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自愿军抗美援朝烈士寻亲团团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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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烈士家属寻亲回家六十年
  运送志愿军烈士遗骸的军车驶过,邓其平(左)忍不住嚎啕大哭。60年后,军车载着他们回家。十余名志愿军后代等待着亲人遗骸归来。志愿军1军7师19团团长。日坑道被掩埋后牺牲。康致中志愿军60军180师司令部侦察科参谋。日牺牲。苗维忠志愿军63军187师559团团长。日牺牲。邓仕钧  60年前,为了家园的和平,军车载着他们出发。  60年后,军车载着他们回家,忠骨回国。  归家之路走了60年;一个甲子的等待,为了这一刻。  经过中韩双方共同努力,437位在韩志愿军烈士英灵回家了。  日,载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的车队,缓缓驶进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陵园大门一侧,十多名年过六旬的志愿军烈士家属手拿鲜花,臂缠黑纱,披麻戴孝―当年的婴儿,当年的小孩,不知道爸爸去哪儿。而今,儿女们鬓白发花。  文国林十分忙碌,四处拍照之后就低头将手机拍摄的现场照片一张张上传到QQ群内。  这是一个叫做“志愿军后代寻先烈墓园”的QQ群,群成员超过200人,他们的亲人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或失踪。由于各种原因,能够来到沈阳亲临墓园迎接的人很少,更多的人通过QQ群热切地关注着现场的消息,不断请求“再多传点现场的图片”。  迎灵车队最后一辆车驶进陵园,时针刚好指正下午一点。灵车上,装的是一段沉甸甸的历史,是一个个家庭的命运沉浮,是一个国家不能忘却的记忆。  “60多年,梦想终于实现了”,“我们亲眼见证了祖国对异国他乡的儿女的关怀!”……QQ群里,闪烁的文字和蜡烛、鲜花,纪念这历史的一刻。  一个甲子的等待,无字碑上有了答案;一个甲子的寻觅,国家没有忘记好儿女。祖国接回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体现了国家意志,家国情怀,令人动容!  根据中韩双方达成的共识,今后两国将继续对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进行挖掘、鉴定,每年清明节前进行一次常态化交接。更多的烈士遗骸将通过这一途径返回故土。  南方日报特派记者 李秀婷 发自沈阳  南方日报记者 谢苗枫 实习生 毛敏 刘茜 伍美红  摄影 南方日报记者 张由琼  寻找烈士的“家属群”  日,1军7师19团连级以上干部共一百多人正在一个坑道内的临时指挥所召开作战会议,突然40余架敌军飞机开始对指挥所进行轰炸,坑道口瞬间被倒塌的土方堵死,包括团长康致中在内的114名指战员全部被困在坑道内……  文国林的父亲文荣德是第三兵团第60军180师538团副团长。因为父亲的这层身份,他一直都积极关注志愿军老兵的消息,也认识了同在广元的石京秀。石京秀的父亲石敦豪与文荣德同在180师538团。  在一份四川180师老兵的联络簿的基础上,文国林、石京秀一起建起“180师后代”QQ群。属于180师烈士后代的苗务才加入了这个群,把康明也拉了进来。  苗务才的父亲苗维忠是60军180师侦察科参谋,日牺牲在朝鲜鱼隐山前线。180师编制撤消后属于志愿军1军,康明的父亲康致中1953年1月入朝作战时,是志愿军1军7师19团团长。  苗务才和康明都是父亲在他们年幼时就牺牲在朝鲜战场上。他俩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寻找到父亲的骸骨,前去扫墓。康明的父亲康致中牺牲于停战协议前一个月。  