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一紧张连保险密码几个人都微博不记得密码了,四人合力,把保险柜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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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24小时排行3男子用石头砸开保险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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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力盗窃,嫌疑人指认赃物  电影《天下无贼》里,葛优扮演的盗贼有句经典台词: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句话用在孙某等人身上也不为过。他们半夜凭蛮力用手脚强行破坏房门,盗得一个保险柜,搬到朝天门江边用砖头砸开。近日,九龙坡区公安分局交巡警支队大公馆平台破获了这个团伙盗窃案。  岸边砸开保险柜  6月21日深夜,一辆出租车停到朝天门九码头岸边,3名男青年合力从后备厢抬下1个保险柜。  保险柜1米见方,很重,配有很精致密码锁。3名男青年相互对视,围着保险柜研究了一阵,直摇头。后来,其中一人从岸边捡来几块石头。“砸!”几人抡起胳膊,对着保险柜密码锁一阵猛砸,响声被江水吞没。砸累了,坐在旁边休息;手砸痛了,用捡来的布料包裹石头再砸;石头砸粉了,重新再捡。  砸了半小时,保险柜密码锁变形。3人欣喜若狂,打开保险柜将8000余元现金取走,消失在夜色中。  作案后来到网吧  3名男子早已进入警方视线。九龙坡区交巡警支队大公馆平台民警调查发现,他们行窃之处,都有明显破坏痕迹。  民警调查发现,这3人爱半夜上网,经常在解放碑一家网吧出没。7月4日凌晨,3人拿着一大包财物走进网吧,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民警控制。民警在他们身上搜出7部手机、上百张手机卡、1把管制刀具和一个平板电脑。经查,进网吧之前,3人作案得手。  靠蛮力入室行窃  据调查,3名男子分别是孙某、周某和李某,都是18岁,在网吧相识,无业,以盗窃为生,近期在主城作案12起,涉案金额数万元。3人交代,作案没有失过手。  “虽然不失手,但盗窃技术不高明。”民警有点哭笑不得。原来,3人选择在深夜专门对公路边的餐馆、小超市和药房入室行窃。不会开锁,就用手和脚,强行掰开、踢开卷帘门或者玻璃门。  目前,3名男青年被警方刑拘。  作者:黄河刘佳骅李佳阳薛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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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金钟保险柜、洛阳金钟保险柜厂家、三环公司(优质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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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柜使用过程中常见疑难问答很多,下面第二个保险柜为大家总结了常见的问题,方便大家在使用保险柜的时候可以自己解决,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问题1、新买的保险柜怎么打开?答:新购的电子锁保险柜有4-6把钥匙。门外挂两把钥匙和说明书一份,保险柜内放有另外两把钥匙。拆下门上的两把钥匙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图,把大钥匙插入主钥匙孔,向右推下电池盒盖板再插入小钥匙,两把钥匙同时向右旋动打开门后。按照说明书操作。问题2、新购保险柜钥匙也能转动但门为什么打不开?答:因为新保险柜出厂为了保护门边的油漆,洛阳金钟保险柜厂家,故在其左下角垫有保护地毯,洛阳金钟保险柜网站,钥匙转到开启位置时请右手拉住大钥匙柄左手向外拉地毯即可。问题3、怎样更换密码?
答:打开保险柜找到罩壳后面的换号按钮,用手按一下换码按扭在绿灯亮的情况下输入新的密码,然后按*键确认绿灯灭。输入新密码按#键退出。问题4、开启密码的操作也正确保险柜为什么打不开。
答: 可能是密码移位,造成密码移位的原因很多,比如根环密码没有定好位置,枪销松动所引起,首先资源密码上加一位或减一位数,在原密码的加一位、第二组减一位、第三组加一位。在原密码的减一位,第二组加一位,第三组减一位。如再打不开请做好记录交售后服务人员上门服务。发现保险柜被盗后应保护好现场并报告公安机关,待公安机关勘查现场时才能清理财物被盗情况。节假日满两天以上或专责人离开两天以上没有派人代其工作的,应在保险柜锁孔处贴上封条,专责人到位工作时揭封。如发现封条被撕掉或锁孔处被弄坏,应立即上报。违反本规定造成经济损失的,公司将根据经济损失大小酌情处罚。 前几天,一名女子到沙坪坝区新桥派出所报警:自己店里保险柜被人偷走了。这个保险柜有1米高,怎么搬走它不让人发现,民警也很好奇。昨日重庆晚报记者获悉,洛阳金钟保险柜,3名嫌疑人已落网。女子姓窦,在新桥附近经营一家小餐馆。经勘查,民警发现餐馆门锁被直接剪断,店里许多东西都没动,只有保险柜不见了。窦女士说,保险柜1米多高,自重有300多斤,里面都是平时找补客人的零钱,大约有1万多元,还有一些重要资料。“这么重的东西,洛阳金钟保险箱维修电话,他们怎么能搬走?”窦女士说。民警查看监控视频,发现盗取保险柜的是两名男子。两人在凌晨1时进来一次,迅速离开。两小时后,两名嫌疑人又进店,直接将保险柜推出店门。原来,窦女士为平时移动方便,没有将保险柜自带的滑轮拆掉,两名嫌疑人轻易地将保险柜推上大街。大概推了30米远,两人将保险柜推到路边一辆面包车前。这时,面包车下来一名男子,三人合力将保险柜抬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洛阳金钟保险柜、洛阳金钟保险柜厂家、三环公司(优质商家)由深圳市三环金融锁具服务有限公司提供。深圳市三环金融锁具服务有限公司(www.szshhs.net)是专业从事“保险箱维修,保险柜换锁”的企业,公司秉承“诚信经营,用心服务”的理念,为您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欢迎来电咨询!联系人: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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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Rights Reserved    没有完美,如果有,现在既是。  ----高玉磊骑着猪狂奔    天台,对,就是天台,我上去了,电梯自动上的39楼,这不是我的意思,这个楼的电梯就是任性,忽上忽下,烂电梯,狗日的开发商。不就是炒点股吗?不就是借钱炒股吗?多大的事?房子明天就归王八蛋了,那又怎么样?老婆又私奔了,那又怎么样?至于跳楼吗?跳楼砸坑是最没技术含量的死法,就是抱着煤气罐跳下去,坑也不会太大。奶奶的,连下半个月的雨,今天晴了,狗日的天气,接着下啊,下啊,把这个日了狗的城淹了吧。  上帝,你知道吗,最大的坑在医院。  大脑萎弱加重,麻烦了。煞笔医生拿着片子,用手指着我的前额,旋转了一下。  还有救吗?  基本没有。按照你大脑这种萎缩速度,唉!医生叹了口气。  以后呢?  呆傻,行走困难,需要搀扶,常卧床不起或呆在座椅中,各种定向能力均丧失,不能主动进食,大小便失禁,不认识家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极端多疑,有被害妄想,幻觉等,行为匪夷所思,直至智能与体能全面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够了,够了,还有没有新鲜点的,你脑子进水了吧,我叫蒋未生,我爸姓蒋,我妈姓未,我是他们俩合力打造的,没错吧?我靠。  错不错,我不知道。  医生,你别跑题了,我这病怎么治?我没钱,这你早就知道的,今天挂号的钱,还是我在公交车上收的。  公交车上能收钱?  能啊,那辆无人售票车上缺了个售票员,这你能理解吗?  行为匪夷所思,理解,非常能理解。  什么叫费你姨所思?没钱,然后有钱,这逻辑非常清晰,你能别跑题吗?求你了,我这病怎么治?  舌头伸出来。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  舌尖向前尽量伸出,使舌根有拉伸的感觉,当舌头不能再伸长时,把舌头缩回口中,这样伸出与缩进各10次。然后舌头在嘴巴外面向左、向右,对,就这样,各摆动5次。  什么意思?我属狗的?你拿我寻开心?  这是舌头操,舌头是大脑的先行器官,舌神经就是从大脑出发,与舌头相联接以后,促使舌头能动的神经,人的味觉也是通过面孔神经而传到大脑的。因此为了防止大脑萎缩,应该经常使舌头活动,这就可以间接地对大脑进行有力刺激。  这管用?你这是坑爹啊,你什么医生,你快想办法,你猪脑子?  对,就是猪脑子。  “爸,你千万不能跳啊?爸,快你过来。”  女儿蒋慧来了,女儿长得像我,像我就意味着美貌和善良。  “爸,多大的事,不就是炒个股吗?你至于去跳楼?”  “借的高利贷,房子没了。”我说。  “多大的事,不就是房子吗?”  “你妈私奔了。”  “什么私奔?我妈是去旅游了,你赶紧给我过来。”  “我活不长了,无药可救,我要死了。”我伸出舌头。  “你伸舌头干什么?宝贝,你过来,我给你做了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我不想活了。”我掏出手机。  “爸,爸爸,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能死啊。”  “我也不想死啊。”  “那就过来。”女儿走近我。  “别过来,你要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爸,求你了,千万别跳。”  “你走吧,我想静静。”  “我不走,你要是跳了,我也跳下去。”  “我想静静,你能别烦我好不好?”  “你别那么蠢,爸,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棒的。”  “你上个星期还说我是华丽的造粪机器。”我用手机拍着脑袋。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妈说的,我只是转达给你,爸,我永远都爱你,永远。”  我朝楼下看了看,“都上天台了,不跳说不过去,下面有好多观众呢。”  “好吧,你跳吧,你跳我也跳。”  “你别威胁我,我从小就是被人威胁长大的。”我说。  “我就威胁你怎么了?你跳我看看,我说话算话。”女儿一脸愤怒。  “好,我不跳了。”  “真的不跳了?真的?”  “你什么意思?我从来就没有想去跳楼。”我说着把手机朝远处扔去。  手机被我扔得很远,很远。  我回到家里,看了看这房,这房子可惜了。  “爸,人家网上说上天台,你居然也上,这太可笑了吧。”  “现在流行,你不懂。”  “我真不懂,我也不想懂。”女儿抱着枕头笑了。  “红烧肉呢?”  “什么红烧肉?”女儿说。  “你骗我?你说有红烧肉,我才跟你下来的。”  “爸,红烧肉有这么大的魅力?想吃红烧肉,冰箱里有,你自己做去。”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做红烧肉,我就再上天台。”  “你去吧,我不会再拦你的,去吧。”  “我真不活了,我这次是真的,我现在就去死。”  “有劲吗?有劲吗?都四十岁的人了,天天要死要活的?太幼稚了吧?”  “我离40岁还差得远呢。”  “赶紧的,上去吧,走远点,我不送了。”  “好吧,下辈子见,下辈子我还会当你的父亲。”  “别,你老千万别这么想,我可不想下辈子还会有一个下岗待业的父亲,你走远点,最好投胎到太平洋上的一个孤岛什么的,拜托了,求您了。”  “我是下岗工人?我告诉你,下辈子,你还会是我的女儿,你跑不了的,我带着你的相片,我游也要游过来。”  “爸,那你的意思是下辈子,还娶我妈?”  “这,这,这需要点技术。”  “真是日了狗了。”女儿说完捂着嘴。  我笑了笑。  “你还坐着?走,赶紧去天台,麻利点,跳你的楼去。”女儿吼道。  “等我吃完红烧肉,吃饱了才有劲跳楼。”  “滚!滚吧!”  “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我抱着靠枕趴在沙发上,“我还年轻,现在就死,我不甘心啊。”  “我真的很瞧不起你这样的人,你还不如刚才跳下去呢,可惜那个手机了。”女儿说。  “谁让你拦我的?”  “好,我走,你上天台吧,我到楼下给你加油。”女儿说着摔门而出。  “蒋慧,我不会死的。”我开门冲楼道吼着。“永远也不会死,我不会放弃的,等着瞧吧。”  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啊?我满脑子都是手机。  下了楼后,看到还有两三个人抬头朝天空瞄着。  “什么事?”我问。  “刚才有人要跳楼。”一个老太太说。  “是吗,人呢?在哪了。”我朝楼上看着。  “等会,说不定一会还要跳呢。”老太太胸有成竹。  “哎呦,那你别等了,那个人早就跳了。”我说。  “跳了?跳哪去了?”  “楼都有正反面吧,像硬币一样,你赶紧去楼的反面看看。”我说。  老太太快步朝前走去。  过了马路,是桥,桥下流淌着黑色的河水,波光粼粼,发出紫色的光,有两个男的光着脚在河边找什么东西。  我脱了鞋下去,“大哥,找什么呢?”  一个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  “是找手机吗?”我接着问。  “是啊。”另一个男人说。  “就是那个要跳楼的人扔的手机?”我说。  “是啊,都等了好几天了,今天才他娘的扔。”男人说。  在一个荷叶旁,我捡起插在淤泥里的手机。  “你怎么一下就找到了?”一个男人问。  “废话,我自己扔的手机,我当然知道在哪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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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9点钟以后,开始上人了,一个小男孩蹲在了我的床头柜上,小区里遛狗的中年女人,上床了。  “你这床垫不错,在哪买的?”女人问。  “你这狗都上床了。”我把书扔到枕头上。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撵它。”女人说。  女人抱着狗,没有走开的意思。  一个老太太拿着把破红扇子打量着我。  大脑萎弱?怎么可能,会得这病?记得小时侯,有一个算命的老和尚,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天资聪慧,以后会有大出息。我这脑子才运转四十多年,怎么会萎了呢,靠,说一段绕口令试一试。  我清了清嗓子:  “坡上立着一只鹅,坡下就是一条河。宽宽的河,肥肥的鹅,鹅要过河,河要渡鹅,不知是鹅过河,还是河渡鹅?”  口齿清楚,脑子好好的呀。  拿扇子的老太太跟一个穿花裤衩的老头鬼鬼祟祟接头交耳说着什么。  一个保安走过来,“你这些东西都堵路了,什么时候搬走?”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练我的绕口令:  “扁担长,板凳宽,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这段绕口令,我小学一年级就会说,说得和以前一样流利,我心生喜悦。  “喂,你什么时候搬走?”保安接着问。  “搬哪去?”我说。  “唉,你这人,你搬家你问我搬哪去?”保安说。  “是我,我还没想好,搬到哪去呢。”  “你,你什么意思?你没想好,你就把家具都弄到楼下了?”保安说。  “我本来就没打算搬家的,房子被人收走了。”  “你晚上打算在这过夜了?”  “对,今天晚上只能在这了,不好意思啦!我把啦字音拖得很长。  “好吧,你把你那浴缸朝里面挪挪,别挡着路。”保安说完转身离去。  我把浴缸挪了一下,发现围观的人更多了。  奇了怪了,我把家搬楼下,怎么都给看耍猴的似的?我索性躺在浴缸里,好吧,看吧,都来看你爷爷。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老兄,小区外面有酒店,你可以在那过夜。”  我把头转一边去,老子没钱,哪都不去,有钱也不能去,我前脚进酒店,后脚有人就把我这床垫扛走了。  我咳嗽了两声,继续练练我的脑子。  “山前有个崔粗腿,山后有个崔、腿、粗。二人山前来比腿,不知是崔粗、腿比崔腿粗的腿、粗,还是崔腿、粗、比崔、粗、腿的腿、粗?”  我又练了三遍,更糟糕了,粗腿和腿粗我怎么也说不好。练了八遍后,我连崔粗腿也说不好了。我心情沮丧,脑子真的生锈了,这段绕口令可是以前是我最拿手的,曾经赢得过洋女人的青睐。  有几个孩子朝我扔小石子,我大吼了一声。孩子散去。  过了一会,一块砖头从天而降,差点砸到我。  夜色渐凉,小区里渐渐没了人影。  昏暗的路灯像一个年老色衰的豆芽瓣。楼房是一个个墓碑。我突然感觉四周有一股死亡的气息朝我逼近。  人终要死的,或死的早,或死的晚,多少人,多少朝代都没于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归于尘土,沙砾,归于一缕青烟。  我眼泪流了下来,如果今夜能死在浴缸里,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我拿起浴缸旁边的砖头,这一砖头能不能拍死?估计难。不过,在我脑子即将崩溃时,我还是有信心撞死在这块砖头上的。  大脑萎弱,或许意味着我的脑子,很快会缩小成一个核桃。天哪,如此的残酷,以后要死成脑浆涂地那样,都是一种奢侈了。  手机响了,响了两秒就无声音了。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老子要是给你打过去,话费就被骗了,考验我的智商?靠,我所有的家底就剩下这点电话费了,在我死前,还要榨干我这点话费。苍天啊,真没人性了。  一条小狗在我身后转悠着,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的活着,我发誓,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会去赌了,绝不去粘股票,否则让我万劫不复,上帝啊,你能听到吗,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这就足够了。”  我把砖头放到胸口,“上帝,可怜可怜我吧,就是下辈子只有这块砖头和狗,我都会幸福无比。”  手机突然闪出一道白光,四周漆黑一片,我伸出手在眼前,竟然什么也看不到。怎么回事?手机爆掉了,这个世界也被手机爆掉了?  我死了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断的回响着。“我死了吗?我死了吗?”  黑夜黑的一点都不像黑夜,这是到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窗外一闪一闪地,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我扭头看到有人在掀着窗帘朝外面看。难道家里进小偷了?  “什么人?”我喊道。  “叫什么叫?”那个人头也不回。  听说话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躺在这床上了?忽然,我感觉脚边有个东西,我坐起来摸了摸,发现是一块砖头。靠,床上怎么会有砖头?  怎么还不睡觉?那个人突然走到我床头。  看到床头的这张脸,我懵了,这人怎么这么像我爹呢?说话的声音也一样。难道我死了,我在黄泉下面遇到我爹了?  “我死了吗?死了?”我喃喃自语。这是做梦吗?难道我死而复生了?  突然脸颊被重重一击,身子一歪,脑袋差点撞到墙。  “你怎么打我?”我捂着脸。  “醒了没有?”这个像我爹的人说道。  “醒了没有?我没睡啊,你把灯开一下。”我说。  灯开了,这个人完全呈现在我面前,他穿着一件红色背心,烂的都掉线了,像爹。  “你是我爹?”我说。  我说完,就看到他去另一张床找东西。  “你找什么?”我问。  “我找腰带,你是欠揍。”  我看了看床边的砖头,“等一下,”我飞快的下了床,“镜子在哪?”  我回头看到大衣柜上有镜子,我急忙跑过去。  镜子里是少年的我,难道我回到过去了?我笑了笑,我又大笑了几声。  父亲坐在床边拿着腰带,皱着眉看着我。  “你过来一下。”我说。  “过来干什么?”  “你过来用腰带抽我。”我说。
