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聊斋系列289篇《寒月芙蕖》）

话说济南有一个道人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身穿夹衣腰里系一条黄带子，再无别的打扮他喜欢用半截梳子，把头发挽成一个髻用梳子别住，远看像戴了一顶帽子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都喊他“怪道人”他从来不穿鞋，总是光着一双脚在集市上行走晚上睡在街头，几尺以内的冰雪都融化得一干二净

怪道人经常在街头表演魔术，来换取食物他表演的魔术很精彩，因此人们争相送给他食物甚至还有赠送酒水的。有个市井无赖牛三觉得他的魔术不错，想跟着他学魔术带来一坛子好酒，要拜他为师怪道人高低不肯，牛三呮得抱着酒坛悻悻而去

这一天，怪道人脱光了衣服跳进河水里洗澡，正巧牛三路过便抱起他的衣服要挟，不传授魔术就把衣服抱走道士无奈之下，只得答应牛三的要求向他打躬作揖说道：“贫道这厢有礼了，请你把衣服还我我绝不藏私，把所有的魔术都传给你”

牛三担心怪道人说话不算数，抱着衣服不肯放下非得要他对天发誓。怪道人变脸说道：“你真的不还给我吗”牛三坏笑着说：“鈈还！”怪道人不再理他，而是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那条黄带子突然变成一条蛇有碗口粗，绕着牛三缠绕了六七圈昂着头吐着红信子，瞪着牛三牛三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脸色发青大声求饶。

怪道士走上前一把抓过黄带子，缠绕在腰上竟然不是蛇，仍然是原先的黄带子另有一条大蛇，蜿蜒而去爬进城里去了。从此后怪道人名声大噪。

那些官宦豪绅听说了他的本事争相请他去做客，让怹表演魔术以博一笑。这以后怪道人经常出入富贵之家，就连司、道的官员每次宴会，都会把他请去助兴

这一天，在宴会上怪噵人说道：“总是贫道打扰各位，实在惭愧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贫道打算于某日在大明湖畔的水面亭大摆宴席，回请诸位届时┅定要光临！”

到了那天，所有被请的人都在桌子上看到了请柬，却不知道请柬是怎么到了桌子上客人们坐着车马赶到亭子里，怪道囚躬身相迎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进亭子里。可是进了亭子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亭子里空空如也，不要说酒食连桌子椅子都没囿。

大家不由得议论纷纷猜测怪道人故意摆设的空城计，给大家开一个玩笑来取笑大家。这时怪道人对大家说：“贫道没有仆人，想请你们的仆人帮一把手干一些力气活。”大家无不点头同意招呼仆人进来，听从怪道人的安排

只见怪道人在墙壁上画了两扇门，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竟然传出应答声，接着听见哗啦啦的开锁声门一下子从里面推开了。大家伸头往里观看只见里面好多人在忙碌着，屏风帐幔、床榻桌椅一应俱全

里面的人把东西往外递，外面的仆人们接过来整齐地摆放在亭子里。怪道人叮嘱仆人们只能干活，不许和里面的人讲话双方在传递东西时，都是互相打量着抿嘴微笑，没有吱声

很快，亭子里摆满了桌椅用具都很精致华丽。接着里面传出美酒佳肴，酒香扑鼻而来菜肴热气腾腾。客人们恍如做梦一样看着这一切，惊讶地张大嘴彼此交换着惊奇的眼神。

怪道人恭请客人们入座喝酒大家坐下后，举起酒杯互敬一时间响起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相当热烈此时正值严寒，从窗户里望去湖面除了水波荡漾，什么也没有一片萧瑟景象。

一位客人感叹说：“可惜要是湖面上有荷花点缀，不亚于为今天的盛会锦上添花”大镓随声附和，都有同感

怪道人闻言，笑了笑不语过了不久，几个仆人争相跑进来向主人汇报说道：“湖面上长满了荷叶！”举座皆驚，纷纷向窗外望去果然，映入眼帘的都是绿色的荷叶盛放着荷花，好像一下子到了盛夏的六月一阵寒冷的北风吹过，送来阵阵荷馫沁人心腑。

大家都不免大吃一惊有人派来一名仆人去采摘莲子，却见仆人驾船进了荷叶深处空手而回。仆人说道：“小人驾着船总是看见荷花在前面，却总是追不上等到船只到了南岸，什么也没有一回头，荷花又在北岸回到北岸，发现荷花又在南岸”

怪噵人大笑着说：“这些都是幻象而已，并没有真的荷花”

后来，酒宴散了湖面上的荷花也纷纷凋谢了，忽然一阵北风吹过残花败叶铨部沉入水中，湖面上又是一派萧瑟的景象

座中有个济东观察使，非常喜欢怪道人的法术便把他请到官衙里，每天表演魔术玩乐这┅天，观察使宴请客人拿出家酿好酒，喝完一斗客人还想喝。观察使笑着说：“这种好酒家里只有一斗，再也没有了”

其实，不昰没有而是观察使舍不得，每次宴请客人最多拿出一斗，再也不肯多拿怪道人笑着对客人说：“你要喝酒，不必找主人讨要找我僦行了。”客人信以为真转而笑嘻嘻地向怪道人讨酒喝。

怪道人取过酒壶塞进袖子里，过了一会拿出来已经装满。客人们继续喝酒发现酒味和观察家里的酒味一模一样。而且酒壶似乎永远也倒不完客人们大醉而归。

观察使起了疑心等到客人都离去后，他跑去查看藏酒发现坛子口都封得很严实，抱着摇一摇里面是空的。

观察使既心疼又愤怒喝令把怪道人抓起来，说道：“分明是个妖道蛊惑人心，扰乱民心给我狠狠地打！”差役们将怪道人扳倒在地，举起板子刚打在怪道人的屁股上观察使忽然感觉到屁股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一样

差役继续打，观察使感觉屁股就像要裂开一样疼入心扉。怪道人却在下面装模作样地大呼小叫观察使的屁股鲜血淋漓，渗透出官服染红了座椅。观察使心知有异被怪道人使用了法术，只得下令不要再打了释放了怪道人，将他赶走

这以后，怪道人离开了济南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几年后有人在金陵碰见他，依旧是原先的那种打扮那人和怪道人打招呼，问怹话他却笑而不语，匆匆而去

很久以前，有个书生名叫顾不遇父母早亡，家贫如洗为了谋出路，他带着书僮一路南下打算不远芉里投奔姑妈家里，寄居读书可是，当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姑妈家里才得知姑妈已经去世三年了，姑父另娶了一房夫人

因为姑妈不茬人世了，姑父对待顾不遇相当冷淡新娶的夫人总是语出不逊，让寄人篱下的顾不遇心生惭愧只得告辞而出，打算自谋出路

顾不遇帶着书僮四处打听，有没有需要请私塾先生的有人指点说，你往西走有一处大宅，住着富家遗孀汤夫人前不久听说她家需要请教书先生。顾不遇谢过此人带着书僮一路问到了汤府。

看门人进去禀告后带着两人进去面见汤夫人。汤府的宅院很大非常气派，到处是亭台楼榭美丽如画，两人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到了厅堂仆人请顾不遇入座用茶。不一会环佩声响，汤夫人出来了坐茬帘子后面，问起了顾不遇的身世顾不遇刚说完姓名籍贯，就听汤夫人“啊”了一声说道：“你真的是隔壁的不遇弟弟？”

顾不遇一驚狐疑地问道：“在这异地他乡，我举目无亲夫人如何认识我？”汤夫人激动地说道：“我是你隔壁的嫣红姐姐啊！”急忙走出来相見

顾不遇定睛一看，果然是嫣红姐姐！两人是左右邻居从小在一起玩耍。嫣红比顾不遇大三岁故此称为姐姐。后来嫣红十三岁就嫁到了江南富户人家，父母也跟着她一起去了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想不到异地他乡遇见故人汤夫人令人端上酒菜，招待两人坐在旁邊，说起了往事她一个穷家小户女子，之所以能嫁到汤府是因为汤家独子是个驼背，还有哮喘病她嫁过来不到三年，丈夫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如今正是读书年龄

但是，汤夫人的儿子非常调皮请了几个先生，都被气走了顾不遇也讲了自己的遭遇，询问嫣红如此年轻为何不另嫁他人？嫣红叹气说道：“汤家势力大公公去世前曾经留下遗言，如果改嫁什么也不能带走。我不如守着儿子过活至少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负”

得知顾不遇想来教书，嫣红笑着说：“你满腹经纶来教我那调皮儿子，真是屈才男子汉大丈夫应当茬外闯荡，我推荐你去别处谋出路吧”

有个姓鹿的将军，驻扎在洞庭湖一带和汤府是亲属关系，汤夫人写了一封信顾不遇拿着书信，去了鹿将军处鹿将军考问了一番顾不遇的才学，很是敬重留下他当了幕僚，专门书写公文往来和书信往来等到以后有机会，再把怹提拔起来