直到7月27日朝鲜战争结束后,又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日夜挖掘,7师19团连级以上干部几乎全遭活埋的坑道才最终被打通。坑道里惨烈的情景让所有人震惊不已:为了呼吸泥土里仅存的最后一丝氧气,许多战士都脸朝下地趴在泥土里。而康致中穿戴整齐,盖好被子躺着,保持着军人最后的尊严。坑道壁上的作战地图上还插着年幼的康明的照片。  从父亲的老战友口中得知这些史实后,康明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那张照片在坑道里陪伴了父亲和父亲的战友们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是一点点安慰。  1957年康家曾经收到了7师政治部寄来的阵亡通知书,上面说康致中的遗体安葬在了“三八线”西侧的江原道铁原肃宁152坟墓1号。由于肃宁临近“三八线”,至今仍属事禁区,没有军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康明多次试图亲自前往朝鲜寻找自己父亲遗骨的努力都失败了。  在康致中牺牲后的次日,1军军部决定取消他们本来的作战计划,但19团官兵集体请战,占领了目标高地并誓死坚守。到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了33人。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知道那些战士们”,康明说,“我想去他们的村子,看看他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  通过辗转找到的19团的老兵的讲述,父亲的形象在康明心中愈发清晰起来,内心也愈发不能平静。这些回国前曾去152墓地祭奠过19团战友的老兵们说,康致中和他的战友的墓地前修了一个六角纪念亭。“还给了我当时拍的一张墓地的照片”。  根据这些线索,康明辗转找到当年7师的政委戴金川。在康明的请求下,戴金川凭回忆画了一张19团指挥所的位置草图。凭借这张草图,康明后来在卫星地图上找到19团指挥所的准确位置。  2005年,康明突然发现,可以在卫星地图上搜索到朝鲜三八线一带的地形,于是他根据阵亡通知书上的墓地地址,搜索到了一个与19团老兵们描述的152墓地极为相似的地方。  于是,他每天隔着电脑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个有可能埋葬父亲的152墓地。  康明的这些发现,都一一在“180师后代”QQ群内分享。石京秀说,“他们天天在我们180师后代群议论烈士,我觉得太伤感,建议再重新弄一个烈士群”。  于是,康明牵头成立了“志愿军后代寻先烈墓园”QQ群。刚开始群里的人很少,每一位烈士后代家属都是费尽曲折才联系上。当越来越多寻亲的人找到了这个QQ群后,康明这才知道,原来全国各地有这么多人与自己一样,多年来都在苦苦寻找着亲人的下落。  群主康明,俨然是这一Q群的主心骨。他投入大量的精力,通过卫星地图和多年寻找所掌握的一些资料,帮助这些烈士后代们寻找自己亲人的足迹,“这就好像是我的爸爸叫我去做的事情”。  QQ群里,消息每天都接二连三地蹦出来,即使得不到解答,能够在这个群内与相同命运的人相互倾诉,也多少有些安慰。  “把父亲找回来!”  QQ群成员已经超过200人。里面多是60多岁的老人,为了寻亲,学习使用电脑,注册了QQ号;在相互帮助下,学会在网上搜索各种资料;还有一部分是孙辈的后代,接替自己的父母来完成寻找亲人遗骨的心愿。  和康明一样,苗务才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在这趟“回家”的车上,但他还是从赶来,以“披麻戴孝”的方式迎接父亲的战友。  苗务才寻亲的路与康明一样长,所幸的是他已经确切知道父亲的下落。  1953年2月,父亲苗维忠在朝鲜鱼隐山前线牺牲时,苗务才刚5岁。  1983年,苗务才从新颁发的烈士证书上看到,父亲牺牲后葬在朝鲜江原道金化郡地井地区。