍。  弯曲扭动的英文字母拼凑而成的单字与句子,几乎有三分之一我不认识。想起班主任说的,他希望班导师可以完全掌握一个班,把辅导、点名、管理,都当成是对学生的要求,所以他才会订下这样的规矩。我觉得太扯了,以前我们补习时,班导师要嘛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然也是衣冠楚楚,从不曾听他们讲过半句英文、出过半张考卷,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我来应征,却要面对这种窘境?  没有勇气在主任拿出考卷时就当场走人,我只好继续忍受这种苦难。  有人在诅咒我,绝对是,绝对是。麦当劳的橱窗前,那个红衣服的女孩,是不是你!  云凡手上那杯可乐本来是想拿过来赔罪的,一听到我就是那个&“风舞&”,当场不发一语,掉头走人。看着她把桌上的All&Pass糖都塞进背包里面,猫咪小声地对我说:&“哇,完了。&”  是完了,她不但听见了&“扫把星&”这三个字,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地对着她圆嘟嘟的小嘴,说了一句罪该万死的&“婴儿肥&”。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去麦当劳柜台旁边的那盆小万年青附近,找一个名叫徐隽哲的人的头发,或者看看他刚才在这里表演后空翻时有没有遗落什么贴身物品,好拿回家去打小人,放蛊下降头。  云凡的脸上是那种死人表情,她把可乐在桌上重重一顿,然后转身收了东西离去,这当下应该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中诅咒着我。  今天是倒霉的一天,我很确定。一进补习班,一堆人就盯着我屁股上那块污泥窃笑,班主任还问我是不是发生意外。应征前我忘了先上厕所,结果听着一个陌生的四十岁男人长篇大论时,我差点尿失禁,现在可好,我还是没有看见厕所的样子,却有两大张英文考卷摆在面前。  唯一幸运的只有猫咪而已,他刚刚躲在补习班门口,偷窥着补习班里的每一个女职员,却放着我在里面受苦受难。  &“你好,我姓谢,我叫谢纾雯,这里的教务,你应该听樱芬提过我吧?&”  跟我说话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人,她太有女人的样子了。她就是猫姐的大学同学,&“樱芬&”是猫姐的名字。同样大我一届,纾雯的模样是丰姿绰约,猫姐却老是让我想起她拖着一双大拖鞋、穿着皮卡丘图案的大睡衣的模样。&nbsp&nbsp&nbsp&nbsp
&&&&纾雯很高,不长的头发,烫着大波浪卷,除了口红,并没有多施脂粉,但是却散发出完全的女人味来。我曾在山田咏美的小说里看过这样的描述: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只需要一点口红,就可以将属于成熟女人独特的韵味都散发出来。的确,纾雯就像那样,穿着白衬衫、水蓝色牛仔裤,其过人的特殊之处,却已经远胜于浓妆艳抹还穿着晚礼服的一般女子。  &“嗯,我知道。&”微笑着,我也点点头。  纾雯带着我到柜台旁的一张圆桌前坐下,她问我自己对于那两张英文考卷的作答感想如何,我咽了口口水,略想一下之后,说:&“基本上我已经知道,贵补习班跟我个人专长非常不合,所以这个话题,如果可以的话……&”说到后来,我声音愈来愈小。  &“如果可以的话怎样?&”她稍稍弯低了腰,似有深意地凑过身来问我。  &“我看还是不要再讨论了吧……&”我哭丧着脸,苦笑着说。  她笑着,问我怎么看待这场考试,我说:&“这是我考过最离奇的试,成绩怎么样,我想已经非常明显了,所以我说什么其实都一样,不是吗?&”  &“你要试着解释吗,关于成绩?&”她又问我。  我把两手一摊,笑了出来:&“还能解释什么呢?英文是我认为还可以的科目,不过事实显然跟我想象的有一段距离,我想没有解释的空间,其实也没有必要,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没有转圜余地的,不是吗?所以我觉得算了,这样其实也可以测验出我有多少实力,让我知难而退。&”  说到这里,我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没想到纾雯又说:&“可是两张考卷无法决定一个人所有未来的,不是吗?&”  纾雯告诉我,这家补习班除了初中教育最重视的英文、数学、理化之外,他们也开设了社会科与语文科的课程,只是目前没有适当的班导师来带班,也还没有聘请到优秀的老师来授课。  &“现在的你是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一个人如果有心,他就可以达到那个境界,甚至更超越。&”她说。  我对她解释,我只是个大四的学生,一年后毕业,当完兵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这跟班主任寻求&“事业伙伴&”的立场明显冲突。  &“如果我们能够给你的条件相当优厚,足够让你这一年愿意在这里认真学习,也足够到两年后让你愿意再回来工作呢?&”  有这种好事吗?我有点怀疑。  &“未来充满太多的变化,我们补习班成立不到两年,需要的是可以长久合作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有心,我可以说服我哥哥,让你在这里工读,学习经验与技巧,等你退伍之后,再回来加入我们的行列。&”  看着她涂着亮红色口红的唇,我依然觉得万难相信,不能相信现在跟我面谈的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女,而她居然只大我一岁,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如此相信我这个裤子上面还沾着一块污渍的三流大学生。  &“为什么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忍不住要问。  &“很简单,两个理由。&”她嫣然笑着。&“第一是因为我相信樱芬的眼光,她认定的人事物,向来没有出错的,而事实证明,虽然你的英文考试不及格,但是你的态度与心胸却是高分的,让我非常欣赏,樱芬没有推荐错人。&”  原来是猫姐的信用保证哪!那第二呢?  &“如果你写的小说都是真的,那么你的人格与诚恳,也的确值得人家信赖。&”  我写的小说?!我的天哪!  别以为只有小孩在玩BBS,大人也会看小说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我曾把BBS的联机板介绍给猫姐,而我又把自己跟猫咪的本名都写进去,所以纾雯根据猫姐的推荐,很容易就在线上找到了我的小说。应征的最后,纾雯在门口对我说,明天初一的语文班要开课,如果我有兴趣,可以过来一趟,她愿意让我试教一堂课。  &“可是主任会答应吗?&”我很怀疑。  &“别忘了,我是这里的教务,课程安排是我决定的。&”她笑着说。  一件事情的好坏,不能单纯只看一面。经过裤子的污渍风波,还有那两张英文考卷的重大摧残,我已经对我的补教之路万念俱灰了,没想到纾雯却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试着教看看,并且熟悉补习班的运作。而哪里想得到,她会如此看重我的原因,除了猫姐的眼光之外,跟我的小说竟然也有关系。  不过虽然纾雯说,她是凭着这两点而对我欣赏看重的,但我还是多少有点怀疑,毕竟她没有真正认识我这个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她,至少她愿意给我机会。  可是这样就表示雨过天晴,一切有机会了吗?不,我说过了,幸运之神是不会眷顾我们这些现实里的好男人的。  隔天下午,我去补习班时,纾雯拿了一叠讲义给我,有阅读测验、字词解释等等。  &“今天是第一节课,轻松上就好,先让你自己感觉一下,在大家面前讲话的感觉。&”她拍拍我肩膀,对我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先接初一的班导师,课程简单,也容易带。&”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纾雯说:&“你好好表现你自己就够了,就像你写作那样自然,把你的信心拿出来,剩下的问题,我会跟我哥哥说明的。&”&nbsp&nbsp&nbsp&nbsp
&&&&她的信心满满,我却忐忑不安。毕竟在明亮的教室里面,拿着讲义,站在讲台上对学生讲话,跟拿着吉他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嘶吼,是有天壤之别的,我觉得非常别扭。纾雯陪我走到教室门口,还对我说,一切自然就好。自然就好,依照我目前的状况,最自然的反应是夺门而出,而不是走上讲台。  &“各位同学,请准备上课了。&”教室里坐了大约四十几个学生,我鼓起勇气,用有点虚软的喉咙发声:&“初中课程与小学相差很多,课业压力也会很大,希望你们明白。&”  我知道补习班的老师多半不时兴道貌岸然这一套,他们需要权威。可是我没有肥肚子,没有白头发,我只有一副有点驴的胶框眼镜而已。  &“老师我没有拿到讲义。&”有个发型看来很讨厌的小鬼讲话了,我请他出去跟柜台小姐要一本。  &“今天老师先跟你们讲解一下初中考试的几个基本题型……&”  &“老师你都没有自我介绍。&”另一个脸型也很讨厌的小鬼讲话了。  &“这个等一下再介绍没有关系,你们先打开讲义第二页。&”  &“老师我们好饿,可不可以吃东西?&”坐在最前面,一个从内脏的位置,到外在的衣着,都让我觉得很痞的男学生又讲话了。  初一,原来是个这么讨人厌的时期。威严,我需要威严。慢慢地阖上了讲义,慢慢地呼了一口气。  &“所有人现在给我仔细听清楚了,我的上课规矩很简单,要求也不多,听好了……&”我说:&“所有人的手机请关机或调成震动,如果你有饲养什么电子鸡、鸭、鱼、鹅、恐龙、美少女之类的,请暂时把它调整到保母状态,另外,如果你习惯带枪出门,也麻烦请关好保险。现在,我要开始上课了,至于想吃东西的人请慢用,但是不要让我听见你喝汤时发出声音,咀嚼时也请不要张开嘴巴,我不想看见你咬了什么在嘴里面。&”  说完,我恶狠狠地瞪视教室内一圈,果然,所有人目瞪口呆,傻成一片。这,就是我所谓的权威。  &“你们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来这里浪费时间的。&”我最后下了结论,然后转身拿起粉笔,在擦得很干净,干净到几乎可以用舌头去舔的大黑板上面,写上我的名字。