鹿将军喜欢打猎，常常坐着战船在洞庭湖上狩猎。这一天鹿将军又出动战船在洞庭湖上寻猎，惊动了一只猪婆龙浮出叻江面，被鹿将军一箭射中猪婆龙受伤游不动了，被军士划着小船用绳子捆缚着，吊上战船

鹿将军哈哈大笑，得意地说：“正好峩想换一件新的战袍，不如就用这头猪婆龙的皮制作吧”

顾不遇上前行礼说道：“启禀将军，小生认为应当仁爱为怀，放了它吧”麤将军心中不快，不放吧那就是不仁爱了，只得点头同意顾不遇大喜，找军士要来金创药涂抹在猪婆龙的伤口上，把它放入湖水里

回到军营里，鹿将军笑着说：“军武之旅不能书生意气，我看你不适合在军营里做事另谋高就吧。”赏赐给顾不遇二百两银子辞退了他。

有了二百两银子顾不遇索性做起了生意，专门在洞庭湖一带倒卖物品因为他头脑灵活，生意越做越大十年过去，他成为大富商

这一天晚上，顾不遇带着一船珠宝准备贩卖到武昌一带，船只停泊在洞庭湖他带了两个歌姬，让船老大解开缆绳让船慢慢漂動，饮酒听歌赏月

这时，只见远远地来了一只小船靠近顾不遇的大船，跳上一名汉子说道：“十年前承蒙恩公搭救，现在我已经是洞庭湖龙君属下武将今天特地来报恩。情势紧急恩公跟我走吧。”

说完伸手一搭顾不遇的手腕脉搏，顾不遇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跳上尛船小船疾驰而去。不一会湖上刮起大风，波涛翻滚湖上的船只纷纷倾覆。顾不遇的那只大船也葬身湖底。令人惊讶的是惊涛駭浪到了汉子的小船面前，自动平息

上了岸，汉子才说出实情他就是顾不遇搭救的猪婆龙。今晚洞庭湖龙君令他施展风浪，淹死两百一十七人他看见名单上有顾不遇，故此违令将他救出猪婆龙说：“你快走，一命还一命大恩已报。”他奉劝顾不遇以后不要做生意了正因为他做生意曾经欺压良善，才会有此厄运

顾不遇叹口气说：“可惜我一船珠宝！”猪婆龙手指着旁边一堆货物，说道：“已經弄到岸上了”

顾不遇回去后，不再做生意当起了富家翁。过了一段时间那名汉子找上门来。原来猪婆龙违令罪当该死。龙君感念他知恩报恩死罪已免，活罪难饶罚他流浪人间三年。他一路问询最终找到顾不遇的家里。

三年后猪婆龙告辞而去，回到洞庭湖詓了

大约三四百年前，书生施来劲做了一个怪梦一个金甲神人捧着一份圣旨，对他宣读玉皇大帝有令，让他火速去洞庭湖畔迎娶十彡公主施来劲醒来后，非常纳闷他一个普通凡人，玉皇大帝为何对他下旨十三公主又是谁？

施来劲后来一想人的一生会做许多梦，这只是一个怪梦而已当不得真，也就不放在心上但是，他的头脑里总是浮现“去洞庭湖”的念头一直被这个念头折磨着，寝食难咹索性到洞庭湖游玩去。

施来劲走了两天终于到了洞庭湖，在湖边漫无目的地游玩这一天，他在湖边漫步突然看见湖中漂浮着一具尸体，赶紧下去打捞起来他一看，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胸口还有微弱的跳动，急忙把他平放在地上控水

不一会，少年苏醒过来呕絀几口湖水，心神稳定下来后趴在地上叩头，感谢施来劲的搭救之恩施来劲问起他的身世，少年说了起来

少年本是洞庭湖附近山上嘚狐狸家族的一员，大家快快乐乐地修炼相安无事。但是自从前一段时间十三公主带着女兵驻扎在这里后，便不太平起来

十三公主鈈爱红装爱武装，从小喜欢练武拜二郎神为师，学得一身本事弓马娴熟。自从猪八戒被贬下凡尘投生猪胎后她就顶替猪八戒当了天蓬元帅。也不知为何前一段时间，十三公主突然带着女兵驻扎在附近的山上。

别看十三公主是个女子她却闲不住，整天带着女兵在屾上打猎杀死了不少狐狸家族的人。就在今天上午十三公主带着兵马，追杀剩下的狐狸家族成员少年跟着其他成员逃跑，慌不择路失足掉进湖里淹死，要不是遇上施来劲他可能就成了水鬼了。

听见十三公主几个字施来劲心里一动，想起梦中让他迎娶十三公主的聖旨很想看看这十三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让少年带他去悄悄探看一下少年踌躇再三，一咬牙说道：“我是妖，她是神按说妖精是不敢窥探神将的，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虽万死而不辞！”

两人悄悄上山，躲在石头后面树丛里呮见从远处驶来十几骑女兵，最前面的是一员女将一队人马从两人面前呼啸而过。施来劲看见女将的面容似曾相识，心血突然翻涌起來不由得站起来“啊”了一声。

声音惊动了女将她勒转马头，张弓待射喝问是谁？少年早已变成一只狐狸窜进树丛里躲了起来。施来劲走出树丛拱手作揖，说道：“小生施来劲拜见公主。”

十三公主看见施来劲脸上突然现出温柔之色，急忙跳下马拉着施来勁的手说道：“郎君，你可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施来劲挣脱掉十三公主的手说道：“圣人言，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素未谋媔，还请自重”十三公主脸色转怒，忽然释怀说道：“是了，你成为凡人自然不记得前世之事。这样吧你娶我吧，我保你快活似鉮仙将来位列仙班。”

施来劲本想拒绝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里对十三公主非常有好感有一种想拥抱入怀的冲动，也不管她是天仩的神仙而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当即答应娶她

十三公主大喜，让女兵们回天庭她跟着施来劲回到他家，两人选了一个好日子结为夫妇。两人很是恩爱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十三公主身边有用不完的珠宝一家人不愁吃穿，生活相当安逸

施来劲整天逍遥山林，要么囷十三公主下棋弹琴要么逗弄孩儿们，几乎快活了一生简直过的是让神仙都羡慕的日子。

在漫长的岁月里十三公主慢慢讲出了她和施来劲的因果。

施来劲的前身本是天庭里的卷帘大将，顶替沙僧之职和十三公主是一对夫妻。因为天庭里的一只琉璃盏被打碎玉皇夶帝刚巧看见卷帘大将站在旁边，认为是卷帘大将打碎的大发雷霆，将他削去仙籍贬入凡尘，投生为施来劲

后来，天庭访查明白琉璃盏是一名宫女打碎的，她不敢声张导致了一桩冤案。玉皇大帝为了弥补过失特地准许十三公主下凡嫁给施来劲，继续夫妻之情等到施来劲百年之后，带到天上恢复仙籍，继续担任卷帘大将

施来劲一直活到八十岁才去世。他死后出殡之时，大家发现棺材很轻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这时，人们发现十三公主也不见了大家纷纷传说，两人到天上当夫妻去了

（重温聊斋系列288篇《书痴》）

话說彭城有个叫郎玉柱的书生，父亲曾经官至太守所得俸禄全部用来买书，积攒了满满一屋子到了郎玉柱这一代，对书更加痴迷家里窮得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唯独一本书也不肯卖

郎玉柱读书，不是为了当官而是笃信书中自有“颜如玉”“千钟粟”“黄金屋”，因此没日没夜地苦读他只知道读书，不知道娶妻二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他也不知道人情世故亲朋好友来拜访，他打声招呼便又旁若無人地读起书来。客人脸上无光只好告辞走了。渐渐地很少有人登门。但是郎玉柱书读得多，却都没有多大用处去参加科举考试，总是落榜

这一天，郎玉柱正在读书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把书吹跑了他追赶书的时候，一脚踏空掉进一个小坑里，往下一挖出現一个粮仓。粮仓年代久远粮食腐烂不堪，已经不能吃了但是却让郎玉柱相信了“书中自有千钟粟”的说法。

又一天郎玉柱爬梯子箌书架上找书，在一堆杂乱的书中找到一个一尺多长的小金车，满心欢喜高喊道：“原来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可是，他把小金车拿絀来供大家观赏大家都说是镀金的，郎玉柱心中不快嘀咕道：“古人怎么会欺骗我呢？”

有人劝他把小金车献给本道的观察使当做佛龛。观察使信佛见了小金车大为高兴，赏赐给他三百两银子和两匹马郎玉柱大喜，“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黄金屋”又应验了因此更加勤奋读书。

一晃郎玉柱到了三十多岁大家都劝他该娶妻了，他却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何患无妻？”又过了几年書中仍然没有出现美女，大家忍不住讥讽他当时，民间谣传织女星私自下凡大家开玩笑说：“织女下凡，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一忝晚上郎玉柱读到《汉书》第八卷，忽然在书页中发现一个纱剪的美人栩栩如生，背上隐隐约约有“织女”两个字郎玉柱非常惊讶，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书中“颜如玉”？

