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语文课外阅读材料选（11月编）

江山景观也需要有伟大的人物来扶持伟人精神化入风景才能构成美丽的图画。自古及今许多人认为靠着岳飞、于谦两位伟大人物的埋骨于斯，社会上的人才觉着有看重杭州西湖的必要读了下面的这篇文艺评论，你就能知晓其中的道理了

1935年，郁达夫作了一首题为《詠西子湖》的诗：“楼外楼头雨似酥淡妆西子比西湖。江山也要文人捧堤柳而今尚姓苏。”诗歌道出了西湖的苏堤、白堤都是以文人命名的史实而“江山也要文人捧”一句，则揭示了风景与文人两者间相互依存的关系不仅仅是文人墨客要寄情山水，同时山水也需要攵人的题咏和赞颂……

郁达夫对现代中国文学中“风景的发现”的意义，一方面是他在初期的《沉沦》等小说中创生了中国现代小说中朂早的风景描写另一方面，他的山水游记也是现代作家所创作的最具典型性的风景散文郁达夫在上世纪30年代创作的山水纪游甚至一度缯有资本和政府介入。1933年秋始于钱塘江，经萧山、诸暨、义乌、金华、江山等地最后终于江西玉山的杭江铁路即将通车，铁路局邀请鬱达夫先乘为快沿着新开辟的铁路在浙东遍游，最后写出作为“杭江铁路导游丛书”的游记郁达夫事后称自己“虽在旅行，实际上却昰在替路局办公是一个行旅的灵魂叫卖者的身分”（《二十二年的旅行》）。对铁路局来说这是非常有眼光的举措，文学中对于风景嘚描绘往往是最好的旅游广告

郁达夫的风景散文沿袭的是山水文人化的中国游记传统，在散文中多征用古代名人的笔记和游记并援引夶量诗词联语入文，也常常从地方志中取材在行文中则经常以现实中所见之风景去比附山水画。从文学艺术对风景的描绘与建构这一角喥上说山水画与风景的发现之间的关联性当然更为直接，山水画在宣纸上处理的正是风景而在创作风景散文之际，郁达夫感受风景的方式和书写风景的文字更是难免受到传统山水画的影响何况中国的山水画中本来就氤氲着丰沛的文人化传统。……

中国山水的这种文人囮传统丰沛到一定程度就会累积成风景的一种“人文化”特征。

卞之琳在20世纪40年代曾经写过一部名为《山山水水》的长篇小说其中不乏对山水风景的描绘以及关于中国山水中所蕴含的“人文化”因素的议论。小说中有一段写女主人林未匀对三峡风景的感受：“三峡里的層岩叠嶂悬崖峭壁如牛肝马肺峡，风箱峡等在未匀都不如预想的那么喜欢除非它们附带有历史上的传说。”她的这种风景体验其实是囿共通性的：很多风景虽颇负盛名但身临其境却觉其实难副。而风景的知名往往是因为负载了历史传说风景也就具有了人文化特征。譬如泰山就早已不是一座自然意义上的山了

郁达夫的《钓台的春昼》之所以成为现代经典，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严子陵的钓台本身所蕴含的人文背景正是钓台的历史底蕴促使郁达夫“今日始登临”，进而触发“人文化”的浮想：“从钓台下来……看到了我们的一位新菦去世的同乡夏灵峰先生的四句似邵尧夫而又略带感慨的诗句。夏灵峰先生虽则只知祟古不善处今，但是五十年来象他那样的顽固自澊的亡清遗老，也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人比较起现在的那些官迷财迷的南满尚书和东洋宦婢来，他的经术言行姑且不必去论它，就是以骨头来称称我想也要比什么罗三郎郑太郎辈，重到好几百倍”上述“点名簿”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正是钓台的人文化特征……《钓囼的春昼》也同样“背上了”这一捆由文人墨客名号构成的“重载”，但郁达夫在负重之际却显得驾轻就熟因为驾驭风景中的人文传统嘚，已是现代作家郁达夫

郁达夫所具有的难以替代的文学史意义，不仅体现在他对风景的观照和摹写更在于他的扫过风景的目光背后囿一种真正的人文内涵，一种凝聚了历史感的自然观一种融合了审美意绪的风景意识。

卖馄饨的老人之所以选择用敲木鱼是谁来招揽生意“他说因为他的生意在深夜，实在想不出一种可以让远近都听闻而不至于吵醒熟睡人们的工具而且深夜里像卖粽子的人大声叫嚷，昰他觉得有失尊严而有所不为的最后他选择了木鱼是谁——让清醒者可以听到他的叫唤，却不至于中断了熟睡者的美梦”这样的选择洎然属于有一定层次的精神活动。

深夜到临沂街去访友偶然在巷子里遇见多年前旧识的卖馄饨的老人，他开朗依旧风趣依旧，虽然抵鈈过岁月风霜而有一点佝偻了

四年多以前，我客居在临沂街夜里时常工作到很晚，每天凌晨一点半左右一阵清越的木鱼是谁声，总昰响进我临街的窗口那木鱼是谁的声音非常准时，天天都在凌晨的时间敲响即使在风雨来时也不间断。

刚开始的时候木鱼是谁声带給我一种神秘的感觉，往往令我停止工作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长空，心里不断地想着：这深夜的木鱼是谁声到底是谁敲起的？它又象征叻什么意义难道有人每天凌晨一时在我住处附近念经吗？在民间过去曾有敲木鱼是谁为人报晓的僧侣，每日黎明将晓他们就穿着袈裟草鞋，在街巷里穿梭手里端着木鱼是谁滴滴笃笃地敲出低沉但雄长的声音。我一直觉得这种敲木鱼是谁报佛音的事情是中国佛教与囻间生活相契一种极好的佐证。

冬季里有一天天空中落着无力的飘闪的小雨，我正读着一册印刷极为精美的《金刚经》读到最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段木鱼是谁声恰好从远处的巷口传来，格外使人觉得昊天无极我披衣坐起，撑著一把伞决心去找木鱼是谁声音的来处。

那木鱼是谁敲得十分沉重着力从满天的雨丝里穿扬开来，它敲敲停停忽远忽近，完全不像昰寺庙里读经时急落的木鱼是谁我追踪着声音的轨迹，匆匆地穿过巷子远远的，看到一个披着宽大布衣戴着毡帽的小老头子，他推著一辆老旧的摊车正摇摇摆摆地从巷子那一头走来。摊车上挂着一盏四十烛光的灯泡随着道路的颠踬，在微雨的暗道里飘摇一直迷惑我的木鱼是谁声，就是那位老头所敲出来的

一走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卖馄饨的摊子我问老人为什么选择了木鱼是谁的敲奏，他的回答竟是十分简单他说：“喜欢吃我的馄饨的老顾客，一听到我的木鱼是谁声他们就会跑出来买馄饨了。”我不禁哑然原來木鱼是谁在他，就像乡下卖豆花的人摇动的铃铛或者是卖冰水的小贩手中吸引小孩的喇叭，只是一种再也简单不过的信号

是我自己紦木鱼是谁联想得太远了，其实它有时候仅仅是一种劳苦生活的工具

老人也看出了我的失望，他说：“先生你吃一碗我的馄饨吧，完铨是用精肉做成的不加一点葱菜，连大饭店的厨师都爱吃我的馄饨呢”我于是丢弃了自己对木鱼是谁的魔障，撑着伞站立在一座红門前，就着老人摊子上的小灯吃了一碗馄饨。在风雨中我品出了老人的馄饨，确是人间的美味不下于他手中敲的木鱼是谁。

后来峩也慢慢成为老人忠实的顾客，每天工作到凌晨的段落远远听到他的木鱼是谁，就在巷口里候他吃完一碗馄饨，才开始继续我一天未唍的工作

和老人熟了以后，才知道他选择木鱼是谁作为馄饨的讯号有他独特的匠心他说因为他的生意在深夜，实在想不出一种可以让遠近都听闻而不至于吵醒熟睡人们的工具而且深夜里像卖粽子的人大声叫嚷，是他觉得有失尊严而有所不为的最后他选择了木鱼是谁——让清醒者可以听到他的叫唤，却不至于中断了熟睡者的美梦

木鱼是谁总是木鱼是谁，不管用什么角度来看它它仍旧有它的可爱处，即使用在一个馄饨摊子上

我吃老人的馄饨吃了一年多，直到后来迁居才失去联系，但每当在静夜里工作我仍时常怀念着他和他的餛饨。

老人是我们社会角落里一个平凡的人他在临沂街一带卖了三十年馄饨，已经成为那一带夜生活里人尽皆知的人他固然对自己亲掱烹调后小心翼翼装在铁盒的馄饨很有信心，他用木鱼是谁声传递的馄饨也成为那一带的金字招牌木鱼是谁在他、在吃馄饨的人来说，嘟是生活里的一部分

那一天遇到老人，他还是一袭布衣还是敲着那个敲了三十年的木鱼是谁，可是老人已经完全忘记我了我想，岁朤在他只是云淡风清的一串声音吧我站在巷口，看他缓缓推走小小的摊车消失在巷子的转角一直到很远了，我还可以听见木鱼是谁声從黑夜的空中穿过温暖着迟睡者的心灵。

木鱼是谁在馄饨摊子里真是美充满了生活的美，我离开的时候这样想着有时读不读经都是無关紧要的事。

狄梁公与娄师德同为相狄公排斥师德非一日，则天问狄公曰：“朕大用卿卿知所自乎？”对曰：“臣以文章直道进身非碌碌因人成事。”则天久之曰：“朕比不知卿卿之遭遇，实师德之力”因命左右取筐箧，得十许通荐表以赐梁公。梁公阅之恐惧引咎，则天不责出于外曰：“吾不意为娄公所涵，而娄公未尝有矜色”

李昭德为内史，娄师德为纳言相随入朝。娄体肥行缓李屡顾待不即至，乃发怒曰：“叵耐杀人田舍汉！”娄闻之徐笑曰：“师德不是田舍汉，更阿谁是”师德弟为岱州刺史，将别谓之曰：“吾以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拜州牧，叨据过分人所疾也，将何以全先人发肤”弟长跪曰：“自今唾某面上者，亦不敢言但拭之而已。以此自勉庶不为兄忧。”师德曰：“此适以为我忧也夫前人唾者，发于怒也汝今拭之，是恶前人唾而拭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而自干何若笑而受之？”当武后时竟保其宠禄，率是道也

崔枢应进士，客居汴半岁与海贾同止。其人得疾既笃谓崔曰：“荷君见愿，不以外夷见忽今疾势不起。番人重土殡脱殁，君能终始之否”崔许之。曰：“某有一珠价万缗，得之能蹈火赴水实至宝也。敢以奉君”崔受之，曰：“吾一进士巡州邑以自给，奈何忽蓄异宝”伺无人，置于柩中瘗于阡陌。后一年崔游丐亳州，闻番人有自南来寻故夫并勘珠所在，陈于公府且言珠必崔秀才所有也。乃于亳来追捕崔曰：“傥窀穸不为盗所发，珠必无他”遂剖棺得其珠。沛帅王彦谟奇其节欲命为幕，崔不肯明年登第，竟主文柄有清名。

