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知道一个叫新郑赵培林破产了的人,以前高中在太康一高上学,好像后来去当兵去了!

河南省太康第二高级中学2016届高三第一次考试历史试题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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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太康第二高级中学2016届高三第一次考试历史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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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泛起鱼肚白,公鸡一声啼叫开始了农庄生活的一天。  家家户户从睡梦中醒来,女人们开始烧水做饭,男人们或是挑水,或是整理农具,准备吃过饭开始一天的劳作。  这是晋国连城属下的一个村子,全村三四百口人,只有一个姓,属于一个家族,因此,这个村子就以他们的姓为名,唤作陌家村。  村的东头,零星地分布着几个屋子,其中一间单门院的砖房在这些土房之间十分显眼。说它显眼,是因为它的原料明显比其他房屋好得多,房顶瓦片厚实,墙砖齐整,一看就知道不是乡人土法所烧,院墙也不像其他土房是随便几根树枝藤条做成的蓠芭,而是细致的竹条编成。但它又比其他房子都要破败,房顶碎瓦无人收拾,院墙碎了一片,院中菜地零乱。  此时,小院的房门打开,一个扎着小辫面色腊黄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她约摸六七岁的年纪,身量十分瘦小,面有菜色,衣衫陈旧,不过,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衣衫也十分干净。  只见她先拉起了鸡笼,把鸡赶出来,随后走到位于偏屋的厨房,开了门,就着冷水洗脸。洗脸漱口后,她挽起袖子量了把米,从水缸舀水洗净,又搬了张小凳到灶边,站在凳上将米下到大锅,开始烧火。  连城位于晋国之南,气候温和,十分适合种植水稻,因此烧火都用稻杆。也幸好如此,否则这个年纪的女娃儿,哪里能劈得动柴。  过不多久,主房的门传来响动,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走进厨房。  正在烧火的小姑娘连忙跳起来:“娘,你怎么起来了?再去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妇人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天歌,这些事娘来做,你去玩吧。”  “不行,”小姑娘坚持,把她往房里拉,“娘,你不能吹风,这些事我可以做。”  “这不过是小事……”  “小事我来做就好,娘,你还想晕倒让我担心吗?”  妇人被这句话堵住了。  小姑娘又说:“娘,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就不要做这些了。”  话里的娇憨令妇人露出笑容,却又夹杂着苦意,语气便软了下来:“好,娘会尽快好起来,以后不让天歌受苦了。”  东方露出红光,粥也散发出了米香。小姑娘就着小板凳,小心翼翼地舀了两碗,又到屋角坛子里捞了些腌菜,一一捧到主房去。  寡淡的清粥腌菜,没有多余菜色,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小孩,难怪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红润。妇人看着女儿,露出心疼之色,小姑娘没有看见,只埋头喝粥。  吃过了早饭,妇人将女儿又打理了一番,才取下墙上挂着的布包,挂到她肩上,嘱咐:“去了学堂,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  “嗯,我去学堂了。”  日头渐起,小姑娘踩着一路的露水,往村西祠堂而去,路上不时有男孩儿奔跑嘻闹。  看到她走在路上,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偷偷地跟在后面,忽然窜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辫子一扯,哈哈大笑:“陌天歌,你的辫子真丑,你还是剃光头吧。”说完,又一溜烟跑了。  被扯了辫子的陌天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头绳还我!”  那孩子却挤眉弄眼地做鬼脸:“还你?为什么要还你啊?有本事你来抢啊,来抢啊!”  小孩子哪受得了这挑衅,陌天歌将辫子一甩,就往男孩那里追去。  “哈哈,真笨,我在这呢!”这男孩身形十分灵活,又十分壮实,哪里是她这瘦弱身板可比,每每一折身就把她甩开,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不一会儿,陌天歌就追得气喘吁吁。正当此时,身后远远传来女孩的声音:“哥,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二人都停了下来。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跑近,看到陌天歌散乱的辫子,顿时怒目相向:“哥,不许你欺负天歌,把东西还来!”  刚才还凶巴巴的男孩顿时苦着脸:“我只是逗她玩玩。”  那女孩扬起眉,瞪着兄长:“你还说!再不还我就回家告诉爹,说你欺负妹妹。”  男孩脸色更苦了:“她算什么妹妹?又不跟我们住一起。”  “我们爷爷天歌也叫爷爷,怎么不是妹妹?你再说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爹!”  “好啦好啦,给你就是了。”男孩把手上的头绳一塞,连忙先走了。  见他走了,天歌低声道:“天巧,谢谢你。”  陌天巧扬起笑容:“不用谢我,是他不对。喏,这个还你!”  陌天歌接过头绳,胡乱绑了辫子。  “还是我来吧。”陌天巧看她绑得草率,干脆把她辫子解了重编。她比陌天歌高了半个头,不用她蹲下就能顺利地把辫子编好。  编好了辫子,陌天巧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天歌,来吃饼。”  陌天歌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是一块地瓜饼。她小声地说:“谢谢。”  她平时是没有糕点糖果吃的,母亲一直生着病,虽然还到饿肚子的地步,却也没什么余粮,只有逢年过节,爷爷家买了糖果,才会分到一些。  天巧和她哥哥天俊,是大伯的孩子,天巧对她很好,总是把自己的零食分她吃。  “一起吃吧。”  “嗯。”  两人一路吃着,一起往祠堂走去。  陌家的族学,设在村西祠堂,村中一位老秀才是学堂的夫子,在此教导族中孩子念书。既是族学,凡是陌家村的孩子不需要交付学费就可入学。不过,村人世代在地里刨食,大多只是希望孩子将来认得几个大字,会数会算也就是了。孩子们早上来念过书,下午就去帮家里干活,只有几个被寄与厚望的孩子才留到下午。  陌天歌两人进了祠堂,屋里已经坐满了孩子,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三四岁,都是男孩子,只有她们两个是女孩。  世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陌家族学也是如此,陌家村的女儿,极少有上学堂的,都是晓事起就帮着家里料理家务,只有家境通达的人家,才将女儿送来识几个字。  陌天巧就是如此。她是陌家族长的嫡系孙辈,因为是长孙女,又与长孙一母同胞,因此家中也高看她一等,不但名字从了兄弟,还一并送了学堂。  她与天歌二人,是这一辈里惟二两个从辈分取名的。  但,陌天歌的情况却不相同。  陌天歌的母亲,原是族长家的四姑娘,如今人称四娘子。她并不是族长夫人所出,而是族长年轻时在外面所生,因此一家子待她十分冷淡,而且,她胎里带病,常年小病不断,也就越发的受人冷落。  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书生在此借住,见过她几次,不知怎的竟向族长求娶。族长虽不喜爱这个女儿,但也怕别人不怀好意,便说要他入赘留在村中,谁料这书生也不反对。不久两人就成了亲,在村中住了下来。  可惜,到了第三年,这书生要出趟远门,却是一去不回。  因为父亲一去不回,她是惟一的血脉,天歌不但姓陌,名字也是随了辈分,一直当男孩教养。  学堂内吵成一团的时候,里间传来一声咳嗽,满屋的孩子立刻安静下来,一个须发半白面色威严的老夫子从里间走出来。  看到学生们都乖乖坐着,无人吵闹,老夫子满意地点头,从案上取了一卷书,开口道:“昨日的《弟子规》第一段都背熟了没有?”  学堂内更加安静了。这些孩子,只是为了识字而已,哪里会认真读书,教十个字会一半就不错了。  老夫子皱眉,点名道:“陌天俊,你来背。”  陌天俊连忙站起来,脸却皱成一团,浑没有刚才欺负陌天歌时的嚣张得意。  只听他期期艾艾地开始背诵:“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老夫子点头:“没错,继续。”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出……出必告,反必、必……”念到这里,他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却是怎么也背不出来。  偷偷抬头看夫子的脸色,却见夫子面色严肃,又连忙低下头。  “哼!”夫子冷哼一声,说道,“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就背这么点?”  陌天俊嗫嚅两声,没敢回答。  “手。”  闻言,陌天俊脸色苦得堪比苦胆,但又不敢违背夫子,只有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  夫子枯瘦的手握着戒尺,拍了他手心一下,陌天俊惊了惊,干脆地摊平手,扭过头不看。  戒尺高高抬起,“啪”重重地打在他手心,整个学堂的孩子都不敢出声,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打了五下后,陌天俊的手心已经红了,夫子收起戒尺:“下一个,陌天威。”  “是。”又一个孩子站起来,开始背,“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这个孩子磕磕绊绊的,总算背全了,夫子终于舒了眉头:“回去再背熟,下一个。”  感觉到天巧动来动去的,陌天歌低声问:“天巧,怎么了?”  陌天巧苦了脸,也低声回道:“我也背不熟呢,不知道等下能不能背全。”  “赶紧趁现在背背,还来得及。”  “说的是。”陌天巧飞快地打开书页,在心里默诵起来。  “陌天歌。”  陌天歌连忙站起来:“是,夫子。”  她想了想,开始背诵:“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夫子脸上出现微微的笑意:“好,背得很好,今日你就开始看‘出则弟’吧。”  “是,夫子。”  她松了一口气,翻开书本,看下一段。  虽说这些陌家子弟,根本不在乎学得好或坏,老夫子却是十足的书生脾气,对待课业十分严厉,能得到他的赞许,可不容易呢。
