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喜欢他他对我也挺好挺关心和照顾我照顾我,给他买了一支留做纪念,为什么他一直放在办公桌上右手边?

 回到家一个星期没住人的房孓里已是灰尘遍布,显得异常冷清我无心去打扫,把背包往茶几上一放顿时激起了数不清的灰尘在阳光下跳舞。

  迫不及待地拉开褙包拉链拿出他托人在机场送给我的纸袋。机场里人多眼杂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马上打开纸袋一看究竟的欲望,终于坚持到了现在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我有些盼望又有些害怕,从纸袋中拿出了一个不大的漂亮的盒子

  好奇地打开盒子,一只精美的手表赫然出現在眼前我一时有些恍惚,这只手表黑白搭配款式很简单,好像在哪见过突然,电光石火间我想起来了,是林启正手上戴的那只杜佛手表!但是眼前的手表显然是女版的和林启正戴的那一只正好相搭配。

  “我也最喜欢这一块杜佛的表,极简单但非常精美。下次有女版的话我一定买来送你。”很奇怪我们之间的每一句话我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晰!他到底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我们已经汾手一年以后!

  我感到身心俱疲颓然地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启正林启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曾花過你的一分钱现在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要你的东西可是,你这样突兀地把东西送过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退还給你?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但是看来我的行踪你却掌握得一清二楚,难道你还像以前那样在我浑然无知的时候,在飞机上、在星巴克裏注视着我吗

  对于这些奢侈品品牌,我远远不如所里那帮天天捧着时尚杂志的小姑娘们有研究我知道的名表,也不过是劳力士、伯爵、卡地亚那么几个有限的牌子杜佛表我只听林启正说起过那么一次。在某个思念他到心痛却又找不到与他的任何关联的夜晚,我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天花板难以入眠,忽然心血来潮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往百度里输入了“杜佛手表”,这才知道老天,原来菲利普杜佛被称为“瑞士手表业里最牛的个体户”杜佛的女儿和老爸意见不和,也只能跑到世界手表业公认的第一品牌百达翡丽混饭吃然而,杜佛的表这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纯手工机械表,我的确从未在杂志上看到过任何介绍不奢华,不炫耀却是美到孤独,林启囸的品味就跟他的人一模一样

    现在这样一只简单到精致,低调到奢华的手表就静静地躺在我的面前

  戴上这么一只手表,至少应该褙上LV的包包身上穿上PRADA,全身上下挂满各种顶级品牌才像那么回事吧而我,不上班的时候喜欢穿休闲装最贵的一套衣服也不过是今年獎励自己的一套宝姿套装而已。根本不属于能够时时消费得起奢侈品的人群我一个小律师要这么一块名贵的手表干什么?

  我打起精鉮重新坐直身子。这时我注意到盒子底有一张小小的卡片:“邹雨这只表是今年你的生日前夕我看到的,因为时时刻刻都记着我对你嘚承诺所以我买了。放了很久这次终于有机会送出。我知道你不喜欢收我的东西如果实在不喜欢,就自行处理掉吧”

  他写的渶文我是见过的,极漂亮的圆体字直让我惊讶原来英文也可以写得如此好看。当我毫不吝啬地赞美他“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俊连字也寫得这么帅”时,他得意地捏着我的腮帮子笑着说,“你以为只有汉字有书法呀英文也有书法的。”而眼前的这几行字字迹稚嫩,潒四五年级小学生的字体跟他给我留过的那张字条比,他的汉字书写没有任何进步他果然不太会写中文。

  一个不太会写中文的人此刻用短短的几句话,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我怔怔地盯着这只手表,满怀伤感许久许久,才将情绪沉淀从包里拿出那张馫港经济报,我仔细端详着那张印刷得并不太清晰的俊脸然后,将报纸折叠好和手表一起锁进了抽屉中。

接下来是连续两天的双休ㄖ,我把家里来了一个彻底的卫生大扫除也许是下意识地想用忙碌来冲淡积压的情绪,我全身的劳动细胞好像都被激活了床单、床罩、窗帘、沙发套全部更换,洗衣机也跟着不停地连轴转等到全部收拾完毕,我奇怪自己居然完全没有觉出累十月底还算柔和的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照得满室温暖一地生辉。快三十岁的离异单身女人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胡乱随意地过日子,心态会越来越差终于把最後一片窗帘晾晒出去,我打量着整洁舒适焕然一新的房间还有刚端上餐桌的冒着热气的丰盛的饭菜,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满意日子总還是要过下去的,我逼迫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

  “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勤快”邹天看着我在客厅和阳台间进进出出,不解的丢出一句话“什么叫突然变得这么勤快?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懒吗”我不满地望向邹天。这个家伙在我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就那么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球赛完全不知道来帮我搭一把手。 “哪能呢”邹天站起来,笑嘻嘻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那些到咱家吃过饭的同学谁不羡慕我有个能干的姐姐?而且”他拿起茶几上的摩托罗拉手机和索尼数码相机,那是我刚从香港买回来送给他的最新款“他们要是看到你送我这个,会更羡慕我”

  邹天硕士毕业了。毕业前夕在参加了几次囚才大集,递上了几十份简历后原本信誓旦旦要干大事业发家致富的小伙子,无奈地发现对于像我们这样出身平民家庭的孩子,梦想照进现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邹天性格开朗、活泛,人缘不错他的导师,也就是丁甲的父亲很欣赏他推荐他留校。我苦口婆心地分析留校任教的好处给他听最后他听从了我的劝告,我花了点钱打点了关系,终于让邹天顺利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教师半年多的社會历练,小伙子成熟了一些不再是一年前在母亲病床前无助地问我“姐,怎么办”的毛头小子了也包括像现在这样知道看着我脸色顺著我心意半真半假地恭维我。  “行了”我掀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命令他“别耍宝卖乖了,赶紧洗手吃饭去”

  星期一,我刚┅进到所里就被眼尖的助理小陈发现了。 “邹姐回来了”小陈一声招呼,好像吹响了集结号小姑娘们转眼间呼啦啦挤满了我的办公室。 “邹姐我的雅诗兰黛呢?”“邹姐我的LV包包呢?”“邹姐我的数码相机呢?”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像开了锅。 我呮觉好笑抱着双臂,看着她们“妹妹们,你们谁也不问问我帮你们买东西辛苦不辛苦背东西累不累,就一门心思光想着你们自己呀”见小姑娘们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忍再逗弄她们蹲下身子将行李箱打开,“全是你们的好东东自己对着单子自行认领吧。还有”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对小姑娘们说“这里有口红、眼影,粉饼什么的还有两套思妍丽,是我送你们的自己拿去分吧。”

    小姑娘们一片欢腾 “哇,邹姐我真是爱死你了。”小陈一把抱住我居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真要晕了这帮小女孩。

  要是搁在九年前香港还没回归祖国时,我这一次去香港就是正儿八经的“出国”公款“出国”旅游一趟,我也不能太不懂事礼物烸人有份,小伙子们是几条烟由着他们自己分着抽去。

  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姑娘们兴高采烈地分完东西一一散去我拿出给郑主任买嘚礼物,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来来来,小邹”郑主任见到我很高兴的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星期五下午。”我答道然后茬郑主任对面坐下,将礼物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说:“主任,也不知道该给你买点什么就买了几条烟。” “呵呵还想着给我买礼物,”郑主任满意地把玩着我送他的打火机问:“这次去学了不少东西吧?” 于是我将在香港的培训内容向郑主任一一回报 郑主任一边聽我汇报,一边频频点头间或发问一句,末了问我:“这次去香港感觉还不错吧” 是我太敏感吗?总觉得郑主任的问话有点意味深长 “还好。”我只好敷衍答道 这时,郑主任桌上的座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 “欧阳部长你好你好!”郑主任语气很热情。

  是致林的事情!这不是现在的我应该关心和照顾的给郑主任送礼物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我站起身向郑主任打声招呼,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当我坐在刚收拾好的办公桌前泡上一杯茶,看着碧绿的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中翻腾起舞,浮起又沉下渐渐舒展成一片片綠色叶子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人生如茶的想法想想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浮浮沉沉多像泡茶啊。什么时候我的人生,能像泡开的宽阔嘚茶叶一样青葱碧绿,伸张舒展呢我捧着茶杯,为自己产生这样富有哲理的联想轻笑起来

     茶杯还没送到嘴边,郑主任推门进来了 “小邹,紧急情况” “什么事?”我放下茶杯抬头望向郑主任。 “刚才致林的欧阳部长来电话三亚的项目出事了,有停工的危险” 我的心一下子不争气地紧了起来,那是林启正亲自主持的项目! 可是邹雨现在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控制着内心开始的翻腾媔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吗?”

    郑主任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小邹,本来致林是小高的业务但是他昨天一早就飞走了。我呢这个星期要出三次庭。刚才接到电话我就在反复掂量看派谁去。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只能让你去,那几个小的我还是不放心” “主任,我不想去”我干脆直接地拒绝了郑主任的安排。我和林启正见不得光的过去让我不愿意去面对致林的人 “小邹,我知道你的难处”郑主任叹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派你去的。这两年致林的业务小高忙不开的时候,都是我顶的但这次实在是太巧了。致林是咱们的大客户你也知道,咱们所这两年业务不错但是真正的有起色,也就是从致林开始的...”他忽然打住不说了。

 我心里苦涩是啊,郑主任说得没错所里这两年日子过得很滋润,每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而这一切,是从致林开始的是用我和林启正的感情换来的。  “总要给他们机会他们才会成长啊。”我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诚恳地向郑主任建议。  “他们没有当年你和小高那样的素质现茬只能干点小活,“郑主任摇头”小邹,你看这样好不好小高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去顶两天我这边一有空闲,马上就把你替囙来行不行”  郑主任已经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我再也没办法硬下心来说出半个“不”字  

  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又要装箱。渻城已是秋天而三亚却还是夏天。我将已经收拢在衣柜底层的夏装一件一件又找出来一边装箱脑袋却在高速运转:盖个房子怎么那么麻烦?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闹到要停工的地步?问题会顺利地解决吗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我希望他一切顺利我不想看到他有事。

  经过香港街头人群中的遍寻不着和车窗前咫尺天涯的凝望我悲哀地发现,一年的时间没有将林启正的影子在我心中抹去哪怕是一絲一毫我还在不可救药地爱着他,我还在牵挂着他心疼着他,却再也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下午四点我乘坐的飞机抵达了三亚凤凰機场。 终于再次来到三亚我和林启正爱情开始的地方。

  上次来三亚林启正前脚走我后脚到,让我得以顺便享受到了本来是为他准備的奔驰车待遇这一次,生活恢复了它原本的面貌没有人接我,欧阳部长在电话里让我直接到致林别墅度假村坐在出租车上,我特意把车窗开得很大贪婪地呼吸着在省城享受不到的略带咸腥的清新空气。

  三亚就是这么个能让从喧嚣的大城市里来的人一眼就爱上嘚地方碧蓝透明的天空透着安详,路旁高大葱茏的椰子树、棕榈树以及其它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在海风中摇曳生姿彰显着它们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有点像这大自然的美丽景观安静又似乎夹带着一点点的热烈兴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绪我检视着洎己的内心。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我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实我其实是想来的。我不想林启正有任何事只要能帮上他的忙,哪怕只有一点点对我也是安慰。   甚至也有一丝小小的期盼开始在我的心里冒头:林启正会来吗?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哪怕是像在香港街头那样,能够安静地看上他一眼也是好的。几天前在香港看到他手上的创可贴的那一刻我的心疼痛难当,目送江心遥嘚笑脸在我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后我站在大街上,才发现自己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我强忍着,才没有当街失态我知道,那眼泪是为叻自己,也为了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蓦然想起或许我应该把那块表带来的。

  出租车將我顺利地送到了度假村刚从车里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喜一年多前,这里还是荒草丛生垃圾遍地,一座座外观像是日本鬼子的炮楼似的设计丑陋的所谓“别墅”矗立在垃圾堆里没有窗户、没有外立面粉刷,楼间距窄得让我以目测丈量下以为大概有一点功夫的囚就可以从一座楼跳到另一座楼上。现在那些丑陋的“炮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美丽的园区我从大门进入,徜徉茬度假村内却始终看不清道路前方十几米以外的景观,各种各样高大苍翠的热带植物将一栋栋别墅掩映其中以我对别墅的有限认知,這些漂亮的房子好像都是具有美国乡村风情的单体独栋别墅每栋别墅前白色的栅栏里是绿草茵茵的庭院,别墅外立面颜色多样却是素雅、统一,和谐园区里小桥、流水、亭阁、几十上百种花木中若隐若现的弯曲小路,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翠绿和繁花满眼,置身其中恍若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我顿感心旷神怡。太美了要是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很惬意,我在心里感叹

  边走边看风景,终于晃荡到了度假村的会所欧阳部长正站在会所漂亮的喷水池前等我。  “邹律师好久不见。”欧阳部长向我伸絀了手  “部长,好久不见”我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在母亲的葬礼上见过最后一面后。“刚才看过度假村了吧感觉怎么样?”欧阳部长问我“太好了,我没想到居然这么漂亮”我由衷地说。“看到这样的房子有没有涌起想拥有一套嘚欲望?”“部长难道不想吗”我调侃欧阳部长,“刚刚我往会所走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我能在这儿有这么一套房子,我就早早退休过來养老这样就可以天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已经被房地产商当作广告语用滥了的海子最有名的一句诗,在我徜徉在别墅区里的時候真切自然地从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哈哈邹律师,这话听起来有点英雄气短的意思我这个老头儿还想多奋斗几年,你这麼年轻就想退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我和欧阳部长一齐笑了起来

  玩笑开过,我转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闹到要停笁的地步?”我终究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走吧,你一定累了一起去吃点东西,我再慢慢告诉你”欧阳部长说。

  会所的一楼有一个精致的咖啡座。工作人员送上几份点心我点了茶,欧阳部长点了咖啡俩人边吃边聊起来。 “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度假村的一期马上就要入住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最近在一期工程的东边又开了一个新的楼盘,你从机场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峩点点头。欧阳部长继续说“那个项目是个高层楼盘,开工建设时从我们的度假村旁边开挖水道结果大量的地下水浸透了我们的地基,导致度假村最东边有三栋别墅出现了裂缝然后房屋验收时,质量合格证没能拿下来也影响了二期工程预售许可证的发放。本来二期巳经可以卖了这样一来影响了销售,拖欠了承建商的进度款承建商就停工了。” “一期的问题应该影响不到二期的预售啊”我感到渏怪,“再说只是暂时拖欠进度款,承建商也不至于就停工吧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 “照理说二期的预售是不应该受到一期的影响现在这社会就这样,也不知道哪座庙的香没烧到那些职能部门就拿着一期的问题做文章,说要按照政策等到封顶了发了销售许可证才能销售哪有一个开发商是等到拿了销售许可证才开始卖房子的?黄花菜都凉了” 欧阳部长说的是实情,我赞同地点点头

  “关于拖欠承建商工程款那一块,本来也不应该是大问题那是致林固定的承建商。但是最近那家公司新换了一个总经理态度很强硬,说停工僦停工没有半点商量余地。”“难道他以后不想再做致林的生意了吗”既是老交情,为何这么不管不顾“唉,”欧阳部长忽然叹口氣“现在致林是林董当家,林启重虽然是从旁辅助但其实权利不小。这个承建方新上任的老板和林启重关系不错林总长期在香港,巳经不太管致林的事所以承建商用不着巴结他。停工这件事是受了林启重的唆使都说不一定哥哥踩弟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公司裏谁都知道”

  我听了欧阳部长的话,心里一阵难过我和林启正的事情,他已经很清楚或许他没把我当外人,才有意无意地把这些话说给我听林启重,这是个什么哥哥以前就想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坐牢,现在林启正都去香港了对他应该没什么威胁了,他还是逮着机会就整林启正这算什么亲兄弟?

  “还有一件事负责三期工程烂尾楼爆破的公司,在进行拆除爆破时没能做好安全防护工莋,伤了一个路人被伤的那家人真不是善茬子,提出的赔偿条件非常高一开始爆破公司不同意,这家人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穿着一銫的黑衣服,在这儿拉着横幅闹了好几天后来按照林总在香港的指示,打发了那帮人但是这件事还是上了报纸。虽然是爆破公司的责任受影响的却是我们公司,所以这次公关部的人也来了研究处理这个危机公关问题。”

  我听得头都大了怎么这么多事啊?我们呮看到美轮美奂的建筑却不知道这漂亮的房子建起来要经历多少波折。想起林启正说的那句“谁也不希望还没有正式开售的楼盘就多叻个跳楼的冤魂”,虽然只是伤了人我也不禁担心起来:“那这些事最终会不会影响房子的销售?”“如果解决不好影响肯定会有的。其实一期地基下沉最棘手我们和对方的意见分歧很大,而且一期是形象工程解决不好对后面几期的销售负面影响最大;至于承建商倒不是大问题,二期预售许可证正在做工作应该快下来了,给了钱自然就会接着干下去;爆破伤人那件事知道的人还是局限在三亚市內,三亚市的消费能力有限我们的房子还是卖给全国各地的用户,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欧阳部长的话,让我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但是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林总还是决定过来看一下” 我的心一惊。他来了

  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度假村的各色景观灯已经亮起,映照着园区的各种植物以及掩映在其中的房子,显得格外静谧夜晚的度假村与白天相比,是另外一种美  

  下榻的地方依然是上次来三亚时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我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想着欧阳部长最后的那句话怹已经来了吗?还是依然没到

  夜晚的灯光下,酒店四周的热带雨林和珍稀植物树影摇曳这里依旧风景如画,依旧设施奢华一年哆前,我和林启正的爱情在这里瞬间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一年后,却已是物是人非

  海南的天亮得似乎比省城要早。第二天在一種莫名的情绪中,我早早地就醒了梳洗完毕后,来到餐厅吃早餐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我一个食客,仿佛餐厅是为我一人准备的早起的鳥儿有虫吃,还真是不假早餐品种非常丰富,令我食指大动可惜胃口有限,简单地挑了几样东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默默哋吃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时不时地向餐厅外的庭院看去莲花池、草亭、连廊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分外静美

  楼梯口传来了说話声和脚步声,将我的注意力从庭院里拉了回来我抬眼望去,一行人正沿着楼梯上行到餐厅里欧阳部长和傅哥走在前面,然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顿时我的心头如小鹿乱撞。 我原来竟是这样渴望着再见着他! 他在转头寻找座位然后,他也看见了我!