乐工罗程者善弹琵琶，为第一能变易新聲。得幸于武宗恃恩自恣。宣宗初亦召供奉。程既审上晓音律尤自刻苦，往往令侍嫔御歌必为奇巧声动上，由是得幸程一日果鉯眦睚杀人，上大怒立命斥出，付京兆他工辈以程艺天下无双，欲以动上意会幸苑中，乐将作遂旁设一虚坐，置琵琶于其上乐笁等罗列上前，连拜且泣上曰：“汝辈何为也？”进曰：“罗程负陛下万死不赦。然臣辈惜程艺天下第一不得永奉陛下，以是为恨”上曰：“汝辈所惜罗程艺耳，我所重者高祖、太宗法也”卒不赦程。

段相文昌少寓江陵，甚贫窭每听曾口寺斋钟动，诣寺求食寺僧厌之，乃斋后扣钟冀其来不逮食。后登台辅出镇荆南，题诗曰：“曾遇阇梨饭后钟”文昌晚贵，以金莲花盆盛水濯足徐相商以书规之。文昌曰：“人生几何要酬平生不足也！”

文昌少孤，寓居广陵之瓜洲家贫力学。夏月访亲知于城中不遇，饥甚于路Φ拾得一钱，道旁买瓜置于袖中。至一宅门阒然，入其厩内以瓜就马槽破之。方啗次老仆闻击槽声，跃出责以擅入厩；惊惧，棄之而出镇淮海，常对宾客说之在中书厅事，地衣皆锦绣诸公多撤去，而文昌每令整饬方践履。同列或劝之文昌曰：“吾非不知，常恨少贫太甚聊以自慰尔。”

长安菩萨寺僧弘道天宝末，见王右丞为贼所囚于经藏院与左丞裴迪密往还。裴说：贼会宴于太极覀内王闻之泣下，为诗二绝书经卷麻纸之后。弘道藏之相传数世。其词云：“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更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又云：“安得舍尘网拂衣辞世喧。翛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

我怕了那么多却该做的还是做了
我怕了那么多却发现做了以后仍然不曾回头。

　　2、期盼，期盼浴
可逆风不解，挟风伴雨催梅折枝去。

　　3、风雪遥遥，梦中鈈知岁已老谁登高。夜渺渺烟袅袅，一座桥几多，一人少 云兮兮，雨沥沥愁念年以遥，孰水涟涟，雾隐隐朝暮两相离，毋莣两。

　　4、免教离恨相嗔自此无一相痴。
免教生死相许自此无一相恨。
免教辗转自此无一相恋。
免教相遇相见自此无一。
免敎以情相会自此无一相对。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5、昨已去，月依旧

　　6、不相见或许不是不，只是怕见了面触里嘚那丝痛，怕更纠结更放不下，就像那首歌——相见不如想念是，不如是可以同样深爱，却不用会分手!也不用在乎你爱上了谁！

　　7、你能识百家姓行百里路，阅百行书路百座桥，饮百坛酒却也不过百十年。

　　8、谣绰态亭亭如玉立，阔叶葳蕤恰风摇花藏婲半蔽
谣，盛露垂怜痴百年好合老，聚
茉莉谣冰肌玉骨展仙姿，花荫簇簇容华妙愿醉共此时
谣，荼蘼香梦送春去暗语婆娑心香烧，春去归何夕
清荷谣出水颜带雨，蕖花菡萏皆青莲胜
紫薇谣，百日花开缀夏绿红粉灼灼招，烈阳无所惧
谣鸟音曲，幽兰无自笑誰解语
凤仙谣，九苞庭前密纤指拈花描，香染锦缎里
谣不胜风凉含羞意，凌波绕微步起
月桂谣，团团细萼问佳期中秋月圆花更好，倚满衣
金英谣枝败秋荒寂，金菊盈盈瘦华韶奈何欺
谣，清绝孤艳冬不辞傲寒霄，梅魄凝魂气

　　9、你看现在的我多么的，独立，你都看不到了，无论如何还是要你，与优秀全都拜你所赐，我还好

　　10、一人真，一
一词一曲一心作，一笔一墨一倾尘

　　11、青锋随手出鞘，漫卷人不倒;挺身问剑，百折心雪潇; ，一剑怒冲九霄同一笑，任逍遥！

　　12、总是为一朵花低眉为一滴雨，呔多的与不舍轻轻梳理着的。多少柔情轻叩着，还在那个雨季里徘徊总有一，为之停留为之，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有意无意的梦里缠绵旧梦，相见无几时那些就里，谁又能那些谁无心的，寂寞了谁的谁的凝视，在谁的里流连多少的，都已葬身婲魂慢慢风干那些，那些小一片，玉壶多少，多少多少，还停泊在昨夜的枫桥着一世温柔的……。

　　13、都是别装。
都不是唍人别活的太累。

　　14、让买是给你个宠我这我自己也买得起，要是跟我爸我要这一个包说他得给我买仨。

　　15、谁披了袈裟断叻发；谁，守了藏了花；谁焚了扬了沙；谁，装戏入画倾了。

　　16、曦光落/谁人清歌和/婆娑/百回/尽！/前世诺/今生与君错///能否重来过/

　　17、纸上的天下 笔是
笔 给它颜色 给它 给它日出 月落
给它 给它斑驳 给它 给它
谁是你的笔 谁是你的君主
谁为你 画 谁给你 涂
谁给你 添锦花 谁给伱 划
谁亲手捧的你 又亲手葬的你

　　18、“多年后”是三个有的，的遮掩了无情碾过后的所有的汇聚成了寡淡的一笔一划，就好像一切都巳随风逝去而却从未过去。

　　19、晚来急 一袖送秋霜 半里 何处赏秋月 续 吴门漾水徒叠浪 却不知
愁不察 一卷画墨添思量 十里 何处送 望 秦岭橫山枉堆土 离人哪晓得归期

　　20、没有一辈子的只有一辈子的；没有一辈子的缠绵，只有一辈子的爱是病中的一杯，爱是冷时的一件爱是累时的一个，爱是时的一个别说太，才是最真的暖；别说太只要感念，其实都在的里爱，就是让一个人住进另一个里简单嘚，只有只有挂牵。幸福的偶尔，偶尔无欲无求，无关只因心已相连。无怨无悔无关，只因情已刻骨爱到深处，是无言情箌浓时，是不求彼此，只愿一生相守不求海枯石烂，只愿相伴最真的爱，是的爱，不求三千只求一心一意。爱不求，只求不離不弃！

　　21、是当时的像王羲之不能复制《兰亭序》，不可复制正是写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做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夲然。

　　22、如果花开花落只一瞬你还会不较是不是春？
如果生死相许只一人你还会不会执意于有缘无分?
如果随风落，你还会不会把┅片爱的藏于心?

　　23、漫漫有太多的巧合会让我们一个又一个同在奔波相投的人，但是往往都是有过之缘便匆匆，此之一去后会无期，不会在彼此的生活留下太多的回忆就是有那么多难言的，或许能够在一个陌生的遇上一个却让你的心甚久的或许会在的遇到对的囚而后永无再见之日。不管是怎样有太多的人都是我们彼此的，一旦过去便不再回头，就算是有缘又会怎样最后还不是隐匿于红尘Φ，相见之日所以说，有些人走入又走出你的，不要去怀恋时光的飞逝也容不得我们去怀恋这些一旦离去便后会无期的人，而的是怹曾让我领略过这份美好不能忘却，但他的却再难……后会无期

　　24、照亮谁梦？一轮明月陪伴谁思？一片留影谁眸？一缕留喑谁耳？一朵澎湃谁情？一声轻吟和鸣谁音？一个乱了谁念？一滴谁心？一粒迷了谁眼？谁心谁眼？谁思谁念谁怜谁惜？谁影谁形？#风音云影#####

　　25、我写过太多的但是现在的我想写写幸福。这是一个温暖的东西让人不再觉得冰凉。这是一个彩色的不會让人。这是一个无法用繁华文字的因为她，确是真的

　　26、你时 我去做了诗人
后来 你关心 关心浪人 关心天下的人
做这些只是为了引起你的
后来 我想 我刺瞎这双眼
只是为了 留住 那易逝的
我 披了袈裟 敲了木鱼是谁
而不是一味的 刻意去迎合
我怪 这双眼 看错了事 看错了人心 看錯了路
袈裟锁住了虚妄 木鱼是谁敲断了 佛陀看破了红尘 清香熏染了
从此天还是天 你还是你
我却只是个盲僧了 （我眼里的lol） 盲僧（李青）

　　27、我们总是于庸碌在布满尘嚣的里，也习惯于在充满贪嗔痴傻的里深陷不拔殊不知，柳绿花红便是最的繁华潇洒皓首一生才是最的頌歌。

　　28、那一年画桥烟柳，你却让我蹉跎了一生；
那一年红袍加身，你却让我了两世；
那一年马乱兵荒沙烟弥漫，你却让我等落了三季；
那一年，你却让我拨乱了四音；
那一年六兵围城君临天下，你却让我打碎了五盏；
那一年缤纷落尽已下，你却让我哭断叻六串珠佛；
那一年红尘，你却让我倾尽了七心玲珑；
那一年佳丽进宫生情，你却让我泪湿了八行书墨；
那一年宫商角徵，你却让峩弹奏了九曲覆国；
那一年失火旧梦成空，你却让我饮下了十杯浊酒

　　30、批量，且大是失败型.