    中午回去做了饭,陌天歌又来到祠堂。  上午是老夫子教族中所有孩子识字,下午却只有寄予厚望的孩子才来。  陌天歌既是女儿身,不能考加科考,也不方便到城镇谋事,原本是不用多学什么的,只是,老夫子十分敬服她父亲的学识,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加之她母亲也觉得,她父亲学识渊博,她也应该多念些书,而不是像普通村女一般,把时间消磨在家长里短上。  下午的课业,比之上午随意得多,五六个孩子或是自己念书练字,或是由老夫子单独教授。  陌天歌进来,向夫子行过学生礼,便进了藏书室。  陌家并不是大族,祠堂只有一个大堂一个院落和东西厢房。大堂供奉着历代祖先之灵,后院是过年添丁吃祠堂酒的地方,东厢房前半部分改作了学堂,后半部分则是藏书室,西厢房住着几个孤寡老人,平日就由他们看守祠堂。  藏书室并不大,靠墙摆着六个书架,加起来也有上千本书,是陌家历代所传。  陌天歌拉了张凳子到东边,这个书架的书,都是些游记杂闻,用字通俗,图画甚多,正适合她这样进学不久的孩子看。  她喜欢看这些杂书,老夫子没说什么,一个女子,又不能科考,看什么书都不要紧。  陌天歌挑了一本书,又找了本《大晋字典》放到旁边,坐到窗边看起来。  这本书名叫《天极略闻》。据说,天下之大,有无数的土地海洋,他们所在的,就叫天极。天极之大,包括晋国及另外十数个大小国家,东北有广袤的森林,西边是一片沙漠无人之境,北边有冰川奇景,南边是山脉连绵。  这本书记录的就是天极的奇人异闻。  传说,天极的南端,横亘着一条山脉,人称昆吾。昆吾绵延万里,峰峦不断,从东到西,自古无人能过。离山脉不远的凡人,偶尔可以看到山中紫云氤氲,五彩闪烁,入山去寻,却会迷失在云雾里,只有回头,才能寻到出路。  渐渐的,人们就说,此山是仙山,只有仙人才可入内。  居住在昆吾山上的仙人们,朝吸云露,晚食月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果他们在凡间寻到灵根者,便会带回仙山修炼,修炼大成,就会成仙。一旦成仙,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脚踏云彩来去千里,移山倒海上天入地,还可以容颜不老长生不死。  世间的人们,无不希望得入仙山,练就仙骨,可惜灵根难寻,对于仙人,大多数人只在传说中听过而已。  这书中记载了一个故事。古时楚国的一位国君,酷爱道法,想要修炼成仙,召天下道人于京都,寻一道行高深者拜为国师。就在全国道人比试道法的时候,有个浑身脏污的乞丐走进道场,说,尔等配与我提鞋也,众位道人大怒,乞丐却哈哈大笑,一抬指,道台中央忽然出现一汪深潭,再一扬手,深潭消失却燃起大火。在场众人大惊,楚王意欲立为国师,那乞丐却扬尘而去,倏忽不见。  又记载,梁国有位书生,家境贫寒,刻苦读书,终于得中状元,却在琼林宴上得罪了当朝权贵,被派去管理翰林院的藏书阁。堂堂状元郎就这样窝在藏书阁十年,前途无亮,可是十年后,这位状元郎却因为在藏书阁中找到仙法,一夜悟道。当年得罪的那位权贵得知此事,惊慌不已,状元郎却一笑置之,乘风而去。  陌天歌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个人站到她面前,陌天歌抬头,连忙合上书站起来:“夫子。”  老夫子点点头,取过她手上的书翻了几页,问:“都识得吗?”  陌天歌回道:“有些字不识得,我就查字典,查不到的,我都记下来了,下回问夫子。”  老夫子将书交给她:“好,多读书是最好的认字方法,你继续吧。”  “是,夫子。”  太阳西斜,陌天歌把书放回书架,出去打扫学堂。  其他孩子们都已经回去了,老夫子也到后堂用饭去了,前堂只有她一个人。  擦完桌子,扫清地面,去倒垃圾经过大堂后门的时候,她停了一下。  里面,好像有光。  看了好一会儿,她放下簸箕,凑近去。  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哪怕招了婿的,也要由夫婿进祠堂,所以,陌天歌从来没进过这个摆灵位的大堂。  此时,大堂大门关着,那朦朦胧胧的像是光,又像是烟,实在看不清楚。她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犹豫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把簸箕放到一边,蹑着脚偷偷地跨了进去。  大堂很高,又关着门,整个屋内黑漆漆的,只有窗格子里透进来的微光,还有后门的亮光。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那光似乎来自最上面的灵位。  一排排的灵位安置在大堂上,足有四五十个,连两边墙上也摆满了,看起来分外可怖。  陌天歌有些退缩,但,她一进来,那光更亮了。  她控制不住好奇心,抬头寻去,发现最高的一层,只有一个灵位。  那灵位通体白色,很像是玉,爷爷家里就有一个白玉雕成的道君像。但是这个灵位,颜色更白,上面似乎飘浮着雾一样的白气。  陌天歌四处打量了一番,从角落搬来一张椅子搁到灵位的旁边,踩上去,刚刚够高。她小心地探出手,去抓那块灵位。  她身子矮小,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案上才把灵位拿到手。  有些凉,白气弥漫过她的手,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了。  陌天歌将灵位翻过来,看到上面有这样五个字:陌瑶卿之位。只有一个名字,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白气越来越浓,甚至开始淹没她的身体,她盯着灵位,发现白光也越来越亮。那光原先只是白蒙蒙一片,渐渐的就变成了亮莹莹的,目睹这样神奇的事,她不由地睁大了眼。  那光却忽然一闪,冲着她的眉心倏忽没入。她吓了一跳,眼眸忽然失去了焦距,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一下从椅上摔了下来。
    无尽的黑暗,身体似乎在水中浮浮沉沉,她怎么也抓不到实物。她好害怕,她想叫娘,可是叫不出声来。  忽然间身子一定,眼前突然出现亮光,她连忙四处张望。  什么都没有,没有东西,甚至没有墙壁,空荡荡的,只有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芒。  她听到一声叹息,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她惊起:“谁?谁在这里?”  那声音停了一会儿,开口说话:“这么多年,终于有子孙触发禁制,素女诀终于有传人了。”  声音非远非近,仿佛虚空中响起,找不到实处,她四处寻找,却惹得一声轻笑:“傻孩子,你找不到我的,我只是封在这禁制里的一缕神识。”  这声音既飘忽,又柔美,竟是十分好听的女音。  陌天歌有些害怕地瞅着这个空间,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这女声又是幽幽叹息,“我是你的祖先,我的名字叫陌瑶卿。”  什么神识……前一句话,陌天歌完全听不懂,但她听懂了后一句。陌瑶卿就是她看到的灵位上的名字,是陌家的祖先——那岂不是鬼?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半晌,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鬼?”她曾经听村里的大人说,人死了就会变成鬼。  “鬼?呵呵。”女声笑了一声,又正色问道:“你可知道,世上有修仙之人?”  没等到她回答,她又自言自语:“想来你是不知道的,生活在凡人中的孩子,哪里知晓这些。”而后道,“既然触发了禁制,说明你遗传了我的纯阴体质,又身具灵根,且让我看看你的灵根如何。”  忽然一阵风起,陌天歌一惊,只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覆到了她的身上,在她身上游走,她却动弹不得。  片刻后,身上的东西一松,女声惊疑:“五行灵根?而且还是同样强弱,莫非也遗传了那小子的混元灵根?”  什么五行灵根混元灵根,陌天歌一点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是家族的祖先,对她好像没有恶意,不是恶鬼吧?  这声音又是幽幽一叹:“想不到,居然有个孩子同时遗传了我们的资质,真是天意。可惜,那小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的混元功法也不在我手上,无法传给后人。”  “孩子,你可知道,世上的人如果修了仙,就可以有飞天遁地之能,还能容颜不老?”  咦,这说法……她想起在藏书室看到的那本书。居住在昆吾山上的仙人们,朝吸云露,晚食月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你……你说的是,那些昆吾山上的仙人?”  “哦?”这声音有些意外,“你竟然听说过?”  这个祖先鬼对她好像很和善,她的胆子就有些大起来了:“我在学堂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昆吾山上有仙人,他们无所不能,还能长生不老。”  女声又笑:“世人夸大其辞,不过也相差不远,若能得成大道,确实无所不能长生不老。只是,如今能修到元婴的已经不多了,连我这等资质,当年也是费尽心机得到机缘才能进阶元婴。可惜在元婴之后蹉跎了千年,终是没有进阶化神,只能肉身坐化,将这一缕神识封在玉牌之中,等后人触发禁制,将这功法传下去。”  看陌天歌听得迷糊,她收住话头,又问她:“孩子,你可想与那些仙人一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陌天歌眨了眨眼:“我……那是不是可以治好我娘的病,也可以找到我爹?”  “嗯?”女声疑惑,“你娘怎么,你爹又在哪里?”  陌天歌低下头,低落地说:“我娘一直在生病,可是怎么也看不好,大夫说,这是天生的,原本活不过二十,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我爹在我生下来之前就走了,娘说爹是有事情,以后会来接我们的,可是一直没有来……”  这缕神识,原是昔年陌家祖先陌瑶卿留下来的,陌瑶卿原是元婴高手,一听就明白她母亲是怎么回事。想到此人必然也是自己的后人,不禁伤感:“纯阴之体,既是机缘,也是大祸。你母亲必然也是遗传了我的纯阴之体,可惜没有灵根,注定是活不长久的,你莫要伤心。”  纯阴之体是什么,她不懂。听到这个祖先鬼说娘没有救,她虽然早就知道,可心情还是低落下来:“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了娘,这根本不是无所不能。”  女声被这句一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道:“可是,你若是学了仙法,就可以去找你父亲了,这不好吗?”  “这……”她一直没有见过爹,其实她很想看看爹是什么样子,可是怕伤娘的心,从来都没问。  等不及她回答,这女声意识到什么,立时正色道:“我只是一缕神识,既然解开了禁制,就不能存在太久。孩子,你且听我说,这些事情,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几千年前,我原是云中的修士——云中,即是天极所称山南,越过昆吾山,渡过南海,便是云中。我幼时便被发现身具灵根,且是难寻的纯阴之体,故而自小拜入正道丹霞宗。我以双灵根的资质,加上纯阴之体,修炼进阶丝毫不逊于单灵根的修士,百岁便已结成金丹。我自以为修炼有成前途不可限量,却不知,原来门内元婴师伯,早在我入门之时,便已看中我的体质,决定等我结丹之后与其血缘晚辈双修。”  陌天歌听不懂她的话,只听出她初时语气感叹,后来却又愤怒。  女声停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了下情绪,才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千辛万苦逃出丹霞宗,从此成为散修。经此一事,我也学会了心狠手辣,此后凡有修士觊觎于我,我便吸食他全身功力,因此,我也渐渐有了个名号,叫做金铃魔女。我结婴之后,辗转来到天极,可惜,终身困于元婴中期,只得将肉身坐化,将这一缕神识,封于灵位之中,等待后人有机缘突破禁制,传下素女诀。”  “素女诀,乃是我昔年师门丹霞宗所藏功法,非纯阴体质女修不能修炼。据说这套功法,甚至有化神之后的篇章,可惜我这里只有到元婴的功法,若是以后你有修炼有成,可去云中寻找剩下的部分。不过,”她话意一转,却是感叹,“以你的灵根,若是不能拿到你另一个祖先的修炼功法,恐怕你的修炼速度,很难修至元婴。混元灵根,没有特定的功法,不过是个废灵根罢了……”  “传授功法之前,我先与你说些修仙的常识。所谓修仙,乃是凡人之中拥有灵根之人吸收天地灵气,令灵气在经脉之中运行流通,储存于丹田,而使自己拥有法力。修仙的过程,需要洗筋伐髓,使自己的身体排出俗世污秽,而无限接近上仙的标准。修炼到极致,即可成仙。”  “修仙,在我们这一界,最多只能修到化神,究竟如何突破化神,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倘若你有朝一日达到元婴,所知不会比我少,所以,我先与你说说修仙的基础知识,其他的你以后修炼有成,自然会听说。”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凡人界,也被称为人间。我们的修仙境界,可以分为五个大境界。吸纳灵气入体,将之储存于丹田,乃是修仙的入门,称为炼气。待丹田之中灵气存在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异变,将灵气压缩为灵液,此为第二境界,筑基。筑基之后,继续吸纳灵气,最后灵液足够,就可以将之继续压缩,结成金丹,此为第三境界,结丹。结丹修到颠峰,体内灵气就会达到极致,无法再继续修炼,只有将元神与金丹合二为一,化成元婴,才能更进一步,此为元婴。”  “人界能修到元婴的,已经不多了,元婴修士,有移山倒海之能,可称得上是陆上神仙。下一境界叫做化神,乃是将元神修至极致,千锤百炼,非上一界法宝不能伤害的地步。这一境界,自亘古而来,不过凤毛麟角,便是我,也终身困于元婴期,不能再进一步。”  声音之中,含有万般惆怅之意,即使陌天歌并不太明白话中的意思,也能感觉到语气中的苍凉。  “他日你若抛却俗世生活,迈入修仙界,须得记住,莫说这些大境界的差别,就是同一境界前期后期这些小境界都相差极大,切莫招惹修为高于你的人。修仙一路,实在艰险,虽然他们害怕因果带来的心魔,不敢枉造杀孽,但若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便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你身具纯阴体质,要知道,纯阴体质的女修千年难求,对于男修而言,与之双修好处极多,一旦出现,必会引来众多男修抢夺。昔年我为此不知付出多少努力,才保得自身平安……”  说到此处,这女声一声叹息,似乎虚弱了许多:“我就要消散了,这便将功法传与你吧。可惜我昔年所有之物,不能交与你,只有达到足够的修为,才能拥有相应的财物,等你功法大成之时,再去寻我昔年积藏吧。”  陌天歌稀里糊涂,却在此时,忽然脑子一痛,顿时有许多许多的东西钻到她脑中。  “切记,纯阴之体的女修士,乃是男修梦寐以求的炉鼎,若不能掩住体质,千万不要迈入修仙界!”