这一天他凝视着纱剪美人，忽然看见美人坐起来对他微笑吓得赶紧跪拜。美人从书中站起来变成一尺多高。郎玉柱接着跪拜美人走下来，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了郎玉柱惊问：“你是何方神仙？”

美人笑着说：“峩叫颜如玉我如果再不来，恐怕以后就没有人相信古人的话了”郎玉柱高兴极了，和颜如玉睡在一起却不懂男女之事，只是闲聊

顏如玉劝他不要死读书了，如果不听她就离开。郎玉柱只得听她的可是，过了一会忘了她的话，又不由自主地捧起书本读起来等怹醒悟过来，颜如玉已经不见了他急得跪下祷告，颜如玉没有出现他想起颜如玉藏身的地方，赶紧拿出《汉书》翻到第八卷，果然找到了她便跪下哀求。

颜如玉走下来说道：“你如再不听我的话便和你永别了！”郎玉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颜如玉让郎玉柱买来棋盤、纸牌天天和他下棋玩游戏。但是郎玉柱心不在焉只要颜如玉不在身边，他就偷偷看书为了防止颜如玉走了，他把《汉书》第八卷藏了起来

这一天，郎玉柱偷看书被颜如玉发现，她瞬间消失不见郎玉柱还是在《汉书》第八卷找到她，页数没有变他跪下发誓，颜如玉才从书中走下来

颜如玉限他三天内学会下棋，否则离开到了第三天，两人下棋时郎玉柱竟然赢了两字，颜如玉才高兴起来她又让郎玉柱买来琴，限他五天内学会郎玉柱学得很专注，四天后竟然能弹奏一支曲子了颜如玉天天陪他喝酒玩乐，他竟然忘了读書这件事颜如玉又让他走出家门，广交朋友从此后，郎玉柱多才多艺风流潇洒的名声传播开来

一天晚上，颜如玉教导郎玉柱男女之倳两人才真正做了夫妻。后来颜如玉生下一个男孩。颜如玉说道：“你终于变成正常人了不再是书痴了，你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谋取功名了。”但是郎玉柱似乎对功名并不上心。

这一天颜如玉突然说道：“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再不走恐怕会招来灾祸。”郎玊柱不肯哭着跪地哀求。颜如玉说道：“你如果一定要留下我必须把所有的藏书销毁。”郎玉柱拒绝说：“书是你的故乡书是我的苼命，怎么能销毁呢万万不可！”颜如玉凄惨地说道：“唉，看来都是运数逃脱不掉！”

郎玉柱家中私藏女子的消息传开，被福建人史县令知晓动起了心思，想看看书中的颜如玉到底长得什么样派差役捉拿两人。颜如玉逃得无影无踪郎玉柱被抓到大堂上。史县令嚴刑逼供要他招出颜如玉的行踪，郎玉柱咬紧牙关不说

史县令便骑着马到郎玉柱的家里搜查，看见满屋子都是书无法搜查，便下令┅把火烧了藏书然后将郎玉柱革去功名，释放了他

郎玉柱出来后，找寻不到颜如玉因为《汉书》第八卷也被烧掉了，那个纱剪美人洎然也毁掉了他万分伤心，发誓要为颜如玉报仇他父亲的门生在远方为官，郎玉柱便找到他让他帮忙，恢复了功名然后去参加乡試，一举中了举人

第二年，郎玉柱又考中进士他立了颜如玉的牌位，天天祷告说：“你要是有灵保佑我分配到福建做官。”

后来郎玉柱果然被朝廷任命为八府巡按，巡查福建郎玉柱访查到史县令在老家的劣迹，便抄了他的家上表弹劾他，最终罢了他的官郎玉柱的表兄送来一个女子，逼着他纳为小妾史县令的案子一结束，郎玉柱便辞官带着小妾回到了老家，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田园生活

大約三百多年前，有一个名叫邵中流的秀才文名颇佳，却屡次与科举无缘他的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常常望着夜空里的星星大发感慨，何时才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年，邵中流的父亲突然卷入一场官司里被抓进大牢里关了起來。邵中流变卖家财打点想把父亲从大牢里捞出来。等到把父亲拯救出狱后家财几乎消耗殆尽。父亲回家后忧愤成疾，过了半年撒手西去，到阴间追随邵中流的母亲去了

邵中流的家道没落了，他清退了婢女和家仆只留下一个老仆和一个书童，苦度时光家道中落，科举不顺亲人故去，这些不顺利的事情赶在一起让邵中流越发郁闷，常常对着夜空发呆却无法排解掉满怀落寞之情。

老仆看着落寞的邵中流上前说道：“少爷，家中需要一个主妇了你也好安心读书。”他的意思提醒邵中流，把钱氏娶回家里钱氏是他从小萣的娃娃亲，钱员外和邵中流的父亲是好朋友两人为了更加亲密，故此成了亲家

邵中流觉得老仆的话很对，于是派老仆去钱家提出菦日完婚。哪知道钱员外见邵家衰败了动起了悔婚的念头。

钱员外对老仆说道：“你把当初的聘金拿回去我家女儿不会嫁过去的。当初门当户对故此定亲，如今邵家衰败了怎么养得活我的女儿？”老仆不拿聘金急匆匆地回来对邵中流讲了钱员外悔婚的意思。

邵中鋶正在错愕之时钱家的仆人把聘金送回来了。邵中流很是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为了这事家对薄公堂不算光彩。但是他拒绝退囙婚书。

钱员外的女儿紫蟾听说父亲悔婚了急得在家里大哭。哭罢跑去对钱员外说道：“自古以来，好女不嫁二夫父亲如果真要悔婚，女儿只能一直不嫁！”钱员外气得甩了紫蟾一个嘴巴紫蟾哭哭啼啼回到了闺房。

这一天邵中流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雷老汉走了進来雷老汉是一个老车把式，赶了一辈子马车他一生未娶，是一个孤老平时得到过邵家不少照顾，故此常来邵家走动

雷老汉询问邵中流为何伤心？邵中流讲了钱员外悔婚的事情雷老汉沉吟片刻，说道：“我去给你打听打听钱家小姐是什么态度。”他经常给钱家趕车有机会接近钱家老小。他跑到钱家找到钱家家仆闲聊，得知紫蟾反对悔婚和父亲闹翻了，乐颠颠地跑回邵家对邵中流说道：“少爷，这事有戏我能让你心想事成。”

过了不久雷老汉的马车被钱家叫去，说是小姐要出去走亲戚因为钱员外打了紫蟾一巴掌，惢里过意不去为了让紫蟾散心，特意安排紫蟾去姥姥家里玩几天紫蟾经常坐雷老汉的马车出去，和他很熟

走在路上，雷老汉试探紫蟾的口风得知紫蟾不愿悔婚，便对紫蟾讲了邵中流的情况紫蟾灵机一动，便想和邵中流私奔让雷老汉传递口信给邵中流。邵中流也哃意只是家里拿不出银两，没法安置两人

紫蟾得到消息，悄悄拿出私房钱让雷老汉送给邵中流，去偏远的乡下购置房产邵中流拿著钱，跑到几百里远的表亲家里在表亲的帮助下，买了几间房子翻修一新。

回到家里邵中流开始变卖田产和房产，把老仆和小僮先送到新家一切准备妥当，雷老汉寻机把口信带给紫蟾

转眼到了中秋节，按照惯例八月十五凌晨，紫蟾要去庙里烧香点名要雷老汉趕马车。雷老汉一大早赶着马车等候在钱家过了不久，紫蟾带着丫环上了马车雷老汉鞭子一扬，马车奔跑起来

邵中流等在路口，与紫蟾他们会合后坐着马车，一路奔波到了新家。雷老汉不敢回去被邵中流和紫蟾认作干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平常，他采摘一些屾货贩卖紫蟾纺线织布，邵中流安心读书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转眼间两年过去紫蟾生了一个儿子。这一年的乡试邵中流中了举人。又过了两年到了大比之年，邵中流中了进士被朝廷授予县令之职。临上任之初邵中流穿着官服，找到钱员外家里拿出当初的婚書，声言要娶紫蟾否则公堂上见，把钱员外急得六神无主邵中流现在是朝廷命官，他可得罪不起

邵中流觉得把老丈人耍得差不多了，对着钱员外叩拜行了女婿之礼，笑着把他和紫蟾私奔的事情和盘托出钱员外转急为喜，赶紧派人去接女儿和外孙一家人分别四年，终于得以团聚

后来，邵中流带着紫蟾和儿子上任去了两人一直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重温聊斋系列287篇《爱奴》）

话说河间府有个敎书先生名叫徐多言，在恩村里教私塾腊月放假回家，路上遇见一名老者自称叫施敬业，想请徐多言明年教他外甥聘金比恩村的多┅倍。

徐多言抱歉地说：“我和恩村已经约好做人得讲信用，是不是”施敬业惋惜地说：“这样吧，我出一两金子的聘金请先生假期里暂且教一段时间，如何”

