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庭男主人意外死亡,故意丢下钥匙的人妻妻儿子女五个,女儿要上大学,家里无经济来源,怎样才能找到爱心支助平台接助

  清微派为符箓三宗分衍的支派之一,是唐末产生的新符箓道派,也是唐宋间融道教诸派精华而新构成的道派,创始人为唐末广西零陵(今广西)人祖舒,该派称其符法出于清微元始天尊故得名,鼎盛于元至明初,清初间有传承。     清微第二十四代掌教名曰吕守璞,是全真龙门第八代律师。其下传弟子吕徵,也是全真龙门派传人,但此人是否也懂清微道法并不得而知,且此二十三、二十四之代传人,是清微派有记载可查的最后两代传人,其上承何人亦无记载。明中叶后,道教衰落,清微派详情也就难以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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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描写传说早已失传之秘术—清微道法的小说;命犯邪灵的孩子“钟鬼灵”生来便屡屡遭遇性命之危,幸得道教清微派传人陆青阳相救,才得以平安长大成人,为化解徒弟身上的邪灵,十年之中,师傅陆青阳整天在道观中诵经做法,并卖掉了师传的镇观宝剑以维持生计,临终前,其唯一的遗愿就是“赎回宝剑”,历经十年光景与数次倒手,这把当时仅以三万块钱卖掉的师传宝剑早已身价百倍,为了完成师傅的遗愿,钟鬼灵与其师弟不得不去接受一些匪夷所思的委托…
  《鬼灵报告》第一部 不堪回首  第一章 病危通知  “三千八百八!?”钟鬼灵脸上的青筋与服务员亲切的笑容形成了鲜明对比,“不是两千五么?”  “先生对不起,我们的价签摆错了,两千五的是3250,N70三千八百八。”服务员继续微笑,好象摆错价签这种事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哦…好的…”钟鬼灵抹了把汗,“我再看看…”  “先生,用不用我拿真机给您看一眼?”  “呃…不用了…谢谢你…”钟鬼灵满怀留恋的看了一眼柜台,挺不情愿的走出了手机店。  掏出烟点上,钟鬼灵无奈的看了看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个个挂iPOD拿时髦手机,“妈的,这世界上怎么这么多人比我有钱呢…?”感叹之余,忽然感觉嘴里的烟嘬来嘬去好象一点味儿都没有,把烟卷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根断烟,过滤嘴底下裂了一道大口子…  “他妈的…又来了…”钟鬼灵的脸上不禁涌出一线愤怒,掏出坦克轧过般褶皱的烟盒看了看,还好,还有一根,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没断…刚把烟放在嘴里,掏出打火机一点,只听刺啦一声,打火机火石飞了…  “他妈的…有种就给我滚出来…!!”握着报废的打火机,钟鬼灵简直怒不可遏,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开始自言自语的大叫起来,“你他妈的到底有完没有…!!”钟鬼灵并不在乎来往人群怪异的目光,继续左顾右盼的上下打量,就好像周围藏着什么人一样。  “小伙子…这个是你扔的…?”就在钟鬼灵大山大叫的时候,人群里忽然挤出了一位戴红箍的老大妈,走到钟鬼灵跟前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断烟,“这是步行街,不许乱扔烟头,罚款十块…”
  “哎…?”光顾着嚷嚷了,面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大妈,钟鬼灵心里又是一阵郁闷,“大妈,今天我没带钱…再见…”就在老大妈低头掏发票的时候,钟鬼灵舌尖一顶上牙膛,憋足了一口气猛的转身逃跑,等老大妈抬起头,发现这个年轻人已经狂奔到一百米以外了,速度之快恐怕参加奥运会都能为国争光了…  一口气狂奔了足有一公里,钟鬼灵才在一处快餐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刚想买瓶冰镇矿泉水润润嗓子,口袋里那部一天至少充两次电的黑白屏手机忽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喂?请问您是陆孝直先生的家属么?”   “是我…您哪位?”  “这里是医科大学总医院,陆孝直先生现在正在手术,请您务必来一趟…还有,病危通知书需要您签一下字…”  “病危…!?他怎么了他!?”钟鬼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弟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忽然病危了!?  “是这样的,他出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抢救,希望您尽快来医院…”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医药费大概多少钱!?”一提到钱,钟鬼灵脑袋又大了,她娘的这年头干什么都要钱,什么都不干逛大街照样有人打电话催命,什么世道啊…  “押金已经交过了…您来签字就可以…”  “哦好的…”一听不要钱了,钟鬼灵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一个劲的纳闷,自己那个游手好闲的师弟连吃拉面都得到自己这蹭,怎么可能忽然冒出一位好心人去给他交钱?莫非是交通肇事者?唉算了,管他是谁呢…不用交钱就好…挂上手机,钟鬼灵看了看钟表店灯箱上的表,还好,离公交车站不算远,坐三站公交下车跑快点大概跑两公里就能到,没必要打车…  说到钟鬼灵这个名字,可能会有人问,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叫这么诡异的名字?呵呵,其实钟鬼灵本名钟良,鬼灵是他的道号,师傅陆青阳说他生来命犯鬼灵,又和传说中的捉鬼天师钟馗姓一个姓,所以便给他起了这么个道名。  师从陆青阳、皈依清微教,是钟鬼灵人生的巨大转折点,在拜师之前,钟鬼灵也就是钟良的童年可谓是多灾多难,有人说他命苦,有人说他命大,这两种说法看似矛盾,但若放在钟鬼灵身上,则正是他拜师以前的人生缩影。“不幸中的万幸”这句话在中文中多少带一点褒义的色彩,但如果所有的“万幸”都只能在“不幸”中才能发生呢?
  第二章 不幸中的万幸  
钟良出生在1978年9月一个不冷不热的夜晚,其“不幸”中掺杂着“万幸”的童年,自这一刻起开始便拉开了序幕。  说来也怪,在钟良出生的当晚,有两只野猫一直在钟良家门外打架,从这两只猫开始打架的一刻开始,钟良的母亲就开始肚子疼,不出五分钟便开始出现分娩的征兆,因为距离预产期少说还有一个半月,所以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家里没有任何准备。就在救护车疯狂驶向医院的路上,钟良竟然出生了,从肚子疼到降生不过二十分钟,说奇迹也好,怪谈也好,但总而言之,虽说生的突然且外加早产,但整个生产过程还算顺利,母子送到医院后都没什么大碍,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钟良的父亲当过兵,思想上受部队影响比较重,当晚便给孩子起名叫钟良,意思是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够忠于国家忠于党,作一个善良的人。  虽说出生当时侥幸死里逃生,但再往后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满月的时候,一场屡治不退的高烧外加一个半瓶子醋的实习医生又差点要了钟良的命,但碰巧这时候医科大学的一位老专家来钟良住院的医院办事,为奄奄一息的钟良作了一些简单的诊断后便断定其高烧原因是病毒感染而并非实习医生所诊断的细菌感染,遂当即决定将临床药物由抗生素换成了干扰素,算上离奇的早产在内,这是钟良第二次被“万幸”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七岁那年,钟良再次霉运大作,放学回家翻墙头时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当时只是感觉肚子疼,后来疼的实在受不了了,送到医院一检查便被诊断为脾脏破裂,  这种内伤以别说是当时,就算放在今天,如果不及时手术,死亡率也是100%的。这时,久违的“万幸”又给钟良带来了救星——在钟良被确诊后转院的同时,全市唯一一个能做脾脏缝合手术的大夫正好从国外回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下了飞机便上了手术台…  八岁时,沉寂了一年之久的“不幸”之光似乎又发作了——钟良跟父母去北戴河旅游时,膝盖被水下的礁石划了一道口子,虽说创面不大,但伤口挺深,当时钟良的父母都觉得海水能杀菌所以并没注意,只是用卫生纸给孩子擦了擦伤口,而让钟良父母没想到的是,从北戴河回来后钟良便开始发高烧,一直烧到了40度且伴有抽搐症状,送到医院后大夫一眼就看见了钟良腿上的口子,问明来龙去脉后,劈头盖脸就把钟良的父亲骂了一顿,说钟良的病就是因为父母的不负责任造成的,至于病情么,毫无悬念…破伤风。更具讽刺意义的是,按医生的分析,海水里含有盐分,仅在海中受伤并不容易感染破伤风,患病原因很可能是当时擦伤口用的卫生纸上带有破伤风杆菌…以当时的医疗条件而言,如果没及时注射破伤风针的话,这种病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就算能够侥幸存活,也难免有些后遗症,而让全家人外加大夫都感到意外的是,这孩子凭其看似单薄的身子骨,不但顽强的活了下来,且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如果说前几次的“不幸”只算是演习的话,九岁时的经历可算得上是钟良的第一次实战了。  1988年,钟良在课间做操时昏倒,经过数次转院后被确诊为白血病。这个消息对于钟良的家庭而言打击自然是毁灭性的,住院期间,钟良每天的医药费高达数百元,钟良母亲单位的效益不好,每月仅能领取工资额的40%,当时厂里还一个劲的盘算卖厂房卖设备,公费医疗就不要想了,而父亲单位的效益虽说还算可以,但按规定,职工子女的医药费只能报销50%,对于如此高额的医药费而言,即使仅花一半的钱,也足够全家人喝一壶的。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然而在钟良身上,轮流转的似乎只有“不幸”与“万幸”这两个词,患上绝症既然是“不幸”在先,那么之后也便该轮到“万幸”上场了。就在全家人几近绝望的时候,好消息又来了,钟良父亲钟海辰的骨髓配型与钟良吻合,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十万分之一的巧合啊!又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消息无疑给绝望中的钟海辰打了一针兴奋剂,计划好亲戚朋友的借钱“指标”后,钟海辰开始四处借钱筹集手术费。  八十年代的工资,基本上都还是以百元为单位计算的,所以借钱这种事也只能以“聚沙成塔”的精神四处拼凑,一万块不嫌多,一百块不嫌少,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求爷爷告奶奶之后,钟海辰总算筹齐了手术费,拿着从一位老同学家借来的三千块钱,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位疲惫的父亲瞬时浑身发软,虽说儿子现在还在医院做化疗,但此时的自己却再也没有精神去医院熬夜了,眼下钟海辰最想的,便是回家洗个澡睡个觉,等明天精神抖擞的去医院接受“骨穿刺(当时抽取骨髓的唯一方式)”。  骑车回到家门口,钟海辰不禁一愣,只见一位破衣烂衫的老人斜着靠在门外一动不动,看发迹与胡子好像是个老道,用手试了试鼻子,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虽说当时报纸上时常报道一些假和尚假道士上门骗钱的新闻,但善良的钟海辰却并没有放任老道冻在门外,而是将其拖进屋后靠在了暖气旁边,并为其泡了一碗方便面。  闻到方便面的香味后,老道渐渐的挣开了眼睛,千恩万谢之后一顿狼吞虎咽便吃光了方便面,钟海辰看这位老道好像真是饿坏了,便又把准备自己吃的面让给了他。  攀谈中钟海辰得知,这个老道姓陆,道号青阳子,老家在山东,是道教清微派的传人,因为祖庭没落,所以现在整个道观就自己和一个小徒弟,这次带着徒弟下山是因为听说大城市的人有钱,便想来卖一点丹药给人扎扎针赚点生活费,但可惜大城市的人虽说经济宽裕,可却像道观周边那些山里人一样什么东西都信,加上自己一不会骗人二不懂吹牛,所以根本没人信,最后不但钱没赚到,反而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本来,这位老道长只是想挨家挨户敲门要点吃的,顺便带一点回去给徒弟,可敲了十几家的门都没人理,因为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加上天冷,所以才会昏倒。