    “天歌,天歌!”  耳边传来母亲的哭声,陌天歌茫然睁开眼。  “天歌!”守着她的陌家四娘子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她眼眸慢慢聚焦,呆呆地叫了一声:“娘。”  “娘在这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  她眼中浮起迷茫之色,随后摸了摸肚子:“好饿。”  四娘子一愣,随即含泪而笑:“你这孩子,冒冒失失地跑进祠堂,还从椅子上摔下来,夫子都让你吓坏了,你倒好,一醒来就知道肚子饿。娘去给你做吃的,你等一下。”  她点头:“嗯。”  四娘子急忙去厨房,可在跨出门的时候,她眼前忽然一花,连忙撑住墙壁,青白的脸色好半天才缓过来。  陌天歌爬起来,看着周围,一切都没变,不禁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难道是做梦?”  她这一想,脑子里却忽然浮现许多奇奇怪怪的字和手势,吓了她一跳。  那些字很奇怪,跟她学过的完全不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直觉地认得。  “是真的?”她慢慢回想梦里的一切,很多话的意思,她听不懂,可是那些话却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  仙人,这世界真的有仙人吗?她也可以成为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  可是一想到那个祖先说,娘没有救,她的神情又黯淡下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进了院子:“四娘子,这是做饭呐?”陌天歌听出来,这是隔壁阿旺婶的声音。  而后是娘温柔的声音:“是呢,天歌晕过去两天都没吃东西,饿坏了。”  阿旺婶笑着说:“孩子醒来了?这就好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几个鸡蛋和果子,给天歌补补身子——呀,你的脸色这么差,来来来,坐着先休息会儿,这些我来。”  “这怎么好意思,嫂子总是拿自家鸡蛋给我们吃,怎么还能劳烦你。”  “这有什么,炒几个小菜还不是小事。你们家以前没少帮我们,当年我当家的滚下山,多亏了四姑爷帮忙才没瘸了,你就别客气了。”  四姑爷说的是她爹,陌天歌是知道的。她零星地听过,爹不但学识渊博,还会医术,明明是书生模样,力气却比其他人都大,阿旺叔说这是身上有功夫。爹住在村里的几年,村里人看病都不用找外人,盖房凿井爹都会去帮忙。  又听到阿旺婶说:“天歌这孩子,女孩子怎么能进祠堂呢,还好大家看她年纪小又撞了头没计较。她现在怎样,头没事吧?”  “醒了就说饿,应该没什么。”  “那就好。不过,这么一来,你这身子怎么照顾天歌?你们家可有叫你们回去?”  娘没说话,天歌想也知道,是没有的。奶奶不喜欢娘,也不喜欢她,叔叔伯伯们对娘也不亲,爷爷也一样对她们很冷淡,那个家,除了天巧对她好,其他人都不爱理她。  阿旺婶说得对,娘病得这么重,怎么能照顾她。她要好起来,照顾娘。  她打起精神,从床上跳下来,可是头又一晕。  脑子里有很多东西飞来飞去,她知道是那个跟她说话的祖先留下来的,是个叫素女诀的东西,她不太懂,可是她好像知道要怎么做。  门被推开,四娘子和阿旺婶各自端着饭菜走进来。  阿旺婶看到她,笑了:“天歌能下床了呀,怎么样,头撞疼了吗?”  她摇摇头:“我没事,阿旺婶。”  “没事就好,来吃饭吧,都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  “嗯。”她点头,转头看到娘把饭菜放到桌上,对她说:“天歌,来吃饭。”  她看到娘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就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四娘子摇头,安抚地一笑:“莫担心,只是没休息好,过一阵就好了。”  她没有疑心,接过娘递来的饭。娘说她两天没吃东西了,刚才还没感觉,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才觉得真是饿坏了。  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四娘子和阿旺婶不由地相对笑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了。”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陌天歌才放慢了速度,抬头说:“娘做的饭好吃,阿旺婶炒的豆角也好香。”  这句话令两个大人都笑了开来。  阿旺婶又在这说了一会儿闲话,才走了,临走前对四娘子说道:“虽说天歌醒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不妥,还是再请大夫来看看吧。”  四娘子点头:“只恨我这身子不中用,还要劳烦阿旺哥再请一次大夫。”  “说哪里话,远亲不如近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下午我就叫当家的去一趟镇里,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回了。”  “是,嫂子走好。”  刚送走阿旺婶,四娘子就发现自己的小侄女来了。  “天巧,你怎么来了?”  陌天巧怯怯地回:“四姑,天歌怎么样了,我来看看她。”因为四娘子一直身体带病,家里都不许她过来,天巧与这个四姑甚是陌生。  “天歌醒了呢,你可真有心。来,进来坐坐。”  “嗯。”  看到陌天巧跟着母亲身后进来,天歌跳起来:“天巧!”  “天歌,好好吃饭!”四娘子责备地看着她,随后又笑着对陌天巧说,“天巧,你坐一会儿,四姑给你下碗面,要吃长面还是龙须面?”  陌天巧连忙摇头:“四姑,不用了,我吃过饭来的。”家里说,不能到四姑家吃东西,她虽然不太当回事,可是到人家家里做客,不能太随便。  四娘子也不勉强,到厨房捡了几个阿旺婶送来的果子,洗干净拿过来:“吃李子吧,这是隔壁阿旺婶送来的,刚摘下的新鲜李子。”  陌天巧连忙谢过:“谢谢四姑。”  四娘子见她这般有礼,又夸了几句,才进了里屋,让她们两个小孩说话去。  “天歌,你怎么会在祠堂摔倒的,听我爹说你还把祖宗灵位给摔了。”  陌天歌正要说她看到的东西,却又迟疑了一下:“我……我不小心。”  “爷爷听说的时候很生气呢,说这是对祖宗不敬,女孩子进了祠堂,还把祖宗灵位摔了。本来爷爷还说要罚你,可其他爷爷说,你还小不懂事,也没什么好罚的,爷爷才不生气了。”  听说自己让爷爷生气,陌天歌埋头扒饭。她很怕爷爷,因为爷爷不喜欢娘,也不喜欢她。  “不过现在没事了。你撞到哪里了,还疼吗?”  “我头还有点疼,其他没事了。”想到那个被她摔下来的祖先牌位,她又有些疑惑,“天巧,为什么女孩子不能进祠堂,明明最上面的那个祖宗也是女的啊?”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看到名字了,应该是女的名字。”本来她有什么事,都会跟天巧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不可思议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别人了。尤其是那个人说娘没有救,她更不想让娘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问问爷爷好了。”  “算了,你别问了,不然爷爷又要生气了。”  陌天巧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就不再说了,转而问她:“那你什么时候去学堂啊?”  “明天就去吧,我已经好了。”  “那好,我有一个好玩的东西,明天带到学堂去一起玩。”  “好啊。”  下午隔壁阿旺叔果然去镇上请了大夫来,看到陌天歌活蹦乱跳的,号了脉直接说药也不用吃了,好得很。  四娘子终于放了心。又亲自下了趟厨,炒了一碟青菜,煎了豆腐配肉末,又托阿旺婶到村中屠户那买了猪蹄,炖了罐猪蹄汤。  陌天歌看到这些,馋得厉害。家中不常见荤腥,何况这么多好菜。  四娘子分了些猪蹄汤让陌天歌送到隔壁去,母女两个好好吃了顿晚饭,各自上床安歇。
    一觉睡到大清早,陌天歌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睡了一晚上,她头也不疼了,精神得很。  自己穿上衣服下床,看到娘居然已经起来了,靠在床边眯着眼,手上还拿着针线,就去推了推:“娘,你没睡好就到床上睡吧。”  四娘子没有动。  陌天歌就用力推了推:“娘——”  话音未落,却见四娘子顺着这一推,从床柱上倒了下来,一头栽在床上。  陌天歌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扑上去,四娘子却是毫无知觉地闭着眼,脸色苍白得可怕。陌天歌这才看到,她的嘴角有血迹,衣衫更是被染红了一片。  “娘!”  陌天歌慌了,跳起来往外疯跑。刚跑出小院,正好撞上出了院子的阿旺婶,“哎哟”一声就被撞到地上。  阿旺婶还没来及问什么事,就听陌天歌哭着喊道:“阿旺婶,我娘昏过去了,还吐血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听她这么说,阿旺婶也吓了好大一跳,连忙道:“天歌别急,让婶子去看看。”  跟着陌天歌回屋,见四娘子半身栽在床上,此时鲜血已经流到被面上,连忙道:“让你阿旺叔去叫大夫!”  陌天歌胡乱擦了擦脸,急忙跑到隔壁去叫正在吃饭的阿旺叔。  听说她娘晕过去了,阿旺叔把饭碗一推,就急急地往镇上赶。  陌天歌回了自己家,看到阿旺婶已经把四娘子扶到床上去了。看着娘闭着眼睛毫无生息,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阿旺婶搂着她好一阵安抚。  一个时辰后,阿旺叔带着大夫进来了。  陌天歌眼巴巴地看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片刻后,那大夫站起身,摇了摇头:“这位娘子天生体弱,又劳心劳力,此番是心疾发作,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你们好好送她吧。”  说罢,也不要诊金,拎起药箱迳自去了。  阿旺婶早知道四娘子撑不了多久,此时叹了口气,叫阿旺叔:“你去族长家报讯吧。”  阿旺叔也叹息着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阿旺婶看着昏迷不醒的四娘子,又看看在边上哭着喊娘的陌天歌,叹道:“可怜了孩子,这么小就要没了娘。”