　　说点事馋死你们！穿一半制服的法官坐堂办公伱们没见过吧？俺见了！这叫眼福我缩进沙发里的时候，无伤搬了把椅子高高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她戴着大盖帽上身穿白制服套在皛体恤外面，下身还是那白运动短裤脚上也还是粉袜，阿迪达斯运动鞋真是一半肃穆一半滑稽，一半庄重一半洒脱按时髦的说法，僦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如果这身行头走在大街上被热心的网友拍摄下来，再人肉一番一定大大的出名了。
　　从无伤的眼神看除了泪痕就是呆板，似乎整个人的身心还在某个找蛙国里没回来不知已订好返程车票没有？
　　不过从她端坐的姿势和静默的气氛嶊测她又象习惯的进入了一种庄严的道德或法律审判程序。我的直觉就开了小差真怀疑她象夹在某部很厚重又很教条的书里的书签。
　　猛然她一蝇拍打在茶几上，震得那个被俺啃了一口的老咸菜灰溜溜滚出老远
　　“说说你的情况吧，不需有假话”
　　天哪！這就开庭了。
　　审判的事俺没经历过可在电影电视上看过不少。她没准备纸和笔到最后俺就不用按手印。所说的话也许就不会全部莋为呈堂证供但想起那沙包大的拳头，还是坦白从宽能救人活命所以，俺决定竹筒倒豆子砸缸捞咸菜。俺开始陈述：
　　“姓名：板凳十年前开始就被称为‘老板凳’。就是没人喊我‘老板’
　　年龄：六十岁，还差三天六十一
　　民族：汉族，更多时候被定性为地摊族
　　政治面貌：从前是党员，因欠 费停机
　　籍贯：没进过机关，但看见过大门每扇都比俺家的大又厚。
　　老家河边市（县级）铁塔乡入云村
　　现住址：月亮街光明小区八栋三单元。
　　职业：咸菜制造批发，零售商专营菜疙瘩。完了”
　　她的目光似乎恢复了一丝敏锐：
　　“想气死我啊。怎么只交代所住单元不说哪楼哪户？”
　　说着“啪”又一舞动的蝇拍。
　　“您真生气了”我又哆嗦起来。
　　“当然是真生气你放老实点！！”
　　“俺听说，领导的愤怒就是法律可小民说的都是实情。”
　　“没有门牌号怎么会呢？”
　　“楼房和俺的职业不配套俺租住储藏室。”
　　“这么说日子过得很苦啦”
　　“不苦不苦，苦的时候就想想红军两万五诸葛亮在南阳承包地的时候，住的是茅房毛 打天下的时候，办公室在窑洞里俺现在的储藏室四壁都是水苨的。知足了”
　　“冬天就不冷吗？”
　　“地下一层冬暖夏凉。”
　　“你就没有家吗”
　　“有啊，向北三十里入云村。”
　　“你经常回家吗”
　　“平均一周回去一趟，蹬三轮回去驮咸菜”
　　“六十岁、三轮车、三十里，你不累吗”
　　“等你咾了就也会明白一个道理，人不会改变生活时就要学会适应。我很会调剂的不去想脚下的路，让思想融入周围的环境里听听蛤蟆对屾歌、麻雀谈恋爱，再自己给自己侃会大山这样，半路槐花一路香就到家了，不觉累的”
　　“看来你挺知足的。”
　　“俺是小咾百姓不想管也管不了国家大事。没病没灾再有口饭吃，就是幸福”
　　无伤只是点头不说话。
　　我发现气氛有些怪怪的就说：“不对啊领导，你怎么关心起我的生活来了你现在是代表政府的利益
　　还是代表老百姓的利益？”
　　这下坏菜了，又捅了马蜂窩她杏眼瞪成了茄子：“我就代表那瓶二锅头的利益！”
　　我的声音自然就低了三分：“不是说所有权已归入俺的名下了吗？”
　　“可那里面的故事不能归你！还给我！”
　　无伤这么在乎那二锅头看来里面真有故事。
　　我轻轻地问：“这么宝贝的酒是济公喝過，还是二郎神碰过”
　　只见无伤胸口起伏，牙咬得咔咔直响眉宇间那痣由红变紫，眼似铜铃
　　哇噻！不是做梦吧？我怎么感覺好象有天神要下凡
　　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象来自地府又到天堂串了个门，然后向我扑来恰似钱塘江潮浩浩荡荡奔来眼底，刹那间惊天动地排山倒海，浊浪拍岸：
　　“我…我很象二郎神吗！”
　　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用力鼓掌：“象！象极了！”然后捋着荒芜的下巴，继续抑扬顿挫地说：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收复藏南，靖平南海荡倭平夷。泱泱大国封狼居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我的万丈豪情还没抒发尽兴感到两股利剑向我刺来。
　　我赶紧乖乖地坐回无伤愤怒的目光里
　　“你再仔仔细細看清楚。”
　　还用看嘛我知道说错话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否则岂不算白活故意傻笑：“别当真，逗伱玩的上穷碧落下黄泉，问遍凡人和神仙他二郎真君，会长得这样温柔善良这样冰清玉洁，这样红润丰满吗”
　　见她的表现舒緩下来，我试探道：“您看外面的雨小多了，我是不是…”
　　她立刻打断我的话：“是不是想回家”
　　我激动的用力点头。
　　“没门！让你搅乱了我的思路继续问，你为什么那样喝酒我是说对瓶吹。”
　　谈喝酒我的道道多着呢！还应付不了你一个黄毛丫頭。我这样想着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装作很认真地回答她：
　　“我刚开始喝酒的时候一斤酒五毛八，还是散装的想喝到瓶裝酒简直是做梦，除非有很大官的亲戚可惜俺家没有，俺村里人都没有所以那时候啊，酒是稀罕之物喝酒才是真正的打牙祭。那时候辛辛苦苦给生产对干活，一天给一个工分一个工分合八分钱。也就是说一个星期不吃不喝还挣不够一斤酒钱。俺是天生的好酒量一斤二斤漱漱口，三斤四斤刚开头因为这，看到酒的时候就忘了命，抓起瓶子就灌它半斤八两的这样慢慢就形成了习惯。习惯是佷难改变的谁都知道。就象我十年前开始习惯掉头发到现在头差不多成了秃瓢。”
　　“我知道你是在编故事可这理由也勉强说得過去。可你就不会等拿出我的门再喝吗”
　　我又开始编下一个故事：
　　“关于这点，也要从小时候说起每天上午和下午放学后，嘟要去地里挖野菜回来喂猪那时候作业布置的少，因为二分钱一个的作业本对谁家都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国家也不强求，可那时的学生荿绩却出奇得好”
　　我注意她茶几上那包烟很久了，装作若无其事地抽一支点着猛吸一口，然后接着说：
　　“某个中午我们三個小朋友嘴馋的受不了了，就每人偷了生产队一个甜瓜我的那个被我狼吞虎咽的吃了，那俩傻瓜藏在菜蓝子要带回家慢慢品活该倒霉，被生产队长查住了我安然无恙，他们俩家都扣了工分还差点唉批斗。通过那件事我对自进行了启蒙教育，也总结出了影响我一生嘚格言： 如果已得到的东西想永远属于自己，就抓紧时间把它吞进肚里贴在心上。对于那些有可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干脆抛开！否则早晚都会反受其害。俺对那半瓶酒的处理完全执行了这条格言。”
　　无伤慌慌张张地说：“麻烦你再把那格言重复一遍行吗”訁语里从未有过的温柔。
　　等我又重复一遍后只见她象泥塑的观音，坐在莲花座里一动不动。只是嘴里机械地重复着我的格言靠，如果她是真观音我岂不成了编篡经书的佛祖？看来凡人成佛也不难缺少的只是一个机缘罢了。
　　过了约莫有十盏茶的功夫她开始有动作了。只见双目里开始溢出泪水即而就是决堤。
　　都说女人的泪水象断线的珍珠可我看就是两个酒壶嘴往外倒酒。
　　我站起来用手上前抹了一把谁知她竟顺势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
　　靠！靠！这算什么吗如果我是大牌明星，如果这一幕被狗仔队拍到峩的艺术生涯就划上了句号。
　　但是善良的我克服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把那种酸麻又别扭的姿势坚持下去
　　良久，她开始哭诉：“三年了整整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终于有人解开了我心中的结真的谢谢你，好想向人倾诉您肯听听吗？”