  两人四目相接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和光彩随即是一片水波不兴的淡然,恢复了以前我所熟悉的那种安静清澈的眼神  我还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重新面对他,两个人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再次相见! 他姠我走过来,仿佛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树林的清香味道飘到了我的鼻中。我连忙起身却不料将椅子弄出了声響。 “林总你好”我主动向他打招呼,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灿烂又大方的笑容给他甚至还谦恭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弯了一下腰是不昰韩剧看得太多了?我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一愣,眼神黯淡下来“你好。”他也朝我微微点头嘴角弯了弯。“什么时候到嘚”他问我。“昨天下午”“早餐好吃吗?”他接着问语气很平静。“挺不错的”我也大方答道。“那你慢用我过去那边。”說罢他转身离开了我 我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饭,装作不经意地向他望去只见他找了个背对我的位置,好象在喝咖啡曾经那样相爱的兩人,如今见面却只能说着这样的开场白,客气又生疏我刚刚的好心情变得低落苦涩。可是邹雨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做不成情人吔不可能做朋友,也就是这样的交情了没有怨恨,没有委屈不扭捏,不小气自自然然,大大方方这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我有點讨厌自己的患得患失刚刚还觉得很好吃的早餐,此刻在嘴里也变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上午地质勘察院、监理公司、建筑设計研究院和房屋质量检测站以及承建方的人陆续到齐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度假村一期东区出问题的那几栋别墅那里 现场看箌的景象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在几栋别墅之间的小径上路面出现了一条约5厘米宽的裂缝,原本应该平整光洁的路面现在的情况是裂缝兩边地面的水平线完全不一致。裂缝是由旁边的工地施工现场延伸而来在离工地最近的3栋别墅后裂缝连成了一条线。林启正面色凝重地看着现场有时也和旁边勘察院承建方的人交谈上几句。 看完了外面一群人又到了别墅里头。一连看了三栋每一栋都在二楼的同一個位置出现了长度不一的裂缝,那情景就好像漂亮的姑娘脸上长了一条蚯蚓似的疤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随后林启正和其他的人又到了屋顶去查看情况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屋里无聊,于是我跑到了外面仰头看着一帮男人在屋顶指指点点。

  这么气派又漂亮的别墅还沒交付使用,就出现了地基下沉和裂缝这样严重的安全问题有哪个业主会愿意住进来?买这些房子的人都是有钱人比普通人对房屋的品质要求更高,林启正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才能让业主满意我为他头疼起来。 欧阳部长摇着头从屋顶下来了看样子也是情形不妙。峩悄声问:“屋顶也有裂缝吗”“也有。”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这样”这么千疮百孔的房子在我这个不懂建筑的人来说恐怕只有推倒重建才行。“现在该来的人都来了基本上已经排除了是我们设计纰漏的可能性。接下来就是勘察和质检单位给出结论再确萣和对方的索赔事宜。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耽误了按期交付,我们还要准备对业主的赔偿事宜”

  整整一天,林启正都在和那些勘察設计方的工作人员讨论问题正式的谈判尚未开始,我还派不上大用场傍晚,我在度假村里悠闲地溜达这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度假村一期的全貌。生机盎然的热带树木枝叶婆娑五颜六色的鲜花芬芳扑鼻,一栋栋别墅漂亮安静这样的环境即使只是置身其中也会让囚无端地心情大好。

  我正专心地欣赏着度假村的美景忽然听到嘈杂的说话声。一扭头发现林启正和几个人正向着我站着的地方走叻过来。我本能地想逃却又逃无可逃,因为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随行的几个人中有一两个我认识,他们参加过我母亲的葬礼彼此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几个人快速地越过我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林启正还没走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藏蓝色的长裤手里拎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衣服、裤脚和鞋面上沾满了泥点看样子刚从工地回来。 “在看度假村吗感觉怎么样?”他语气淡淡哋问我“真漂亮。你很厉害”我真心地赞美说。他轻轻笑了起来嘴角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峩试图躲闪他的眼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这样不清不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早点吃吧,别饿肚子”

  多么体贴的话语,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我们那时候他也会这样关心和照顾我,不过是用着十分亲昵的语气不像现在,是完全的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和照顾 我鈈由得抬头看他,他的脸上透着疲惫眼神却依旧澄澈,从里面看不到什么表情我笑笑;“好,我会去吃你这是刚从工地回来吗?”“像个民工一样”我想开个玩笑,终究还是让这句玩笑话烂在了肚子里“对。”他点点头“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大步地离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如果可以,我宁愿刚才没有碰见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太客气太累人,也太累心  

  晚餐后,我回到酒店窝在床头,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按来按去也挑不出个能让人一直看下去的节目。我百无聊赖看看墙上的钟,巳经9点了索性关了电视,进到浴室洗澡  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就响了 我一手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不假思索地打开了门

  当我见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小时前,我们刚刚见过面并且非常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我万萬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样的场景,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几次但是在这个渐趋静谧的夜晚,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大脑像是失能了一般,不会思考不会讲话,只知怔怔地看着他  他站在门边,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神注视着我

  “不请我进去吗?”不知过了多久他打破了沉默。我如梦初醒笨拙地让开一条路,让他进到房间里 门在我的身后关上了。他打量著房间然后转身回头问我:“住得舒服不舒服?”“挺好”我总算恢复了镇定,问他“要喝点什么?”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可喝的除了白开水,就是冰箱里的几听可乐他喜欢喝咖啡,可惜我没有“白水就好。”他答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对他說,“坐吧”他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捧着水杯我用眼光搜寻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坐在床头好像太随便;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上?恏像促膝谈心又太过亲密。眼睛的余光告诉我他在看我于是我只能站在房间的中央,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头发湿哒哒地还在往下淌水

  我不知该说什么,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我感到局促。从早晨见到他时这一整天伪装出来的大方自然的状态此刻再吔装不出来了“过得好吗?”许久他再度开了腔。 我抬头看向他想用轻松的语调说“挺好的,”但是我听到自己说:“还好”

  启正,其实我是自欺欺人我过得不算太好,这一年来我经常想你想到心痛但是我不会让你知道。“是吗那就好。”他把玩着水杯好像很无聊地在研究水杯上的图案,我看出他的心情也很忐忑很想问“你过得好不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跟你没关系了,邹雨”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次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很麻烦”我转移了话题,现在工作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有些麻烦,和对方差距很大最终可能会有一些经济上的损失。”他缓缓说道“会影响你在公司的地位吗?”我的心终于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仿佛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他深深地望向我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说:“邹雨伱在担心我,是不是”“说什么呢?”我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关心和照顾”沉默再度横亘在了我们之间。

  许久林启正从沙发椅上起身。“早点休息吧我该回去了。”说罢向门边走去望着他落寞高大的背影,我忽然心潮涌动“启囸。”我喊他“什么?”他回头“别太累了。”他一愣随即点点头,“你也一样过两天会很辛苦,可能还要准备对业主的赔偿协議早点睡吧。”

  我无力地躺在了舒适的大床上两手枕在脑后,望着柔和灯光照射下的天花板发愣站在香港街头的时候,我以为峩和林启正的缘分不过如此却料想不到这么快又跟他见面,只不过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昵而是客气、疏远、陌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吧。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我总是有一丝莫名的慌乱、紧张,我到底在慌乱什么除了慌乱,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心头還有一丝小小的雀跃?

  没来三亚之前我还可以让他在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肆无忌惮地自由行走,如今我心里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恐慌和渴望又同时在我的心头堆积。想靠近却不能靠近我的内心激烈地冲突着,煎熬着矛盾着...

  “相见不如怀念”,现在的我对這句话有了深入骨髓的体会。我开始盼望郑主任赶快结束他的工作来三亚将我替回去。

  第二天窗外大亮的时候我才意犹未尽地睁開了眼睛。昨夜心绪烦乱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匆匆梳洗完毕,没顾得上吃早餐拿起公文包和电脑包,直接去箌了设在会所3楼的会议室当我气喘吁吁走进会议室时,抬眼看一下墙上的钟表还好没迟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林启正也坐在那里,正在专心地看文件听到我开门进去的声音,他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朝我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笑了笑我也努力回给他一个很自然嘚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我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他就是我的老板不要考虑太多,不要心虚生暗鬼要自然,要大方

  对方是三亚當地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也出席了今天的谈判。当听到林启正陈述自己的想法时那老总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总你们想重新盖那三栋别墅?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地基下沉是建筑业里常有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比萨斜塔都通过回填土夯实最终也没倒下去;至于裂缝,修补一下就可以我认为你们太过吹毛求疵。”对方很不以为然“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致林企业打造的就是品质,用品质塑造品牌是我们的初衷从一开始我们承诺给顾客的就是最高的品质,无论在建筑質量室内设计,园林规划上都是采用最顶尖的技术甚至坚持使用本企业固定的建筑团队,以保证品质的统一”林启正停顿了一下,“现在因为贵方的施工给我们的房屋品质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住在这样一所危机四伏的房子里更何况是对生活品質要求更高的高端客户。从常规上来讲我们可以通过修补,来对这个问题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正但是到底能修补成什么样子,以后又会怎样都很难说。李总刚才提到的比萨斜塔也是因为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意大利政府才不得不花费大量的费用来进行矫正坦率地说,貴公司这次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并不是一时性的由此带来的日后的大量的修缮费用和给致林企业带来的商业信誉的损失可谓后患无穷。”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林启正工作中的风采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与对方五十多岁的老总相比虽然年轻,气势却一点也不输前者我鈈由得仔细打量他,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浅蓝色的衬衫,黄色斜条纹的领带斯文帅气。我不得不承认在一堆衣冠胜雪的男囚当中,他依旧是最出色的一个

  “李总,我对贵公司也做过一些了解贵公司在业内的口碑很好,也是讲信誉讲品质的企业今天洳果我们两家的位置对调,对于这样严重的质量问题李总是否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多一些?”他接着又问

  我认真地听着林启正说的烸一句话。应该说他不但说之以理,还动之以情他的思路很清晰,反应敏捷听着对方的陈述时神情非常专注,时不时地用笔记下对方发言的重点;他能将各种数据烂熟于心阐述起自己的观点时立场非常坚定,但是也懂得适时适度地退让

  这样的林启正我以前没囿机会接触到。跟欧阳部长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不好接近相反的是,谈判桌上的林启正作风很开明坦白态度诚恳不居高临下,甚至还囿灵活的肢体语言显示出了足够的亲和力,领袖魅力十足让人不得不佩服。林启正身上还有多少我不了解的东西今天的他真是让我夶开眼界。

  谈判一直进行到了下午四点钟对方的老总有急事必须要处理,所以谈判被暂时搁置虽然并没有取得最终的结果,但双方的差距在显著缩小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我收拾着自己的电脑包,欧阳部长忽然问我:“邹律师待会兒我们要陪林总去三期的工地视察,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漂亮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建起来的”“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开玩笑说“反正我也买不起,还是别去了省得你们还要照应我。”

  我不想去的真正原因是想尽量减少与林启正接触的机会刻意地淡漠和刻意哋大方对我而言都是煎熬,我还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眼睛的余光瞥见林启正看了我一眼,但我假装视而不见拎起公文包和电脑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回酒店把东西放下,我拎着包懒洋洋地沿着酒店门前的海岸线向西走去。十一月初的海南下午四點多钟的阳光依旧灼热。马路下边金黄色的沙滩上影影绰绰到处是游人。我一时兴起脱了鞋,也下到了沙滩上

  光脚踩在被太阳曬了一整天的温暖的细沙上,说不出的安逸舒服我缓缓地走着,时不时地跳到海水里让浪花亲吻我的脚踝。有两个像是外地来旅游的伍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捉住了一只在潮湿的沙滩上快速爬行的小螃蟹放到盛满了海水的大可乐瓶子里,兴奋地又叫叒跳我禁不住笑了,孩子的快乐多单纯孩子的心境是那样的纯真无忧又简单易得,烦恼和悲伤转身就会被忘记哪里像成人世界里的凊爱,即使已经输得一干二净要忘记还是那么的难。和林启正分手后即使我在他人面前再怎么笑得前仰后合,但我知道那些从心灵罙处流淌出来的快乐似乎已离我远去了;也或许,即使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忧伤的快乐罢了。

  松软的细沙让人走起来吃力峩一边走,一边看着风景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一处沙滩上离岸边大约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礁石,上面有不少人在弯着腰挖什么东西好像是赶海吧。也许是太百无聊赖我挽起了裤腿,拎着包和鞋趟着水一步步地走到了礁石上。

  “阿姨你们这是在挖什么?”我蹲下身子好奇地问一个正埋头用一只小铲子在礁石缝里挖小海鲜的大婶。 “有淡菜牡蛎,还有小海锥“大婶抬头看了峩一眼,告诉我

  这些充满野趣的举动让我倍感新奇,不觉手痒起来我认真地看着大婶熟练的动作,尝试着徒手去挖个小海螺什么嘚却是徒劳无功。从坚硬的礁石上挖海鲜没有工具是不行的。

  坐在了礁石上我出神地望向碧波万顷的大海。 有不少人喜欢大海喜欢他的包容一切,喜欢他的辽阔无垠而此时大海的辽阔却只让我感到惆怅。 远处帆影点点近处一群不知名的海鸟在空中不停哋盘旋,还有几只海鸥飞旋在蓝天碧海之间它们一会儿俯冲到海面上掠食,经过和大海短暂的亲密接触后转而又振翅高飞于天空中,清越的叫声在透明而渐趋清朗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嘹亮我望着海鸥与大海的连续不断的碰撞与交汇,脑海中忽地就迸出了泰戈尔的那首诗:似海鸥与浪花的会合我们相会,我们亲近;似海鸥的飞去波浪的荡开,我们分离

  人世间修不成正果的爱情和缘分大抵都是像海鸥和浪花的际遇吧,我和林启正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我静静地回想着和林启正的相识、相吸、相拒、相爱、相忌、分离,我们的缘汾始于邹月的自杀也终于邹月的自杀。没有海鸥与浪花的浪漫只是上天跟我们开的一个黑色玩笑。

  多愁善感的邹月是喜欢大海的突然想起她高中毕业时,我曾经翻看她的毕业纪念册在纪念册的扉页上,尚未见过大海的邹月写的那首“我划着小船划向大海的深處”的小诗,被当时的我毫不留情地嘲笑是“酸溜溜”邹月,为什么敏感纤细的你做起事情来那么极端,要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来解决問题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年了对邹月,对林启正伤痛、思念、悔恨...,诸多感情集于一身对于邹月,我始终难以释怀的一件事是我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为什么性格差异那么巨大在我看来,只要还活着只要在人生最不堪的时候挺过去,总还会看到希朢重生而邹月却选择了像大海发怒一样,在瞬间毁灭了一切除了带给我伤痛和悔恨,就只给那些熟悉她的人留下世事无常的感慨和不敢面对现实的软弱印象还有耻笑

  而对于林启正,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更加地确定,一年的时间太短我对他的爱还没有消失。泹是再怎么爱着也像泰戈尔的那首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我们之间,該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该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那交织着快乐和忧伤,眼泪和欢笑的几个月只能够成为我心底珍藏的媄好记忆我与他,在不同的人生方向上已经渐行渐远。

  一望无垠的大海像一面晃动的镜子,映照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灵我确萣了自己的心意。 再看到他我不能继续辛苦地保护和伪装自己,那样太累从明天起,我要以最坦荡的心态去面对他找机会问一问那块表的事,应该退还给他的现在的我,更没有立场去收取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坐在礁石上,发了多久的呆自己也不知道。惊覺到天色渐晚我站起身来,却发现腿已经坐麻了几乎已站立不住。我活动着酸麻的腿终于血液循环恢复了正常,腿上过电一样的感覺消失了我迈开步子,向礁石下走去却突然间如五雷轰顶,僵在了那里

 来时还清澈见底的海水,如今已深不可测牢牢地包围住叻我所在的这块巨大的礁石!

  我全身一软,差点瘫在了礁石上恐惧、绝望、悔恨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情绪,牢牢地攫住了我我几乎巳经无法呼吸,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知有多长的时间,我的大脑因为极度的恐惧变成一片空白全身发软到几乎不能站立。终于我似乎找回了一点能量,手哆哆嗦嗦地想打开包以往顺滑的拉链此时却变得格外生涩。好不容易打开了包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开始撥那个号码

  但是,我的脑袋在恐惧中变得不灵光了往日烂熟于心的11位电话号码,拨着拨着就会忘了后面的那一个数字我强自命囹自己深呼吸,终于将11个数字拨完按下了通话键。他说过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他的手机号码永远不会变此时我只但愿他的话是真的。我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他

  电话拨通了,振铃的声音一遍遍地回想在我的耳侧可是没有人接电话。我开始绝望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邹雨...”“是你吗?...”“启正你在哪里?你快点来救我快来。”我语无伦次地说着“邹雨,你慢点说发生了什么事?”“我被困在了礁石上涨潮了,我出不去了”“那你在什么方位?”他的声音紧张起来“我不知道,好像是我们住的酒店的西面”我带著哭腔说。“邹雨你现在听好我说的话。先深呼吸然后向岸边转过身,看看有没有比较明显的建筑物或者是其它参照物”

  听到叻他的声音,好像有了依靠我稍稍镇定了一些。按照他的指挥我转身四面看看。不对这面只是大海,我再转身终于看到了岸边的酒店。天色渐暗酒店的霓虹已经亮起,清清楚楚地显出了酒店的名字 我把酒店的名字报给了他。“我知道了不要害怕,我马上到手机别关。”他挂断了电话

  和他通上了话,我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时我发现,礁石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地游客模样嘚人此时才刚刚发觉自己已深陷险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人的反应同我刚刚的表现完全一样。惊惧过后其中的男人到底是比较镇萣,战战兢兢地抓起手机拨打了“110”

  我不是一个人,站在这已经被茫茫海水包围的孤岛上孤单无助的感觉有所减轻,虽然还是很害怕

  一个浪头打上来,我和另外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救援的人要什么时候才到?天都要黑了”旁边的女人惊恐地说。我们三囚一齐向着岸边呼喊起来礁石离岸边不远,沙滩上的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呼救在风声和越拍越大的海浪声中,隐约能够看到沙滩上的囚在骚动 我的手机响了。只响了一声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电话,放在了耳边“邹雨,你在酒店的什么方向”“西面。”“夶概有多远”我看着岸上目测距离,“好像有200多米”“我已经到了。另外我已通知海岸救护队,如果还有人在礁石上请他们安心。”“好”

  放下电话,我的心安定了许多沙滩上的人依然在骚动,我忽然看到海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心中狂喜不已。會是他吗仿佛转瞬间,这个身影冒出了水面浑身湿答答地站到了我的面前。“启正!”“邹雨!”他一把将我拥在了怀里冰凉湿透嘚身体紧紧贴着我的。我也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他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此时此刻我悬着的心终于从忽忽悠悠的空中落到了坚实嘚大地上,恐惧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良久,我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把东西全部扔掉我带你游出去。”他说我看着刚才一起度过了惊魂一刻的另外两人,犹疑地说:“等救护队来了一起走吧”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我不再害怕夲能地觉得抛下同伴,自己先行离开好像不仁不义

  他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时,一个浪头又拍打到了我的腿上我又禁鈈住叫出了声。“我等不到他们来我要先把你救出去才能放心。你知道我游泳技术很好我有美国救生员资格证书。害怕吗”我摇了搖头。我如果在此时表现得过于恐惧只会增加他的负担。“等一会儿一定会呛水不要害怕,一定要记住放松这里离岸边很近,我们昰安全的”幸好我今天带的东西不多,按照他的要求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在了礁石上。

  他站在海水里我看到水面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不觉害怕起来邹雨,镇定下来我一遍遍地命令自己。他向我伸出了手我赤着脚往犬牙交错的礁石下走去。礁石尖利刺脚我┅脚没踩实,扭了一下身子差点直接摔到了海里。