2010年3月,苗务才在网上发帖说:“我今年已60多岁,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到朝鲜父亲坟前一拜,了却一桩心愿”。  有网友告诉他,在鱼隐山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后来可能被集中埋葬在朝鲜金化郡九峰里志愿军烈士陵园。此后,通过寻找到父亲当年的战友们,他确认了这个信息。  同年5月,苗务才报名跟着河南22名志愿军老战士到朝鲜祭奠牺牲的志愿军烈士,寻亲40多年后,他终于踏上了那片朝思暮想的土地。  在桧仓郡烈士陵园,他把带去的祖坟上的一g土和老家井中的一杯水,撒在了陵园内。又带走了一瓶土。这瓶土带回国后,与病逝的母亲合葬在了一起。  60多年前,为了保家卫国血洒异乡的志愿军官兵,不仅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多年来也始终寻找着亲人的下落,命脉相承。  看着迎灵车队在一个甲子之后缓缓驶过来,邓其平是第一个哭出来的。  邓其平的父亲是志愿军19兵团63军187师559团的团长邓仕钧。1951年5月率领559团迂回穿插作战,掩护东线主力部队进攻时壮烈牺牲。那时邓其平2岁,妹妹邓菊平才5个月。  “直到父亲牺牲四个多月,部队领导才找母亲谈话。”邓其平记得,母亲一直忍着,终于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了,伏在外婆腿上失声痛哭。  “小时候发梦看到父亲来接我”,邓其平说。年纪越大,思父之心越切,通过四川广元的一位关注志愿军烈士、写过邓仕钧生平的业余作家,他认识了康明,并加入了QQ群。  2012年,邓其平辗转找到了父亲的警卫员陈明月。陈明月详细讲述了邓仕钧牺牲的经过。陈明月说,他们本来将邓仕均的遗体用担架抬了出来,但因渡过洪川江很难,便就地掩埋在当地老百姓浇地用的一个小水渠附近,“还作了标记”。  陈明月给了邓其平一张父亲抱着年幼的自己的泛黄旧照,是从牺牲的邓仕钧的衣兜里得到的,他帮忙保存了六十多年。  此次归还的遗骸中,有6具是从邓仕均掩埋地附近迁过来的,所有这6具遗骸中,不排除有邓仕均的可能。不过邓其平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十几万人牺牲在朝鲜,回来就400多个,不可能那么凑巧就有我们的父亲。”  “今年我66岁了,岁数大了,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父亲的遗骸找回来。我找不回来,由我儿子完成,儿子完不成就由孙子完成”,流着泪的邓其平斩钉截铁,“我就是要把父亲找回来!”  韩晓燕就是属于接力寻亲的晚辈。她的二伯韩启明1950年随部入朝,一走便再无音信。1955年家人收到一份由民政部颁发的阵亡通知书,得知了韩启明牺牲的消息。  去年,韩晓燕去凭吊归来后第45天,找亲兄弟找了整整60年的韩晓燕父亲韩永义永远闭上了眼睛。已年老痴呆的他,还念叨着:“你们的伯伯还在路上,他还没回家……”“这个事我父亲是做不到了。不管多困难,我们都要争取去完成。”韩晓燕说。  墓朝祖国的方向  “……墓都朝向北方,那是故国的方向,家的方向”。看着坡州墓地一个个写着“无名氏”的墓碑,都在心里喊,“叔叔,您是谁?”  “437具志愿军遗骸回国只是个开始。”说。韩国方面说仍有10万具志愿军的尸骨在韩国国土上。张伟个人估计,也许这其中能够有1万到2万具遗体,能够按照此次一样的规格和程序回家。  今年58岁的张伟是丹东市的一名退休教师。  10年前,他去了韩国居住。2011年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在韩国也有志愿军烈士的墓地。按照线索,他找到了韩国京畿道坡州市的志愿军墓地。  这里距离朝韩军事分界线仅仅六公里,当地几乎很少人知道。墓地周围被村庄和农田包裹着,面积不足一个足球场大。  据了解,就是在这个鲜为人知的墓地当中,一共葬有朝鲜和中国军人遗骸1000多具,其中中国志愿军遗骸360多具。这些遗骸都是被发现在韩国境内,全部为无名烈士,关乎一个生命的身份认定,基本是空白。  “当时的墓地非常简陋,墓碑是用木桩子做的,周围杂草丛生。