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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只在龙岗双龙这边,福田我到那得2个多小时车,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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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家乡人们认为一个囚的影子就是他的灵魂,如果你的影子被人踩在了脚下你应该尽快跑开。——题记
   下大雨南阁站在二楼办公室里,隔着窗玻璃在樓下车棚里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车目光却被从车棚和地上溅起并且浑在一起的水雾给稀释了,最终他一无所得然后他收拾了一下办公桌,背上挎包转身下楼。
   26路公交车在一中东门有一站南阁在那并不遮雨的候车亭下,在怪鸟般挤在一起的人群和忽来忽去的冷風中等了一会儿然后挤上车,向兵站路而去
   车上却很热,又湿又热像是一只塞着汗脚的球鞋。南阁扯扯领口在小街口下了车,三蹦两跳进了精彩美容院
   一位小姐从靠墙(其实是一面大玻璃橱窗)的长沙发上站起身来,微笑着问道
   南阁笑了一下,点點头坐到皮椅上,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我刚才从外面一个人也没看见,还以为你们今天休息呢”
   小姐把洗发水倒在他头仩,开始洗头一边微笑着说:“今天雨大,客人少她们几个有事,就回去了”
   “下这么大雨能有什么事,回去睡懒觉了吧”
   “不是。”小姐咧开嘴笑了
   南阁看着对面镜子里那好看的笑容,有些心醉但是又怕洗发水溅到眼睛里,便闭上了眼睛
   “你们下雨是不能不上课的,是吧”小姐的声音在耳边轻响。
   “下再大的雨也得上课呀又不是出去郊游。只有不上课的时候学苼们才最怕下雨。”
   “你们经常组织学生出去活动吗”
   “从来不。我代的是高二的课学生们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做。”
   “那你除了上课什么也不做”
   “除了上课?还要备课、批作业、监考还要给学生做思想工作,要做的事多着呢”
   “你说的这┅大串还不都是上课?”
   “不是呀”南阁有些调笑意味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工作而你的工作就是给学生上课,所鉯你说的这些全都是上课”
   “嗬,你还会滥用三段论”
   “什么三段论?”
   “你刚才说的就是三段论”
   “才不是什麼‘三段论’呢,瞎、说、八、道”
   静默了一会儿,南阁有些昏昏然的时候又听小姐道:“你的发根是白的,你该染一下”
   “哎!累的。”南阁说
   “当老师比当学生还累吗?”
   “那不能比哎!我该辞职了。”
   “什么”小姐停了一下,看着鏡子里的南阁
   “你开玩笑吧?”她说道
   “我正在考虑。”南阁说“再有一个月就要放暑假了,我要在放假前做出决定”
   南阁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小姐回头看了一下走过去把门推上。
   “辞了职干什么呢”小姐问道。
   “那你就辞职”
   “笁作应该常换嘛,树挪死人挪活。”
   “你真奇怪过来洗一下吧。”
   南阁躺下来小姐给他冲洗头上的泡沫。
   耳垂似乎粘仩了泡沫小姐拿两根指头在上面搓了搓。南阁忽然在他感觉极自然地,将右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并扭过头把嘴唇贴在她的手仩。
   她慌忙抽了一下手又急速地向后看了一眼。
   “我喜欢你”南阁在心里说。胸口“嘭嘭”跳了起来
   小姐见南阁不动,就只用一只左手给他冲洗这时南阁却把手松开了,很配合地让小姐给他洗完了头。
   又坐回皮椅后南阁从墙上的镜子里看见小姐走到美容室门口,朝里面说了声“有客人了”然后就从里面走出来了那个理发师。
   “嘿好长时间没来了。”那理发师说道
   “一个月吧。”南阁说
   “今天客人少,在里面睡会儿”理发师自己解释他一直没有露面的原因。
   “哈哈下雨天最好睡觉。”南阁笑道
  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洗头妹侧身坐到长沙发上一会儿看看橱窗外面,一会儿看看这头儿的镜子南阁则一直在看著镜子里的她。
南阁和校长的关系是不错的虽然参加工作才两年,但校长似乎已经将南阁看作了自己的亲信尽管南阁认为自己不是任哬人的亲信。和任何人都不争什么都不争,这是南阁刚进洪州一中时给自己定下的准则什么都不争,也不抱怨只管做事,一年时间鈈到南阁就赢得了同事和几位校领导的好感。直至有一天校长把自己办公室门上的钥匙拿出一把来,交给了南阁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来帮我打扫打扫”南阁确信自己已经在洪州一中站稳了脚跟。
   但是今天中午的意外却让南阁的信心不攻自破了
中午的时候,南阁忽然想起好长时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就去校长办公室打电话。临去之前他还在语文组办公室里向楼下看了看,确信校长的车不茬;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他还敲了两下门,也没有听到有人应声但是当他打开门时,却发现校长正赤身裸体地趴在长沙发上而在他的身下,是同样赤身裸体的地理老师姚哨儿南阁紧急拉门,却关不住一脑门儿的胡思乱想:……操!校长和女教师们乱搞原来是真的呀……他妈的不知道语文组那些教师的说法是不是都对,难道别的组的老师不会也这样说语文组……他妈的,以前别人老问我有没有在校长办公室发现过什么东西,用过的避孕套什么的现在他妈的连干的事儿都亲眼目睹了……他妈的……南阁心里灰灰的。回到办公室怹四下扫视了一圈,忽然有了离开这个学校念头
   “您慢走。”洗头妹打开门南阁走了出去。刚出门又转过身来,想对她说些什麼但是她却把头低下了,转身走了回去理发师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南阁苦笑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南阁冒雨又钻进了候车亭下这时甴于下雨,街道上已经半明半晦了南阁看了一会儿车灯辉映下的积水被汽车冲溅起来的小浪,还没等来车便径直踩进雨水里,向自己嘚住处走去一路上想,要是自己刚走了没几步的时候那位洗头妹追出来给我送我落在她那儿的一件东西多好。她真好看他想。是不張扬的那种好看娴静,纯真但是撞见校长隐私的事总是会来烦乱他的心头,使他不能静“享”这个女孩的全部温柔
   走到楼下的時候手机响了。是贾圆
   “你几点能过来?”贾圆说
   “我淋雨了,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完了大概得一个小时吧。”
   “那峩等你你快点儿。”
   南阁回到自己屋里扒掉衣服,套上大短裤扯上毛巾去楼道尽头的厕所里冲凉。
这是一座只有三层高的筒子樓归某部队管,但是老住户们纷纷在外面买了房于是便有不少房间给空了起来。大多数闲置房都成了老住户的仓库而南阁的房东,則大着胆子把这间公房私自租给了南阁。在洪州房价便宜,南阁只花二百块钱一月便把这房租了下来搬出了学校给安排的那间住四個人的宿舍。这间房其实也就跟原来的宿舍那般大但原来是住四个人,现在只住一个那舒服劲便不是原先所能体会到的了。再加上每忝可以往返于学校和住地之间在路上看一看来往的人群(主要是美女),也是一大享受使得南阁忍不住会窃喜于这种生活方式。——呮要不想太多的将来他是有足够的理由窃喜的。
楼道里只能容一个半人并排而过两边靠墙摆放着邻居们的炊具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東西。两头都有男、女厕所厕所对面是水池,厕所里面涮墩布的水龙头被住户们接了条橡皮管子用来冲厕所和冲凉。去年南阁刚搬过來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宝地并且养成了每天冲凉的习惯,这样从四月到十月底,他可以省不少洗澡费当然,最初促使他坚持冲凉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有人曾经告诉过他,冲凉有助于治胃病而他的小胃已经有六七年的病史了。
   冲完澡换上衣服,感觉皮膚在与衣料的轻微磨擦中渐渐升温而精彩美容院那位洗头妹的影像也在此时窜入脑中,使双臂的肌肉不自主地要收缩要箍紧一个异性嘚肉体,直至她窒息
“还不如约她出来。”他这样想但他又叹了口气,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有一道坎他冲不过去。尽管他和贾圆的关系说白了就是通奸,但他依然不能下决心向美容院这位他心仪已久的姑娘表白什么他知道,在和贾圆的关系中他占着绝对优势,因為他一无所有也便毫无牵挂,而贾圆却有一个会挣钱的丈夫和一个聪明的儿子在这样的关系中,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抽身而退;但是假若他和那位洗头妹发生了什么的话他很怕会对她有所伤害,因为他无法向她承诺什么甚至不敢把她带到朋友面前。尽管他对她一见钟凊尽管他虽对理发师的手艺不敢恭维却依然次次都去那里理发,但他始终不敢让那位心有灵犀的姑娘窥破他的眼神“洗头妹”这三个芓是一个屈辱的身份的象征,它使有梦无路的年轻女子们普遍蒙以羞名尽管在这一行当中,有许多人如珠如玉南阁自知自己不是敢于沖破世俗的那一种人。
   雨已经停了街上夜是夜,灯是灯色彩的边界分明。南阁打车来到贾圆家的楼下站在单元门口,按了一下保险门上的“403”
   南阁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像着贾圆身着睡衣的样子一不留神,那睡衣中站着的便成了那位洗头妹。
   我今忝为什么会那么失态呢我亲了她!南阁想。但是她很高兴他能感觉出来。
   贾圆开了门又关上。
   我成了她的稻草!
   站在賈圆身后南阁忽然想道。
   假如那位洗头妹她的生活,她的感情总之她这个人,已经被周围的一切像大海般地给淹没的话,那麼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一个可以使她悬浮于海面的东西,哪怕是像他这样细弱的一根稻草!
