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熊太行《我不是药神》应该已经提前锁定了国产片年度最佳。我很少这么称赞一部电影。开场前，有个女生问男朋友：这是一个喜剧吗？演到一半，这俩人在哭。女的哭，男的也哭。还有一个小哥看到难过的地方，用拳头砸自己的手掌。这部电影的前半部尤其好，有特别克制、压抑的一面。我的领域是拆解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今天我们就来拆一拆《我不是药神》当中，程勇（徐峥）是如何从春药店老板变为人间英雄的。以下内容有剧透，不过还是我们总说的那句话：看完熊师傅剧透再看电影，你会看得更明白。2003年，落魄的保健品商人程勇遇到了慢性白血病患者吕受益，吕受益告诉他，自己要吃的特效药卖三万八，但是去印度药店买仿制药，只花两千。程勇到了印度，发现批发价才五百，于是走私药物，开始五千一瓶往外卖。期间他和吕受益、钢管舞女思慧、教堂的刘牧师和黄毛少年彭浩一起组成了一个卖药团。程勇害怕坐牢，在法律的压力和骗子的威胁下，他决定收手不干。但是一年过去，却发现把代理权交给坏人之后，吃药的人都陷入了凄惨的境地。最终他豁出去了，用成本价甚至倒贴钱给病人售药。这时警察也找到了他，程勇最终被判刑，却收获了许多人的尊敬。烂 人主角程勇（徐峥）是一个非常油腻的中年男子，在上海的城乡接合部卖印度神油，生意做得非常糟糕，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开店和开店不一样，你开个早点铺子，一定是早睡早起、特别辛苦。开个寿衣丧葬店，要不怕鬼、不怕脏、不怕累，还要掌握PS技术处理照片。但是卖春药，不用吆喝，不用动，每天客流量很少，开个张就够吃好几天了。这是标准的懒人生意，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做这种生意，确实会被人瞧不起。隔壁的旅店老伯都对他极度不满，因为他的春药一点用都没有。老伯还说出了一个大有时代背景的竞品：“现在谁还用这个？人家都用伟哥了！”伟哥是辉瑞制药的产品。国际大资本的影子，影影绰绰出现了。我们大概总结一下程勇的人生吧，除了生意失败之外，他还有一大堆麻烦：☉ 家有病人程勇还有个老爹，行动不便，送去养老院又发现了血管瘤，不手术就性命堪忧。☉婚姻失败程勇离异，前妻很漂亮，嫁了个有钱人。他每个星期接儿子团聚一次，因为没钱，带着孩子去个大澡堂洗洗澡搓搓澡，吃两笼包子，就已经足够开心了。儿子要260元买双足球鞋，他都肉疼了半天。☉没 房程勇的儿子问爸爸，如果跟他生活的话，自己是不是要住到印度神油店里。程勇虽然说上海话，但是他家应该在崇明岛。他提到过“崇医手术费才八万”，后来又在养猪场抓住了黄毛。崇明真的有养猪场，早几年有的上海人买不起墓地，去崇明买套房放老人骨灰。程勇真的是上海底层了。☉即将失去儿子探视权前妻要给儿子办移民，以程勇的经济条件，意味着他可能很难再见到孩子了。☉家 暴前妻二婚嫁了个有钱人，可能还是外国籍。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戏码，前妻曾经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说：“你打得还少吗？”程勇是一个有家暴前科的烂人。很多超级英雄都是这种境况探底的屌丝，我们看《蚁人》的时候会发现，他前妻的现任经常要可怜他，逢年过节都把他请到家里做客。但是程勇这样的家暴男，走到哪里都是臭狗屎。程勇前妻的弟弟曹斌（周一围）是个刑警，听说他又打了姐姐（打律师的时候推倒的），冲上来就要胖揍他，被同事拉住了。“你再敢碰我姐一下，我弄死你！”没有人信任他，也没有人需要他，这样一个中年男人，如果出门嘎巴一声被大卡车压死了，一个掉眼泪的人都没有。可能就他那个昏迷不醒的爸爸真的惦记他，但是现在爸爸还需要一笔钱救命。老程，你的财运在哪呢？蠢 人有个慢性白血病人吕受益（王传君）来找程勇，求他带药。您不是印度神油店吗？您能帮我从印度带药吗？老婆饼里没老婆，夫妻肺片里也没有夫妻。印度神油都是浙江小作坊产的，吕受益这个人真的相信程勇有印度的资源，脑子也是瓦特了。幸好这个程勇真跑过印度，算是押中了。北野武《性爱狂想曲》里有一个细节和这个很像，一个飞机机长正准备上吊自杀，忽然主角跑来求包机飞行，机长当时就不死了。看见我这样了还要给我送钱的蠢货，无论如何也要挣他一笔。程勇提出了苛刻的条件：你要先付钱。吕受益答应了。