  “什么?”父亲大惑不解。  “过来,抽我啊,来抽呀!”我说。“你不是挺横的吗?”  “你是不是发烧了?”父亲声音小了些。  “你才发烧呢,你个龟孙养的,来呀,来抽我,你要是不抽我,你就是狗娘养的。”  父亲脸色大变,他冲过来,扬起腰带,劈头盖脸的抽打着,像是要把一生的屈辱全撒在我身上。  疼是真真切切的,这绝不是梦,我竟然回到了从前,现在,被皮鞭抽打的感觉竟如此的美妙。看着镜子里笑靥绽开的少年和歇斯底里的父亲,我痛并快乐着。  父亲喘着粗气。  “差不多了吧?,停!停!stop!stop!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抽到我的牙齿了。”我一把抓住腰带,咬着牙。  父亲想要拽过腰带,但怎么也拽不动,他一脸的愤怒和绝望,眼神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困惑,他有些不明白,平时这个有些懦弱,有一点倔强的少年,今天如发狂的野猪咄咄逼人,竟然毫无忌惮地挑衅他,不,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他的父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岌岌可危。  “滚!滚!给我滚!”父亲大吼。  “能不能冷静一下,”我笑了笑,“对了,问你个事,这是哪一年?”  “滚!我没有你这种儿子,滚!滚!”父亲拍打着桌子。  “好,好,我滚。”  我出了门,回头看到父亲手里拿着砖头。  “别扔。”我说。  父亲朝我扔过来,我慌忙接住砖头。  街上一辆辆的坦克轰隆隆地开过。我记得学校旁边就是一家兵工厂。  忽然小腿有东西爬,我低头一看,是条小狗。天哪,这条狗也跟着我回到了从前。  我抱着砖头,跪在街边:感谢上苍,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做人。  我眼含热泪,连磕了三个头。  我把砖头垫在屁股下,抱着小狗靠在路灯,等着黎明的到来。  我有点想女儿了,唉!女儿还没出生。  小狗蹭着我的脖子,我掰开它的腿,发现是只母狗。  这狗叫什么名字呢?该给它起个名字,就叫毛毛吧。  天边出现了红晕,一会变紫,变绿,渐渐淡蓝,车铃铛声晃动了整条街,一个穿着白衬衣,湛蓝裙子的漂亮少女过马路时朝我看了一眼,我不由一哆嗦,春心荡漾。  一个用平车拉煤球的老汉停在路口擦汗,我走过去问,“大叔,请问今年是哪一年?”  “不明白?”老汉摇了摇头。  “今年是88年还是89年?”我问。  “87年。”  我的小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我的天哪,这是在二十年前了。  老汉拉动了车子。  我从车后偷偷拿走一块煤球。此刻我的心就像这块煤球又黑又亮。过了街角,看到了天水河,水清澈透明,两个妇女在河边洗莱。我真想跳下去游泳。这时的人们不会想到二十多年后,天水河臭不可闻,最后新来一个市长想出一招,给天水河装了一个盖子,从此这个城多了一个下水道。  我煤球扔进了天水河里,我下意识看了看电线杆,好在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  三十七中学的白色牌子熠熠生辉,我这个年纪应该在这里读书。我正要进门,传达室的老头拦住了我。  “干什么的?”老头威风凛凛。  “上学啊!”  “拿砖头来上学?”老头说。  “怎么啦,我用来垫屁股的。”  “狗是你的?”  “是啊。”  “狗不能进。”
  “你放心,我不会把狗带进教室里去的。”我说。  “那也不行,牵着狗,拿着砖,你是来上学?还是来打架的?”老头瞪着眼。  忽然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下,回头看到是少年的郭小强,我不由笑了。  “你它(妈)的还笑?你胆子不小啊,敢带狗进学校?”郭小强说着抱起毛毛,“我要把这狗带茅厕里淹死。”  郭小强抱着毛毛朝教学楼跑去。  “你给我回来,回来!”我追了过去。  我在厕所旁边追到了郭小强。  “这狗不错,归我了。”郭小强说。  “什么,归你?别开玩笑了。”  “我说归就归我。”郭小强推了我一下。  “你推我干什么?”  “我它(妈)的推你怎么了?”郭小强掐着我的脖子。  “郭小强,你还想欺负我?”我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举起砖,我想吓唬吓唬他。  “靠,你反了你?郭小强是你叫的?还拿砖拍我?,来,朝大爷这拍。”郭小强把脑袋伸过来。  “你们干什么?”有个女老师从厕所里走出来。  这女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林姗姗,还是那么漂亮,她穿着白色的确良料子衬衣,黑色裙子,看上去没有以前成熟,像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你怎么傻笑着?,蒋未生,回教室。”林姗姗说,“郭小强,下次再看到你欺负蒋未生,我就把你妈叫来。”  林姗姗这么偏袒我,让我心头一热。  “老师,你看,是蒋未生拿着砖头要砸我。”郭小强说。  “你们两个能让我省省心吗?”林姗姗说,“蒋未生,把砖头给我。”  “你要砖头干什么?”我说。  “哪这么多废话?,给我。”  我把砖头给了林姗姗。  林姗姗拿着砖头进了厕所。  “郭小强,不,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叫你强哥对吧,我们现在上初二还是初三?。”我问。  “你脑子进水了。”郭小强抱着毛毛上了楼。  初三(二)班,白牌黑字,教室里乱轰轰地。墙上挂着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画片,我的初三同学们一个都不少。  心情格外舒畅的我,走上讲台。  “同学们,我来了,很高兴能见到你们。”我挥了一下胳膊。  “你是哪根葱?”下面有人挑衅。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我挺了挺胸。  忽然教室里雅雀无声了。难道都被我的气势吓住了。  “我,蒋未生,蒋某人,今天能和大家重逢,我感到无比的开心和幸福,大家要彼此珍惜,好好学习,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对不对?”  我扭头突然看到林姗姗靠着门框盯着我。  “接着说呀。”林姗姗抱着膀子。  “老师,还是您来说。”我走下讲台。  我是坐哪儿的呢?我看到一个男同学旁边有个空位。  我正要坐下来,这同学推了我一下,“你怎么坐这?”  “我坐哪的?”我问。  “你有病啊?你在后面,和郭小强坐在一起的。”  我朝后面走去。  “不好意思啦,客满。”郭小强指了指板凳上趴着的毛毛。  “蒋未生,你朝墙上看看。”林姗姗说道,“你大声告诉我,你上个学期排名多少?”  墙上贴着上个学期学习成绩排名榜。  我看了又看,“第五名。”  “你还有脸说,倒数第五名。好一个少壮不努力。”林姗姗脸色潮红。  我忽然觉得林姗姗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我看到墙边有个空座,我过去坐下来。  “真是害群之马。”林姗姗说。“现在发试卷。”  我想笑,还是忍住了。  林姗姗喊着一个个同学的名子,在喊到我名字时,她举起一张试卷。“这是蒋某人的语文成绩,7分!7分!你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考出这么优异的成绩的?”  7分?我语文考成这样子?是有点丟人。  林姗姗拍了一下桌子,“好吧,同学们,我们来看看蒋未生同学的考试卷,比如第六题,用油然而生和绚烂多姿这个词分别造句,我们看看蒋未生同学是怎么造句的?我油然而生了。我油然而生了!听听。”  林姗姗说完,同学们一阵窃笑。  “第二个词是绚烂多姿,我们的蒋未生同学是这么造句的,我绚烂多姿了。”林姗姗说完自己也笑了。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我额头有点冒汗,我抬头看着天花板。  “还有呢,”林姗姗兴致勃勃,“看看这道问答题,‘《白杨礼赞》结尾说,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贵族化的楠木,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树吧,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作者为什么要赞美白杨树?看看这个题,我们的蒋未生同学是怎么回答的?”林姗姗扬起试卷,“看看,只有两个大字,有病。蒋同学,说说有病是什么意思?白杨树有病?”  我决定反击一下,“作者有病。”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怎么?怎么有病了?”林姗姗一脸愤怒。  我双手按着桌子,“为什么要把树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楠木是贵族?白杨树就是劳苦大众?这不是有病吗?树原本就没有贵贱之分的,生长在南方的楠木和生长在北方的白杨树没有本质的不同,就像干革命是不分贵贱的。”  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林姗姗眉头紧蹙。“蒋未生,你去,去把你家长喊过来。”  “我爸不在家,出差了。”我说。  “你妈呢?”林姗姗说。  “我,我妈也不在家。”  “你家里还有谁在?”  “没有了。”我看着窗外。  “有,他家还有一个。”郭小强拿着尺子敲着课桌。  “谁?”林姗姗说。  “他家还有一只母鸡。”郭小强说。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郭小强,你们俩,给我滚出去。”林姗姗拍着桌子。
  重新发的?