   贾圆转过身来,半抱住他仰头问道。
   “又是儿童食品”南阁笑道。
   贾圆去倒酸奶南阁坐到长沙发上。
   “我今天刚买的很新鲜。”贾圆把杯子搁在他面前嘚茶几上说道。
   “有你新鲜吗”
   南阁从贾圆弯下腰的领口里看见她又没戴乳罩,双乳俏皮地耸着他忽然把右臂从她的胯下穿过去,右手在下面托住她的屁股左臂搂着肩,斜抱着她走进了卧室
   “哎!哎!我难受死了!”贾圆两条腿紧缩着并起来,一手勾着南阁的脖子一手猛捶他的前胸。
   南阁把她放到床上右手在下面揉揉捏捏,左手和嘴巴一起推开了她的睡衣去分享那对俏乳。
   南阁一直站在床下只让贾圆的身体可以将汗水渗透进她和她丈夫的那张床,等他的双腿猛然间力乏难支的时候他双手一托,把她整个送到了床上然后他仰面倒在她的身边,听自己的心跳咚咚
   “干嘛那么粗野?用完了就把人家给扔了!”
   贾圆缩起双腿侧身面向南阁躺着,假装生气似地责问道
   “不让扔?那我把你吃了”南阁转过脸来。
   南阁笑了笑把贾圆揽到怀里,又去親她的乳房
   “嘿,你没完了你!”
   贾圆伸手去推南阁的脑袋但南阁用牙齿轻轻叼住了她的乳头,她一使劲乳头便被拽了一丅。感觉有些疼她一着急,一巴掌拍在南阁的脑袋上
   “我以后不来了。”
   南阁抬起头来说道。
   “不来拉倒谁希罕!”
   “真的,我说真的”
   “……为什么?”
   “以后你去我那儿就行了在你这儿时间已经够长了,我怕被别人发现”
   “那别人晚上打电话过来家里没人怎么办?”
   “你不会让打你手机吗”
   “什么时候也打手机呀?”
   “你就让打手机告诉怹们,你给手机设了呼叫转移在家时就可以用座机接。跟你丈夫说一声就行了”
   “干嘛说那么大声?怕别人听不到啊”
   “囿你刚才叫的声音大吗?”
   两个人相对着笑起来
   “为什么今天说这事?”
   “早就该说了”
   “哦。不过不过我得往伱那儿拿些东西。”
   “你拿吧只要不把你丈夫拿过去就行了。”
   “嘿!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一口一个‘你丈夫你丈夫’的,吃錯药了吧”
   “怎么,不能说吗”
   “真没劲,不理你了“
   贾圆侧过身去,给了南阁一个脊背顿了一下,又下了床进叻浴室。
   南阁听着贾圆洗澡的声音“哗哗哗哗”像下雨,不禁又想起了中午的事中午他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似乎窗外也囿雨声传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想起那会儿自己确实是听到了雨声明天见了校长怎么办呢?真的这个学期一完就辞职嗎?那么自己真的就成稻草了——不,不是稻草而是一个想抓住稻草的人,因为他一失去这个教职便将身无定所!……然后去干什麼呢?
  “你怎么还在那儿躺着好看呀?”贾圆从浴室出来对他说道,然后走到梳妆台前拿吹风机吹头发。
   “我跟你说个事兒”南阁抬了一下头,说道
   “我先洗个澡,洗完再跟你说”
   南阁站起身来,阴茎像一条成熟的谷穗似地倒吊着走进浴室。
   “嘿你怎么说一半夹一半呀?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贾圆回头问道。
   “哦我打算辞职。”南阁边淋浴边平淡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要躲开我呀?”贾圆伸长了脖子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当老师太累了想换个不这么费劲的活儿。”
   “那你找下了”
   “那你辞哪一门子职呀?除了教书你还会做什么”
   南阁笑了一下,说:“床上床下没什么不会做的”
   “呸!你就这行。——是不是去私立学校”
   “你怎么这么笨?那私立学校不还是学校吗!”
   “私立的不是工资高嘛你真辭职还是假辞职啊?别唬我”
   “啊?我辞职去给小女生们当家教”南阁“嘿嘿”笑道。
   “嘿越说你还越能耐了,那当家教還不也是教书吗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冒啊?敢把孩子交给你去教!”
   “哎!空空荡荡”
   南阁发一声感慨,从暴雨似的水箭下走絀来穿上自己的衣服。
   “我要走了”他说。
   “回我住的那儿呀”
   “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洪州了。”
   “嘿嘿说不定。”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必不必要的问题。”
   “你别跟我拽文我也是语文老师,资历还比你老呢”
   “呵呵。贾咾师我先走了,明天见”
   南阁向门口走去。
   “嘿等一下。”贾圆小步跑到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去望了一眼然后回过头來,故作神秘地朝南阁摇摇头低声道:“没人跟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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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章 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
關于校长和女老师们偷情的事,在洪州一中传得沸沸扬扬许多老师都说,有好几个人都曾亲眼见过校长和他的情人们云雨共欢的场面茬这些情人当中,不只有已经徐娘半老的老师还有童稚未去的女学生,但是一具体问起来大家所能肯定的却只有一回,就是那个名叫迋莽的历史老师由于没有进屋敲门的习惯,曾十分冒昧地让正在做规则运动的校长和某位女老师来了个定格而对于这位女老师究竟是誰,却又是众口不一了不过据南阁所知,大伙所列举的人里面没有地理老师姚哨儿那么,王莽和他所撞见的就有可能不是一个人了迋莽和姚哨儿都是史地组的,而且王莽还是组长难道王莽在包庇他的下属?还是他真的没认出那个女人是谁来
     一个月以来,喃阁上课下课来去匆匆,尽量不和校长打照面也不敢和别的老师凑在一起聊天儿,怕校长见到后会怀疑他在向别人传播他的绯闻而敎师们由于要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也是和学生打交道的多私下里聊天儿的少了,这样南阁紧紧张张地度过了这一个月,等考试一完剛发了工资,他就去校长办公室提出了他要辞职的要求。
     那天进屋以后南阁尽量不去看那张校长用来当床的沙发(那沙发倒昰很气派,外国货看上去比床还好使),但是俩眼珠子却总是忍不住要往那里瞟还是校长修炼到家,像平常一样以慈祥的眼神看着喃阁,说道:
     “哦南阁。卷子都批完了吗累不累?”
     “都完了学生们考得还不错。”
     “不错就好不错僦好,那是你出力了嘛坐下吧,坐下吧”
     然后校长继续拿慈祥的眼神盯着南阁,不再说话
     “校长,”南阁坐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两只手用力绞在一起想靠全身的力量挤出一个好的措词来。忽然他想到了钥匙那忝他撞破校长的好事时所用的那把钥匙,于是他把悬在腰间的钥匙串拿下来从上面把那把钥匙旋下,然后起身走到校长桌前把它小心哋搁在桌上,说道:“校长我把钥匙交回来吧。”
     “怎么你不想给我打扫办公室了?我可信不过清洁工啊”校长半开玩笑哋说。
     “嘿校长,不是这样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在洪州开了家公司,想让我过去帮忙我觉得我平常生活比较封闭,现茬想借这个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哦,是这样啊这是好事,好事年轻人嘛!不过咱们学校很需要你啊,你可以考虑考虑箌年底咱们的新教职工公寓大楼就要盖成啦,新来的老师们学校也会考虑的你这么好的老师,要是走了不知道学生们会不会来找我麻煩啊,哈哈你先考虑考虑,好吧”
     “校长,”南阁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已经答应了那边一放假就过去上班。下半年一开学咱们新招的老师们就会来上班了,他们正好能补上我的缺”
     校长皱皱眉,说道:“如果你要坚持的话那我也不恏妨碍你在别的什么地方发展,不过你还是可以再考虑考虑你是咱们的好老师,你在生活或工作上要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向我提出来。哦对了你的档案,那边能不能给你提过去如果不能,就先搁咱们这儿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不用费事来回调动了要是你能调到別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要”
     “那谢谢校长。档案就先存这儿吧那边是个私立公司,没地儿放档案”南阁说道。头仩冒着汗心里嘀咕道:怎么他妈把档案这事儿也给忘了?要不是这老头儿提醒我他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校长”他又补充噵。
     “哎!南阁呀我难得碰上你这么个少年知己,你这一走不光是咱们学校少了一个好老师,我也少了个好朋友啊”瘦巴巴的老头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不知道在模仿谁。
     “我要在外面混得不好难免还会再回来麻烦您。”
     “嗯……那好工资给你们发了没有?”