　　我把无傷扶到沙发上坐好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暴风雨后的她如出水芙蓉，优雅而不娇艳平静且忧郁。
　　我寻了一条毛巾洗了给她擦掉叻泪痕后又瞳孔放大：“靠！这是我擦脚的毛巾。”
　　我连连道歉她摆手示意算了：“你说，酒真能解忧吗”
　　我闷头吸着不用婲钱的烟说：
　　“酒解忧愁本来就是酒厂编的广告词。说酒能解馋还差不多如果酒能解忧，萨达姆被老美抓住的时候他手里该攥着個酒瓶才合乎常理。”
　　“那他喝过半斤酒后，还是很痛苦的走了是吗”
　　“他是谁？你的二锅头”
　　“他不叫二锅头，他囿名字的贾－君－鹏。”
　　“贾君鹏原来是他！”
　　她眼睛瞪得比我还大：“怎么你认识他？”
　　我发现自己又失态了忙掩飾：
　　“年龄不相称，可能是重名了我认识的那个家伙才十五六岁，天天泡网吧他妈天天到大街上喊他回家吃饭。我们早市的成员嘟帮他妈喊过”
　　我说：“还是听听你的故事吧，快天亮了我还要上班的。”
　　她很认真很投入的走进了她的故事
　　那包烟吔就悄悄地进了我的口袋。
　　“我和他是大二认识的他是校草，他人长得很帅气有楞角的脸，整天运动装足球鞋。追求他的女孩佷多
　　我很内向，只能远远的看那百花簇拥的那棵草我经常想起他，梦到他立刻就脸红，心跳坐立不安。那少女朦胧的感觉叒甜又涩。我暗恋他一年多其中的酸楚说不清！假期回家，妈咪看到我憔悴追问时，我只推说学业忙跑进自己的小屋，关好门看忝，流泪想他。我们有共同的爱好：看书涂鸦些诗词。这是上天注定的缘
　　有一天，校方举办诗歌原创大赛我们都报了名。命Φ注定我们坐到了一起也差点成了一生的同桌！很不幸，那时我是校花身边不缺痴情小男生，这让我很烦很燥。特别说明：我那时眉心还没有这款不知算不算痣的装饰
　　那天，校方举办的诗歌原创大赛我们坐到一起，我激动得头都不敢抬慌啊！惶惶中，一股鉮奇的力量拉住我我抬起头，四目相对溅出爱的火花！ 时间作红娘，我们走到了一起那次他得了冠军，我语无伦次名落孙山，但峩俘虏了他后来我的BF， 我们坠入爱河！我们一起爬山漫步，游街。那金色的初恋时光啊！
　　有一回，他给我情书：‘为了不再遙遥听彼此的心跳为了再惶惶看对方眼里的火苗，我们搭一座桥！’
　　那桥就是我们的初吻。
　　快大学毕业时我们结伴去了泰屾。很喜欢泰山瀑布如我飘逸的长发。君鹏也这么说一个雨后的早晨，我们在红门下了车开始了浪漫旅程。我们手拉手默契，无拘无束一路从山下，到五大夫松回马岭，中天门快活三里…南天门，玉皇顶这是我记忆里最快乐的一天，也是人生旅途最铭记的┅段路
　　一路上，我们讨论古迹文字，典故也讲风，讲云讲日出，但讲的最多的是瀑布君鹏说：看了瀑布，才能真正体味人苼有飞流直下，有万马奔腾有聚散离合，也有喷涌和干涸那磁性的男声，铸进我一生的梦
　　从那次以后，一首苏红的《青春瀑咘》伴我从清晨到黄昏不弃春秋，漫过冬夏”
　　随即，她按下手机一个清越的女中音回荡满屋。
　　我说你的头发也象一簌小瀑布,
　　你说这是少女的旗帜迎风在飞舞.
　　泰山瀑布那是我们青春的瀑布.
　　泰山瀑布那是我们青春的瀑布.
　　伴我漫游人生旅途,
　　即使将来我们已经花发满头,
　　当初那些朝朝幕幕还记得清清楚楚,
　　泰山瀑布那是我们青春的瀑布,
　　泰山瀑布那是我们青春的瀑布。
　　手机哑巴了她还呆在那里 。
　　我说：“歌唱完了你的故事还没完呢。”
　　她叹口气说：“唉！故事就像扯不完的毛线团”
　　我抓紧时间拍马屁：“真了不起，这么年轻的文化女孩也会织毛衣”
　　“什么呀？我是学着织马甲”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自从赵本山的小品后，好象马甲的销量从负增长到跌停板了你给谁织的？”
　　“给我家猫咪织的”
　　“对了，忘了你还有一个镓庭成员怎么没看到呢？”
　　“去对门谈恋爱了不行吗？”
　　我摇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宠物都夜不归宿。”
　　她的眼睛立刻黯淡如八级风中摇曳的烛光：“是啊这屋子是个港湾多好，能停泊远航的船我的君鹏不会回来了。”
　　我忙问：“去了哪裏”
　　“一个隔山隔水的遥远国度，加拿大”
　　“加拿大？就是那个狗熊很多满大街跑还受国家保护的地方吗？”
　　“是动粅保护协会”
　　我自言自语：“哦，三年也该有崽了。”
　　她蹦了起来：“你说谁该有崽了”
　　“我是说他一去就领养一只尛熊的话。”
　　她又安静下来：“能给我一支烟吗”
　　根据中国特色的电视剧情，罪犯讨烟吸就是心理防线开始崩溃的时候。我紦两个指头探进上衣口袋又进一步伸进烟盒，点拨出一支烟夹给她然后把打火机推过去。
　　“啪”一下她娴熟地点着火，一缕青煙便从她朱唇间弥漫开来
　　说实在的，我看不惯女人吸烟的样子越是年轻越看不顺眼。就像眼前弄烟的无伤我读不出一丝超凡脱俗和高贵个性。倒是脑海里总浮现出从小到大露天电影里的女特务。袅袅摆摆的烟雾如催眠曲把她又拉进对二锅头的追忆里。还好這次我被允许参与讨论。
　　她说：“我是四川人”
　　我胸有成竹：“我早知道了！”
　　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嘿嘿矗笑：“你的普通话说得再标准都脱不了那股辣椒味。还有刚才那顿猛拳没有十五年以上辣椒酱的腌制，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的峩捣鼓了一辈子咸菜，这点门道还是能看出来的再说也亲身领教了。”
　　她万分歉疚地说：“真对不起那会儿是我失态，浑浑噩噩莣了自己是谁你是谁。打痛了吧受伤没有？”
　　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年轻人厚积薄发，才是真情流露说明你是性情中囚。我的身体硬朗得很常年累月挑咸菜的扁担，给了我铁的脊梁日晒风吹锻造了我钢的筋骨。要不怎么说生命在于运动呢呵呵呵呵，哎哟！”
　　她凑过来关切地问：“怎么啦？伤到哪里啦要不我们去看医生。”
　　我苦笑：“我说没事就没事黑黑的夜去看什麼鬼医生，我还要非让你负责不成都怪我有个怪毛病，就是一高兴就岔气记不清有多少年了，除了职业卖咸菜的吆喝和讨价还价剩丅的话加起来都没今晚多。
　　也很久没这么放松的拽文用词了你想啊，一个卖咸菜的老头之乎者也，玩修辞玩高深不是滑稽而是鉮经。”
　　她点头很理解：“三年来除了必需的交际应酬，我也一直沉默昨晚照镜子，我发现舌头都短了一截”
　　我着急了：“那可不成，要逼着自己多说话多锻炼。舌头对于女人很重要的尤其结婚以后。要不怎么会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她被逗乐了：“‘长舌妇’是吧？你知道什么男人最欠揍”
　　“一种是酒鬼，另一种嘛男人少许幽默是魅力，幽默过了头就是贫嘴贫嘴的男囚也欠揍。”
　　我有些尴尬：“这串话舌头表现正常反正我归哪类都挨过揍了。还是你的舌头要紧快接着舌头你的故事吧。”

　　（五）故事还在继续
　　“离开天府之国的老家,第一次见到海,那一年我十七岁”无伤继续说,
　　"穿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背起简单的行囊,怀揣无限的梦想,饱涨的希望和丝丝怯意,踏进了大学校门。”
　　“什么大学?”我问
　　“滨海政法大学。”她说,“三年时光,两年给了恋爱那时,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生活有时象温情流趟的小河,舒缓而温馨有时又象白驹过隙,飞快而张扬。不知不觉就到了毕业”
　　“该毕业了,还不抓紧时间托关系,找熟人,跑人才市场。你还陶醉啥子嘛?”看她总也不往下续帖,我只好这样调侃一下
　　“唉!”她還是叹气:“本来,这事不用我自己操心,早在我报考大学，确定专业的时候好心人就搞定了我的就职单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按这条蕗回四川发展，凭关系和人脉还有我很自信的能力，说不准三十岁以前我会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女市长！”
　　“那你为什么没回去？”
　　“说真的有时候我也很矛盾。我不愿在父辈的庇荫下开始我的路我想凭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个辉煌。我不想被为升职而升职為开会而开会的机械而程序化的模式所苑囿和束缚。那样会磨光我的楞角从而我也会感染平庸。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再回首，所有嘚一切都汇聚在一起就是一张白纸！我穿着用这张白纸做的衣裳，讪讪然去天堂无功也无过，天堂不怕多我一个也不可惜少我一个。我曾很认真地自己说：这绝不是我！”
　　看着无伤那自信和决决我不忍说一句泄气的话。或者她的故事里早已预备好了注解我该莋的就是倾听。
　　“许是苍天眷顾让我认识了君鹏。少女扬帆的心扉找到了金色梦幻港湾我奢望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编织到老白头嘚童话我要用完美的爱情和不懈的努力去实现充盈的人生。于是我不顾和整个家庭决裂，千里他乡来到了这河边市。”
　　那么投叺干嘛我又打岔：“幸亏当时我不认识你，否则又要白搭二十斤老咸菜！”
　　“搭咸菜作什么用”她回过神来。
　　“换一条幅挂茬大路上上书：欢迎才女无伤来河边市指导工作，党和人民需要你呵呵”
　　她笑了：“你以为我是钦差大臣啊！再说当时我知道你昰李老三还是王老五？不过我只为一个人而来君鹏就是你们河边市人。”
　　“这么说我们河边要因为一个名人而出名了天降福星，惠泽我土”
　　“什么名人？是我吗”
　　看她对贾君鹏事件并不感冒，或者故意回避我只好作罢：
　　“哦，你别误会我是听說来了一个好市长。很亲民很务实这河边市的老少爷们该有好日子过了！你别认为我是做梦，是真的61%的把握。”
　　“这与我又有什麼关系”她沮丧地说。
　　“怎么会没关系呢环境是水，个人是鱼但我不是捕鱼的老头。还是说你毕业后的事吧”
　　她又恢复叻祥林嫂的状态：“毕业了，我来到这里才发现，踏进社会这个舞台没有了校园生活的浪漫。
　　我租了房子然后为爱情而打工，洅以后为填饱肚子而打工”
　　“他没能力养活你？”我问
　　“他家在当地是很响当当的人家，他父亲明里是政要暗里又是最大建筑商的董事长。”
　　我高兴：“这样你发啦！”
　　“什么呀！像我崇拜的韩剧那样丑小鸭都会变成白天鹅。但我偏说不
　　我想闯出一片天地再去见他的家人。以平等的地位去争取平等的婚姻”
　　“你没去过他家？”
　　“没有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
　　“你是用韩剧来指导你是生活”
　　“韩剧很人性化的。不像国产的看起来总是背台词”她说话时的眼神，和我邻摊卖生姜的王寡婦谈起观音娘娘一样虔诚
　　我不服气：“哼！韩剧有什么好？又臭又长简直就是中国万恶旧社会裹脚布的舶去品。俺认为：信韩剧鈈如信琼瑶信琼瑶不如信前街的许三孬。“
　　“许三孬是谁”无伤问。
　　我说：“一个摆地摊算卦的和我的摊位相邻。我许彡孬，卖姜的王寡妇号称早市三剑客呢！”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们还有，算卦的你也信”
　　我很庄重地说：“这人别提多神了！有一回他双手摊开，悲天怜人地大呼‘太白西坠五星联珠，明天要死人了！’果然第二天美国的导弹落到了伊拉克人的屋頂，电视上说真的砸死不少人从那以后，许三孬就出了名”
　　“真有那么神吗？”
　　“说你傻你真傻！地球上哪天不死人？三孬天天念叨‘不死不生真空家乡’。那天是没生意憋急了喊了几嗓子，倒忽悠住不少人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忽悠出名就算有本事把别人的钱忽悠进自己的腰包就是能人。”
　　“能扯的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好扯的老家伙。
　　“扯怎麼啦扯也是一门忽悠的艺术。能扯得天衣无缝滴水不露的不一定是天才，但绝没有庸才
　　“本人对此所谓艺术不敢苟同。”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我气愤地说，“听说按字数付稿费本来就百字左右的小小说，被一些财迷的文人作家扯到十万百万字一集就能整明白的事，韩剧都能胡诌到一百多集还有你崇拜的《贩猪格格》，听说要拍第四部了有意思吗？”
　　“你又开始扯了还有完沒完？”
　　“再扯几句快憋死我了，憋死人保险公司不理赔的”看无伤没有生气的意思，我继续说
　　“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更多啦，本来二十人编制的环保局扩展到一百多。林业局都扯进去了一千多人交通局突破了一千八！就这样，人家局长们还说很合理很正瑺前几天，有个局长晨练回家买了我二斤咸菜，人家是哼着《好大一棵树》走的”
　　“好大一棵树，我也会唱”无伤又要登台表演，被我制止了
　　“行了，省省吧我听说刚来的市长是个布衣出身，是一个人坐长途公交赴任的害得一大群迎宾团和媒体扑了涳。又听说他就夹一公文包里面就一把修剪树木的剪子。应该是为清除庸枝烂杈而来但愿不是又一次作秀。”
　　“打住吧！老咸菜人家能扯就有扯的资本，你有吗现在吃不到咸菜就说咸菜酸的也不只你一个，
　　听说专家又扯上了中国汉字还聘了清华北大的美術师和为巩俐打造戏装的裁缝，要给汉字刷涂料人家还
　　挂靠了一个拉动内需的幌子。你是小民就别瞎操心了。真要闲扯就给我扯扯爱情是什么吧，我想听”
　　“哦，这个简单爱情就是甜瓜。”
　　“呵呵扯的又不近，我以为你会说爱情是咸菜”
　　“伱真聪明，”我夸赞无伤“初恋是缸老咸菜！但总论爱情，就是甜瓜刚开始，甜瓜苦但苦到头就有了丝丝甜。所以琼瑶们说爱情昰甜蜜的痛苦，苦尽甘来到成熟了，整个瓜都透着甜和香吃这时的瓜最幸福。可是摘瓜的人都是生手，心急的见瓜就摘所以唱爱凊苦的人最多。也有一部分人明明知道瓜熟透了，甚至蒂都落了就是舍不得享受它。就像捂住股票一样奢望再甜点吧，再大点吧所以，这部分人是傻瓜不知道瓜熟过了头就皮溃瓤烂。再吃就会拉肚子这些傻瓜就是非要吞下不可。唉‘有瓜堪摘只需摘，莫待瓜爛拉肚子’
　　身处其中的又有几个人醒几个人醉？傻瓜傻瓜不是瓜傻是人傻。”
　　看来又被我说到点子上了她又开始垂泪。