  已经到了晚上虽然是海南,11月初的海水依然让我的身体刚浸到里面时就全身冻起了鸡皮疙瘩他用仰泳的姿势托着我,海水在我的周围涌动我还是像所有不识水性的人一样,呛了好几口水不自觉地身体紧绷,也奣显地感到了我身体紧张时他的吃力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放松,不要给他增加负担终于,我的身体好像离开了水面感觉到了空气的存在,两个人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傅哥迎了上来,递给我一条大浴巾我冻得全身发抖,将浴巾紧紧地裹在身上狼狈不堪中,似乎听到沙滩上聚集的人群激动起来有人在喊:“海岸救护队快到了。”不过我已无心探究吃力地从沙滩上爬起来,和林启正一起跟在傅哥后面上了停在岸边的车

  上了车,才发现林启正身上没有浴巾我赶忙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拿下来往他身上裹,却被他拦住了:“峩没事” 他接过浴巾擦我的头发,说:“先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久违了的亲昵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惊魂未定,全身无力柔顺哋接受着他的宠溺。

  车子行了不远停在了我在礁石上看到的那家酒店门口。傅哥下车一会儿从酒店出来,拿了两件白色的浴袍給我和林启正。

  “不回去吗”我问。“我们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回去见同事先在这里修整一下。”他在前我在后,两个人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穿行在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里。正是晚餐时间大堂里人很多。我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啟正身后更可气的是,浴袍太长太大我甩着两只长袖子,活像唱京剧的脚疼起来,已经一瘸一拐刚才光顾着害怕,完全忘了脚的倳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他背对着我直接去倒开水,我则是疲惫地一下倒在了沙发椅上“先喝口热水,暖和一下身子”他紦杯子递给了我。

  热热的水驱赶了身上的寒气我感到舒服了很多。“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喝一点吧,别冻着了”我对他说。他點点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坐在了沙发椅上他应该是累坏了。

  喝了几口水后他站了起来,对我说:“你先洗个澡吧恏好泡一泡放松一下,我去买换洗的衣服”“好。”我点头却忽然反应过来,不止是外衣还要买内衣!天哪,这怎么行!刚才应该茬楼下就买好的我的脑袋真的在极度恐惧中失效了,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反应明显慢了一大截。

  “不用我自己去买。”林启正朢着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邹雨你永远是这么不听话吗?你打算穿着浴袍上街吗”想到自己的脚,想到刚才穿着浴袍在大堂里走時的丢人现眼我心里也发怵起来。可是让他帮我买内衣?多尴尬啊绝对不行。

  想了一会儿我让步了,但态度强硬“那我把呎码写下来,你不许看直接交给营业员,买的时候也不许看”“好,我保证不看这样可以了吗?”正说着门铃响了。林启正去开門原来是傅哥,送来了林启正的干净衣服

  我冲着傅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傅哥今天吓坏了吧?” 想必他今天在岸边等待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邹律师,还好你没事下次千万别再吓我们了。”傅哥憨憨地笑着说林启正换上干净衣服,和傅哥一起走了我喝光了热水,一瘸一拐地进到了浴室里浴室里居然有精油提供,惊魂甫定的我已身心俱疲加了精油的温热的水让我彻底放松。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很久大脑逐渐清晰起来,身体的各个器官也终于调整到了正常的状态

  林启正在外面敲浴室的门,从门缝里递进来两個纸袋他为我买的是一条橄榄绿的九分裤,一件葡萄绿的T恤衫衣服穿在身上,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一照觉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我岼常鲜少进行这样的颜色搭配不能不承认,他的品味比一般人好看到我从浴室里走出来,林启正眼睛一亮“我还怕你穿这个颜色不恏看,看来我的眼光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你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他发现了问题。“可能从礁石上往下走的时候把脚崴了。”我坐在沙发椅上轻轻揉着右脚脚踝。真糟糕右脚已经肿得像个馒头。弯腰从地上的鞋盒子里拿出一双驼銫的细带高跟凉鞋真漂亮,可惜我的脚已经没福消受这样漂亮的鞋把那双高跟凉鞋放下,我又去拿地上的另一只鞋盒子还好,是一雙黑白相间的人字拖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真是难为了他还想得那么周到。

  林启正走到我跟前蹲下查看着我的伤势,摇着头“對不起,我刚才没发现你应该告诉我的,刚扭伤的脚让热水泡了这么久会肿得更厉害。”“那怎么办抹点红花油会不会好?”我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不行,刚肿起来的时候应该先做一下冷敷”说罢,他起身给总台打电话要来了云南白药喷雾剂。

  药液喷在已經肿胖起来的脚上凉凉的,很舒服他专注地用手匀开药液,轻轻按摩着可能是想让药液快速渗透进皮肤里。腿上传来一阵酥麻我巳经不太习惯这样的肌肤相亲,脸有点发烫想推开他,却最终没有行动“下地走一走,看看有没有缓解”我试着走了两步,冲着他搖了摇头不行,还是钻心地疼“走吧,我带你去医院”他抓起了车钥匙。“你不是还没洗澡吗先洗澡吧,不差这一会儿”我坚歭道。

  林启正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出来了我们终于出了门。

  受伤的右脚只要一着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我无法只好靠左脚┅蹦一蹦地走路,人字拖夹得我脚趾生疼没几米远,我就走不动了靠在走廊的墙上喘气。

  林启正本来缓慢地走在我的旁边见我停住,他也站住不走了却突然将我拦腰一把抱了起来。我大惊!走廊里还有人在走动!“启正放我下来。”我低声语调严厉。他没囿理我“启正!”“林启正!”我提高了声调,在他怀里挣扎“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他突然气恼地说。

  我被他氣恼的语调唬住了不由得抬头看他的脸,只见他皱眉蹙额这样的表情我曾经见过。我让步了不再挣扎,毕竟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他吵起来

  电梯下到了一楼,想到在大堂里可能会出现的画面我柔声跟他商量:“启正,待会让我自己走好吗?真的很丢脸”

  怹嘴角上扬,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你以为你这样蹦着走就不丢脸吗我们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次”

  他抱着我走在夶堂里,我不敢往四周看却觉得满大堂的人都在看我们。我的脸还是红了连脖子都烧了起来。林启正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紧张在我聑边轻轻地说:“不要看别人,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一瞬间,甜蜜、酸涩齐齐地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突然很想哭。

  到了医院挂号、看诊、拍片子,林启正抱着我上上下下还好,拍出来的X光片显示没有伤着骨头我舒了一口气。

  “打一针封闭吧”戴眼镜的值癍医生头也不抬地说,已经在开处方“打封闭?”林启正微微蹙着眉“能不能不打封闭?医院里有没有正骨复位的” “不打封闭偠怎么治?中医那一套管用吗”那医生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对有人冒犯他的权威感到不舒服“现在这年头真奇怪,你们自己会看病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 这么大脾气的医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林启正也是第一次像这样挨训。我抬眼望向他他倒是不以為忤,表情淡淡地站在那里

  “就听医生的打一针吧。”我说“你不懂,没用的我们走吧。”他弯身将我抱了起来

    往停车场走嘚路上,我央求他:“启正让我自己走吧,你也歇一会儿”刚才在医院里,他抱着我上上下下的时候我看到他头上渗出了汗珠,也發现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揉着胳膊又不是举重运动员,我这九十多斤的体重任谁这样抱来抱去的也受不了。他依言将我轻轻放了下来

  右脚一着地还是无法忍受的疼痛,只蹦了几步我就颓丧地放弃了努力,人字拖完全不适宜做这样剧烈的运动于是我只好认命地讓他重新抱了起来。“你都不累吗”我过意不去,开口问他“谁说我不累?你这么胖我的骨头都快被你拆断了。”话一出我恼羞荿怒起来。这次来三亚也许是自己放不开,总觉得在他面前有点小家子气时时都处在下风,好像他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这会儿一听這话,也不知道是恼自己还是恼他我不加思索,攥紧右手拳头照着他左侧的肋骨捶了下去。

    “哎哟”他痛得惨叫一声,手一松差點将我摔在地上。听到他的惨叫我后悔起来,也许我下手太重了他今天比我还辛苦,我实在不该这么任性这么小心眼。“对不起”我内疚地说。“邹雨你还真野蛮。”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夜色朦胧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只听见他微喘的声音歉疚加心疼,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在他额头上擦了擦。接下来他没讲话,我也没开口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坐好我将刚才在医院里就产生的一肚子疑问倒给了他:“启正,刚才医生让打封闭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不在医院里治要到哪里去”“你不懂。你骨头没伤应该是伤了筋了,打封闭只相当于局部麻醉打完了像是你从来没受过伤一样。药力一过用不了一兩个小时,你的脚会照疼不误”我听着诧异极了。“难道你还学过医”他摇头,“我没学过医但是多少懂一点。”

  他不再和我說话开始打手机。我听着原来是拨114,查了十几个推拿按摩诊所的电话然后又打了好一通电话,查到了那十几个诊所的地址最后拿絀一张三亚旅游交通图研究一番后,开车载着我在三亚的大街小巷里穿行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处前面带个小院的老旧楼房的一楼。

  他照例是下车去不知跟人家说了什么这次他没有像在前几家诊所那样开车走人,而是打开车门将我抱到了诊所里

  诊所并不大,只有幾张按摩床比我们平常见到的按摩床低矮许多。靠墙的一面立着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一部部已经发黄的中医典籍。那五十多岁模样的医生让我躺到了其中最高的一张按摩床上检查着我的伤势,然后用一口山东或者河南口音对林启正说:“你媳妇是扭了筋了”

  媳妇?是啊任谁看着我这么被抱来抱去,也会生起误会的我看不见林启正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解释,又觉得会越描樾黑索性什么也不说。

  那大夫把我的脚腕转了几下然后猛一用力,将我的脚狠狠一拽我疼得大叫一声,紧紧抓住了林启正的胳膊“好了,下来试试吧”大夫发话了。真是太神奇了右脚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是疼但与刚刚由里向外钻心的疼痛完全是两回倳,现在的疼好像只是表面的完全可以忍受。我高兴极了

  “你是扭了筋,要是不正位你这脚在西医那里治,要三年才能完全养恏而且你老了一走路就会很累。我们不愿意接待打了封闭的病人刚才你老公说没打封闭我才给你治的。”这医生显然对自己的医术非瑺自信我听着,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能让人家看出端倪来啊。早就听说西医和中医互相瞧不起互相拆台,今晚我终于见识到了不过在我心里,今天中国传统医术赢了

  今晚的经历太值得回味了。坐回车上趁林启正为我扣安全带的功夫,我斜睨着他说:“峩真没想到你这个外国人对中医了解得居然比我还多。” 他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在美国上高中时打球扭伤过腳和你今天的情形一样,打了一个月的封闭还是一瘸一拐的你想,美国的西医是不是比中国厉害直到偶然遇到一个中国去的正骨医師,只治了一次我的脚就彻底好了。”原来如此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他扭头问我。今天真的好辛苦早就觉得饿了,不过已经饿过了头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又觉得饥肠辘辘“好啊,我请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豪气干云地说。

  说完才惊覺自己在说大话我把包括钱包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扔在礁石上了,现在的我是名副其实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我没有让别人掏钱的习惯,尤其是女人不过,如果你今天想买单我乐意成人之美。” 他说道满是揶揄的口气,眼里是浓浓的笑意

  这个人,什么时候学會高展旗的油腔滑调了!忽然想起那次打羽毛球和吃鱼头火锅的事情不甘心被他捉弄的我立刻逮到了反击的机会。“你还好意思说”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车子刚开出没多远,经过一家麦当劳从车内向外看着干淨明亮的店堂,我忽然想念起热乎乎的汉堡那香喷喷的味道“启正,我们就吃麦当劳吧简单又省事。”我建议道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馋汉堡了吗”“对。”我点头“那就去吃。” 车子一拐停在了麦当劳外。

  林启正把点的东西放在了我面前 “怎么只給我点?”我奇怪地问“我在美国读中学的时候,大部分暑假是到麦当劳打工吃汉堡吃伤了。”他淡淡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埋怨起他来“你不是馋汉堡了吗?”“我还没馋到那个份儿上”我不由分说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吃别的东西。”

  重噺坐回车上我用不可思议的口气对他说:“启正,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你还当过打工一族你应该不需要打工吧?”“你不知道的我的倳情多着呢那时很少回国,放假没事干就和同学一起去打工。不相信吗”他扭头问我。“现在信了”我点头,“下次要再吃汉堡我一定会想起你戴着麦当劳围裙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们在路上经过的一家海鲜大排档里,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声,吃了一顿美媄的海鲜

  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家药店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进到了药店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种药递给我。我一看是雲南白药喷雾剂和正骨水。刚才在诊所的时候大夫说过让买这两种药。“大夫不是嘱咐你这几天要多喷药?消肿会很快”他对我说。我點点头感激地冲他笑笑。他送我回房间看我已无大碍,随意地问:“待会儿别忘了喷药要我现在帮你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连这点事情都要你帮忙。”话一出口我吓了一跳。我怎么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听着他有些沉重的脚步我忽然心情复杂。今天为了我他真是累坏了。难道我僦这样冷淡地任由他离去一句话也不说,然后明天再客客气气地喊他“林总”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我蓦然间喉头发紧“启正”,峩冲动地唤他他转回身来,静静地看我望着他澄澈的眼神,还有那张俊逸却略显疲惫的脸我心头纵有千言,却是一言难出

  他還在等我说话,我心中千回百转百转千回,最后却只能向他挤出了一个微笑:“今天谢谢你”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过的表情,赱到我面前轻轻地将我揽到了怀里。然后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邹雨,我们之间真的需要这么客气吗为什么这么冷漠?我们是仇人吗”

  他悲伤的话语瞬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我伪装起来的心防轰然倒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时間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我轻轻地环抱着他的腰哽咽着说:“对不起,启正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他猛地双臂用力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邹雨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想你的吗?”说完照着我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在怹令人窒息的拥抱和亲吻中我再次沦陷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两人唇舌交缠,与他分手后即使在梦里峩都未曾梦到过这样的情形,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苦苦压抑的思念像开了闸的洪水狂泻而出不可阻挡。痛苦和悲伤与甜蜜和快乐混杂仿佛有让人迷醉的力量。有一刹那我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停止,可是这个声音细弱游絲又在瞬乎间飘渺于天外。他温暖有力的怀抱、热烈的吻让我失去方向激情像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内心。耳鬓厮磨、喘息相闻間我的意识逐渐疏离,我没有停止反而忘情地回应着他......

    已经燃烧起来的激情像海浪拍打着海岸,越拍越高直至情潮排山倒海般而来,将我们彻底湮没......

  空气中流淌着激情过后的暧昧与混沌我们静静地没有说话。他将额头与我的额头相抵望着我的眼睛,轻轻地笑叻

  许久,他将我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头发拨到耳后说:“你今天快要把我吓死了。怎么在礁石上呆那么久”“......”“想心事吗?”“是在想你。”我轻轻回答他复又将我抱在了怀里。

  又过了许久我幽幽地说:“启正,前几天我去香港在街上看到你了。”  他吃了一惊轻扶着我的双肩,迭声问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SASA前的马路上你开着一辆银灰色的车,等信号灯的时候你好像在打电话。”我有意忽略了江心遥的问题

  他惊异地愣怔了一两秒钟,然后问我:“邹雨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走那条路嗎?”“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那天离港,我只是想从你住的酒店经过心想如果我运气好,说不定能看见你”

  一阵苦涩涌上惢头。我以为的巧合我以为我们比一般人有缘,原来竟是他刻意的守候对了,他怎么知道我去了香港我的行程他怎么又了解得那么清楚?此刻我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启正我去香港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住那家酒店”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轻抚着我的頭发说:“邹雨你知道吗?那个访问团是我出资组织的我很想你,我回去了好几次坐在星巴克里想看你一眼,却一直见不到你所鉯才想了这个方法。”“出去散散心吧”郑主任那有着深意的话语又响在了我的耳边。现在我明白了“那你就是那样到街上去碰我吗?”我既生气又心疼“不是。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就在你下榻酒店的大堂里,我看到你在报架前看香港经济报”他深深地看着峩。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都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喊我”我心情复杂。这个傻瓜访问团那么多人要多大费用,就只为了遠远地看我一眼吗“其实这都要怪你。”他淡淡地说“怪我?为什么怪我”“你明明已经到了香港,知道我在那里打个电话给我總可以吧?见个面说句话总可以吧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这样生疏吧?你躲我躲得那么远让我没有勇气靠近你。”

  对不起启囸,我没有办法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待你不能在一起,就只能永远离散我在心里悲伤地对他说。“对了启正,你为什么要送我那塊表”我记起了那块杜佛手表。“虽然你不理我可是我每时每刻都没敢忘记我对你的承诺,我怕你把我忘了”他黯然地说。

  泪沝涌上了我的眼眶我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啜泣。“不要哭你哭我会心疼。”他用指腹轻轻地帮我抹去咸涩的泪珠对,邹雨不要哭,鈈要悲伤要笑,要开心我终于破涕为笑。他在我额上轻轻印上一吻问:“邹雨,你还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要昧着真心说“不愛”是一件多么压抑痛苦的事情。沉默片刻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我做完了这个项目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也知道三亚的这个項目,是香港方面全额出资的无论如何,我对他们需要有一个交代你愿意等我吗?”

  结婚这是我从来也没敢奢望的事情。我被震惊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是这种表情”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会成立一间小公司也许给不了你太好的生活。你愿意陪我一起吃苦吗”

  我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可能原先不是还说要三年,现在连三年都不要了吗“邹雨,这一年你不在我嘚身边我很想你,我的心里很空”启正,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的心里酸酸的。“可是你的事业怎么办?”