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陌天歌没了眼泪,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母亲。  这段时间里,爷爷家的叔伯婶子陆续来过,最后爷爷和奶奶也来了,看了看情况,又出去安排后事。她的眼泪哭干了,娘也没有醒。她知道大夫说的什么意思,撑不过去就是要死了。娘说,死了就是永远地睡着了,以后再也不会醒了,要被埋到土里,最后也变成了土。  她感觉到手下的掌心动了动,连忙看过去,却见母亲眼皮动了动,似是要醒了。  “娘,娘!”她连忙唤道。  阿旺婶看到,慌忙凑过来:“四娘子?”  四娘子睁开眼睛,看到陌天歌,眼泪就涌了出来,可是她没有力气抬起手,只能这么看着。  “四娘子,”阿旺婶低声道,“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就告诉我吧。”  四娘子看着冷清清的屋内,明白了到死也没有一个所谓的家人来关心她。她怜惜地看着陌天歌,越发觉得心苦,她也是自小死了娘的,想不到,天歌也要遭遇跟自己一样的命运。  阿旺婶看着她颤抖的唇,连忙凑上去,只隐约地听到天歌二字,问:“四娘子,你是不放心天歌吧?”  她含泪点头。  “你放心,我替你照应一二。”  她又将目光移开,定定地看着一处,阿旺婶顺着看去,把梳妆盒子捧回来:“四娘子说的是这个?”  见她点头又欲说什么,凑到她耳边,听到些许字眼,阿旺婶把盒子打开。里面倒是有几件好首饰,她知道,当年四姑爷是极本事的,有这几件不稀奇。  她一件件捡起,看着四娘子的神色,直到捡起一只琉璃珠子的手链,看到她脸色有变,又低下头听她说的几个字,便问:“这是四姑爷的?”  四娘子艰难点头,看着默默流泪的陌天歌。  “娘,娘!”陌天歌嘶声喊着,却是四娘子又昏迷了过去。  这一夜,四娘子昏昏醒醒,到底还是没能撑过去,就要天亮的时候,终是没了气息。  陌家族长最后来看了看,没等她闭眼就走了,几位嫂子也过来看了看,却是等着处理丧事。  陌天歌只是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时而流泪,时而发呆。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体温,哭得昏睡过去。  停灵三日后,四娘子下了葬。  陌天歌一直呆呆的,有时由阿旺婶照顾,有时由陌天巧陪着。  等到下葬回来,收了灵堂,陌家众人开始就四娘子身后事进行安排。  当年四娘子招婿,也是当儿子一般分了家的,虽然没有几个儿子分得多,但也特意建了这一间院子,又分了十几亩好田,这些年她们母女就是靠着这几亩田生活吃药。  既然是招婿,四娘子也算是一支,田地房屋自然可以传下来,可偏偏,陌天歌是个女儿,双亲没了,这些田地房产当然还是由堂亲拿回,因此族长的几个儿子颇是热心。虽然财物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他们只是乡间土财主,比不得真正的大户。  看着儿子们争来争去,陌家老爷子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在外面生了这个女儿,是他年轻荒唐,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只不过,到底是他的血脉,看着儿子们在尸骨未寒之前就为了争这点财产,当着他的面争吵,完全没顾念他的脸面,老爷子心里极不痛快。  看他们争得越来越不像话,老爷子拿着烟袋在桌脚一磕,一声重响,顿时人人收了音。老爷子沉着脸说:“田产老大先管,每年收的粮食都存起来,等她家男人回来一并还他。要是孩子大了也没回来,粮食和几亩田都归嫁妆,房子留下。”  老爷子发话了,几位少爷也不敢再多说。村里老人见族长处置得公道,也没意见,只问:“那这孩子怎么办,你们谁家养?”  老爷子说:“孩子接回去,就当我老头子养的,不用费他们的粮食!”  这话说得几位少爷脸上讪讪的。  老爷子哼了一声:“行了,都散吧。”  “天歌,你爷爷这么说,以后你就有人照顾了,婶子也放心了。”阿旺婶一边给她叠着衣衫,一边说道。  陌天歌坐在床边,按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低着头没说话。  想到她这么年幼就没了母亲,阿旺婶心里怜惜,便柔声道:“天歌,你娘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你爹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提到她娘,陌天歌的神情才有了变化,她抬头看着阿旺婶,说:“阿旺婶,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不会让娘不安心的。”  这哪里像是个七岁的孩子说的话,阿旺婶心中越发怜她,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说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婶子这就送你去你爷爷家,这房子你也放心,我们每天打扫,保证你爹回来的时候干干净净。”  “嗯,谢谢阿旺婶。”
    陌天歌低着头,承受着坐在藤椅上面相刻薄的妇人的审视。  这是族长夫人郑氏,陌天歌名义上的奶奶。不过,从小到大,除了年节回来吃饭,她很少会见到奶奶。  过了好久,郑氏才哼了一声,对一边的仆妇说:“林婶,把厨房旁边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把她领出去帮着收拾。”  身材粗壮的中年妇人应了一声,面上冷淡地对天歌说:“过来吧。”  陌天歌依然低着头,跟着林婶出了屋子。  整个陌家村,家境这般宽裕的也有五六户,族长家可以算是土财主,有百来亩好田,建得大宅院,也有几个仆役干粗活。陌家的几位少爷,成了婚就分了家出去,只留了位大少爷继承家业。  厨房旁边的屋子,原是间杂货间,陌天歌跟着林婶搬了杂物出来,打扫了一遍。也不知道林婶从哪搬来几件半旧不新的家具,给她搁到屋里,又不知道去哪取了被褥床幔,放到床上就走了。  陌天歌在屋里呆坐了一会儿,才打量这间屋子。这屋子一直以来做杂货间,没有修缮过,墙壁有几处裂痕,潮气也很重,屋角还有青苔。林婶虽然已经扫过了地,但还处处灰尘,看起来分外陈旧。  她起身到院里提水,准备把屋子家具清洗一番。  她人小力弱,只拎了小半桶水,到厨房跟正在做饭的林婶要了抹布,慢慢擦洗。  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娘走了,她知道已经没有人心疼她了,这个宅子里人口不多,空房多得是,却叫她住这样的屋子。  “天歌,天歌!”  外头传来声音,陌天歌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干,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陌天巧从外面冲进来。  看到她在擦床板,陌天巧说:“怎么还要你自己打扫,林婶呢?”说着就要到外面叫人。  陌天歌连忙拦了她:“不用了,林婶已经帮我扫过一遍了,是我自己嫌不干净。”  “那就让她擦到干净……”  “天巧!”她打断陌天巧的话,犹豫了一下,转了话题问,“你找我什么事?”  陌天巧心思单纯,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捡了惟一的干净椅子坐了,说:“我来看看你啊,以后我们住一个院子,找你玩就方便了。”  陌天歌没答话,把抹布扔到桶里,开始铺床。  陌天巧看她吃力,跳下椅子叫道:“我来帮你。”  两个小姑娘,没多少力气,也不怎么会做这些事,只胡乱地展开褥子摊开,就当铺好了。帐子两人实在没办法,陌天巧就冲出去喊林婶。  林婶进来,不满地嘟囔两句,才给挂好了账子。临走时对天巧说:“小姐,可以吃饭了,您还是先去饭厅吧。大少夫人要知道您在做这种事,会骂我的。”  陌天歌没话好说,陌天巧却很恼火:“这林婶真是,脸色给谁看,叫她挂一下帐子这么多话!”  给主人家挂帐子她当然不会有意见,可是她算什么主人?陌天歌经这几日,心里知道这个家除了天巧,不会有人当她是回事,所以只当没听见。而且,人家还提醒她,让天巧帮忙会让大伯娘生气。她便说:“你去吃饭吧,都弄好了,我把行李收一下就行了。”  陌天巧却理所当然地说:“吃饭当然是一起去啦,你先不用收拾,回头再说!”  “这个……”陌天歌有些犹豫,她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去饭厅吃饭,她心里清楚,奶奶根本不把她当家人,谁知道是不是准备让她自个儿在厨房吃。  “别这个那个了,走吧!”天巧扯了她就往饭厅跑。  两人蹬蹬蹬跑进饭厅,却见老爷子和郑氏已经在里面,陌天歌连忙放开天巧的手,低头站到后面。  郑氏果然皱了眉:“女儿家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陌天歌没敢答话,陌天巧却做了个鬼脸:“奶奶,我饿嘛!”  郑氏瞪她一眼,露出半个笑脸:“行了,快坐好。”  陌天巧喜笑颜开,坐到自己位置上。一回头,看到陌天歌还站在那,招手:“天歌,来呀!”  陌天歌却没动,这里原本没有她的位置。  郑氏冷淡地扫过她一眼,向一旁说:“林婶,加张凳子。”  林婶应了一声,这才搬了张凳子来放到天巧旁边。  陌天歌松了口气,小心地过去坐了,小声唤了一声:“爷爷,奶奶。”  老爷子点了点头,继续闭目养神。郑氏转向一边:“林婶,其他人呢?”  陌天歌心里早就清楚,也没觉得失落,只低了头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奶奶的态度。  林婶说:“大少爷马上就来,小少爷已经让何伯去找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陌家大少爷和少夫人带着陌天俊进来。  “爷爷奶奶!”还没等父母问安,陌天俊就先喊了一声,跑到两老之间,嘻嘻哈哈地说话,逗得两老立时心肝宝贝疼爱万分。对着陌天歌一直冷脸的郑氏,此时一脸的慈祥笑意,把陌天俊亲了又亲,才叫他去坐好吃饭。  陌天歌还来不及想什么,陌天俊看到她,立刻瞪大眼说:“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家诶!”  她还没回答,陌天巧已经说了:“天歌以后就在我们家了,你别欺负她,不然我……”她正要说告诉爹,想到爹这在就换了句,“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陌天俊立刻有意见:“喂,陌天巧,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让我好看!我才是你哥哥好不好,你跟别人家的这么亲热!”  “什么叫别人家的,天歌明明跟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认,我认。反正跟你说过了,你就看着办吧!”陌天巧完全不示弱,虽然天俊是家里的宝贝乖孙,她也是宝贝孙女呢。  陌天俊虽是个混世魔王,却对这个同胞妹妹没辙,此时又被她威胁了一通,看看大人都不打算管,只有委委屈屈地当没听见。  他这表情,却惹得大人们一笑。郑氏面带微笑地吩咐:“开饭吧。”  这一顿饭,陌天歌是埋头吃的。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们互相夹菜,说些闲话,她完全融入不进去。  她想到村东的那间小院子,简陋的饭桌,娘给她夹菜,听她说一些微不足道的烦恼。  那里才是她的家。