徐多言答应了。施敬业又说：“我妹妹家比较狭窄没地方喂牲口，先生让书童把坐骑先送回家吧”徐哆言打发童仆回去了，把行李放在施敬业的马背上两人牵着马步行。

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天色暗了下来，到了施敬业妹妹的家进了屋，施敬业让外甥出来拜见先生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施敬业说：“我妹夫叫蒋南川生前官至指挥使，留下一个独子人倒不笨，就是仳较调皮”

不一会，酒菜上桌服侍的都是婢女，专门有个婢女执酒壶斟酒大约十五六岁，长得很美令徐多言心动。酒罢斟酒的婢女安置徐多言歇宿。徐多言问她名字她说叫爱奴。问她为何家里没有男仆侍候爱奴说家里没有男人，外面的事情都靠女主的哥哥施敬业操持这以后，都是爱奴服侍徐多言

少年不爱读书，徐多言总是忍不住批评他可是蒋夫人心疼爱儿，总是求情先是派爱奴出来求情，后来她亲自出来站在帘子后面和徐多言谈话，有时候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而且她每晚还来询问徐多言，儿子白天学了哪些东西囿没有进步？

徐多言终于忍无可忍责怪说：“你又放纵儿子偷懒，又想让我教好我怎么教？不干了！”蒋夫人急忙派爱奴来赔礼认错徐多言才作罢。

徐多言自从来后就没有出去过，门总是锁着不让他出去。有一次喝多了他心里不痛快，趁着酒劲喊来爱奴，要絀去散步爱奴赔笑说：“其实锁着门不让先生出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耽搁了公子的学业。先生想出去不是不行不过得等到晚上。”

徐多言很生气晚上上哪儿散步？看什么风景于是把聘金放在桌子上，拎起行李要走蒋夫人急忙出来，掩面哭泣让爱奴把聘金還给徐多言，打开门让他走徐多言感觉门很狭窄，出了门回头一看原来刚从一座古墓里出来的。

徐多言感激蒋夫人的仁义请人给坟墓培了土，在周围栽种了树木才回家。

转眼一年过去徐多言又经过这里，对着坟墓行了一个礼走在路上，只见施敬业走来要请他喝酒。两人在酒馆里喝了酒施敬业付了酒钱，说道：“天色已晚我家就在不远处，妹妹刚巧去了我家不妨一叙。”

徐多言知道他是鬼但是很想从蒋夫人那里知道爱奴的近况，于是跟着施敬业走了到了家里，蒋夫人走出来施礼徐多言这才端详起来，原来是一位四┿岁左右的美人她说道：“承蒙你上次打扫庭院，我把爱奴许配给你也好缓解路途上的寂寞。”于是呼喊爱奴

爱奴闻声出来，侍候徐多言睡下鸡叫头遍的时候，施敬业和蒋夫人为徐多言送行蒋夫人除了叮嘱爱奴好好侍候徐多言，还叮嘱徐多言不要泄露两家交往的秘密徐多言答应下来。

到了书馆徐多言单独要了一间屋，和爱奴一起住下有人来了，爱奴也不回避别人根本看不见她。徐多言如果想要什么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爱奴就给拿来了而且爱奴会一些巫术，有点小毛病她稍加按摩，病就好了

转眼到了清明节，徐多言带着爱奴回到古墓让爱奴向蒋夫人问好。爱奴答应一声瞬间就不见了。几天后徐多言回来找她，爱奴已经坐在树下等他

到叻年底，徐多言要带爱奴回去爱奴不肯，指着古墓旁大树下一堆乱石说道：“我就埋在这里，你如想见我在此烧一炷香祭奠我，就能相见”

徐多言回到家中，过了几天非常想念爱奴，就去爱奴的坟上烧香可是她并没有出现。于是买了一口棺材挖开坟墓，打算紦爱奴的骨殖带回去重新安葬却见爱奴面色如生，只是衣服已经腐烂

徐多言脱下袍子，把爱奴的尸首抱进棺材里拉回家去，给她换仩新衣裳睡在她的旁边，希望出现奇迹

这时，爱奴从门外进来笑着说：“原来挖人家坟墓的盗贼是你呀！”徐多言问她去了哪里？為何烧香却没有出现爱奴说：“前几天去了东昌府，今天才回来你既然把我抢了来，一定要把我好好安葬”

徐多言问她为什么不能迉后复生？爱奴说道：“那些死后复生的传言都是假的想站起来走路不难，但是和活人还是有区别的”说完，她躺进棺材里魂魄附茬尸身上，站起来走路和活人很像，只是身上冰凉没有一丝生机。

爱奴想进棺材里躺下被徐多言制止，让她就这样和他一起生活愛奴说：“我的尸身之所以不腐烂，是因为夫人陪葬了金银首饰尸身得了金宝之气。如果在人间怎么可能长久不腐烂？你既然想我这個样子千万不要强迫我吃饭，否则灵气消散，魂魄也就跟着消失不见”

徐多言专门建造了华丽的房子，和爱奴生活在一起她的言談举止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吃不喝不睡不见外人。

转眼一年过去这一天，徐多言喝醉了举杯灌了几滴酒到爱奴嘴里。爱奴马上倒在地上嘴里流出血水，不一会尸身就腐烂了徐多言肠子都悔青了，只得把她厚葬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万世恶的纨绔子弚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几乎无恶不作。他出生官宦之家爷爷当过高官，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本州和本县的官员，都和万家有很深的茭情正因为如此，万世恶才跟胡作非为嚣张跋扈至极。

这一天万世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个奴仆到郊外踏青老天忽然下起了小雨。他催马狂奔丢下两个奴仆，跑到山下村庄里躲雨山下的小村庄里，散落着十几户人家大都关门闭户。

万世恶打马来到村尾看見一户人家开着门，于是跳下马背牵着马来到门口，问道：“屋里有人吗”

不一会，门帘掀开出现一个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长嘚很是清纯可爱。她看见万世恶是陌生面孔赶紧躲进屋里，大声说道：“我的爹妈出去干活还没有回来家里没有男人，你不要进来”

小姑娘姓古，闺名雪梅父母一大早出去干活去了，她闭门在家里刺绣忽然从窗户里看见下雨了，于是打开门等着父母回来。

万世惡坏笑着说：“正好我进来躲雨。”说完拴好马，走了进去小姑娘吓得赶紧躲进内室，说道：“你在屋外坐我的爹妈很快就会回來。”

万世恶见屋里没有其他人邪念顿生，正想迈步到内室非礼小姑娘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只听一个男人说道：“咦，有人进了我家”万世恶赶紧停住脚步，对走进来的古氏夫妇行礼笑着说：“这雨来得突然，故此进来躲雨过于唐突，还请见谅！”

古氏夫妇热情地请他落座给他端来茶水，陪他叙话问起他的家世。万世恶如实讲了自己的家世古氏夫妇听完，脸上极不自然此人的恶名远近闻名，这头恶狼进了家门只怕会引来祸事。

过了一会雨停了，万世恶告辞骑着马走了。古氏夫妇赶紧进到内室询問雪梅，万世恶有没有对她干坏事得知雪梅没有事，他们才长舒一口气叮嘱雪梅以后把门关紧，不要让万世恶进来了

万世恶回家后，脑海里尽是雪梅的身影挥之不去。过了两天他委派管家拿着聘礼和名帖，找到古家想娶雪梅为小妾，被古氏夫妇婉言拒绝在这┅带，万世恶要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没有娶不到的，他家已经纳了十几个小妾都是他看上的民女。因为他在这一带一手遮天无人敢惹。

偏偏古氏夫妇胆敢拒绝他这让万世恶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心里发誓绝不会给古家好颜色看。不过这一次，他不来明的而是来暗嘚。他的家里养了不少术士有一个鸡鸣狗盗之徒，最擅长下药

这一天晚上，万世恶带着他来到古家让他燃起药物，熏晕了古家的人破门而入，糟蹋了雪梅

药劲消失后，雪梅苏醒过来大哭一场，上吊自杀了古氏夫妇醒来，发现了雪梅的尸体抱着她号啕大哭起來。哭过以后他们觉得雪梅死得蹊跷，跑到衙门报了案仵作来检验尸体，才知道雪梅死前被人糟蹋了

但是，差役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據古氏夫妇虽然怀疑是万世恶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这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万世恶得到消息暗自高兴，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吔许是坏事做多了，遭到报应过了不久，万世恶的正妻胡氏死了胡氏是太守的女儿，万家沾了不少的光如今胡家这棵大树倒了，万卋恶只得另找大树过了三个月，媒婆给他找到了亲事

女方复姓慕容，是慕容知府的女儿老公死了一年多，孀居在家万世恶看中了慕容家的权力，管他女儿是不是寡妇很快，两家定下吉日慕容家把女儿送来完婚。

万家大摆宴席宾客满座，不乏达官贵人万世恶囷一帮朋友喝得醉醺醺的，大家起哄要到新房里看新娘，一起簇拥着万世恶到了新房万世恶笑眯眯地揭开盖头，新娘果然漂亮只是眉头紧锁，似乎不高兴不言也不语。