&“这是老师的名字,记不记都没关系,反正学测不会考。&”  &“哗?!&”  &“喔?!&”  &“咦?!&”  写着名字的时候,我又听见三个奇怪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你们到底又有什么问题了?&”我觉得相当不耐烦。  &“老师,你是猫咪的朋友对不对?&”  到底初中的考试题型有哪些,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脑海中萦绕着的,是那些小鬼们在上课中不断口耳相传时,时而迸发出来的笑声。我还听见有一个很恶质的小鬼说:&“我跟你讲喔,他就是小说里面那个永远交不到女朋友的主角,叫作阿哲。&”  &“所以?&”  &“所以我跟你同学说过了,请她另请高明吧!&”我在电话中回答猫姐。  这是非常难熬的一天,我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不断上上下下,忽而享受在前途光明灿烂的梦境中,忽然却又被那些初一小鬼扯进冰冷的地狱里。  &“我完全无法想象,会是这种局面。&”我跟猫咪说,我写小说时,完全没想到会在现实中对我自己造成这种影响。  &“你不会红成那样的吧?&”连猫咪都不相信。  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的上衣,与很俗气的红短裤,露出毛毛的腿,翘着脚,侧头瞄我许久。  &“有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他说:&“为什么你不能演好一个人的角色,却老是把自己搞得像病毒一样。&”  病毒?  &“人家的个人板你去作乱,结果被禁止发言;现在又搞到连整个补习班都知道你是小说里面那个白痴徐隽哲,你到过的地方,还有哪里是平静的?&”  我看着老气横秋的猫咪,自己想想也对,怎么开学到现在,好象我干过的每件事情,都可以引起轩然大波的样子。  &“至少搬来这里到现在,我应该还没出过乱子吧?&”我抗辩。  &“没有吗?&”他冷冷地说。  结果我输了。他把老猫咪咪的便盆拿进来给我看。  &“今天早上咪咪的饲料是你弄的。&”  我点头。  &“你忘记在果汁机里面加水,结果饲料搅成粉,还是很硬。&”  我点头之外还皱起了眉。  &“那只笨猫根本没消化。&”  点头皱眉之外,我感觉自己嘴角开始嘟了。  &“牠晚上跑到我的床上去拉肚子,拉得我满床都是大便。&”  点头、皱眉、嘟嘴可能都救不了我了。  &“我好不容易把牠带回猫盆来大便,你看,这就是你这只病毒干的好事。&”  我用哀怨的眼神望着猫咪,静候他发落我的生死。  &“来,你够心意的话,随便吃个两口,我就放过你。&”  我是致命的病毒,谁是我肆虐的温床?你,或是你?  赎罪有很多种方式,一般来说,用钱是最快的。我花了一千八百多,帮猫咪把所有沾到猫大便的东西都送洗,还请他吃了半只北平烤鸭。钱可以赎罪、求和,但是钱不能改变一个人,比如云凡。我相信,以她的心理洁癖看来,不要说我输送岁币给她了,就算我今天割地和亲,她应该也都不会原谅我的。&nbsp&nbsp&nbsp&nbsp
&&&&“女人哪,就跟烤鸭一样。&”猫咪夹着一块烤鸭。&“你知道烤鸭的自尊吗?&”  烤鸭的自尊?  &“一只烤鸭,在变成烤鸭之前,要经过很多步骤??辉椎簟⒈煌可辖戳稀⒈环沤??涌纠纯救ァ⒂直坏蹲悠世雌嗜ィ?詈蟛疟湔庋??”  &“这跟烤鸭的自尊有关系吗?&”  &“当然有。你注意看,烤鸭的皮几乎都没有受伤。&”  我只知道,我最爱吃的就是烤鸭皮,至于皮有没有受过伤,我却从未在意过。  &“一只烤鸭最后送到你嘴巴的时候,皮都没有受一点伤,老板就是懂得鸭子的自尊之所在,所以会小心翼翼去弄牠。你懂吗?&”  &“你是说,皮,就是烤鸭的自尊?&”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皮被老板弄坏了,鸭子可是会伤心、生气而且没面子的唷!&”  &“难道女人的自尊也在皮吗?&”我提出的问题,害猫咪差点被骨头噎死。  &“你会把女人的皮放在嘴里面咬来咬去吗?我的意思是说,人对自尊的在意,常常表现在很多细微的地方的意思啦!&”他夹起一块烤鸭。&“老板可能不小心把皮烤焦了,而烤鸭又不会讲话,所以牠只能生闷气。女人就不同了,女人会用尽各种方式,让你了解她的怨恨。&”  &“你是说,如果我不小心践踏了她的自尊……&”  &“你就会被她永久禁止发言。&”  我践踏了云凡的自尊?开玩笑的是吧?!  &“兄弟,你是个被唐朝诗人灌溉了太多幻想的现代白痴。&”猫咪叼着筷子,拍拍我的脸对我说。  我是个被唐朝诗人灌溉了太多幻想的白痴?不对,我是个被猫用满是油腻的猫掌拍在脸上的白痴才对。  抬头是十七楼外台中夜雨,今晚的心情,在吃过烤鸭、洗过脸之后大好,但我打开计算机之后,却发现原来好心情只有我有而已。云凡的个人板上有个新议题,这个议题正弥漫着愁云惨雾,标题是:&“谁来救救我的语文成绩&”。  从议题发表,到最后的讨论,共有二十几篇,居然没人救得了她。议题的内容很好笑,原来云凡的语文成绩烂得可以,语文老师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能解释出︿登楼赋﹀作者王粲写那篇作品的原因及背景,并且做个完整解释,这学期就免费送她六十分。  