这些墓都朝向北方,那是故国的方向,家的方向。”回家后,张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成日志,发表在QQ空间内。谁知道,这篇日志频频被转载。“一传十,十传百,很多寻找亲人墓地的志愿军烈士后代都来联系我了。”张伟说,他2012年也加入了“志愿军后代寻先烈墓园”QQ群。  志愿军烈士家属曾委托张伟帮忙寻找父辈的遗骸。然而张伟告诉记者,坡州墓地埋葬的志愿军都是无名烈士,仅能得知关于该遗骸挖掘时间、地点等信息。  张伟说,一些家属委托张伟去祭拜。此后,张伟有机会便驱车去离自己住地90多公里的坡州墓地祭拜。自2011年开始张伟共赴坡州祭拜20多次。  张伟见证了坡州墓地的变化。这几年以来,韩国对坡州墓地进行了修葺、维护,木桩子墓碑变成大理石墓碑、墓园安装了新路灯、新修了排水沟……张伟将每次拜访坡州墓园所目睹的变化分享给烈士家属。  2013年6月韩国总统在访华时,表示愿意归还中国360具志愿军遗骸。这个消息在QQ群内惊起了热烈的讨论。他们决定,要去韩国的坡州市志愿军公墓祭奠。  这一次的韩国祭扫团有康明、苗务才、李海放、韩晓燕和四位烈士后代,文国林夫妇、石京秀夫妇等志愿军的后代也一同前往。  日,志愿军烈士后代赴韩祭扫团成行,张伟全程陪同,担任导游和翻译。为了这次祭奠活动,文国林专程搜集了一些四川的老牌烟酒。他们要保证给每一个中国志愿军墓地前都点上烟、洒上酒。  康明此行最想去的地方是三八线韩国一侧的京畿道涟川台风眺望台。这是三八线中部距离朝鲜最近的一个t望塔,康明通过多次搜索卫星地图了解到,这里离父亲牺牲之地仅约1000米。  日到达这个t望台之后,经过允许,康明把和父亲一块牺牲的所有团的干部的照片做了一个幕帐把它挂起来,在那宣读了对父亲的祭文。  他们随后还去了位于坡州市的志愿军公墓。在坡州墓地祭奠时,康明看着一个个写着“无名氏”的墓碑,都在心里喊,“叔叔,您是谁?”  只是那一刻,他没有想到,父亲“回家”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2013年12月,在与中方就遗骸归还问题达成协议后,韩国开始着手对遗骸进行挖掘整理,并且计划在2014年3月底前,将韩方保存的志愿军遗骸归还给中国。  3月17日,在遗骸挖掘、整理之后,韩国进行了遗骸入棺仪式。张伟在现场。他激动地写道:“祖国人民没有忘记你们,你们要回国了”!
03/28 18:3603/28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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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胜利63年 志愿军烈士埋骨三八线军事禁区发布时间: 08:14 来源:北京青年报 
  图为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康明在卫星图上找到疑似152号墓
  康致中入朝参战前拍下的全家福
  志愿军烈士埋骨三八线军事禁区 烈士之子康明数十年找寻父亲康致中最后足迹
  三八线上 无法祭拜的父亲
  日,朝鲜停战协定在北纬38°线(俗称三八线)往南5公里处的板门店签订。63年后,一部名为《三八线》的电视剧,重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硝烟岁月,在电视剧的热播中,今天迎来了又一个朝鲜停战纪念日。
  《三八线》在荧屏热播两个多月,65岁的康明一直没看。他有自己的三八线故事。康明的父亲康致中,担任志愿军第1军第7师第19团的团长,日牺牲在三八线附近的战场。康明从小知道父亲是烈士,但他至今未能在父亲的坟前祭拜。
  根据政策,康致中被安葬在朝鲜江原道铁原郡152坟墓,此地位于三八线以北的军事禁区内。康明曾三赴朝鲜半岛,远眺父亲战斗过和葬身于兹的山峦,然而,要想踏上那片土地并不容易。他唯一且特殊的“抵达”方式,是在卫星地图上,不停缩小和放大像素,找出那个最像152墓地的阴影处,用手摩挲轻点。