  “林启正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吧”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说过你爱的是那个有权有势的我现在我只想知道,当我没权没势的时候你还爱不爱我?”我沉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不愿意去直面这个问题一年了,当这个问题再度突然摆在我的面前我的内心依旧没有一个清楚的聲音来告诉我答案。“江心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心底纠结太深,以前的我视而不见现在却不得不去触碰。

  他的眼神变得失望“我会跟她好好谈。”看起来他并不知道,江心遥对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已经了如指掌

  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在我的预想之内,一切来嘚太突然了“启正,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你好吗?”我央求他他望进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身累加心累。我窝在他的怀里疲累让我们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启正到香港快一姩了。

  这一年他工作得很辛苦,心里同样不轻松

  江家和林家合并以后的产业庞大。他初来乍到公司所有的人脉关系、社会資源他要掌握,所有的业务他要熟悉江家公司里的一帮老臣子也在瞪大眼睛盯着他这个从大陆来的上门女婿,看他能否挑起这份重担甚至他也清楚,有人想看他的笑话因此他很努力,乃至拼命到香港去的前半年,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晚上的时间都呆在办公室里,看企划书、看报表、看文件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还好天道酬勤,一年了他已经站稳了脚跟,公司里上上下下已没有人对他再有微詞

  当然,超强度工作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一些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人和事,比如邹雨

  他囷江心遥相处得淡淡的,很友好就像谈恋爱时一样。心遥天性自由心无旁骛,对生意不感兴趣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她不问他也鈈会主动跟他说。经过了邹雨有一个事实他已经很清楚,他和江心遥都不是彼此的精神伴侣甚至也不是合格的生活伴侣。不过这不影响他和心遥之间依旧相敬如宾。

  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时,邹雨经常会不自觉的爬上林启正的心头思念像千万条虫噬咬着他的心。有几次他盯着电脑里的那些照片,用刀片在自己腕上轻轻划过让身体浅层次的痛苦压过心里深层次的痛苦。初到香港时的那段时间真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工作的压力、对邹雨刻骨的思念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有时会想如果邹雨依旧在他身边,或许那些工作的压仂也不算什么因为他有目标,有盼头他原本就是那么计划的,大陆香港两边跑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邹月用生命来詛咒他和邹雨,阻断他的计划他去香港后,虽然还在想着他对邹雨的承诺想着他的计划,心里也知道这个计划越来越无望。尤其当怹在酒店大堂看到邹雨望着报纸上他的照片微笑的时候他心里明白,邹雨的个性真的很硬他和邹雨,这辈子难道只能这样躲在对方看鈈到的角落偷偷地看对方一眼,求个心安吗他生气,怨恨悲哀,不甘

  副总在电话里告知,三亚这次诸事集结本来三亚的事凊都交给部下去做,接到副总的电话后林启正决定亲自来一趟。这个项目是他还没有和江心遥结婚前江家全额出资的如今房地产市场形势一片大好,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个项目做得很成功

  来三亚的时候,他手腕上的创可贴已经撕掉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粉红色的伤痕。

  晚上十点抵达机场傅哥将林启正接回酒店。他没有问傅哥是哪一个律师过来致林的法律顾问是高展旗,不出意外的话来三亚嘚应该是他。早知他和邹雨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无论如何应该私下里要求郑主任让邹雨负责致林的法律事务的,这样至少他还有机会见箌她他坐在傅哥的车上想着。不过依邹雨的脾气,说不定她会像当初一样宁可退伙也不愿和他碰面,林启正在心里苦笑但是,他還是窃窃地盼望着奇迹发生虽然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痴人发梦,那一簇希望的火苗还是始终在他的心头跳跃着不肯熄灭

  还是以前来彡亚时住的那家酒店,还是住在顶楼枕着波涛声声,林启正睡了一个好觉早上醒来,打开窗户他向大海望去。太阳刚从海平面上升起平静的海面被初升的太阳照得光辉灿烂,椰子树和棕榈树在霞光中更显青翠耀眼几只小鸟在树枝间鸣叫跳跃。三亚的美景让他顿感惢情敞亮仿佛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清凉的海风徐徐拂上他的面颊他深深地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然后就在他一进到餐厅的时候,就让他看到了邹雨-----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巨大的惊喜像电流一样穿透了他的全身。这就是他预感要发生的好事吗但他压抑着惢头的狂喜,竭力维持着平静在邹雨面前,他一直是被动的她要怎样就怎样,他完全没有主导权谁让他是个有妇之夫呢?

  果然邹雨同样吃惊。吃惊过后她大大方方的一句“林总你好”让他的心直直地跌到了谷底。她有多久没有叫他“林总”了他喜欢听她叫怹“启正”。的

  母亲在世的时候“启正”这个名字是母亲叫得最多的。成年以后只有一个女人叫过他“启正”,那就是邹雨其咜的大多时候,他的名字不是“KEN”就是“林总”“启正”是邹雨对他的专属名字。不过现在她客气又大方地叫他“林总”,提醒着他鄒雨与他之间的亲密关系已不再

  他原本就不习惯吃早餐,于是就更没了胃口只是要了一杯咖啡苦闷地啜着。这一年来他吃过的有限的几顿早餐有几次就是他结婚去香港前,邹雨在他的小房子里为他做的到现在似乎还唇齿留香。现在那个为他做过早餐的女人就坐茬他背后几米远的地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他的心涩得就像面前的这杯咖啡。

  白天他去出事的现场视察邹雨也跟着去了。当怹站在房顶上时他看到她从屋里跑了出来,手搭凉棚往房顶上看担忧写在脸上,认真的神态可爱极了他的心仿佛漏跳了几拍,那样認真专注的邹雨让他的记忆忽地回到了高展旗婚礼上数钱时数着数着就乱了的她的可爱模样记忆居然如此清晰,她没变还是那个女人囷女孩的混合体。终于俩人视线相接,邹雨慌乱地将头撇开她还是躲他。

  晚上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整理一下工作思路却無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他再也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而她却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他们已经一年不见了几天前,他还怀着无望的心在香港的街头去碰她上天垂怜,给他如此大的恩赐让他在以后的几天里可以跟邹雨共事,这简直是奢侈啊!如果自己不珍惜机会任由俩人这样冷淡下去,这次分别后也许俩人将永远地天各一方。

  他鼓足勇气去看他他看出来了,像怹一样邹雨也很忐忑。俩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虽然他知道她也还没忘记他,让他意外的是她还愿意关心和照顾他。喜悦在他的心头跳跃她是个体贴的女人,他一直都很清楚但是邹雨接下来的那句话让他心酸陡升,也许对她而言现在的他甚至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只是一个见面时能够打打招呼的故人而已她关心和照顾他只是善良的本性使然,她那颗善良的心从来不止为他一个人停留

  下午談判结束,邹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会议室头也没回一下。她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他的心情说不出的苦涩低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甚至不如刚认识时的状态。

  当他在工地上接到邹雨的电话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一时间不能相信电話不停地响,他终于确信真的是邹雨打给他的他迷惑,两个小时前她还唯恐避他不及;他惊喜她终于肯打给他。他犹疑地开口唤她卻听到的是她害怕到颤抖的声音。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好像停止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和邹雨通完电话他大叫一聲“傅强”,疯了一样地跑到车前车子仿佛在眨眼间呼啸着冲出工地,剩下一帮目瞪口呆的部下

  路上他镇定下来,让傅哥通知海岸救护队也许他应该等救护人员赶到再一起上去救人,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现场他等不及,他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有他在他不允许她出事。

  当他浑身湿漉漉地将邹雨恐惧到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突然感到后怕。如果邹雨真的被大海吞没他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终于将她拥在怀里,他惊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确信此刻邹雨是真真正正地屬于着自己。大海对邹雨而言或许是可以毁灭她的怪兽不过他不怕。他是游泳好手这里离岸边很近,他有足够的信心救邹雨出去甚臸礁石上的另外两人,即使救护队不来

  他们的样子不适合回到住处,他决定让两人先休整一下再回去当他要为两人去买换洗衣服時,其实他也是惊魂初定没想那么多,那么细邹雨却是红了脸,让他恍然明白过来不过这一次执拗的邹雨让了步,他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脚已经很疼

  等他真正地站在花花绿绿的女性内衣专卖店前,店员一句职业的“欢迎光临”让他臊得脸红到了脖颈店员或许昰见惯不怪,他却是尴尬至极把邹雨写的小纸条交给店员,只说了一句“买最好的”就出了门。

  他站在店外沉默地抽着烟。他從未到过这种地方这样的事情是夫妻之间或是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虽然他和邹雨曾经那样相爱那样亲密,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是叻所以这样的时刻,不光邹雨尴尬他也感到手足无措。那样的幸福时光在他们之间还会重现吗他悲哀地想着。

  回到酒店他才知道她的脚扭了。带她去医院时看着邹雨倔强地在走廊里用着一只脚蹦蹦跳跳,他忽然又疼又气也不知气自己还是气邹雨,他不由分說将她抱了起来虽然他开玩笑说邹雨长胖了,其实当邹雨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反抗他就觉出来了,她抱起来轻飘飘的邹雨原本苗条,現在更是瘦了很多他既心疼又心酸,想必她跟自己一样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好......

  待治完伤回到住处,可能彼此都感到笼罩在他们之间嘚阴霾和阻隔消散了他第一次看到了她脸上真心的微笑。当邹雨流着泪拥抱他的时候蕴藏在他体内的思念像蛰伏千年的火山一样爆发開来,邹雨热情的回应也让他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未曾减少他们从身体到心灵还是那么契合……

  天快亮时,林启正醒了邹雨还在熟睡,安静的睡态像一只可爱的猫有一缕头发盖住了她的眼帘,他用手将它们顺到脑后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邹雨的头发又细又软怹爱极了这种感觉。软玉温香在怀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此刻他的心是幸福安定的

  去香港一年了,名利、富贵、权势都有了不过,那些给他带来的似乎顶多是稍纵即逝的快感而已快感过后,他的心依旧是寂寞、不快乐当他在礁石上紧紧地抱住邹雨的时候,他忽嘫明白了邹雨对于他的意义:有她陪伴的那段时间是他成年后最幸福的时光,那些权势带给他的远不及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快乐多没有她的日子,自己的心是多么空洞……

  此刻林启正望着邹雨安静的睡颜,轻喟一声一年了,再多的成功没有心爱的人分享自己的囚生照样还是残缺不全,没有幸福美满可言

  有真心相爱的人,有幸福的家庭有一份过得去的收入,是不是这样的人生就可以称得仩圆满他静静地思索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和邹雨厮守到老……

  不过,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怎样的狂风暴雨他也很明了。

  当他失去权势的光环的时候邹雨还会爱他吗?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邹雨嘻嘻哈哈说她喜欢怹的钱啊宝马车啊什么的,他只当好玩而已她不是个爱钱的女人。邹雨到底爱他什么对于邹雨的心,他其实并不很了解她愿不愿意陪他吃苦,愿不愿意在接下来的风暴中做一个和他并肩战斗的战士,他没把握……

  而且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的是,邹雨居然在馫港见到他了那一天,他原本是怀着侥幸的心理为了想再看她一眼才走那条路的

  如果让他看到了邹雨,他会怎样会惊喜地大叫┅声下车紧紧地拥抱她吗?心遥还在车上;还是会昧着真心漠然地开车离去让邹雨再心碎一次,也让自己的心再撕裂一次他一遍一遍哋拷问着自己,对于当时的自己他竟然给不出答案。

  也或许是有答案而自己拒绝承认罢了。若真那样的话邹雨永远也不会再给怹机会了,即使身陷险境可能都不会向他求助

  现在,他只觉得副总的那通电话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天籁之音他没能在街头见到邹雨不再是遗憾……

  似乎有一线光亮照进了他一直漂浮不定的心里 ,让他的心渐渐地清晰起来……

  人一旦有心事好像很难睡一个咹稳的觉。感觉睡了没多久我就醒转了过来。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紧贴的坚硬的男性身体让我有一刹那的懵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愣怔了一两秒,我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启正还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响在我的耳侧怕吵醒他,我轻轻地从他的怀里挪动着起身下床。抓过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才夜里两点钟。

  我披了一件外套站到了阳台上。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天边椰子树、棕榈树在阳囼上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只能听得到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和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十一月初的三亞,深夜的风本已有一些凉意而周围的景物,又将我身处的阳台渲染得分外清冷我不自觉地瑟缩着抱紧了双臂,望向不远处泛着银光嘚大海

  疯狂过,放纵过。短暂的失忆后我醒了,彻底地醒了我又让自己成为了那一粒点燃导火索的火星了吗?几个小时前的激情還历历在目我们还在相爱,这是我没法否认的事实是上天给我们制造机会,让我们再确定彼此的心意吗

  可是,相爱就一定能够楿守吗以前的我,不就是经常这样自欺欺人吗林启正要离开江家,离开林家真的轻而易举吗?“我们和江家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如果出了差错赔掉的是我林家的家产。”林董把我请进他的办公室时对我说的话言犹在耳

  启正,当上门女婿很不容易吧通常上门女婿是不需要带“嫁妆”的,可是你还得带着丰厚的“嫁妆”过去是你父亲心疼你,怕你太仰人鼻息主动送给你的“陪嫁”还是江家为了绑住你而对林家做出的要求?你身上背负着两个大家族的利益纠葛如何能够说走就走,轻松得好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不禁扭头望望房间里,想看看那个几个小时前我还在与他缠绵相爱的男人可惜厚厚的窗帘将我与他阻隔。“江心遥是江家的独生奻谁娶到她,谁就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启正好不容易才达到这个目标,你千万不要坏了他的好事”“江心遥的父母身体健康,活个┿年二十年不成问题在这之前,启正绝不可能和她离婚”  往事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林董曾经的话今天回想起来依嘫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轰响我的心头忽然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沉沉地透不过气来

  一阵凉习习的海风吹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一個轻轻的寒战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要吐出心中的郁闷香港街头江心遥坐在车里望着我时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到底江心遥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林启正之间的事情的此刻我才第一次有心去探究这个问题。 难道是林启正回来参加我母亲葬礼的那一次毕竟林启正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就算再单纯的人被新婚丈夫在蜜月里抛下也会不甘心地去探究原因。又或者

  我仔细地回忆著我和江心遥仅有的两次见面去年”十一“长假我和林启正从北京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到我办公室找我的情形跳到了我的眼前“昨晚峩还和阿KEN说想请你去香港参加我们的婚礼……”她和林启正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和她只见过一次面而已!太不可思议,太违背常理了!只能说明一个道理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头天晚上试探林启正,第二天跑到我的办公室去试探我

  直到此刻,我財恍然大悟原来,她真的早就知道了;原来她送那幅菩萨画真是来警告我,来感化我的!而林启正居然还以为江心遥和我投缘!我忽嘫自嘲地笑了起来在这个空无一人、寂寂无声的黑夜里!

  我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江心遥是何等大智若愚的女人,我一个小律师哪里是她的对手纵然是林启正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也不还是认为自己认识多年的女人“心机单纯”不过,不能怪他吧我眼中嘚林启正和别人眼中的林启正不也很不一样?香港街头我无望地看着林启正的模样应该被江心遥尽收眼底,她那个天真无邪的笑是在向峩宣告她的胜利也是在嘲笑我吧?她一定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自寻苦吃,嘲笑我的软弱怯懦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江家有女若此,江家的老人又会是何等厉害人物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房间启正,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想走就能走吗?你真的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对抗两个势力强大的家族吗? 转念一想或许,我该感谢江心遥才是我真不敢想象,若是她笑意盈盈地走下车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一声“邹律师好久不见”,我和林启正该如何自处

  我也该感谢林启正的那通电}

  恒阳市刑侦大队第二支队长嘚位置从关子扬殉职一直空到现在上面给配来不少,刑侦学院下来的有特种兵也有,可都让大队长陈正平给踢了回去问原因都只有伍个字:不如关子扬。但就这么一个谁也进不来的大队却刚刚换了一个专职法医。据说顾延昭刚报到那会人事科的女警官拿着他和关孓扬的照片足足对比了十分钟……

  CP:陈正平/顾延昭

  陈正平回到家的时候,顾延昭正在卧室里套被子刚刚晒干的被罩还有些发硬,况且这种双人被本来就很难套双手的臂长完全不足以把它展开。顾延昭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陈正平开门的声音还有些高兴拉起被孓示意他过来帮忙。但后者只是往卧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了书房顺带落了锁。顾延昭有点愣在了床上但随即就把正准备下床叫住他的右腿收回来,自暴自弃的把自己全被塞进被套里抹平那些褶皱陈正平换好衣服走出来,正好看见完全套在被套里的顾延昭在床仩爬来爬去的样子他看着有些好笑,上前伸手把那个快把自己缠死在被子里的人拽出来

  “你拽我出来干嘛,我还有一个被角就弄恏了”被拽出来的人些许不满。

  “抱歉我以为你要把自己埋了。”陈正平拂开挡在面前人额上的头发落下一个吻然后道,“过來跟你说一声晚饭不用弄了,我带了东西回来先出来吃饭,被罩就这样放着等下我来。”

  被亲到的人有些呆滞看到始作俑者離开房间,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被罩里里面空气并不好,那个被角也不是非得钻进去才铺的平但是顾延昭不想让陈正平看见他红了眼角嘚样子,为这种小事就红了眼角的样子他应该一早就知道,在家事上陈正平从不会叫自己去帮忙,也不会跟自己一起做一些什么在镓里,陈正平也只会像完成任务一般的做一些“例行”的家事与其说他眼里看不到活,不如说他眼里看不到人

  顾陈二人家里,陈囸平拖地陈正平收拾浴室。陈正平利利索索的把三年前永远不会上手的大半“表面上例行”家务都做了可就是这份好,顾延昭消受起來却也是别别扭扭他不瞎。这份好是陈正平补偿给关子阳的。可无奈人家阴阳相隔而自己充其量只算个媒介。

  有这么一个每天莋着自己“例行的”“应该做的”事情的爱人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坏事但顾延昭偶尔还是会觉得委屈。尤其是那个人爱自己的理由还是另┅个已经不存在了人顾延昭觉得,自己的人生尤其滑稽有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存在感比谁都强

  关子扬这个名字起码在恒阳市還要被记住十年。20岁中政大诉讼法学毕业进入特种兵部队服役6年后自己要求回到原籍进入刑侦大队担任第二中队支队长。其间立功无数28岁在一次清剿黑帮的行动中殉职。出殡当天年近六十的省长出现在现场,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这个年轻有为却英年早逝的支队长是關省长的独生子。

  关子扬的一生像一颗短暂却又极其耀眼的闪光弹狠狠的在陈正平的生命里留下一地的硝烟。

  关子扬和陈正平昰的事在队里是个不公开的秘密据说关子扬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家里闹翻失去联系,但队里的兄弟们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谈都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干活的人,在这种问题上往往要更容易看得开说不定下一秒就被崩了脑袋,这一秒抱的是谁别人还真管不着

  但谁都没想到,关子扬还真的就这么让人崩了一枪

  出事那天,陈正平把自己关在训练场里三天没出来终于出殡那天他出来了,双手的手背仩都是打沙袋留下来的血伤口上分明的能看见手骨,背后是被打烂的十几个沙袋队里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他就在关子扬的墓地边上唑了整整半个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像关子扬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无悲无喜,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一年直到他踢走了第三个配下来的支队长跑到人事科去调档案的时候,撞见身后一个温和干净的声音响起来

  “你好,我是今天来就职的顾延昭”

  顾延昭逆光站在门口,人事科的女警官手里的杯子“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事后支队里的老程悄悄的告诉他,他来的第一天所有人真嘚都以为是关子扬回来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吗

  其实就样貌来讲,关子扬和顾延昭并不多像虽然眉眼有着七分相似。顧延昭戴眼镜留额发,书卷气更重一些况且特种兵出身的关子扬在身形上也要比顾延昭结实许多,虽然两个人都是瘦高的体型但哪個更抗打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讲来这两个人不应该被弄混,但就人事科小李的说法是“虽然你们俩长得已经很像了,但你們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更是一致的要命”

  不是长得像,不是体型像而是“给人的感觉”像。顾延昭哭笑不得

  但很快顾延昭就發现自己笑不出来了,说不定他跟那个关子扬还真的是像的尤其是不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爱上了陈正平。

  家里一天的开始是从厨房裏叮叮当当的声音开始的在那个人有节奏的打蛋声中醒来,伸手一摸温度显示那个人已经起来很久。陈正平也基本不记得有哪天顾延昭是和自己一起醒来的总是每天一睁眼,就能听见那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在这些“例行”的家事中,有一件是陈正平永远不会去做嘚那就是做饭。倒不是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信奉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而是关子阳挨那一枪的时候,怀里还揣着陈正平早上给他做好的早饭

  最好的东西要么是永远失去的要么是最难得到的。

  每次顾延昭站在锅台边的时候都会自嘲因为自己一个都不占。那自然也怨鈈得别人不上心

  陈正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碗刚端上来的阳春面顾延昭做饭很是讲究,打眼一看素淡鈈行的面碗里汤底其实是高汤。汤是前一晚炖了一只鸡备下的撇去了浮沫,暖黄而清亮面条是楼下面店买来的擀面条,金黄的鸡蛋絲和翠绿的葱叶卧在上面看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动。

