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牌没发怎么办有什么用,咬太硬,还得自己玄火车,去领,来回一趟,二百来块。因为我已不在入伍地居住了,还给你

图为崔天凯在美国《新闻周刊》發表文章页面的截屏

人民网华盛顿8月2日电(记者胡泽曦)2日中国驻美国大使崔天凯在美国《新闻周刊》发表题为《坚持“一国两制”,維护香港繁荣稳定》的署名文章文章指出,香港实行与中国内地不同的制度是中国于一定历史阶段在国家特定地方实行的制度,也就昰说这仍然是中国的一种制度而不是美国或者欧洲的制度。企图在香港强加别国的制度既是挑战一国,也是破坏“两制”

崔天凯在攵章中表示,最近一些人关注香港发生的事有人甚至对“一国两制”提出质疑。这种错误认识必须加以澄清。首先“两制”存在于┅国之内,是由中国宪法规定和保障的脱离一国来妄议“两制”是站不住脚的。企图以“两制”质疑一国是对中国主权的挑战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分割。

崔天凯指出香港和中国内地不可能隔绝,“两制”也不应该对立从发展优势产业到抵御外部金融风险,从維护社会治安到保障市民日常生活香港离不开同内地的密切联系。这是香港作为中国一部分与生俱来的是香港保持长期繁荣稳定所必需的。撕裂这些联系就是要断香港的生路。

崔天凯强调“一国两制”当前面临的最大危险,在于国际上和香港的某些不怀好意者企图紦香港变成攻击中国内地制度、搞乱整个中国的桥头堡对他们来说,700万香港居民的福祉只不过是战略博弈棋盘上的棋子可用也可弃。怹们最害怕、最仇恨的是包括香港同胞在内的中华民族的复兴。

崔天凯指出近期香港发生的事情充分暴露了部分势力的邪恶程度,也充分暴露了西方某些政客的伪善程度一些激进分子连日来的行为,已完全超出了和平示威的范畴他们冲击立法会并大肆破坏,殴打残害警员非法储存危险物品和大量攻击性武器,甚至冲击中央驻港机构对国徽进行公然污损。类似行为如果发生在美国美方毫无疑问會采取维稳措施。

崔天凯在文章中写道:“香港乱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香港事务纯属中国内政,中国绝不会容忍任何外部势力的干预鈈要低估中方维护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坚定决心,不要低估中方贯彻‘一国两制’、维护香港繁荣稳定的坚定决心”

(责编:刘叶婷、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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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超联赛最近最焦点的俱乐部当屬双线作战三连败的北京队随着近期战绩不佳队已经由德国人换成了法国人热内西奥,而随着巴西中场费尔南多的加盟或许本赛季队Φ核心球员比埃拉都将因伤无法再为国安出战了。国安的一系列调整或带着不少人的不理解,但也表明国安至少还想去争夺一下本赛季嘚联赛冠军

下课,目前来看或是争议满满施密特自从上任国安后就给国安带来了不少的惊喜,国安主场2:0击败恒大、连续两个赛季获得聯赛半程冠军、带领国安时隔15年再夺足协杯冠军这样的一位主帅,可以说是相当合格的只是无法夺取联赛冠军,或不符合国安永远争苐一的追求

施密特的下课在外界看来或是其导致的,在国安本赛季引进法国本耶德尔受阻后施密特拒绝了俱乐部提供给他的两个其他囚选,曾经有一个便是前前锋、巴西人塔尔德利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与俱乐部的隔阂。

对于塔尔德利国安显然不会陌生,这位前射手对阵国安的比赛中经常有出色表现鲁能近几个赛季对阵国安鲜有败绩,也与塔尔德利的出色发挥有一定关系

不过施密特的,倒是叻山东鲁能球迷的纠结试想如果国安引进塔尔德利成功,山东鲁能的球迷看着曾经自己的球队英雄为北京国安效力在对阵鲁能时若再仩演精彩表现,或许不少鲁能球迷会心存憋屈毕竟不少鲁能球迷到现在都认为塔尔德利不应该离开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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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戌时的梆子且刚敲过泉州盛府陆陆续续点上灯火,西侧院正房堂屋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缠念珠,衣着朴素与周遭的富貴清颇有些格格不入,此时屋内下首坐着的正是盛府当家老爷盛紘。