事后想想，吕受益基本上是为了便宜药，押上了他所有的一切，他现在全指望程勇的慈悲了。他给了程勇赌上性命的信任。英雄、教主、菩萨，最难的都是从0到1，吕受益是这位假药侠的第一个信徒。程勇独闯了一次印度，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用气场和诚意震慑了印度的仿制药厂厂长，拿到了药。“我只能买一百瓶，虽然少，我以后会越要越多，我希望成为你的中国总代理！”油腻男不是废柴男，程勇关键时刻是有战斗力的，许多大佬的财富故事，第一桶金，其实都是这样挣到的。程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吕受益入伙，做了这件大事之后，他信心满满。“说好的我给你介绍病人，卖药是犯法的呀。”吕受益还有点害怕。少废话！看过新约故事的人应该知道，彼得是耶稣的大徒弟，耶稣让彼得从海面上走到船上来，彼得决定走两步试试，结果掉进了海里，耶稣说“你这小信的人啊！为什么疑惑呢？”吕受益对程勇意义很大：创业这件事，第一个合伙人一定是最坚信、最忠诚的人。如果要被查了，吕受益是一个病人，用买药自用的借口会好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吕受益是第一个信赖他的人，程勇对他也有感激之情，要成全他，给他挣钱的机会。女 人吕受益本身不是一个社交达人，找不到买药的病友。但他认识一个病友群群主，就是夜总会的舞女思慧（谭卓）。美丽大方、讲义气，说话带东北口音。思慧不是病人，有一个得病的女儿，孩子她爹发现女儿病了，就跑了，剩下这个单亲妈妈苦苦支撑。有观众看完问导演，说为什么程勇后来出狱之后，不是思慧来接他，而是曹警官来接。这就属于没有认真看片的人。关于思慧的每个细节都特别虐心，细节是魔鬼，它会告诉我们一个妈妈为了女儿做了什么。程勇声称“公司团建”，大家一起去夜总会喝酒，去了思慧工作的夜总会。这个时候，经理跑来让思慧去跳舞。程勇说：“你今天是客人，不用跳舞。”然后非常嚣张地用钱砸经理，让经理自己上去跳。经理看了看钱，说：“你们给我等着。”然后愤然上台跳舞，跳得媚眼如丝。这个时候思慧是非常解气的，平日的压抑一扫而光。舞女谈不上什么团队、职场，但是突然加入了卖药五人组，她感觉有了一个团队，一个家。但是接下来，程勇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两次。她害怕这个男人又是一个“客人”。都是成年人，行业还都搭着风月的边，谁不明白这个含义呢？刚找到的家人，刚认下的哥，又要睡我……天下男人，倶是一样。到了家，思慧说：“我先去洗澡。”程勇开始兴高采烈地脱衣服。这个时候，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推开了门，脑门上贴着退热贴。她一点都没有惊讶，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家里出现陌生男人了。跳钢管舞其实挺挣钱，一个舞娘如果只为养活一个女儿，根本不需要多付出什么了。但是如果这个女儿每个月要吃三万八的药，那这个妈要忍耐的只怕会很多~很多。妓女都会对嫖客说一个凄惨的故事，但是程勇看见的，就在眼前，是真的。一霎时，积压了四十年的良知喷薄而出，程勇当时就把衣服穿上了。思慧再回来，已经扮起来了一个风尘女子的角色：“勇哥，抓紧时间吧，要不孩子一会儿又醒了。”“你在这放不开，楼下有个宾馆，咱俩开个房去。”程勇有了思慧的忠诚和友谊，但他却要睡人家。她有权利说不吗？便宜药的渠道和挣钱的机会都在程勇手上。她女儿的命，在程勇手上。你这是在欺负人你知道嘛。想明白这件事，程勇落荒而逃。儿 子黄毛名字叫彭浩。因为抢了吕受益拿着的药，被程勇和吕受益追打。其实黄毛会打架，比这俩强。半大孩子下手更黑，喂猪宰猪，他都会。如果真动手，这俩人是要吃亏的。但是这孩子知道自己抢药理亏，一声不吭。程勇看见他把药分给了几个病友，一下子说话的语气就不一样了。“还挺义气的。”程勇让黄毛帮忙干活儿还债。程勇这个角色，就得是徐峥演。外观油腻，粗中有细。他有一些很江湖的法门。比如挣到了钱，给几个人分了，最后只说“黄毛，你欠我的债还清了。”黄毛一脸委屈，但是明白是自己有错在先。这个时候程勇突然把钱袋和药拍出来：“钱拿好，别再傻不拉几把药给分了。”“今晚勇哥请喝酒！公司团建！”不光是黄毛啊，另外几个人都会觉得这个人值得跟！黄毛十八九，正处在那种愿意用一腔热血和一条命去捍卫一个值得他敬佩的人的年纪。从那一刻开始，黄毛就成了他精神上的儿子。