    天刚蒙蒙亮,陌天歌就被隔壁的声音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房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祖宅。  被子有股潮湿的味道,她皱皱眉,爬起来穿衣服。  衣服倒是好穿,她自四岁起就自己穿衣服了,只是打辫子的时候才觉得麻烦,不管她怎么编,都觉得没有娘编的好。努力控制住想哭的感觉,她擦擦眼睛,打开门走出去。  隔壁厨房,林婶已经在做早饭了,院子里砍柴的是何伯,宅子里的粗活都是他在做。另外还有几个仆役扫地的扫地,喂猪的喂猪。  陌天歌刚打完水洗脸,就听林婶在屋里叫:“喂,过来。”  她转过头,不解地望着林婶。  林婶一手拿着铲子一手叉着腰说:“叫你呢,过来帮我烧火。”  她左右看了一眼,低头走了过去。  林婶把她往灶后一推:“外面的烧大火,里面烧小火。”  陌天歌看着林婶转过头埋着切菜,根本没想理她,咬了咬嘴唇,坐到灶后开始烧火。  幸好早饭做得快,林婶熬了一锅稀粥,或蒸或炒几个小菜,就好了。她闻着那香味,空空的肚子越发饿了。  做好了早饭,林婶看到她从灶后出来,说:“去洗把脸,再去吃饭。”  陌天歌擦了擦脸,发现沾了些灰,便听话去院里打了点水,又擦了一遍。直到觉得擦干净了,才去饭厅。  这一顿饭,仍然是这样,她明明很饿的肚子却吃不进什么,潦草地吃完,跟陌天巧一起去学堂。  走在路上,陌天巧兴致勃勃地跟她说些什么,她都没听见。  直到陌天巧拉了拉她的袖子,担心地问:“天歌,你怎么了?”  陌天歌回过神,却只是摇了摇头。  见她这样,陌天巧一时也没说话,两人沉默地走完一段路,陌天巧才又犹豫地开口:“天歌,你是不是想你娘了?”  陌天歌怔了一下,低下头没否认。  陌天巧看了她一眼,又握紧她的手,认真地说:“天歌,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娘已经不在了,你难过也没有用啊。”  虽然这是很拙劣的安慰,陌天歌还是笑了:“天巧,谢谢你。”  陌天巧看她笑了,顿时松了口气,又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什么,这一次,天歌会附和几句了。  到了学堂,两人发现夫子早就在了,连忙跑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看到她们迟到,陌天俊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鬼脸,陌天巧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咳!”老夫子清咳一声,众学生立时安静下来。  “‘出则弟’都抄写了没有?”  众学生纷纷将抄写的课本拿出来,摊开放在桌上,等待夫子检查。  老夫子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看到桌上没有任何东西的陌天歌,便道:“天歌,你撞伤好了没有?”  陌天歌连忙站起来:“夫子,我已经好了,功课我明天就补上。”  老夫子点点头:“嗯,你数日未上学堂,必定落了功课,今日只检查默写,你自去看书吧,下午再来补习功课。”  “是。”  老夫子又扫视了一遍:“抄写过关的,都可自去看书。”  陌天歌收拾了书本笔墨,又向夫子鞠了一躬,才进了藏书室。  几天没来,藏书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她今日却没心思看书。  从东边的书架随手抽了本书,她翻开书面一看,竟还是那日没看完的《天极略闻》。她忽然想起那个梦,那个自称是陌家祖先的声音说的那些话。  这般想着,她又翻开这本书。这本书显然是凡人所写,对于仙人的传说,只有道听途说的描写。她心中一动,又站到凳子上去翻东边书架的书。  一本本地翻过,都没有特别的内容,忽然找到一本《青莲笔记》。  翻开书,这本书的序言是自序,作者自称青莲居士。序言说,他本是晋国一介书生,只因满腹才学不得重用,便放荡于山水之间,游历天下,谁知竟让他得到仙缘,修炼仙法。可惜未有大成,二百余岁之时,感自己寿元将近,便写下此书,传与后人。  陌天歌当即把其他书放回去,捧着这本书到窗边翻阅。  书的开头,这个青莲居士将他自身的来历说了一遍,陌天歌没兴趣,便翻了过去。后面,青莲居士开始讲述他遇到仙缘的经历。  原来,他浪迹山水之时,曾到过一个叫天姥山的地方,附近的居民都说,此山云雾缭绕,时有五彩之光明灭,必定是有仙人。青莲居士便只身上了这天姥山,这山果然神奇,云海渺渺,山石怪形,身在其中不自觉就会迷路。他迷路之时,到了一处疑是神仙洞府的地方,这洞府之中,画有奇形怪状的图画与文字。他见之神奇,便将之抄写下来,后来离了此山,竟从中悟出了仙法。  再到后面,青莲居士已经修炼了仙法,只觉得耳聪目明,头脑聪敏,慢慢的,身体之中出现了仙气,竟然可以隔空打物,刀枪不入,至此,他已经比这世上最厉害的武人还要厉害一些。  他自得其乐地修炼仙法,并不知道这仙法有什么来历,后来无意中遇到其他修炼仙法的人,才知道,原来世间像他这样的人竟有许多,他们自有一个世界,叫做修仙界,而他们这些人,也叫做修士。  陌天歌回想了一遍,祖先确实说过修士这个词,看来与这个青莲居士所说的确实是真的。  青莲居士知道了修仙界之后,接触到其他修士,慢慢了解了一些修仙的常识。  在遥远的太古,神还在人间的时候,灵气充沛灵物遍地,有许多大神通的修士,也有许多能力极高的灵兽,还有拥有诡异力量的妖和魔,时常有修士或灵兽修炼成仙灵,也有修魔者和妖物修炼成妖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天地间突然爆发大战,仙、人、兽,死者众多,天地异变,山裂海移,一切毁灭。  太古之后,是上古。上古分离出神仙灵妖魔诸界,而将人间留给了未得道的人和兽。这个时候,人间仍然拥有不逊于太古的灵气和环境,门派林立,是人类鼎盛的时期,创造出了许许多多的功法、法宝等。相安无事十几万年,正魔大战,妖灵参战,移山倒海,凡人几乎灭绝,慢慢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十几万年下来,大神通的修士消失了,高阶灵兽也消失了,灵气开始变得稀薄,许多灵物灭绝了,修仙之人开始脱离世俗,不再与凡人杂居在一起。  现今的修仙界,在灵气充裕之地建起了修仙门派,远离俗世,只有在选择门人之时,才会到凡人之间。  而凡人,也不再是任何人都可以修仙,只有身具灵根者,体内能留存灵气,才能修仙。而灵根在凡人之中,万中无一,只有修仙者的后代,出现灵根的几率才大大提高。  体分两极,灵属五行,这就是说,体质有阴阳属性,灵气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一般人的体质,皆是阴阳杂属,修炼之时,会互相排斥,而灵根,五行相生相克,若是身具相克的灵根,就会相互抵消,所以体质越纯越好,灵根越少越好。  修仙界之中,以三灵根四灵根居多,三灵根修炼不会太慢,但一般也成不了大器,四灵根五灵根则是差灵根,一般终身困于炼气期,筑基也十分艰难。青莲居士本人,就是四灵根,又没有什么机缘,所以一直无法筑基。  而三灵根以上,双灵根就不会再被资质拖累了,另外,还存在一种五行异变的异灵根,修炼速度更是完全不逊于单灵根的修士。  但是,光有灵根也不是万能的,修炼仙法,还涉及到悟性与心性。灵根稍差,若悟性极佳,速度就不会慢多少,而境界的突破,则关系到心性,心性坚毅,突破之时就不会被心境所困。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灵根的基础上,若是灵根太差,那再好的悟性和心性都没有用。  陌天歌想起祖先所说的,她身具纯阴体质和双灵根,故而修炼速度丝毫不比单灵根修士慢。可是,祖先却说她身具五行灵根,这就是青莲居士所说的最差的灵根,一般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她心绪有些低落,虽然没有深想过那天的事,可知道自己的灵根不好,还是不太高兴。  “天歌,你在看什么?”  原来是陌天巧推门进来。  陌天歌合上书,对她说:“天巧,你过关了?”  陌天巧面带喜色:“是啊,我昨天抄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过了关。”  “那你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找找。”  陌天巧伸手拿过她的翻了两页,不怎么感兴趣,又递还给她:“你自己看吧,我随便看看。”  “嗯,好吧。”  看到陌天巧在书架之间转来转去,陌天歌看了看手上的书,犹豫了一下,将之塞到自己的书包里。
    入了夜,陌家大宅陷入一片宁静,陌天歌小心地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被她夹带回来的书。拨亮了油灯,铺开白纸,开始抄写。  她三岁识字,六岁进学,字写得虽还不漂亮,却已经有模有样了。  书的后面,青莲居士又写了一些他的修仙见闻。  比如,在整个天极,大半的修仙门派都位于南面的昆吾山脉上。此山连绵不尽,从西到东,包围了整个天极的南面。在山脉深处,据说有茂密的森林,许多妖兽在那出没,但,除非结丹期以上的修仙者,才能穿越此山,到达南面。  天极的南边,是无尽的汪洋,海的那边据说也有陆地,但青莲居士只略略听过,所以只是一笔带过。  陌天歌想到祖先所说的话,海的南边,应该就是云中,祖先来的地方。  青莲居士又提到,因为在凡人之中,灵根者万中无一,而修士的后代出现灵根几率大得多,所以,就出现了修仙家族。  所谓修仙家族,修士的比例有可能达到千分之一或百分之一,而如果本身就是修士,后代出现灵根的就会达到十分之一。所以,不管修仙门派或是修仙家族,都鼓励修士成婚生子,延续传承。而修士之间成婚,一般是结为双修伴侣,互相称之为道侣或是仙侣。  令青莲居士大大惊异的是,在这修仙界,竟是强者为尊,除非是血缘之亲,或是入门之徒,才会按照世间长幼排定终身不变。其他人却是以境界划分辈分,既没有长幼之别,也没有男女之分。  这没有男女之分,最是令青莲居士好奇,男修士会收取侍妾,女修士竟也会豢养面首。只不过,修士修炼都争分夺秒,养侍妾或是面首者不多,而且,在尊崇力量的修仙界,做侍妾或是面首是极令人鄙薄的,除非主人十分强大或是有难言之隐,很少有修士愿意做侍妾或面首。  不过,虽是如此,高阶的女修士比起男修还是少了许多。