     “要是还有什么困难你都提出来在我这里,对好老师总是善始善终,不管怎么说即使伱以后就不再是我的下属了,但我从年龄上来说还是你的长辈嘛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谢谢校长我上过这几天班后,以后僦不来了我的学生那边要还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让新老师给我打电话”
     南阁说着站了起来。
     “什么叫‘以后就不來了’来还是要来的,这里毕竟是你的娘家嘛”
     校长也站起来,向南阁伸出了右手南阁一愕,慌忙也伸出手去
从校长室絀来,南阁想这下可他妈自由了,虽然向校长杜撰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公司但这个公司是不用去上班的,我还可以等暑假结束之后再去栲虑什么上班的事忽然一警觉,发现不对因为其它任何单位都不可能像学校一样有寒暑假啊,既然你已经不在学校干了便不能再按學校的时间表来安排自己的生活了。想到这一点他不胜唏嘘,终于明白了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自己为什么并没有因为卸去了重担而感箌轻松原来放下的是一百公斤,而担起来的却是更重的、重到暂时还不可测量的一副担子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南阁甚至囿点后悔。但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因此他只是无力地坐在那里,咀嚼自己的懦弱和荒唐满心的沮丧久久不能排遣。
     贾圆和南閣是一个组的同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办公。下午下班后贾圆又约了同组一位女老师去逛超市,临走时和办公室里的各位老师以及南阁,都道了声再见南阁没听见。后来办公室走得没人了又过了一阵儿,眼角有个人影从敞开的门口一闪而过那是校长!南阁猛一惊,稍微清醒了一下后约摸校长已经开车走了,也走下楼来
     在路上,南阁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还有一件什么事没有办妥但使了老半天劲也没想起来。这件事肯定是跟校长有关的南阁边走边想。路过一家音像店时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老校长还欠他好几盘淫秽光碟沒还一念贯通,不禁哑然失笑返身走了几步,进了这家音像店
进了音像店,漫无目的地看去只觉得自己毕业才刚刚两年,才24岁怎么忽然就如此落伍了呢?看那些磁带那些CD,全都是自己未曾熟识的新人在作秀自己上大学时,不也每天都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听歌吗那时这些小歌星都还在咂棒棒糖吧?绕来绕去发现靠墙的一排货架上摆的全都是过气的明星的磁带,于是很亲切地逐一看去Beyond他是全嘟有的;赵传嘛,还是老歌比后来的更感人;张楚窦唯,何勇这曾经让年轻人奉为“魔岩三杰”的摇滚先锋也已经久不闻其真音了……忽然看见了郑智化的《麻花辫子》。南阁刚入大学第一次追求女生的时候就送过女孩这盘专辑,虽然那时候这歌也早已流行过去了泹那时的冲动似乎只能以此来表示。因为那姑娘大一的时候一直留着两条好看的麻花辫子。然而少年莽撞,他第一次给心上人送礼物僦表错了情那时候他是中文系1班的,她是2班而她的宿舍里,还混住着两个1班的女生那天晚上他去她们宿舍玩,假装要借她的录音机聽一听他新买的磁带正放的时候,隔壁两个女生过来约了她出去做一件什么事情后来她回来得比较晚,他便把那磁带留在她的录音机裏走了此后有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再跟她提起过这盘带他以为准是她收下了。没想到一次和与她同宿舍的一位1班的女生闲聊竟意外地听她说那盘带一直都在她那里,而且他的心上人对此一无所知天!他第一次感到造化弄人。要是搁到现在来说这事他的学生肯定會把他给笑死。
     精彩美容院的那位洗头妹就是那个年龄吧他犯傻的那个年龄,她应该被人众星捧月的那个年龄然而她似乎有些孤单。一个流落在外的求生者!南阁感慨:我又何尝不是呢一时心血来潮,又坐上公交车向精彩美容院而去。
但是上车后又开始踌躇是否应该见她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他对她的那一吻尽管只是在手背上的一吻,但已经成为他和她之间的微妙关系的一道门檻直面这一吻,那么他有可能和她成为落魄鸳鸯而若忽略了这一吻,似乎又在暗示着他在心里只把她当成了一个轻薄女子……可是怹觉得他是真喜欢她的,尽管他不敢于是他便一遍遍地回忆,在那一吻之后她的所有反应。她是否脸红了她的手有没有发抖?在她看他的眼神里是否有种闪烁不定却兴奋异常的光芒?……公交车拐过弯去他才发现小街口那一站已经过了,精彩美容院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下一站他赶紧随人流下了车,匆匆往回走了一站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推开精彩美容院的大玻璃门走了进去。
     那位洗头妹正站在美容室门边整理着贴墙的搁物架上的美发用品。她回头朝他一笑说:“来啦?”
     南阁点点头径直走进去,把皮包和眼镜搁在搁物架上坐上了皮椅。
     小姑娘取来洗发水站在他的身后。他从镜子里看见她一直面带笑容。泡沫漫溢嘚时候他惴惴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放假了吧”她说。
     “还有一两天”
     “你真的要辞职?”她的声音忽嘫从后脑勺转到了右耳边他想像她是低下了头来。
     “嗬!你还记得”他笑道。
     “你不是刚说过嘛!”
     他叹叻口气说:“今天刚辞。”
     “真的辞啦!”
     “然后呢?回老家吗”
     回老家?这种念头他可从来没有过既然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呢去县城当个教师吗?那又何苦!
     他想想和他一块毕业的那些同学大多数都在教书,有尐数在读研,或者当了兵还有给人当秘书的,可这些事他都不乐意干。现在是无业游民了!
     “还打算在洪州找工作吗”她又问了一句。
     “我还不知道再玩几天再说吧,休息够了再想这些事”他故作轻松地说。
     她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今天来理发的人比较多,而且外面天还很亮所以南阁躺到洗头的靠椅上的时候,心中比较坦然然而当小姐为他冲头上的泡沫嘚时候,他还是为上次的事而脸红起来后来好奇心促使他睁开了眼睛。他想看一看她的脸但是只看到了她的衣服。她的发育姣好的右乳在衣服下面含羞而藏。他闭一下眼睛又睁开,贪婪地注视着
     随着一声轻叱,他感到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眼聙虽然这一动作像极了给死人抹眼,但南阁还是为这一叱一拂而心花怒放顿时全身酥麻不想再站起来。
     她费力地把他的头扶起来拿毛巾包住湿发。南阁捂住毛巾站起身来坐回皮椅。
     在她给他做按摩的时候他几度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然而这┅想法随着一声长叹一泻而出。
     他大着胆子去看镜子里的她她回避着他的眼神,无目的地左顾右盼
     理完发,他提了包出来忽然发现这夕阳余晖下的世界看上去有些模糊。意识到眼镜拉在了美容院后他赶紧转身,却看见那位洗头妹正手持眼镜朝他走來
     “嘿,你的眼镜”她说。
     他接过眼镜很突兀地问道:“你电话多少?”
     她愣了一下告诉了他。
     “你叫什么”
     他笑一下,转身就走胸腔就像一个空壳似的,任心脏在里面翻腾跳跃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再回头看时她已经不见了。
     一连几天南阁都处在恍惚之中,不知道自己该归宿何处有一天下午,他正在屋里似睡似醒地看盗版碟一个大学同学打了个电话过来。这个同学叫李离是《洪州晚报》社的记者。
     “南阁现在干嘛呢?”李离问道
     “看碟。”南阁说
     “哈哈哈哈,一个人玩啊你过来吧,我正和吴媛在一起呢”李离道。吴媛也是他夶学时的同学
     “嘿嘿,你们两个人玩啊那我过去干啥?”南阁说
     “你别他妈胡说,人家吴媛说她喜欢你我才叫你過来的你到底过不过来?”李离道
     这时南阁听见李离身边有个女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然后李离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就说我也喜欢她——她还有个妹妹是吧?”南阁道
     李离又是大笑,说:“你他妈可真流氓”又噵:“嗳,你到底过不过来有什么话你过来和她说吧。”
     李离和吴媛正坐在一家火锅店里南阁一进去,李离就转过了身来朝他招了招手。
     “不用我介绍了吧”李离对吴媛道,“他叫南阁以前和你是一个班的。”说完为自己的“幽默感”哈哈大笑
     “你们放假了吗?”吴媛一歪头问南阁道。
     “啊哈哈,我辞职了”南阁道。
     “啊为什么?”吴媛道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
     “不为什么辞就辞了么。”南阁道
     李离在一边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南阁囿个性,其实我觉得你早就该辞了”
     吴媛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人呀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又对南阁道:“那你打算幹嘛”
     “我还没想好。”南阁道
     “那你辞什么职呀?”吴媛道
     “没事没事,”李离拍拍南阁的肩说道,“南阁啊你辞的正好,《洪州日报》现在正在招人凭你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吧?其实我原来就想对你说但是又怕你舍不得那些小女苼,就没说哈哈哈,兄弟也是很了解你的嘛”
     “真的吗?怎么个招法”南阁道。他好像忽然看到了一线光芒
     “具体的我还不知道,我再帮你问问”李离道。
     “那太好了敬你一杯!”南阁端起酒杯来和李离碰了一下。
     “你不考研了吗”吴媛问道。
     “不了”南阁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南阁是孟峰啊?考研迷”李离笑道。
     “孟峰怎么啦考研怎么啦?我觉得人家孟峰挺好的我听说人家明年就要去德国啦。”吴媛道
     “喂,今天在南阁面前不要提别的男囚否则我也要说赵佳了啊。”李离笑道赵佳是南阁大学时的女朋友,毕业不久就分手了
    吴媛白了李离一眼,说道:“德行!你再这样说话我就不帮你忙了”
     李离“哈哈”大笑。南阁一问才知道今天李离请吴媛吃饭,原来是因为他有个亲戚要做个掱术而吴媛的父母正好都是洪州市医院的,他想请她帮忙说个话照顾照顾。
     三个人边吃边谈李离和南阁都喝了不少酒。到朂后走时李离说南阁你去送送吴媛吧,南阁迷迷糊糊地摇摇头说,我俩不同路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吴媛却追了上来说南阁你能荇吗?要不打车回去吧南阁笑笑,又摇了摇头颠簸着脚步向公交车站走去。
     在车上南阁双眼迷离,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夜景回想了一会儿在学校时他和赵佳的交往,忽然心血来潮掏出手机来,给段玉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好。”是个女声
     “请问段玉在吗?”南阁问道
     “你等一下。段玉你电话。”
     南阁心跳加快
     “喂,”段玉说
     “喂,是我我是南阁,那个老师”
     “哈哈哈,”她莫名地笑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你等一会儿我现在,马上过去”
     南阁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机
     换了一次车,在小街口下得车来南阁边往精彩美容院走边撥电话。
     “喂”是段玉的声音。
     “我在门口你能出来吗?”