一堆人提到了东汉末年的政治,什么北方混乱,文人南迁;什么战争太多,武人当权等等这些客观环境,但是居然没人有明确答案,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凡姑娘明年准备重修。  我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已经翻烂的《三国演义》,然后拉开书柜,拿出以前的笔记和一大本《古文鉴赏集成》,王粲,很矮的文人,记忆力强,文采过人,可是他这辈子没红过,在《三国演义》里面也不过演个小角色而已,一般人只会注意到他写的那篇︿登楼赋﹀,而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人。  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机会,我觉得。  作者&:Wind(风舞)  标题&:交易  时间&:&……  放弃你对我的敌意,让我道歉,并且接受我的徐式幽默;而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让你平安拿到六十分。这交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开启的是一个谁都不能预料的我与你的连结,解决的是一个你和我谁都不想看见的红字危机。  交易,你干不干?  其实很迷人而且风趣的风舞  不是本人自夸,我至少可以背出一百个三国人物的姓名与字号,甚至还可以交代他们一生的功业,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看三国,把计算机的三国志游戏从第一代玩到第八代,多给我三天时间,我还可以说明三国名将里,哪些人是被弓箭射挂的,哪些人用的又是些什么怪武器。  猫咪在结束烤鸭大餐时,对我说:&“已经被践踏了的自尊是救不回来的,不过至少你可以做点补偿,就像你毁了我的房间之后,请我吃烤鸭一样。&”说着,他用油腻的手,拍拍我另一边的脸。  &“交易之前,你确定你够格?&”  &“你怀疑我的能力与智能吗?&”  &“不,我怀疑你的人格。&”  &“我的人格很健全,在东海念了三年中文系,至今没有发病,也没有咬过人。&”  &“这又是你的徐式幽默吗?&”  &“不,这只是呼应你的口头禅而已。&”  她沉默了。我在她沉默的一分钟里面,点了香烟,把音乐调到更大声。  &“试举出东吴大将随便五个人的名字。&”  &“太史慈、周泰、蒋钦、韩当、黄盖。&”  &“为什么你不说周瑜、鲁肃、陆逊?&”  &“因为我翻烂了三国历史,没看见他们上战场打过架。&”  没想到我想挣回我的发言权,还得接受测验。  &“第二题,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这两句说的是哪一场战争?&”  看来云凡也念过《三国演义》。  &“东吴灭亡之战,吴军横锁江心,被晋兵用火烧溶铁锁,终于打到建业城下的故事。&”  我说过,我把三国志从第一代玩到第八代,她不可能比我精。  &“我也看过很多遍《三国演义》,为什么我找不到我们老师要的答案?&”她把话题切入核心,直接问我这件事。那么,我通过测验了吗?&nbsp&nbsp&nbsp&nbsp
&&&&“答应我两件事情,我就告诉你答案。&”  &“姓徐的,你很懂得趁火打劫喔。&”  &“不要以为文人就不会做买卖,要不要是看你。&”  她要我先说条件。  &“开放我的发言权,我会把答案公告出来;让我再见你一面,向你赔罪。&”  &“……&”  王粲在刘表处始终不受重用的理由,请见高中语文课本里的作者栏。里头提到一个罕见的形容词——&“貌寝&”。这就是答案所在。  文人南迁避乱是背景,武人出头是快捷方式,但是文人同样可以建立功业,详情请自行参阅相关书籍。  王粲会没有发展,是因为&“貌寝&”。所谓的&“貌寝&”,就是一见到他的容貌,你就会想到要就寝。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王粲本人,但是我想谁也都不想见。刘表就是因为每次看见王粲就想回房睡觉,所以王粲才始终没有机会出头,才会写下︿登楼赋﹀这篇脍炙人口的感叹佳作。  不信的人去翻课本,如果你认为需要更进一步的查证,可以自行试图跟王老先生本人联络,不过我没有他的电话,也不知道查号台有没有登记,如果谁查到了,也请不要告诉我,我精神很好,不想跟他见面。  以上为不标准答案,但是绝对可以让你拿到六十分,相信我。  这篇文后来被云凡给收进精华区,而且板友推荐高达二十几篇。但那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坐在麦当劳里面,这回我穿了一身黑,万一再摔一次,泥巴痕迹也不会那么明显。  我点了杯可乐,用我认为最优雅的姿势,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个十字路口,人车繁忙。麦当劳的对角是一家7-11,有个女孩在那里停下了机车,她还是穿着那件鲜红色的上衣,不过牛仔裤从蓝色换成黑色,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却显露出十足稚气,像个可爱的小女生。