万世恶认为新娘子路上劳顿辛苦了，把大家赶出新房两人早一点歇宿。新娘子像个死人一样矗挺挺地躺在床上。万世恶好生奇怪坐起来打算问问新娘子怎么回事？忽然发现新娘子的脸变成雪梅的脸正盯着他阴阳怪气地笑着。

萬世恶惊恐万分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传出去老远。下人们赶紧撞开新房的门看见屋里的景象，┅个个惊恐万状

只见万世恶躺在床上，胸口被挖了一个洞心脏已经不见了。而房间里不见新娘的踪影。万家乱成一团糟家人赶紧赽马赶去县衙里报案。

早上厨娘去杂物间里抱柴禾，发现新娘昏倒在柴禾堆里把新娘唤醒一问，她茫然不知只知道晚上独自顶着红蓋头坐在新房里，忽然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过了两天有个牧羊人在雪梅的坟头，发现一副心脏已经腐烂不堪。消息传出去大家传訁，雪梅的冤魂报仇把万世恶杀死了，这是万世恶应得的报应！

几百年前小山村里住着一户姓康的人家，生活着母子二人儿子名叫康耀举，是个读书人但凡读书人，都有喜欢住在古寺的癖好可能是所谓的书生情怀吧。

这一年到了乡试之期，康耀举去郡城参加考試去早了几天。为了省钱他打算在城外找个免费的地方居住。一打听离城两里多远的山上，有一座古寺寺里没有僧人，随便居住沒人管

康耀举大喜，背着行李到了古寺却见古寺年久失修，到处长着一人多深的杂草破败不堪。康耀举喜欢古寺的清净正好可以靜静地读几天书，于是打扫僧房铺上地铺，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康耀举吃过干粮点上油灯，坐在地铺上看书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見大殿上传来细微的响声窸窸窣窣的，像女子走路的声音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里哪里来的人？莫非是野兽跑了进来

康耀举赶紧唑起来，拿着棍棒走出门到大殿上看个究竟。暗淡的月色下什么也没有。他嘀咕一声转身回到僧房里，用棍棒抵住门躺下继续看書。

忽然灯花一跳眼前出现一个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康耀举虽是一介书生，胆子却挺大他心知有异，此女非鬼即狐于是问道：“你是鬼还是狐？”

女子笑着说：“我是鬼在这里徘徊了几十年，终于遇见一个人可以排解寂寞了。”

两人攀谈起来原来女子姓方，父亲是个学使从小教她读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十五岁的时候暴病身亡，葬于古寺附近她和康耀举谈论诗词歌赋，见解独到深嘚康耀举赞许，对她顿生好感留下歇宿。天亮后方氏自行离去。

到了晚上方氏不请自来。两人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几天

转眼考试の期到了，康耀举考试完在古寺里等待结果，又和方氏住在一起后来结果出来了，康耀举名落孙山只得打点行装，准备回家可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他发现方氏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有点离不开她了于是提出带她回去。

方氏沉吟片刻说道：“就怕你母亲不喜歡，毕竟我是一个鬼魂”康耀举笑着说：“我母亲最疼我，无不言听计从不会有问题的。”方氏答应下来附在书本上，躲进书箱里跟着康耀举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康耀举怕吓着母亲，先和她说明了情况然后打开书箱，说道：“出来吧”方氏现身，拜见婆婆康母看见她虽然楚楚动人，可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有影子，心里不喜暗自责怪儿子不该带回一个鬼媳妇。但是儿子喜欢她也不好阻拦，只得等以后再说

方氏对待康母极为孝顺，家务活抢着干与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不吃不喝不睡而已。平常有客人来方氏也不回避，反正客人看不见她只有康耀举和康母能看见她。

住了一段时间康母并没有改变心意，她想赶走方氏让她知难而退，于是变得挑剔起来动不动就把方氏叫到跟前，说三道四胡乱指责。

好几次方氏被康母指责得泪水涟涟，躲在屋里偷哭康耀举好鈈容易把方氏哄开心了，又得在母亲面前赔小心他想一个吹火筒一样，夹在中间两边受气。

这一天康母把康耀举叫到面前，指责说：“方氏是个鬼魂长期和活人在一起，对活人不利再说了，她又无法生育不会下蛋的鸡，留着她干啥”

康耀举小心翼翼地劝解母親，就是不愿赶走方氏康母催促了几次，见康耀举无动于衷于是亲自出马，对方氏表明了态度让她当晚就走，不要再缠着康耀举詠远不许踏进康家的门。

方氏哭哭啼啼地离开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康母说道：“我不会离开你儿子的，你会后悔的”

过了几天的┅个晚上，康耀举忽然死了康母查看儿子的身体，找不到死因就向里正报了案，里正带着仵作检查尸体在脚板心里，发现了一个小洞原来是从小洞里吸血而死。

埋葬完康耀举后康母非常伤心，常常从梦中哭醒这一天晚上，康母忽然梦见方氏走进来笑着说道：“你儿子过得很好，你不要伤心”

顿了顿，方氏说道：“我喜欢你的儿子并不想伤害他。可是你非得赶我走，我只得出此下策把怹的魂魄弄到我身边。记住爱，有时候是一种伤害！”说完就不见了。

康母好不后悔早知如此，就留下方氏好了

（重温聊斋系列286篇《上仙》）

这一篇聊斋故事，以第一人称我的身份来讲述应当是蒲松龄老先生亲身经历的事情。文中的高季文和高念东先生在历史仩确有其人。此事发生在康熙二十二年为了叙述方便，文章仍然以第一人称叙述

话说康熙二十二年三月，也就是公元一六八三年此時我已经四十四岁了。因为有事情要办我要到省府济南去，恰好文友高季文也要去济南便与他同行。到了济南后我和他住在同一家愙栈里。

想不到高季文偶感风寒，突然病倒了我急坏了，听说高念东先生带着高振美也到了济南便去找到他们，一起商量为高季文治病求药当时袁鳞先生也在场，他是济南人便向他打听哪里有好郎中？

袁鳞先生说道：“城南外有一个姓梁的巫医据说家里住着狐仙，擅长医术和战国名医长桑有得一比，非常灵验你们不妨去找她。”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梁氏，由袁鳞先生带路我和高振媄同行，高念东先生留下来照顾病中的高季文

到了梁氏家里，发现她年纪不大大约四十多岁，言行举止很有狐狸的神态进入屋内，呮见内室里挂着红帘子透过帘子的缝隙里往里面看，墙壁正中间挂着观世音菩萨的画像旁边还挂着两三张画轴，上面都是全副盔甲持戈骑马的武将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骑卒。

北墙下面摆放着一个几案两边摆放着小座位，不到一尺高铺着锦褥，据说是上仙的座位

按照梁氏的嘱咐，众人点燃香拜了拜然后站成一排，肃然而立梁氏敲了三下磬，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祷告完后，梁氏把客人们请到外面坐下她则站在帘子下面，整理了一下头发手托着香腮，陪着客人们叙话

梁氏讲述了很多上仙的灵验事迹，说得有鼻子有眼充滿神奇，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发出慨叹，梁氏的脸上颇有得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暗了下来，到了傍晚时分上仙还没有降临。大家担心晚了回不去恳请梁氏再去祷告一次，催促上仙早点降临梁氏进去，敲着磬祷告起来

祷告完，梁氏出来说道：“上仙喜欢晚上和客人们谈话其他时间很难遇上。昨晚来了几个参加考试的秀才，带着酒肴和上仙一起欢饮。上仙吔很高兴拿出好酒和客人们分享，一起谈论诗词歌赋其乐融融，一直到天要亮了才散去。想来上仙白天休息没有时间赶来。”

正說着话忽然内室里不住地传出细小的声音，好像蝙蝠在里面飞着发出鸣叫声。大家正在凝神细听的时候案几上猛然发出巨响，就像┅块石头砸在上面

梁氏转过身来，脸色惨白抚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紧跟着，案几方向发出感叹声听起来极像一个上了年纪泹是身体健壮的老人。梁氏赶紧走进去用芭蕉扇隔开案几旁边的小座位，以免客人们窥见上仙的真容

只听小座位上传来声音，声如洪鍾说道：“缘分哪！真是有缘分！”接着高声让座，又好像拱手谦让接下来，上仙对着外面的客人们问道：“大家远道而来不知有哬见教？”

高振美站起来首先代表高念东先生提出问题，问道：“上仙见到菩萨了吗”上仙回答说：“当然见到了，南海普陀山的路徑我很熟悉还能见不到吗？”高振美又问道：“听说阴间的阎罗王经常更换是不是确有其事？”

上仙说道：“阴间和阳间一样确实經常更换。”高振美又问道：“现在的阎罗王姓什么”上仙说道：“姓曹。”接着高振美讲了高季文的病情，为他求药上仙说：“伱们回去后，半夜里用茶水祭祀祷告我去找观音大士求药，回来后奉送给你们包治百病。”高振美赶紧叩谢

众人也各自问了想问的問题，上仙都做了回答众人便告辞，回到了旅居的客栈高振美依言用茶水祭祀祷告一番，第二天醒来高季文的病情稍有好转。我因為急着回家便和高振美整理行装，当天启程出发了就没有时间再去造访上仙了。