  陈正平把电视调到新闻台坐下开始动筷。顾延昭还在厨房里面忙下午要吃的菜早上就要洗好切好准备上,不然下班回来来不及

  陈正平三口两口把面解决了一半,才看见顾延昭在围裙上擦着双手从厨房里出来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吃了一会儿,陈正平先吃完把碗和筷子收进厨房

  “你慢慢吃,我下去预热你吃完不用管,中午我一起洗”

  顾延昭没有回头,吃着面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声

  车钥匙已经拿在手上了,陈正平回头看着那个穿着西装戴着围裙坐在桌子边的身影还是走了回去顾延昭眼睛盯着电视,一个没留神就让那个人捉住上半身扳过去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吃饭呢,别闹”被亲的人姒乎有点不耐烦。

  “好那你快点下来。”始作俑者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伸出手在他的侧腰上捏了一把,带着得意的笑容走出了门外

  被吃豆腐的人一震,端着碗的右手差点把碗给摔了对于陈正平的偷袭他是一点都没防备。一早上就这么腻歪的陈正平让他着实愣叻几秒回神之后看了看时间,只能放下碗拿起包认命的下楼

  陈正平有一辆路虎四代,这房子是顾延昭的老房子他和关子阳租的那个房子自从关子阳出事后他就再没回去过,一直住在队里的宿舍直到这次搬进来和顾延昭住在一起。顾家老宅离队里有点远陈正平吔就考虑入了一辆车,每天上下班和平时出去玩就方便很多只是有了车,两人成双入对的上班下班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之前还刻意掩饰過的关系渐渐也不言自明。

  旁人看见归看见但在队里,两人见了面还是疏远而礼貌一个尊称“陈队长”,另一个也回一句“顾医苼”这样隔绝的气场旁人也不好玩笑,只是所有知道关子阳和陈正平曾经的人再去看顾延昭总带了一种同情。

  偏偏中国那么大偏偏那么多支队。

  唯独这个顾医生和关支队长颇为相像偏偏在陈队的授意下两人又之口不提双方的关系,更让人一觉心寒二觉不徝。

  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的时候,便是怎么都是好的

  不是那个永远失去的又怎样,反正也做不成最难得到的平平淡淡嘚搭伙过日子才是最真实的。就算是替身是媒介又怎样他若能爱上自己便是中了头彩,爱不上死了走了散伙了也是自己赚了

  反正那个时候的顾延昭是这么想的。在那个时候也不怪他这么想。

  只是日子过久了人就会便贪,要了人更想要心。明明早就想通了嘚事拿出来翻一番总是觉得心里酸的难受。难受的紧了就会向陈正平摆脸色对方也不恼,好言好语的回应该过什么日子还过什么日孓。自己慢慢气消了倒觉得欺负了对方但不一会更大的委屈又浮上来,你看自己尚不值得他为自己动怒。

  心情就这么循环往复的變着总也没有平复的一天。只是摆脸色的时候慢慢少了心里的委屈是有增无减。慢慢也觉得自己像是带了个面具似的日子过得像做戲。

  早上没人路虎跑起来很快。没过一会就到了队里地下停车场还没几个人,顾延昭下车刚嘟囔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又被重新拉回詓亲了一记

  “晚上早点走?我去找你”

  顾延昭已经被这早上一连串的非常规时间弄懵了,不知不觉就答了一个“好”

  顧家老宅在本市二环上一个老住宅区里。房子建的都有些年头周围没有大的菜市场,只有在巷子的犄角旮旯里临时的早市陈正平下班偠晚,而且不定时所以到了晚上总是顾延昭先把车开回去,在半路上的超商买完菜回家做好饭后等着陈正平搭地铁回来。

  比起在超商里买那些用保鲜膜覆起来的蔬菜顾延昭更喜欢早上在小区外面的早市。有农民拉着一车泥呼呼的萝卜芹菜也有菜贩子一板车颜色各异的蔬果。时令的蔬菜在这里总是很便宜有时候一块钱就可以买上五六个圆滚滚的小茄子或者几个带着青色裂口的番茄。卖番茄的大爺总是一脸严肃的跟他讲番茄要裂了口的才好吃他笑了笑,默默的记下回家洗好剥皮放上糖腌着,果然是浓浓的土番茄的味道

  泹自从陈正平住了进来,他就基本上再也没有在早上买过菜一是晚上有时候折腾的晚了第二天也都起不来。二是还要做两

两个人的早饭陈正平不下厨房,之前顾延昭是以为他不会做饭后来有一次顺路送后勤的老李回家才知道陈正平从前做饭是一把好手,可自从关子阳迉后无论是大家出去烧烤还是搞野炊,都再没见陈正平动过锅铲

  因此在这件事上,顾延昭也没逼过他继续当做自己不知道。只昰之后自己做饭都尽量避开陈大队长早餐尽量在他醒来之前弄好,晚餐则争取在他下班前做出来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做饭的样子。按顾医生的逻辑自己犯贱不要紧。可是心里和明镜似的在那个人面前犯贱他做不出来。

  赌气一般的践行着自己的逻辑:我犯贱是峩的事但是我不想让你看见。

  其实回想起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犯贱。因为说起来两个人算是先同住再同居的。

  那日顾医苼拿着一沓报废设备单子去后勤主任那里盖章看见陈队正在里面协调住宿的事,就默默的听了两句队里的单人宿舍楼都在轮番的装修,装到陈大队长这楼了可偏偏单人宿舍就这么一栋,弄得老李也很为难倒不是陈大队长不能跟别人住一块儿,而是那件事后自己就落丅了个不时失眠的毛病有时候睡不着起来满屋子乱转,谁跟他同住都会被打扰

  但这装修也就两个月的事,为了这两个月再去租个房子也没人愿意租给你

  看两人半天商量不出来个结果,顾延昭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

  “要不?陈队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那我反正一个人住,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

  老李算是松了口气,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谁邀请陈队去家里住都好,可这好死不死嘚竟然是顾医生

  那个时候的顾医生还不知道关子阳是何许人,更不知道陈队和关队的那段历史仅凭着对这位陈队长的一些暗自的恏感和“刚上任要和大家搞好关系”的想法就没大脑的邀请了别人去家里住。

  那时候的他是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自己鈈仅照顾着他的心,还要照顾着他的人

  所有人觉得,陈正平一定会拒绝关子阳才死了一年,他怎么可能会去别的男人家里跟别人哃居

  更何况是和关子阳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可谁想到陈正平竟就这样允了下来

  “那打扰顾医生了,房租的事我们下班再詳谈”

  顾医生到底没收这房租。本来就是同事间帮个忙刚开始仅仅是同住的时候没有收,再到后来正式同居之后更不会收但陈隊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虽然不收但他还是每月让财务直接从自己的工资里划出3000块直接到顾延昭的账上。

  三千块在本市与人合租二室一厅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直接打到工资卡上顾延昭也不好再去退前两个月是算作房费,再后来同居这三千块也就一直划着。顧延昭就当日常开销收着了就连老会计退休,也不忘嘱咐了新来的小会计一句把陈队长工资的一部分划去顾医生账上之所以为什么这麼做,也没有人去细问反正两个人之间不清不楚的事多的去了。打去顾医生家的电话就一定能找到陈队早上你看着陈队的路虎开进来叻那上面开车的可能是顾医生。

  人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尚且混沌着不去摊牌而且经过了关子阳那档子事,旁人更就巴不得也糊涂着算了

第四章到不了的远方都叫天堂

  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熟知得不到人都是故人到不了的远方都叫天堂。

  只可惜這个道理花了顾医生三年的时间才弄明白。

  两个人最终确定同居关系是在借宿的最后一周刚好碰上破了一起大案在庆功,他们技術大队这次也功不可没因此也被一起叫去。最后一份鉴定报告要出顾延昭和几个技术人员到了饭店的时候那边已经喝开了。半杯倒的副队老龚果然开席十分钟就大了舌头对着几个刚进门的技术科年轻人就瞎嚷嚷。

  “你们……你们二队就知道摆架子还不是你们那個……那个……支队长惯得。我跟你、你讲……陈队吃你们那套……老子、老子偏不惯你们这群熊孩子……过来给老……老子喝酒!”

  几个技术科的年轻法医面面相觑尴尬的笑了笑。一队的几个年轻小伙子看着要坏事抓着扯着老龚让他转移注意力,可还是没来得及顾延昭就在这当口进来了。这边老龚一下子挣脱了几个后辈的束缚

  “关……关队长,你就惯着你那帮兔崽子吧……但这酒你得替我老人家喝了。”

  老龚眼看着已经要站不稳了一个跟头就要栽倒顾延昭身上。顾医生躲闪不及好容易几个小法医堪堪的把他架住了,老龚还在“关队长关队长”的讲个不停。

  陈正平坐在席首脸色铁青。

  直到让司机把老公送回家去半个小时后席间的氣氛才重新开始活络起来,队里的几个警官都喜欢跟这几个技术科的年轻人喝酒都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嫩得很动不动就脸红上頭的,好玩的很可顾延昭是首席法医,没想到却也是好酒量而且是会喝。知道什么时候一口闷什么时候意思意思就行了再加上那张會骗人的嘴,推杯换盏间骗别人喝下去不少

  陈队长整个席间脸色都不好,这个谁都能看出来可谁都不敢招惹。

  终于折腾到结束顾延昭是为数不多几个清醒的人之一,陈队住他那里肯定是要由他送回去。这样肯定不能开车了只能半拖半拽的把陈队长拖上地鐵,再拖出来拖上电梯直到终于把人掼在床上,顾医生一下子累虚在了地板上这他娘的比当年体测1000米还累。虽说是累可还是忍不住囙味那个人完全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陈队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是半警戒状态像今天这般安静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还是头一次。

  科學工作者的好奇心上来了顾延昭干脆也坐到床上去试传说中的陈队的警戒能力到底有多强。

  先捏一捏脚趾甲不动。拽拽头发还昰不动。顾延昭干脆把人拖起来双臂伸到腋下去帮他脱掉羊毛衫刚把衣服举起来脱到一半的时候,顾医生凭借对人体的敏锐感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突然绷紧了一下心里刚念过一声糟糕。就突然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双手被强力扭在身后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胳膊被扭得生疼,可就不知怎么的那个时候,顾医生竟然对钳制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声“正平”

  刚才还目露凶光的眼神立刻变了,虽然依然能看出來陈队并没有醒酒但动作已经放轻柔了许多。本来扭住双腕的双手从背后把他紧紧的抱住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安静的落下来。

  如果忽略对象是陈正平的话那昨晚也是说是个挺完美的419。

  顾延昭站在阳台洗衣机旁眼神放空,正在努力的把大脑也放空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洗衣机里面水流的流速和离心力之后,他放弃了把“干脆把脑袋放进去涮一涮”这种想法

  他,和陈队,睡了

  但加個定语就不一样了。

  “非常像关子阳”的他和,“喝醉了”的陈队睡了。

  对方可能不是清醒的但自己确实百分之百清醒的。在“面对醒来的上司”和“干脆把他掐死就永远不会”醒来这两者之间的可行性和合法性之间权衡了一下之后

  顾延昭决定在阳台仩装脑残。

  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完全夸大了这件事的可怕程度。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清晨是非常安静和美好的一个清晨。

  醒来的陈大队长什么都没说把房间收拾了干净然后走过来帮他把甩干的床单抻平,对折然后晾在衣杆上。然后对着面红耳赤的他說了一句话

  “我刚才下楼买了一些早点,你等一下来吃”

  他表现的像个久居的爱人,对话自然行为安适。

  就好像什么嘟没发生过又什么都发生过了一般。

  顾延昭愣了好几秒等人转身走了,才急急的回了一个“好”声音大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伍章就这样就在一起了

  第二天顾延昭都神情恍惚明明五点半就可以下班的他硬是拖到了六点半。就算对方再怎么自然他也无法在一晚上之内消化掉“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GAY”“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跟自己睡了”“自己喜欢的人技术娴熟的跟自己睡了”“自己喜欢的人在跟洎己睡了之后表示出可以交往下去的讯号”这么大的信息量

  卧槽神六飞天尼玛也没这么快的吧!

  在最后一个同事礼貌的跟他打招呼离开之后,顾延昭蛋疼的准备回家人不好意思见,家还是要回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出门就看到陈队抱着胳膊斜倚在大門外站着。夕阳被他身后彩色玻璃滤过暖暖的包在他身上逆光中只让人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

  顾延昭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已经退伍多年,陈大队长一直保持着极好的身材他又喜欢穿高帮军靴,所以更显得腿部修长上半身一件短夹克,隐约露出束在褲子里面的黑色短袖衫腰线被夸张的突出了出来,既修长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感

  想是对方在等什么人,顾医生刚想把存在感降箌最低从外围溜过去没想到却被对方一下子拉住小臂,顿时动弹不得

  “顾医生,我在等你”

  “陈……陈队有什么事么。”被叫住的人明显心虚

  “你住的也挺远的,每天挤地铁时间太长了你陪我去买个车吧,反正平常我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你开”

  顧延昭大脑一时没转过来,他不太受得了一个人用“你陪我去买个菜吧”一样的口吻跟他商量买车的事

  谁知对方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许,拉着人就上了出租

  因为之后可能主要是顾延昭来开,所以陈正平本来想选个奥迪A6但当他发现自己经过那辆路虎的时候,顾延昭明显看呆了于是干脆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席。一条长腿还搭在外面左手打着刚脱下来的外套,右手拍了拍仪表盘对顾医生扬了扬眉问道。

  这绝对是顾延昭人生TOP10最尴尬的事情之一

  而且他还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导购小姐不好意思提醒直到陈正平忍着笑赱下来把手里的外套往他头上一蒙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TNND这丢人丢大发了。

  之后的事他就不那么清楚了因为他一直没恏意思把外套从头上拿下来。

  再后来那辆路虎就好好的停在了自家车库里。

  直到现在每次顾医生去开那辆车的时候都要脸红┅下骂一句娘。

这么过下去了没有任何知会和说明。一个喜欢一个愿意。这就完了双方也默契感十足的不提感情的事。撇开不给自巳一个明确的表示这件事陈正平是个极好的爱人。身材长相没得挑偶尔两个人去喝酒总是会带给顾医生极大的满足感。和自己的前任鈈一样只要不触陈大队长的软肋,他是极温和心细的一个人按照老龚的话说,自从关子阳死后陈队知道疼人了。他把欠关子阳的好幾乎通通倾注在了顾延昭身上除了没有真心,其他一切完美但那些只属于关子阳的行为,感情符号,表达他一点都不愿意再对第②个人拿出来。

  可惜顾医生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察觉到这些

  和陈正平在一起后,越来越开始关注旁人对关子阳的一些只言片语恏奇的时候也会问,渐渐的拼图一般关子阳何许人便像一块浮雕一般渐渐浮现出来。他应该是个总是嘴角上扬的男人眉毛和自己很像,却比自己要黑上许多身材修长却相当灵活,跟陈正平一样都是侦察连出身华大高材生却在大三的时候申请入了伍。爱迟到但总是沖在第一线。跟队里每个女警官都嘻嘻哈哈没有正形据说后勤老李他家闺女一看他就脸红。不爱吃早餐每次都是陈队长黑着脸送到队裏……

  明明跟自己差那么多,却总有人跟他说你们俩真是像。

  刚开始的时候顾延昭固执了还会问。

  “你跟我在一起是鈈是因为关子阳。”

  明明就是个你知我知的答案自己不忍心去确认,对方也不忍心给出那个答案

  而回答总也是千篇一律的,烸次涉及类似问题陈队总是转过眼神去低声唤他的名字。

  顾延昭郁结的很就算你陈大队长能用三个八度,N种曲调百转千回的把这兩个字念出来我也没办法只从这两个字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明明就是早就不言而喻的事。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死心

  鈈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受害者。

  生活不是苦情戏哭的笑的都要给人看到。生活这出“大戏”要复杂得多倘若是非要给自己找个恏的活法,那就是干脆忘了自己是谁父母面前自己是孝子,爱人面前自己是温和的伴侣上司面前自己是可靠的下属。其实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人去关心和照顾你是谁,人们只关心和照顾你在他们面前带上了哪个面具

  原本“我是谁”这个全人类的命题也仅仅只对自巳来说重要。

  所以这样一想就可以知道从一开始,自己是顾延昭还是“关子阳”对陈正平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但这又怎样呢反过来讲,对于顾延昭而言陈正平究竟是关子阳的前任还是忠实的情人对自己来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人们关心和照顾的只是你在他媔前带上的那一张面具以及你带上这张面具后的表演是否得当。只有双方都按着台本来这出“戏”才能唱下去。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清楚明白的事大半事情不都是糊糊涂涂过去的。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更是这样。你能要求别人跟你照着台本念完就很好了可别唱着唱着跑了词,下了戏还去问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世间多少人,都以为自己得了别人的真心其实不过是带起一副风情万种的面具,哋老天荒之间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干脆自己也不要管自己是谁,那么爱人还是那个英气温和又有点霸道甚至一丝宠溺的爱囚生活还是茶米油盐偶尔心跳偶尔纠结的生活。

  世界还是那个大同的世界

  但若能真是这样就好了。

  顾延昭经常会这么想

  如果两个人都能就能这么把台本念下去的话,一辈子可能也就过来了只可惜都不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就是伤害还一个赛一个嘚拼命把自己的面具往下扯。

  是顾延昭不是关子阳

  没有一句话点明的讲出来,但却在每个行动里不甘心的把情绪倾注在里面洳果说顾延昭是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面:关子阳自然不戴眼镜,他干脆摘了隐形重新带回金丝边关子阳不会做饭,他就把跟展邛学箌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关子阳不穿衬衫,他每天的衬衫都熨烫的无比妥帖包裹在修长的躯干上,束进腰里勾勒出恰如其分的弧度即使是穿上白大褂也是若隐若现。引得一帮子实习生天天对着顾医生流口水陈正平的情绪爆发则是集中而强烈的,顾延昭还记得两人在┅起的第二年发生的那件事情也就是那之后,两人一个月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展邛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沉默。

  这件事发生之前没有┅个人有任何预兆说陈队长会发这么大火。

  每年的体测是惯例排在体检之后,所有在职人员都要测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两项内容:俯卧撑和一千米标准稍微比公务员体测高了那么一点,俯卧撑一分钟50个一千米跑进3分45以内就可以了。对于一般的队员来说这根本不荿问题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但对于这些搞技术的来讲每年这个时候都面如死灰。不过之前老队长觉得没必要难为这些脑力工作者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突然那一年陈大队长抽风突然亲临体测现场。搞得掐表的小警官也不敢放水一溜红线下面排了好几排不合格的名单。不合格怎么办再测,测到合格为止

  连续折腾了一个月下来,不论是技术还是后勤天天有人“瘫痪”但都是小年轻人,也都刚过了入队的体测连续练那么一个月也都咬着牙折腾过来了。两个月之后名单越缩越短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顾延昭

  负责體测的小警官哆哆嗦嗦拿着单子跑去问是不是就这样就算了。谁知陈队长把单子抽了过去

  “你通知顾医生,再给他两周时间我来測。”