  学校的车棚旁边有一颗很矮的松树,靠近7168兵工厂围墙边上是有两株高大的杨树,教学楼是红砖砌的。  “蒋未生,你看什么?”郭小强问。  “一切都没变,挺好。”  “你今天是怎么了?傻笑什么?”郭小强捡起地上一根树枝。  “我傻笑了?”  “你今天是不是吃药了?”郭小强拽着毛毛一条前腿。  “去哪?”  “出去转转。”  出了校门,就看到有一个歪戴帽子的大男孩朝我们走过来。  这人我认出来了,是铁蛋,现在就是一个混子,专门在校门口欺负同学。  “你,说你的,站住。”铁蛋指着我。  “有事吗?”  “借两块钱用用。”  我笑了笑,“好啊。”  “笑你(妈)个比啊笑,掏。”铁蛋把帽沿又朝后拉了拉。  我掏了掏,把口袋翻了出来,只找到一个烟盒,这是黄金叶牌子的。  “靠,你玩我?”铁蛋说着扬手劈过来。  我随即手迎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铁蛋拽了两下,却没拽动。“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松开了手。  “蛋哥,算了,他没钱。”郭小强说。  铁蛋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郭小强,他怎么不问你要钱?”我说。  “他敢,他妈的户口,还是找我爸给上的,蒋未生,我他吗的再给你说一声,叫强哥。”  “强哥,我错了。”我笑了笑。  轰隆一声,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路口的爆米花,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拿着黑黑的铁炉子,朝6178兵工厂看了看。  “蒋未生,我觉得这老头像是特务的。”郭小强说。  “台湾派来的?”我问。  “也有可能是美帝派来的。”  校园里想起了音乐,接着是激昂的女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音乐)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闭眼,第一节,揉天应穴~~。  “真新鲜啊!”我不由感慨道。  “我他(妈)的,最烦做这玩意了。”  我突然脑子里出现林姗姗拿着那砖头进厕所的画面,她真的会把砖扔进茅坑里?那可不是普通的砖。  “强哥,我想去女厕所拿回那块砖头。”  “拿砖干什么?都扔进茅坑了。”  “我就想去拿,这样吧,你帮我去拿,我给你五块钱。”我说。  “你去哪弄五块钱?把你卖了都不值五块钱。”  “那你别管,就是偷抢,我也得给你弄五块钱。”我说。  “好,一言为定,你要是敢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上课铃声响了之后,我和郭小强返回了学校。  来到女厕所门口。  “里面有没有人?”郭小强问。  “应该没有了吧?”我说。  “要是有人怎么办?”  “有人你就说,走错了。”  “你怎么不进去拿砖头?”郭小强说。  “我怕说不清楚。”  “你是不是耍我?一块破砖头有什么好的?”  这时,从厕所里走出一个女老师。  看到这个女老师后,我顿时毛骨悚然,大腿直哆嗦着。  “你们两个不上课,在这嘀咕什么?”女老师说。  “我们这就去上课。”郭小强说。  女老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这,这是徐,徐雅楠吧?”  “你真得假的?徐老师,你不认识?”  “是教,教,教音乐的徐老师?”  “靠,你今天是疯了。”郭小强抱着毛毛进了楼。  我看了看女厕所,又看了看教学楼,是徐雅楠老师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教我们音乐的徐老师,在我以前上初三的上学期离开了人世。记得那天早晨,我背着书包来学校,就看到厕所旁围着好多学生,警车开进了校园。一副担架从女厕所里出来,白色的布从头盖到脚。  很快,从一个高年级学生传来确切的消息,音乐老师徐雅楠死在女厕所里,身上一丝不挂。  是被谁杀的?那天夜里在女厕所里发生了什么?徐雅楠身上的衣服去哪了?后来,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了。  我从教室的后门进去。  徐雅楠端坐在钢琴边,琴声悦耳。  她看了我一眼,唱了起来:就让雨把我的头发淋湿,就让风将我的泪吹干,反正你早已不在乎,唱!  同学合唱:反正你早已不在乎,你的眼睛默默地告诉我,爱情已到了尽头,就像秋风吹落的黄叶,再也没有感觉,就这样,就这样悄悄地离去~~
  徐雅楠是哪一天死的呢?就在今天夜里?明天?下个星期?  周雅楠死后,郭小强说自己要破案,他带着我夜里去了女厕所查线索,也没什么发现,那夜月光皎洁,照着女厕所的山墙,呈现出一圈黄色的光晕,郭小强说男女厕所的茅坑都是一样的。我本来不想去的,郭小强说给我拿挂历看,泳装,三点式的,他从他父亲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  毛毛跑了过来,它跳在我的膝盖上。  下课铃声响了,徐雅楠的背影孤独而苍凉。  郭小强在教室里跟一个男同学扳手腕,很快就赢了。  “还有谁?还有谁?”郭小强得意洋洋。  “我想试一下。”我把毛毛放在课桌上。  “你?就你?一边玩去。”郭小强一脸的鄙夷。  “试一下吗?”  “给你扳手腕会毁了我的名声。”郭小强说。  “你是怕扳不过我吧?”  “球,来,靠!”郭小强把胳膊肘放在课桌上。  我过去握着郭小强的手。  郭小强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的力气,我坚持了一会,便放弃了。  郭小强看了我几秒钟,“你小子比以前有劲了。”  我笑了笑。  郭小强出了教室,趴在栏杆上朝下看。  我走过去,看到下面是几个女同学在丢沙包。  “真笨啊!”郭小强说。  “强哥,问你个事,我记得有一次,你给我拿了一本挂历看,泳装的,有的女人还穿着三点式。”我说。  “什么挂历?,还三点式的?在哪了?”郭小强皱着眉头。  我拍了一下脑袋,靠,他现在肯定不知道,这事还没发生。我努力想着在徐雅楠死前,学校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徐雅楠住在学校宿舍,住校的还有教历史的单身李卫东,教数学的王立新,王雪梅两口子,传达室的刘头,这几个人有嫌疑,但现在怎么能改变徐雅楠不被杀的命运呢?  郭小强跑到楼下和女同学扔沙袋,一个女同学被他砸到脸了,正抱头蹲着哭。  如果徐雅楠不住学校,就不会被杀了吧,但这就抓不到凶手了。如果我能知道徐雅楠是哪一天被害的,这就能让那个‘凶手’曝光了。  放学路上,车铃铛声此起彼伏,少有汽车,街道两边多是平房,过了巷,进了小院,就看到父亲拿着把破扇子扇着煤球炉。一只母鸡在厨房露出头。毛毛跑了过去,追着母鸡满院子跑。  “灭了。”我说。  父亲没有搭理我。他身材魁梧,常年习武练拳,几乎从不去医院。  20多年后,父亲死于胃癌。在我的少年时代,我和父亲之间发生过大大小小的冲突不下800场,结果都是我战败,被打或者被赶出家门,其中有两个大年三十的晚上露宿街头,有三个中秋节孤魂野鬼般在湖边整夜游荡。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他身体轻如孩童,皮包骨头,他吃不下去饭,喝水也会吐,那天他突然想吃,我给他买了二两,他吃了一个,心情大好,他说,过两天出院后,让我去搬他那住,他可以给我做做饭,但当天夜里,他就在寒风中走了。  中午的菜是豆芽烧肉,还有一盘剩菜,土豆丝炒辣椒。  土猪肉,没错,我吃得很香。  父亲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凶神恶煞般瞪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只捡肉吃?豆芽谁吃?”父亲呵斥道。  “我,那个,我,我,我不吃了行吗?”  “不吃滚蛋!”父亲说完喝了一口酒。  “唉,你怎么骂人呢!”我忽然来情绪了。  “骂你怎么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好吃懒做的东西,我看你欠揍。”父亲说。  “不就多吃了两块肉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我他吗的今天不回来了。”我说着转身出了屋。  “你有本事永远也别回来。”  毛毛跟在我屁股后面,似乎是饿了。我看了看毛毛,感觉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我转身进了屋。  我坐回餐桌前,“爸,我错了。”  父亲拿着酒杯愣住了。  “我以后再也不挑食了。”我说,“我吃这盘剩菜,您胃不好,以后千万别吃剩菜了,酒,你也得少喝。”  “胡扯什么?我胃好的很。”  “好的很,对对,以后做饭我来,你歇着吧。”我说。  “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做饭,我连肉都看不到了。”  我笑了。  “赶紧吃饭,上学别迟到了。”父亲说。  我把毛毛塞进书包里,进了校门后,我朝女厕所看了一眼,不知道那块砖还在不在。我偷偷溜到宿舍区,这是一个二层小楼,我用步子量了一下,从女厕所到宿舍要走109步,二楼有个窗台上放着一盆月季花,不知道这是不是徐雅楠的屋。一楼的一扇门突然开了,出来的是历史老师李卫东,他端着一盆水泼过来,差点打湿我的裤腿。他看了看我,然后进了屋。  一间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朝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回到教室。自习课,屋里乱哄哄的,郭小强坐在课桌上扔纸飞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林老师来了!教室里顿时安静了。  林姗姗领了一个女孩进来。  来了一个新同学,有人说。  看到这个新来的女同学,我差点晕过去,哎呦,我的妈呦,这是我老婆,蒋慧的亲娘啊!
  “我叫陶叶子,叶圣陶的陶,桃叶的叶子。”她说完低了低头。  “陶叶子同学,你先去后面坐,和蒋未生坐一起。”林老师说。  我突然觉得可以改变一下,我站起来,“老师,我不想和她坐一起。”  “为什么?”  “我,我,没,没为什么。”我说。  “你有病?”林珊珊瞪了我一眼,“陶叶子,你去蒋未生那边坐,我看他想干什么。”  陶叶子怯生生地走过来,咬着嘴唇,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  我微微一笑,上下牙齿敲打着,看着课本。  陶叶子屁股放在了板凳上,我立刻感觉到她的重量,这份量传达到我到心尖,麻麻地,让我有些飘飘然。  林珊珊老师走了,自习课的喧嚣,并没有惊动栏杆上的两只麻雀,它们的叽叽喳喳声,在我听来,如曼妙的音乐悦耳动听。  陶叶子甩着两条小辫子,看着墙壁,“哎!这成绩榜上怎么没有你到名字?”  “从下朝上看。”我坦然地说道。  “蒋未生,你倒数第五名啊!”陶叶子说。  “小声点,又不是倒数第一。”我看了一眼郭小强。  “呵呵,还怕人听到?”陶叶子故作惊讶。  “是啊,不能让墙上两个大胡子听到。”  “蒋未生,你胆子不小,你敢侮辱马克思和恩格斯,我要报告老师。”陶叶子挪了挪屁股。  “我还想说他们是好基友呢,他们是同性恋,报告去吧。”  “同性恋是什么?”  “同性恋?嗯,你还小,以后再给你说。”我把身子凑过去,冲她笑了笑。  “你越线了。”陶叶子推开我的胳膊,把铅笔盒放在课桌中间。  我想大笑,但努力克制住了。我目光放在她的大腿上,很想摸一下。  她把屁股又挪了挪,警惕地看着我。  “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我感觉口渴,站了起来。  咣当一声,陶叶子摔在地上。  “没事吧?”我问。  陶叶子站起身,张牙舞爪冲我扑过来。  这阵势我太熟悉了,我胳膊挡着,记得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没和她发生过这次冲突?  “你个臭流氓!”陶叶子小脸憋得通红,跺着脚。  我懒得和她计较,走出教室。  对面是7168兵工厂,红砖砌得两根烟囱有点直入云霄的意思,大礼堂是白墙,像是白色的潜水艇。记得有一天,兵工厂里枪声大作,硝烟弥漫,久久不散。  徐雅楠从厕所里出来,她朝我这边看了看,然后去了宿舍。  我看了一眼趴在栏杆上,同样朝兵工厂望去的郭小强。  “看什么看?”郭小强说。  “就看你怎么了?”我说。  “再看我就揍你。”郭小强冲我挥着拳头。  “行,你厉害,强哥,前些日子这兵工厂里发生过枪声,你知道吗?”  “枪声?什么时候?”郭小强说。  “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我打了一个哈欠。  “你他(妈)的神经病!”郭小强转身回了教室。  可以确定的是,在徐雅楠遇难之前,兵工厂发生过枪声,那次枪声是在白天上课的时候发生的,有一颗子弹还打在四楼教室的墙上,很多学生都看到过。那时候有人传,是特务潜伏进兵工厂被发现后开的枪,也有传言,是反革命分子在抢夺枪支弹药。我有一种预感,这两天就会有枪响,而枪响过后不久,徐雅楠将会死在厕所里,她死期将至,想到这,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改变时间,行为,就能改变历史?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徐雅楠。  我下了楼,去了学校宿舍,凭我的记忆,徐雅楠应该住在二楼。  二楼有六个房间,徐雅楠在哪一个房间呢?  我试着敲了敲朝北一扇门,屋里没有动静,我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屋里一床一桌一椅,里面还有一间,我走过去,朝里面喵了一眼,角落里坐着一个骷髅,我大吃一惊,慌忙跑出屋,下了楼。喘了几口粗气后,我镇定了一些,怎么会有骷髅?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是徐雅楠,我的心脏要崩溃了,一个早已经过世的人,居然和我有身体接触。  “怎么了?”徐雅楠问,“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病,我,我刚才去二楼,看,看到屋里有一个骷髅。”  “那是人体模型,是李老师的。”徐雅楠说。  “是,是教历史的李老师?”  “对呀!”  “不对,李老师不是住一楼吗?”我说。  “你不上课,跑宿舍楼里干什么?”  “我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对音乐感兴趣,想考音乐学院,我想请你教教我,多少钱你愿意教我,你说个价。”  徐雅楠一脸惊讶,“不会吧,你对音乐感兴趣?我没听错吧?你上我的音乐课从来就是只张嘴不出声的。”  “啊?真的?”我挠了挠头。  “对了,前两天你上音乐课,我看到你连嘴得懒得张开。”徐雅楠说,“蒋未生,我觉得你有些怪怪的。”  “徐老师,昨天,对,就是昨天,晚上不是下雨吗,突然一个闪电,啪地一声照在我脑门上,突然我就爱上音乐了,这应该就叫脑门开窍。”  “闪电没劈死你?”徐雅楠皱着眉头。“你爱上音乐,这很好,但我没有空。”  “我出钱,你出个价吧,多少钱?我请定你了。”我说。  “蒋未生,我只想对你说一个字。”  “老师,您说,我洗耳恭听。”  “滚,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徐雅楠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这,这可不是一个字。”我说。  “滚!”  “不,绝不。”我也斩钉截铁,这人命关天,可不是小事。  “你想干什么?”  “您别激动,我就是喜欢上了音乐,请你教教我而已。”我说。  “没空。”徐雅楠说。“我怎么感觉,你有别的企图?”  “什,什么企图,你,你不会认为我爱上你了吧?”