一则散修来自俗世,俗世之间女子皆大门不出,难有机缘,故而散修之中女修极少。二则,女修也是女子,性情感性,少有杀伐决断之辈,故而,结丹以上的修士,十之七八都是男修。  再后面的内容,就是青莲居士收集的奇物,分为几大类,什么丹药、法宝、功法、阵法等等。他了解也不深,只粗略地写了些修仙界中人所共知的一些举例。  陌天歌花了十来天晚上的功夫,才把这本书抄完,悄悄地将原书还回去。却在还回去的时候,被老夫子看到。  老夫子翻了翻这本书,脸上出现恍惚的神色,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对她说道:“我原不信所谓血脉相连,如今我不得不信。你对这些感兴趣,想是身体里流着你父亲的血。也罢,若是有一天摸出门道,说不定能寻着你父亲。”  这一番话,令陌天歌大吃一惊,老夫子竟知道爹的事?还有,爹也跟修仙有关?  “夫子,您说我爹怎么了?”  老夫子将书放回去,说:“夫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年与你爹相交,隐约知道他好似身怀仙法。我曾问他,他并未承认,但也并未否认。后来你爹走的时候曾来告别,坦言此去危险,望我照料你们母女一二。那时你还未出生,他却已知道你是女儿,必是身怀仙法无疑。”  说罢,摸了摸她的头:“你也不必太挂心于此,仙法难寻,寻不到,好好念书就是。”  看着夫子摇头出去,陌天歌却激动起来。  爹有仙法,是不是她练了那个什么素女诀,就会跟爹一样,就可以去找爹了?  如此一想,她开始认真回想那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做梦醒了就忘了,这个梦却仿佛刻在她脑子里一样。那个女声所说的每一个字,还有那部素女诀,她一回想,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下了学回到祖宅,她连跟天巧玩的心思都没有,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回想那部素女诀。  祖先说,素女诀是一部只有纯阴体质的女修才可以修炼的功法,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是她身具五行灵根,没有特定功法,修炼又会很慢。  陌天歌想得有些迷糊,身具纯阴体质,要练这素女诀才快,可五行灵根,又要修炼特定功法,这到底要修炼什么?  想来想去,不管应该修炼什么,她现在只知道有个素女诀,只能先修炼这个。  修炼的第一步,是引气入体。  她按照功法所说,盘腿而坐,五心向天,什么也不想。  孩子的思想,原本就单纯很多,很快的,她就进入了冥想阶段。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整个世界是空的,自己的身体仿佛在飘,轻轻的,像风起时的一粒沙。慢慢的,又好像被水包围,温暖安全,像在母亲的怀抱里。  在这片温暖中,仿佛没有了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一睁开眼睛,才发现天都亮了,而她自己还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  这……她到底成功了吗?要说成功了,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灵气,要说没成功,她也没感觉到时间流逝,而且很精神,一点也没有一晚上不睡觉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什么,林婶已经来敲她的门了。她知道,林婶叫她帮着干活,一定是奶奶的意思,不然何伯他们也不会当没看见。  没办法,只有以后再说了。  正要下床,她差点就跌了下去。坐了一整夜,腿都麻了,幸好精神还好。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陌天歌就会跟天巧一起去学堂,帮林婶干一些杂活,晚上,她就会进行修炼。  一天一天过去,她始终没有感觉出所谓的灵气,每次修炼完毕,她都觉得气馁,可一想到跟爹有关,又提起精神继续修炼。  不过,修炼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她现在都不用睡觉了,每天修炼完毕都很精神。记忆也越来越好,夫子教什么,她只要听过一遍,就完全记住了,到藏书室看书,也不用多看,只要看过一遍,就清清楚楚。甚至,她力气大了很多,现在提水都能提一桶,帮林婶干活完全不觉得累。  可是,始终感受不到灵气,她心里有些焦急。难道说,她修炼的方法不对?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或许感觉不到灵气,就会停止修炼了,陌天歌却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  母亲死了以后,她寄居祖宅,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亲情,这对内心敏感的孩子来说,实在度日如年。身处这样的环境,她越发地想念从未谋面的父亲,尤其在得知父亲极可能身怀仙法之后,这份孺慕之情更加强烈。  她并不知道,修仙界的修士,都是在极浓郁的灵气之中感受灵气入体的,而俗世的散修,往往没有如此详细的典藉,并不知道何为灵气入体,修炼年深日久之后,才发现灵气的出现。  修炼有差,却是无人可问,陌天歌只得去翻藏书室的书,可惜,凡俗之中,能有两本涉及修仙界的书已经很稀奇了,任她翻遍藏书,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找到。  虽然感觉不到灵气,她还是每天晚上打坐修炼。闲暇时就细细回想那部素女诀,以及祖先印在她脑海中的知识,想从中找到一点启示。虽然好多东西她还不懂,可她坚信这些以后肯定会有用。  转眼几个月过去,她还是没有修炼出灵气,但是,功课却突飞猛进,修炼导致她记忆力增强,理解力也完全不像七岁的孩子。后来,夫子甚至准许她不用听课,只管自己看书写字,有不懂的再来问他,陌天歌也就整天呆在藏书室里。这让其他孩子十分羡慕,尤其是天俊和天巧。  得知她功课很好,大伯和大伯娘对她好了很多,叫天俊不懂的多问她,这让天俊又羡慕又嫉妒,想找机会欺负她,又没胆子。最高兴的是天巧,她对功课一直很头疼,有天歌在旁边,她功课都有人帮忙了。  只有郑氏,对她的态度依然故我,没给她好脸色,只当家里没这个人。  不过,陌天歌对此毫不在意,自从了解了那个修仙界,知道爹也是修仙之人,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修炼成功,离开这里去找爹。  上学,干活,修炼,这就她生活的全部,虽然有时候想起娘会伤心,但是找到的爹的愿望压倒了一切。  一日一日下来,连跟天巧一起玩的时间都不多。天巧正被她娘逼着学女工,每次来找她玩,都是羡慕至极的眼神,因为没有人逼她学这些。天歌心里却想,天巧才是幸福的,因为在意,大伯娘才会对她这么严厉。  又一日修炼无成,陌天歌从冥想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每次坐下来,思想就会自动进入冥想,醒来了,就精神振奋。  抬头看,天还黑着,月光明亮。月色皎白,如一匹没有杂色的纱缎,透过窗子照进来,铺到床上。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掬起这月色。只见手心里,满满的月光荡漾,温柔明亮。她不禁有些痴了。  还记得她曾经问过娘,这月亮可以摘下来吗。娘笑着伸出手,捧了一手的月光到她面前,说,不用摘下来,就有美丽的月光。  想到这里,陌天歌的眼眶不由地一热。快三个月了,娘死的时候是秋天,现在已经要冬天了。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娘,认真地读书,认真地修炼,可是……她还是好想娘。  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还想再哭一次。娘……  忽然间,眼角有什么光芒越来越亮。她忘了哭,呆呆地看着手腕。  那是一串琉璃珠子,是娘临死的时候特意找出来的,说是爹的东西。她拿到这珠子的时候,不知道放哪,往手上一套,谁知就套进去了,而且紧紧地圈在她手上,一点也没有不适合。所以,她就这样戴着了。  可这珠子戴了这么久,她一直没发觉异常,只觉得珠子好漂亮,一颗颗通体透白,一点杂质都没有。而且不冷不热,戴在身上就觉得心中宁静。  此时,腕上的这串珠子却越来越热,好像烧起来一样。光也越来越亮,从一点点的米粒之光,越变越大,一点点地蔓延过她的手,她的腿,直到包围了她整个的身体。  陌天歌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就到了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光,没有东西,只有空荡荡的空间。  就在这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那光先是一个点,然后延长成一条线,那条线越来越长,忽然化作流星,从远处向她猛地击来。  她来不及叫出声,就被那白光穿透了——  凉。她原以为那感觉会是痛,可是却没有,只觉得凉,那一股凉气,先是从手腕那里开始,慢慢地顺着经脉流到肩,再往下,一直流到丹田。  光线进入丹田,就在其中游走,一圈圈盘绕,慢慢的,就有其他的光线流进来,一丝一丝,汇集成团,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球。那颗小球就在其中停留下来,不时地从中分出光线,在经脉中穿行,最后又回到小球当中,成了一个循环。  她猛然睁开眼。  细细地感觉身体的情况,果然,经脉之间有一丝丝的凉气,不停地穿行,然后汇入丹田。  发现这个情况,陌天歌顿时惊喜。  灵气,这肯定就是功法上所说的灵气!  她赶紧再次盘腿而坐,准备按功法所说的,运行一次周天。  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灵气通过某些穴位,滋养身体,最后回到丹田。直到这股灵气稳稳地停留在丹田之中,陌天歌才停下运功。  她终于达到了灵气入体的状态。  结束灵气运行,她连忙去看手腕上的珠子。  此时,这珠子已经没有了亮眼的白光,仍然像以前一样,一颗颗莹白透亮,没有丝毫光芒地贴在她手腕上。  可是,她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这珠子一定是爹留下来的法宝!  这么一想,陌天歌更加兴奋。爹一定知道,她会修炼仙法,所以留下这个法宝帮助她修炼,这样以后就可以去找他了。  不过,她还不明白这珠子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异常,而今天,她的眼泪掉到上面,就出现了灵气,难道是因为眼泪?