  当钟海辰得知这个陆老道的小徒弟还留在不远处的供热管线旁边,等着师傅回去送吃的时,心里难免泛起了一阵心酸,正所谓是同命相怜,在自己看来,陆老道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徒弟,似乎更命苦,自己的孩子多少还能上学,得了病还能想办法治,而眼前这位陆老道的那位小徒弟,却只能在大冬天半夜里盼望师傅能带点吃的回去,万一他要是也得了和儿子一样的病,岂不是只能等死?  想到这里,钟海辰便带上陆老道把小徒弟也接回了家。军人出身的钟海辰,本就爱打抱不平,此刻碰上这种事,怎么忍心在三九天的大半夜让一个老人和孩子冻在外边?  见了这个所谓的小徒弟,钟海辰着实吓了一跳,倘若在晚上冷不丁看见这么个人,一般人还真得吓个好歹的。只见这个小徒弟比儿子略为矮一点,蓬头垢面的,左边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暗紫色胎记,面积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比《水浒》里的青面兽杨志还夸张。按陆老道的说法,这孩子是自己八年前在长途汽车站捡的,很可能脸上的胎记就是父母将其抛弃的原因,但这块大的出奇的胎记虽说在一般人看来很丑,但道教里却称之为“紫瑞祥云”,也就是说这孩子有紫气护体,天生就是修道学法的料。陆老道虽然说的很认真,但钟海辰却全当是笑话听,心说你们师徒俩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护体呢,先护住了胃口再说吧…  说句实话,当历史车轮运转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时,夜不闭户的时光早已是一去不返了,能碰到像钟海辰这样的好心人,陆老道自然是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作为一个出家人,他唯一能祝福钟海辰的便是类似于“好人一生平安”或“好人有好报”一类的话。不听这些话还没什么事,但一听陆老道如此祝福自己,钟海辰只能一个劲的叹气,陆老道见状忙问其原因,钟海辰便把儿子身患绝症的事向陆老道讲述了一遍,陆老道听罢,在询问过钟良的出生时间(即生辰八字)后,先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了一阵,而后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把钟海辰笑迷糊了…
  第三章 料事如神  按陆老道的说法,钟良命犯“十世冤煞”,所谓“十世冤煞”,就是十世冤屈的恶鬼所化之煞,之所以屡次大难临头,全是这个“十世冤煞”的功劳,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置钟良于死地,只有这样它才能化解怨气投胎转世。  听陆老道这么一说,钟海辰差点气吐血,心说你个老不死的,我好心把你从外边救进来,你怎么这么咒我儿子?不过生气归生气,钟海辰倒想听听这个陆老道往下还有什么花样,如果真是骗钱的,肯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到那时候老子就把你轰出去,只是可怜这个小徒弟,跟了你这么个骗子师傅算倒了霉了…  但让钟海辰想不到的是,的话越说越准,甚至连当年孩子出生时有猫打架的事都知道,还说除了“十世冤煞”之外,钟良的生辰八字还犯了一个叫“十世哀煞”的东西,按陆老道的解释,所谓十世哀煞,就是十世下人任由主子使唤捉弄的怨气所化之物,其目的和“十世冤煞”正好相反,被“十世哀煞”冲身之人往往会接二连三的走霉运,但肯定不会危及性命,相反的,作为“十世哀煞”而言,必须在犯己之人寿终之前将自身怨气以近似“恶作剧”的方式发泄干净才可投胎转世,如果在怨气发泄完之前犯己之人先走一步,那么它就必须再等十世,所以“十世哀煞”其往往会千方百计延长犯己之人的寿命。  说到野猫打架,陆老道不禁一笑,说那是两种东西在夺这个身子,结果势均力敌,所以此刻的钟良身上那两种东西应该都在,之所以发生的一系列不幸,基本上都是“十世冤煞”的杰作,而之后的那些突如其来救星,恐怕又都是“十世哀煞”给招来的。  听到这,钟海辰将信将疑,信吧,眼睁睁的这些什么十世这个十世那个的,在自己听来简直跟胡说八道没区别,不信吧,这陆老道说的头头是道,孩子这些年遭了哪些祸,救星都从哪来一个都不错,例如脾脏破裂的那次,陆老道说救星从天上来,可不是嘛,人家大夫下了飞机就直奔手术室啊…
  犹豫之际,钟海辰便想问问孩子这次得绝症的救星要从哪来,骨髓移植,救星就是自己啊,这陆老道要是说不出来,恐怕就得出门挨冻了。  听完钟海辰的问题,陆老道微笑着指了指自己,扬言救星就是他,钟海辰听罢差点喷血,想笑又不好意思,你是救星?有本事明天抽骨髓你去啊…?  因为被这个可爱的老道气乐了,所以钟海辰并没有真的轰陆老道出门,而是留他们师徒在家睡了一宿。陆老道的话,虽说钟海辰是当玩笑听的,但陆老道自己可没当玩笑说,第二天一早,陆老道便向钟海辰要一百块钱的往返路费,说要回道观取东西再回来救孩子,以报答钟海辰的收留之恩。一百块钱啊,钟海辰一听火儿就上来了,心说还真是个骗钱的,自己在单位食堂吃饭,两个月的伙食费都用不了一百块钱,这老不死的还真好意思开口。  见钟海辰不信,陆老道也并没强求,而是写了个小纸条递给钟海辰,说自己和徒弟就在家门口等着,什么时候信了什么时候回来就行,看了一眼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四句话:  见儿先见妻,  见妻先见泪。  见泪奈何如,  父子泪中窥。  这下把钟海辰可气坏了,心说这个陆老道可真够恶毒的,为了一百块钱竟出如此毒咒,老子今天就留在医院过夜,你要等就等着冻死吧…!想罢,钟海辰气呼呼的把纸条扔在了地上,骑车便去了医院。  怀揣救命钱,钟海辰可谓是春风得意,十几里地的路程感觉没蹬几下就到了。然而如此的满腔热血,等待他的确是妻子的泪眼与大夫的沉默——钟良的化疗效果很不理想,孩子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细胞杀死不成功,就目前情况而言,暂时不能进行骨髓移植!而当钟海辰问及何时能够进行骨髓移植以及其成功率时,得到的答复却是:孩子太小,身体素质又差,而此时又产生了抗药性,冒然加大剂量的话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且很难抢救,但以现有剂量达到手术条件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无菌室的窗户前,钟海辰看着孩子化疗时的痛苦表情,真恨不得和孩子换个位置,哪怕把癌细胞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呢,只要能救儿子的命就算自己死了也行啊!就在这时候,无菌室里的钟良也看见了外面的父亲,眼泪刷的一下便涌了出来,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口形却不难看出来,孩子在说:“爸爸我难受…”看儿子这么一说,钟海辰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对孩子象征性的攥了攥拳头微笑了一下后,钟海辰便离开了无菌室的窗户,因为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况且让儿子看见自己哭的话,恐怕不利于树立儿子的治疗信心…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钟海辰终于忍不住了,两行眼泪刷的一下便滑了下来。“不能哭…我不能哭…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孩子怎办…?”用手抹了一下眼睛,钟海辰咬着牙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找了块干净地方后,钟海辰想抽根烟想想下一步怎么走,如果近期不能做手术的话,这一天几百块的医药费还得继续,钱还得接着借啊…  手伸进兜里摸烟时,钟海辰发现兜里除了烟盒之外还有一团纸,拿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两句话,看字迹应该也是那个陆老道写的:虔诚方可度,泪尽自然知。看完这张纸后,钟海辰不由得浑身一震,心想莫非这是陆老道为了骗钱偷偷塞进自己口袋的?可转念一想,从自己来医院到现在,一切经历和陆老道那个纸条上写的一模一样啊,莫非那个陆老道真的是料事如神?  虽说将信将疑,但此时此刻的钟海辰已经没得选择了,不就是一百块钱么,几千块钱的医药费都砸进去了,而孩子的病情非但没见好转反倒产生抗药性了,这钱跟打水漂也没什么区别,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在乎再多花一百呢?想到这,钟海辰也顾不得抽烟了,抬起屁股直奔存车处…
  第四章 盖尸布  要说也怪,刚才去医院的时候外面并没刮风,而在钟海辰骑车回家找陆老道的时候却赶上狂风大作,有一段路钟海辰竟不得不下车推着走。不过刮风归刮风,钟海辰救儿子的信念却丝毫没减,等自己骑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陆老道还真和小徒弟坐在门口。  和陆老道道了半天歉后,钟海辰从兜里摸出四五张一百块钱的票子,让陆老道快去快回,实在不行就坐出租车,而陆老道却一把推回了钟海辰的钱,只从中间取了一张,说自己徒弟小,坐火车买半票就行,而自己的道观在山里,根本没什么出租车,所以往返路费一百块足矣。  直到此刻,钟海辰才开始真正相信陆老道要钱的动机,倘若真是骗钱的,哪有多给钱还不要的?  千恩万谢以后,钟海辰干脆骑车把陆老道和小徒弟送到了火车站,上车前,钟海辰一个劲的形容自己孩子有多痛苦,并希望陆老道能早点回来,陆老道听闻一笑,直言孩子究竟有多痛苦自己这个外人比你这个当爹的更清楚,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心里有数。  当晚,看着缓缓远去的火车,钟海辰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人么,本就如此,在绝望的顶端,哪怕就算明明知道稻草救不了命,却还是要拼命去抓一下试试…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十天头上,钟海辰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一个劲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问明白陆老道那个道观究竟在哪,孩子一天比一天瘦,倘若那陆老道再不回来可就真完了,可恰巧就在这天晚上,正当钟海辰没精打采的骑车回到家门口时,发现那个陆老道正跟小徒弟站在门口一个劲的东张西望,看见这位神仙终于回来了,钟海辰的累劲一下子就没了,简直像见了亲爹一样,下车便握住了陆老道的手。把陆老道让进屋后,钟海辰本想再吐点血请陆老道到饭馆吃一顿,但却被陆老道一口回绝了。只见陆老道从破布兜子里零七八碎拿出了一大堆东西,而后又从道袍里解下了一把二尺多长的铁剑,从剑柄的成色看应该是有年头了,正在钟海辰端详铁剑的时候,陆老道忽然递给了钟海辰一个木头盒子和一张黄纸,打开盒子,只见盒内有一团黑乎乎的药膏状的东西,但比药膏要稀一点,而纸上却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人形图案,虽说并不逼真,但画的却很细,有鼻子有眼的。