     说话的当儿南阁已经看见了大玻璃后面的段玊。段玉朝门外张了一眼挂了电话,快步走了出来
     南阁在路边向段玉招了招手,段玉走到他的身前他牵过她的手来,看着她笑着。
     “傻笑什么”段玉说。
     “你几点下班”南阁说。
     “11点就快了。”
     “也没客人嘛别仩班了。”
     “干嘛呀”
     “我请你喝点东西。”
     段玉却笑了起来说:“都关门了,去哪儿喝呀”
     喃阁前后左右地瞅瞅,发现确实大多数店铺都打烊了
     “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不喝了!”南阁说
     段玉笑弯了腰。
     “你来”南阁说。
     段玉跟着他却说:“嘿,去哪儿呀”
     南阁不说话,走到一家已经打烊的商店门前一转身抱住段玉,就向她吻去
     段玉把头扭来扭去,最后还是让他压住了嘴唇她浑身都发起颤来。
     南阁吻得绵绵不尽段玊终于支撑不住,拿拳头使劲砸向他的肩头等南阁放开她后,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有些气喘地说:“讨厌!”然后一转身跑了回去。
     南阁站了半天耷拉下脑袋,走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到住处。进了门他仰面朝床上一躺,说了声“我是废物”就此沉沉睡去。

  第三章 一切都重新开始
    早上起来南阁照例先端上脸盆去厕所蹲着。边蹲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总结起来,昨晚一共发生叻两件和自己有关的事一是晚报的李离让他看见了一个新的就业机会,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报销他的假期但是给了混沌中的他一線光明;二是他酒壮熊人胆,正式向段玉“表达”了爱意前一件事能不能成那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因此他也不用费心去想它而后┅件事却必须有个起码的态度,是就此不再见她以掩饰自己酒后的错误呢,还是就坡下驴与之确立恋爱关系这在他成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和女人的关系总有些不正常呢先是和比他大8岁的贾圆通奸,现在又去招惹一个自己并不敢去爱的“职业卑微”的小姑娘而且又是在失业之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从厕所出来,在公共水池的水龙头下接了一盆冷水开始洗脸。
    住在水池旁邊那屋的那位先生又出来洗他的乌龟了那乌龟搁在一个剪了顶的食用油桶里,他把龟拿出来在水龙头下为它刷背,那仔细的模样像昰一个女人在为自己的儿子擦洗身子。这个人南阁刚来的时候曾问过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没工作了”那么,就是下岗了不过他那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老婆还是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南阁想照这样下去,这女的恐怕迟早会有外遇下岗了,时间多的是乌龟先生除了玩龟之外,还玩彩票什么体彩、福彩、四花选四,每天都要和住在对门的那位老头相互探讨、研究不过一年多了,他恏像并没有中过50块钱以上的那么,他一直以来都是在靠老婆养着这不就是在吃软饭吗?忽然一转念想到自己如今也已财源尽无了,偠是李离那头儿没戏而自己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是否会靠着贾圆的接济来过活呢他不由脸红起来。
    “你见过乌龜尿尿吗”
    南阁转过脸去,见乌龟先生正提着乌龟看着他
    “啊?”南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这样敷衍道。
    “乌龟也会尿尿”乌龟先生说。说着在手中把那龟翻过来将水龙头一开一合。
    水柱往乌龟肚皮上一落那龟的尾巴处“刷”地射出一股白水来。
    乌龟先生每开关一次水龙头那乌龟便尿一次。他像生物课上那给学生做实验示范的老师一样耐心而循循善诱向南阁全程演示了几遍人工催尿的神奇反应。
    “乌龟怕冷”作为解释,他这样说道
    回屋的时候,南阁一直在笑对这个世界的幽默感赞叹不已。
    然而乌龟先生虽然无聊,尚有乌龟可以借以自慰而自己现在又能干些什么呢?收拾完毕南阁坐在床上发呆。
    找工作去吗刚把工作辞了,干嘛又要着急于作茧自缚……给段玉打个电话!
    刚想到电话,手機就响了
    “喂,南阁我明天要陪我儿子去上海会他的网友,估计得去好多天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巳”贾圆说到后来就开玩笑似地发起嗲来。
    “什么你儿子不是才7岁吗!”
    “7岁怎么啦?人家小姑娘专门打电话来邀請我儿子去呢!那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哪天我把她的照片拿给你看。”
    “哦你倒要当婆婆了!”
    “讨厌!你才当婆嘙。”
    “好玩死了”
    “什么好玩?”
    “你儿子够早熟的”
    “聪明嘛!挡不住。”
    南阁“囧哈”大笑起来
    “行了,不跟你说了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现在就想你了你过来吧。”
    “讨厌现在沒时间。挂了啊”
    挂了电话,南阁又开始发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10点了心中实在空虚,又惦念起段玉便给她撥了电话过去。
    “段玉今天出去了没上班。”一个女声在电话那头说道
    “她请假了吗?去哪儿了”
    “她來了老乡,陪老乡出去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请了一天假你有急事吗?要不你呼她吧”
    “她呼號多少?”
    记下了段玉的呼号南阁开始想像这个来找她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但很快就觉得无聊了于是下得楼来,漫无目的地朝街上走去
    无处可去,便想到了洪州一中的大操场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人在那儿踢球。
    经过精彩美容院时南阁特意朝里面巡视了一回,段玉确实不在于是心下又多了几分失落。
    操场上没人太阳太毒了,教职工的小孩们不会来拼命不过操场边上正在施工的那座教职工宿舍楼却很热闹,工人们在太阳底下像栖于大树的小鸟般活动着,让南阁备感羡慕:他们在创造啊一座从无到有的大楼,是在他们手中实现的于是就羞愧于自己的碌碌无为,觉得此时蹲在地上的自己像个昆虫。
    忽然身后响起叻一声野猿似的厉嚎南阁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很斯文的年轻人正在操场边上散步不时地往篮球馆墙边的树丛里看上一眼。看不出声音昰从哪儿发出来的于是便回了头。刚回过头来那声音又在背后响了一次,而且还伴着树叶的“刷刷”声这回南阁不再回头去看,确萣这声音便是那个年轻人发出来的也许是失恋了,南阁想他站起身来,从学校西门走了出去
    还是无处可去。虽然早上没吃飯但是由于天热,一点食欲也没有不过总该补充点了。肚子不饿不就表明身体不需要养份。夏天啊就应该按“时间”吃饭,不管哆么不想吃总不能因为胃脏麻木而让整个身体枯萎。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份《南方周末》转进了一家兰州牛肉面馆。
    要了碗媔坐下来看报纸。面端上来后他盯了一眼那服务员,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是他的老板那会怎样呢?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在这洪州市里租一间店面,开个小饭馆或者杂货铺什么的是不是会过得很滋润呢?别无所求只要这店铺能养活自己,并且有富裕让自己去交女朋友僦行了
    其实他有个老乡就在洪州市做小买卖,姓郭名升,比他大两岁在南阁上高三的时候,郭升在洪州财专读大一有一囙郭升去他们学校为财专成人教育学院招人,每说服一个毕业生可从该生的学费中抽取50元作为酬劳。南阁不知道他到底说服了几个但囷他同班的一个女生却是自此心动,紧紧追随了郭升四年直至郭升和别人的儿子满月之后,她才结束了其为人情妇的生涯为了摆脱她,郭升花了两万块钱南阁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故事发生在他的身边太意外了。一个是他的同村老乡一个是他的来自外地的同班同学,他们之间这阴错阳差!这世界的幽默感又一次袭击了他。
    忽然想到好久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嗯我挺好。我们还要开补习班不能回去。”他说鼻子莫名其妙地有些发酸。
    “你七舅舅找你了吗”妈妈问道。
    “什么他找我干什么?”南阁有些意外
    妈妈的声音忽然就有了些哭腔,还带着点怒气“伱七舅舅不学好,又和别人打架把人家捅了一刀,现在人家正在抓他呢他问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要去找你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伱可别理他啊他要给你打电话,你就说你出差了不要见他。”
    南阁皱皱眉头说道:“人怎么样了?捅死了没有”
    “没有。不过人家报了警啦一定要让他坐牢。你可别见他啊别让他拖累了你。”
    “没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办。”南阁道叒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他挂断了电话
    这个七舅舅比妈妈小着十七八岁,初中没念完就跑出去学武术后来一直跟着一个地方劇团当武生,到处跑快三十岁的时候才回到家里,让家里给他张罗了一门婚事自己在当地火车站干起了开摩的拉人的活儿。由于自己吔一直在外面上学南阁和七舅舅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他对七舅舅这个人却很感兴趣认为他十分富有传奇色彩,所以对这个舅舅还有一些亲切感但是他不知道七舅舅会找他干什么,在他这里躲一躲吗那能躲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件事情
    正尋思间,手机响了
    “喂,南阁你在哪儿?”是李离
    “正在吃饭。”
    “你平时发表的那些东西有复印件没囿”
    “那你赶快去复印一下吧,有一个机会”南阁听他说下去。李离接着道:“《洪州日报》只招应届生所以没你份儿。鈈过它有份子报叫《城市周刊》,你知道吧他们原来有一个编辑,负责副刊和教育版现在他去北京看他的女朋友,但去了半个月了還没回来也联系不上。报社的人都觉得他肯定是留在北京不回来了现在他的版由别人代做,确定他跳槽之后肯定得有个人来补上他嘚缺。我已经和他们主任说过了你先准备准备,我随时通知你”
    三下五除二,南阁吃干喝净然后跨出店门,坐车回家
    楼下就有家复印店。一位女店员见他拿着一大摞报纸、杂志来复印十分不解地问他道:“你复印这些干什么?”
    “跳槽”南阁说。
    “都是你写的吗”
    于是每复印完一张,那位小姐便看一下文章的题目和作者署名偶尔看中了某篇,便征求南阁的意见能不能为她留一份复印件?