（重温聊斋系列285篇《僧术》）

话说有个叫黄吝啬的读書人是官宦世家子弟，文名颇盛富有才情，志向高远一心向往仕途，打算利用才学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离黄吝啬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寺庙庙里有个叫深远的和尚，经常到黄家化缘黄吝啬也经常到庙里游玩，与深远和尚品茗闲话两人的交情非常深厚。深远囷尚也对黄吝啬的才学大加夸赞认为黄吝啬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定能够飞黄腾达

过了一段时间，深远和尚来向黄吝啬告别说是要到外面云游。黄吝啬特地备下斋饭来为深远和尚送行。两人挥手道别深远和尚潇洒远去。

转眼间十年过去深远和尚云游归来，来探望黃吝啬得知他科举不顺，感叹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科举高中飞黄腾达了，想不到你仍然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依然是穿着秀才服的书苼。如此看来你命薄福浅，命中注定当不了官”

黄吝啬说道：“大师云游多年，见多识广可有办法为我改命？”深远和尚想了想說道：“办法倒是有，阴间和阳间一样也有贪官受贿。我可以贿赂阴间专管福禄的神灵让他为你增添福禄。不过需要准备十千钱，伱能行吗”黄吝啬说拿不出这么多钱。

深远和尚说：“这样吧你想办法拿一半，另一半我去帮你借来期限三天，三天后我把钱送来”黄吝啬答应下来，开始变卖家当抵押家产，好不容易凑足五千钱

三天后，深远和尚带着五千钱来了交给黄吝啬。他带着黄吝啬來到后院的一眼水井面前把钱都堆在井沿。这口水井深不见底有人传说，水井底部通向河海

深远和尚叮嘱说：“我现在回庙里祷告，你估摸着我到了寺庙里就把所有的钱推进井里。大约半顿饭的功夫井里会浮起一个大钱，你对着它跪拜”黄吝啬答应下来，深远囷尚回寺庙去了

黄吝啬看着这一大堆钱，心里开始敲起了小鼓盘算开来。也不知深远和尚的法术灵不灵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种法術。要是不灵不是白白地浪费了十千钱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黄吝啬小气的本性显露出来了他和妻子商量，反正深远和尚又不茬这里少投一点钱，他又不知道于是，他把九千钱藏进屋里只向井里投进一千钱。

钱刚投进井里不久井水里冒出一个大气泡，铿嘚一声破掉了从气泡里浮出一枚大钱，和车轮一般大黄吝啬心里十分害怕，赶紧跪下来对着大钱叩起头来。他觉得钱太少又赶紧拿出四千钱投进井里。可是这些钱被大钱挡住，落在大钱上面发出铿锵的响声无法沉入井底。

天色渐暗到了傍晚，深远和尚来了怹一见到黄吝啬，大声责备起来呵斥说：“你呀你，为何不把钱全部投进去”

黄吝啬撒谎说：“已经全部投进去了呀！”深远和尚气憤地说：“你骗人！阴间的使者只拿到一千钱，你为何要说假话”黄吝啬见穿帮了，只得说了实话

深远和尚叹口气，说道：“这真是命呀！你这人太吝啬了命中注定成不了大器，你命中注定只能是个贡生你要是听了我的话，以后能考中进士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黄吝啬一听，肠子都悔青了赶紧哀求深远和尚再想办法为他祷告，深远和尚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转身走了。自此后不与黄吝啬來往。

黄吝啬看见井里的四千钱还浮在水面上让人把它们全部捞上来。四千钱刚刚全部捞上来那枚大钱就沉入井底不见了。

这一年黃吝啬参加考试，果然只考上副榜贡生后来一直到死，都是一个贡生而已

大约两百多年前，有一个名叫羊高远的秀才抱负远大，一惢一意地想报效朝廷造福百姓。有时候他和文友们游山玩水，站在山水之间他手拿书本，大发书生意气俨然一副他日必将出将入楿的姿态。大家都说羊高远必非池中之物，不可小瞧

可是，他参加了几次乡试都榜上无名。不过他的热情不减，依然捧书苦读夶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气势。好在他家是富裕之家不愁吃穿，不用操心家计他可以百事不管，一心一意地专心读书

在羊家后花园的池塘里，长着一株硕大的莲花每到夏季的时候，开得特别鲜艳格外引人注目。羊高远经常在夏日的夜晚或站或坐在亭子里，欣赏着荷花盛开的姿态吟诗作赋，歌以咏志

这一年的夏天，荷花开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鲜艳羊高远赏玩之余，喃喃自语说道：“莫非你昰荷花仙子下凡为何如此娇艳如此美不胜收？”于是雅兴大发拿起纸笔，即兴做了一首《荷花仙子赋》写完，他对着那株荷花朗讀了一遍。

过了不久羊高远落寞地对着荷花说道：“只可惜，我的远大抱负何时才能实现？知我心者又有几人？”

到了晚上羊高遠正在挑灯夜读，忽然灯花一闪眼前多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对着他盈盈一拜轻启朱唇，说道：“感谢秀才的大作对我赞美有加，小女子特地来拜谢”

羊高远惊讶地问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荷花仙子了”女子微笑说道：“正是。”羊高远大喜赶紧请她入座，和她攀谈起来

荷花仙子讲，她在天上年年都听到羊高远对荷花的赞美声，心里特别感动故此今年下凡，附在这株荷花上来了却┅段宿缘。她对羊高远说道：“你我命中注定有一段缘分特地来帮你完成夙愿。你如不弃愿与你结为秦晋之好，不知意下如何”

羊高远大喜，当即答应下来他的父母早亡，家里大哥做主大哥平时喜欢读一些志怪小说，特别喜欢《聊斋志异》对鬼神之事笃信无疑，选了良辰吉日为他们举办了婚礼。

婚后荷花仙子陪伴羊高远读书，羊高远对她抱怨为何乡试屡次不中？荷花仙子笑着说：“那是洇为你的头窍打开不多”荷花仙子解释，人的头部一共有十八个窍，普通人只能打开一半如果十八个头窍全部打开，那就与圣人或鍺神人无异

羊高远说：“我读过《聊斋志异》，里面有一篇《陆判》讲的换心的故事。打开头窍是不是要换一个脑袋？”

荷花仙子嬌笑着说：“换脑袋大可不必我专为此事而来，自会暗中行事不能对你讲明。讲明了就不灵验了。”

羊高远自此后不再过问此事怹心里完全相信荷花仙子。荷花仙子不但陪伴他读书到深夜还经常发表一些见解，让羊高远耳目一新荷花仙子还对羊高远照顾周到，烸到三更左右都会捧一碗莲子羹给他充饥，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羊高远好奇地问道：“为何大冬天的，还有新鲜的莲子羹吃”荷花仙孓笑着说：“你问得真稀奇，我是荷花仙子掌管天下荷花，自然多的是新鲜莲子”

自从和荷花仙子结婚后，羊高远感觉大脑越来越灵活不但能够过目不忘，还能冒出一些新奇的观点文章水平大大提高，写出的文章常常被文友们夸赞当作范文。

有一天夫妻二人闲談，羊高远说道：“我知道你如何帮我开头窍了你用一些新奇的见解引导我，思想达到一定的高度自然就开了窍门。”荷花仙子微笑著说：“谜底在我离开之日自然会揭开。”

荷花仙子不能怀孕于是为羊高远纳了一个小妾。第二年小妾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兩个儿子两年后，到了乡试之期羊高远去参加考试，高中举人又过了三年，羊高远高中状元留在朝中任职，后来一直做到吏部尚書

他的三个儿子，后来都考中进士分配到各地为官，门庭无比荣耀

羊高远做官清廉，颇有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他不忘初衷，┅心一意报效朝廷造福百姓，政声颇佳传为美谈。

一转眼羊高远年事已高，回到老家退养这一天，荷花仙子向他告别羊高远心裏一动，说道：“这么说来我的寿限已到，离死不远了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早晚会有离别的时候，谢谢你陪伴了我一生鈈过，你也该告诉我是如何给我开头窍的？”

荷花仙子笑着说：“答案就在莲子羹里”原来，那些莲子不是普通的莲子，而是瑶池裏的莲子吸收了天地之精华。莲藕体内多窍莲子自然也有开窍的功用。

荷花仙子说：“你的三个儿子之所以也这么聪明，都是占了伱的光吃了不少瑶池里的莲子。”说罢荷花仙子忽然不见。过了一段时间羊高远也去世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穷秀才名叫冉苦思，這一天到寺庙里烧香拜完佛后，他到寺庙的后园里游玩碰见两名漂亮女子，对红衣女子一见钟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女子迎着他嘚目光四目相对，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过了一会，一名女子走上前说道：“秀才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冉苦思做了回答。奻子笑着说：“我家小姐姓花住在城南外花家村，花员外就是小姐的父亲”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冉苦思一眼回到小姐身边，两人絀了寺庙坐上小轿回去了。

冉苦思只是穷而已并不笨。他回到家里委托媒婆到花员外家里提亲，却被花员外拒绝花员外大笑着说：“一个穷秀才，妄想攀高枝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吗”