她踩着轻快的步伐,摇摆着飘逸的秀发,正从斑马线走过来。  她像朵娇雅的云,在我眼中,一点都不平凡。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吃饭,因为我怕会因为一些无心的小动作,而把场面弄得很尴尬。不过这次显然是我多心了,因为云凡自己就端了满满一盘的食物上来。  &“这些都是你自己要吃的吗?&”  &“当然。&”放下托盘,她斜眼看着我说:&“你要请我的东西,我不会在麦当劳点,那太便宜你了。&”  &“你是在告诉我说,其实你也很会趁火打劫、很会做买卖的意思吗?&”  面对着窗外,她吃起了薯条,我则喝着可乐,安静得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你为什么叫作&‘风舞&’?&”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想平凡地杵在原地,想象风一样舞动。你呢?&”  &“像朵平静的云,安静地躺在天空,没有波折或苦痛,平凡到谁也不会发现。&”  &“可是我发现了!&”我说。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没有永远不动的云,会有风把你吹成各种不平凡的样子。&”  &“你只能吹动我没有思想的衣袖,吹不动我平静的心的。&”她淡然而骄傲地说着。  我们终究是不同的,除了幽默感之外,还有追求的也不同。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什么需要名字?&”  我说,倘若我们始终不曾见面,那么她将可以永远是网络上那个小说排版很烂、幽默感很贫乏的云凡,但此刻我们正坐在一起,看着同一个十字路口,还聊着相关的话题,那么我当然应该知道她的名字。  &“难道我给你的印象,仅止于排版很烂、幽默感很贫乏吗?&”  我想起猫咪提醒我的,不要随便践踏女人的自尊,所以我很客气地说:&“当然你也还有很多特色的。&”  &“姓徐的,注意你接下来的发言。&”她忽然阴沉沉地说。  &“欸,这个嘛……&”于是我迟疑了。  &“我还有什么特色?&”  &“你有病,你会咬人。&”我看见她圆圆的侧面、嘟嘟的小嘴,还有小嘴里面,故意露出来给我看的,非常白净的犬齿。  人与人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真的是非常微妙的。她用她的犬齿,在我的手臂上面留下了我们曾经共同存在过的证据之后,对我说:&“我姓韩,我叫韩郁芬。&”  很不平凡的姓,很菜市场的名字,由一个嗓音很独特,却带点台湾语的女孩口中说出来,就是一种很匪夷所思的感觉。  &“郁芬……郁芬……&”我喃喃自语。  &“很平凡的名字,很适合我想要的感觉。&”她说。  &“那,我叫作……&”我张开嘴巴,正想要正式来一次自我介绍时,她抓起一把薯条,塞进我的嘴里。  &“你叫作徐隽哲,东海中文系四年级,骑一辆破机车,没交过半个女朋友。不必介绍,看过你小说的人都知道。&”她冷冷地说:&“而且我知道你有一个很愚蠢的朋友,叫作猫咪。&”  韩郁芬,岭东技术学院的学生,学的是数据管理,今年专三,这是她自己说的。我很想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不过这话我问不出口。  没有一个男人,会希望第一次见面的漂亮女孩是有男朋友的,如果有,男人会很伤心,而万一女孩的男朋友,还真的是像小说里面那个流川枫型的美少年,那这个男人就不只会伤心而已,还会柔肠寸断。带着揣测、怀疑、还有好奇的眼光,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清秀的脸庞正对着窗外,非常可人。&nbsp&nbsp&nbsp&nbsp
&&&&“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男朋友,小说是我掰的。&”她忽然说。  &“谢谢。&”我感谢她回答了我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谢什么?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今天来,我只是做一件交易而已。&”  &“你怎么知道,哪一天或许是你想来接近我呢?&”我觉得很不平衡。  郁芬皱起了眉,用非常不能理解的表情面对着我。  &“爱情的发生,就像配电盘的爆炸一样,谁都无法预料,不是吗?所以事情不要一面倒地独断,风吹来吹去,云怎么知道下一秒会变啥样子?&”  &“吹来吹去,表示你很反复无常。&”  &“不,表示我脑袋很灵活。&”  她似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不再说话,叼着一根薯条,继续望向窗外。  &“我的小说是掰的,你的小说呢?&”她问我。  &“半真半假,关于猫咪的就是真的。&”  &“爱情的部分呢?&”  &“投注的心力是真的,失恋的结局也是真的。&”  我说,小说本来就介乎真假之间,如果要完全的真实,那读者应该去翻报纸看社会版,而如果要完全虚构的故事,那可以花个两百五,&“哈利波特&”或&“魔戒&”在MTV可以找得到。  &“我不打算在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里面当男主角,那对脑神经折磨太大。&”  &“你不是想要很不平凡吗?&”  &“小姐,&”我摊开双手说:&“我要的只是人生多采多姿,可不想自己演一出罗密欧与茱丽叶,好吗?&”  她笑了,含在嘴里的半根薯条在摇晃着。  &“不要你死我活的,我只想很简单地喜欢一个人。&”我说。  &“这要求不难嘛,你为什么会交不到女朋友?&”  咬着吸管,我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从头顶冷到脚底板,即使是再无心,也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嘛!  &“我是不是问得太犀利了一点?&”她自己也笑了,而且笑得很鄙夷。  &“交不到不代表我没有心仪或暗恋的对象。&”  &“喔,那你心仪或暗恋的这个人,人家怎么说?&”  &“不知道,她没有说。&”  &“你不敢问?哎呀,告诉姐姐,我帮你告白去。&”  我觉得很可恨,平常一副扑克脸的她,这时候起哄起得多认真,居然自告奋勇起来了。  &“你问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的这个人,老是把自己锁在高塔顶楼,不肯接受别人的幽默感。&”  她的表情忽然僵了,低声问我:&“然后呢?&”  &“我两天前才被她解除板坏身分,还来不及告白。&”  敢取笑我,非得露一手我徐式幽默的功力让她见识一下不可。  回家之后,承袭着多年来的往例,猫咪问起今天的进展。  &“你从头到尾都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很难置信。  &“有呀,我上过一次厕所。&”  &“那我看你的前途又危险了,来吧,我已为你张开我的双臂,准备哭泣吧!&”  &“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又没说要追她。&”  &“很多科学家拿到诺贝尔奖也都是意外,你怎么说?&”  我愣住了。  事实上,我今天偷眼望着郁芬时,的确是小鹿乱撞的,即使那颗鼻尖上的青春痘还没完全消退,却仍然掩不住整体的美好。  因为傍晚还有课的关系,所以郁芬不能待太久,看着她收拾好桌上,我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她又瞄了我一眼,&“我有病,不能接受太多刺激,不然……&”  &“我不会刺激你,我只想认识你。&”  &“约在一个你可以请我的地方,不然你能认识的,就只有我的犬齿而已。&”说着,她居然咧开朱唇,又对我露了一次白闪闪的犬齿。  那森然寒光让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郁芬把垃圾清理掉之后,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回去之后,写个八万字的心得报告来,我就考虑再见你一次,让你请客。&”  &“八、八万字?!&”  &“题目叫作:风云之间宿命的相逢与不可避免的冲突之化解计划及心得感想。&”  我怀疑她自己有没有想过这题目的意义,因为她说得好快又好自然,完全没有理会我的瞠目结舌。  &“不要以为只有你有什么徐式幽默,我的韩式幽默,一样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相信我,不只你的袖子,我还能吹动你的心的。  猫咪不断鼓吹着我,他说:&“你可以约到她第一次,就没理由约不到第二次。&”  我说不可能,按照郁芬对我的印象,下次除非我在斗牛士摆桌,不然休想她会赏光。  &“郁什么?&”  &“郁……郁芬。&”  &“已经进展到直接叫名字啰?那快了嘛!&”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叫作云凡吗?在我的心里面,竟然早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名字记牢了。  这是不对的,我受到的是排斥与歧视,可不是垂青或善意!我不断告诉我自己,但是一边催眠自己,我却一边又连上了线,进入郁芬的个人天地里面去。&nbsp&nbsp&nbsp&nbsp
&&&&她说,今天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有个很自以为是的男人,在她面前完全束手无策,这一天真该被定为重要节日,用来庆祝女性主义在台湾的一大胜利。  想起郁芬说的,她渴求的是平凡。我心里想,什么是平凡的生活?衣食无缺吗?还是心安理得呢?我觉得,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谈平凡似乎早了点,我想要见识更宽广的世界,在我大四这一年,我会想多看看这世界。  不晓得为什么,我想起了纾雯,这个大我一岁,但是见识与思想却比我成熟得多的女人。自从我没有再到补习班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会怎样看待我呢?懦弱逃避吗?对着计算机屏幕,我忽然发起呆了。  &“你睡着没?