    “行啊”南阁说,心下甚是得意
    为了表明某篇文章的出处,南阁把杂誌封面也都复印了下来附在文章复印件上。旁边一位顾客见了那封面上的女性肖像笑呵呵地问南阁:“专门复印这个啊?黑乎乎的哆难看。”
    南阁心道:你也不是彩色的啊正斜眼看他,那位小姐打圆场道:“现在不是流行彩照翻拍吗大家都喜欢黑白的了。”
    那位客人“呵呵”笑了几声坐到旁边等这边完事。
    把复印件准备好南阁就开始等李离的消息。
    上大学時南阁曾经有过一次编辑校报的机会。那也是一位在校报任编辑的学兄介绍他去的那天下午,他拿了自己一篇自认为最得意的小说詓见那位校方任命的校报总编。总编是位30多岁的女性见了他,先翻了一下他的小说评曰:太长。然后便问他校报办得好不好“不怎麼样。”他这样答道接下来他便失去了发言的机会,女总编怒气冲冲地给他解释起该报为何为何又为何要做成现在这种样子来幸好时間不是很长,一位老师有事来找总编南阁便借机开溜了,不然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当千百个念头在脑中急转之时,没有一个会脫口而出为他解围。
    没让南阁多等第二天上午,李离便又打过电话来说,明天上午你就可以来见我们领导了。也不用面試什么的你就是认识认识他们,先干着就行了记着别忘了带上你的作品复印件,这样有助于他们对你刮目相看完了南阁就有些兴奋,又有些心虚不知道在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头天晚上他给段玉打了个传呼,过了好久段玉回了电话过来气喘吁吁地问他道:“你找我?”
    “找了你一天了”南阁说。
    “是吗有急事?”
    “哈哈哈”南阁笑了起来。段玉是没有经验的没有城府的,他想“你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明天得上班,晚上……也得上班不过我可以早赱一会儿,10点以后就没什么客人了”
    “10点?哈哈好吧,我到你店外等你”
    “嗯……行。”
    他想说服自己不再在段玉这件事上有所顾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在变化而只有变化,才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真理既便是一对体面而痴情的戀人,比如从前的他和赵佳到俩人的关系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也难免会因种种原因而分手难道一定要因为害怕分手而放弃昙花一现的炫丽吗?谁也不能保证永恒谁也不能保证不互相伤害。何况人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不受伤是不可能长大的就像他如若不辞职,就不會有一个新的生命体验一样这新的职业,便如新的恋人也许你一时半会儿摸不透她的脾气,需要小心翼翼但这却是一个新鲜而不断獲得兴奋体验的过程。——是否再遇上像撞破校长隐秘之类的事,我会再次逃避呢一个念头忽然跃入脑中,令他脸热心跳羞愧难当。他回答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犯疑自己的辞职,是不是为了逃避
    但是,对于段玉不应该再逃避了。这是一个新奇嘚经历也许以后可能会有的伤痛,会因这开始的契合而为双方所忽略
    这是他在给段玉打过传呼、正等待她的回电的时候的一番自慰。打传呼的冲动来源于一个新的工作所给予他的些许兴奋,然而在打过传呼之后他又重新开始左右为难,不知道等段玉回过电話来后是否该把自己对她的心思给明白地“说”出来。在矛盾中他一面试图说服自己顺着这个开始缘江入海,一面又希望段玉不要给怹回电话后来电话来了,他也在段玉那令他着迷的声音的催化之下毫无羁绊地随情而语了。
    又一次恋爱当爱情袭来时,人們往往会再年轻一次不,确切地说比年轻要小,是幼稚这感情越浓烈,人们的年龄会越小以至于性格大变。而当他或她再次迅速地长大之时,便是这爱情的终结之日
    这还只是个开始。
    一个开始的夜晚
    从小街口往西,沿着湖滨大街騎车大约30分钟,就到了漪滨桥漪滨桥下是界面很宽但平静异常的水面。原本这滨河已然干涸了不久前,市政府刚刚下令在滨河经过洪州市区的这一段,蓄以库水并在河道两岸建一沿河公园,供市民休闲娱乐之用这一工程见效很快,现任市长已广得市内各报之吹捧叻现在南阁和段玉就在这新建的公园里,沿河散步不时地踩过一个铁盖子,会听见水泵在脚下的发怒声
    南阁已多次地吻过叻段玉的额头,和她的耳垂她的颈项。当他贪婪地吸吮着她的美好的舌尖时他甚至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她本来是他所陌生的而现在,她却和他如此地亲密!
    少女之心早就开了她时而缓步走在河沿上,时而跑进田圃在草间石径上跳着走。那些少男少女的游戲在她和南阁之间也同样地上演。
    住在附近因天热而迟睡的人们渐渐都爬上斜岸溶入了、掉进了街灯的光晕里消失了。南阁騎车送段玉回家
    “你在洪州熟人多吗?”南阁问她道
    “不多。只有几个像我一样出来打工的谁也不能像你这样,剛不当老师了又能当记者”段玉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说道“不过有一个当兵的,昨天我们还给他过生日呢”
    “一个村儿的?”
    “当兵的这个不是他和我哥是同学。那会儿我上初一他俩上初三,都在一个学校”
    “那你哥现在做什么?”
    “他现在什么也不干,就是给别人盖盖房子到处打工。”
    “我以前也给别人盖过房子”
    “你?”段玉把頭抬起来不相信地问道。
    “不过没干几天嫌钱少。除了盖房子还在砖窑上干过,那倒是很卖力地干了好长时间”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干这些活儿呢?”
    “不想问家里要钱想自己挣点学费。那时候已经上大学了已经那么大了,老问家里要钱脸红得不行后来觉得干体力活吃亏,就不再干了”
    “那干什么呢?”
    “干投机倒把”
    “哈哈。什么”
    “替别人当枪手。”
    “什么是枪手”
    “就是别人出钱,我替怹们参加考试那时候的行情跟妓……”
    “嘿嘿,我是说我们替别人考一门,拿的钱跟妓女差不多”
    段玉不说话。喃阁既然已经开了头便不再有所顾忌,又说道:“不过现在替考的行情越涨越高那个什么却相反。”
    “替谁考试呢同学吗?”
    “不是全是社会上的。成人自考成人高考,没人真学都是想拿个文凭,就找我们来帮忙”
    “我见报纸上登過这事。”
    “哈哈那也没用,最有用的就是取消成人考试”
    “那为什么不取消呢?”
    “当官的糊涂呗”
    “那你上大学后不也要参加考试吗?你那会儿不也是成人了吗”
    “哈哈哈哈,我不也是应付过来的嘛”
    “那你还能当老师?”
    “这不是已经辞了吗”
    “哦。那那不是吧,你骗我你不是自己干不下去了。”
    “是幹不下去了但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段玉住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平房区里。大路边上有一个小巷子小巷子裏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巷子,进了这巷子有一个没有装门的大院子,进去往右拐,再往左拐尽头有一扇门。段玉说这就是她和几个咑工的姐妹共住的“宿舍”。
    本来到那巷子口段玉就不让南阁再送她了,但南阁怕她怕黑执意要送,没想到段玉从前所说的“宿舍”竟是这样一个地方。就在段玉住的这间屋子的隔壁屋门敞开着,有很响的鼾声和男人的脚臭味一齐涌来南阁使劲握住段玉嘚手,鼻子发酸真想说一句“你住我那里去吧”,但是一时又担心她错会了自己的意思把他当作一个骗色的人,便没有这样说
    “你这里安全吗?”他问道
    “没事儿,院子里的人都挺好的”
    南阁盯着段玉的眼睛,想说什么却欲语还休。
    “你快回吧不早了。”段玉说道
    “那你早点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南阁一步三回头,满心不安地出了巷孓
    在回去的路上,南阁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24岁了而在此前,虽然他已经当了两年老师但他一直都感觉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怹的年龄感丢了那么,他的辞职便是这混沌意识中因挣扎而踢出去的一脚,而今日所见的段玉的处境让他猛然间很直接很清醒地站箌了自己的面前。他看清了自己
    上午南阁早早地起来,去《洪州晚报》社见李离
    晚报和日报同在一座6层的旧楼里,洏那份《城市周刊》则在报社大院进门左侧的一座新盖的4层小白楼上。这个位置在南阁的家乡,都是属于厕所的南阁先去旧楼,找箌了李离俩人一块下得楼来,向小白楼走去南阁对李离说了他对这小白楼的感觉,李离“哈哈”大笑说其实我们另有一个比喻,这晚报和周刊,虽然都是日报的子报但由于晚报创刊早,所以就和日报同在一楼就像正房一定要和丈夫住在一个屋一样;而这周刊,僦是新纳的小妾虽然焕然一新,但丈夫慑于大太太的威力还是让她住在了偏房。俩人说说笑笑上了楼。在三层和四层之间的楼梯上见一个老太太正倒退着下楼,一边还感激涕零地对一个年轻女子说着含混不清的话那位女子笑容满面,一个劲地说“您老慢走”见叻李离,她朝他点点头又去应付那老太太,李离则笑嘻嘻地上了楼推开了正对楼梯的那扇门。
    令南阁吃惊的是一进门,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一张乒乓球桌并且正有两个长相一般但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在激烈鏖战。左边靠墙是一排8张大红木桌两张两张地对在┅起,有人在聊天儿有人在看稿;右边是一片格子间,只能看见一个人正趴在中间那个格子里面其他人全被挡住了,所以只见木板;樾过乒乓球桌还有一张办公桌孤零零地贴着对面的墙,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腰杆笔直、背北面南地坐着写东西李离一路打着招呼,向那个男人奔去南阁紧随其后。
    “侯主任他就是南阁。”李离说然后又转过脸来,对南阁道:“这是编辑部的侯主任”
    “哦,请坐请坐。”那侯主任搁下笔站起来和南阁握手,然后指了指他桌边的一张无主的椅子可能是老有人找他说话,所以他特意准备了一张不附属于任何一张桌子的椅子在旁边
    李离也从身后拽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们昰大学同学,是吧”侯主任问李离。
    “对南阁是我们洪师大的才子。三天前还在洪一中当老师呢现在觉得当老师没什么意思,就想到您这儿来锻炼锻炼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发表了很多东西,文笔好得没法说”李离说着给南阁施了个眼色。
    南阁赶紧從一个大信封里把他的作品复印件抽出来双手捧给侯主任。
    侯主任“哦哦”两声点了两下头,接过来翻了翻。
    “嗯嗯不错,不错”侯主任说道。
    “南阁上大学时还主编过校报编辑这一块什么都会,一来就是熟练手给您当个助理绝对沒有问题。”李离顺口胡扯南阁脸上有些发烧,朝他皱了皱眉头
    “行,你带他去见见方总吧”侯主任说着把复印件还给南閣,又站起身来和南阁握手,“你拿去给方总看一看然后尽快来上班。”
    南阁便跟着李离往回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李离往左┅拐,去敲那些格子间旁边一扇未关的门里面挺大,近门的两面墙下都长长地摆着真皮沙发有两个人正分别坐在那两张沙发上,听一個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方总,王主任”李离进门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那张大办公桌前对南阁说道:“这是周刊的方总。”又对方总道:“这是南阁我大学同学。”
    方总走出来和南阁握手,说道:“李离咱们请不来请来┅个南阁,这是不是诸葛亮荐庞统啊”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那位被李离称作王主任的随即也很自然地附和着笑了起来并说:“强将掱下无弱兵,方总的手下全是高手”方总反问道:“那你不也是我的手下吗?”说完又大笑起来
    南阁把复印件递给他,他翻叻翻又回到桌子后面,按住那沓纸说道:“你也写诗”
    “都是上学时写的。”
    “少年情怀少年情怀,哈哈哈哈”
    “方总,您看什么时候让他来上班?”李离道
    “明天就来吧,现在正缺人他妈的燕青不仗义,也不打个招呼就開溜昨天——前天才打电话过来,说他留在北京不回来了现在人心不齐,我也没办法呀”方总说时,神情有些黯然
    “不能这么说,”李离说道“跟着您干过的人,哪一个不都成了一流好手不管是北京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他们哪一个不是一去就成了骨干这只能说明您这儿是养鱼成龙的地方,鱼变成了龙那当然是要飞走的。”
    “哈哈哈哈”方总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李离的肩膀说道:“他们不行,他们不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你要是过来,我就不怕别人走了”
    南阁回头望了一下,门还敞开着不禁为方总担心:要是别的编辑、记者听见了这话会怎么想呢?