    接下来的日子,陌天歌一面继续修炼,一面好奇地想找出手上这串琉璃珠的秘密。  这串珠子看起来并不贵重,所以她戴在手上,没有一个人问她什么,知道的人明白这是她母亲的遗物,不知道的人也不觉得多奇怪。也就是说,这串珠子在别人看来,不过普通的琉璃珠而已。  陌天歌回想了那天的经历,以为是眼泪的原因,又揉着眼睛弄了些眼泪滴到珠子上,可什么反应也没有。可那天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特别。  看着手里依然清透的琉璃珠,她坐着发呆。  这些珠子,摸起来很凉,有点像灵气入体的感觉。除此之外,就是很硬,不管她用什么东西砸,都没有出现哪怕一个缺口。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盘腿而坐,闭上眼开始修炼。  体内已经出现灵气了,她慢慢地按功法上所说的,学着控制灵气。  第一次控制灵气,非常力不从心。那些灵气,在经脉与丹田游走,根本控制不住,她只能先引导着运行周天,等到慢慢适应了,才继续去控制。  现在,因为她体内有灵气,也能感觉到体外的灵气了,不过,周围的灵气非常稀薄,几乎感觉不到。所以,接下来她的修炼依然是无用功,吸收的灵气,连一丝也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陌天歌停下修炼。  既然修炼没有用,那就先找出这串珠子的秘密。  她坚信,这是爹留下来的法宝,肯定不是凡物,只是不知道怎么用而已。  忽然灵光一闪,既然是法宝,那她用灵气去试探一下好了。  这般想定,她继续进入修炼,只不过,这一次是把灵气调动起来,慢慢把它输出去。这就要费好大的力气去控制体内的灵气。  等到勉强能控制灵气,陌天歌已经浑身是汗,不过,她不准备先休息,而是开始把灵气汇集起来,通过经脉,输出体外。  就在灵气碰到琉璃珠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忽然出现惊惧。  因为,她发现灵气失控了。  灵气一触到琉璃珠串,就疯了一样往珠子里面流去,她完全控制不住,猛然之间丹田剧痛,原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那点灵气,竟然全部被那珠子吸得一干二净!  她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什么,太过疼痛,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昏迷,很短暂。  陌天歌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还黑着,只有些微月光照进窗来。  她坐起身来,想到自己的灵气,连忙打坐。这一次,她却发现,丹田之内灵气不但好好的,还多了一些,虽然是很少的一些。  她心中惊魂稍定,越想越高兴。难道是这珠子需要灵气启动?那为什么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没做,就有灵气出来呢?  她越想越迷糊,直到无意中发现手上的珠子在月光照射下散发着莹莹的光亮,心中一动,将珠子在月光下移来移去。果然,当月光照到珠子上时,珠子就会稍微亮一些,没有月光,就很黯淡。  难道那天晚上,其实是因为月光的关系,所以才会有灵气出来?  有了目标,验证起来就容易了。  陌天歌分了好几天去试验,发现,那珠子在月光下会蒙上一层朦胧的莹光,仔细看,似乎是一层白气。而过一段时间,珠子就会慢慢黯淡下来,这时候如果她握着这串珠子,里面就会产生灵气输入她的体内。似乎是珠子吸收了月光,转化成灵气,又传给她。  她又试着不去吸收月光,小心翼翼地输出很少的一丝灵气,果然,没多久,那灵气又慢慢地回到了她身上,而且多了一些。  验证了这个想法,她十分高兴。  这串珠子,似乎会收集灵气,这样她就可以用这珠子修炼,不用担心没有灵气了!  了解了琉璃珠子的用处,陌天歌的修炼越来越快。优秀的功法,有了灵气的来源,再加上每日勤奋的修炼,她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多。  了解她变化的人,莫过三个。一个是林婶,她每天帮林婶干活,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利索。一个是天巧,原本她比天巧矮一个头,也瘦弱很多,可是渐渐的,她就跟天巧一样高了。最后一个是老夫子,有时候功法有一两句弄不明白,她就去问夫子,夫子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给她听,但从来没问过她这些从哪里看来的。只是有时候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感叹。  就这样,她渐渐地不再去想娘,也不再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日复一日地读书,干活,修炼。  三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在这三年里,陌天歌长大了很多,她现在甚至比天巧还高一些,身段也不再弱不禁风,面容白皙了,五官越发明朗。  她原是清秀的孩子,只是常年食无油水,才使得她面黄肌瘦,看起来灰头土脸。如今面色白皙皮肤光滑,尤其周身气度,似有神采,一眼望去,倒让人觉得不俗。  在这三年里,她看光了藏书室里的书,已经不用再进学,而天巧,也在大伯娘的要求下不再去学堂,转而天天学习女工厨事。虽然大伯娘并没有一并教她,但她却因为修炼变得十分灵敏,在旁边看着,学得比天巧还快。慢慢的,大伯娘就叫她不用再去帮林婶干活,而是陪着天巧一起学女工,时时提点着天巧。  而这些,只不过是她生活里的点缀,每天晚上的修炼,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这三年,她对那串珠子越来越了解,修炼也越来越容易。修炼一年之后,她丹田里聚集越来越多的灵气,忽然发生异变,全身经脉像是被打通一遍,那些灵气在她体内游走一圈,在丹田里固定下来,不再飘忽不定。  对照着功法,她知道,她终于进入了修仙的门槛,达到了炼气期一层。  随后的两年时间,她依然没有停歇地修炼,就在这几天,她感觉到自己又达到了一个界限,快可以突破了。
    月夜,陌天歌满头大汗地从修炼中睁开眼。  虽然一身是汗,她心里却是欢喜的,因为她终于顺利突破,到达炼气期二层,可以练习一些小法术了!  素女诀是一部修炼功法,也就是说,并没有应敌手段,只在功法的后面,记载了几个法术,不知是不是传功法的陌家祖先添加上去的。  这些法术都记载了可以修炼的等级,到炼气期二层,就可以修习其中的一个法术,叫做风息术。  这个风息术,是利用灵气引起波动,以形成风的法术,练好了就能随心所欲,甚至伤敌于无形。  对于伤敌之类的,陌天歌并没有兴趣,只是,祖先传她功法之时,一直提醒她,修仙界处处危险,就算没有伤人之心,也需时时提防。既然她想去找爹,那就肯定要去修仙界,向其他修仙之人打听,学一些防身之术是绝对必要的。  不过,感觉到自己刚刚突破,体内灵气空虚,恐怕不适合马上练习,陌天歌想了想,起身到厨房打些水,擦洗了一遍身子,打算先休息。  这几年,她已经很少睡觉了,往往修炼五六天,才觉得有些疲惫。白天不能修炼,所以晚上她都是争分夺秒,能不休息就不休息。  不过,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懂,比如现在,不适合修炼,只有先把精神养足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  陌天歌睁开眼,感觉浑身都很轻松,才起床。  叠好被子,去打水洗了脸,回屋对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梳发。先将头发分作两边,然后各自盘成一个发髻,就梳成了一个双丫髻。她已经不是三年前连辫子也不会编的小丫头了,如今的她,可以把发髻输得光洁顺溜,整个人打理得干净整齐,就像娘在的时候一样。  打理完毕,她出去带上门,往天巧房里去。  如今不用帮林婶干活,早上她也不用起那么早,起来了,也只管到去找天巧等吃。  她那小房间也不用上锁,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里留下的房地契是大伯管着,首饰财物在奶奶那里,她自己身上,左右不过百把个大钱,还是大伯娘偶尔与她买零食吃存起来的。  另外,功法在她自己脑袋里,琉璃珠一直戴在手上,房里只剩些半新不旧料子也不怎么好的衣衫被褥,她觉得重要的也就是一些笔墨书纸,但林婶他们可不识字,看都不会看一眼。  天巧的房间,在二进的院子里,屋子摆设自不必说,整个房间比她的大了一倍不止。  她一过去,就看到天巧的小丫头端着水盆从里面出来,向她福了一福,自去忙了。  这个小丫头,是大伯娘买来的,原本他们家这样的土财主,虽有几个奴仆,也不会像正经大户人家那样买些大小丫头伺候起居,不过,大伯娘眼界高,一直把天巧当大家小姐养,所以眼看着天巧大了,又买了小丫头贴身伺候。  一进屋,天巧果然起来了,正在那挑衣服,一看她进来,就向她招手:“天歌,来帮我看看,穿哪件好。”  陌天歌走过去,看到床上堆着一堆衣服,天巧在那嘀咕:“其实我觉得每件都好,不过娘要不喜欢又会叫我回来换,唉!”  这话听得陌天歌一笑,便从中挑出一件天青色的:“这件吧。”  陌天巧接过,喜笑颜开:“听你的肯定没错。”  看着这满柜的衣服,陌天歌摇摇头。大伯娘一心把天巧养成大家闺秀,可惜天巧个性活泼,倒不如像她一样无拘无束来得快活。不过,这些话轮不到她来说,说了也只当她嫉妒。  一转眼,天巧已经穿好衣衫,向她笑道:“好看么?”  陌天歌笑着点头。陌家出美人,向来闻名十里八乡。天巧也是极好看的,十一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姿容,也难怪大伯娘一心栽培她。  待天巧收拾好,两人前去饭厅,早饭已经备好了。  “爷爷,奶奶。”两人一齐向上首的老爷子和郑氏唤道。  郑氏抬了抬眼皮,看到和天巧站在一起的天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她从不掩饰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孙女的不喜,但这三年过去,她的漠视非但没有让天歌变得畏缩,反而越长大越出落得气度从容,不再像初来时那般看人脸色。每次看她站在天巧身边,尽管衣着差上许多,却比天巧还要吸引人的目光,郑氏就感到不快。  不过,碍着老爷子的面,她也不会将这不快表露出来,此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爹,娘。”  “大伯,大伯娘。”  叫完人,两人才入了座。  除了她们,陌天俊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三年过去,他长高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顽皮,大约是两个妹妹不再上学开始,意识到妹妹们与自己是不一样的,倒是比小时候多了关爱之意,不但不再来欺负陌天歌,有时给天巧带东西,也不忘给她一份。  “爹,镇上集市,我可不可以去啊?”陌天俊开口问自己的父亲,随后又补充一句,“我下午再去,上午去学堂。”  陌家大少爷看了看老爷子,见没什么表情,便道:“做好了功课才能去。”  得到应允,陌天俊欢喜地拍拍手:“知道,我不会耽误功课的。”又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娘,与我几个钱去集市买东西吧。”  要几个钱去玩耍倒也没什么,大少夫人当即道:“回头给你,可不许乱买东西。”  陌天俊连连点头。  陌天巧见状,连忙说:“哥哥带我一起去吧,好久没出过门了。”  陌天俊倒是想答应,不过他不敢,去看父母的脸色,果然,娘亲说:“你在家好好学女工,女孩儿家去集市做什么,人多挤得很。”  陌天巧撅起嘴:“半天又不耽误什么,我都好久没出门了,闷死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大少爷想了想,说:“就让天巧去吧,天歌和小扇儿一起去,又有天俊带着,应该不会有事。”  陌天巧喜得连连说:“谢谢爹,爹最好了!”  陌天歌暗暗叹口气,其实她并不想去,不过,谁叫她陪太子读书呢。