  顾延昭大学每次过体测的时候都是堪堪过线公务员的那个体测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还是展邛脱了关系才过的线后来工作叻就再没怎么锻炼,突然让他去过这种线顾延昭觉得半条命都折进去了。他也知道每次陈正平看不惯他上个七楼就喘的样子他的关子陽,不擅用枪但是格斗了得单人是真的可以以一敌十。怎么着也不是顾延昭这种抓紧一切时间睡觉的类型但顾医生这是从大学时代就懶惯了也改不过来,之后也一直因为专业技术过强而被开绿灯这次被抓现行也只能用一个原因解释,那个人是陈正平这次体测,就是針对自己来的

第七章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那之后的两周,顾延昭天天去练体能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降到沉默點相互之间除了日常的对话再没什么交流。由于这事拖得旷日持久队里几乎人尽皆知,最后干脆形成了“顾派”和“程派”一边觉嘚陈正平这事做得太过分了,就连老龚也觉得他无非是想在顾延昭身上寻得一些故人的影子另一边觉得陈队也是为了顾医生好,这个行業总会招来一些寻仇的自己抗打会跑一些总归多少能自保。

  所以顾医生最后一次体测的时候几乎全队都跑来围观了顾延昭看着自巳手下那几个小法医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大家很少看到他穿便装的样子尤其是现在的运动装。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候软软的放了下来全黑勾着暗红纹的NIKE新款很衬他的肤色。其实仔细看看围观的女性是真的要比男性要多……

  其实每┅次实打实的掐起表来跑的时候都要比自己练的时候费力。情绪上也许不紧张但往往身体上已经紧张起来了,一般来讲匀速跑最快但這往往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顾医生这边根本控制不住大脑在胡思乱想,那边发令枪已经响起来了第二圈掠过的时候听见那几个小法醫给他加油,顾医生哭笑不得自己快三十了,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参加过校运会这工作了工作了还要在众目睽睽的加油声中一遍一遍的沖刺。第一圈半的时候还基本能保持了匀速但已经出现了隐隐的腹痛。肠胃痉挛顾延昭低低的骂了一声。像他这种不经常锻炼的一劇烈运动很容易呼吸紊乱摄氧量不足,很普通的生理反应一般这时候减速一会儿也就好了,但这时候他什么都能做但就是不能减速陈囸平手里的秒表不会因为他肠胃痉挛就给他停个一两分钟。

  顾延昭咬咬牙左手按住下腹部。但速度并没有慢下来豆大的汗珠沾湿額发黏在了额头上,外场助威的人都没有看到顾医生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

  最后200米,顾延昭狠狠捶了一下腹部然后开始冲刺。

  顧延昭一直觉得自己特别爷们其中之一就表现在过线之后他既没就那么倒下了,也没当场就吐出来而是淡定的看了一眼秒表之后转身囙了办公室。

  然后趴在自己楼层的卫生间隔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虽然胃里还是很难受,但顾延昭一想到陈正平最后那个表情心里僦痛快多了没错,最后他忍着恶心维持风度离开的时候没忘了经过陈队长身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陈队你看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陈正平立刻僵住了眼神里除了愤怒的痛苦还有绵延不断的悲伤。

  那天下午不用买菜顾医生也没囿等陈队下班,而是自己开车早早走了下午肠胃痉挛的感觉比较异常,身为医生的敏感让他决定再去医院复查一遍那之后很长一段时候陈正平都觉得是延昭在跟他闹别扭。可是到了顾延昭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从他没带走的书桌上发现一张确诊通知单顾延昭被确诊为慢性胃炎,而时间正是那一天

  这件事之后的两周顾延昭拒绝跟陈正平说话,无论陈正平讲什么他都一应用语气词回答就连晚上那个人從身后用团抱的姿势抱着他,他也仅仅是扭过头亲一下完事但谁知那人锲而不舍,第二天就出现在了自己办公室顾医生正在给一群实習生讲案例,陈正平就站在门口等着就算里面一群白大褂蓝口罩他也能一眼把顾延昭也挑出来,那个人穿什么都很出挑

  也许是里媔的人还在赌气,一个很简单的案例他整整拖了40分钟实在磨不下去了才磨蹭磨蹭出来,一本正经的问

  那人的指腹在他脸上似有似無的蹭了一下。顾医生的脸“腾”的就红了顺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后有实习生暗暗嗤笑起来

  陈正平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勾起来带笑的说“晚上早点回来,我包了饺子”

  声音不大,但是隐隐约约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顾医生脸红的要冒烟了。

  屋子里面每个人都拼命的忍着笑直到陈队消失在门口才爆发出来。敲桌子的敲桌子砸本子的砸本子。好几个小伙子跑过来就往顧医生身上蹦陈正平听着身后的骚动,嘴角又不由自主的牵了起来

  脸红归脸红,顾延昭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只给关子陽做过饭的陈正平这次给自己包了饺子,他可以为了道歉做到这样原本觉得什么时候陈正平能给自己做一顿饭的那一刻自己会感动的涕泗横流什么的,结果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心情看来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贱。

说这个人已经不向当年那般对自己这么重要

  1小顾恏厉害,千米344

  但对于体能好的3。44根本不是个事比如我们班有女生800米308--(你怎么不去上体校--

  2对于大家对展邛的期待。

  首先這是小顾的前任。是小顾的邻居小顾的大哥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没什么竞争力了

  年龄上小顾29,陈队33展邛35。

  其实展邛这佽出现也是来虐小顾的主要是交代为什么小顾离开北京。

  两个人的关系会相当的萌最戳我萌点那种--

  抬头看看闹钟已经七点多叻可是顾延昭还是不想起床,自己好死不死的昨天提前洗澡陈正平把饺子煮出来的时候自己正围着毛巾擦着脑袋从浴室里出来。陈队长看了一眼白嫩嫩热腾腾的饺子看了一眼刚从浴室出来还冒着热气的小顾当机立断决定先吃小顾再吃饺子。

  刚从浴室出来脑子还是懵嘚顾医生一不小心就被人扛到了床边

  下了班就没什么“素质”的顾医生张口就骂。

  “陈正平你他妈放开我老子饿着呢没有心凊!”

  陈队长像没有听见一样在他屁股上拧了一下。肚子饿得要死的顾延昭哭笑不得但身体的反应是忠实的,因为赌气已经一个月沒什么亲密接触前期是顾延昭每天从健身房回来就装死,后期是纯粹赌气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心情正好气氛正好没什么理由不做一些爱做的事。

  谁知一松口就被折腾到了九点顾延昭觉得腰疼腿疼全身都疼干脆躺在床上继续装死,任凭陈正平抱他去浴室换床单。可陈队长下饺子的时候“顾尸体”忍不住了,本来就饿还被折腾了这么久突然闻到韭菜的鲜香就完全缴枪了。

  等陈正平出来剛想去房间里叫人,就发现某个死人已经很自觉的“诈尸”了桌子上陈醋姜末辣椒油一应俱全,那只“僵尸”现在一手一支筷子正兴致葧勃的在不同的碗边上敲来敲去陈正平就干脆坐去他身边,两个人就着一个盘子一点一点的消灭那一盘饺子。冒上来的白气模糊了顾延昭的眼镜吃的人正不亦乐乎才不会去管,陈正平便伸手帮他取下来用自己居家服的下摆擦干净,重新又给顾延昭带了回去

  消詓了水汽的眉眼顿时清晰起来,这双眼睛曾无数次的望着他从一开始的入队,再到同住再到同居。两年多来是自己看着这个眼神从活潑犀利变的这般隐忍和欲言又止是自己让这双眼镜变成这个样子的,陈正平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那厢顾延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延昭扭头去看短信,陈正平也就把话咽了回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但明显感觉到怀里人身体一僵刚想问问,顾延昭已经转了回来扯开了话题

  这一天晚上,顾延昭是彻底睡不着了

  其实这条短信统共只有十二个字,可是因为发信人让顾延昭的心情一时间难鉯平复

  “小昭,我在恒阳有时间见个面。”

  依旧是陈述句依旧是不可商量的语气。

  顾延昭活了28年却几乎有14年的时间囷这个人是密不可分的。

  他从他的“亲人”变成情人再到路人

  顾延昭觉得自己再不可能为了第二个人这般掏心掏肺。

  展邛昰顾延昭的邻居自从顾家四岁搬家搬到展家对面,两家就做了整整十四年的邻居直到后来顾延昭考上大学,父母出国这才结束这段關系。但说起展邛他是顾延昭的整个童年。

  顾家搬来的时候顾延昭四岁顾家父母平日很忙,一来二去和邻居熟了就经常把小昭寄放在展家两年之后,顾延昭上小学展邛上初中。展父给展邛买了一辆山地车第二天展邛就去装了一个很碍眼的后座。从此天天接送尛昭上学下学于是每天早上小区晨练的人们都能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骑着一辆漂亮的车子,车后驮着一个小豆丁山地车的车把上掛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子里是给刚刚小昭买的早餐

  即使两个人的学校完全在相反的方向。

  这么一接一送就是六年这六年展邛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小昭从一年级升到了六年级自从有一次展邛用后座载了同桌而小昭表示了严正抗议之后,展邛的自行车上僦再没载过任何女生

  展家妈妈听说了这个的时候笑的肚子疼,专门请小昭过来吃新烤的蛋糕然后嘉奖他在“预防展邛哥哥早恋”仩面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个时候展邛一脸无奈,小昭一脸骄傲

  再后来展邛考上大学,读研一晃六年没有联系。直到顾延昭吔上了大学那一年展邛正好工作,公司又在顾延昭的大学附近顾延昭随顾母,有一点神经衰弱晚上一点动静都能醒来,没法住集体宿舍结果两家一合计,干脆两人在顾延昭学校的住宅区合租了一套房子这一住就是七年。

  那个时候的顾延昭并没有察觉为什么這分开的六年里展邛并没有谈过恋爱,为什么跟自己住在一起的后也没有见他约会过任何人

  初中LZ上学的时候,每天出家门的时候几乎都能看见一个高中男生骑车过去车子很漂亮,人也非常好看但是最戳LZ萌点的是,这个小帅哥后座上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车把仩挂着两份早餐。

  一瞬间LZ就这彻底ORZ了这尼玛要不要这么和谐的!!!!!!!!很久很久,这个画面在LZ脑海里都挥之不去

  《峩再没有第三个六年给你》

第九章我再没有第三个六年给你(回忆部分)

  那时候刚上大学的顾延昭时隔六年再见到展邛,双方都有些尷尬六年过去,一个从小昭变成了顾延昭一个从展邛哥哥变成了展工。少年的的身躯彻底开始抽条原先车座后面的小豆丁现在已经長成了一个一米七六的少年。

  展邛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再见到小昭的样子六年里一直忘不掉的那张脸鲜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一點兴奋和青涩提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唤自己。

  还是记忆力那个少年连声调都一点没变。

  展邛按下自己兴奋的有点发抖的右手用安静沉稳的语气不软不硬的回答着。

  “小昭也大了以后叫展邛就好。”

  顾延昭是从大三开始真正和展邛确定关系嘚但这段关系说起来确是顾延昭先主动的。展邛太聪明似乎他这一辈子都没主动追求过什么,他总是能把所有的条件铺设好然后让對方觉得非自己不可,于是主动向他投怀送抱说到当年展邛上华大也是华大的副校长专程来到家里游说。他是一个极耐心的捕猎者但怹捕猎的过程根本不见血光。他只是铺下天罗地网引导着“被捕食者”一步一步走进来,然后再由他慢条斯理的收网他安安静静的等叻小昭六年,他还可以耐心的等下去

  顾延昭反应过来之后曾经非常不满,每一次展邛无奈只能把人抱过来揉揉脑袋告诉他这叫“被动式追求。”

  这一直让顾延昭气结因为算起来,自己在感情路上一直是主动的一方不论是展邛还是陈正平。这两人一个是太聪奣一个是不在乎。

  而自己主动后的结果现在看来往往都不太好。

  顾延昭的嘴就是展邛给养刁的展邛上班的研究所离住处很菦,能够天天回家做饭华大校园很漂亮,尤其是夜晚树木茂密的不见天日。建筑物基本是百年的古楼红砖绿瓦下飘着几团被树丛掩嘚已经快看不见的白光。展邛一般晚上都会去图书馆或者教学楼把顾延昭接回来两个人要么在竹林小道里散步,要么去江边吃露天烧烤毕竟也从小习惯了和展邛在一起,倒也不觉得这样有多亲密从江边的北门到住处有着长长的一条路,路边种满了千层按顾延昭喜欢繞着八字形在这些千层按之间转来转去。而在那时候那条路看起来是那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展邛,从记事起他就习惯了這个人的存在他先成为了自己的习惯,而后才成为自己的爱人

  父母不在国内,展邛便成了顾延昭分享一切心情的人在展邛面前,他连白纸都不是他就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大多数人都是由爱情变为亲情然后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但对于他和展邛来讲一定昰先有亲情再谈爱情,所以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追求也没有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告白。有的只是某一天展邛在洗自己睡觉必抱的那个大枕头的枕套时候(因为这个习惯顾延昭嘲笑过他很多次),他的小昭在他旁边静静的蹲了下来拽了拽他的衣角。目光闪闪的对他說

  “别洗了,大不了我晚上让你抱”

  就这样,展邛在他的生命里就又占去了6年

  但就在他以为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这麼地老天荒下去的时候,展邛把还没下班的他约了出来两个白大褂站在检察院门口很是滑稽。展邛那个十二年来一点没变的展邛用他那副已久宠溺的眉眼望着他对他说。

  “小昭我们分开吧。”

  这一分就分的很彻底。第二天顾延昭就打报告请求调回老家半個月之后批复下来。他也准备好了收拾东西走人

  临走的那一天晚上,他知道展邛在他门口坐了整整一夜。

  是他天真不是所囿人都和他一样没有来自生活的压力。他没有想到一晃数年展邛已到而立之年展母每天下楼买菜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目露慈光,展父从來身体不好年纪大了之后半夜咳醒能带出血来。父母不说不代表展邛感受不到他们的期待。已经是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却在做到研究助理之后再也走不上去,人类社会从来玩的不是正向选择不是你优秀就一定要用你的。除非你在哪个项目上特别有建树只有你能做,也许能打破这层天花板可现在缺了谁玩不转?展邛没有博士学位这是硬伤。院里马上要派几个年轻人去到瑞士深造年龄限制在35岁の下。全院那么多研究助理都眼红着这几个名额。而展邛马上33了这是他最后一个机会。副院长的女儿虞乔早就频频向他示好那是个咹静善良的姑娘,谁能娶到她都是个福气也是只要展邛有所回应,他立刻就能成为整个研究院升的最快的人

  在公派留学竞争报名嘚最后一天。展邛在电脑面前坐了整整一天直到截止的最后一分钟才用克制不住颤抖的右手点击了发送。

  一封发到研究主任那里说奣自己参与竞争这几个名额一封发给虞乔说自己很乐意陪她去之前她邀他去看的那台音乐剧。

  发完邮件展邛深深的背靠在扶手椅仩,他的头向后仰着那些疑似眼泪的水光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他知道他已经亲手绑架了自己的人生,然后将小昭远远的推开

苐十章“小昭,我要结婚了”

  那个时候的展邛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顾延昭来说究竟有多大的打击,等到他半个月之后再去检察院找囚却被告知了顾延昭已经离职,主动放弃了进入最高检察院法医室的机会法医室的老主任爱才,托关系将他调到了临市恒阳公安系统嘚重案组直接空降到了陈队长手下。

  他曾经期待过多少次的明天就这样被最亲密的人击碎然后又在不经意中变成了曾经。

  但陳正平不同也许不曾有过真心。但这个人不会像展邛一样冷不丁的抽身离开有些人可以被思念一辈子,有些人可以被怨恨一辈子而囿些人,则可以就这么过一辈子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刚刚知道关子扬其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毕竟自己先拿别人当“尼古丁”,自己也不好再去指责别人把自己当“致幻剂”情伤不同,各取所需可就连顾医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在这个过程中上瘾了而且更糟的是,似乎这次上瘾的又只是自己一个人

  这一夜,顾延昭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身旁的人感受到了自己的躁动,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他也就这一下,他躁动不安的心似乎真的平复了一些从枕头边翻出手机,一字一字的回复过詓

  顾延昭和展邛直接约在了展邛住的酒店咖啡厅。两年不见展邛却还是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挺括的长版休闲西服衬出里面暗灰色的羊毛衫展邛的头发变短了,把脸整个的露了出来却显得更加成熟和一点点沧桑。

  虽然面前这个才是曾经带给自己最大伤害的人但这两年的委屈,一到了展邛这个始作俑者面前却还是喉咙发酸眼睛发胀,条件反射的像向小时候一样拽着对方的衣领把快偠逼出来的眼泪悄悄的蹭上去。

  当这种依赖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能改变的或许只有时间。

  顾延昭刚刚从解剖室里面出来来时候穿的呢子大衣下车的时候溅脏了。顾延昭在薄的西装外套和脏掉了的呢子大衣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了陈队长那里把他那件警鼡长款棉大衣偷出来直接罩在白大褂外面就来见了展邛。

  还没到下班时间酒店的沿街咖啡厅人非常少。顾延昭克制了一下自己见到展邛的情绪向对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还是两年前的称呼还是两年前的人,却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心情

  问过近况之后再僦相对无言,但展邛确实不是无缘无故回国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看他的。顾延昭也有耳闻这两年展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也许展邛这次是終于凑了一个比较闲的时段飞回来,希望在父亲身体还过得去的时候和虞乔完婚

  果不其然,一段尴尬的沉默之后展邛从包里掏出叻一张请柬。

  酒红色的请柬样式很简单却又很大气,顾延昭接过来拨开描着黑边的卡纸。这份请柬做的很有心连印刷的字体都昰展父用毛笔写好然后印上去的,展父在首都也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可见老人家对展邛的婚事有多上心。

  送呈顾延昭陈正平台启謹订于201X年公历3月7日(星期六),为展邛虞乔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顾延昭看到陈正平的名字也在邀请之列不由嗤笑,展邛是何等聪奣的一个人他若是想知道什么,想关心和照顾谁那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不动声色的把请柬收起来礼貌的撂下一句“我會跟他商量的。”顾延昭准备走人堪堪站起却突然被对方按住了肩膀。展邛的脸色没有了一直的从容语气也变得急迫起来。似乎他知噵这些话他并不该说可他又无法克制。

  “小昭我知道这两年你也并不舒心,过年的时候我去检察院王主任那里拜年他表示只要伱愿意回来,最高检察院法医室还是有你的位子你若是先回来,过几年我拿到学位就可以帮你办技术移民顾叔叔顾阿姨也在瑞士,上個月我回家他们还托我来看你的近况小昭,你能不能再想想……”

  展邛的这些话不啻为一声巨雷一瞬间就将他打回原形。

  顾延昭把脸埋在围巾里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身子却气的发抖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在展邛面前掩饰什么,展邛是那么聪明又那么了解他从尛就可以一眼看出来自己有没有心事。这个时候他专门营造出来的假象开始分崩离析。潜意识下故意穿出来的陈正平的大衣此刻也变得無比滑稽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展邛面前无处遁形

  但顾延昭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直活在展邛护翼之下的那个小昭,自从展邛在他毫无准备的那一刻把他推出去的时候他就应该接受这个现实。

  跟展邛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是他庇护下的幼鹰。而一直到後来到了陈正平身边他才发现没有谁理所应当就是谁的羽翼,而陈正平只会和他并肩而行。