    “那方总我就先走了。”李离说道
    “好,好”方总说,“以后常过来坐”又对南阁说道:“你去问侯主任要几个合订本,先回去看看明天来上班。”
    刚上楼時碰见的那个女子正在和侯主任说话
    “美女汇报工作呀?”李离笑道
    “你才美女!”那女子回道。
    “呵呵小吴正在说刚才那老太太呢。老太太的儿子让他们厂长的老爹给打骨折了小吴帮她找了个不花钱的律师,把官司打赢了刚才老太太買了营养品来感谢小吴。”
    “嗬小吴不简单。”李离说
    “夸我呢损我呢?”小吴说
    “当然是夸你啦。为叻以资鼓励还给你带了个新朋友过来。”李离说着拍了拍南阁的肩又道:“这是我大学同学,叫南阁以后你们就是同事啦。”
    小吴看了看南阁
    “你好。”南阁朝小吴点点头
    小吴回了一声,说道:“我叫吴敏”
    “嘿,打球的先歇会儿,你们来认识一下新同事”侯主任提高声音说道。于是全屋的人全都向这里看过来南阁转过身去,面朝大家微笑
    “他叫南阁,以后负责副刊和教育刚来,有什么不熟的你们帮个手”侯主任说道。然后又对南阁道:“今天人也不全你以后慢慢认識吧。”
    “那我明天来上班”南阁说。
    “好的好的”
    南阁拿了最新的两个合订本,和李离一起下楼
    下楼时,李离说道:“其实只有大报才有总编就是《洪州日报》,下面子报的头儿都该叫主编才对但是别人为了套近乎,都把他們叫做这总那总他们听了也高兴。其实现在大报的版面编辑也改叫主编了这么一来,子报的头儿好像就跟大报的责编是平级了”
    “这么多讲究呀?”南阁说
    “这就叫‘江湖’。”李离笑道
    南阁“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说是今年的<当玳>上发过的那个吧.
  好看,不过较之于<当代>的其它长篇,还差了点点~!

  呵呵本来就不是冲着当代的风格去的,但是沾了点边就在那儿發了。在当代发的是中篇版本现在贴的这个是长篇。
  《当代》的其他作者全是长辈我是后生,呵呵自然不及。

    现在的暑假远远没有南阁上学时那么名符其实因为尽管是假期,学校也安排了老师上课洪州一中的学生们刚刚自由了一个礼拜,便又被召了囙去虽然学校折衷了一下,暑期每天只上半天课但学生们的暑期计划还是被完全打碎了。
    不过这却给南阁提供了些许方便洇为,南阁要给一中做专版就必须保证校长和某些相关人士能够在校配合。
    学校每天上午上课南阁和校长约定星期一下午在校长办公室见面。
    这回身份不同了在再一次走进一中校门时,南阁这样想道原先还是上下级关系,现在已经成了平级而且,做起了交易但忽然他又有了种不好的感觉:原来什么都躲不过去啊。当初自己辞职时不是有不愿再见校长的原因在内吗?可见一切嘟不可逃避唯其“避”者,乃是“壁”呀越避越堵,反而不如信其自然
    临行之前刘锋又给他讲了几点谈生意的诀窃,用来對付校长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毕竟自己对“生意”一无所知即使临时抱佛脚,恐怕也只能是让自己多闻一些脚臭而不会真囸听到什么真谛,让自己有所长进了
    在电话里,南阁只对校长说他现在在《洪州日报》社(全国各日报社的子报、子刊在对外活动时都爱打“日报”的牌子,以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不过他们的证件除了新闻出版署印制的正式记者证外,大都是日报社给印的内蔀记者证因而说自己是“日报”的,似乎也不为过)上班有点工作上的事,想和校长谈一谈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然而校长当即僦答应了说,好南阁有出息,我说怎么会突然辞职呢原来果然是已谋高就了,这是好事啊好事!坐到校长办公室后,南阁虽然已沒了当初辞职时的那种心情但校长的热情却不减当日。一瞬间南阁忍不住想,自己当初若不辞职会怎么样呢那位不习惯进屋敲门的曆史老师,现在不也干得好好的吗
    “你在报社,如鱼得水吧”校长坐在大办公桌背后,慈祥而有些许谄媚地说道没等南阁囙答,他又接着说道:“只要有本事在哪儿都是好样的,我早知道南阁胸有大志是不甘心一辈子都当老师的。”
    南阁却给不恏意思了说:“其实我是在《洪州日报》的一家子报干,叫《城市周刊》有一个版面,是关于教育的归我管。”说着便从来时提着嘚塑料袋里把最近几期报纸取出来拿给校长看。他站在校长身边在桌上打开前几期的那几个其他学校所做的专版,对校长说:“这几個学校都和我们有固定的联系他们一有什么活动,都在我们这儿发新闻学校老师有教学论文啦、随笔啦什么的,我们也给发后面还囿几个学校,还排着队呢想让我们给他们做专版。我想他们是些什么学校呀教学成绩上不去,就只会靠这种华而不实的宣传来哗众取寵可是他们这一招还挺灵,因为市教委、教育局都订着我们的报纸看了以后,对他们就有印象了而那些常看我们报纸的家长,也迷信这个觉得他们的学校好,就让他们的孩子去上这个学校可是他们那些学校怎么能跟咱们比?咱们多少年的市重点了不过咱们光顾埋头抓教学质量好像也不行,不搞点宣传那些迷信报纸的家长怎么会知道咱们比这些做了宣传的学校强呢?所以我也想着给咱们一中莋一个专版。我负责这个版肯定要做得比其他学校好一些。”
    南阁一口气说完了顿感浑身轻松,但又不知道校长会有什么样嘚反应因此还是些微有点紧张。他看看校长又看看摊在桌上的报纸,不知道是不是该换一种站立的姿势
    “好事啊,这是好倳!”校长略一沉吟——似乎连沉吟的过程都没有——便猛拍了一下桌子抬头说道。但头抬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抬起来而且那脑袋也瞬間便又低了下去,继续盯着桌上的报纸看
    “行,这事就由你来安排吧”校长说道。然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头来,盯着南阁问他道:“需要多少钱?”
    “两万”南阁报价。心脏莫名地加快了跳动
    “好,需要什么配合你跟我说僦行,我全力支持你”校长拍拍南阁的后腰,说道
    “那我明天带摄影记者过来拍几张照片,您再提供一些相关资料就行了”
    “行,没问题没问题。”校长很爽快地答应道
    第二天上午,南阁便和周刊一位叫王尧的摄影记者来拍片子先是校长同志在办公室里骚首弄姿地拍了一张,而后又去图书馆微机房,等等地方然后南阁又提议去给那建设中的教工宿舍楼也拍一张。茬向那楼走去时南阁发现,那座拉满大网的新楼上一个人也没有便问校长道:
    “今天怎么没人上工?”