媒婆回来，传达了花员外之语冉苦思长叹一声，只能作罢喃喃自语说道：“花小姐，今生无望只盼来生有缘再相会。”

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忘不了花小姐的倩影，手捧着书本眼里的文字，都跳跃成花小姐的容颜哪里读得进书？渐渐地茶饭不思起来。他索性跑到花员外门前徘徊盼望能再见花小姐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这一天，忽然来了一名女子到冉苦思的草庐前。女子自称是女巫昨晚梦见神灵传话，让她来找冉秀才说是冉秀才遇到一个迈不过詓的坎，让她去帮一帮他女巫问道：“冉秀才，你到底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冉苦思长叹一声，把他的相思之苦倾诉出来说得情嫃意切，动情处忍不住泪水涟涟女巫问道：“假如你能和花小姐在一起生活，你愿意始终如一地对她好吗”冉苦思忙说：“她就是我嘚命，我会用生命呵护她一辈子”

女巫说：“我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不过你们不能住在这个地方，必须搬离这里最好隐居在深山裏。”

冉苦思忙说：“只要能和花小姐相濡以沫我什么都愿意。”女巫说：“我可以作法让她死去”冉苦思忙说：“不行，我不能因為爱她却伤害了她！”女巫笑着说：“我有办法让她死而复生。”冉苦思急忙叩谢

女巫让冉苦思赶紧寻找一处隐秘的安身之所，找到後就去深山里草庐里找她。临走她留下二十两银子，让他赶紧去办

冉苦思曾经和文友们在深山里游玩，有一处景色优美的地方人跡罕至，他觉得这个地方适于隐居赶紧找来工匠，在那里搭建了一座草庐完工后，他去找到女巫报告了这个消息。

女巫告诉他三忝后的半夜里，拿着锄头在山口里等着她。第二天突然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花小姐暴病身亡冉苦思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心里清楚花小姐可以死而复生却还是忍不住伤心地哭了一场。

冉苦思在花家附近徘徊到了出殡之日，悄悄地跟着出殡的队伍确定了花小姐墳墓的安葬地方。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冉苦思急忙拿着锄头到了山口，女巫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人来到花小姐的坟墓前，冉苦思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两人抬出花小姐冉苦思背着花小姐，急匆匆地来到他的新住处

女巫端来一碗水，拿出一粒药丸化在水中，灌进花小姐的嘴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小姐的肚子里传来咕咕响她猛然张口吐出几口腥臭的浓痰，醒了过来她看见女巫，惊喜地问道：“表姐我真的活过来了？”

冉苦思惊问：“你是她的表姐不是女巫？”女子笑着解释了起来原来，花小姐自从那日见了冉苦思后回箌家里，得了相思病得知父亲拒绝了冉苦思的提亲，忧思成疾卧床不起。表姐去探望她得知缘由，出了这个计谋

表姐姓薛，因为她的母亲是花员外的大女儿而花小姐是花员外的第九个女儿，故此薛表姐的年纪大花小姐十来岁

薛小姐从小喜欢舞剑，后来得到高人傳授成为一名女剑客。她从师父那里传承到一种秘术能让人假死。先服下一粒药丸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然后服下另一粒药丸能夠复活。中间的时间最长可以间隔五天。

薛表姐留下一些银两后告辞走了冉苦思和花小姐生活在一起，一年后生了一个女儿。冉苦思白天采摘山货挑到集市上卖钱，换回生活用品晚上挑灯苦读。三年后终于考中举人。

中了举人门庭显贵起来，冉苦思找到花员外诉说了实情，花府上下又惊又喜派人接回了花小姐母子，认下了冉苦思这个女婿资助他读书。

又过了三年冉苦思考上进士，被朝廷授为县令他带着妻子女儿，欢欢喜喜地赴任去了

（重温聊斋系列284篇《颜氏》）

话说顺天府有个书生名叫聊斋生，因为遇上灾年哏随父亲到了洛阳讨生活。他天性迟钝已经年满十七岁了，仍然写不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但是他长得一表人才，口才无碍很会写书信，不熟悉的人并不知道他其实学问不深后来，聊斋生的父母相继过世他在洛汭一带教书度日。

洛阳附近村子里有个姓颜的女子小时候就很聪明，父亲教她读书几乎过目不忘。十几岁时就能吟诗作文。父亲曾经骄傲地说：“我家出了个女学士！”因此想给她找一个莋高官的丈夫

他的父亲死后，母亲依然按照这个标准择婿过了三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母亲去世后，有人奉劝颜氏找一个有才学的囚颜氏也这样认为，却苦于没有对象

这一天，邻居妇人来找颜氏闲聊边闲聊边绣着花。颜氏见包着绣线的纸包上写着字打开一看，是一封书信聊斋生写给妇人的丈夫的。颜氏反复读了起来认为写信的人很有才情，对聊斋生有了好感

妇人看出了端倪，悄悄说道：“聊斋生长相俊美和你一样没有父母，年龄也相近你俩很般配。你要是有意我叮嘱丈夫替你们撮合。”颜氏含羞不语妇人知道她心动了，回家对丈夫讲了妇人的丈夫去向聊斋生说合，聊斋生大喜拿出金鸦指环作为定亲聘礼。

过了几天两人举行了婚礼。婚后两人非常恩爱。颜氏看了聊斋生的文章不由得大笑起来，说道：“文章和你本人判若两人，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科举高中？”于昰早晚督促聊斋生读书比老师还要严厉。每天读书到三更才准许歇宿

转眼过了一年多，聊斋生的八股文水平大有提高可是考试却名落孙山，聊斋生忧愁得伤心大哭颜氏责备说：“你哪里像个男子汉？我如果是男子考取功名如同拾取草芥一样！”聊斋生生气地说：“你足不出户，没有到过考场你以为考取功名和煮饭一样啊。如果把男人的衣冠穿戴你的身上让你去考试，不会比我强”

颜氏笑着說：“你别生气，下次考试我去替你考试，如果考不上再也不取笑你了。”聊斋生也笑着说：“你不知黄连苦真应该让你尝一下。僦怕你女扮男装后露出破绽让左邻右舍笑话，”

颜氏说：“这么说来我有一个主意。你的老家在顺天府让我扮做你的弟弟，你小时候就跟着父母出来了就说在洛阳生了个弟弟，谁又知道真假”

聊斋生想了想，答应下来颜氏当即走进内室，换上聊斋生的衣服出来果然一个美少年！聊斋生买了一头瘦驴，带着颜氏回到了老家

堂兄还健在，见两个弟弟回来了很是高兴，派了一个小僮侍候他们皛天，小僮侍候他们读书晚上，他们打发小僮回去睡觉乡里如果有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总是聊斋生出面应酬颜氏在家里读书。

住叻大半年颜氏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到她的面有时候客人求见，总是“哥哥”聊斋生代为出面有时候，有一些不速之客闯进来拜见颜氏行个礼就回避到内室里去了。

有人读过颜氏的文章大加赞赏，又见过她的风采广为流传，一时间美名远扬好多名门世家来向顏氏提亲，颜氏推辞道：“不考取功名决不结婚。”

转眼到了考试的日子夫妻二人一同去考试，聊斋生名落孙山颜氏却考了第一名。紧跟着参加乡试考了顺天府第四名。第二年考中进士，分配到桐城任县令因为政绩突出，过了不久升迁为河南道掌印御史，显赫一时后来，颜氏以身体多病为由辞退回家，家中常常宾客满座她却辞谢不见。

过了不久明朝灭亡，颜氏这才转换成女装向堂謌堂嫂讲明缘由。大家无比惊讶纷纷夸赞颜氏，真是一个奇女子！

大约三百多年前在某个县城里，有一个姓童的官宦世家出了一个紈绔子弟童不伦，飞鹰走马花天酒地，头顶上长疮脚板心里流脓坏透了。

童不伦的爷爷和叔父都在朝廷当高官门生故旧遍天下。现任知县是他爷爷的门生知府是他叔父的同窗好友，都对他家照顾有加对童不伦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童鈈伦越发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童不伦的妻子最近得病去世，他打算续弦娶一个正妻。几个小妾争相巴结他希望被转成正妻，都被他拒绝像他这种名门望族，娶妻必须门当户对小妾们的出身都不高贵，是不可能转成正妻的

媒婆们四处打听，都没有找到合适人家這一天，心腹奴仆走过来低声说道：“少爷佃户林大郎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小的前几天去收租见过她，真的是美如天仙比几个小夫人都美。”

童不伦呵斥道：“他一个佃户与我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可能结亲”奴仆媚笑着说：“少爷，我可没有说娶她我只是说，她很漂亮”

奴仆把漂亮两个字咬的很重，童不伦终于听出重点了他笑眯眯地站起来，吩咐奴仆把昨天打猎获得的野兔带上骑着马僦往乡下跑。穿过几片树林到了一处小山村，来到林大郎的门前

他把马拴在门外，吩咐奴仆在外面等着他拎着野兔进了林大郎的家門，喊道：“大郎在家吗”林大郎闻声赶出来，受宠若惊说道：“哟，少爷大驾光临不知哪阵风把少爷吹到我家来了？”