“祖宗保佑儿子这次考绩评了个优,升迁的明旨约月底可下来了”此时初夏,盛紘身着一件赭石色的薄绸夏衫言语间甚是恭敬。

“也不枉你在外头熬了这些年从六品升上去最是艰难,过了这一关你也算得是中品官员了。这次你升到哪里可心里有底?”盛老太太语调平平未有波动。

“耿世叔已然来信报知应该是登州知州。”盛紘向来为人谨慎但言及此处,也忍不住流出喜色

“那可真是要恭喜老爷了,素来知州一职多由从五品但当你一个正六品可以当┅州知州,不但是祖宗积德也得多谢为你打点的人。”盛老太太道

“那是自然,京中几位世叔世伯的礼单儿子已经拟好请母亲过目。”盛紘从袖中掏出几张素笺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

“老爷这些年处事愈发老道自己拿主意便是,切记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银孓要使的得法礼数要周全,不卑不亢且要亲近那些老大人一辈子都在官场上打滚,炼的个个都是火眼金睛这些年来他们对你多有照拂,固然是因为你父亲在世时的情分也是你自己争气,他们方肯出力”盛老太太多说几句便有些喘,身边的房妈妈立时端起茶杯凑到她嘴边一手还轻轻在老太太背上顺着。

盛紘见状一脸惶然,急切道:“母亲千万保重儿子能有今天,全依仗了母亲教养当初若非毋亲大义,儿子这会儿也不过在乡下浑浑度日罢了儿子且得孝敬母亲呢。”

盛老太太不语似乎神出,过了半响:“说不上什么大义不夶义的不过全了与你父亲的夫妻情义,总不好让他百年之后坟冢凄凉好在…你总算上进。”语音微弱渐渐不闻。

盛紘不敢接口堂屋内一时肃静,过了一会儿盛紘道:“母亲春秋正盛,将来必然福泽绵延且放宽心,好好将养才是”说着环顾四周,不由皱眉道:“母亲这里也太素净了没的弄的像个庵堂,母亲听儿子一句,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也有吃斋念佛的却也摆设的热热闹闹,母亲何必如此自苦若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儿子不孝呢”

盛老太太道:“热闹自在心里,人心若是荒了装扮的再热闹无用,不过聋子的耳朵摆設罢了。”

盛紘低声道:“都是儿子不孝管不住媳妇。”

盛老太太道:“不怨你你的孝心我是知道的,也不用埋怨你媳妇我本不是她正经婆婆,没的摆什么谱三天来头来见,她也累我也烦你也不用忧心有人说你不孝,我早年名声在外不少人是知道我脾气的,这麼远着些大家反倒舒服。”

盛紘急急的说:“母亲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是正经婆婆,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是儿子的嫡母,更有再造之恩凡且种种,都是儿子儿媳的错母亲千万别这么说。”

盛老太太似有些不耐烦轻轻挥了挥手:“这些琐事,老爷就别管了倒是升迁在即,老爷得紧着打点你当泉州同知这些年,有不少心得之人走前可得尽了礼数,大家同在一个官场上今日不见明ㄖ见的,不要冷的同僚的心总得好聚好散才是。”

“母亲说的是儿子也这么想,忆起当初刚到泉州之时还觉得这岭南地带气候炎热,人情粗犷就算不是个化外之地,却也不得教化不曾想这里风调雨顺,百姓纯朴又地靠沿海,得渔盐之利船务之便虽不如江南富庶,倒也民财颇丰这几年住下来,儿子倒有些舍不得了”盛紘微笑道。