在夜总会里，程勇让经理跳脱衣舞，经理说话开始挺不客气，黄毛就暗搓搓在捏啤酒瓶，这是爸爸受委屈，能不玩命吗？此后的程勇一副老爹脸。“要回家看看。”“把头发剪了。”我开始还对黄毛这个亲儿子身份有疑虑，后来看到一个细节，终于坐实了。老吕去世之后，程勇从他家出来，看见黄毛一边哭一边吃橘子。他就在此地，没有走动。“他才二十岁！”程勇对小舅子的那声咆哮，满满的泪，满满的血。父 啊刘牧师是一个老年人，程勇用他，是因为他英语特别好。这只是一个表象。刘牧师是长者，是父亲。程勇的父亲中了风做了手术，像个老小孩，不能给他更多的建议和支持了。在中年男人的成长历程当中，失去父亲是非常重大的一站。没有人管着你了，你要自己判断是非对错。程勇这个时候找到了刘牧师，真的是福气。关于卖药，程勇讲一堆歪理，但是刘牧师相信了，他知道程勇干的事情有意义。这其实是恢复程勇的自信和自洽的关键。上帝都站在我这边，你们说呢？刘牧师遇到卖假药的张长林，一向温和的他突然变得侵掠如火，当场揭发假药贩子，五人组跟坏人打成一团。跳舞、喝酒，都不是团建，一起打的这一架，才是真正的团建。我一直记得程勇来找刘牧师的时候，他正在念的那段经：“耶稣走遍所有的城市和村庄，在会堂里教育人，宣讲天国的福音，为人们治疗病痛。”这段在《马太福音》4.23，小题目叫做《耶稣召四徒》。神奇的预言，程勇背后也是四个人：吕受益、思慧、黄毛和牧师。魔 鬼程勇对四个伙伴来说，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吕受益，带他到自己家里，看自己一岁大的孩子。他的妻子倒了一杯酒，敬这个救了她家庭的人。心理学家沙因总结过中年人的这个阶段，责任阶段。和吃多少、挣多少、多漂亮的姑娘相比，中年人更在意的，其实是自己能够给所在乎的人做多少事。他们以责任为荣。程勇挣了钱，还救了很多人，现在有这么多人信赖他，爱他。但他不是那种放射无量光、无限正能量的人，他不想当救世主，他害怕。坏人就是摸透了他这一点，跟他来谈交易。王砚辉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演员，他演的假药贩子张长林，是一个足以和程勇匹敌的对手。他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他和程勇的那段争论，让我们想起和珅和纪晓岚、提婆达多和释迦牟尼、撒旦和耶稣的对话。张长林会跟程勇说，我虽然卖假药，但是我也想卖真的，你把代理权给我吧。你救了很多人，但是有一种病你救不了，就是穷病。魔鬼把两百万现金拍在程勇面前，还给他看了另外一条荆棘的路，那条路上，程勇会蹲小号。世界上，急流勇退、金盆洗手最难。尤其是程勇，他这时候选择上岸，其实就是背叛。程勇带着大家涮火锅，说到了散伙的事。徐峥老师不愧是演过猪八戒的人，职业的散伙宣布人。他根本没想到大家的反应会这么强烈。黄毛失望地砸了酒杯，牧师走进了雨中，思慧没说话就离开了，只有吕受益不敢相信现实，还满脸讨好地说：“是不是都喝多啦？”程勇始终没有弄明白大家为什么对他这么失望。除了对他和坏人交易之外，还有一点最重要：刚刚有了新生活，梦就醒了，他们都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了。有句话几个人都没说出口。“勇哥，你是我们的朋友，但你终究不是我们，你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思慧要继续出卖肉体。老吕要逐渐拖垮家庭。刘牧师要看着教区里的病人死掉。而黄毛则看着自己的英雄崩塌，他回猪场去，等待自己英年早逝的命运。“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王小波《万寿寺》诸 神程勇居然开了一个小服装工厂，这种岁月干实业，不是呆傻就是作孽。过去一个拯救别人生命，接受别人膜拜的人，如今要为讨好客户请人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吕受益就在程勇做自了汉、舒服过小日子的时候病倒了。他缺钱、缺药、病发了，痛不欲生，自杀了。程勇重拾旧业，杀到印度去买药。害了自己的兄弟，想要弥补，可惜已经晚了。不过这一趟，他彻底搞清楚了一件事。这个电影有印度风土人情，但印度真的不止是点缀。大家可以细细想想程勇从药店出来，看见了两尊印度的神像。第一尊是毁灭之神——湿婆。第二尊手提人头的是湿婆的妻子迦梨女神，导演给了一个很长的镜头。迦梨女神吐舌头、手提人头，看上去恐怖，但是在印度教里，她也是一个慈悲的化身。