  拿着这两样东西,钟海辰一个劲的问陆老道要如何救儿子,怎么个救法,什么时候去救,陆老道听闻一笑,说自己要留在家里做法,且家中不能有女人,而钟海辰则要自己去医院救儿子。  陆老道这么一说,钟海辰又开始犹豫了,心说家里不能有女人,救儿子又要自己去,这不是摆明了家里不能留任何人么?万一偷东西怎办?  发现钟海辰犹豫,陆老道不禁一阵叹气,摇了摇头便开始收拾东西要走,钟海辰一看也虚了,毕竟是救命稻草啊,这次放手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跟陆老道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了一通以后,陆老道可算把东西又拿出来了,一阵忙活之后便在钟良睡觉的床四外插了一圈的香(说是一圈,其实也没几根),最后交待钟海辰要照着黄纸上的图案,用手指头蘸着木盒子里的东西在孩子的病房窗户外头画一个一模一样的,并一再强调一笔都不能少,十分钟之内绝对不能擦,就算豁出性命也要画完保住,否则孩子可就真完了…  拿着木头盒子和黄纸,钟海辰一路狂飙的骑车到了医院,此刻钟良刚做完化疗,看见父亲来了还挺高兴,但钟海辰可没心思跟儿子打哑谜,而是掀开盒子开始用手指头蘸着黑色药膏在窗户玻璃上画起了小人。  起初,钟良还以为父亲在逗自己开心,一个劲的傻笑,但笑着笑着脸色就变了,哇的一声便嚎了起来,呼的一下便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见儿子如此举动,钟海辰也是一愣,下意识的一回头,原来一个女护士正站在自己身后,两只眼睛像狼一样闪闪发亮,脸色黑青黑青的,虽说这个护士眉眼应该还算漂亮,但两眼的凶光与黑青的脸色可着实让钟海辰打了个冷战。  “你在干什么?”护士的言语之间没有一丝的感情,就像是现在的电子表语音报时一样,字与字之间仿佛是拼起来的。  “我…我逗孩子高兴高兴…”,虽说心里有点发虚,但钟海辰却并没在乎,只是用身体挡住了已经画好的小人,这年头长成什么样的人没有啊,陆老道那个“青面兽”徒弟不还是什么什么护体呢么?这护士眼神怪点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这时候,只见这护士的手里却不知从哪里多出块白布来,伸手便要擦玻璃上的小人。幸亏钟海辰反应快,身子一歪挡住了护士,不过这一挡也让钟海辰心里一惊,当年自己可是军人出身,每天跑五公里的体格,而刚刚却差点被这个护士撞趴下,怪不得陆老道要交待豁出性命也要把这个图护住呢,莫非这个护士也是那个十世什么妖怪派来杀我儿子的?  一看钟海辰挡住了自己,女护士立即伸手掐住了钟海辰的脖子,虽说力气大,但钟海辰也不是吃素的,右手一较力利用便反关节掰开了护士的手,同时扯着嗓子开始大呼救命。  钟海辰这一喊,值班室里立即出来了两个大夫与一个护士(无菌室并不在住院部,所以此楼层夜间仍在就诊的病人只有钟良一人),说来也怪,这一来人,眼前的护士忽然白眼一番,浑身一个劲的哆嗦,不出五秒钟,眼力的凶光和脸上的黑青都没了,发现自己的手被钟海辰攥着,护士也开始喊救命,这时值班的大夫和护士都跑到了二人跟前,一看眼前的情景也傻了,一个男的攥着一个女的的手,这明明是耍流氓啊,怎么他还喊起救命来了?
  就在这时候,手被攥着的护士冷不丁抽出了自己的手,照着钟海辰的脸就是一巴掌,双手捂着脸哭着就跑了。看见这情景,两个大夫一拥而上便按住了钟海辰,而另外一个女护士看着无菌室窗户上的小人也是奇怪,厉声问钟海辰到底想干嘛,同时伸手便擦。一看护士要擦小人,钟海辰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劲,大吼一声便甩开了两位年轻医生,一伸手便把护士拽了一个趔斜,两位医生见状以为钟海辰要打人,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结果被钟海辰一拳一个全部打翻在地,其中一个竟然当场昏了过去,而护士见状也都惊叫着跑了…  掐着表,钟海辰一个劲的冒汗,十分钟啊!拼了命也要坚持十分钟!这时有一个被打的大夫想爬起来,结果被钟海辰狠狠的瞪了一眼后又乖乖的趴下了…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八分钟的时候,只见楼道里一阵喧哗,原来是护士带着保卫科的人来了。为了让人不注意到窗户上的小人,钟海辰开始假惺惺低头的要把地上趴着的大夫扶起来,两个保卫科的一看钟海辰低头,以为其又要打人,大吼一声“住手”便上前按住了钟海辰,此时此刻,钟海辰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拖延时间!只要那个丑八怪护士不上前,保卫科的人应该注意不到窗户上画的小人!想罢钟海辰开始拼命的挣扎,看见这阵势,护士吓得还真就没敢上前。  看着钟海辰被押走的背影,护士胆战心惊的扶起了地上的大夫,“他妈的这个疯子…”大夫边骂边从地上捡起一块手绢大小的白布擦嘴角的血,“你拿的那个…”女护士指着大夫手里的白布吓的浑身哆嗦,“怎么了?”大夫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白布,一股胃酸顿时涌到了嗓子眼,这哪里是什么手绢啊,明明是从太平间盖死尸的布上扯下来的…
  第五章 遇恩师  保卫科里,钟海辰一个劲的赔好话,说自己是因为儿子的病情恶化所以才控制不住情绪的,保卫科的同志本来想报警的,但得知此人的儿子得了白血病症后,考虑到这个人要是进了公安局,孩子可就没人照顾了,也便没报警,把钟海辰教育了一宿便又把他放了出来。  刚出保卫科,钟海辰的妻子便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说孩子今天早上化验,发现近几天的化疗结果居然很理想,再过两天就可以安排手术了,所有大夫都说是奇迹,不过昨天晚上画在窗户上的小人却无论如何也擦不下去了,酒精汽油都试过了,就是擦不掉,好像颜色已经渗入玻璃里边了,所以医院要求钟家赔玻璃。  听到这个消息,钟海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高兴之余,钟海辰的脑袋里也是一阵的纳闷,那个木头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沾在手指上的一擦就掉了却能渗进玻璃?那可是玻璃啊!硫酸都渗不进去的…  回到家后,钟海辰发现陆老道和小徒弟正在地上呼呼大睡,身子底下仅铺了几张报纸,这一幕让钟海辰的心理百感交集,好人啊!为什么好人都这么倒霉?  来到儿子的床铺前,钟海辰发现床单上有一圈黑印,大概像个人形,也不知道这陆老道昨天晚上到底施了什么法。  就在钟海辰准备拿两床被子偷偷给陆老道师徒盖上的时候,陆老道忽然醒了,笑呵呵的问钟海辰结果怎么样,钟海辰当然是千恩万谢,甚至直接从孩子的手术费里摸了一部分钱出来想送给陆老道,却被陆老道一口回绝了。而当钟海辰问陆老道想要什么时,陆老道的回答却让钟海辰差点晕倒。  抽着钟海辰递过来的烟,陆老道很郑重的提出要收钟良为徒,跟着自己上山修炼,按陆老道的说法,“十世冤煞”三番五次的想置孩子于死地,但确没一次能成功,它每失败一次,怨气就会增加一点,昨晚施法也仅是将其请回家呆一宿,好让那个保命的“十世哀煞”有机会救孩子,“十世冤煞”身上的怨气积攒了十辈子,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除掉的。  而那个保命的“十世哀煞”的专长是让人走霉运,每次性命之危虽说不是它弄的,但也算霉运,孩子每走一次霉运,其怨气就会化解一点,一个增加,一个化解,照这样下去“十世冤煞”在孩子身上很快便会占得上风,到那时候可就谁都救不了了,眼下只有带孩子上山修道,将冤煞之怨以道法化之,方可留孩子一条命在。
  听陆老道这么说,钟海辰也挺害怕,但确实在不想让孩子跟这个“青面兽”小徒弟一样,跟着陆老道去受罪,出于一种侥幸心理,钟海辰以孩子小学还没毕业,识字少不好教为理由委婉的拒绝了陆老道,陆老道也不生气,只是给了钟海辰一个纸包,让其感觉实在危险的时候再打开看,之后找钟海辰要了三十块钱路费便带着小徒弟离开了钟家。  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钟良恢复的也很快,没多久便又回学校上课了,因为脑袋瓜聪明,所以虽然落下了几个月的课程,但钟良并未办理休学手续,而是在父母的辅导下追上了课程进度,且一直到小学毕业,成绩都还不错。当钟海辰问及钟良,画小人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时,钟良的回答却让人汗毛孔发紧:本来,钟良看见父亲在窗户上画小人,心里觉得好笑,挺高兴的,而这时候,却看见背后却多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披头散发好像是个女的,而且张着嘴,好像下巴脱臼了,嘴里的牙齿全是尖的,舌头有半尺长…  钟良十二岁这年,天津市下了一层“地甲”(冬天清晨路面上结出的一层硬薄冰),所有公路都滑的像溜冰场一样,不少路段出现了追尾事故,而钟良身上久违的“不幸”似乎又复苏了,就在钟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脚下一滑忽然摔了个大马趴,与此同时,一辆面包车闯过红灯直冲着趴在地上的钟良便开了过来,看见这一幕,连路边的交警都是一闭眼,心想这孩子肯定完了。可就在这时,苟延残喘的“万幸”好像还有点残余力量,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面包车在距离钟良也就十米远的地方忽然开始向右猛拐,轮胎曾着钟良的头皮擦了过去,哐当一下装在了电线杆上。  发现孩子竟然没事,连交警都不敢相信,跑到面包车跟前一看,发现面包车之所以忽然拐弯是因为右前胎爆了,刚才咚的一响原来是爆胎的声音,面包车司机下车后脸色惨白,经交警询问得知,原来这辆车是辆报废车辆,开了好几年都没什么毛病,但此时也不知为什么,离合器和刹车突然同时失灵,才会失去控制冲出停车线的…  虽说没轧到脑袋,但钟良的头皮却被轮胎蹭破了,血流了一脸,而且滑倒时摔的也不轻,处理完面包车司机后,交警便打电话到钟海辰的单位通知其来接孩子。看着儿子脸上的鲜血,钟海辰心中暗到不妙,看来这一次那个保命的“十世哀煞”好像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虽然交警一个劲的说这孩子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类的话,但在钟海辰眼里,孩子命越大危险可就越大啊…  回到家中,钟海辰找出了老道留的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其道观的“地址”,说是地址,实际上跟西方海盗的藏宝图也有一拼了,除了坐哪趟火车写的比较明白外,其余的路线描述一律是乱七八糟,什么长途汽车开车十个小时后路左边有个补胎的,顺着房后的小道走一上午碰见台阶就上山什么的,这都哪对哪啊…  虽说舍不得,但钟家夫妇实在是不忍心再让孩子冒险了,按着老道留的地址,钟海辰带着儿子一路打听,费尽了周折可算找到了那个深山老林中的“道观”,说的好听是道观,其实也就是山里的三间小茅屋,其中还有一间是厨房,整个“道观”连神像都没有,除了几个破柜子和两张床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家具了。来到道观后,陆老道好像事先知道这父子俩要来,连茶都沏好了。虽说老道很热情,但钟海辰的心里还是郁闷的紧,让过惯了城市生活的孩子在这生活,能行吗?