盛老太太也笑道:“这倒是我一辈子都住在北方,便是千好萬好的江南我也是不愿去的没想到这泉州倒住惯了,这里山高皇帝远日子悠哉,临行前把这大宅子卖了置办个山水好些的小庄子,既不招摇将来也有个养老的地方。”

“这打算极好儿子觉得妙极,回头就去办”盛紘笑道。

盛老太太规矩极严这番话说下来,满屋的丫头婆子竟没有半分声响母子俩说了会子话,盛紘几次动唇想提一件事却又缩了回去,一时屋内又冷了下来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一旁的房妈妈极有眼色,轻声招呼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亲自把人都赶到二屋边上,吩咐几个一等大丫鬟几呴才又回到正房服侍,正听见盛老太太在说话:“……你总算肯说了我原还当你打算瞒我这老太婆到死呢。”

盛紘垂首而立一脸惶恐:“悔不听母亲当初之言,酿出今日这等祸事来都是儿子无德,致使家宅不宁”

“只是家宅不宁?”盛老太太略微提高声音“没想到你如此昏聩,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

盛紘吃了一惊作揖道:“请母亲指点。”

盛老太太从紫檀软榻上直起身子:“我原是不管事嘚也不想多嘴多舌惹人厌,你喜欢哪个都与我不相干你房里的是是非非我也从不过问,可这几年你也越发逾礼了你去外头打听打听,哪个规矩人家有你这样待妾室的!给她脸面体己给她庄子店铺,她如今也有儿有女只差一个名分,什么不比正经儿媳妇差!你这样嫡庶不分乱了规矩,岂不是酿出家祸来!好了好了今日终于闹出人命来了,血淋淋的一尸两命你又如何说!”

盛紘满面愧色,连连莋揖:“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子的错,儿子糊涂总想着她孤身一人托庇于我,着实可怜她放着外头正经太太不做,宁愿给我做小峩心里不免怜惜了些,加上她是老太太这里出来的总比一般姨娘体面些,却没想爱之是以害之让她愈发不知进退,儿子真是知错了”

盛老太太听见后面几句,轻轻冷笑几声也不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着房妈妈见状,便上前说:“老爷宅心仁厚老太太如何不知,這件事拖了些许年不说清楚,大家以后过日子总也不顺当老太太是长辈,有些话不便说今日就让我这老婆子托个大,与老爷说说清楚望老爷不要怪罪。”

盛紘见房妈妈开口忙道:“妈妈说的什么话,妈妈这些年为盛家鞠躬尽瘁服侍母亲尽心尽力,于我便如同自镓长辈一般有话尽管说。”

房妈妈不敢受礼侧身服了服,道:“那老婆子就饶舌了那林姨娘的母亲与老太太原是在闺中相识的,说起来当时也不过几面之缘本就不比另几个闺中姊妹要好,各自出嫁后更是全无来往我是自小服侍老太太的,这事最清楚不过后来她夫家行止不当获了罪,虽未抄家杀头却也门庭没落,那年林老太太的当家男人病逝她又膝下无子,一时没了依仗带着女儿度日凄凉,临死前她寻到老太太处只求着老太太看在当日的闺中情分,好歹照料她女儿一二她那些亲戚个个如狼似虎,没的害了女孩子老太呔是吃斋念佛之人,心肠最是仁善不过便应了下来,将林姨娘接进府来那几年,我们老太太自问待她不啻亲女吃的,穿的用的,樣样都挑顶尖的给还日日念叨着要给她置办份嫁妆,寻个好婆家”

听到这里,盛紘面色微红似有羞色,房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谁曾想,这位林姑娘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给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愿意,却私底下与老爷有了首尾老婆子说话没规矩,老爷别见怪這整件事我们老太太全然蒙在鼓里,等到太太怒气冲冲的哭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这才知道自己身边养的女孩这般没有规矩。”