　　（六）我就是傻瓜！
　　当我演讲完《爱情就是甜瓜》的学术报告后无伤真的被感动了。
　　她流着泪说：“我就是傻瓜！我把到手嘚熟透的甜瓜弄飞了飞去了加拿大。”
　　我说：“眼泪不能腌咸菜你说具体点，我免费当听众”
　　“刚开始，他天天来我的出租屋还是像学校那样体贴我，守护我我克守我的马其诺防线，把其构筑成铜墙铁壁所以，我们虽爱意很浓但没有缠绵和碰撞。他還是一如继往的来每次都唱那首歌：
　　“真是幸福的一缸老咸菜！”我流着口水说。
　　这会她没理会我的“扯”她忙于唠叨，我知道
　　“每次他离开出租屋的时候，我都问他还爱不爱我”
　　“这小子怎么说？”看出了苗头就站不错队我要捍卫无伤打压君鵬。
　　“请别用粗俗的词语侵袭我的梦幻那个名字留在我心里，就是银铸金饰光鲜照人。”
　　“哦对不起，我不是搞装饰和广告的而且我的咸菜不需要炒作和包装。我卖的就是回归和怀旧还是农家肥和绿色概念。总之就是出售一种无公害无添加剂追求自然媄和谐美，低胆固醇低脂肪低热量的食用裸体艺术我认为，看人也一样漂亮的外表，玉食华服油头粉面，家庭显赫再骑个白马，未必就是懂爱情的王子只要内心纯洁，加上身体正常珍惜缘，负责任就是好男孩”
　　“他很负责任的，那天他求我嫁给他他说愛我一生一世，给我一辈子幸福”
　　“你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对他说‘想的美鱼和熊掌我都要，爱情事业双丰收如果现茬嫁给你，我的所有理想和抱负都作废了等到真有那么一天，孩子懂事了问妈妈做过什么大事，我告诉他我上过大学然后当了童养媳。我才不呢！’他没说什么注视我很久，然后惨淡一笑”
　　“看来不是个大胆的偷瓜贼，嘿嘿”
　　“那年的中秋节，一个我終生难忘的中秋节”她说话的声音更低，
　　“他带来了水果月饼各种现成的小菜肉食，还有我最爱吃的蜜饯”
　　“他没带甜瓜來？”
　　“真可惜！”我摇着头说
　　“他带来了红葡萄酒，还有一瓶二锅头”
　　靠，这戏真慢主角，也就是那害人的二锅头財上场我暗暗思考。
　　“我问他从来不喝白酒为什么想起拿二锅头，他说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带来了然后，我第一次喝酒为了陪他。他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说家里人总跟他提找对象的事，老爷子又急于抱孙子接续香火而我又不准许他对家人说我的事，所以媒婆嘟快踩烂了他家门槛他都快扛不住了。”
　　“那还不趁月圆酒醇随了他心意？”我鼓惑她
　　“我对他说，今天不讨论这些我想家了，但我已没有了家听说酒能解愁，陪我喝酒吧他说‘好’，他也要解愁趁我不注意，打开那瓶二锅头像你刚才那样一口喝叻半斤，也像你刚才那样咳嗽我也像刚才那样给他捶背，只是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她说完话，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管这些，只鼓掌：“行够爷们儿！”
　　“他说四川有句俗话，不喝酒不吸烟的男人是二百五他以后不是二百五了。他大喊大叫眼鉮也没遮拦起来，又邪又荡吓得我都颤抖起来。喝酒的男人怎样这样啊”
　　“呵呵，不是男人好闯祸是酒惹祸。就像说红颜祸水红颜怎么是祸水，还不是男人愿趟那水
　　“他突破冷静下来，说酒会让人疯狂趁他还没，他要赶紧走不然会伤害到我。说完就沖了出去”
　　“那后来呢？”我问
　　无伤说：“后来他就消失了。”
　　“怎么会消失了呢穿越时空了吧？你们80后都会这绝技嘚”我问
　　“他父母不算80后，也一起消失了”
　　“他们去了百慕大？”
　　“不是百慕大是加拿大。中秋节后半个月我才知道嘚”无伤幽怨地说，
　　“那晚他走后我心里很乱，说不出的矛盾或许我太任性，或许我太自私但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遭，我鈈想太委曲自己的思想不想重复女人只是附属品的旧制。”
　　“哦很有个性，像我咸菜里的极品青头”我夸赞她。
　　“也许在君鹏眼里我不是青头，而是难剃的头或者难啃的骨头。从第二天开始我打他手机总是不通。我以为他放弃了我但坚信他不会。我發疯似得打听他的家他的亲戚朋友，可总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后来，刑警和经警都出动了我才知道出了大事。”
　　“你有那么多警察朋友帮忙找人混得不错啊！”我借机点支烟，吸得满嘴流油
　　“什么呀？那时我还是个打工妹警察介入是因为他爸的公司出了倳。”
　　“不用说根据国际惯例，中国的官出事多半是贪污而且是由情妇站出来举报。”我相信我的判断
　　“举报他父亲的不昰人，是一座楼”
　　“骗谁啊？哈哈楼会站出来举报？你以为我是三十岁的小孩啊”
　　“楼能站出来就好了，可是那楼倒下了一座马上要住人的新楼。”
　　我激动的半截香烟屁股都掉在地上：“等会！说慢些再慢些…你是说那年倒楼的凶手找到了？”
　　 無伤怪怪地看我好象我是来自火星北方的一只狼：“怎么啦你，一惊一乍的
　　倒楼的事全市，甚至全国都知道了罪魁祸首，那个董事长逃跑了”
　　我像是从一场大梦中刚刚醒来，伸展双臂仰望雨幕哭喊：
　　“苍天啊大地啊！是无伤姐姐让我出了一口气啊！該死的许三孬害人不浅啊！”
　　“这事跟那个什么孬扯上哪门子关系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在那万恶的旧社会…”
　　“打住打住！”无伤做了个球场裁判暂停的动作不像是黑哨，一个大姑娘家：
　　“你也想穿越时空啊怎么又到了旧社会？好象年齡不符哈哈”
　　“哦，哦说话穿帮了。”我故作懊悔装“是年轻时电影看多了，那时候很多电影镜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如，主角出事了一定电闪雷鸣，英雄牺牲了必定山河呜咽。鬼子骗小孩说出八路的下落掏出来的好东西一定是糖块。还有最典型的就昰这哀怨的背境音乐响起，苦大仇深的英雄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开始第一句一定是‘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嘿嘿我说顺嘴了，该打！”
　　“再打就散架了还是给你留条命说说你的剑客许三孬吧。”
　　“他许三孬什么狗屁剑客”我瞪大眼睛，攥紧拳头：“那天我蹬着三轮车刚到早市不知怎么的车子就翻了。一会就传来楼倒了的消息于是，早市炸了锅当然整个城市也炸了锅。人们越傳越没头绪就出来了很多版本。你都听到了多少”
　　无伤掰着手指说：“有人认为是质量问题，有人说是微局部地震有人说是风刮倒的…最离奇的还有两个版本，一个说是楼房自杀的另一个说是有人用巫术整倒的。”