  母亲口中的父亲
  小时候,康明知道母亲藏了一只盒子,里面有许多相片。他不止一次瞧见,母亲捧着相片独自落泪。
  母亲曾带他去串门,看见邻居家的小孩跟爸爸有说有闹,他突然问:“别人都有爸爸,我爸呢?”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母亲哭了。康明被吓得手足无措。那时他第一次知道:爸爸牺牲了。
  年稍长,康明逐渐接受了父亲是烈士的事实,但他无法到父亲的坟前祭拜。
  通过盒子里的相片,通过母亲的讲述,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清晰立体起来。
  康明的父亲康致中和母亲高亚梅都是西安人。
  康致中曾是西安二中的进步学生。参加过西安事变前夕的学潮,后来赴延安,成为抗日大学学员。抗大毕业后,康致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前往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曾担任第1军7师21团的政委。
  西安解放后,高亚梅入伍了,在部队里认识了比她大14岁的康致中,两人结为夫妻。
  1951年,康明出生。同年,第1军在为入朝作准备,康致中以实习副团长身份两次入朝,回国后,他在全军作讲话,讲解朝鲜战争特点。此时康致中由政工干部转为军事干部,从1951年12月起,担任第1军7师19团的团长。1953年1月,康致中随第1军入朝,参加了停战前的夏季战役。
  康明家的相片盒子里,有一张父亲出征前一家人的合影。“部队开拔前,他忙得很,天天作报告。(1952年)12月31日的下午,他突然回来了,说‘明明呢,抱起来,抱起来,拍照’。”这是康明从母亲那里听说的。
  康明未足两岁,母亲将他弄醒,抱起。康致中说,把孙副团长的孩子也抱来。一家三口拍了一张,又照了张“一家四口”的。
  “我母亲当时怀着孕,”康明说:“父亲可能觉得,孩子快生了,他不在身边。所以把孙副团长的孩子当成自家的,拍个全家福。”
  拍完照,康致中给妻子留下一句话:“部队明天就要走了,如果(我)回不来,你带明明回西安。”
  一语成谶。
  停战前的牺牲
  日,停战前最后一个月,康致中牺牲在三八线附近。
  国内第一个知此消息的,是康致中在原西北野战军时期的战友孙叔扬。孙当时在中央军委秘书处。
  康明1966年在北京见到孙叔扬。孙讲述,他有一天看到一份电报,说第1军7师19团团部被炸。他向前方发电,问具体损失情况。回电列了一串牺牲者的名字,包括康致中。孙叔扬当时脑子嗡地一下,就瘫在椅子上。
  康明后来找到父亲多位战友及部下,了解康致中的牺牲经过。部队那时驻扎在三八线附近的老秃山。19团担负7师的主攻任务,原定6月28日,向笛音里西北无名高地进攻。但因被俘者叛变,7师阵地布防情况已被敌方掌握。6月26日正午,美空军出动飞机40余架次,轮番空袭轰炸数小时。19团团部所在的坑道被炸塌,指挥中枢顿时瘫痪。
  坑道是螺旋式的,上下四层,两个出口,空间很大,可容纳数百人。刚被炸时,离坑口近的人冲了出来,但轰炸批次越来越多,整个山很快垮了下来。
  坑道里正在召开战前会议,连级以上干部基本都在。包括团长康致中、政委孙泽东、参谋长王伯明在内的114人全部被埋。团级干部中,仅副团长孙锡成一人幸免,所辖各营的连长也多数遇难。
  “坑道炸塌后,里面和外面都在挖。起初时候还能打电话,我父亲说,快挖,里面憋的很。但是挖一锹,却陷进两锹土,根本挖不进去。外边挖土的战士也被炸死不少。之后,通讯就断了,里面没了声音。当时还在作战,就没有再挖下去。”康明说。
  这天傍晚,在敌阵地前潜伏了整整一白天,等待攻击指令的“突击2连”奉令撤回。得知团营首长牺牲,战士们坚决要求再战。28日,战斗猝然打响。19团仅用4分钟就占领高地。敌军展开反扑,悉数被击退。
  执行任务的2连被换下时仅剩33人。连长王银楼,多年后升任7师的师长。他告诉康明:战士们打急了眼,没有一个退却,牺牲的人都喊过“为康团长报仇”、“为孙政委报仇”的口号。
  三八线上的墓地
  上小学时,康明发现,作为烈士的父亲,却没有葬在西安烈士陵园。那时就有了疑问:父亲葬在哪儿?