  第六章 借寿  虽说不太放心,但钟海辰还是咬着牙把钟良交给了陆老道,其实陆老道也知道自己这个“道观”几斤几两,知道城里人把孩子放在这肯定不放心,便在钟海辰临走时留了一个镇农机站站长的地址姓名,说自己以前救过这个人的命,现在和自己关系很好,如果想给孩子寄钱寄衣服什么的,写这个地址就行。父亲钟海辰拿着地址离开后,钟良便算正式皈依清微教了。  入教后第一件事,师傅陆青阳便给钟良起了个道名叫鬼灵,一来是因为其与捉鬼天师钟馗同姓,二来是因为其命犯鬼灵,起这么个名字也算以煞治煞,并嘱咐道:不离清微,不可更名。  起初,钟鬼灵对于这深山老林的生活还算新鲜,但日子长了就不习惯了,冰激凌,没有;巧克力,没有;电子游戏,更是没有…最糟糕的是,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陆老道,动不动便对自己拳脚相加,甚至命令那个丑八怪师弟教训自己,提到师弟,那一时期的钟鬼灵真是恨透了这个“大红脸”。  这个师弟便是那个脸上长胎记的小徒弟,因为是师傅捡来的,所以随了师傅的姓,道名孝直,虽说个子没有自己高,但力气却大的很,过不了两个照面肯定得被他按趴下,师傅好像也很偏袒这个人,只要自己犯了一点点的错误,便怂恿其教训自己,而他要是犯了错误,师傅却从未怂恿过自己打他。  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年,五年之中,师傅对钟鬼灵的教育只有一点:要想不被师弟欺负,就得比他厉害,钟鬼灵也算有志气,日夜偷偷练习,连睡觉前都不忘做俯卧撑,整整五年时间,钟鬼灵终于能和这个大红脸师弟打平手了。
  要说也怪,钟鬼灵来道观之前,这个陆老道每个月肯定要下山四五次去周边乡村卖药扎针,如果碰上有办丧事的还要顺便做做法事以此赚点生活费,而自从钟鬼灵到了道观之后,师傅每个月只下一次山,而且时间很短,也就一天,其余时间则全是在屋里闭眼打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师徒三人的生活费却从没断过,虽说吃的不怎么样吧,但若没有经济来源,念经不可能当饭吃啊,起初,钟鬼灵年纪小并未注意这一点,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钟鬼灵越想越不对劲,直到这一天钟鬼灵回家办身份证,才了解了其中的“真相”,原来这些年家里每个月都会给自己寄钱,少则几十多则几百,而这些钱自己却一分钱都没看见!  虽说没把事情挑明,但等钟鬼灵再次回到道观时说话也硬气了很多,毕竟这些年大伙吃我家喝我家啊,而对于钟鬼灵态度的变化,师傅陆青阳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念经打坐,而钟鬼灵的生活也并未因为自己知道了“真相”而加以改变,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砍柴、下山买米、练筋骨、背口诀、习医术、外加被师弟欺负…  可能是身上的“十世哀煞”作怪,从师这几年,师傅似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为此,钟鬼灵还想自己做法把这东西除了,但结果均是以失败告终。此外,还有一件让钟鬼灵郁闷的事便是,自己这个师弟好像天生有什么特意功能:以前在小时候,自己经常看见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例如某年轻人背着个可怕的老婆婆打乒乓球之类的,当初并不觉得什么,可等自己岁数大了一回想便觉得很怪,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又看不见了,而这个师弟仿佛还能看见,自己和师弟也替师傅下山做过几次法,自己需要开“天聪”才能看见的东西,这个丑八怪师弟竟然用那个胎记之中的眼睛直接就能看见,按师傅的说法,他脸上有“紫气”,紫气在天,所以那也叫“天眼”,不是是个人就有的,为此钟鬼灵着实郁闷了一阵,心说脸上长一片大紫斑难不成也有理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直到钟鬼灵23岁那年,师傅忽然破天荒的叫自己过去而未叫师弟。  “鬼灵啊,你身上的 ‘十世冤煞’师傅已经帮你除了,你也可以下山了。”说这句话时,陆老道是闭着眼说的。  “十世冤煞?”听师傅这么一说,钟鬼灵恍然大悟,因为自己入道观以来就没再出过什么危险,日子一长,身上有东西这回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没想到师傅今天又提起了这个东西。  听到身上的东西被除了自己可以下山了,钟鬼灵本来挺高兴的,但此时陆老道又从身子底下拿出了一个存折,打开一看,大概有三万多块钱,看见这个存折,钟鬼灵也纳闷,这个穷师傅平时连咸菜都得分两顿吃,怎么这么有钱?  “这是你爹妈寄给你的钱,我没给你动…”陆老道仿佛知道徒弟在想什么,“拿着这钱带着你师弟下山讨生活去吧,今天便是你们留在观里的最后一天。”  听师傅这么一说,钟鬼灵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问原因,原来,从钟鬼灵上山的一刻开始,陆老道便开始以道法化解十世冤煞之怨气直到此时此刻,本来,陆老道五年前便应寿终了,可为了把钟鬼灵身上的东西赶利索,老道不惜从来世借了五年的阳寿,关于这些年以来的生活费,陆老道坦言,自知阳寿不多,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下山卖药赚钱了,一咬牙便去了一趟北京,在一位道学界同人的介绍下把师传的宝剑“青锋剑”卖给了一位商人,大概卖了两万多块钱,而这十多年以来师徒三人的生活费,原来用的都是卖宝剑的钱!  拿着褶皱的存折,钟鬼灵早已是泣不成声,后悔自己当年误解师傅,没有好好的尽为徒之道,这时师弟孝直也过来了,问明原因后,这个平时从来也不爱说话的人竟然也哭了起来。闭着眼,陆老道压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临终前的愿望:如果兄弟二人将来长本事能挣大钱的话,最好能把那把宝剑买回来,而当钟鬼灵问及宝剑究竟卖给了谁时,陆老道脑袋一歪,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七章 地眼   含泪葬了师傅之后,钟鬼灵带着师弟回到了老家天津,此时钟鬼灵的父母早已是满头白发,看着儿子回来了,全家人当然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而在高兴之余,棘手的问题又来了,天津不同于山村,拿着大学文凭找不到工作的人扔一块石头能砸倒一片,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儿子以其十几年前小学毕业的文凭,能去干些什么呢?   经过了走关系送礼,一家人可算给钟鬼灵的师弟陆孝直上上了个郊区农业户口,但有户口并不等于有工作,钟鬼灵还好,虽说没文凭,但用句现在的话说算是比较能“喷”,早在当年替师傅卖药的时候却练就了一张适合推销的“铁嘴”,所以没费太大的劲便在一家饮料经销商那里找到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虽说工资很少,但多少有点提成,自己养自己是够了,但其师弟陆孝直就郁闷了,虽说干点力气活还是没问题的,但因为脸上的胎记,连应聘农民工人家都不要,到城市的两年中,竟然只呢干点临时工揽点杂活,连一份正式工作都没找到,天天吃住在钟家,虽说钟鬼灵与其父母都没说什么,但陆孝直本人却是越来越不好意思,一心想着能快点找到一份工作,虽说吃住还是得在钟家,但往人家家里交点钱,多少也不会如此过意不去不去啊…  这天,陆孝直向往常一样在劳务市场门口等活,只见一辆黑色“大奔”由远而近呼啸而来,眨了几下左眼,陆孝直二话不说便起身横在了马路中间,开车的大老板猛的一个急刹车顿时一脸冷汗。发现挡路的原来是个丑八怪民工,这位老板打开车门掳胳膊挽袖子便要动手,却被陆孝直一招便按在了发动机盖子上。见动武自己不是对手,这位老板嘴上虽说仍旧是不服,但身体上却是配合了很多,趴在发动机盖子上干脆就放弃了抵抗。  “你这辆车等会就得出事儿,轻则血光之灾,重则车毁人亡,我救你,你还骂我?”陆孝直从来不爱多说话的,但此时此刻恐怕不解释是不行了。
  听陆孝直这么一说,司机更来气了,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周围也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但因为陆孝直长的比较“吓人”且好像会点功夫,所以也没人敢上前管闲事。眼看着劳务市场的两个保安飞快的跑向自己,陆孝直干脆放开了司机,从路边拔了棵野草三两下编了个草标插在了奔驰车的风挡玻璃前,“草标在的时候你就开,草标没了你就停车,不用停太久,停一下就行…”被保安按着胳膊,陆孝直仍旧一个劲的嘱咐司机:“草标没了一定要停车!不用停太久!但一定要停…!”  看着被保安压走的这个丑八怪民工,这位开奔驰的大老板也是一阵纳闷,“莫非是个疯子?”但仔细想了想之后,发现这个“疯子”说的话也是挺堵心的,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这位老板并没动那个插在挡风玻璃上的草标…  说来也怪,因为有急事要办,京津塘高速公路上,这位老板曾一度把车速开到了160迈,但这个草标就像粘在了风挡玻璃上一样一动不动,而在刚下高速公路,车速30迈不到的时候,草标忽然嗖的一下飞没影了,草标这一飞,老板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后面的车因此差点追尾。“真是莫名其妙…”就在这位老板挂上档准备继续行驶的时候,只听头顶一声巨响,一辆严重超载的大货车轰隆一声便从斜上方的立交桥上冲了下来,哗啦一下摔在了奔驰车前方30米不到的地方,这一下差点把这位老板的魂吓飞了,倘若不是刚才停了一下,恐怕此刻已经成相片了…  这件事以后,这位老板干脆连事都不办了,调了个头又直杀回了天津,一路飞车又回到了那位民工兄弟给自己插草标的劳务市场。  此时,陆孝直正在保安室里挨训,让保安主任想不到的是,这位刚才被压在发动机盖子上的大老板竟然又回来保人了,并且一再强调自己跟这位丑八怪兄弟是朋友,刚才是在闹着玩而已…
  既然当事人都站出来保人了,况且还开着大奔好像是“有来头”的人,保安主任也便没怎么深究,简单教育了几句便放了陆孝直,而这位大老板则直接把陆孝直拉到了一家高级餐厅。   饭桌上,陆孝直坦言,当时自己看见四个人一角一个在抬着这辆车跑,便知道这车早晚得出事,直听得这位老板两眼发直,干脆直接管陆孝直叫神仙了。   攀谈中,陆孝直得知,这位大老板姓孙,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于是便想让这位孙老板帮忙介绍份工作,而这位孙老板在得知陆孝直是道教清微派的门生,转擅驱鬼镇邪的符禄之术后,也是如遇救星,坦言有一笔大买卖想找陆孝直帮忙,并承诺事成之后有十万块的酬金。十万块!这对于每天身上现金不多于十块钱的陆孝直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所以便连什么买卖都没问便盲目的答应了这位孙老板。  按孙老板的描述,最近拿了一片拆迁地,但却碰上一个所谓的“钉子户”死活不肯搬家,且开出的价码是地产商承诺拆迁费的五倍还多,碰上这种事,开发商自然不会轻易妥协,而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位“钉子户”竟然开始以跳楼相威胁,而就在公司派出的代表与这位站在楼顶的“钉子户”谈判时,其一脚没站稳竟然真的掉下去了。六层楼啊!坠楼者七孔出血当场死亡。  碰到这种事,作为开发商而言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给了死者家属一笔钱以息事宁人,可没想到到了工程开工的时候却又出了事,项目打桩的时候,一根桩死活也打不下去,而这根桩的位置,恰巧就在这个“钉子户”坠楼的地方。   请地质、设计方面的专家现场勘查未果后,孙老板也请了一些所谓的“能人”,但所有人在看过这根桩后,几乎异口同声的表示无能为力,坦言此为处乃为“地眼”,此处若有冤魂则易成大虐,轻易是搬不倒的。