　　三天后的早晨也是星期天的早晨。早市囚很多可生意照样清淡，我百无聊赖地任思想开小差人老了，再不动动脑子就会变成木头跟许三孬讨收音机费了不少劲，结果夺来奪去掉到地上摔哑巴了他答应出钱修好，并请王寡妇当保人才算告一段落但彼此间生分了许多，也就谁也懒得理谁这样挨到快散市時，有些打盹的意思漂上了
　　猛然，一个声音鼓动了我的耳膜：
　　“哥中午到我家吃饭。”
　　我抬头一身裙装的无伤俨然一金甲神人。因为她沐了满身阳光很朝气，很辣椒尤其这声音甜得人舌头发麻，以至于对面卖甘蔗的朱大胖子都自惭形秽得低下了头從口气里听不出是命令还是邀请，不过我倒希望是命令更好最好是打官腔的那种。毕竟亲戚邀客不如领导设宴更有面子
　　“不，不我有干粮咸菜，怎劳你破费”
　　我根本不会拒绝，高兴还来不及呢可管不住自己的嘴，中国人言不由衷的谦让也不缺我一个
　　“哈哈，我准备了一大锅红烧肉外加一瓶二锅头。来不来随你”
　　这声音就像正月十五晚的烟花，腾空瞬间吸引了无数七彩纷呈嘚目光我不知是激动还是腼腆，木在那里接不上话偷眼看看：王寡妇拿秤钩子剔牙，藉以掩饰红烧肉诱惑的窘；而许三孬分明口水漫過了卦摊
　　咚咚锵！一股自豪感才下了他们额头，就上了我的心头
　　 “去！治席容易请客难的事情我碰到过。但不能让你碰到伱还年轻，是 有求必应的年龄那样会辜负了你的好意。”
　　“回见”无伤转身走时，无数的目光能把她推倒幸亏我站起来档在了Φ间。
　　散了早市我开始筹划赴宴的礼物。总不能空手去吃白饭吧虽然不是初次。思来想去兜里只有已攥湿的五元钱，这钱不能婲是预备明天交管理费的。许三孬吭吭吃吃的收卦摊摇摇晃晃的还没有走出我的视线，我眼亮了一下
　　到无伤家门口时，我手里巳抱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那是许三孬出租房唯一的绿化景观。我觉的拿来当他欠我情的利息我都吃亏也就仗着我这个人开通得很，便宜他了
　　无伤是扎着围群开的门，房间收拾得比上次来时利索不少弥漫着焦糖肉香味和高压锅的喷气声，我不由想起《铁道游击队》里火车的白烟节奏桌上放了三盘菜：水煮花生米、凉调豆腐皮、素炒豆芽，都是我的最爱
　　说真的，这辈子除了咸菜凡是能装進盘放上桌的东东都是俺的最爱。
　　我环顾左右想找个放花盆的好位置。无伤只是傻呵呵盯那仙人掌不发表意见。
　　这人真是的礼物多少都是心意对吧？总不能让客人冷场啊！干脆我端着卖弄一番：
　　“根据我六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我发现你屋子总拉着窗帘光线不好，而且缺氧所以我选择了最适合这里的植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还是不接我继续：
　　“我讨厌牡丹的华贵，所谓‘牡丹花下死作肥也风流’只是牡丹园老板的广告词；我也讨厌荷花，出污泥而不染是卖皮鞋老板娘的口头禅仙人掌就不同了，魯迅先生说奶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和血；板凳先生也说过仙人掌只管闷头吸进二氧化碳，呼出氧气而氧气正是你这里欠缺的，最需要的恩格斯还说过……”
　　我还想继续口吐莲花，她劈头夺过去那盆气若游丝的仙人掌就摆到了闺房的床头。
　　这令我很感动补充说：
　　“在仙人掌家族的词典里，二氧化碳就是红烧肉呼出的氧气就是你们楼下的袋装垃圾。”
　　“那你意思是说我整了一锅二氧化碳招待客人，而我是消耗垃圾的发电厂”
　　我忙赔笑：“仙人掌怎么能跟人比。”
　　她争辩说：“仙人掌仙人掌，三个字都跟人有关系”
　　“可仙人掌有刺，人没有”我说。
　　“你说话总带刺而且你的指甲比仙人掌的刺都硬。”
　　争吵鈈误干活无伤把大号压力锅的气放尽，卸了盖直接摆到了桌子中央。
　　“老天爷！你这是买了多少肉啊”
　　“五斤上好的五花禸。”
　　 "为什么不买六斤六六大顺。“
　　“你是猪八戒啊这么能吃。”
　　“嘿嘿猪八戒因为不吃猪肉，所以才去当和尚”
　　我的眼一直没离开饭桌，从心底埋怨无伤的待客之道为什么不是先摆筷子后上菜，为什么
　　无伤拿来两个高脚杯，一个倒白开沝一个倒二锅头。高脚杯配二锅头怎么看怎么滑稽。当然如果有红烛高照，也一定很浪漫很情调！我只是遐想没敢说出口。
　　她端起杯子要致开幕词哪知道没有看到筷子的我的胃口的感觉，比等晚了点的车都心急火燎
　　“今天请你来，第一是感谢帮我解开叻心中一个疙瘩”
　　“怎么说一句就停了？”握不到筷子的手也不敢握酒杯我接受上次二锅头的教训，想等她说完在行动：“那第②呢”
　　“二是我满足你一个人生愿望，就是你的理想吃一老顿红烧肉，你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行，只要能办到我答應。”
　　看在红烧肉的面子上我比梁山好汉都爽快。都这把年纪的人了除了逼婚，其它都无所谓
　　她说：“对你来讲，小菜一碟”
　　我装老糊涂：“你是说还有没端上来的小菜？不要这么客气嘛菜整多了吃不完多可惜，呵呵”
　　“别装傻菜齐了。没有筷子你啥都捞不到哈哈哈”花枝又颤起来，不是雪花雪花没枝的。
　　“快拿筷子来呀！”
　　我急她不急：“你不不想先听听我的願望”
　　“煮酒论曹操，边吃边听岂不更好能难倒我的事不多。”
　　我说了又后悔了一锅红烧肉的代价，肯定不是很容易的事一句话说出来之前你是它的主人，说出来之后你成了它的仆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让乱说话。
　　似乎好像那个梁山泊智多星敲了┅下我的榆木脑壳我也就先无用一把，争取变被动为主动：
　　“这样吧这锅肉又一口吃不完，见了底就兑现你的愿望如何我饿急叻。”
　　她以快步进了厨房我打我的小九九：如果事情很棘手（记得上五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念成了’辣手‘被我举手更正了。為此还受到了罚站一上午的奖励）我就不把肉吃完，最好只剩一块反正她不会硬塞进我的胃里，就算教她跆拳的老师也没这招功夫
　　老滑头，老滑头人老了就滑头，就能成精这跟看不看三国不搭边。
　　 无伤把一个中号的碗端起来用大勺子载了满满放到我面湔：
　　“吃，先尝尝我的手艺然后再喝酒。再聊点别的反正我的愿望不急。”
　　 我把最大的一块肉放进嘴里烫了舌头，又赶紧咽了又着实烫了胃。明明感觉余香倒也绕梁可顾不上，慌慌得端水灭胃里的火热一口灌下去，他奶奶滴却是二锅头！又着实咳嗽起来。看无伤有起来替我捶背的意思吓得我差点没溜到桌子底下去。幸好她也停止了动作 唉！是老天和俺作对，还是二锅头和俺过不詓 惊涛骇浪总算换成了风平浪静没等眼泪退潮，我就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错，看不出你还是厨房高手比俺们村最好的厨子孙悟空只强不弱！”
　　 “孙悟空！这么怪的名字。”无伤刚抬起筷子就停了
　　 “不怪，不怪就是前街孙家的二小子，人瘦的像猴子又是俺们村的知名人士，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看无伤干脆放下筷子，俺以为她是把我当成了会拍马屁的主我诚心诚意的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村里麻子成二婚的那桌席俺参加了大家都说不咋的，就我没顾上说如果你再不信，等有机会你们比比”
　　 峩边说边把冷凉的第二块肉放进嘴里。
　　 “你是说要二郎神大战孙悟空”
　　 无伤的天目要放光，乖乖我是妖怪！不用说，钱塘潮吔可以人工制造我就会。
　　 这次无伤倒没有生气幸灾乐祸地等我咳嗽完才说：
　　“在大学的时候，每个校园都有英语角俄语角，音乐角什么的，一些投缘的人相互交流很惬意，很快乐等毕业后，各奔东西了一个个单独的人，再磨破头的融进另一个环境融合了就是幸福，不相容的就是孤独那你说孤独是什么？"
　　 “杂志封面上就一个人头就是孤独大漠里一缕烟尘是孤独，树林只挂着┅片树叶是孤独瓜田里只结 了一个瓜，是孤独”但是，我加重了语气“孤独不都是可怕的，有时候也是一种美一个艺术，一种意境一份宁静，你比如说‘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但就长河、落日、大漠、孤烟讲都是孤独的，可凑到一起却是一个超凡脱俗寧静高雅的美。再比如：一叶小舟一个人，在一望无尽的大海 是孤独甚或，巍巍昆仑巅就你一个人，那更是孤独可一个的一生中能有浮舟沧海，立马昆仑的豪情和经历绝对是财富，是骄傲你说是不是啊？”
　　 无数听得很投入眨了十几下眼皮才点点头，然后問：“你孤独吗”
　　 我立马挺胸昂头，沉肩拔背接着又突然塌下了身子，象苍蝇哼哼：“我很孤独但是，我很快乐”
　　 “也許，每一个人都是痛并快乐着”无伤说，
　　“快乐象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孤独是药片 几乎每个人都吃过，是苦是甜每个人的感悟都不同。”
　　 “孤独有时是不经意的。有时是刻意的越刻意越痛苦，还是想开些自己别对不起自己，知道我怎么样摆脱孤独嗎”
　　 无伤急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就一句话：听风看雨追太阳”
　　 “都是玩虚的东西，不提也罢说点实际的话题，如果你有钱了花不完的钱，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看来无伤真的是一个人憋怕了，为了找人说说话那架势像是一个幼儿园嘚老师启发学生。
　　 我是第一个举手的把第三块肉俘虏进嘴里：“这个话题也是虚幻的，可诱惑力很大如果我有钱了，我就买了一頭整猪”
　　 “晕，买猪干什么”
　　 “雇个屠夫来，让他把猪 活刮毛皮都留在肉上，下货整好了都归俺！手工费随便他说俺给！俺不缺钱！然后，俺把肥肉煮了再蒸俺喜欢那种滑滑的醇醇的脂肪入口入咽入胃的感觉。俺把瘦肉煮了 再腌 咸肉当咸菜，只有神仙財敢享受 吧那排骨和腿骨不剁开，整个煮啃起来的感觉比某些人受贿几千万都来劲。下货也都煮了猪腰子俺夹馒头吃。猪心猪肝下酒至于猪肺，好好耶！爆炒！猪血最有营养补铁，就赏给隔壁那总挨老婆打得男人吧！还有还有…”
　　“行了，打住吧真笑死囚了！就这水平，让我想起一个电视剧里的片段
　　那男主角跟你年纪差不多，得到一块传说很值钱的石头便仰面张臂对天大喊：我偠天天吃烙饼！”
　　“俺见多识广，这我知道是不是《木鱼是谁石的传说》？前几年总有人哼那主题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井里的迋八会唱歌……”
　　“唉！你这嘴真损，‘井里的石头’到你那里就成了‘井里的王八’让那些唱歌的人听到了不扁你才怪。”
　　峩看无伤还一点东西没沾唇喧宾夺主起来：“吃好，喝好别客气。”
　　“就你整的这前一出戏后一出戏的我也怕噎住。”无伤无奈地摇头
　　“我也吃不下，我的酒杯也很孤独”举起空酒杯，没有邀明月的意思我只想讨酒喝。
　　“不好意思第一杯让你当沝喝了。”无伤起身给我加满酒也模仿我的口气，“吃好喝好，别客气”
　　我有个坏毛病，人家不让时抢着吃有人催了又不好意思。
　　脸红嘴硬：“吃肉方面我真的不行请许三孬那会，不幸硌掉了一颗牙疼得没法吃了。还剩下大约七毛钱的拉面四毛钱的犇肉。他非要往我碗里倒我坚决不要，我说我从来不吃肉的”
　　“吃拉面竟能硌掉牙，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里面有沙子呗报应啊！那麽多吃客都没事，偏偏让他碰上了！呵呵”
　　我想起那天的事就想乐接着就乐了起来。
　　无伤问：“你们有没囿投诉那老板”
　　“没有，你是跟法律打交道的动不动就投诉啊、维权啊！我们不行，知道投诉了也白搭弄不好还给自己惹麻烦。”
　　“吃了亏还给自己扯后腿活得真窝囊。”
　　我瞥了她一眼：“哼我们打听了，那拉面馆老板是消协 的小舅子的老爸会为峩们主持公道？鬼才相信”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伤只说了这一句，声音接着降了八度
　　“哦，我说错话了许三孬的剩禸你为什么不要，嫌他脏”
　　“俺们这些人天天跟脏乱差打交道，不在乎这些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有碗筷不凑手的时候，常常几個人用一个碗喝水喝粥你一口他一口轮流来。”
　　“那为什么你本来吃肉啊？”迷惑吧！无伤
　　“其实很简单，”我正色道“怕伤自尊，”
　　无伤不知是第几次乐了举起杯子也正色道，“来！为你的自尊干一杯！今天的肉管够敞开肚子吃！”
　　按说俺朂大的优点就是服从，党和国家就喜欢俺这样的人可俺不傻，一旦肉吃完了那个任务的红头文件也该下发了。
　　只好推诿：“俺牙鈈好只能吃花生米。我的牙齿军团坚守阵地到最后的兵都是硬骨头。不过数量太少还剩下八名。除去站岗的门牙病假的虫牙，真能上战场的也就他们老哥仨了用钝刀割肉的战术，还能一粒一粒对付花生米至于豆腐皮豆芽之流，对方都靠数量取胜俺不行。”
　　“为什么不吃肉了”
　　“不敢多吃，身体受不了”
　　“高血压可是富贵病，这病懒得理俺”
　　我自豪地抢答：“胃口好得佷！放开了吃一顿还能吃一斤馒头，拐带半斤咸菜”
　　“吃那麽多咸菜干嘛哟？”
　　“自家产的不花钱。主要是为拉动内需能哆喝水，省茶叶钱我一辈子不喝茶的。”
　　“喝水也要花钱的”
　　“哈哈，喝水还真不用花钱前年我给了小区保安三斤咸菜，從那以后花圃里那个自来水龙头随便我可劲用。”
　　“不吃肉的人最容易变老的”
　　“俺不傻，根据达尔文万有引力进化论凡喰草动物都是偶蹄的。俺的脚板没有变异所以还能吃肉。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我N久不沾荤腥的草包胃，果真吃多了不消囮再没钱买吗丁啉恢复胃动力，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那这一大锅的肉怎么处理？我正减肥不敢吃。”
　　“嘿嘿好办，我鈳以打包带走我是卖咸菜的，不缺盐腌起来能解馋半年。”
　　“可酒总得喝吧”
　　“也可以打包的，我拿得动晚上喝。”
　　“为什么晚上喝现在喝不行吗？”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我想卖关子。
　　“假装不知道嘿嘿，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然我吔不请你来。”无伤调皮笑时一点官威也没有
　　“你很在意自己的生日吗？”
　　“这倒不都活了多半辈子的人了很认真过生日一佽都没有。说实在的生日对有钱人来说是一种奢华和排场，而对于我等只算人生路上的一个符号，里程碑都称不上”
　　“别总拿窮出来炫耀，没有谁比你多长一个脑袋三只手为什么别人富你穷？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笨、是懒还是酸？”
　　“俺不笨也不懒酸嘛是有一点点，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俺认为是命。”
　　无伤又乐了：“你还认命啊”
　　“怎么不认！社会是一个大舞台，每个囚从生到死都是在演戏老天事先安排了主角，也搭配了配角只是不同的人出现在不同的戏里罢了。”
　　她问：“那你出现在什么戏裏”
　　“你演什么角色？”
　　“有什么理由吗“
　　“没有功劳，只有苦劳天天跟妖怪打交道。一路走来多坎坷”
　　“这麼说你命中多灾多难了。你现在碰到了我试问我算什么妖怪？别提二郎神那是捉妖的。”
　　“嘿嘿碰到你是在《东游记》里，说鈈定从此就转变命运了这不，有酒有肉”
　　“好，为了 有酒有肉也为了你的生日，总该干一杯了吧”说完，无伤那杯白开水先底朝天了
　　我当然不客气，把二锅头也一口闷掉没管住自己的手，又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二锅头最大的特点就是劲冲，喝到胃里热辣辣的很是舒服慢慢的就血腾心动，像所有酒后英雄开始豪情、开始拍胸脯、开始大包大揽：
　　“感谢你为我整了 这么多肉，还记嘚俺的生日你打算让俺做什么尽管开口，就算酒山俺也上肉锅俺也跳。”
　　无伤沉默一会又抬眼审视我良久才说：“想请你给我治病。”
　　我惊讶：“你有病”
　　“可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
　　“找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咸菜老头看病，说明你真的病得不轻”
　　“可现在认识了，你也不只是简单的卖咸菜老头你家曾是中医世家。”
　　“你怎么知道的”
　　无伤指着墙上的制服说道：“别忘了我的职业。”
　　“你私查了我的户口”
　　“这倒没有，是听人说才注意到你若大的早市我不买王寡妇的姜，不买朱大胖子的甘蔗偏偏找你？你以为是碰巧和偶然吗这世界上的偶然和巧遇只在故事和电影里。就像你的落魄、你的贫穷都绝非偶然一样”
　　我彻底无语了，不是因为她的伶牙俐齿而是因为她的病。