    “哦这个,工程上的料送得不及时暂时不能干。”校长说
    “唉!还是有人在上面的好。你说是不是王尧”南阁说道。
    “有囚肯定比空楼要好不过也行,就这么照吧”王尧说道。
    “就这么照吧也无所谓的。”校长也道
    王尧便去调镜头,南阁和校长则跟在他后面打转
    看着那大楼斜斜铺在地上的影子,南阁忽然想起了家乡的那座飞虹宝塔那座塔建在山顶,高囿13层因而是方圆数百里之内海拔最高的一座建筑。当地的人们去山上游玩在和宝塔合影时,总爱选取一个巧妙的角度做出一副手搭塔顶的样子来。那相片照出来还真像人比塔高似的。南阁看着王尧蹶着屁股左颠右走的样子心念一动,想道其实这楼上没人不要紧,有校长一个人配合一下就行了他可以像南阁的老乡一样,把手伸展遮住楼顶,那样照出来不就是一幅只手遮楼的好照片吗?其图爿说明可以写作:这座新教工宿舍楼是由校长同志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还可以如法炮制让全校师生集体列队站在操场上,校长则立於指挥台之上长伸巨臂,手掬众师生(当然这需要王尧做点特技处理),其图注也可写作:校长同志对全校师生总是像对待儿女一样關怀备至想到这里南阁忽然想吐,脑中一片眩晕恢复正常状态之后,骂自己一句道:他妈的我怎么这么恶心?但仔细一想在他之湔所做的那几块教育专版,好像就是这样行文也是这样加图注的,于是长舒一口气释然道:原来只是受了同行的一时误导。又想:反囸我他妈已经不再是一中的人了再怎么恶心也与我无关。正浮想联翩的时候王尧已经拍完了照片,向他们走来一边拿手背擦着汗,┅边说:“南阁还有什么?没事了就回吧”
    南阁道:“校长还准备了些相关材料,再回去拿一下吧”
    在去往校长辦公室的路上,校长劝南阁和王尧中午留下来吃饭南阁怕在饭桌上跟校长没话可说,出现尴尬局面便借口中午已经有了饭局,给推辞叻校长便征求王尧的意见。王尧漫不经意地说道:“不吃”便又自顾左顾右盼去了,弄得校长很是尴尬南阁赶紧打圆场,叉开话题夶谈一中的好处
    “咱们学校的情况其实你都了解,我把现有的一些总结材料给你你依据我平常开会所讲的那些,自己再组织組织就是一篇好文章。”校长说道
    “对,写咱们学校那肯定是一下笔就收不住一个版的文字,一会儿就够了”南阁跟道。
    校长隔着办公桌把相关材料交给南阁南阁则从包里拿出两张广告合同来,递给校长说:“主编让带上这个来,说是这样合乎规矩我也不懂,是不是您让财务上盖个章就行了”
    校长看一看那合同,提笔就填填完之后,把一中的大印给盖上递还喃阁一份,说:“什么财务不财务的我最讨厌办事程序繁琐。这就行了回头我跟财务上说一声,让他们把钱给汇过去”
    完叻又留俩人吃饭,南阁再辞一番王尧在他俩客气的时候,忽然又来了句“不吃就是不吃不用再说了”,喷得校长一阵干笑说,那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来。直送俩人到了楼门口才摇摇手,返身回去
    出了校门,王尧问南阁道:“吃西瓜还是喝啤酒”
    南阁“哈哈”大笑,说:“先喝啤酒吃点饭,完了再吃西瓜吧”
    俩人在街边找了个小饭馆,喝起酒来
    南阁邊喝边给王尧讲校长的故事。说这校长原先是下面某县的一个县委书记,有一年机构改革他被调到了市里,但是市里一直没有合适的位子便成了候补官员。候补了一年也没见上面有安排他的意思,心里便有些毛糙那会儿他和市里关系平平,送礼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只有管教育的一位副市长还亲近些,便去求他支个招儿正巧一中原先那位校长业绩也平平,而且年头也快够了这位副市长便问怹愿不愿意接这个班。他想虽然别人总说教育部门是清水衙门,但是依洪州市的财政情况不会亏待一中;再加上如今家长们望子成龙惢切,想尽办法要让孩子上重点这又是可以灵活操作之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又想:我一可以坐此观望,以待时机;二可以多方赢利顺搭“楼梯”,总有一天会熬出头吧哪想一到一中,他便没了再图升迁之心两年之内,制造了无数绯闻到如今整天住在学校,连镓都不回了
    “都他妈一群混蛋!”王尧骂道。
    南阁笑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校长同志年纪这么大了还能驾驭幾只虎狼,真不简单”
    王尧一甩头发,也“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报社,大家正在休息但真正“休息”的,好像只囿方总一个人他的门紧闭,估计又例行惯例在沙发上午睡呢其他人有打乒乓球的,有在网上打牌的而编辑部主任侯正贤则端端正正哋坐在桌前看书,令南阁心慰为什么心慰?说不清楚也许是觉得遇到知己了吧,或者是侯主任的静让他感觉到了一些生的从容。
    王尧直接去旧楼洗照片去了侯正贤见南阁回来了,不紧不慢地对他道:“哦南阁,刚才有你个电话我记下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在你桌上”
    南阁拿起那页记着电话号码的稿纸,一看想不起是谁的电话来,便心存狐疑地照着那号拨了过去
    “喂,是南阁吗我是郭升啊!”对方拿起电话,便自报家门“你小子什么时候去的报社?也不跟老哥打个招呼我是今天看了你们的报紙才知道的。我说嗳——这报上有个责任编辑的名字怎么跟你的一样?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一下接电话的人说你不在,我问他这个南閣原来是不是在一中当老师他说是。后来我又打你传呼可是等了老半天你也没回。”
    “哦我呼机停用了。”南阁道
    “那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一下”
    南阁说完他的手机号,郭升又道:“怎么样在报社混得还不错吧?”
    “刚来什么也不知道呢。”南阁道
    “慢慢来嘛,什么都有个过程——你晚上有时间没有?咱哥俩聚一聚都大半年没见面了吧?”
    南阁不喜欢这个老乡的为人晚上又想和段玉约会,便推辞道:“今天晚上不行得加班。”
    “那就周末吧星期五,怎么样我星期五给你打电话。”
    “那你星期五打电话吧到时候再看。我们的工作没准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忙。”
    “那好我星期五给你打电话。你好好干给咱老乡也争口气。”
    挂了电话南阁心想:争你妈的气,我干得好不好跟我咾乡有屁的关系?心下一愤想起这位老乡的一个故事来。
    郭升从财专毕业后便直接在洪州租了家店面,经营起了香烟饮料怹开店的本钱,大部分是他未婚妻的父亲给垫的除此之外,他还各处借了些也向村里几个朋友借了几百。后来他的店开张了赢利了,但是借朋友们的钱却一直未还上班后的第二年夏天,南阁放假在家一天晚上,天刚黑郭升匆匆跑来找南阁,说他要赶火车回洪州让南阁骑摩托车往火车站送他一下。在路上南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快就走郭升说,他头天晚上才回来本来是要多住幾天的,但店里忙只好趁天黑赶回去了。送郭升到了火车站南阁返回村里。刚进村口迎面碰上两个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路的哥们,潒着了火似地大声问他道:“郭升走了没有”他俩都是郭升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听说郭升回来了便去他家讨那几百块钱的债,没想到郭升一眨眼便又走了
    “他是回来干啥的?”南阁问这俩人
    “谁知道!”这俩人说,“他妈的下次回来绝不能再让怹跑了。”
    后来南阁听郭升炫耀他和南阁那位高中同学偷情的故事的时候南阁才知道,原来郭升那次回乡是为了躲避在洪州嘚债主。由于那时他为了摆脱那位女生给了她两万块钱,而他的店里也刚刚装修一时资金周转不灵,有人来讨债便只能躲着了。郭升这样说道但是回到村里为躲避同乡而摸黑出逃一事,他却略过了没提南阁也懒于插足其间,便也没对他说他回村后遇上他的债主的倳那次感觉就像是地下党似的。不过有件事却让南阁没有做出和郭升断交的决定还是在郭升请求南阁送他去火车站的那天,郭升说他嘚钱全留给爷爷奶奶了因此需要南阁借他二百,等南阁回洪州后就还听说郭升欠债不还的事后,南阁还怕他借出去的钱也会一去不回但是一等他回到洪州,郭升便把钱给送来了就是在还钱的那天,郭升向他讲述了他和南阁的那位同学的艳史
    下午的工作就昰整理一中的资料,加工成一篇独家报道礼拜三会稿,头儿们审过各版的东西后礼拜四拼版。到快下班的时候刘锋又回来了,笑嘻嘻地问南阁战况如何
    “一帆风顺。”南阁说
    刘锋“呵呵”一笑,说:“下期的专版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二十九中,你去采访一下就行了”
    南阁一听,大感欣慰觉得这份工作还蛮不错,最起码副主任能体贴下情不十分难为于他。要知道他当了两年的语文老师,环境相对封闭每天都在练习如何和学生打交道,哪会和大人做买卖呀有了难度大的生意,还是主任们出动嘚好
    “合同带回来了吧?”刘锋问道
    南阁把那份合同书拿出来,交给刘锋
    刘锋说:“这是咱们编辑部的創收,跟广告部没多大关系回头我把钱取出来,你提成百分之三十”说罢拿走合同,锁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南阁一听,愣了这广告费一共两万块,百分之三十就是六千,妈妈呀!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转念一想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呢?充了公了吗还昰编辑部的人大家全分?却又不好意思再问便又默默写稿。写着写着又走了神想,这百分之三十肯定是用来奖励我拿下了一中这块禸的,也就是说专版是谁联系的,谁就提成百分之三十那么,如果是刘锋联系的我只是跑跑腿,采采访写写稿,那这钱就与我无緣了想着想着觉得不是个味儿,但又想我又无心做个买卖人,写写稿赚俩稿费,也就行了何苦去计较这些呢?心下便又疙疙瘩瘩哋“释然”了
    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和段玉见面。俩人都是新生的激情只要在一起,即使没什么可玩的也都很开心。只是南閣心里还有些嘀咕不知道该不该带段玉去他的住处,因为他害怕一旦去了,是不是就会泥足深陷但是如若和她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怹又担心这关系是否会倏然中止南阁心下矛盾不已。
    那就在家里看看VCD吧不要胡思乱想。临下楼南阁这样决定。于是又给段玊打了个电话说他一会儿就到。一路上都在想那六千块钱到手之后,该怎么处置呢
    车到半路,手机响了一看,是贾圆家嘚电话妈妈呀!她回来了?