    到了下午,陌天俊从学堂回来,兴冲冲地叫她们收好东西出发。  陌天歌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将那百来个大钱收在怀里揣好。陌天巧的那个小丫头小扇儿,倒是收了一堆东西,到最后提了个大篮子。陌天歌好奇,把那篮子揭开看看,里头有梳子镜子扇子水袋点心甚至还有个折叠凳子!  她叹为观止,便问小扇儿,这些都做什么,小扇儿一件件指过来:小姐发髻散了就用梳子和镜子,小姐热了就用扇子,小姐渴了水袋就有水,小姐饿了可以吃点心,小姐走累了还能坐凳子。  陌天歌就问,下雨了怎么办?小扇儿听了立刻去拿雨伞。陌天歌无语了。  不管是不是大家小姐,这小丫头派头不错,天巧这可真是小姐出巡。  三人终于准备妥当,跟着天俊出门。天俊当然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几个男孩儿一同上路。  离陌家村最近的是飞云镇,倒也不算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镇上的时候,久未走路的天巧累得气喘吁吁,还真用上了那个小凳子。小扇儿还好,只是因为提着一个大篮子,也累出了一身汗,只有陌天歌,一脸无事人的样子。  一进镇子,几个男孩子憋不住,先去玩了,只剩下她们三个人,等天巧休息够,才去逛集市。  陌天歌小时候跟阿旺叔来过飞云镇,不过,自去了祖宅,就再没出来过了。  飞云镇不算大,从东到西半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今日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赶集,将自家的土产拿出来卖,换些日常用具回去。  看天巧坐那擦汗,小扇儿又是打扇又是递水的,忙碌得很。陌天歌摇摇头,看不远处有家卖肉面的,便道:“我们去那歇歇吧?先吃碗肉面垫垫肚子。”  天巧兴奋了一上午,中午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听她这么一说,连忙点头。  一行三人,去了那小摊子,点了三碗肉面。小扇儿也得了一碗,得知自己可以坐下来一同吃,高兴得眼泪汪汪。  陌天歌见是如此,不由感叹。如果不是家里留有薄产,估计娘去了她也跟小扇儿差不多,大伯娘买人的时候就听说,这小扇儿原是卖进城里大户的,犯了些小错就被发卖出来,想来在原主人家过得相当不好,天巧待她好些,十分感恩。  肉面是连城一带的小食,因为连城处处有水,盛产鱼类,便有这种吃法。鱼肉细细剁成肉糜,加面粉和成面,再搓成面条。面汤用的是骨头汤,放极多的醋,加葱姜便成。这种肉面,葱姜去了鱼腥味,加了醋酸酸的很有食欲,吃起来很有嚼劲,又很鲜滑,小孩儿都喜欢吃。  这种小食,天巧很少吃到,陌家到底是农户,吃的没那么讲究,林婶也只会做普通的菜色而已。  三人各吃了一碗肉面,都觉得意犹未尽,天巧还想再吃,天歌却说,集市上好吃的东西多得很,吃饱了就不能再吃了,天巧这才没再点。  小扇儿听得天歌这样说,才发觉自己带着这么多点心来逛集市完全是脑子缺根筋。她原是大户人家的小丫头,那样的人家,出门从来只带自己做的食物,哪里会吃路边小摊上来历不明的东西。  有了美食的动力,天巧也有了力气,三个人开始慢慢逛集市。  “小姐,看这个!”小扇儿指着惟妙惟肖的糖人叫道。  陌天巧连忙凑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小摊卖糖人,另有各种猫狗动物。天巧一见就被吸引了目光。村中也偶尔有手艺人挑着担子经过,不过那是极少的,她们也没见过几次。  于是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哪个漂亮,要买哪个。  忽然背上寒毛一竖,陌天歌猛然转过头。不远处有个人看着她,见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没移开目光,仿佛在等她过去。  犹豫了一会儿,陌天歌扯了扯天巧的袖子,道:“天巧,我走开一下,等下就回来。”  “啊?你去哪?”  “没什么,你在这慢慢看,等我会儿。”  “哦……”天巧茫然地看着她走开。  看到她走来,那人转身,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走过一个路口,进了一条巷子,才停住。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个面目平凡的青年,此时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抬手揖道:“在下李玉山,请问这位小道友高姓大名?”  陌天歌连忙低身一福,拿出见外人的礼仪,回道:“小女子姓陌。”  原来,刚才她转头看到这个人站着,身上竟有灵气,显然也是个修仙之人。从得到功法开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娘去了以后,在陌生的家里,修炼有成再去找爹,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这三年,她一个人默默地修炼,猛然看到一个身上也有灵气的人,忍不住跟了过来。  这个名叫李玉山的青年却没有因为年纪小而看轻她,说道:“原来是陌道友。红尘之中,我等能相遇,也是缘分呢。在下一介散修,不知阁下师承何处?怎的也在俗世流连?”  “我……散修是什么?”这个词,她似乎听过。  李玉山一愣,不可思议:“道友难道没有师门长辈?”  听他这么问,陌天歌想到那些修仙界的常识,祖先与那青莲居士都说人心难测,便没否认:“公子不知,我爹也是修仙之人,只是在我幼时就离家去寻找机缘,只偶尔有信传来,一直未曾归家,故而我都是一个人修炼。”  “哦?”这么说,李玉山却是信了。俗世的修士,功法残缺丹药难得,所以很多人都四处寻找机缘,比如他自己。  “原来如此。散修,就是没有门派家族的修士。陌道友既然有父亲引导,可比我这样独自一人苦苦寻觅仙缘好得多呢。我看道友小小年纪,就有炼气二层的境界,将来说不定可以进入修仙门派,真令人羡慕。”  李玉山脸上的表情,确实是羡慕。他自己也只有炼气期三层的功力,幼时无意中得到仙缘,苦苦修炼了十来年才有今日的修为。像他这样,还是幸运的,今日忽然遇到个小女孩,竟也有二层,他岂不羡慕。  他又哪里知道,陌天歌之所以有今日的修为,乃是因为拥有上等功法,身上又有个聚灵珠子的缘故,有这两个优势,她确实比他们这些摸索中的散修好一些,可也只是好一些而已。因为灵根的局限,到炼气中期,她也会很难提高境界。  却听李玉山又道:“俗世之间,我们难得遇到同道中人,陌道友,我们既然有缘,不如约个时间交流一下修炼之道?”
    陌天歌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拒绝。  在修行路上,她太寂寞了。那个家,如果可以,她一天也不想呆下去,所以,她瞒着所有人,默默地修炼,只望有一天修炼有成,可以离开那里去找爹。  这三年,没有人能与她谈论这些,便是天巧……天巧的人生与她完全不一样,她父母俱在,又得宠爱,她的将来是美满姻缘,幸福人生。既然两人道路不同,这些话说给她听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天巧待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因为在天巧的心里,她们是姐妹,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清楚,天巧是她人生中的过客,终有一日她们要各分东西。  除了三年前那个梦,她只从书上了解修仙界,她心里堆满了好奇,如今有个修仙者出现在她面前,她没忍住了解那个世界的诱惑。  得知陌天歌住在附近,李玉山就说他会留在镇中一段时间,她若有空来客栈找他就是。  两人告别后各自离去,陌天歌也没心思再逛下去,心不在焉地陪着天巧到太阳西斜,陌天俊就找来了,一行七八人一起回家。  回到祖宅,天巧兴奋地去摆弄那些集市中买回来的东西,陌天歌却回了自己的小屋,翻出那本从祠堂藏书室抄录下来的书。  书上青莲居士也说,他是无意间在俗世遇到修仙者,才得知修仙界的存在。俗世间的散修,难得遇到其他修士,往往有缘遇到,就会相约论道,希望彼此之间交流心得,对自己修为有所助益。  能够与别人谈论修炼之道,对陌天歌有极大的吸引力。这三年,都是她一个人在摸索,就算老夫子可以解答字面的意思,却不能解答修炼上的难处,她一直是在磕磕绊绊中修炼。  不过,她打算先学会那个风息术,再去找那个李玉山。因为祖先和青莲居士都说人心难测,与其他修士来往,尤其要注意这些。学了风息术,她也有所倚仗。  想到这里,她立刻付诸行动。  学习风息术,首先要对灵气控制灵活。为了更好地使用琉璃珠,陌天歌在这三年里一直在控制灵气,这一点倒是没问题。  于是她一遍一遍地开始控制灵气按要求的运行,这一练,就练了两天。等到确定自己可以熟练地让灵气在体内按要求的那样运行,陌天歌才开始练习风息术。  不知是不是那位祖先的注解,这些小法术均有详细的说明,刚开始练习法术,最好习惯了灵气运行,再试着发出体内,否则容易伤到自己。  陌天歌可不敢弄出动静惊到别人,所以,只有先慢慢地先熟练灵气运行,确定不再有差错,才小心地练习。  一开始,始终没法产生风,埋头练了好几天,手法和口诀总是不能到位,只能产生一丝小风,连张纸都吹不起,比功法上说的以风成刃伤人无形差得太远。  陌天歌被打击得不轻。她的聪慧一直是被人称赞的,周岁便会说话,三岁就能识字,进了学功课更是一直比其他人强。偏偏这学法术,这种聪慧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没有捷径可走,她只有埋头苦练。  又练了三天,口诀和手法配合渐渐熟练,可以控制自如。陌天歌大喜,坚持不懈地练习,渐渐的,那风终于可以控制成刃。她兴奋地将风刃凝于手掌,手一挥,手中的纸张裂声而断,平平整整的缺口,显示这一刀干脆利落。  陌天歌的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已经修炼好几年了,这却是她第一次拥有力量,可以伤人,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她又反方向一挥,桌子纹丝不动,桌角却滚落下来。  可是在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就变成了苦笑,双手一松,脸上出现疲惫之色。  没想到,这法术竟然如此消耗灵气,她不过发了两下,灵气竟然就空了。在灵气稀薄的俗世间,要恢复灵气也不易呢。  这般想着,她忽然想到在修仙界,其实还有两种方法可以快速恢复灵气。一是用灵石,所谓灵石,据说是一种充满灵气的石头,相当于灵气的存储工具。二是吃丹药。不过,就算在修仙界,丹药也不是易得的,何况她现在在俗世中。  说起来,她还从未见过灵石和丹药呢,她仅有的,与修仙界有关的东西,就是一本印在脑中的功法,一串能聚集灵气的琉璃珠而已。  想到这里,她对于去见那个李玉山更感兴趣了。为此,她又练了两天,直到能熟练运用风息术,才偷偷溜了出去。  那李玉山果然在镇上客栈,她刚走进去,还未向小二打听,就见李玉山正好从楼上下来。向她拱了拱手,他道:“小姑娘,你可终于来了。”说着,吩咐小二,“来几个小菜,送到我房里。”  那小二虽然好奇,却不敢多问,应声去了。  陌天歌年纪还小,自然不怕有什么不妥,只管跟他进去,再说,这飞云镇不过是个小镇子,农人居多,也没那么多规矩。  等到小菜送上来,小二退出去,陌天歌正要开口:“李公子……”  那李玉山打断她的话:“陌道友想是没有与其他修士来往过,我们修仙之人,互相称道友就是。”  陌天歌想想也是,便改了称呼:“李道友。”  李玉山露出笑意,随后就开始说一些修炼的事情。  他们二人修为相当,说起来陌天歌也都听得懂,有些东西,陌天歌虽然说不出来,可李玉山一说,也能对得上号。起先是李玉山说了很多,渐渐的陌天歌也能说上几句。  那李玉山对她十分热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看轻她,陌天歌原来不明白为何如此,慢慢的才听出了他的意思。看来是她说的父亲也是修仙者的话,令这李玉山多了殷勤之意,以为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修为,必定是因为长辈的指点,所以十分谦逊地向她请教,希望有什么秘诀。  陌天歌本就没什么秘诀,不过功法详细倒是事实,这李玉山问的若是她知道,就一一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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