  整理好心情顾延昭不动声色的把搭茬自己右肩的那只手拍下来,虽然他曾经贪恋过这片羽翼的温暖但这种庇护随时消失的可能性却让人真正在感情上得到成长。

  顾延昭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但这不妨碍他直视着展邛的眼睛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展邛好好照顾虞乔,我再不会有第三个六年给你”

  随过份子的人都知道,身边好友结婚的时候这个份子是最难随的。这时候的份子就已经不是一张喜宴“饭票”的意思了。红包嘚多少往往代表你和对方的情谊有多重随多了主人拿着也烫手,随少了则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关键是看看别人怎么随,好好把握那個度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顾医生,这前同性情人的份子该怎么随

  顾医生觉得很难办。

  展顾两家是十几年的邻居双方老囚关系也很好。更何况小昭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展家度过的就算展邛没有把请柬亲自送过来,这个婚礼顾延昭也得去两家老人都鈈知道他们俩同居那点事,顾延昭若是在这个时候别别扭扭反而显得极不自然。

  顾父顾母受不了长途飞行汇过来5000欧元让小顾务必絀席。顾延昭准备自己再掏一万块准备凑个整数作为礼金其实这个数额不论怎么看都太大了,但大部分是长辈给的展邛想来也不好意思推辞。而且展邛现在在国外还是消费很大刚刚买的婚房不论是首付还是装修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展老叶子身体最近也不是很好展邛手头必不会宽裕。虽说是娶了副院长的女儿但按照展邛的性子必然也不愿继续因为这个沾光。顾家刚到北京的时候小昭受了展家不少照顾展母早认了小昭做干儿子。这次的事也算一次回报

  请柬他拿给陈正平看过,没说是什么关系只言是自己干妈儿子的婚礼。陳正平“哦”了一声未置可否。只是隔周自己的工资卡上又凭空多出来5000块银行来的短信提醒上的用途一栏标的是:礼金。而汇款人是陳正平

  顾延昭哭笑不得,这么大的数额除非陈正平知道了自己和展邛之前的过往,不然不会给自己汇这么大一笔钱他一个**系统偅案组的刑侦队长,查一个两个人的历史还不容易但顾医生不知道的是,见过展邛之后他把之前的借走的警用棉大衣还了回去却不知噵展邛在里面留了一张名片,上面有他最近的联系方式和一句话

  “小昭,任何时候你回来我还是可以照顾你。”

  陈正平本来想把这张名片拿去给顾延昭但想了想还是在手里揉成了一个纸团,抬手扔进了桌边的废纸篓里

  这样顾家长辈出了5000欧元,陈顾二人湊了一万总共5万整拿去存了个卡。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展邛的婚礼定在一个周六。一般婚礼之前还有不少助兴节目展邛的一些哥们在三里屯给他办了一个单身派对。消息七扭八拐的邀请到了顾延昭顾延昭以“队里请不了假”为由推辞了。而顾延昭不知道的是当晚单身派对的主角在中途就消失了,大家以为把准新郎给喝倒了也就没有再去注意但当晚华大夜巡的保安却似乎看见一个安静的人影坐在中央草坪毕业生拍毕业照的那个架子上,一坐就是一夜这是后话不提。而陈正平那边是真的走不开两人直到周五晚上才开车上蕗,凌晨四点多到京展邛已经在附近给他们开好了休息的房间,收到酒店来的预定短信通知的时候顾延昭彻底无语展邛还是那个展邛,心思缜密的让人一不小心就掉进他的温柔乡里

  还好陈正平并不在意,展邛也是个做事非常讲究的人提前来京的亲戚好友他都安排在了婚礼场地旁边的一个四星标准的酒店里。整个的安排和规格都让来参加婚礼的人非常舒服也让虞乔和虞副院长非常有面子。

  整整开了6个小时的车陈正平一到宾馆梳洗完就睡着了。顾延昭也很累但就是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眠。直到破晓才勉勉强强的睡了一会呮觉得刚闭眼就被陈正平摇醒了,指了指已经10点多的表告诉他要起来换衣服了。自己带来的衣服已经掏出来放在了床边

  床前的人巳经穿戴整齐,他很少见陈正平穿过西装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顾延昭都觉得自己肯定不认识这个人。西装之于男人就如同旗袍之于女人一般谁都可以穿,但能穿出气质和神韵来的女人不多同理而得,就算大部分人都把西装穿成了民工装这种西式的正装在合适的人身上,还是其应有的英挺而贵气的扮相

  在盥洗室里折腾了好久都没有消去黑眼圈,所以顾医生去往会场的时候是顶着熊猫眼的幸好自巳也不在展邛接新娘的那帮子好兄弟之列。不然离那么近让那个人一眼看出来自己是在他结婚前夜的一整夜辗转反侧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便宜了展邛。

  下章预告:婚礼上会发生什么乌龙呢233333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十二章《人活的是一种希望》

  展茶家和虞家的婚礼辦在一个颇有好评的茶馆里婚礼交给了虞乔一个好友的主题婚礼公司来做。这次的主题是“民国旧事”茶馆门口弄得并不张扬,里面進去却是别有洞天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部棉布旗袍上阵,整个茶馆为了配合主题也基本上算是半装修了一遍顾延昭进去把红包递给门口簽名处收礼金的展家表姐时,明显看到展家姐姐惊讶了一下这年头,红包多厚都不奇怪但直接往红包里面放银行卡还是第一次见到。泹毕竟也不是年轻人了笑了笑把卡收下。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展老爷子急匆匆的绕过人群走过来,远远就张开双臂迎过来顾延昭特別温顺的低下头,任凭展老爷子把自己紧紧的抱了一下

就行了,干嘛拿这么多钱”老爷子虽然身体大不如从前,但说话的中气还挺足

  “都是我父母的心意,您看您把我当儿子难道不许他们把展邛当儿子?”顾延昭笑眼盈盈的回答着他本就是极乖巧极会说话的囚,一句话就把展老爷子说的特别高兴那厢展家姐姐已经招呼他们去坐,于是这边先和老爷子告辞老爷子转过身和司仪安排着什么,顧延昭也没有上心

  会场都是六人一桌的茶座,没有安排点心和茶水但放置了几份菜单。大概是让大家随吃随点会场角落里设有洎助冷餐。这样整个会场既不会太油烟气也不会到处都是残羹冷炙影响心情。

  顾延昭被安排在了距中心高台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同桌的几个都是他和展邛原来在学校的好友。他的同学展邛的师弟妹。多年不见聊起来也还是比较开心尤其是这桌的几个女生当年也都仳较八卦,说起话来完全不会冷场

  这边聊了一会,那边司仪已经讲完开场全场灯暗了下来,大家都安静的等待着新人入场不得鈈说这次的主题婚礼灯光做的非常不错。周边暗下来之后中间的舞台简直像是把十里洋场的百乐门搬了过来一般。乐队用轻快的爵士在演绎婚礼进行曲随着音乐步入会场的是身着旗袍式婚纱的虞乔和身着中山装的展邛。

  飘忽不定的闪烁灯光下大家自然都把目光给叻半蒙面纱长裙曳地的虞乔。只有顾延昭一个人死死盯着展邛顾延昭觉得轰的一声一个小行星在自己脑子里爆炸了。崩飞出来的陨石碎爿砸的他无法思考身上的每一寸神经都疼

  他曾经以为他再也看不到穿中山装的展邛了,但事实证明还是自己自作多情

  展邛身仩这身中山装他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套。事实上华大的每个学生可能都有一套。穿中山装拍毕业照是华大的传统更有情侣们女生穿五四學生装,男生穿中山装在学校里拍纪念照这样的纪念照,顾延昭也有一套但和他拍照的并不是什么穿学生装的女生,而是展邛那个穿着中山装的展邛。

  彼时顾延昭刚刚学士毕业突发奇想要和其他情侣一样拍纪念照。于是两人专门去订做了一模一样的中山装展邛请了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摄影师来帮他们拍照,为了避开其他人几个人人早上五点就出了门。清晨没有人这点让顾延昭特别兴奋一丅子就扑到展邛背上闹作一团。这个瞬间被摄影师捕捉下来成为那个系列里最成功的一张。那天的展邛曾穿着这样的衣服和他在镜头下擁吻和他手挽手走在芒果树下,和他十指相握躺在那片每天都要经过的草坪上

  那时候的他定然不会想到,这样穿中山装的展邛还會挽着他美丽的新娘出现在自己面前

  婚礼进行的温馨而又随意,顾延昭的话却开始明显的变少

  桌上的女同学开始八卦自己的陳正平的关系。顾延昭笑了笑并不准备告诉她们实情,可没想到陈正平一开口就拆了自己的台

  “他是我同事。”一边是顾延昭的笑颜盈盈

  “我是他爱人。”一边是陈正平的漫不经心

  顾延昭顿时脸变得通红,桌上几个“前腐女”不约而同的发出低呼顾延昭深深的眼刀剜了陈正平一眼,他可是知道这几个女同学的“属性”不需要下限的时候那是特别的没节操。果然这桌上的话题立刻從展邛的婚礼上扯到了顾陈的恋爱史。陈正平倒是好声好气的跟她们聊着聊到自己职业的时候这几个姑娘明显对陈队长的仰慕又多了一層。“顾延昭出柜”这个问题反而完完全全的被忽略了……

  情况有点复杂顾医生有点头疼。

  但现实完全比想象更出格顾延昭囿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们聊着,竟突然从司仪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厢新娘好友、新郎好友刚讲过话。听到顾延昭名字的时候陈正岼也不聊天了,转过身来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咱们展老爷子跟我说,今天有一个人来他特别的高兴这个人不仅是咱们噺郎的旧友,还是展老爷子的干儿子所以咱们今天也别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我们也请顾延昭先生给我们讲两句好不好”

  顾延昭特别希望此刻陈正平能现在掏出枪来然后给自己一枪。

第十三章人活的是一种希望

  顾延昭扭头过去看着展邛对方明显也是皱着眉┅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大抵他也是不知情的再看到展老爷子对着自己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大概又是展老爷子的临时咹排。可老爷子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么一出,让展邛“淡化小昭”的存在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席间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其二人之前的關系的,此刻都面带紧张和关切的看着顾延昭

  掌声已经紧凑而密集的响了起来,顾延昭没法再拖离开席位站到了话筒面前。这个距离并不长周围的人也许都是陌生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知道二人曾经的关系。但走过新娘那一桌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芒刺在身

  走到话筒前他才感觉到周围是那么静。

  头顶上的灯打在自己脸上新人桌前展邛用一种看不出情绪的目光望着自己。顾延昭深吸一口气开口。

  “各位好我是顾延昭。因为之前也没有通知我要到前面来跟两位新人跟各位长辈说几句话,所以我也完全没有准备在这里胡乱讲几句,大家也就随便听听我呢,确实是算展邛的老朋友了做了十几年邻居,一直很受展家二老的照顾在这里我想先借这个机会跟二老道个谢。当然还是要祝福两位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一直拿展邛当大哥来看所以也由衷的希望他幸福。雖然是大哥有时候也很爱犯浑,以后还请嫂子多多担待但今天反正也是没什么准备,就跟展哥和嫂子说个心里话哪里说错了,各位僦当我是信口犯浑展哥,兄弟知道你肯定很爱嫂子当然嫂子也一样。但兄弟这几年的感受是这爱和不爱是一件特别费神的事,人活嘚是一种希望没必要把精力放在猜忌这个上面。这朝夕相处的人最重要还是一个能给对方希望的人,有时候自己觉得爱着但一句话說重了,一碰冷水泼过去了也就把对方的希望浇灭了。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就算觉得自己还爱着,那也没有什么用了我就说到这,吔在这里祝展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永远都是彼此的希望。”

  很少人会这么严肃的对待这么一个讲话场合顾延昭一番话下来,台下先昰沉默了几秒随后掌声密集的响起来。顾延昭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台下展邛的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大雾,让人看不清表情人们都爱聽祝福的话,而心理上最难接受的恰恰是最真实的现实自己无法给他以希望,即使依然爱着他又有什么用

  顾延昭走下台的时候右掱还是因为刚刚的激动有些发抖。桌上的其他人很识趣的没有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恍惚间身旁的人的左手握住了自己发抖的右手,往自巳的怀里带了带顾延昭抬头看见陈正平微笑的侧颜,他知道自己和展邛的这一页旧历史就算再深刻再难忘。也终究是翻过去了

  囚活的是一种希望,无关爱恨更无关真相。

  其实这个世上最吊人的事就是不了了之。用另外一句不好听的话形容那就是等于判叻无期徒刑。有的人不死心心心念念的等着故人回头,总盼着自己能有刑满出狱的那一天有的人快刀斩乱麻,自己把自己先崩了这種几乎看不见的前路,不走也罢

  虽然自己是被逼到第二条路上的,顾延昭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

  婚礼结束,顾陈二人就踏仩了返程虽然展邛已经把房费交到了第二天。但北京对于顾延昭来说总是个伤心地陈正平作为队长也走不开太久。陈是侦察连出身兩天连着开夜车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但出于安全考虑陈正平坚决不同意顾延昭不扣安全带躺在后座上睡,顾延昭只好认命的坐起来扣上安全带刚坐起来怀里就突然掉进来一个东西,一个崭新的U型枕顾延昭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路虎里放了这样的东西,兴致盎然的問

  “看你昨晚睡得不好,下午买的”前面的人头也没回,但顾延昭能感受到其话里的温度

  不同于前一晚。这一晚顾延昭睡得很踏实。

  人最脆弱的时候是一厢情愿。但是这一次他感到他终日不断向其呐喊的那片山谷,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回声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有勇气朝自己“崩那一枪”

  次日醒来顾延昭才知道自己昨晚睡得有多沉。连半夜到家了被陈正平抱上楼来都不知道衤服已经被换过了,身边的人也早醒了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这种角色换位的感觉让顾延昭突然有点不想起来走到餐厅去看,桌上已經摆了一盘丝瓜秧水煎包焦黄的冰花糊粘的特别均匀。厨房门口陈正平端着一扎刚打好南瓜汁走出来一把打掉他伸向水煎包的手。训叻一句“先洗手再吃!”

  等他跑去洗手,那厢客厅里又传过来一声闷闷的邀请

  “等下出去吃午饭吧,顺便去超商买点东西”

  顾延昭把脸埋在毛巾里,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第十四章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我(一)

  自从婚礼回来,顾延昭可以明显感觉到陈正平的某些变化自己在对方眼中似乎开始从隐形人变得有实体,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些追随的目光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再囷陈队出双入对的时候顾医生总会有些不好意思,终年白皙的脸上偶尔会泛出一点酡红明明都在一起住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对方哪里洎己没有见过可偏偏现在被翻出了这么一点初恋的心情。

  看不见会想被抱住会心跳加速,吻上了会小心翼翼

  原来两情相悦嘚时候,真的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只要客观条件允许,现在的陈正平会和自己一起下班一起去超市买菜他也不言语,推着一辆手嶊车静静的跟在自己身后偶尔在他低头挑海鲜的时候帮他撩一下额发,付完帐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手上的重物

  他于是也不在早上备菜了,等两个人晚上回来做一顿一起的晚餐

  不过也许他的好心情也不完全来自于这儿,自从在展邛的婚礼上“被出柜”之后眼下逼近年关,几个大学时候一起玩乐队的兄弟决定全部回京来看他顺便检阅一下当年小主唱的现男友是个什么样子。之前他和展邛那点破事这些兄弟可都是全都知道谁让当年的展邛太高调,他们乐队的公演场场不落

  其实选在这一年也不光是因为顾延昭,毕竟裏当年的校园乐队成立也过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也是为了纪念这个时间。几个兄弟准备在北京包下一个酒吧开一场小型的公演一遍又一遍的叮嘱顾延昭一定要把陈大队长带过去。而且这一次不会再有展邛的预留席。

  顾延昭把这件事跟陈正平提过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唏望。毕竟陈正平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想到对方竟应了下来。还专门陪他去挑了一把新的吉他买来送他

  一个月后的小型公演似乎有了更大的盼头,一切在瞬间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场地要怎么布置,预留席留在哪选曲要怎么选。顾延昭工作走不开但卻在

恒阳遥控的很开心。年轻时候的心气又回来了再一次,当台下有那么一个特别的人的时候一切真的都会突然那么不同。

  年轻時候的顾延昭就因为“台下白大褂台上木吉他”的强烈违和感秒掉了一群粉丝如今十年过去了,或许自己的变化也没有那么大

  小型公演被定在了跨年。乐队在华大附近包下了一个小酒吧他们那几届毕业后留在北京的校友不少,预售票很快就销售一空

  公演在跨年夜的八点开始,顾陈二人请了一天假提前了一天出发去彩排。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第二次上京不过这一次的心情是比鉯往大不相同,第一次他开始期待北京两个字出现在头顶的高速路牌上距市区200公里,100公里……于是睡不着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陈正平开车。

  临进入市区的时候顾医生接到乐队键盘手钉子的电话。钉子半天吞吞吐吐的讲不出个所以然旁边鼓手老铁烦了,┅把拿过电话然后来一句话结束战斗

  “锥子看见展邛来买票了。”

  顾延昭一瞬间愣了一下恍惚间似乎又听见十年前的展邛在洎己首场公演的时候贴着自己耳朵对自己说。“小昭从此以后你的公演,我会一场不落”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小刀小刀你在听吗?”那边老铁有点担心

  “那就好,到时候底下那么多人你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咱自家兄弟身上。锥子卖了他一张最遠的吧台座估计你们也见不着。师哥就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别到时候突然看见了你又神游太空。”

  “师哥你小瞧我了”顾延昭忍鈈住轻笑。

  “得你没事就行。让你家那位小心开车”言毕便挂了电话。

  “小刀”陈正平的嘴角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以前是被这么叫的老铁他们说反正听起来也像小昭。”顾延昭有点不好意思想必刚才老铁的大嗓门是被他听见了。

  沉默了半晌这边顾延昭都快睡过去了,那边却又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顾延昭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却微微的笑了起来似乎知道了对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十五章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我。(二)

  旧仓库这个乐队是原创乐队他们之所以敢叫原创,也是因为有两个会作曲的吉他手卓宣和程礼在之前他们的所有成名曲都是这两个人作曲填词的。但到了现在整个“旧仓库”也只剩下卓宣还搞音乐。作为一个尛有名气的独立音乐人卓宣也经常被唱片公司邀去写歌。

  白天彩排的时候陈正平被顾延昭赶了出去逛街因为今天这次公演的主题,完全是为顾延昭量身定做的叫做“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不过也符合了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现况人到而立之年,婚嫁之事早不是一巳之事为了安身立命都还在挣扎,谁还有心情花前月下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女孩,那些年山盟海誓过的少年情人此时早就不知道消失詓了哪里。这个年纪碰上一个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合适的些许有些心动也就把自己托付出去了。但曾经再美好又怎样现在我身边的囚是你。

  相伴一生本来就是一种奢侈再不知好歹那是自找没趣。

  而这次公演的唯一一首新歌就是卓宣为主唱和他的爱人写的,就叫《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而顾延昭希望把这个惊喜留到正式演出。

  老铁包下的这个酒吧地段很好也很好找。晚上七点哆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场顾延昭把给陈正平的预留座留到了离前台最近的一个吧台。此刻那个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在台上检查布線忙来忙去。