  “地眼!?”听孙老板这么一说,陆孝直的脸上也是一阵不自然,虽说各个道派对许多怨孽与术术的称呼不同,但“地眼”却是一种统一的叫法:  从上古时期开始,道教的众多派别大多已经形成了对于人群寄居区“生气”走向的认识体系,并开始以此为依据确定法事的时间、地点等必要因素。所谓生气,就是由“生灵*”所发出的气息,包括阳气与阴气,按科学的解释,就是生物电产生的磁场走向。在城市,由于建筑混杂以及无线电波等因素的干扰,像老鼠、麻雀这类小动物对生气的敏感度已经被完全打乱了,但如果到农村,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所有邻近的老鼠洞、兔子洞甚至是蚂蚁洞,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挖,即使洞口不在一个方向,只要深挖几下,就不难发现其实洞内的走向都一样。在文革期间除四害时,不少村民挖田鼠窝,奇怪的发现有的田鼠把窝挖在了田埂子上,但深处却打了一个“n”型的弯开始往回挖,或者是从洞内部转90度的弯,科学上的解释是田鼠为了躲避天敌,但实际上,田鼠打洞的最终方向,就是那个地点的生气流动方向。   在古代,几乎所有祈福镇邪的法事都是为活人服务的,所以“生气”中“阳气”的走向最为常用,所以大部分文献中所记载的“生气”,大都泛指阳气。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众多道派关于“生气”中“阴气”走向的研究要远远少于“阳气”,“地眼”这是事物便是前人对于“阴气”走向的最高认识。  在清微道法中,一个城市或村镇的阳气走向被划分为七个坐标,称为“七章”,依次是“江桓章”、“更鹰章”、“铜廓章”、“大梁章”、“荒阶章”、“骨卯章”和“戕卯章”,这“七章”与北斗七星的星宿位序是对应的,通过观星法、罗盘法、戏水法*等方法,施法者可以确定城镇中七章的具体位置,按顺序以直线连接,便可以确定该地区的阳气走向图,如果遇到特殊的城镇布局,阳气脉络会出现一个甚至多个交汇的现象,清微道法称这种交汇点为“地恒”。
  而与七章走向相对应的阴气走向,在清微道法中称为“七余”,分别为“煞空余”、“送怨余”、“逐怨余”、“赤鼎余”、“坤元余”与“共冲余”,此六余与南斗六星的星宿位序是对应的,此外还有一个“空余”,一般情况下,描绘城镇的阴气走向前六余便已明晰,但如果城镇中出现了阴气交汇的现象,便要以“空余”来表述阴气的交汇点,这个“空余”,便也是前面所提到的“地眼”。   在人口聚集的城镇中,阳气是大于阴气的,加之阴气在城镇中的流向范围本身要比阳气小,所以流向出现交叉的现象并不常见,然而不常见不代表不存在,一旦城镇中的阴气流向出现了交叉,也就是形成了“地眼”,在道门中人看来便是很值得注意的问题:地眼的阴气强度要远远强于其他地区,且对于周围环境中的阴气有漩涡性的吸附效果,如果某处建筑建在了地眼上,那么所谓的闹鬼现象便会司空见惯且根本无法根治(这其中既有人受阴气影响产生的幻觉,也有心理作用,当然,不排除确实有冤孽作祟的可能),而建筑物内居住的人的健康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有人恰巧在地眼上被冤死,那麻烦可就大了,魂魄带有怨气本就不能投胎,加上这地眼中的巨大阴气与吸附作用,想彻底根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看陆孝直听说“地眼”后也是一脸的苦相,孙老板一不做而不休,干脆把酬金涨到了二十万,对于这个孙老板来说,如果这根桩打不进去,整个项目的设计、规划图都要改,先前进行的所有工程也必须从头再来,到那时候损失可就不知得有几个二十万了…   虽说听师傅说过所谓“地眼”的厉害,但陆孝直并未真的碰见过“地眼”,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陆孝直便一口答应了孙老板的要求,并承诺第二天便去事发地点“现场作业”,后来便出了眼下这档子事…
  出事的头天晚上,看着师弟是被奔驰车送回来的,钟鬼灵也是一阵纳闷,一个劲的问陆孝直到底怎么回事,但陆孝直因为一心想给师兄一个惊喜,也便没说实话,只是说自己被这辆车撞了,司机过意不去才送自己回家的。钟鬼灵也就信了,没想到第二天,便接到了陆孝直出交通事故被送到医院抢救的电话。  虽说在接电话的时候没细想,但在去医院的路上钟鬼灵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按师傅的说法,自己这个师弟紫气护体,怎么可能好么样的出这么厉害的交通事故?连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按接到电话的时间算,出事故的时间就应该在白天,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来头,竟然大白天的能把有紫气护体的人折腾成这样?     ——————     注解*:  生灵:在道术的原理中,世间生灵大致分为三类,即人、畜生与恶鬼,“生灵”一词在道教上祖时期其实是分开解释的,即“生”与“灵”,生即人与畜牲这些活物,灵即恶鬼*,而在这三者中,畜牲与恶鬼是最为接近的,甚至有的畜牲能够显示出与恶鬼一样的特质,例如喜好阴气甚至本身能散发阴气等等。  戏水法:又称针尖法,是清微道法中通过水的表面张力确定阳气走向的一种方法:水本身是属阴的,所以会受到阳气走向的轻微影响,阳气强弱不一样的地方水的表面张力是不一样的,清微派前人根据此原理发明了用针尖测定水的表面张力以确定阳气走向的方法,相比观星或罗盘等方法,此方法误差较大,大多用于应急。  
  第八章 祸不单行  手术室门口。   拿着师弟陆孝直的病危通知,钟鬼灵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患者陆孝直先生,现正在我院住院治疗,诊断为胸腔内出血、颅内出血、髋骨粉碎性骨折、左腿股骨骨折、左胫骨骨折,虽经积极救治,但目前病情颅内出血、胸腔内出血仍趋于恶化,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特下达病危通知。尽管如此,我们仍会全力救治,同时向您告知:为抢救患者,医院不能事先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将依据救治工作的需要,使用和采取应急救治所必须的仪器、设备、药品及治疗手段,请予以理解、配合与支持,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请在接到“病危通知书”后及时向我院反映……   “我的娘啊…这…这不会是让火车给撞了吧…”拿起笔,陆孝直哆哩哆嗦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大夫,这…到底是什么事故?怎么给撞成这样了…!?”   “问他们!”医生指了指旁边几个打着领带的人,“病人他们送来的…!”   顺着医生指的方向,钟鬼灵发现楼道里不远处站了几个穿短袖体恤衫打领带的人,正探头探脑的往手术室的门缝里看,时不时还嘀咕两句。   “哎…你们好…”钟鬼灵走到这几个人跟前,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多谢几位送我弟弟来医院…”
  “您是陆先生的哥哥…?”听钟鬼灵说陆孝直是自己弟弟,为首的一个大个立即一脸堆笑,“我们是金石拓达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陆先生和我们公司孙总出去办事,回到公司办公楼门口刚下车就出事了,孙总安排我们送他过来的…”   “孙总…?”钟鬼灵脑袋上一堆问号,“孙总是…?”   “是我们公司老板…”大个更然一脸堆笑,“当时孙总也受了点外伤,但不严重,到医院上了点药就回去了…,让我们在这盯着…”   “你们公司老板…和我弟弟一起出去办事…?”钟鬼灵眉头紧皱,“你们知道是去办什么事么?”   “哎…这个我们可不知道…”为首的大个连忙摇头,“对了,孙总让我们把这个交给陆先生的家属…”说着,大个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封好的信封递给了钟鬼灵。   接过信封摸了摸,仿佛是张银行卡,“这是什么?”钟鬼灵拆开了信封,发现了一张崭新的一卡通*,此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512212”六个数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密码。“这是干什么?”钟鬼灵看了看一卡通,又看了看大个,“哥们,你说句实话,我弟弟出的这个事故,跟你们那个孙总到底有没有关系?”   “哎哥们,你可千万别误会,刚才孙总交待过,这个是给陆先生的酬金,是孙总请陆先生办事的酬金!跟交通事故没关系!肇事的车跟我们公司也没关系,司机是外地人,酒后驾车,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大个一个劲的解释道,“另外,医院估计您兄弟这个伤,要想都治好的话,没个几万块钱下不来,刚才孙总特地让会计开出的支票,已经预付了足够的医药费!”   “孙总找他办事?”钟鬼灵将信将疑,心说自己那个师弟平时最多是干点刮腻子贴瓷砖一类零活,难不成这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请人刮腻子也派车接车送?   “是啊!事好像是办成了,但没想到陆先生出事了!孙总也感到很遗憾…”大个道,“不过说来也怪,出事的时候,大货车是朝孙总这边撞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孙总没事,陆先生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据孙总说,大货车开的并不快,陆先生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躲开的,可他当时就跟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发呆啊!真是邪门…不过哥们你得相信,这件事绝对是意外!跟我们公司和孙总绝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意外?”钟鬼灵叹了口气,在钟鬼灵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尤其是听大个一说师弟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躲车,便更觉得奇怪了,“请问…你们公司在什么地方?……”   父亲钟海辰来到医院后,钟鬼灵便打了辆车来到了这家所谓的金石拓达房地产公司所在的写字楼,说明来意后却被告知老总不在公司,且很可能当天不来公司了,无奈,钟鬼灵又打车回了医院,临下车准备掏钱结车费的时候,钟鬼灵一摸口袋可傻了眼——他娘的,钱包呢…?   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掏了一遍仍旧没找到钱包,钟鬼灵的腿肚子此时已经朝前了,钱包里不但有自己的工资卡、身份证和一百多块钱现金,更要命的是还有刚才房地产公司的人给的那张一卡通,甚至连写着密码的纸都在一块,这要是丢了…钟鬼灵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我说哥们,这次玩笑开大了吧…”钟鬼灵心里又把身上这个所谓的十世哀煞骂了一遍,虽说这种倒霉事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可是非同小可,连师弟用命换来的酬金都丢了,这师弟要是醒过来,非缠着药布和自己拼命不可…   打了个电话把父亲从楼上叫下来结了车费以后,钟鬼灵第一件事便是拿上几十块钱打车又回了金石拓达房地产公司,但没想到此时公司已经下班了,连门都锁了,楼里只剩下几个保安值班,当钟鬼灵问起钱包的事,这几个保安表示自己刚刚换班,白天的事得等明天上班来问…   “他妈的…等孝直这事过去以后,就算是同归于尽,老子也得把那个什么十世哀煞除了…这他妈一天到晚生不如死的,是人过的日子么…”打电话把工资卡挂失以后,钟鬼灵真是上吊的心都有,心说平时扭个脚丢个块八毛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能搞出这么大的…   白搭了几十块钱打车费却一无所获,钟鬼灵也绝望了,现在这个年头,碰上雷锋的纪律比中体育彩票也差不多,无奈只能回到了医院,此时父亲钟海辰考虑儿子第二天还得上班,索性决定自己在这守着,让钟鬼灵先回家。  “真是他妈的…祸不单行啊…”暗骂了几句之后,钟鬼灵没精打采的回了家……     —————————     注解*:    一卡通:招商银行发行的储蓄卡。  