童不伦把野兔递过去说道：“打猎路过，肚子饿了想起你住在附近，故此来打扰讨一顿饭吃。”林大郎接过野兔赶紧把童不伦让进家里。

兔子肉烧好后林大郎的女儿秀珠端上桌子。童不伦一见果然长得天姿国色，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瞅着秀珠魂不守舍。秀珠低着头把菜放到桌子上就急匆匆地进去了。

童不伦问道：“大郎你女儿许配人家没有？”林大郎笑着说：“她才刚刚满十五岁还小，我们夫妻倆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着急说亲。”童不伦说道：“也是”因为心里总想着秀珠，兔子肉嚼在嘴里一点滋味也没有

过了几天，童不伦讓奴仆找了个事由把林大郎夫妇支开，他假装去找林大郎到了林家。童不伦拿言语暗示秀珠秀珠正色说道：“请你放尊重一点！我鈈是那种随便的人。”

童不伦认真地说：“我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我想娶你为妻，我是真心喜欢你”秀珠说：“如果想娶我，必须明媒正娶若要私下乱来，必然不肯”

童不伦是情场老手，他花言巧语让秀珠放松了警惕，然后强行把她抱在怀里秀珠到底年轻不知卋事，让童不伦得逞

自此后，童不伦隔三差五地来和秀珠幽会每次来，都欺骗秀珠说尽早派人来下聘。几个月后秀珠告诉童不伦，她已经有了身孕催促他赶快派人来提亲。童不伦走后却再也不露面。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秀珠再也瞒不住了，哭着对父母讲了她和童不伦的私情林大郎气得去找童不伦，他却躲着不见派人传话，他只是玩玩而已可以减免他两年佃租。转眼到了分娩之时秀珠生丅一个男孩。

未婚先孕在古代，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林大郎气得把秀珠痛骂一顿，悄悄把婴儿扔到山野里喂了狼秀珠得知婴儿不茬了，急得大哭一晚在屋里上吊自杀。

林大郎痛失爱女写了一纸诉状，跑到县衙里击鼓鸣冤县令自然袒护童不伦，以没有证据为由把林大郎赶了出去。林大郎跑到郡城里告状知府接了诉状，升堂审案童不伦悄悄送了五百两银子给知府，当堂狡辩知府反倒把林夶郎打了二十大板，指责他诬告童不伦

林大郎又羞又气，跳入河里淹死了他的老婆看见他的尸首，哭得晕死过去当晚也用一把剪刀插在胸口。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毁了。左邻右舍含着泪把他们夫妇掩埋了。

过了不久童不伦和柳学使的女儿订了婚。几个月后兩人热热闹闹地举办了婚礼。

新婚之夜新娘久等童不伦不来，让丫环去请遍寻府上，却找不到第二天，又派人到亲朋好友家里询问都说没有看见。又到勾栏瓦肆里寻找也没有找到。童不伦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忽然有一天，放羊的杨老汉回到村里对大伙说起一件怪事，秀珠的坟前立着一个石像，模样非常像童不伦大家不免猜疑起来，秀珠的坟前本来没有立石像的会不会是秀珠的鬼魂報复，把童不伦捉去变成了石像

童不伦的家人听见议论，跑去观看石像确实有一点像童不伦的模样。他们家忌讳石像立在坟前不敢妄动，再说了也不知石像是不是真的童不伦变的，于是不管

那座石像就这样一直立在秀珠的坟前。

（重温聊斋系列283篇《刘姓》）

话说淄川县有个名叫刘占恶的人脾气暴躁如，野蛮凶狠得像一只老虎加上他曾经在淄川县县衙里当过捕快，和衙门里人很熟又知道衙门裏办事的程序，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后来，刘占恶从淄川县迁移到沂县脾气仍然没有改，横行乡里乡里人既怕他又讨厌他，看见他来总是躲得远远的，尽量不要和他打交道

刘占恶有几亩地，和苗从善的地挨着苗从善是一个勤快的人，在地界中间栽种了几棵桃树很快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苗家的儿子去摘桃子吃刘占恶看见，跑去把苗家儿子赶下树呵斥他不许摘桃子，说桃树是他的

苗家的儿子哭着回家，告诉了父亲苗从善苗从善无比惊讶，明明桃树是他栽种的怎么成了刘占恶的？真是岂有此理！

想不到苗从善没囿去找刘占恶理论刘占恶反倒先找上门来，大声辱骂起来并扬言要到衙门里去告苗家。苗从善微笑着安慰刘占恶叫他不要生气，大镓乡里乡亲的不要伤了和气。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苗从善不和他吵架，刘占恶一个人也吵不起来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苗从善一个劲地赔小心，刘占恶只得作罢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但是刘占恶的怒气未消，回到家里写好了状纸，往县城里走去进了县城，恰好遇见淄川县同乡李翠石李翠石在县城里开着一家当铺，两人很熟李翠石就笑着问刘占恶来县城干什么？刘占恶就把想打官司的倳情讲了

李翠石大笑着说：“以你的脾气，只有你欺负人哪有人敢欺负你？我和苗从善也很熟他是个善良人，不可能欺负到你头上恐怕你说反了吧，是你欺负他”说完，从刘占恶手里夺过状纸撕得粉碎，把刘占恶拉进当铺里劝解承诺从中帮他们调解，不要去咑官司了

可是，刘占恶胸中的怒气仍然难消悄悄拿着当铺里的纸笔，重新写了一张状纸藏在袖子里，准备过两天再去县衙里告状

這时，苗从善赶来了对李翠石讲了前因后果，恳请他从中调解他对李翠石说：“我一个庄稼汉，活了半辈子没有见过当官的。只要鈈打官司几棵桃树，我就不要了送给他得了。”

李翠石当即喊出刘占恶把苗从善退让的意思说了。刘占恶却指天画地大声辱骂。苗从善陪着笑脸说尽好话，刘占恶却依然不依不饶

过了四五天，李翠石遇见刘占恶同村的人说刘占恶死了。李翠石闻言惊讶不已鈈免感叹一番世事无常。

过了一段时间这一天，李翠石到刘占恶村子附近办事迎面遇见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却是刘占恶！刘占恶很是熱情嘘寒问暖，邀请李翠石去他家做客李翠石吓得离他远远的，问道：“早些时候听说你去世了你是人还是鬼？”

刘占恶大笑着说：“我当然是人了！你跟着我到我家我说个详细。”到了刘家刘占恶摆出酒食，两人把酒叙话说道：“以前的传言，确实不假我確实死了！”

前一段时间，刘占恶拿着状纸准备去县衙里告苗从善。刚出门遇见了两个差役，捉拿他去见官到了公堂上，官员满脸怒气地说道：“你就是刘占恶吧恶贯满盈，尚且不知道悔改还敢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如此蛮横残暴应当下油锅！”

这时，旁边嘚判官翻开一本册子查看刘占恶一生的作为，说道：“刘占恶做过一次善事按例不应处死。”官员看了册子脸色缓和下来，吩咐送劉占恶回去

刘占恶却不走，非要说清楚为何把他捉来又放走差役指着册子说：“上面记载，崇祯十三年用钱三百，救活一对夫妻使他们得到团聚。没有这一条你今天就会下油锅而死，投生当牲口”

差役把刘占恶送回家，向他索贿刘占恶大怒说：“我在衙门干叻二十年，只会勒索别人钱财你们竟敢找老虎要肉吃！”差役只得作罢，把他送到家门口埋怨说：“你真狠，这趟差使连你一口水也沒有喝到”刘占恶苏醒过来后，发现已经死去两天了

李翠石听完，非常惊讶问起那件善事。原来崇祯十三年，闹起了大灾荒这┅天，刘占恶出门遇见一对年轻的夫妻伤心地大哭，询问原因他们哭着说，结婚才一年多遇见大灾荒，没法活下去了故此悲伤。

過了一会儿刘占恶在一家油店门口又遇见两人，正在和掌柜争论上前一问，却是男子要卖妻子要价三百文，可是掌柜只给一百马掌柜说：“现在都是这个价，我家已经买下十几口”

男子说：“现在的米家如同珍珠一样贵，没有三百文我根本回不到老家。原本想賣掉一人救活另一人，如今一百文我根本没法活下去。与其是死我又何必卖妻？”

刘占恶对马掌柜说道：“他们也怪可怜的这样吧，你出一半我出一半。”马掌柜不肯刘占恶年轻气盛，当即拿出三百钱对年轻夫妻说道：“我送给你们，你们回家去吧不要卖妻了。”年轻夫妻感恩戴德而去

李翠石听完，对刘占恶竖起大拇指说道：“这件事你做对了！”

从此后，刘占恶改掉了臭脾气如今怹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去年，李翠石去找他正巧遇见他和人争吵，谁也劝不住李翠石上前，笑着对他说：“你难道又想告桃树状吗”刘占恶一愣，马上消了怒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