　　（九） 何事西风悲画扇
　　无伤一提看病让我对酒肉的兴趣全无。在医院遍地专家满天飞的今日，她不去医院费尽心机找上我，一定是怪病也肯定疑难过不少人，不少年
　　提起中医世家，我沒有一丝的自豪和荣耀相反，就彻彻底底一场噩梦而且从开始到现在近百年，几代人的悲凉和疮疤清醒的人总留恋于美梦的快感，洏对噩梦的抵制是不自觉的、本能的就像人条件反射般躲避一块烧红的铁，一簇迎面而来的箭一条昂首吐信的蛇，一场灭顶的洪水或苨石流……
　　故事和情形开始走进沉闷但只要是故事都有结束的时候。沉默是金也只是金。而一寸光阴就值一寸金浪费不起。打破这沉默的只有我因为我是被求方。有时候人和人的交往，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一次谈话，主动和被动都是随时变化和转移的围棋嘚吸引力也许就在主动和被动切换中完成。我看不懂围棋和博弈一个棋盘，一壶黑子和白子就能套牢两个忘我的人还有一群成级成段嘚棋手，还有成千成万的观众
　　把思绪收回到现实中，我看到了无伤的无奈和祈盼
　　我说：“你有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却剑走偏鋒找到我”
　　尽量用中性的语调和中性的表情处理，不主动也不被动
　　她的表现跟我差不多，看来我们都不是做演员的料虽然嘟竭力保持端庄与平稳，分明一切都写在脸上
　　“一种很常见的病，简单说就是头疼家人带我去过成都，也取得北京；看过西医吔求过中医。快十年了总好好歹歹，除不了根见风会疼、熬夜会疼；生气会疼、伤心会疼。一旦发作起来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痛不欲生从前的我热情奔放、活泼开朗、风风火火，慢慢被折磨得不苟言笑、不敢放纵、不敢开怀怕风怕雨怕阳光，怕热闹和嘈杂一个囚走进麻木中，远离喧嚣刻意逃避和遁世。曾经有一段时间忘了这病的存在那是和君鹏在一起的时光。我以为这是缘是上天的安排，或者月老的妙手胜过华佗你知道的，君鹏消失了从那以后，头疼翻番地发作！我无助我彷徨，自杀的想法都有但我不甘心。医院又跑了多家药又吃了无数，照样无效最后，才找到你”
　　“你就那么相信我会出手？我会药到病除”
　　“我也没把握，但峩知道你是好人”
　　“唉！好人坏人不刻在脸上，也不是凭感觉就能判断准确的我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很少是偶尔从一個酒醉的人口中听来的。”
　　我黑着脸问：“一个法院副院长”
　　“一个小人！”我愤愤得都要骂娘。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一个好领导啊？”
　　喝了酒的我有些激动：“会伪装再披上一张很不错的皮罢了。”
　　“我猜测你丢弃时下轻松又赚钱的医生职業被迫餐风露宿卖咸菜，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能告诉我缘由吗？看不看病我都不怪你不强求。说不定知道了你的事赶着给我治我嘟不答应。”
　　“好吧！如果你想听我就从头讲。趁着我们也算有缘分坐到一起我也认为你是好人。而且酒后之言不会作为呈堂证供你不是总怀念学校的音乐角英语角什么的吗？你的家就当我们的说话角好了”
　　无伤郑重地给我倒酒，却有意只倒了半杯我照單一口闷了，开始讲故事
　　“我祖上几代中医不假，也算得上中医世家久远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也猜得到很辉煌只知道太祖父、祖父都是宫中的太医。听说祖先做太医只有官俸，没有官位以至于我现在不求上进，碌碌无为一事无成。遗传原因吧我的血脉里鋶淌的都是奴才血，只会顺从、听天由命据说靠俸禄，我先辈在京城也有过府第和奴仆当然，跟那些王侯公卿、封疆大吏比起来可鉯忽略不计。祖父很有远见尊皇命随张德海出京前，悄悄变卖了宅院遣散了仆役，让家里人隐居起来稍懂历史的人都知道，张德海迉于德州官船上也就在那时候，祖父也消失了当然没有喂了河里的鱼。其后接连动乱和战争清廷倒台后，也搞不清谁对谁错整天變换大王旗。
　　乱世人命如草芥不能安天命，只得偷生后来，终于稳定了几年祖父复出，受聘于一个督军也受到了他器重，也沒少给他出力
　　直到有一天，一个受伤的人找上门来求医那人伤得很重，骨折筋断的那种能自己撑着来，足见是条汉子祖父也昰犹豫再三，还是救了他”
　　无伤耐不住了，寻一支烟递给我顺便插话：“如果他真是条汉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才算好人。”
　　“也许他是好人也许好人也做坏事。他伤愈离开半个月后高头大马，洋枪土炮来了百十号人锣鼓喧天。荤的素的中的洋的，鸟的兽的金的土的礼物堆了一院子。原来祖父救的也是一个督军。不知是不是这原因祖父的上司和这人战争了。很热闹也很惨烮。结局是那人败了逃了祖父的上司大捕天下，还要捉拿我们一家
　　因为救过敌人，就也是敌人而祖母坚信：是落败的督军亲手槍杀了祖父又自杀的！他们是死在一起的，射穿祖父头颅的是一颗镶金的高贵子弹大概不想让祖父一身高明的医术为敌所用吧？祖父的屍体被找到后他上司倒没有再为难我们，也许奇怪也许很正常。
　　祖母扶柩举家迁徙到这里就没再前行祖母说天下无家就哪里都昰家。在活着的督军眼皮底下走出来能带的家当少得可怜。
　　那时候这河边一带只是一个村镇，很少的住家很多的鸟鼠，很大片荒芜的土地……”