  第九章 方云主  刚到家门口,钟鬼灵不由得一愣,只见一辆崭新的江苏牌照奔驰车停在家门对面,与四周破破烂烂的旧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车里仿佛还坐着人。  说实在的,钟鬼灵家所在的胡同,绝对是被市政部门遗忘的角落,就是那种十几年间数亿次疯传拆迁,到最后一次都没拆成那种,住在这里的人对“拆迁”这种字眼已经免疫了,基本上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住房子,到处是私搭乱盖,门前的小马路十年前走“解放”没问题,到现在过“夏利”都费劲,一般情况下停个“狗骑兔子”还比较正常,此时竟然停了辆奔驰,这让钟鬼灵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嘀咕。  “这附近没住着有实力开奔驰的人啊…莫非是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良心发现负荆请罪来了…?”钟鬼灵皱着眉头,走到奔驰车前往车里看了一眼,没想到车玻璃竟然摇下来了,只见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半大老头,浑身上下一身黑缎子面唐装,咋一瞅像是大清早公园里练气功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开车的。  “钟鬼灵?”没等钟鬼灵说话,老头先开了口。  “哎?是我,您是…?”这一问把钟鬼灵也问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是你的…?”老头边说边拿了个钱包出来,“看看少没少东西!”  “哎…哎哟…”钟鬼灵一看老头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钱包,赶忙接过来看了看,一分钱都没少,那个孙总给的银行卡和密码单都在,自己的工资卡也在,“谢谢您!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方,叫方云主。”老头开门下车,一按遥控器锁了车门,“你住在这?”  “哎…是啊…您…您进屋喝杯水吧…”说实话,钟鬼灵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自己家里乱七八糟的,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家开奔驰的往屋里带,没想到这方云主倒没跟他客气,等钟鬼灵拿钥匙开了门以后,竟然自己推门进了院子。  “公司前台捡到了你的钱包…”进屋后,方云主四下看了看,“我是按着你身份证上的地址找过来的…”
  “真是辛苦您啦…现在像您这样的活雷锋可不多了…”钟鬼灵给方云主倒了一杯水,“您是…孙总?”失而复得,钟鬼灵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早就把老头姓方的事忘了。  “我姓方…”老头微微一笑,“听说你弟弟只收了二十万就帮着人家把‘地眼’除了?”  “地眼?什么地眼?什么二十万?”方老头的话把钟鬼灵说的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方云主一皱眉,干脆把那个金石拓达房地产公司盖楼遭遇地眼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你说的那个孙总叫孙嘉,为了除那个地眼,他给我开出三百万,我都没接,没想到你弟弟二十万就敢接…等他好了以后告诉他,年轻人挣钱的机会多的是,下次可就没这么侥幸了…”  “您等等…您是说,他搞成这样,是因为帮那个姓孙的除‘地眼’!?”听方云主这么一说,钟鬼灵的火瞬时窜到了脑门子,心说这个孙嘉可真是名副其实啊——孙子到家了!给人家开三百万,给自己师弟开二十万,摆明了欺负老实人啊!?  “年轻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看钟鬼灵急了,方云主反而微微一笑,“你弟弟有紫气护体,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吃一堑长一智就可以了,这种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算再生气,难不成去打孙嘉一顿?”  “打他太便宜他了!老子要以牙还牙!”钟鬼灵咬牙切齿道,“不弄点什么东西把那个姓孙折腾出屎来我就不姓钟!”说罢便要翻箱倒柜找东西,可是刚掀开箱子盖,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赶忙回过头,发现方云主正眯缝着眼看着自己。  “方前辈…我…”钟鬼灵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生气了…”  “嗯…”方云主一叹气,好像并未计较刚才的事,“话说回来,孙嘉工地上的那个地眼我看过,既然能把那东西除了,看来你弟弟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知他师从何人呢?”  “实话跟您说,他是我师弟…”钟鬼灵把自己身染十世怨煞,之后随师傅陆青阳上山学道,直到最后师傅羽化,自己跟师弟陆孝直下山的事说了一遍。  “陆青阳?”听了这个名字之后,方云主眉头一皱若有所思,但没说话。  “您认识我师傅?”钟鬼灵道。  “不…不认识…”方云主摇摇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能人,唉,可惜…”  “请问您和那个孙嘉…是朋友?”关于这个方云主和孙嘉的关系,钟鬼灵早就想问,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是我的客户…”方云主一笑。  “客户?”钟鬼灵一皱眉,心说孙嘉是开发房地产的,莫非这个方云主是卖水泥的?“什么客户?”  “你知道香港有个‘华人基金会’么?”方云主道,钟鬼灵摇头。  “这是个全球性的组织…”方云主并未直接回答钟鬼灵的问题,而是开始给钟鬼灵讲解这个“香港华人基金会”…  原来,这个所谓的香港华人基金会是一位姓秦的美籍华人参与创办的,其资金大都用于一些科考项目,最初,基金会的资金来源大都靠东南亚一些大企业或大富豪的资助,后来由于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许多企业或富豪便停止了对基金会的资助,为解决资金问题,创办人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便是以基金会名义承接民间各类私人委托,有点类似于私人侦探,但服务项目却多了很多,小到男人出轨捉奸偷拍,大到珠峰登顶南极探险,只要你出得起钱且不违法,基金会便会为你找到最合适的人选以及提供军用级甚至特工级的先进装备,当然,事成之后这些装备基金会是要回收的…这其中当然也不乏承接一些关于灵异事件的委托,完成委托之后,基金会会从委托人的出资中收取一部分佣金,其余的则是完成任务者的报酬。  按方云主的话说,基金会对于大陆的业务是近两年才开始的,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能够接受委托且可信赖的执行人不是很好找,自己也是经朋友介绍为基金会工作的,此次来天津,就是为了“考察”委托人的情况。
  “敢情就是一中介啊…”钟鬼灵暗道,“这么说…那个姓孙的是您的委托人?”  “没错…今天他找我过去,就是想让我确定一下那个地眼是不是真的被除了…”方云主点了点头,“其实我倒不愁钱花,但这次请我出山的是我的老同学,我不想驳他的面子,我心想,能不能办放在一边,至少我跑了一趟…但没想到却碰上这种事…”  “那个什么基金会,是不是接了委托就一定要办成?”钟鬼灵问道。  “基金会不会给任何人这种承诺的,很多业务都要考察,一是考察是否违法,二是考察可行性。”方云主道,“那个孙嘉如果付款给基金会,要六百万,所以他跟我商量私下给我三 百万…”  “嘿…不愧是干房地产的…”钟鬼灵暗道,连房地产中介那套玩意都用上了…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弟弟…不…是你师弟…”方云主思索了一阵,“愿不愿意加入,代替我的位置,如果你是他师兄,想必本事也不小,如果你有把握的话,很快就可以去住别墅…”方云主边说边看屋子里的陈设,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可把钟鬼灵笑了个大红脸,年轻人么,都有点虚荣心,人家开奔驰,自己住这种房子,本来就有点自卑,这么一说更觉得没面子了。  “就现在,就在你们天津,还有一单委托,委托人开价是孙嘉的两倍,而且承诺先付款,怎么样?”方云主盯着钟鬼灵,伸出了一个手指,想也不用像,是一千万。  说实话,这一根手指头,确实有点诱惑力,但钟鬼灵也不是傻子,这年头物欲横流,若不是要命的买卖,谁能把财神爷往外推?你方云主纵然是个大款,好像还没款到拿一千万不当回事的地步吧?谁家的一千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肯出这个数解决的问题,八成就是要命的事,五百万的地眼尚且把师弟折腾的送医院抢救,这一千万还不定是干嘛呢…自己万一一时冲动接了这种要命的买卖,没准爹妈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看钟鬼灵一犹豫,方云主也并没强求,而是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钟鬼灵,声称自己一礼拜后回江苏,言外之意留给钟鬼灵一礼拜的考虑时间,钟鬼灵虽说没当回事,但还是很恭敬的接过了名片装在了钱包里,毕竟人家学雷锋做好事把钱包给你送回来了么…    ——————    *注解:    狗骑兔子:北方地区对三轮摩托车的戏称。
  第十章 鉴宝  转眼功夫三天已过,这几天正好赶上一个新品牌的饮料铺货,把个钟鬼灵累得腿肚子朝前,好不容易熬到了礼拜六,钟鬼灵最想的就是在家里大睡一场,而到医院照顾师弟的事,则推给了自己的母亲。  睡梦中,钟鬼灵被电视里哗啦哗啦的掌声吵醒,迷迷糊糊下床,发现老爹正在看一个请专家鉴别古董古玩的节目。  说实在的,钟家自从十几年前吐血给孩子看病之后,经济状况就再也没缓解过,钟鬼灵上山学道之后,家里好不容易刚把帐还上,钟鬼灵的母亲又下了岗,此时又赶上钟鬼灵的爷爷做手术,绝对是破屋又遭连夜雨。这些年以来,钟鬼灵的老爹钟海辰也天天琢磨怎么挣钱,但无奈自己一不会偷二不会抢,想做买卖又没本钱,买彩票更没那命,所以便天天幻想老爷子留下的那箱子遗物里能蹦出什么值钱的宝贝,关于这个鉴别宝贝的节目更是期期不落。这天也一样,钟鬼灵也习惯了,点了根烟根老爹一块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琢磨用那20万块钱干点什么好,本来,钟鬼灵对于这种节目没什么兴趣,但这次的节目却让钟鬼灵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电视里,一个戴着眼睛,长的白白嫩嫩的年轻人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交给了主持人,而四周的观众依旧是礼节性的鼓了几下掌,似乎这东西跟上一个泥罐子一样,也没什么冷门可言,然而,在钟鬼灵眼里,这可是本世纪最大的冷门,那个白胖子手里拿的,不就是当年师傅卖掉的那把“青锋剑”么…  “爸…!爸你快看!!”钟鬼灵连烟也顾不得抽了,一起身来到了电视机跟前,“爸!你看这把剑!”  “嗯?怎么了?”钟海辰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儿子凑到了电视跟前,看着这把明晃晃的宝剑,感觉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再哪见过了。  “这是我师傅的剑啊!”钟鬼灵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当年我师傅卖了这把剑换了我们十年的生活费!”  “哦…”钟海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沙发,“你师傅那可是个好人啊…”  “唉!不是好人不好人的事!”钟鬼灵也懒得跟老爹解释了,继续盯着节目的进展,在现场观众竞猜宝贝价值的时候,四组方阵的最高估价才两万块钱,甚至还有估八百的,这不免让钟鬼灵心里一阵高兴,不管怎么说,看来这帮人都是外行,不出意外的话,师弟挣的这二十万块钱正好赎宝剑,哪怕自己再添点呢…但没想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专家估价的时候,给出的价格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钟鬼灵则差点心肌梗死:只见主持人缓缓的翻过标价牌,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钟鬼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等牌子翻过,全场哗然一片,钟鬼灵更是一屁股做到了地上——170万。