  “你有病!”徐雅楠眼里冒着火。  “你别走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  徐雅楠回过头,“你跟我去办公室。”  “好吧。”  进了办公室。  林珊珊从作业堆里抬起头。  “林老师,你班里真是出人才啊。”徐雅楠说。  “怎么了?”林珊珊看着我。  “说吧,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徐雅楠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林珊珊,回过头,“我想单独和你说。”  林珊珊拍了一下桌子,“蒋未生,你反了,我是你班主任,你想对徐老师说什么,你现在就说。”  “你们两位老师,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想让徐老师辅导我音乐,我想考音乐学院而已。”  “胡扯!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徐雅楠说,“你刚才在外面怎么说的,你说一遍给林老师听听。”  “我在外面没说其他的。”  “你说了,说什么,别认为我爱上你了,你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林珊珊说。  “我不想说了,我可以走了吗?”我说。  “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眼里还有老师吗?”林珊珊说。  “林老师,这孩子得好好管教。”徐雅楠气呼呼地出了办公室。  林珊珊拿出课本,翻了翻,“你过来,白杨礼赞,这篇课文,你给我抄20遍。”  “为什么让我抄课文?”我说。  “25遍。”林珊珊拍了一下桌子。  “为什么?我怎么了?”  “30遍。”  “你凭什么让我抄课文?我不抄。”  “你不抄,明天就不用来上学了。”  “冷静,你能冷静一下吗?”我笑了笑,“这学校好像不是你家开得吧。”  “蒋未生,你现在去,把你父母叫过来。”  “我给你说过了,我父母出差了。”  “好,我治不了你是吧,去,你给我墙边站着去。”  “罚站?”我笑了笑,“只要不让我抄课文,我愿意罚站。”我站到墙边。  林老师瞪着我,胸膛起伏,好像很不甘心。  “林老师,去开会了。”有人在门口喊道。  “蒋未生,走,去教室。”林珊珊说。  林珊珊手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拽出门。  我闻到她身上一股香气,沁人心脾。  进了教室,她把我推到墙边上,“蒋未生,你就在这给我站着,放学也不能走。”  “放,放学不走,你管饭?”我说。  我说完,教室里一阵哄笑。  “好,蒋未生,你等着。”林珊珊瞪了我一眼,出了门。  “站好了,蒋未生!”郭小强冲我喊道。  “我站着挺好啊。”  “你他(娘)的还嘴硬?”郭小强走到黑板前,拿了一个黑板擦,放在我头上,“你给我顶好了。”  “郭小强,不许你欺负人,回你座位去。”一个女孩说。  帮我说话的是杜小娟,她是本班,不,整个学校长得最漂亮的女生。郭小强在学校谁的话都不听,但只听杜小娟的,郭小强还求过我帮他写情书给杜小娟,杜小娟看都没看,就扔进垃圾桶了。但郭小强坚信早晚有一天,杜小娟逃不了他的手心。  郭小强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座位。  下课铃声响了,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林珊珊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来得是林珊珊,她进了教室后,就把门关上。  她抱着膀子看着我,“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我说。  “好,蒋未生同学,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老师从武。”  “那意思,你要和我比武?”  “你也配?”林珊珊握紧拳头。  “你要打我?老师打学生?你这是违法犯罪?”我说。  “就打你怎么了?”林珊珊说着抬脚踢到了我的小腿。  隐隐感觉小腿有些酸疼,怎么回事?林珊珊好像以前没打过我,她连正眼都没瞧过我,好像一切在悄然改变?  林珊珊换了另一只脚,踢我另一个腿,我并没有躲,这脚踢得有些无力。  “继续,能不能用点力?”我说。  林珊珊咬着嘴唇,这次明显加大了力量,腿抬得更高了。  我也没躲闪,手迎上去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一条腿站着,脸憋得通红,快要失去平衡,“你,你放下。”  我笑了笑放开她的腿,“这花拳绣腿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话音刚落,林姗姗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摔倒在地,她骑着我身上,粉拳一阵乱打。  我抱着头哀求着,“我服了,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  林姗姗站起来,摩挲手背手指,自己打疼了。  我爬起来,突然想笑,但还是克制住了。  “服不服?”林姗姗说。  我手捂着头,“老师,我头晕。”  “头晕?不会吧?我还没发力呢!”  我另一只手扶着墙,“我怎么感觉这墙在转呢!”  林珊珊慌了,“蒋未生,你这么不经打?没事吧?”  “林老师,我真得头晕,我不行了。”
  我身体晃动着。  林姗姗慌忙抱住我。  我的头歪在她的胸前,酥软的,柔滑,弹性适中,我觉得我将要被一种不知名的晕眩击中,晕,是一个好词,博大精深,我现在才知道,我晕了。  “蒋未生,你,你醒醒,快醒醒!”  她的喘息也如此精妙,我打算迷失一会,再迷失一会。  “未生,你快睁开眼睛。”她的嗓音带着哭腔。  我微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此刻这样子应该像一个刚爬过雪山的红军小战士嗷嗷待哺。  “水,水!”我有气无力地把脸贴过去。  “好,水,我给你拿水。”林姗姗把我扶在座位上。  她出了教室,片刻又返回,两手空空,脸色焦虑。  “水!水。”我舔了舔嘴唇,妈的,服不服?还从武?小样,等着瞧吧。  “未生,这样好不好?我带你去医院,出了校门,我就给你买汽水喝。”  “好吧。”我说着头耷拉了下来。  “别!你挺住!挺住!”林姗姗喊道。  听她说挺住,我的脖子如弹簧一般,把脑袋弹了起来。  “好样的,我扶你去医院。”  下了楼,林姗姗把我扶到车棚。  她去车棚推车,我手抓着栏杆,像一个东亚病夫,霍元甲那个年代里的。  等她推车出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嘴歪向一边,翻着白眼。  “我的天哪!这怎么办?我给你叫救护车。”林姗姗说。  “别,不用,”我把头弹起来,像个好人,“你扶我起来。”  林姗姗快哭了,她抱着我的胳膊拽着,看她这么费劲,我索性站起来。  “未生,你坐前面吧!”林姗姗上了自行车。  “啊?不能坐后面?”  “坐后面,我怕你掉下去。”林姗姗说。  “不会的,我抓着你就可以了。”  “不行,你坐在前面。”林姗姗语气凌厉。  “这让人看见了不好。”我说。  “你先坐后面,我先推你出校门。”林姗姗说。  出了校门,林姗姗给我买了瓶汽水。  “你,你车技怎么样?”我问。  “车技还可以,这你放心。”林姗姗说。  林姗姗屁股对上了车座,“来,你坐好。”  我坐上自行车大梁后,林姗姗的胳膊就开始晃悠。  “你确定能搞定?”我喝了口汽水。“哎!你,你别紧张,你什么时候学会骑车的?”  “上个星期。”林姗姗说。  “等等,我还是坐后面吧。”我说。  “你怕什么?我从武。”  我的亲娘啊,习武和骑自行车有毛关系?  “老师, 我跟后面跑行不行?”我说。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林姗姗说,“上来。”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就上吧,我坐到后座,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汽水喝。  “你挺重的。”林姗姗回头看了我一眼。  “老大,你看前面的路。”我说。  “你说什么?”林姗姗问。  “老师,你看前面的路。”  “你好点了吧?”  “哎呦,头疼了,哎呦,我想吐。”我吐了一口汽水。  “你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林姗姗说。  “你慢点骑。”我说。“慢点,慢点!哎,你怎么越骑越快了,我晕,我晕!”  “蒋未生,你少说话,你抱好我。”  我把汽水扔到一辆卡车里,然后双手抱着林姗姗的腰,头贴着她的后背。为什么?我它娘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哭着喊着非要娶蒋慧她妈陶叶子这个黄脸婆,而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啊?你说?这么一个大美人让别的野猪一次次去糟蹋,林姗姗的婚姻,打一个雨果的小说书名:《悲惨世界》。哎!我叹息着,好在你现在命好,遇到了我。  车很快就翻了,在我的预想之中,就在翻车的前五秒钟,我已经预感到这车要翻了,但我的头懒得从她后背拿开,温柔乡,乃英雄冢,她一个急转弯,我从车上飞了出去,我的大脑袋和小脑袋都保住了,大腿外侧紧挨着一根木头,大腿和木头之间,有一颗铁钉在自由驰骋,真他(妈)的自由。  我抬了抬腿,还好,腿没断。  林姗姗扑过来,跪在我腿边。  “出血了!出血了,怎么办?天哪!”她大叫着,像一个疯子,不,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我看到站台后面第一人民医院的大牌子熠熠生辉,“终于到了,林老师,你没事吧?”  “从武,我没事。”  我扶着墙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闻到一股药味。  “真对不起你,哎!”林姗姗擦着眼泪。  “药是香的!是香的!”我说。  “蒋未生,未生,你怎么了?我是林老师,你看着我。”  “药是香的,真的,我现在才感觉到药是香的,老师,你闻闻,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林姗姗拍着我的脸颊,“脑子不会坏掉了吧?”林姗姗喊道,“医生!医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接待了我。  “皮外伤,小姑娘,别担心,擦点红汞就可以了。”老头还挺淡定。  “医生,他的头有问题。”林姗姗说。“就是头被撞了,好像精神有点那个。”  “怎么撞的?”医生问。  “墙撞的。”我说道。  医生笑了笑,“现在感觉这么样?”  “头晕,头疼,想呕吐。”我说。  医生皱着眉头,“撞的时候,有没有昏过去?”  “有!有!”林姗姗说,“他昏迷过去了,有好几分钟,还,翻,翻白眼。”  “孩子,你能说一下怎么撞墙上的吗?”医生说。  “我,我刚才,在教室,站桌上擦玻璃对吧,墙就过来了,轰一声,墙就砸我头了。”我说。  “你们教室的墙倒了?”医生问。  “没有啊。”林姗姗说。  “孩子,你站桌上,是不是从上面掉下来了,头先碰着地了?”医生说。  “是,好像是掉下来,地板就轰一声砸我脑袋了。”我说。  “蒋未生,你刚才不是说墙砸你头吗?”林姗姗说。  “不,不是墙,是地板砸的,我更正。”我说。  “孩子,你耳朵呢?”医生问。  “我耳朵?”我手摸了摸头两边,“一个也不少啊?”  “我是说听到什么声音吗?耳朵有杂音吗?”医生听诊器放在我胸上。  “耳鸣。”我说。  “这就对了。”医生说。  “医生,什么这就对了?什么意思?”林姗姗问。  “脑震荡。”医生收起听诊器。“确定无疑。”