&”猫咪走了进来,自律神经失调的咪咪则尾随着他。  &“台中已经快突破百万人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样在这一百万人里脱颖而出?&”看着窗外,我问猫咪。  &“你想出名呀?&”  &“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庸庸碌碌的人。&”  &“我不知道怎样叫作庸庸碌碌,不过我知道一个可以一夕成名的办法。&”  我问猫咪,他有什么好办法。  &“跳下去,明天的早报都会刊登你的名字,你就家喻户晓了。&”猫咪根本不在乎我的心情,他说:&“我只是忘记了一件事情,所以进来告诉你。我姐的那个朋友傍晚打电话来,她要找你,不过你人不在。&”  纾雯?找我?  &“我跟她说你明天有课,所以叫她下午约在东海比较快。&”  &“约我干嘛?&”  &“好问题,你明天可以问她,下午四点半,艺术街的&‘有一间咖啡馆&’,她在那里等你。&”  相信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对纾雯这样的女人动心。她美丽而成熟,更重要的,是她今年才二十五岁不到,就已经是一个大型补习班的教务了。我当然是个正常的男人,因此对于纾雯的邀约,自然也会相当开心,不过就在发动机车时,我却迟疑了。到底纾雯找我干嘛?还要跟我谈补习班的事吗?一想到那些初中生在台下交头接耳,讨论着徐隽哲交不到女朋友时的样子,我就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然而在这之外,其实我有点难以分辨自己的感觉。接连着两三天,跟不同的女孩见面,两个人风格迥异,对我的态度也天差地远。面对着郁芬,我可以把话说得很自然,甚至开玩笑也可以不留余地;但是面对纾雯,我却总有着异样的感觉,即使笑脸相对,却似乎永远存在着某种距离。  傍晚的艺术街,没有太多行人,&“有一间咖啡馆&”就在路边,不过我觉得这里更像茶馆,因为卖的东西很西方,摆设却很本土。  推开店门,有个微胖的女服务生来接待。我说明找人的意图之后,由她引领我走进店里,绕过屏风,我看见了纾雯,穿着米黄色上衣与长窄裙,看起来很优雅。  &“嗨,阿哲。&”她出声叫我。  坐下之后,纾雯把烟灰缸推到桌子中央,一根细长的薄荷香烟摆在烟灰缸上。  &“还好猫咪有跟你说了,我真怕他忘记呢!&”她笑着说。而这时我瞥见引领我走过来的那个服务生,她忽然全身一颤。  &“如果是关于补习班的事,那实在……很抱歉,因为我真的觉得,在一个……连学生都看过我小说的地方,我教不下去。&”点过饮料,我用有点结巴的语气首先说明。  &“没关系,这件事还可以再研究。&”纾雯说话时,习惯性地不将嘴巴张很开,所以很难有明确的嘴型,而且声音又小,我把椅子稍微挪近了她。  &“你要的是怎样的工作,我想我已经清楚了,目前只能说遗憾,但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对你很有信心,也很有兴趣。&”  &“兴趣?&”我疑惑了。  &“不过那不是今天约你吃饭的理由。&”  &“理由?&”  &“约一个人吃饭的理由,是因为你知道跟他一起用餐会很愉快,不是吗?&”她微笑着。  跟一个人吃饭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跟他一起会很愉快?这句话让我不解,跟我这样的人吃饭会有哪里愉快呢?在思索着这句话的涵义时,纾雯起身去上厕所,她身体移动时,我闻到清淡的香水味,那香水味让我心头一震,为之失神。  &“先点餐吧,我很饿喔。&”她笑着说。  失神的人不只是我,连点餐的服务生的脸色都很古怪。我看着服务生圆圆的脸,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您姓徐对吧?&”她有点胆怯地问。  我不认识这个矮矮圆脸的女服务生,对她完全没印象。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她也露出微笑。  &“您好,我叫小红。&”  &“你好,我叫阿哲。&”我也含糊地回答,心里纳闷着她怎么知道我姓徐。点过餐后,我看见圆脸小红,在柜台边打起了手机。  吃饭时,纾雯说起了很多她大学时的往事,我问她到补习班工作之后的感想,纾雯说,那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工作,没有施展长才的空间,也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她吃东西非常秀气,我几乎忘了牛排饭的滋味,只注意到她嘴唇上那不脱色的唇彩,还有她浓俏的睫毛而已。  后来我们又交换了一些人生观上的问题,纾雯说她欣赏有远见的男孩,也喜欢有梦想的人。&nbsp&nbsp&nbsp&nbsp