  “从冶炼工艺以及制作工艺上看,这确实是一把魏晋时期的兵器,这件藏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对研究我国魏晋时期的冶铁工艺也有很积极的意义…”只见专家在台上振振有词,钟鬼灵的心里这个骂啊,心说奸商啊奸商,我师傅卖剑的时候已经快八十了,瘦的跟火柴棍一样,对于这么个可怜的老头,一路风餐露宿到北京卖剑,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个王八蛋才给了三万块钱,有朝一日你小子要是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整死你的…  骂归骂,但眼下这宝剑既然有了着落,这钟鬼灵倒是真有心气把这宝剑买回来,想的简单,除去师弟挣的20万,还差150万,以卖一个肾10万块钱计算,把全家的肾都卖了也不够啊…“150万…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吗…”钟鬼灵在屋里转来转去,忽然想到了方云主给的名片…  “先去看看…,万一没谱的话不接就是了,实在不行就联系电视台去找找那个卖剑的白胖子,跟他说明实情,把20万块钱都给他,反正他也不亏,如果硬是不卖的话…师傅,原谅徒弟不孝啊…不是舍不得买,实在是没钱啊…”打定了主意后,钟鬼灵拨通了方云主的手机。  电话中得知,方云主住在远洋宾馆*,约好见面时间后,钟鬼灵一咬牙干脆先到滨江道买了一身高级衣服,虽说咱没钱,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显得低你一头啊…  天津远洋宾馆,28层套房。    “怎么?改变主意了?”方云主合上笔记本电脑,给钟鬼灵倒了一杯茶。  “是这样的,方前辈,我想知道,这么挣钱的工作,为什么你不去做?”钟鬼灵想先套套话。  “哈哈哈,小伙子,我就知道你担心这个!”方云主不慌不忙道,“我来问你,你知道对面工地上的工人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么?”方云主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工地。钟鬼灵摇头。  “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方云主道,“你知道等那个写字楼盖好以后,坐在里头吹着空调办公的人能挣多少么?一天就能挣这个数!知道为什么吗?”说罢,方云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因为这个!”
  “您是说,让我去干脑力工作?”钟鬼灵不知道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到云主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会跟你师弟碰上一样的事,但是这次你大可放心,你师弟做的事,就好比盖房子的工人,而我找你做的事,就好比这个!”说罢,方云主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实话跟您说,我只有小学文凭,初中都没上过,让我去搞科研您可找错人了…”钟鬼灵眉头一皱,不知道这脑力工作为什么也要找学道的人。  “基金会不负责科研范畴的委托…”方云主摘下老花镜,坐在了钟鬼灵的旁边,“我说过,这次来天津,一共有两项委托,现在孙嘉工地上的地眼已经让你师弟解决了,但另一项,的确让我头大…”说到这里方云主探了口气,“出道这么多年,跑遍了全国都没碰到过这种邪门的事,想不到会在天津碰见……”    —————  注解*:  天津远洋宾馆:隶属于中远集团旗下的中散公司的涉外三星级酒店,位于海河之滨,可俯瞰市中心全景。
  第十一章 细节  “邪门的事?方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云主这么一说,钟鬼灵反倒糊涂了,研究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为的不就是与这些常人看来“邪门的事”作斗争么?在正常人看来“邪门的事”,在这些行里人看来应该是正常的事,换句话说,这个圈子就不应该有“邪门”这个词汇,这方云主看外观仙风道骨像是有点本事的,怎么会吐出这种字眼来?  “嗯…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方云主问道。  “我…我是干饮料的…”钟鬼灵也弄不明白这个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天津的建材圈里,有个做五金件的老板,整个津京地区的五金市场他垄断了七成,这个人叫周五金,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做五金的?周五金?”钟鬼灵一皱眉,“外号还真没听说过,您告诉我他真名叫什么?”  “不是外号…”方云主道,“这个人就叫周五金,姓周,名五金……”  按方云主的话说,这个周五金原名周五鑫,只有小学文化水平还是后来自学的,但看上去很有文化涵养,像个高级知识分子,也挺有派头,此人生于1959年,当时正值大跃进期间,中央号召生育,所谓“有了人就有了一切、众人拾柴火焰高”等等,到处都在涌现所谓的“英雄母亲”,每家三个孩子不嫌多,五个孩子很正常,甚至还有生七八个孩子的家庭,这周五金便是家里第五个儿子。  说来这周五金也算倒霉,刚出生不久便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缺吃少穿很是困难,周五金的老家是东北的,父母也都是东北人,因为前四个孩子最小的也有五岁,都记事了,所以也便把襁褓中的周五金送到了东北农村周五金的爷爷家寄养,本来说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接回天津的,但正巧在周五金学龄那几年又闹起了文革,周五金的父亲被打成了“敌特”,大儿子因为饿极了到生产队菜地里偷菜也被当小偷抓了起来,一判就是七年,周五金的母亲因此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周家与东北爷爷家也断了音信。  此时的周五金正在东北农村茁壮的成长,虽说吃喝不愁,但却从没上过学,虽说偶尔听爷爷念过几封父母写来的信,但因为自己记事后就从来没见过父母,也没什么感觉。后来爷爷去世,周五金自己种了几年地便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搬到了临村。
  “娶”周五金的闺女姓王,比周五金大三岁,上边有四个哥哥,下边有两个弟弟,都是狠角色,此外这闺女还有个大爷,手下也有四五个儿子,外号王家大队,从老子到儿子个个都是方圆二十里没人敢惹的主, 据周五金自己形容,当初也是那闺女看上了自己,被逼婚倒插门的。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家庭中当倒插门的女婿,其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卑微?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幸福可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周五金偷偷喜欢上了一个女知青,还偷偷写了一封情书给女知青,没想到这女知青却直接将情书交给了王家,吓的这周五金身上只带了十块钱便跑路去了外地。  改革开放之前,周五金捡过破烂、挖过煤、拾过粪,甚至有一段时间靠偷东西为生,这期间,周五金的二个哥哥曾经按着父亲交待的地址去东北找过这个未曾谋过面的弟弟,但却一无所获。后来,周五金只身来到了天津,也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但一不知道地址,二不知道名字,只能在一个五金店里当起了伙计。虽说没文化,但周五金脑袋好使,没过几年便自己当起了老板,之后便是滚雪球似的发展壮大…  有了钱之后,周五金第一件事便是在报纸、电台和电视台做广告,广告词很简单也很实在:我叫周五金,1959年出生,1960年被送到东北,家有哥哥四个,父母是否健在不知道,现寻找父母兄弟,知道我爷爷叫什么便可证明亲属关系,请打电话联系……  广告发出后,没几天便有一个老大爷携几个中年人找到了周五金,一番抱头痛哭之后,这周五金一家算是团圆了,但也正是这次团圆,也正是周家血光之灾的开始…  找到父母兄弟之后,周五金先是买了几套连排别墅,给哥哥们一人一套,而父亲则在兄弟几人之间轮流住;之后便把自己几个哥哥都揽到了自己公司里,帮自己张罗买卖,起初还挺好,但自从2002年开始,周家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惨死,每年一个,起初是周五金的父亲,之后是四个哥哥,平均每年一个,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巧合,后来到三哥离奇死亡的时候周五金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现在老四也死了,按年份顺序,今年便会轮到他周五金。
  “房子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他们几个的生辰八字虽说不知道具体时辰,但按日子而言也没什么问题…”方云主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就算是巧合,咱们也要找到充分的理由说服这个周五金,那小子现在已经得了疑心病了,每天呆在屋里不敢出来…”  “难道…给他做思想工作…这也属于道学的范畴?”钟鬼灵的心理泛起了嘀咕,虽说自己嘴皮子还可以,但这件事基本上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就算真是巧合,想说服又从何说起啊…?  “他爹死是元月…他大哥一月死,二哥二月死,三哥三月死,四哥四月死…”方云主喃喃道,“加上这周五金从小在农村长大,怪事遇上的也多,所以坚信周家是犯了什么大仙才会遭此重劫…我和他谈过,也了解过一些细节,从这些细节看…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事很有蹊跷…”  “细节…?”钟鬼灵一愣,“什么细节?”    —————    注解*:  敌特:即敌方特务。