  高总和猪又开始狂奔了......奔走相告,首页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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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震荡?什么是脑震荡?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林姗姗问。  “脑震荡呢,是指头部遭受外力打击后,即刻发生短暂的脑功能障碍。”医生双手掰了掰我的头,“临床表现为短暂性昏迷、近事遗忘以及头痛、恶心、耳鸣和呕吐等症状,他这种脑震荡是最轻的一种脑损伤,经治疗后可以治愈。”  “那就好,我以为他精神会出问题呢。”林姗姗说。  “精神一般不会有问题,要多卧床休息,最少要休息三天,要注意营养。”医生说。  “要这么久?”林姗姗说。  “是的,他不能再受到其他刺激了,不然记忆会受到影响。”医生说。  一群鸽子在医院的上空徘徊,阳光如薄薄的金黄煎饼一片片翻着页。  医院大门口,一辆救护车差点撞着一个提篮子的妇女。  “看什么呀?赶紧走,我给你买两斤鸡蛋,买好鸡蛋,你就回家吧。”林姗姗说。  “你不管我了?两斤鸡蛋就打发我了?”  “你想怎么样?”  “我爸不在家,出差了。”我说。  “你妈呢?”  “我妈跟我爸离婚,走了,现在我爸出差,哎,今天晚上我不想再睡在公园了。”  “睡公园?你爸出差,你就都睡公园?”林姗姗说。  我点了点头,“饿了我就问别人要个馒头,渴了就喝河里的水。”  “你爸怎么这样?这是虐待儿童,这太不像话了,走,去老师家。”林姗姗嘴唇哆嗦着。  “老师,还是我骑车子带你吧。”我说。  “你头怎么样了?”  “好点了。”  林姗姗坐在后座,一只手扶在我腰上,麻麻地,又有些痒,随即她手上的体温如一股暖流贯通我全身,我打了鸡血一般,把自行车当成了超级跑车,穿街过巷,上坡下坡,她惊呼着,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  “不,这边拐弯。”林姗姗喊道。  “我知道。”我说。  “蒋未生,错了,这都快要出城了,你要把我带哪去?”林姗姗说。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我说。  林姗姗掐了一下我的腰,居然有幸福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林姗姗家门口。  我回头看到小母狗毛毛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来了?”我说。  “你的狗吗?”林姗姗说。  “不是的,是一条流浪狗,总喜欢跟着我。” 我说着把毛毛关在门外。  就一间屋,不大不小,收拾得很干净,一把藤椅对着窗户,窗台上有一盆月季花,红的是花朵,白的也是花朵,花盆边有一小玻璃缸,里面一只小乌龟伸着头望了望我,然后倏地耷拉下来。  “你上床躺一下。”林姗姗说,“我去给你做饭。”  蓝色的床单,洁白的枕头上绣着两只小绿鸟,一只在枝头上,另一只也在枝头上,举着翅膀。  我坐在床边上,摸了摸床单,这美女的床就是整洁干净,真有点不忍心躺下去  “躺着吧!”林姗姗说,“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  我暗想,我想吃烤鸭,有吗?“随便吧!”  “你身子朝里面转,”林姗姗说。  “为什么?”  “我要换衣服。”林姗姗说。  我把身体转了过去。  “你,”林姗姗拍了一下我的胯,“你先把裤子脱了。”  “不用了吧。”我说。  “什么不用了,你这身脏衣服把我床弄脏了。”林姗姗说着要脱我的裤子。  “别,别,我没穿裤衩。”我说。  “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穿裤头?”林姗姗说,“那也得脱,我给你拿个被单裹上。”  “老师,我自己脱。”  林姗姗扔过来一个被单,我盖在身上,趁她忙着做饭,我掀开被单朝下身看了看,这个老玩意还是没变,有点想造反独立的意思。  “你要是想听音乐,桌子上有录音机。”林姗姗剥着葱。“对了,你需要静养,别听了。”  “没事的,我放小点声音。”我裹着床单下了床。  双卡录音机,散发着金属迷人的光泽,我拿起一盘费翔音乐专辑的磁带放了进去。  磁带转动着,音乐响起: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怜/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你还唱起来了?”林姗姗说,“帮我卷一下袖子。”  我一点一点卷着袖子,纤细的手指,白皙的手臂,要是搂着这双美手睡觉,我也会醉的。  “快点卷呀!”林姗姗说。“磨蹭啥的?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不像是病人?”  “哎呦,我头疼。”我说。  “对了,忘给你吃药了,我去给你拿药。”林姗姗说。  我看着她的后背,臀部曲线迷人,丰满苗条的身材,像整株葡萄藤,我有一种想把她按在床上的冲动,或者把自己挂在这柔曼的藤上。  她端着水拿着药过来,我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感觉身体有些沉重。  她坐在我身边,身子几乎挨着我的身子,眼神温柔妩媚,手里拿着七八片药,“相公,吃吧,吃了这些药很快就会好的。”林姗姗嘴角挂着微笑。  “你,你说什么?”我有些恍惚了,忽然觉得林姗姗长得很像电视剧里的潘金莲。  “吃药啊?你愣什么?”林姗姗说。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你家里有镜子吗?”  “要镜子干什么?”林姗姗问。  “你给我拿个镜子,我想照一下自己。”  “吃药,还要照镜子?脑子又坏了?”  林姗姗把镜子给我,我把脸放进去,看了看,摸了摸脸,又照了照腿,松了一口气。  “你别吓唬我,你不会真的精神出问题了?”林姗姗眉头紧蹙。  “没事,我突然想起武大郎了。” 我说。  “什么武大郎?”  “卖烧饼的,把药给我,我自己吃。”我说。  “你说什么?什么卖烧饼?你喊我卖烧饼的?你有病?”林姗姗扳起面孔。  “不,不是,我,我有病,我吃药。”我说。  林姗姗坐在床头看着我,似乎在想什么。  我把药偷偷塞进被单里,“你看我干,干什么?”  “我在想,晚上怎么睡觉?就一张床。”林姗姗说。
  “我打个地铺吧。”我说。  “不用了,你睡床,我睡下面。”林姗姗说。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我睡吧。”  “少废话,就这么定了。”林姗姗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再吭声,转身朝里,发现枕下有一只丝袜,旁边有一个笔记本,翻了一下,有一页写着:3月28日,多云,今天去了菜市场,猪肉涨到7毛4分钱一斤,太贵了。  “哎,你怎么看我的日记。”林姗姗把笔记本拿走。  “7毛4一斤的猪肉不贵呀!”我转过身把丝袜拿起来。。  “睡你的吧。”林姗姗一把夺过丝袜,转身去了厨房。  林姗姗端来一碗面条鸡蛋,一盘番茄炒鸡蛋。  吃饭的时候,她自己吃着碟子里的咸菜。  “你怎么不吃菜?”我说。  “我喜欢吃咸菜,你吃吧。”林姗姗说。  “哪有喜欢吃咸菜的,番茄鸡蛋你吃吧,我这碗里有鸡蛋。”我说。  “你哪这么多废话?”林姗姗筷子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让你吃你就吃,并且还要吃完。”  “冒昧的问一句,你一个月工资能拿多少?”我问。  “问这个干什么?吃你的饭吧。”林姗姗拿起筷子。  “我要是在你这呆长了,会不会把你吃穷了?”我说。  “你打算在我这长住了?”林姗姗咬着筷子,“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有点短了。”我说。  “你是不是赖上我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就走,绝不牵连你。”我说。  “哎,蒋未生,真的很对不住你,把你打成这样,真的是老师不对。”  “别,千万别这么说,你打的对,打对好,打得妙,我完全理解,理解。”  “哎呦,你脑子真的出问题了?我,我没怎么下手啊,也没用多大的力呀。”  “对,是没用力,不过,刚好有个脑神经,就,就碰上了,巧劲是吧。”我说。  “我怎么这么倒霉,对了,老师有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  “说,什么请求,我答应你,大胆说。”  “老师打你是不对,我也给你道歉了,也带你看病了,老师希望这事呢,你就不要跟你父母和同学说了,让单位领导知道了,影响也不好,可以吗?”林姗姗给我夹着鸡蛋番茄。  “您放心,老师您放一万个心,这事就烂在我肚子里,我就是真得神经病了,我都不会说是老师您下的毒手的,放心。”  “什么毒手?越说越离谱了,我看你挺正常的,怎么会得神经病,别瞎说。”  “老师,我觉得你吃咸菜,让我挺揪心的,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你是不是没钱?”  “说什么?我长身体的时候?”林姗姗放下筷子,“你胡说什么?”  “不,我说错了,不说这个了,明天我想吃点肉,你这边的猪肉不是激素打的,应该味道不错。”我说。  “什么激素打的?激素是什么?”林姗姗说。  “就说猪吧,打那个激素,很快就能长大上市,比如一般猪养个两三年就可以宰杀,激素猪,三个月就能上桌。”  “是吗,这是科学猪吧,有卖的吗?应该很贵吧?”林姗姗说。  “现在给你说不明白,明天我想吃个红烧肉,买个三四斤吧。”  “啊?三四斤,现在是7毛四一斤的猪肉,你能吃完?你这么吃,我养不起啊。”  “三七二一,两块多钱的猪肉还贵?这钱算我的行吗?”  “你有钱?”  “钱会有的,这么说吧,只要我想有钱,我就会有钱,老师,我绝的不是给你瞎吹,我以后让你天天吃猪肉,吃到你恶心,吃到你吐。”我拍了拍胸口。  我说完后,林姗姗盯着我脸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看什么?钱,钱绝对不是问题。”我说。  林姗姗皱着眉头,手拍了一下额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完了,你要是真得精神病了,怎么办?”  我不由笑了,“我要是真得精神病,那你就要对我负责了。”  “怎,怎么负责?”林姗姗似乎要哭了。  “娶我。”  “啊?”林姗姗手捂着嘴。  “是你要嫁给我。”我说。  林姗姗摇了摇头,趴到床上哭了起来。  “哎,别紧张啊,我是说着玩的。”我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林姗姗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惊恐地侧过身子,“你,你别碰我,你离我远点。”  “好,你冷静一下,对了,外面还有条狗,我想让它进来。”我说。  “你别跟我说话好不好,求你了。”林姗姗说,“我快要疯了。”  “好,我不说话了,我放它进来,它吃不多的。”我说。  我开了门,招呼毛毛进来。  一碗面条放在它跟前,两分钟不到,面条吃完了,我又拨了些鸡蛋番茄给它,很快毛毛也吃完了,然后眼睛看着我碗里的面。  “不会吧?还没吃饱?”我把剩下的面条倒给它。  毛毛很快也吃完,然后眼睛盯着我的碗。  “靠,你比我吃得还多,没有了,明天等着吃红烧肉吧。”我说。  林姗姗抬头看了看,然后又趴在床上痛哭。  毛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我靠,你这条母狗还哭起来了。”我说。  “蒋未生,你说什么?”林姗姗倏地坐起来,擦了擦眼泪,“你是不是在骂我?”  “我没有,我是说这条母狗的。”  “我真是倒了大霉啊。”林姗姗说着又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美女,别哭了好不好?”我说。  林姗姗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趴在床上痛哭。  “还没完没了了呢,哎,我走好不好?”  “不行,你不能走。”林姗姗擦了擦眼泪。  “哎呦,我头晕。”我晃悠着身子。  “快,快,快躺床上。”  我倒在床上,故意翻了翻白眼。  “蒋未生!你别吓唬我好不好,老师怕你了。”  “水,水,我要喝水!”我说。  “好,我这去给你倒水。”  林姗姗挨着我身体坐着,温暖润滑,她胳膊揽着我的肩膀,喂我水喝。  我头一歪,倒在她怀里。  “你又怎么了?”林姗姗说。  “别说话,让我静静,我这么歪着舒服。”我闭上眼睛。  “蒋未生,你爸出差就不管你了吗?他不给你留点钱吃饭吗?”  “他才不管我死活呢,他总是拿我出气。”我说。  “他打你吗?”  “经常打,有一次顶嘴,他还拿菜刀砍我,亏得我跑得快,否则,被他砍死了。”  “啊,拿菜刀砍?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变态?没有人性。”林姗姗说。  “对,就是没人性,他在单位受了领导欺负,就回家欺负我,还有一次,他脾气上来,拿煤球炉朝我身上砸。”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林姗姗搂着我的脖子。  “还有一次,剥光我的衣服,把我吊在房梁上用腰带毒打,邻居都拍着窗户喊,别打了,可他打得更来劲了。”  林姗姗把我搂得更紧了,“畜生!你爹就是个畜生!畜生!”  “老师,我真不想回家了。”我说。  “不要回了,你就在我这住吧。”  “那你说话要算话啊。”  “老师当然说话算话了,你爸不会到处找你吧。”  “不会的,这你放心,老师,对了,你父母怎么不和你住一起。”  林姗姗咬了咬嘴唇,“老师,也很不幸。”  “怎么了?”  “我爸妈都不在了,走了。”林姗姗潸然泪下。  毛毛突然跳上了床,朝我怀里钻。  “去,去,一边玩去。”我把毛毛甩到床下。  “你轻点,摔着它了。”林姗姗说,“睡觉吧,你好好休息,希望能早日康复。”  “我睡床下吧。”我说。  “听老师的,你在床上睡。”  窗外的月儿弯弯,清风扫过窗棂,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姗姗躺在床下,像一个女神,我真想俯下身去亲一亲。  毛毛轻轻地抓挠着我的小腿。  钱,钱从哪弄?看来钱是必不可少的。  我悄悄开了门。  夜里11点钟,外面已经很静了。  一个人躺在路灯下,似乎是一个醉汉,他脸紧紧贴着地,我忽然觉得这人好面熟。  毛毛跟在我身后,像一个小幽灵。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突然浑身一哆嗦。一辆汽车的大灯照过来,照得大街上雪白雪白的。  我发现自己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个男人从巷子里的公共厕所出来,他差点撞到我,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才认出他是灯泡厂的李书记。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李书记后来下海去经商,成为了明星企业家。他是被灯泡厂开除的,因为男女作风问题,我父亲每每提起此事,总是一脸的愤怒,说他把绢子的妈和绢子爸害惨了。绢子比我大两岁,也在37中上学,绢子妈姓刘,叫刘小媛,原来和我爸一个单位上班,住在后院,李书记和绢子妈通(奸)的事,我小时候就知道,绢子爸是海员,半年才能回来一次。绢子长得也漂亮,身材苗条又丰腴,每次她穿着短裙从我眼前滑过,总让我心里挺紧张的,而绢子妈和李书记的事,被我无数次的在被窝里推演。  想到这,我心里也是一紧,似乎心脏被谁狠狠地捏了一下。  我转身跟上了李书记。  果然李书记去的是刘小媛家。他推门就进去了。我忽然心跳加速,猫着腰蹲在窗下。  屋里没有丝毫的动静。我直起腰朝里面看去。  房间里只有绢子睡在床上。我推了一下门,门插上了。  我猫着腰绕到屋后,听到了动静。  我踮着脚朝里面看,刘小媛趴在八仙桌上,李书记抖动着,两人都没脱衣服。  八仙桌咯吱咯吱地响。板凳,桌子,椅子,矮柜,地板,书桌,甚至是门都成了他们的道具,每个道具发出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暗哑,有的明亮,像锯树的声音,我的心,在不停地颤抖,腿也在颤抖,颤抖。  刘小媛不时地朝窗户望去,似乎她的直觉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天蒙蒙亮了,我腿有些麻了。  李书记探出头,朝外面看了一会才出来。  他走进巷子里提了提裤子。  我跟在他身后,咳嗽了两声。  他没有停步,继续朝前走。  我追了几步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你,你是李书记吧?”我忽然有些心虚。  “有事吗?”李书记问。  “我,我一直都跟着你的。”  “跟着我?什么意思?”李书记目光锐利。  “你去绢子妈家,我也看到了。”我说。  “你看到什么了?”李书记突然抓住我的衣领。  “你放开我,我看到你和绢子妈上床了,不,上桌了。”我说。  李书记四下看了看,放开我的衣领。“你是蒋大炮家的孩子吧?”  “对,没错,我是蒋小炮。” 我挺了挺胸膛。  “这事你看到就别说出去了,明天我给你拿两个灯泡。”李书记说。  “不可能。”我说。  “六个灯泡。”李书记拍了我一下肩膀。“就这样。”  “六个灯泡?开什么玩笑?我直接说吧,我想要钱。”我说。  “要钱?要多少?”  “三十,这不多吧?”我说。?“三十块钱?哎呦,还真不多,你这孩子挺斯文的,你站好了,让我看清楚点,你把头抬高一点。”李书记。  “有什么好看的?”我抬了抬下巴。  李书记左手按着我的头,“脸侧一下。”  “你干什么?你搞毛?”  “你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真的不错,名字也起得好,叫蒋小炮是吧。”李书记说。  “钱,三十块,少啰嗦,抓紧了,我给你保守秘密,这你放心。”  突然我感觉面部有一阵风袭来,随即左脸被重重击打,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被他突然袭击了。  我眼冒金花,摸了摸脸,居然没有找到左眼,估计眼睛肿成一条缝了。  “漂亮!”李书记拍了拍手,“你这眼比牛逼还大。”  “我,靠!”我站起来,攥紧拳头,“你敢打老子,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今天要是不给你打残了,我就是你孙子。”我扑过去。  不料李书记迎过来冲我的肚子就是一脚,被他重重一踹,我差点疼晕过去。不对啊,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力气去哪了?郭小强掰手劲都掰不过我,力气呢?我以前在部队学的一身武艺呢?  “起来呀!你不是说打残我吗?”李书记蹲在我身边。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拽倒,李书记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慢慢把我的手反转过来,我疼得嗷嗷叫,接着大腿被重重踢了两脚。  他放开我后,用钞票抽着我的脸颊,“这三十块给你,保密,记住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冲我晃悠着,“说出去,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  “漂亮!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李书记一巴掌拍在我左眼上。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三十块钱,妈的,老子今天栽了,等着吧,这仇不报,我他吗的撞墙死。  找了一个水龙头,我把脸贴上去,用凉水冰了冰,冲了冲头,然后去了菜市场。