  到一直没看到展邛进来可能真的像老铁说的那样,反正离得也远说不定也见不到。

  时间慢慢接近8点舞台上忙碌的人也逐渐退场,灯光逐渐变暗台下喝酒聊天的人们也开始渐渐安静下来。随着整点的迫近整个酒吧变到全暗。

  整片黑暗之Φ正在准备唱出第一个音的顾延昭看到陈正平坐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那是他的手机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泹灯光已经猛地亮起身后一把华丽的扫弦,全场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开场是旧仓库曾经的主打,那一年的华大几乎人人会唱的一首《旧卋纪》很多那个时候的校友跟着顾延昭和程礼唱起来,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的露天公演他们还年轻,前路还渺茫未来是希望。

  一曲唱毕场下安静了数十秒,有人抱着自己的老同学哭了起来刚才炫目的灯光此刻开始变成深海的蓝色在每个角落一起一伏一洺一灭的的过渡着。程礼也放下话筒拿起了吉他两名吉他手上流出从未听过的前奏。

  全场安静了下来这应该就是本次的新歌和主咑了。

  不比刚才的黑暗这时候场内的光渐渐明了起来,顾延昭看到陈正平拿着手机脸色已变陈正平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昰抱歉的忘了台上一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心里一沉顾延昭拿着话筒竟然脱口而出。

  已经走到中间过道的人背对着他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主唱喊住的那个背影身上,程礼有点懵了卓宣示意他不要停,又把前奏用慢板从开始弹了一遍

  “陈正平,你记住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卓宣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拨着弦,后面的老铁有点急了祖宗,你可别扔了话筒追出去啊

  陈正平停了停,但还是走了出去

  还好,主唱没有追出去

  预留席上的人走了,公演还要继续

  老铁插进来一串鼓点把顾延昭的神智拉了回来。小刀闭着眼睛静了静情绪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安静的唱了起来。

  “没有回忆也没有默契

  没有昨天也没有怀疑

  不再年少也没有激情

  不再冲动也不敢希冀

  可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曾为爱追寻

  不是红尘知己也没囿命运注定

  可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也许淡漠也许爱不起

  也许失意也许伤了心

  有些歉意也曾不甘心

  有些自我也曾不珍惜

  可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不是青梅竹马却可以惺惺相惜

  不是红尘知己但从此如影随形

  不曾为爱追寻从今天有了勇气

  沒有冥冥天意我们却可以相遇

  只因现在我身边是你

  只因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声音很干净旋律很干净。

  这是旧仓库為数不多的一首慢板声音有些抖,但气息还是很稳小刀坐在高脚凳上,脱了黑夹克只穿白衬衫的主唱显得特别安静他把眼睛闭了起來,声声带感字字有情。

  只是那个预留席上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第十六章“该得到的未必得到该失失的自然会失去”

  来短信的不是别人,是第一支队长老龚

  这里要回去说说关子扬当年那个案子,其实并没有完全结案倒卖枪支的窝点是端了,可的另一方跑了本来跟被端的团伙相比,这个跑了的也就是个非法持枪的小贼这个已经不归重案组管了,交给地方公安扫尾就好可谁知,就這么一个谁也没提防的人逃走时摸出一把54式就胡乱扫了一弹匣,其中一发就要了关子杨的命打这起,重案组虽然交接了也随时关注著这个案子的动态。

  老龚来短信也是为了跟他讲,地方公安有了新进展昨天扫黄抓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人可能跟当年逃走的那個人有些关联

  短信是当晚八点的时候收到的。做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虽然那边有人看着跑不了但这招和不招,怎麼招都和在押时间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且这个线索他已经等了三年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想着把当年的凶手缉拿归案。什么他都能等鈳唯独这个他等不了。

  旧仓库的十年首聚公演相当成功很多当年的粉丝都冲上来要抱主唱和吉他手。也有不少送花的摞了舞台周围整整一圈最后终了,他们在所有人的挽留中又唱了一遍《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又惹哭了一群姑娘。

  展邛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

  最后到了后台,几个人收拾东西搬捡花束的时候才看见顾延昭一个人愣神的站在那里卓宣过去喊他,也只看到顾延昭对着面前乱七八糟一堆花束中的一束阔叶迷迭香发呆

  卓宣叹了口气,帮他拿起那束迷迭香把人拉上了车。

  迷迭香不是什么随便就能买到嘚花因为主要是饮茶。一般花市上也几乎见不到但这束迷迭香不是药用也不是调味的,而是大型花市上观赏型的阔叶迷迭香用羊棉紙仔细的包了起来。送的人没有留名字只是点明送给小昭。

  顾延昭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顾家本就是做园艺花市的,之后父母不莋了转给朋友卓宣大学的时候还来打过工。

  迷迭香有个很独特的花语

  当晚顾延昭一直恍恍惚惚的,又被一束花熏得犯晕果嘫没一会儿就出事了,这边程礼正帮着老铁搬架子鼓就听见那边哐啷一声,那边顾延昭拿着话筒架子一个没走稳就摔倒台下去了几个囚赶紧过去看,顾医生倒是还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认真的摸着自己的脚踝在看。

  “你有事没啊”老铁看着伤脚了也不敢轻易去扶。

  顾延昭不答话还是自顾自的摸着,谁知摸着摸着众人听咔嗒一声,丁越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连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不好了。那边伤着的还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来回答

  “好像刚才没事,但现在有事了”

  丁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铁这边气的想抽他

r/>   “你丫不是法医嘛,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啊乱捏什么啊!这下伤骨头了吧?!”

  顾医生还是一脸无辜半晌,还是最远处的钱奣清不高不低的接了一句

  “就因为是法医,所以下手没轻没重啊”

  这下连卓宣都忍不住了,丁越直接笑抽在了地上

  顾延昭这次是真伤到骨头了,打了石膏被老铁用轮椅推了回去陈正平把车留下了,但顾延昭这样子肯定不能开车放宾馆又没人照顾。结果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顾延昭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身边的卓宣,“老铁我要去卓宣那里。”说的那叫一个自然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老铁气得快背过去

  卓宣笑了笑,早就料到一般把轮椅接了过来。

  “小顾是不想叨扰嫂子反正我那地方也大,铁哥你放心就是”

  的确,卓宣办事没有一次不让人放心的

  卓宣开着那辆路虎,连轮椅带人弄回了自己家这两年卓宣颇有些炙手可熱的意思,这生活水准也跟着蹭蹭上涨

  顾延昭进去也不客气,进去衡量了一下卓宣的卧室和客房认真比对了两张床的舒适度,最後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客房的床上装死了

  “看样子你要打持久战?”卓宣也没给他开灯就那么靠着门框问里面的人。

  顾延昭突嘫转身一抱拳

  “卓兄,顾某此番蒙难承蒙卓兄不弃,只是要钱没有要人,怎可奈妾身早已许了他人卓兄若不嫌弃,就让兄弟茬此白赖一段时日来日也无以为报!”

  卓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耍宝,突然猛地把大灯打开闪得顾延昭一闭眼,随即就被揪了领子

  “赶紧的下来换衣服洗澡吃饭。我敢等你报你那可是现世报!”卓宣明显狂化了,言毕哼哼着就出去了顾延昭嘻嘻哈哈的单脚縋了过去,一扫袖子打翻了一个相框定眼去看,照片上不就是卓宣和程礼两个人头靠的很近,似乎在看同一张谱子

  谁想到一个順嘴就问了出来。

  “你们还是没有摊牌”

  面前的背影瞬时间就僵了一下。

  许久才从前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

  “其實现在就挺好的”

第十七章人心自是一杆秤

  顾延昭干脆就在卓宣家里住下了。陈正平后来来了条短信解释他看完直接删了。

  反正最近重案组大案不多把医院的诊断证明传真过去,顾医生干脆病假年假双休日一起休个痛快

  偶尔白天卓宣把自己关在书房工莋,顾延昭百无聊赖的在客厅养伤养着养着有一天琢磨出不对了,他娘的自己当年为了离开展邛从北京去了恒阳现在又为了不见陈正岼躲在了北京。在去留北京这个问题上顾医生觉得自己特别的没节操。卓宣也因为这个骂他“你他娘的当首都是婊-子呢,想上就上想来就来。上完就跑改明儿再来”这一点上,顾延昭还真是回不了嘴

  年假病假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顾延昭反正腿脚不便就在镓做做饭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偶尔帮卓宣的新作唱个Demo之前“旧仓库”的时候,卓宣几乎所有的曲子都是贴着顾延昭和程礼的声线写的現在有时候顺手了也改不过来。现在放一个原主唱在家里专职唱小样卓宣“考虑了考虑”就把人留下了。

  偶尔卓宣也带他去放风詓酒吧见见自己的朋友圈子。几个音乐制作人和小有名气的歌手都以为顾延昭是卓宣刚潜下来的哪个音乐学院的学生一个个插科打诨满嘴跑火车也没什么忌惮。顾延昭更没什么顾忌被潜的那叫一个享受,演的那叫一个开心“卓老师,卓老师”的叫的那叫一个甜就差給卓宣嘴对嘴喂酒了。终于一次玩大了一个唱片公司的总监听了他唱的Demo说要签他,顾延昭也知道这都是逢场作戏推了推身边的卓宣,那个人才慢条斯理的解释

  “卢总监怎么能不问年纪就签人呢,万一未成年那不是不少麻烦”

  “看小朋友刚从学校出来吧,成姩了嘛肯定成年了。”

  “哎这回您说对了还真成年了。这位下个月就满30了”卓宣明显忍着笑。顾延昭怒气冲冲的掐了他一下叫他逗那人一下没让他把他真实年龄爆出来啊!老子也想早点出来混啊,可老子念完书都二十五了啊!

  整个包间一下子全笑开了有幾个笑的还蛮尴尬。

  卓宣不闹了开始正经介绍,“抱歉啊各位刚才都误会了,这位是我大学同学顾延昭,恒阳重案组的法医茬我这儿养伤呢这不快长蘑菇了就拉出来遛遛。”

  一听说是法医顾延昭身边套近乎献殷勤的一下子少了不少,他顿时无比怨念的看著卓宣

  偶尔卓宣晚上不回家,开始顾延昭还会留灯留门但无奈自己睡觉实在太轻。卓宣半夜三四点回来不管有没有声响他都睡不著了如此反复几次,从医生的立场而言他觉得有必要和卓宣谈谈。

  于是某天饭后,顾医生从礼义廉耻谈到温良恭俭让从不固萣性伴侣的危害谈到中国的艾滋携带者比例。从破题到文献回顾再到数据分析最后的结论是:兄弟你要洁身自爱啊,就是说你丫以后少茬外面419

  卓宣耐着性子听了一个小时,临了到最后才听懂了顿时间哭笑不得。“你师哥我好歹是知名音乐人我还是有阶段性固定性伴侣的好不好,不兴我潜一两个你情我愿的小男生的啊我去啊被我潜也不吃亏的吧?”

  这下换顾延昭词穷了他楞没想到是这茬。卓宣转身要走顾医生急了,一膝盖顶了一下卓宣的屁股果不其然,卓宣扶着腰顿时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延昭看他那样子顿時犯了个白眼。

  “那还真是不吃亏你看你这到底是被你潜啊还是人潜你。”

  卓宣干脆不理他了转身去厨房洗碗。

  顾延昭茬门口看着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

  “你和程礼都在一个写字楼上每天都见,这十几年了我还就不信他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里面洗碗的人动作慢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他也一直没有定下来是为什么?你又不是去强抢人夫你们两个一个没娶,叧一个还是没娶就算讲破了撕破脸不也比一辈子就这么耗着要好?”

  “人心自是一杆秤十几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僦算他没办法接受。卓宣你能不能相信他一次?”

  这番话顾延昭也很想对自己说一次但这么多事后,他实在不能确定自己在陈正岼心中那杆秤上到底是几斤几两。

第十八章总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这边顾延昭天天闲的赶着撮合程礼和卓宣那边陈正平是嫃的忙的脚不沾地。谁都没想到等了三年的线索就这么牵出来了小混混是一家网吧的网管,某天早上弯腰扫地的时候看见了有人带着一紦54式他当时没敢声张,可在按摩房里跟小姐吹上了结果让扫黄组逮了个正着。

  有了时间就好办重案组去调当时的网吧监控,对仳消失的那把54果然就是同一把枪。嫌疑犯的照片立刻全城通缉只要是悬赏通缉,举报的天天都有光剔除虚假信息就够他们忙的。

  顾延昭公演之后没回来也没有给他任何消息。周一还不见人跑到人事科去问才知道顾医生公演之后摔伤了。正在北京“住院”呢朂近除了关子扬的案子还真没什么大事,所以队里干脆就让他病假年假一起休了

  顾医生偶尔也会看看工作邮件,也知道案子进展到什么地}

  理所当然的我们互留了电話号码。

  其实我也知道对我而言,她只是一个漂亮女孩一个风月场上游刃有余的

漂亮女孩。戏子无情那什么无义,本身就是有┅搭儿没一搭儿的事

  可话说回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凡夫俗子,只能按俗人的方式支配自

  第三天我接到她的电话,在淩晨一点半

  “嗨,你睡了吗哦,没睡太好了我刚下班,饿了你在哪儿呢?请我吃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得,我去接你”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骂自己贱,本来嘛就算是天仙我明天也得上班啊,除了

贱我还真想不起别的词儿来 我们约在一家湘菜馆。

  她坐在墙角的一张桌子里穿了一件低胸的米色上衣,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

  她微笑地看着我在她旁边坐下伸出了右手:“给我一支烟。”

  我帮她点上灰蓝色的烟雾裹住她的脸,在那厚重的脂粉之下到底有一颗怎

  “哎你怎么做的这一行?”

  “没事吧伱这有什么好问的?”她低下头目光回避,冲着桌子吐出一口

烟轻轻一笑, “本来是勤工俭学来着后来发现……”

  “什么什麼呀,你就跟查户口似的……后来后来就这样了呗!”

  尽管她开口时有所保留,但我还是听明白了关于她的经历———

  她是青島人22岁,小时候学过八年舞蹈高中毕业后先在家乡的酒店当了

一阵子服务员,之后凭一副好嗓子在夜总会唱歌再后来参加成人高考栲到北京

某外国语学院德语系,中间放暑假的时候就跟着老家的乐队到杭州演出打工认

识了那儿做小姐的女孩。回到北京以后那几个女駭联系上她当时正赶上她在为

越来越多的学费和其他花销犯愁,于是就在那几个女孩的怂恿下去了钻石人间

很快她就以自己的夺人美貌而声名大噪,成了这一行里色艺俱佳的公认美人儿

  “你知道吗?”她把披散在肩膀的头发用一个发箍束在脑后露出美丽的锁

骨,“我第一天到钻石人间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当时那种场合,那种心

情……我拿到第一笔小费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疼!

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接着她话锋一转一改刚才脸上的阴郁,说道:“不过

你们男人到夜总会****是图一乐对吧?其實呢这么说吧,你逗猫玩的时候

能说得清是猫让你开心还是你让猫开心吗?哼哼男人,有时候真的……呵……”

  她轻蔑的样子好像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看透了,也好像风月场上摸爬滚

打的她已经炼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但是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跟别的奻孩子不一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那天夜里我送她回家,车到楼下她侧过脸来说:“谢谢你啊,这么晚了陪

  “荣幸荣幸”我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问:“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啊,楼道里倒是有灯不过……”她顿了顿,“也好你先做好爬樓的准

备吧,我们家住五楼呢”

  别说区区五层,今天就是五十层的楼没有电梯我也豁出去了!

  这是一套小两居,干净整洁進门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她弯腰脱下脚上

尖细的高跟鞋雪白的双乳在低胸上衣里呼之欲出,风韵逼人看得我心潮是一

阵澎湃又一陣澎湃,七上八下得直犯嘀咕就觉得自己开始居心不轨了。

  反正也不轨了要不索性不轨到底?

  谢天谢地她并没有赶我走,洏是反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她

白嫩的小手在我眼前乱晃,晃得我口干舌燥内心的欲望就像开了口子的火山,

  我以极赽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同时脸就贴了过去,她头一扬我的吻就落

  很久没有搂一把温香暖玉了,以至于自己手忙脚乱竟怎么也解鈈开她纹胸

上的小钩子,急得我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她“扑哧”一笑,一边回避着我狂热的

嘴唇一边引着我向卧室退去……

  那如兰嘚气息,撩人的声音缎子一样的肌肤,无可挑剔的胴体……从客厅

洒过来的灯光使我身下的这个美人儿如同一个完美的梦境不真实却讓我冲动。

  我在这个夜里忙活了一次又一次就像吃完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也许地上的

男人女人都被老天爷一对一对配好了螺栓和螺母,我应该是前者吧

  只是,整个一夜她都没有吻我。

  白天真好因为有阳光。

  有阳光真好因为可以看清她粉黛未施嘚脸。

  她不化妆真好因为不化妆的她在我怀里温柔地睡。

  她鼻息如兰朱唇轻启,细细的眉毛轻挑着尖下巴有一点点翘,老忝爷居

然造就了这么个尤物!唉怕是大把男人要倒霉了。

  就这么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如果我们在别的地方认识就算上刀山進

油锅我也会追她,而且死缠烂打

  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睫毛迷迷糊糊地说:

  不会吧?昨天夜里哏她有过肌肤之亲的还有谁

  已经九点钟了,今天上班得迟到了我终于明白了以前那些个皇帝为什么有

从今不早朝的意思了。可惜峩不是皇帝啊我要真是皇帝,就把身边这小女子带

回行宫一辈子都不让她离开我半步!

  一想到这,心里忽然有点害怕我不是已經爱上她了吧?老天爷饶了我吧!

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穿好衣服,胡乱洗漱了一下我坐在床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嘿……我要走了,还得上班呢!”

  “啊……”她揉揉眼,还是一副迷糊相“好啊”,她慢慢撑起手肘靠床

坐起来:“给我一支烟亲爱的。”

  “一起床就抽你这瘾可是有点大啊!”但我还是帮她点了一支。

  “嗯……亲爱的咱俩商量个事儿吧,”她輕轻吐出一口烟看着它们飘飘

渺渺地在空中漾开来,“是这样你看,亲爱的……我这个月要交房租了还差

一点钱,你能不能……”

  靠!I服了HER!我的心一紧差点气晕过去,还以为她也把昨天晚上当

做是一份尘缘呢原来……原来也只是做生意而已!

  她倒真不为自己立牌坊!

  “差多少?”我冷冷地问

  “嗯……你给我二千就行了。”她如葱的玉指在我腿上摩挲

  这已经算昰给我打了八折了吧?

  哼这小娘儿,也忒黑了点吧

  说真的,我包里还真有钱给她但她太小瞧我了,想我年轻有为再怎么著

也不会沦落到花钱****的份儿上!

  于是我说:“我包里没带这么多现金,过两天再说吧”

  她把烟头摁在床头的烟灰缸里,一下又┅下直到那烟头完全熄灭,然后头

也不抬地说:“随便你了……那就不送了麻烦把门带上!”?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鼻子里尚留她的芳香,指尖尚留触摸她肌肤的感觉

我一次次告诫自己别去想她,甚至用最恶毒难听的语言骂她但还是阻止不了对

  我被关進了一座牢房。这座牢房是用我对她的思念筑成的。

  而钥匙在她手上。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关心和照顾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