  第十二章 煞局  “他们兄弟几个人,死法不一样,但医学上的死因都一样!”方云主问道,“有从楼上掉下来死的,送到医院一检查,摔伤不足以致命,有游泳溺死的,但送到医院检查,肺里没有水,也就是说,在溺水以前人就已经死了,至少也是深度昏迷,诸如此类…”  “那医学上的死因是什么?”钟鬼灵问道。   “不知道。没有死因,就是医学上的死因!他们几个死前都出过事,但都不足以致死,但却都死了!大夫查不出死因!没有内伤,即使有外伤也不足以致命;没有中毒现象,甚至连公案局也介入过,还做过什么国际先进的化验,说是什么检测神经毒素,也没查出来…”方云主道,“最怪的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与他们的死有没有关系,那就是他们死前的头几天晚上都一个劲的说梦话…如果只有一个人是如此,那可能是巧合,但他们四个人死前都说过梦话,可是他们的家里人,尤其是媳妇,都说自己跟老头子一张床睡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老头子有说梦话这个毛病!我也怀疑他家是不是真犯了什么东西的忌,只不过现在没有头绪,就算想查,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梦话…!?”钟鬼灵猛然一皱眉,“方前辈,这种情况我见过!…或者说是…听说过…”  “你见过或是听说过?怎么讲?”方云主忙问。  “有点像,但又不全像…”钟鬼灵皱眉道,“我和师弟下山之前,有个村里死了人,据说还是个大学生,全乡唯一一个在北京上大学的,我们俩去超度,当时那个大学生他爹妈已经哭的送医院了,听说那大学生死的就很怪,本来挺健康的人,据说还是学校田径队的运动员,什么病都没有,头天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半夜家里人还能听见他说梦话,但到早晨起来就死了,我回去问师傅,师傅说兴许是中了什么‘煞局’,要知道他晚上说的什么梦话,没准能弄明白真相,后来我又去过那个村,问过他们家里人,但谁都没听清…”  “煞局?”方云主一皱眉,仿佛有点不解。   “嗯,我觉得是八成惹到什么人了,蓄意报复…”钟鬼灵道,“我师傅对煞局很有研究…”  “小兄弟,不怕你笑话,家师是全真龙门俗家弟子,本以心法见长,我本人虽也研习过茅山术*,但从没接触过‘煞局’这东西…小兄弟,希望你能给我上上课…”说罢方云主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抱了抱拳。  “前辈这么说真是折煞晚辈了…”钟鬼灵赶忙起身,对这个方云主的印象简直就是180度大转弯,本来觉得这个人开奔驰住酒店笑里藏刀的,应该是个很轻浮的老头,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在“专业”范畴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知之为知之,不知就是不知,当着一个小辈,不懂也没装懂,这在当今社会可真是太难得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也都是听我师傅提过两句,说实话,咱们这个圈子里有闲功夫研究这种冷门行当的人的确不多…”钟鬼灵的嘴皮子也不是白练的,就地给方云主找了个台阶…  按钟鬼灵的话说,“煞局”是介于道术中的阵法与风水布局之间的东西,基本上可以归结为旁门左道。
  在历史的长河中,道术的发展史基本上就是一部“害人”与“反害人”的斗争史,在众多道门先祖的眼中,自然界天然形成的冤孽都很好对付,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种种“人造冤孽”以及那些以害人为目的孽阵邪局,而在那些匪夷所思的害人阵局中,“煞局”虽说毫不起眼,但却是操作难度最大、最难被察觉的邪局之一。  不同道派的先人对于“煞局”的作用原理与威力的看法也不大相同,其中,茅山宗师宋千昶*认为“煞局”是“造煞以制人”的阵局,就是运用人造的“煞位*”长期对某人的健康状况与精神状态进行侵蚀与破坏,最后导致中局者身染恶疾或精神崩溃,这种看法大体上是从风水学的角度出发的;而太一道祖师蕭抱珍*则有着“煞重则怨散、煞轻则怨怼,以轻煞犯重怨,是以招之其祟”的看法,意思是“煞气太重,则怨孽会被驱散,煞气太少的话,怨孽会被激怒或挑拨,以此原理促使冤孽作祟”,这种看法则是从道术的角度出发的。  虽说一些道派的先人也曾经注意过“煞局”这种东西,但因此局毕竟是害人之局且用之不多,所以在后世并没引起各个教派的重视,现今在传的道术典籍中也没有对“煞局”的正面记载,仅在一些道门野史中有一些略带争议的传说,其中争议最大的便是“宋徽宗赵佶当上皇帝是否是‘煞局’的功劳”。  赵佶的父亲宋神宗赵顼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八个早夭,活到成年的仅有六子,其中最大的是六皇子赵煦,神宗皇帝也按照常理把帝位传给了他,赵佶是神宗第十一个儿子,在幸存者中排行第三,中间还隔了个九皇子赵佖,理论上讲是没理由当上皇帝的,就算赵煦忽然挂了,按照常理也应该是九皇子赵佖当头儿,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赵煦真的驾崩前后,九皇子赵佖却忽然双目失明,这皇帝的位子自然而然也便落到了赵佶这里。外表上看,只能说赵煦命短、赵佖命苦,但在一些道门中人的眼里,事实似乎并不是“命好”与“命苦”这么简单:
  首先,赵佶的哥哥,宋哲宗赵煦驾崩时年仅24岁,且死的极为突然,经过太医与宫廷术士的联合会诊之后,基本排除了为邪术所害的可能,但最终却始终未能诊出具体病症,再一些对煞局略有研究的能士看来,赵煦的死符合中“煞局”的特征。  其次,九皇子赵佖的突然失明,这一点就不用说了。  再者:赵佶本身非常迷恋道术,即位后多次下诏搜访道书,设立经局,甚至自称为“教主道君皇帝”,这也正暗示了赵佶本人与当时一些道门能士的秘密关系,此外,他还按照道士的指点对外虚报自己的生辰八字,根据一些道派的文字记载,赵佶对外宣称的生辰八字正是九五之尊的命数,历史上很少有皇帝对外炫耀自己的生辰八字,赵佶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体现…  ———————  注解*:    煞位:在道术的理论中,对煞气的钻研大多局限于震慑冤孽,而在风水学理论中,对煞气的研究则更趋于其对人的影响。  传统的阳宅风水认为小到笔尖桌角,大到棱角鲜明的建筑或自然形成的山峰、断崖等,都存在煞气,棱角正对的方向则为“煞位”,会聚集大量的煞气,易对人的健康、心理等产生不良影响。此外,形状特殊的建筑或景观也有存在煞气的可能,例如立交桥、摩天大楼等。    全真龙门与茅山术:明朝以后,道教依“道法承授”不同而分为全真、正一两大道派,龙门派与茅山派分别是这两大道派的分支门派。    阳身、阴身:清微道法中,称肉身为“阳身”,魂魄为“阴身”。    宋千昶:茅山派第五代律师,生卒年不详。    蕭抱珍:河南卫州人(今河南汲县)道教太一派创始人。
  第十三章 一波又起  “那赵佶当皇帝靠的到底是不是煞局?”方云主皱眉道。  “不知道…”钟鬼灵一摊手道,“野史都这么传,但毕竟是古代的事了,又没有什么靠谱的记载…不过按我师傅的看法,应该就是煞局!以前,各道派对于煞局的观点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赞同茅山宋千昶的看法,认为煞局就是在风水上动手脚,和道术无关,但另一派则是赞同太一蕭抱珍的观点,认为煞局是挑拨怨孽,与风水无关,但我师傅在这之上做了个总结,将二者合二为一,分出了‘人煞’和‘鬼煞’,速度快且致命的,大致就是‘鬼煞’所致,而速度慢且一时半会害不死人的,基本上就可以归结为‘人煞’…”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看来我没找错人…”方云主笑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周家的事,煞局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个现在不好说…”钟鬼灵道,“这种东西很不好察觉,比如,农村盖房,有的人在墙里砌一把刀,刀尖直对着房主的床铺,主家就容易长年累月的得病,我师傅说这其实就应当算作‘煞局’的雏形,这东西无阴无阳,罗盘什么的根本就找不出来,绝对是害人于无形…”  “这个我明白…”方云主叹了口气,“不过周家的人根本就没得过病,都是直接死的,如果真是有人找茬的话,目的应该就是要他们的命…”  “所以我觉得,不管是不是煞局,最好先让他换个地方住,原来的地方咱们亲自住进去,也许能找到一些眉目…”钟鬼灵道。  “有道理…”方云主点头道,“这样,小伙子,这两天你跟我去周家走一趟,把你说跟我说的话再跟那个周五金说一遍,直接劝他买房子搬家…”说罢,方云主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你来了,我就迟几天回江苏…”  “什么?”一听方云主要回江苏,钟鬼灵不由得一愣,“这的事没办完,您…”  “我早就说过,来天津是为了照顾我老同学的面子,小伙子,跟你说句实话,我的老本行是看风水,画符驱邪我可不再行…最近江苏那边有一个朋友要买写字楼找我帮忙去挑,因为周家这个事,我已经拖了人家一个多月了,现在这房价一天一个样,已经不能再拖了…”方云主一摊手,钟鬼灵也傻了,本以为是个世外高人呢,原来是个看风水的…“方前辈,这件事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办不成,是不是就拿不到钱?”
  “嗯…也不能说拿不到,顶多是拿的少一点而已…”方云主道,“如果办不成,基金会会以每天一百美元的价码付你辛苦费,这个数跟那一千万自然没法比,但肯定比写字楼里那帮‘白领’挣的多…如果你觉得合适就可以接…实话告诉你,我觉得那个周五金,现在是疑心病大于那个什么‘煞局’,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源头,就干脆当他的私人保镖,让他平平安安的活过今年,破了一年一死的戒,就算他不给你钱,至少跟基金会那边也有个交代…”  “一天一百美元?”钟鬼灵低头琢磨了一下,心想够本,自己一个月公司换成美元也就两百多点…“那万一他还是死了呢?”  “小伙子,世界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方云主似乎有点不耐烦,“我买股票已经套了一百多万了,说白了,想赚钱就得担风险…”  “明白了…”钟鬼灵心里暗自嘀咕,看来这个方云主八成也是老不正经,头一次听说干这行的还有玩股票的…哦…忘了,严格意义上讲,此人算不得行里人,也就是个风水先生…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给我那个老同学打电话,他会传真一份表格过来,填完表,你就算正式给基金会工作了…”方云主想了想,又打量了一下钟鬼灵,“周五金好以貌取人,你这身穿戴肯定不行…”  “这还不行?”钟鬼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正版的阿迪达斯啊!一千多块呢…”  骄阳似火暖风徐徐,一辆黑色奔驰S320轿车飞快的驶离了远洋宾馆的地下车库,直奔滨江道永正裁缝店*…  三天后。  说实在的,钟鬼灵自打生下来就没穿过这么合体的衣服——一身雪白的立领中山装,还真有点高人之后的感觉,据那个方云主说,做这身衣服光是加急费就够买好几身“阿迪达斯”的,就更甭提面料费和加工费了…  穿上新衣服,钟鬼灵正对着镜子臭美之际,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方云主。  “这个死老头子…不是说明天么?”钟鬼灵一皱眉,按下了接听键,“喂…方前辈…什么?他闺女?自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电话中,方云主的语气充满了突然与无奈,“他说昨天就有点反常,开始以为是又失恋了不高兴,直到今天出事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钟鬼灵问道。  “先去医院!他闺女跟你师弟在一家医院呢…”方云主道,“我现在已经出发了!你也过来吧!见面细说!”  “行吧…”钟鬼灵挂上电话,整了整衣领,转头正好看见老爹拿着密封饭盒推自行车正要出院,“爸,你先别走,我也去医院,咱俩一块打车去…”    —————  注解*:  永正裁缝店:著名的以“量体裁衣”为主营业务的连锁制衣企业,男士正装约三千元起,上至十几万、几十万不等。
  第十四章 周小曼  “镇定!一定要镇定!要冷峻!”出租车上,钟鬼灵一个劲的深呼吸,凭自己这几年干业务员的经验,钟鬼灵对方云主关于周五金习惯“以貌取人”的说法并不怀疑,因为自己这几年也接触过一些大老板,这些人大都疑心很重,想取得他们的新任,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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