买菜回来后,林姗姗已经去学校了。  我很快就把菜做好了,红烧肉,红烧鲫鱼,蒜苔炒肉,辣椒土豆丝,番茄鸡蛋汤。  林姗姗进门后一脸惊讶,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  “我慢慢给你解释,你先吃饭。”我说。  “这菜哪来的?你的脸怎么了?你早上去哪了?”  “一早我去买菜,被一个骑自行车的给撞了,撞我的那人跑了,买菜的钱是我妈以前走的时候给我的。”  “你还会做饭?”林姗姗说。  “做饭简单,你坐下来尝尝我这菜怎么样?”  林姗姗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又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怎么样?”我问。  林姗姗也不搭话,又夹了块鱼肉。  “小心刺。”我说。  “真是你做的菜?”林姗姗说。  “没错。”  “这是我长大到现在吃的最好吃的菜。”林姗姗说。  “我天天给你做。”我说。  “真是你做的?我有点不相信。”林姗姗眨着大眼睛。  “那当然,晚上我亲自做给你看。”  “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眼睛吧。”林姗姗说。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林姗姗笑了笑,给我夹起一块肉放进碗里,“你也吃呀。”  “林老师,今年可是1987年?”我说。  “对啊?你又这么了?”林姗姗放下碗。  “那我就放心了,林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911,就是美国的911事件?”  “没听说过,什么911事件?”  我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肉,“那么说我可以拯救美国人民?”  “你说什么?”  “美国纽约你知道吧?”我说。  “知道,是美国的大城市,金融中心。”林姗姗说。  “世贸大楼知道吗?”  “不知道。”  “美国的世贸大楼被飞机撞了,两幢摩天大厦倒了,死了很多人。”我说。  “什么时候啊?飞机撞大楼?”林姗姗说。  “没有的事,我,我随便说的,瞎说的。”我吃了一口米,心里踏实了好多。  “你怎么老是胡言乱语?你怎么不吃菜?”林姗姗说。  我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突然想到徐雅楠,我有种预感,离徐老师被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下午我想去上学?”  “不行,医生让你卧床三天,你现在眼睛这个样,还要多休息两天。”  “没事的,我一个人在家憋得慌,让我去吧,我会注意身体的。”我说。
  一群鸽子在7168兵工厂的上空盘旋,经过围墙,飞上屋顶。两棵高大的白桦树在学校这一边,树下是水泥乒乓球台子,台上有积水,是今天早晨下的雨。一只麻雀飞上乒乓球台,叽叽喳喳地叫着。  “看什么?”郭小强双手按着栏杆歪头看着我。  “没看什么?”我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天不错。”  “想问你借2毛钱。”郭小强说。  “借钱干什么?”  “这你不用管,下个星期还你。”郭小强说。  “借钱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我说。  “什么条件?”  “和我掰手腕,赢了我就借你钱。”我说。  “好啊,那我赢定了。”郭小强兴致勃勃。  回到教室,郭小强胳膊肘搁在桌子上,“来,孙子,说话可要算话啊。”  “谁是孙子?你怎么骂人?”我说。  “我是说,谁输了,谁就是孙子。”  “好,谁输谁是孙子。”我握住他的手。  “准备好没有?”郭小强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着屏住呼吸,暗暗用力。  郭小强的力气超乎我的想象,几秒钟,我就被他按在课桌上。  “再来一次。”我说。  “好。”  接着两次,3次,我都被他扳倒。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愣住了。  “拿钱来,孙子!”郭小强说。  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这钱给你,我不要了。”  “真不要了?”郭小强有些惊讶。  “真不要了。”我说。  “行,够哥们!以后哥罩着你。”郭小强说。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了两声枪响。  我脑子一震。  7168兵工厂的枪声终于响了,接着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声。我跑出教室,看到兵工厂大礼堂的屋顶有烟气袅袅升腾,兵工厂很多人从屋里跑了出来,有的人慌张地摔倒在水坑里。  我迅速跑上楼,墙壁上果然有弹孔。  该来的终归要来,大约在两天后徐雅楠将会被人残暴杀害,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这怎么办呢?  第四节是音乐课,徐雅楠姗姗来迟。她穿着绿色的绸缎裙子,上身淡黄色的衬衫。徐雅楠经常换衣服,似乎她家里是开服装店的,林姗姗和她相比朴素许多,衬衣多数是白色衬衣,而裙子多为黑色和蓝色。徐雅楠经常梳着两条小辫,而林姗姗梳着马尾辫。身高上,林姗姗大约有1米65左右,徐雅楠顶多有1米62。林姗姗走路步幅比徐雅楠大,臀部差不多大。  唱歌的时候,我非常卖力,嗓门也大过往常。徐雅楠不时地看我两眼。  在唱费翔的歌《只有分离》后,我突然想改变一下,或许能改变某个时间点,我站起来举起手。  “蒋未生,什么事?”徐雅楠问。  “徐老师,你教我们唱得这些都是老歌了,能不能教大家唱一首新歌?”我说道。  “新歌?那你说什么新歌?”徐雅楠问。  “有一首歌挺好听的,名字叫《传奇》,是不是可以教同学们唱。”  “传奇?什么传奇?没听说过?”徐雅楠说。  “这歌非常好听。”我说,“要不,我给大家唱一唱。”  “好吧,你唱一下。”徐雅楠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我清了清嗓子唱道: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我唱完后,教室里鸦雀无声。  徐雅楠张着嘴巴,一脸困惑。  “没问题吧?”我有些忐忑不安。  “这歌叫什么名字?”徐雅楠问。  “传奇。”我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曲子很熟悉。”徐雅楠皱着眉头。  徐雅楠要是真听过,那就见鬼了,我笑了笑。  “能不能再唱两句,就是前面两句。”徐雅楠说。  “可以。”我说。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唱完后,同学们在接头交耳。徐雅楠看着我,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唱得不好吗?”我说。
  “不好。”徐雅楠表情严肃,“下课后你去我办公室。”  下课铃声响彻整个校园,没完没了了,杨树叶子在风中瑟瑟抖动着,好像电铃坏掉了。  当我进了徐雅楠办公室的时候,铃声还没停下。  办公室里还有林姗姗,她收拾着桌上的课本,马尾辫一甩一甩地,她看了我一眼,“蒋未生,你等我一下。”  “林老师,是徐老师找我。”我说。  “怎么了?又惹徐老师生气了?”林姗姗说。  “他没有,我是想了解一下,他,他考音乐学院的事。”徐雅楠说。  “林老师,我等会就回去。”我说。  林老师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走到窗户时,她又特意看了我一眼。  “蒋未生,你过来一下。”徐雅楠把水杯放在桌子的另一边。  我挪了几步。  “怎么了,我是老虎?离我再近一点,你搬一把椅子过来坐。”徐雅楠说。  我搬了林姗姗的椅子坐到她跟前。  “说说,你唱的歌是跟谁学的?”徐雅楠手里捏着一只圆珠笔。  “自己学的。”我说。  “怎么学的?这歌是哪个歌手唱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哪个歌手唱的我不知道,有一次我坐车,听到有人拿着收音机放的就是这歌,我听了几遍,居然自己会唱了。”  “你这么厉害?听几遍就会唱?这么说你还有点音乐天赋。”徐雅楠说。  “我唱得真不好听?”我问。  “歌的旋律非常好,只是觉得这歌还可以唱得更好听些。”徐雅楠嘴角出线了一丝笑容。“蒋未生,我想跟你学这首歌,你把歌词写下来。”徐雅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了翻,“你就写在这上面。”  笔记本的另一页背面有一段诗。  “这是你写的诗吗?”我问。  “当然不是,你看这诗后面有作者的署名,我挺喜欢这首诗的。”徐雅楠说。  “我也喜欢诗。”我说。  “是吗,你也喜欢?那不错嘛,我给你读一读这首诗。”徐雅楠说。“我读给你听,你要仔细体会诗里的意境。”  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   在大海里独踞   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  连接成整个陆地   如果有一块泥土被海水冲击,   这如同一座山岬,   也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  无论谁死了   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  因为我也是人类的一员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我,也为你  约翰·多恩John Donne(1572 - 1631)  当徐雅楠读到“丧钟为谁而鸣,它为我,也为你。”这两句时,我身体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徐雅楠说。  “丧钟为谁而鸣?这,这句好像在哪听过。”  “美国作家海明威知道吗?”徐燕楠面带微笑。  “这人我知道,作家,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写过小说《老人与海》,他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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