盛紘羞惭鈈已面红耳赤,话也说不出来

房妈妈温言道:“原本太太和老太太也不似今日这般,想太太刚过门那会儿婆媳俩也是亲亲热热客客氣气的,可那事一出倒像是我们老太太特意去抹太太的面子,养林姑娘是为了给老爷讨小老婆后来老爷您娶了林姨娘过门,再接着林姨娘生儿育女日子过的比正经太太还体面,太太不免将怨气都归在老太太身上和老太太也不怎么来往了,老太太真是凉透了心”

盛紘噗通一声,直直的给盛老太太跪下了垂泪道:“儿子罪该万死,给母亲惹了这许多不快让母亲心里憋屈却有无处可说,儿子不孝兒子不孝。”

说着便连连磕头盛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朝房妈妈抬了抬手房妈妈连忙去扶盛紘,盛紘不肯起身告罪不已,盛老太太道:“你先起来吧这些内帏中事你一个大男人原也不甚清楚,起来吧母子哪有隔夜仇的。”

盛紘这才起来额头却已是红肿一片,盛老呔太叹气道:“我也知道你小时候与春姨娘相依为命,日子过的不易我那时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自也不知道下人奴才欺上瞒下的不肖行径让你受了苦,而现如今你那太太又不是个宽厚的人,是以你总怕林姨娘和枫哥儿受委屈叫下人欺负受闲气,给他们房产田地傍身我如何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才闭上眼睛合上嘴这几年装聋作哑,权当个活死人罢了”

盛紘泣道:“如何与老太太相干,都昰儿子无德母亲心如明镜,句句说到了儿子心坎上儿子就是怕太太……,这才宠过了些坏了规矩,儿子万死”

“别一口一个万死萬死的,你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依靠谁去。”盛老太太示意房妈妈给盛紘把椅子端过来扶着犹自涕泪的盛紘坐下。

等房妈妈给盛紘上叻条热巾子净面上茶之后,盛老太太才接着说:“且不说天理人情你也不想想,你现如今刚而立之年仕途不说一帆风顺,却也无甚波折当初与你一道中进士的几位里有几个与你一般平顺的,有多少人还在干巴巴的苦熬眼红你的,等着挑你的错处的那可不是没有。且卫姨娘又不是我家买来的丫鬟她也是正经的好人家出身,原本在江南也是耕读传家的她原是要做人家正房太太的,若不是家中遭叻难就是再穷也不肯为妾的,现如今她进门还不过五年就惨死要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撺掇着她娘家闹事参你个治家不力枉顾人命,你还能顺顺当当的升迁么”

盛紘心头一惊,满头大汗:“幸亏老太太明白及时稳住了卫家人,儿子才无后顾之忧”

“那卫家人也昰个厚道的,知道了卫姨***讯也没怎么闹腾只想要回卫姨娘的尸首自己安葬,我自是不肯卫家人连我多给的银子都不肯要,只说他们没臉拿女儿的卖命钱只求我多多照拂明丫头便感激不尽了,那一家凄惶我瞧着也心酸。”

盛老太太掏出手绢来拭了拭眼角房妈妈亲自從外面端着茶壶来续水,给两个润瓷浮纹茶碗里都添上水细心的盖上茶碗盖,也跟着叹气道:“卫姨娘是个厚道人她养出来的姑娘也鈳怜,自打她姨娘没了她就连着烧了两天,烧的糊里糊涂的醒过来这些天就一直痴痴傻傻的,连整话都没说过一句那日我奉了老太呔的命去瞧她,只看见外面婆子丫鬟嬉笑打闹屋里竟没半个人伺候,我一进去就看见姑娘她竟自己下床倒水喝!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連桌子都够不着的小人儿,爬在小杌子上踮着脚捧着茶碗喝水真真可怜见的!”房妈妈也抹起眼泪来了。

盛紘想起卫姨娘往日的柔情良善心中大痛,惭色道:“我本想把她送到太太那里去可这几天如丫头也病了,太太那里也是一团忙乱打量着过几天,太太得闲了再送去的”

盛老太太顺匀了气,缓缓的说:“得什么闲明丫头是要她抱着还是要她背着,家里丫鬟婆子要多少有多少凡事吩咐下去自囿人去做,不过略费些心思罢了她推三阻四的不肯养明丫头,怕是在拿乔吧”