  在母亲收藏的信件里,他找到线索。1953年8月,7师政治部来信:致中同志就地临时安葬,准备迁回沈阳。
  就地临时安葬,是战时惯例。
  国内集中安葬志愿军烈士的陵园有三处,分别为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丹东市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湖北赤壁市志愿军烈士墓群,其中,沈阳和丹东的陵园建于1951年,赤壁是中南军区预备野战医院所在地,接受过1200多名志愿军伤病员。除此外,其余归国烈士遗体,散葬于国内各地。
  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原规划安葬特级、一级战斗英雄和团以上干部。康致中本在此列。
  而在1956年,7师政治部在另一封写给高亚梅的信中称:致中同志仍在朝鲜安葬,地点为江原道铁原郡朔字一五二号坟墓一号墓。
  康明在19团原1营通讯员孙泉友那里得知,日,朝鲜战争结束后,他们开始挖掘炸塌的坑道。一个工兵营,挖了一个多月。
  坑道里的时间已经凝固。100多个人像睡着了:政委的脸压着电话机,已经嵌进肉里;参谋长在土上半跪着,手握工兵锹,保持挖掘的姿势;康致中则躺在行军床上,盖着被子,帽子戴得整整齐齐,面容庄严。
  离康致中不远,墙上有一张作战地图,右侧斜插着康明两岁时的照片。由于坑道潮湿,照片发霉,烂了一角。康明翻出一封家信,1953年4月,康致中在信中让妻子寄孩子的照片。在回信中康致中说,收到照片后,插在地图上,想念的时候,时常看两眼。
  康明觉得,这是他和父亲最近的距离,“冥冥中,我又陪伴了他一个多月。”
  根据7师政委戴金川的回忆,起初康致中等人被安葬在老秃山战场附近,那里依山傍水,有条小河叫艾川。装殓康致中的是一只大炮的炮弹箱。1954年,康致中等人被集中迁葬在152号坟墓,康致中为1号墓。
  日,朝鲜停战后,志愿军成立烈士陵园修建委员会。中国政府拨出专款,在朝鲜陆续修建8处志愿军中心烈士陵园,分别位于桧仓、云山、价川、长津湖、开城、上甘岭、金城、新安州。
  由于作战地域广,战线长,战场情况复杂,桧仓等8处陵园并没有收葬全部志愿军烈士。很多烈士分散葬在朝鲜各地,还有的则葬在韩国境内。
  未能收葬部分就包括152号墓地。停战时,那里是军事缓冲区,如今成为罕有人至的军事禁区。而像152号墓地一样迷失在三八线上的墓地,并不止一处。
  “康孙支队”的后代
  康明一直有个念想:去三八线上,找到152号墓地。
  康明辗转获得一张152号墓地的照片。照片备注,152号墓地又叫“江原道铁原郡上马山里青云洞老秃山志愿军烈士陵园”。这是父亲的战友们1958年离朝归国前,到墓地告别时所拍。墓园有栅栏,园中修了一座六角亭,亭内有纪念碑,上刻“永垂不朽”。亭后第一排有五座墓,依次属于康致中、政委孙泽东等人。
  看过照片,康明萌生一种使命感:“我想我父亲是1号,那么我得去找2号3号的孩子,大家一起去把父亲们的遗骨接回来。”
  1970年代,康明打听到政委孙泽东的儿子孙群凯在北京化工机械厂,去厂里找他。站门口等了许久,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伙走到跟前问:“你是‘康孙支队’康的儿子吗?”
  这是康明第一次听说“康孙支队”,但他立即明白过来,康孙支队是19团的代号。他反问:“你是孙政委的孩子?”四目相对,两人紧紧拥抱。
  孙群凯的成长经历很坎坷。母亲将他交给爷爷抚养,爷爷窘迫,他一度流落街头,靠父亲的老战友偶尔接济,艰难长大。康明找到他时,他快结婚了,蜗居在胡同里,家里只放得下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柜子。康明留给他20块钱,当作贺礼。
  在那个年代,20块钱是康明半个月的工资。康明对孙群凯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像是找到了兄弟。
  康明的母亲也改嫁过,但他在相对和睦的环境中长大。对父亲的思念,从童年贯穿到晚年。
  他的曾用名是康毅军,这是父亲以“第1军”谐音取的名。年轻时,他用的手表、地图筒、哨子等,都是父亲的遗物。他想成为父亲那样的军人,在戈壁滩上当过5年坦克兵。退伍回乡,一直在西安工作,最后在微电机研究所退休。老来别无挂念,“既不想吃得多好,也不想买车买房”,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父亲接回来,让他落叶归根。
  2010年,康明的母亲去世,留下遗言:“把骨灰撒了”。他曾想过,把母亲骨灰撒在山东荣成的黄河入海口,那里离父亲最近。但又想,也许有一天,他能接回父亲,将父母合葬一处。因此,母亲的骨灰一直未撒。
  根据康明掌握的情况,除了炸死在坑道中的志愿军,152墓地还葬有7师其他烈士。包括8团1营副营长张八和7师后勤部长杜耀亭。张八是著名战斗英雄和爆破英雄,中流弹身亡。杜耀亭则是在“7·27”停战前一天的下午,被敌军倾泻的炸弹炸死,最后装入棺材的是一堆碎肉。