她曾经和恶魔争斗，吸干了恶魔之血，因为毒血而痛苦不堪，把湿婆踩在脚下，慢慢化去这心头的恶。还有说法认为那个被割下的头颅，就是人自私的小我。大英雄如果觉得对，要放手去做，想要一切完美、干干净净，怎么可能呢？看电影要琢磨，不然这个好地方就这么过去了。我们生来都希望当英雄，体放金光，但是后来羁绊多了，逐渐就生出多余的念头，变得油腻。我们珍惜友谊，经历苦难，逐渐摧毁这些妄念，最终重新前行。那时的我们，可能会变得不同：身现忿怒尊，好像社会人。觉悟了的程勇从印度回来，就开始高歌猛进，成本价、甚至给全国的病友贴钱供药。他看懂了自己的弱点。这也是为什么黄毛最后要拼命守护程勇，他要担下一切罪责，为自己的英雄，为自己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曹警官在黄毛出事之后，如癫似狂，全力要救他。行在正道之人，不愁没有臂膀。想明白了这一刻之后，许多事程勇已经不再纠结，他不会担心会不会失去亲儿子的抚养权，也愿意让孩子移民，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就该走。困 境电影里的程勇被判了刑，坐了三年监狱。他被送去服刑的时候，许多病友都在路边送他。出来的时候，接他的是前小舅子曹警官，这个时候的曹警官已经被这位前姐夫的行为所折服，认他做一个英雄，两个人终于决定坐下来“喝两杯”。一辈子有这么浓墨重彩、轰轰烈烈的四五年，到死都不会后悔。对了，现实中程勇的原型陆勇，检察院最终做了“不起诉”的决定。和程勇不同的是，陆勇本身就是一个病人。这是一部好电影，也是一个好故事。当然你也会看到一些作者，会跟你强行普及经济学常识：医药公司研发药物需要巨额成本，而印度公司那样强行仿制药物，侵犯对方的知识产权，会让医药公司没有动力继续研发药物了。或者法学知识：没有经过药监局的批准，销售药物，那就是卖假药！对，特别对。其实这个电影，就是一个故事片版本的“海因茨偷药”，这是美国心理学家柯尔伯格用来测试儿童和青少年认知水平的测试题：海因茨太太患了癌症，生命垂危。只有本城有个药剂师新研制的药能治好她。配制这种药的成本为200元，但销售价却要2000元。海因茨先生到处借钱，最终只凑了1000元。海因茨恳求药剂师，他妻子快要死了，能否将药便宜点卖给他，或者允许他赊帐。药剂师不仅没答应，还说：“我研制这种药，就是为了赚钱。”所以，海因茨应不应该趁夜晚药房没人的时候，偷走这种救命药？为什么？你问小朋友、小学生他们就会说：“应该偷，因为这东西也不贵。”或者“不应该，警察会抓住他们的。”他们考虑的只有后果。问青少年，他们会说：“应该偷，不救自己的妻子还是人吗？”或者“不应该，破坏了法律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很多人对问题的认识，永远就停留在十几岁的水平了。只有少数人才会拥有思辨的能力：“应该偷，偷完了可以自首”，或者“不应该偷，也许我们可以发起一个众筹”。还有的会从全社会和法律的角度说：政府和媒体应该关注海因茨的困难，想办法用社会的力量去解决它。所以，这个问题和好多道德困境一样，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刻意强调“资本家要收回成本”的人，认识水平可能就跟一个小朋友差不多。在面临死亡的人面前，如何跟他们说“委屈一点吧，为了保护知识产权？”现实中的做法很像抗战时候的一个政策，当初的中国共产党要团结地主和农民抗日，采用的办法就是“地主减租减息、农民交租息。”这也是这几年在做的事，政府把药物放进医保，跟医药公司协商一个价格，同时再打击盗版药，维护医药公司的利益。人到中年的时候，试着重新看看这个世界。才发现道德这件事，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本文作者熊太行：人际关系洞察家，得到 App《关系攻略》专栏作者，《西游记》深度研究者。前杂志主编。原创自媒体「就叫熊太行也行」创始人声明：本文内容由脉脉用户自发贡献，部分内容可能整编自互联网，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脉脉不拥有其著作权，亦不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如果您发现有涉嫌抄袭的内容，请发邮件至maimai@taou.com，一经查实，将立刻删除涉嫌侵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