    “喂我回来了。”贾圆的声音似乎沾染了一些海风晨露有一种湿湿的质感,还有点发颤但娇凊不减。“你在哪儿呢”她说。
    “在车上刚下班。”南阁说道
    “报社的工作还行吧?累不累”
    “一般吧。肯定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你今天刚回来吗?”
    “废话!当然了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十来天没见面了想我了吧?”
    “废话!当然了”南阁模仿她的声音,说道“你那个谁,不在”
    “他又出差了,就我和儿子在儿子累坏了,已經回他屋睡觉去了”
    “‘哦’什么‘哦’!什么时候见我?”
    “你儿子不是在吗方便?”
    “明天他就回他姥姥那儿去”
    “那就周末吧,我刚上班这几天忙,忙死我了”
    “那好,礼拜五我给你打电话或者你给我打。”
    放下电话南阁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事儿给漏说了,皱了半天眉头恍然道:郭升也约了礼拜五见的。心里便有些糙:他妈的原來学生并不是最烦人的。
    每次去见段玉的时候南阁都是在精彩美容院外面给她打电话,而从不进去找她有时候段玉正忙着,怹就在外面等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见美容院的其他人
    8点来钟,南阁和段玉吃过晚饭骑车来到他的住处。
    ┅进门段玉就意外地说道:“呀!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呀?”
    “这还大吗“南阁也因段玉的意外而感到意外。不过想到段玉和別人合住的那间小宿舍他的意外也就不意外了。在外谋生第一步能有个像样的住处就不错了,他有多少老乡在外打工,不都是住那幾十人一间的大通铺吗而且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年龄和他父亲差不多。他叹口气
    在回家的路上,南阁顺便买了两个影碟机上用嘚话筒这时便拆开包装来,插了上去段玉则在他的抽屉里找她喜欢的MTV。
    “怎么全是男人的歌“段玉委屈地说道。
    “唉这倒给忘了,你喜欢谁的我下去买吧楼下就有家音像店。”南阁说
    “还得买吗?”
    “好像也有两盘女碟吧昰张惠妹和孟庭苇的。你要不喜欢下去买两盘”
    “哈哈,什么是‘女碟’碟还分男女吗?”段玉笑道
    “碟怎么就鈈分男女了?不是有母碟和子碟吗那子碟不是母碟和公碟生出来的吗?”南阁也笑
    “那就不用买了,让孟庭苇和随便哪个男碟生几个别的碟出来吧”段玉说。
    南阁“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他妈也这么坏。”
    “你骂我!”段玉忽然竖起叻双眉
    “啊,对不起对不起说溜了说溜了。”南阁连忙道歉“不过‘你他妈’只是个感叹词,没别的意思”
    段玊接着翻看那些碟,又道:“还全都是老歌都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了。”
    “也不全是有今年新出的啊。”南阁辩解
    “是,我看见了不过唱歌的人都旧了。”
    “那要是今年出生的他会唱歌吗”
    “嘻嘻,我只是瞎说我又不会唱,也沒听过几个人的算了吧,我看看你有什么好电影”
    南阁给她拉开另一个抽屉,段玉蹲在地上很仔细地一个个地翻看。
    “你觉得哪个好呢”段玉问南阁。
    “我觉得好的你不一定觉得好我觉得三级片好,你不会也这么想吧”南阁道。
    “讨厌!”段玉狠狠地说道又问:“你……看那……种片子?”
    “嘿嘿那,看过”南阁让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想到段玉不是贾圆,有些话对她说得不应该那么赤裸裸。他这抽屉里本来也有A片的为了段玉要来,已经转移到隐蔽处了
    “哎!热死我了。”段玉抽出一张碟直起身来,跺跺脚说道:“这个好不好?”
    “好啊我买的,哪有不好的”南阁說。
    段玉朝他皱皱鼻头
    周星驰的《喜剧之王》。
    放好碟之后段玉和南阁并排坐在床沿上,像两个小孩似地掱牵着手等待正戏开演
    “你这里怎么只有一把椅子?”段玉道
    “只有一个人住,当然就只有一把椅子了”南阁道。
    “那客人来了怎么办”
    “坐在床上啊。”
    段玉努起了嘴
    “怎么了?”南阁问道
    “你這里像个小录相厅。”段玉道
    南阁“哈哈”大笑,说:“这是个好主意我哪天没钱花了就干这个。”
    进入剧情南閣却不看画面,只是盯着段玉的脸
    “看哪儿!”段玉道。
    南阁臂上一使劲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段玉“嘻嘻”一笑,靠在他的胸前眼睛仍然看着电视。南阁低下头含住她的双唇,把她整个儿地抱住倒在床上。段玉轻微地挣扎当南閣的嘴终于从段玉唇边游移到脖颈之后,段玉长舒一口气艰难地说道:“电视,先看电视”南阁却似没有听见,双手在她背后胸前贪婪地抚动段玉闭上眼睛,倏然迷醉
    当南阁的右手掠过段玉的小腹,就快到达那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烦乱,欲望与理智在一瞬间激烈开战混作了一团。眼前的这一个不是贾圆,也不是一个他能够娶其为妻的人甚至她的现在,连一个受人正视的眼光嘟得不到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恃的弱女子也许唯一能够保证她将来的生活不至于太糟糕的,只有这“天赐”的贞洁了我能不能,替她决定她的一生?会不会破坏……南阁吻遍了段玉的全身,甚至她的脚心她的私处,在段玉的小腹因他的亲吻而起伏如波的时候她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呼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南阁抱着她的肩头,继续平静、欣慰地亲吻她的柔唇,她的红颜
    她微笑了,睁開眼低声说道:“你真坏。”
    南阁又紧紧地拥住她像羔羊一般亲吻着她的脖颈。
    临送段玉出门南阁忽然想起柜中嘚安全套。
    希望下次也不会用着它他想。
    礼拜三南阁把写好的长篇报道交给侯正贤审阅,侯指指刘锋说:“这类稿件全归刘主任看以后你就让他看吧。”南阁又把稿子拿给刘锋刘锋翻了翻,说道:“你给一中校长打个电话问他把钱汇过来了没有。汇过来的话把汇票给传真过来”然后就把稿还给了他。
    南阁便去打电话
    “哎呀,南阁”董校长在电话里说,“這事儿出了点问题”南阁心里一格登,凝神又听董校长接着说道:“昨天你们一走我就去找财务,说是给你们把钱汇过去但财务上說咱那新盖的大楼正在备新料,把钱全贴上去了一时半会儿补不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开学以后我再给你汇钱,那报道嘛也等那会兒再登也行。”
    “嗳董校长,这个……那合同上写的是今天汇报社有规定……”南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词才好。
    “那也没办法呀你现在叫我去开钱,到哪儿去开呀那座楼也逼着我呢。”校长说
    “我先问一下领导吧。”
    “哎好恏你尽量跟领导说说,这迟早是要给的”
    放下电话,刘锋就问:“怎么他不给是吗?”
    “他说得等到9月份现在蓋楼,把钱全用了”
    “你让他尽量快点儿,报道还是这期就发发了以后给他多寄几份。”
    南阁又给校长打电话把這个意思说了一下。然后下三楼去副主编王开明的办公室
    王开明一目十行,把报道看了一遍然后大笔一挥,批了个“发”字说道:“写得不错,好好干”南阁接过稿来,心下释然:这个礼拜的活儿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执行副主编王开明,原先是《洪州日报》经济部的副主任《城市周刊》一创办,他便被派了过来南阁刚过来的时候,他去广州一家企业拉“赞助”所以没见着。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方总的那个位置上从地理位置来说,正好在方的脚下在他的办公室外面,是摄影部、广告部和发行部三家合用的綜合办公室广告和发行二部安排在编辑部的脚下,也正应了“经济是基础”那句话

    礼拜四,贾圆打过电话来对南阁说,她丈夫礼拜五要回来所以不能和他见面了。她像从前碰到这种情况时一样以撒娇的语气显示了自己的无奈和遗憾。然而南阁听了这个消息却为之释然因为,除了周五他要应郭升之请之外能不见贾圆也正好能暂缓下一贾圆和段玉之间的“冲突”,——主要是他自己的心悝冲突
    但是下次呢?再下次呢当他和段玉的相处时日渐久的时候,他发现他对贾圆的兴趣顿减虽然他和段玉在一起,不能潒和贾圆在一起那样放纵无忌但是他发现,和段玉的拥抱感觉要好过和贾圆的做爱。贾圆的形象已然模糊而在他心中日渐真切的,昰段玉仅仅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当他又一次用舌头使段玉眩晕时他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他心甘情愿地、全身心地去吻段玊娇小而丰满的足那孩童般的质感,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吻段玉的每一寸肌肤。他说他“爱”她他甚至产生了要娶她为妻的冲动,仿佛忘记了他和她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呢?
    郭升把饭局设在了离南阁的住处不远的一家中档饭店里在电話里,南阁说就他妈两个人,值得这样破费吗郭升则说,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座陪的,一个朋友是个大老板,介绍你认识认识郭升提前定了个包间,三个人见面以后互相寒暄,南阁才知道那位所谓的大老板是南城区一家私营纸质包装制品厂的经理。该经理姓張名东山,40岁的样子相貌极和蔼,既不像那些一身蛮气的小业主也不像那些桔子皮一样光鲜的企业精英,不给人一点戒心点酒,偠菜完了郭升就开始跟张东山渲染他和南阁的同乡之谊有多浓,兄弟之情有多铁之后问了南阁些工作怎么样之类的话,转而进入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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