&&&&“我的梦想不多,而且都很短程。&”她说。  纾雯说她的梦想都不难实现,但是也很难再增长,补教业需要的只是口碑与宣传。  &“抱歉,不小心又谈到工作了。&”她微笑。  &“没关系。&”  我告诉她,我没有明确的生涯规画,但是我希望让生活过得丰富。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过我有两年时间可以想,实现梦想,则在退伍之后。&”  用餐巾抹干净了嘴唇,她喝了一口水,用明澈的眼看着我,对我说:&“我想,很多女人都一样,不管她有多么想要翱翔在人生的路途上,但是最大的梦想,都还是爱情。女人跟男人一样,会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探究自己的能力,不过其实深藏在女人心里面的,那最重要的一个部分,我认为还是爱情。&”  我问她为什么,纾雯告诉我:&“在实现梦想的路上,我已经坚强了太久,戴着一张坚强的面具,久了之后,我想我很需要一个诚实自然的肩膀,而可惜的是,离开校园之后,我才发现,身边要找一个坦率而不做作的人,原来好难。&”  这是纾雯说,跟我吃饭会很愉快的原因吗?我微笑了一下,没有搭腔,反而是纾雯说了:&“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够坦率,也够真诚。&”  到底她从哪里找到我身上有所谓的坦率与真诚这类的东西,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或许是她误会了我一些什么,但是我却连说都说不上来。今天下午,从踏进店门之后,我就老是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现在我知道了,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纾雯的双眼,我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还来不及讲些什么,店门忽然推开,有个女孩走了进来,我看见柜台边的圆脸小红迎了上去,她说的不是欢迎光临,而是:&“云凡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他,那个交不到女朋友的徐隽哲?&”  餐巾纸在我手上瞬间被捏紧,所有被电的感觉剎那间消失,我感觉牛排饭好象忽然在我肚子里面一起唱起了歌。  凡与不凡之间,我一脸茫然,只听见牛排饭唱着风的歌。  是老天爷的恶作剧吗?我的鼻子还闻得到纾雯的香水味,但是心却掉进北极冰洋深处去了。郁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纾雯,没有任何表情,她从背包拿出一叠笔记给圆脸小红,然后冷冷地对我说:&“玩得开心点喔。&”  &“我……&”我的话没有说完,郁芬已经转身出了店门,圆脸小红也追了出去。  &“你朋友?&”纾雯纳闷地问我。  &“一个我高攀不起的朋友。&”我苦笑着。  &“希望我不会造成你和她之间的问题。&”  能造成什么问题呢?我转头看看,郁芬在路边跟小红说话,两个人不时别过头来看我,我赶紧把视线移开。  纾雯又点起了一根烟,问我是否介意,我摇摇头,也拿出了自己的烟,点火时又回过头去看窗外,郁芬看我点烟时的表情又更难看了。  &“如果你喜欢她,就出去解释一下吧!&”  看我只是苦笑。纾雯问起我跟郁芬,我把一切告诉她,她听完笑着说:&“她还小,你应该多包容她。&”  &“我要去包容什么呀,我根本就……&”我语塞了,要说不认识吗?不,我跟郁芬见过两次面,聊过话,还帮她解决过语文危机,我根本就怎样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郁芬骑上她的小Dio离开,小红走进来时,则对我投以鄙夷的眼光。  &“这年纪的女孩会很娇。&”纾雯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很迷惘,不知道郁芬是怎么了,不像在生气,可是脸色却很难看,说是吃醋吗?开玩笑,我徐某人何德何能,没有这么大本事。而我面前的纾雯,她很娴静地吸了一口烟,神色自若地品尝着冰的桂花茶,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你看起来很不安。&”她说。  &“不是不安,应该是很纳闷。&”我把香烟捻熄,对纾雯说:&“我一直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究竟从哪里来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有哪里坦率?或者我哪里不做作?还有,这些感觉,是你找我吃饭的原因吗?&”  我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很认真严肃的,没想到纾雯却笑了出来,她侧了一下头,让头发斜到一边,笑着说:&“我有很多可以一起吃饭的朋友,但是没有既可以一起吃饭,而又让我欣赏的。&”  我看着她侃侃而谈,听着她说:&“一个男孩要让我欣赏很难,因为男孩的眼光,通常比不上男人。&”  我想我知道男孩与男人的差别,至少当过兵的比较像男人,视野也宽一点。  &“可是通常,男人的心思,又没有男孩的单纯。&”  我想我也可以解释其中的差别,因为男孩通常比男人闲,可以去瞎猜对方的想法。  &“我的生命中、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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