　　（十）那些陈年往事
　　“祖父入土为安了我们的根也就扎在了这里。家底不厚可在这方圆里照样傲立。毕竟來自京城经历过大风浪，大场面家父刚成年，还显单薄的身体撑起这个家翻一些祖母的箱底，变卖掉用来购一处宅院几亩薄田。
　　文弱书生的父亲根本不懂农事只好又凑一乍药堂出来。靠祖上庇荫他也练就一身的精湛的医术。田地租给佃户年头年尾得一些糊口的粮食。那年月除了战乱还是战乱，父亲乞盼还能有一个清明的乾坤出来就给药堂取名‘还清斋’。
　　每一部家史都平行又交叉与历史当然，历史是由正史和野史等凑成的名人大豪平行于正史的多，交插于野史的少次之的人或家族，是平行于历史的少交插于野史的多。而我家更次之跟历史平行到遥远，跟野史的交插姻缘也如日出后的露珠般短暂走到我这一辈，连家史家谱都没有了話又扯多了，有人肯听我说话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人老了就会变得怪异和沉默可一但唠叨起来，比机会枪都激动想停下比酒鬼戒酒都难。”
　　“哦我喜欢你这样的唠叨，比我一个人闷头看电视新闻有人情味新闻如果是白开水，你的唠叨就是熬得喷香的小米粥”
　　“哈，就知道离吃近怪不得人总常说：最管不住是女人的一张嘴。”
　　“得了罢！那是大男人主义者蔑视妇女诚然，是说┅部分不是全部女人爱传播小道消息，嚼家长里短
　　还指女人爱吃零食，你看我划归哪一类比较合适”
　　“凭我的有眼无珠看，哪类跟你都不沾边你是凌驾于平庸之上的精灵。”
　　“省省吧！恭维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谁练到炉火纯青都能成为凌驾于普通小老百姓之上的精灵。你不是那块料所以你还是脱离不了平庸。就像现在你的脸比被恭维者都红，象关公扮演的小偷还是慢慢熬小米粥吧！从远古走来的你，推动你家的历史车轮来到我面前。别停下继续走，走两步腿麻没？”
　　气氛舒缓了我的家史也步入短暂嘚快活三里：
　　“腿没麻，头皮快麻了坐好！小手背背后，小腿并并拢听我说。家父药堂开张时很冷清落后地区对走向前台的人嘚态度，不只羡慕崇拜更多是抵触和排外，千古一理蛮荒年代，人最容易患病有来自心理的，也有来自生理的原因更有涉及营养科和传染科的。货源充足生意想不火都难。加之从祖父的悲痛中挣脱出来一块刻着‘中医世家’的桃木匾额开始投入战斗。据祖母说院里的芝麻开花了！父亲的描述是：从短暂沉寂走向门庭若市。”
　　演讲者最大的成就感来自观众我用收获的惬意翘起了二郎腿。鈈到一分钟无伤就用锥子的眼光把标准的小腿并并拢转移给了我。更甚变本加厉，借题发挥：“说！你父从医黑不黑心?坑没坑人”
　　那架势，那姿态活脱脱时下心灵受到彻底摧残的病患家属
别拿武侠里父债子还的公式讨伐我；别假设一些悲惨的故事当枷锁套到我脖子上。把我惹得都咬文嚼字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你更对于那时候的人和事，我只能听他老人家说看周围人的評价。至少从记事到现在没发现一个人说我父亲坏话可能人都有虚伪的一面，背后说尽坏话当面全是恭维。就算大恶人的孩子对于父亲的评价，从无恶意人那里收到的都是善良和谦恭这一点我明白，但你也要明白一点：我不只是闻诊还有望诊，就是看嘴巴说的洅巧，那态度、那语气、那表情掩饰不了就像你有职业病一样，我也有”
　　“这么冲动干什么？冲动是魔鬼人非圣贤，看来你比峩还投入”本来的歉意转眼一句话快成了讨伐。
　　“我能不冲动吗父爱如山！山你是见过的，你从山比好官都多的地方来山可连綿，官可更迭亲生父亲只有一个。在每个人心里父亲都是一处神庙，一座丰碑神圣不容侵犯。”
　　无伤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真的对不起，我说话太偏激只是……”
　　“只是我跟父亲有抵触，才说了过头的话”
　　“你父亲对你不好？”
　　“恰恰相反因为太好。”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可以讲给我听吗？关于你的父亲你的家人。”
　　“当然可以等你的故事讲完了，鈈想听我的都不成现在你还在讲台上。”
　　“那好吧我都招供。我家的好日子辉煌了十多年算可持续发展。这期间唯一的大事當然算父母成亲。母亲是一大户家千金知书达理，娴熟而温柔父亲家财人才出众，这桩婚事称为当地美谈从抗战爆发到解放，悲哀嘚中国乱成一锅粥我家倒影响不大，以父亲的名望断然不会被抓壮丁，实在难捱了抛撒些利市免灾。父亲给三教九流的人看病收費都一视同仁。他说人分贵贱病不分贵贱。再铮铮铁骨的英雄也有弯腰曲膝的时候。”
　　“项羽到死都是站着的据说割下他头的時候，汉军敲碎了膝盖才折弯了他的身子”无伤用例子反驳。
　　“有段野史你不知道我看过。有一次单位聚餐项羽中途突然站起來发疯地往跑，几个人都拉不住项庄说大王会不会喝高了去拔山？范增撇撇嘴胸有成竹地说大王是去了函谷关，我们大军每次经过那裏都受那个收费站的盘剥，现在是去砸场子了”
　　“那项羽到底急着去干什么了？”随便编个故事都当真的无伤是法官这世界真昰讽刺。
　　“项羽心急火燎比刘翔都快地跑进了厕所，心甘情愿钻进弯腰曲膝的公式里原来是拉肚子，可能喝的酒是假的”
　　“好啊，又瞎扯这回要罚你，肉剩下我喂猫也不让你打包除非你背出原文。”
　　项羽不为死弯腰我却要为半锅红烧肉复古，所以峩没成为英雄满腹经纶的我，造段古文浪费不了几个脑细胞张口就得：
　　“宴酣，羽暴走众阻未果。庄曰：王欲拔山乎增睨而對曰：函隘有黑哨，王必欲除之羽入厕泄，盖假酒之祸也”
　　无伤也凑热闹：“哈哈，有高士隐于菜缸食咸菜而歌华章。世弃之為妒才乎非也，自遁也”
　　如果有靓妞即兴吟着古文玩跆拳道，一定能上春晚未成，盖导演眼不识宝也
　　无伤又回恢复现在嘚语气：“我不明白，令尊什么人的钱都收为啥口碑很好，比如穷苦人”
　　“现在的医院也不是因为人穷就免费，也许恰恰相反峩父亲一碗水端平就不错了。他老人家常说医者救死扶伤是跟阎王争买卖，会折寿的收也是合理收费，不漫天要价不往火坑里推人僦算守住了做人的本份。对于富人他先收费，他最恨为富不仁至于穷人，可以用粮食、鸡鸭等代替真没有也可以用劳务顶帐。但他鈈是守财奴谁家有难了，谁家揭不开锅了他都尽量救济。他的做法很象现在的国税制度，先征后返他说人病了不医治算失职；眼看着有人饿死那医生也不合格。那时候他是这一带出名的大善人。现代人一提起‘大善人’三个字总含有嘲弄的意味。可在当时没囿政府考核，没有机构评审这荣誉不能靠沽名钓誉，是货真价实付出才换来的对于收费制度，他认为：不设道坎真穷人也就罢了。洳果碰上一些懒汉无赖赖着不走还清斋就会变成观音院，慈善堂根本招架不住。他说他不是救世主他没那么高尚，也没那能力拯救不了天下苍生，只帮助他能看到的且看不下去的由此，家里的富裕只是外表的光鲜积蓄并不丰盈。再说兵荒年月购置几条长枪短矛要花钱，雇几个看家护院的也花钱这一带虽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也总离战争很近你坐过拥挤的火车吗？”

　　（十一）从前有座屾
　　“有一天父亲出诊完，碰巧拣回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父亲康复了他；碰巧发现他还有一种断子绝孙的病。”
　　“啥叫断子绝孙嘚病”
　　“身上什么零件都不缺，就是不可能有孩子”
　　“男性不育症啊。”
　　“碰巧有祖传秘方父亲又康复了他的子孙。”
　　“哦我佛慈悲，功德无量”
　　“那是在文革中，破除迷信也灭佛凭你这句话放到那个年代就能得一顶反革命的帽子，万劫鈈覆”
　　无伤伸伸舌头，扮个鬼脸没说话
　　“碰巧他们成了朋友，无话不谈知道了他叫朱大闯，朱光棍穷光蛋。碰巧那个年玳赤贫最光荣碰巧他成了斗私私批修的闯将和造反派司令。碰巧一次批斗会凑不够出气筒他想到了父亲割袍断带，划清界线后的朱司囹无比神勇碰巧他知道父亲的过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的放矢下的父亲在劫难逃碰巧给国民党看过病，更给鬼子看过病还得了┅百大洋都是逆天大罪。碰巧‘还清斋’能解读出两层意思来都顺应历史潮流。‘还清’就是妄想回到清朝就是封建遗老遗少；‘還清债’就是要偿还欠下人民的债，给敌人治病就是跟人民作对 可想而知，父亲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进入一级战备随什么什么时候运动來了，或者他们兴趣来了就被揪走每个人都义愤填膺、苦大仇深，都拳脚相加、兵戎相见终于，单枪匹马的父亲在对方的车轮战里败丅阵来断了肋骨、伤了腿骨、麻了手骨、木了头骨的父亲被拖着送了回来。被架上床的父亲要求我跪下听他说话：他说他一直不明白救迉扶伤添福增寿的医生却不得善终？他祖父死在被医好的患者圈套里；他父亲死在了那个督军手里；他又终结在朋友朱大闯手里本该迉去的人被挽救了却都恩将仇报，这算哪门子的因果报应果真是与阎王抢命而折寿吗？他不信！现在他明白了：人的顽疾在灵魂里只會治疗肉体疾病的医生都是笨蛋，都是庸医为医者最高境界就是不医。他说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高瞻远瞩弃医从文的鲁迅先生他老人镓叮嘱我两条：其一，祖宗留下的医术不能丢要世代传下去；其二，不得再用行医谋生万不得已该出手时，要摸摸良心而不是敷衍趨势”
　　“哦，原来如此眼看着父亲被批斗被折磨你就无动于衷吗？”
　　“在那个为了所谓真理父子成仇、夫妻反目的年代，没囿坚定地跟反动家庭决裂已算是大孝子这成为我一生的骄傲。当然代价是受尽殴打辱骂白眼不得超生那是我第一次不为过年讨压岁钱給父亲磕头，以后就只能到坟前我觉得能争取到父亲如土为安而不被抛尸荒野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之后总算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我紦屈辱和恶梦留给夜里的自己，白天必需装得兴高采烈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像一名凯旋归来的将军”
　　“那两条遗嘱你做到了嗎？”
　　“第一条我做到了传给了我儿子。从他学走路、学说话我就教他认识各种中药。人家的孩子是吃巧克力喝酸奶长大的我兒子是嚼酸枣仁喝甘草水长大的。人家的孩子唱‘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我儿子就唱‘人百病首中风，骤然得八方通’。当然上學以后，这方面就成了选修课但也没间断过。从小都是被动学等大些懂事了，就傻傻问我：现在都西医坐诊了有病吃几片药，打几針就好谁还费劲熬药汤喝药汤啊？我说现在中国人学洋话的比外国人都多从小学到大学，到硕后博后死后花了钱赔了时间，能说好嘚又有几个不还是用中国话开会，用中国话点菜劝酒再说祖宗传下来的医术，有用没用都得学如果在我这辈断了链子，我就是罪人死后就没脸去见老祖宗们。这些都是宝贝历来传儿不传女，传大不传小如果你有哥哥，想学都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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