  葬在152号墓地的团级干部有11人。康明和其他9家的孩子保持联系,“只有一个人没找到家属。实习副团长王德勇,陕西商洛人。”这些后代分布在北京、河北、山西等地,有的是下岗工人,有的则是农民,康明说,他们都想找回自己父亲的遗骸,但多数人有心无力。
  杜耀亭的妻子吕瑞清,是唯一去过152号墓地的烈士遗属。
  停战前夕,她接到丈夫来信,说快回国了,而后噩耗传来。吕瑞清始终不信,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1954年,军部特批她去朝鲜。刨开杜耀亭的墓,棺中不见尸首,只有一汪浑水,上面飘着轻软的东西,细看,是一层鹅毛。
  吕瑞清突然静默,而后大哭。她明白了,这是临行前她亲手给丈夫织的鹅毛被。
  时移世易,康明已经很难再像吕瑞清一样踏上三八线。
  康明曾向有关部门去信了解情况,回信称,要去那里,除非得到朝鲜有关方面的许可。
  特殊的“抵达”
  康明选择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寻找152号墓地。
  2005年,他接触到卫星地图软件,突发奇想,在电脑上打开地图搜索起来。无数次放大和缩小像素,无数次失败后,终于找到一个疑似152号墓地的位置。智能手机普及后,更加便捷,在手机上下载卫星地图软件,随时随地能查。对旁人来讲,在朝鲜的地图上找出一座墓地令人头大,但他花五六分钟就能做到。
  2013年6月,康明的寻亲故事,在电视上播出。同月,韩国总统朴槿惠访华,向中方表示将归还中国人民志愿军军人遗骸。韩方表示,归还遗骸能抚平战争留下的伤痕,也有利于推动韩中两国发展友好关系、构筑互信。
  在近期热播的《三八线》剧中,第38集的片尾镜头锁定在日,辽宁沈阳。是日临近清明,肃穆和悲戚的气息在城市的薄雾中弥漫,由韩国向中方移交的首批437具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搭载专机归国,放入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遗骸归来时,康明也在。他和各地赶来的志愿军后代步入陵园,献菊花、插中华烟、摆上西凤酒,祭奠437个“回家”的无名烈士。但他心里清楚,这里面没有父亲。
  康明的努力,让寻墓有了越来越多的眉目,以前说他执拗,不理解他的老伴,现在也变了态度。老伴如今对康明说:“你跟别人不一样。”一些志愿军后代通过QQ找到康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找回父辈的遗骸。
  2013年7月底,正逢停战60年,康明和一些志愿军后代赴韩旅行。他们先后去了巨济岛战俘营、铁原战场遗址、台风瞭望台、坡州“敌军墓地”。
  瞭望台上有一架望远镜,可以清晰望见三八线北的山峦。康明急切地在镜筒里搜索152号坟墓,但徒劳无获。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拿出事先准备的一面幕帐,把19团全团干部的照片挂起,宣读祭文,遥祭152号墓。韩国哨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请示上级后,默许了他的行为,但要求在游客到来前结束。
  韩国之行后,康明还去过朝鲜。尽管没能前往152号墓地,他在江原道元山市马山里的一个志愿军墓地祭奠了这里的烈士,并将碑文发回国内。在志愿者帮助下,康明找到马山里墓部分烈士的后代。60多年来,这些烈士家属从不知道亲人埋骨何处。
  2015年底,康明得知152号墓地更准确的信息。刻着“永垂不朽”的碑还在,但六角亭没了,墓园里坟包尚存,但坟前不见石碑。那附近有一所小学,校长说,很久没见外人来此。
  根据新的信息,他在卫星图上找到一个新地点,更像152号墓。因为卫星俯拍的缘故,那些坟包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圆坑,石碑隐约可见,附近有树,有村舍,有农田。
  康明期待有一天能到那里。
  “那个位置,我到了就能马上找到。往下挖,我父亲一定在下面。”康明激动地说。他的手指在手机地图上点拨起来,这是现在他唯一的“抵达”方式。
  那片阴影处,康明无数次想过站在那里,告诉父亲,要接他“回家”。离此最近的一次是韩国之行。铁丝网前,他掏出一条软中华香烟,用尽所有的力气,扔向北方。他相信,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就在不远处。本版文并摄/本报记者
李显峰(除署名外)
【责任编辑:姜继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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