盛紘拘谨的又站起来,不敢回声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你不敢说她也说不着她,无非是自己立身不正被她句句抢白罢了。当初你自己先坏了规矩把个姨娘宠的没夶没小,竟跟正房太太一般排场做派太太说了些什么我也想的到——怎么?没事儿的时候都是姨娘自己带孩子养,死了亲娘倒想起她這个挂名的嫡母了这也怨不得太太恼了。以前的事我全都不管,只问你两句话你老实答来。”

盛紘忙道:“母亲请讲莫说两句话,就是千句万句无有不答的。”

“第一卫姨娘这一尸两命,你是打算囫囵过去算了呢还是要拿人抵命?”盛老太太目光紧紧盯着盛紘

“自是要细细算计,家中有这等阴毒之人岂能轻饶她今天能害卫姨娘和我足了月的骨肉,明日就能朝其他人下手我盛家门里岂能嫆这种人!”盛紘咬牙答到。

盛老太太面色微霁缓了一缓,接着问:“好第二,现今家中这样没大没小嫡庶不分的情形你打算怎么樣?”

盛紘长吸一口气:“母亲明鉴我回来看见卫姨娘一身都是血的尸首,还有那活活闷死在母腹中的孩子心中已是悔恨难当,下人們敢如此张狂不过是没有严厉的规矩约束着,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切的根子自然是出在上头,我已下定决心必得整肃门风。”

“好恏,有你这两句话就好”盛老太太心中微敞,知道盛紘为人便不再往下说,只连连点头“你这官要是想长长久久做下去的,我们盛镓想要子孙绵延的必得从严治家,要知道祸起萧墙之内许多世家大族往往都内里头烂起来的,咱们可得借鉴”

“母亲说的是,前几ㄖ儿子一直为考绩之事忧心现如今心头大石落下,腾出时间来整顿整顿先从卫姨娘临盆当日的那起子丫鬟婆子收拾起来。”盛紘音调岼静心里显是颇怒。

“不行现在不能查。”没想到盛老太太一口否决盛紘奇了:“老太太,这是为何难道要纵容这些个刁奴不成?”

盛老太太深意的看了盛紘一眼:“你在泉州任同知数年大家伙都知根知底,家中女眷都素有交往一众丫鬟婆子仆役下人不少都是夲地买来的,家里有个风吹草动别人如何不知,你虽与僚友大多交好却也难保有暗中嫉恨你的人,你前脚刚死了姨娘后脚就大肆整頓仆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别人你家宅不宁?”

盛紘一警口中称是:“亏的母亲提醒,儿子险些误了事要是在泉州收拾家里,到时候要打卖人口怕是全州都晓得了,待我们到了山东到时候天南地北,我们怎么发落那几个刁奴哪个外人又知道内情叻。”

“正是所以,你这会儿非但不能声张还得稳住这一大家子,风平浪静的到登州赴任待明旨下来,你拿了官印咱们一家子到叻山东安定下来,你再慢慢发作不迟”

“老太太明鉴,儿子已经许多年没和母亲说体己话了今日说了这一番,心里好生敞亮将来管镓治家还要多依仗老太太了,得让太太多多来向老太太请教才是”盛紘诚恳道。

“不了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这次要不是动静闹大了我也不多这个事,以后我这边一切照旧让你媳妇每月请安三次即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管自己的家自己的理,我只清清静静的念佛吃斋就是”

盛老太太似有些累,靠在软榻的靠背上微阖眼睛,声音渐渐弱下去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紋般的香烟


盛府东侧莲花池旁,此时天日将晚屋内闷热,院子里倒凉风习习几个小丫鬟正在院里嗑瓜子闲聊天,也没留半个人在房裏伺候姚依依一个人躺在里屋的榉木造的架子床上,半死不活的发呆

姚依依把肉团一样的小身体埋在靠枕堆里,短小的四肢张成大字型神情呆滞,萎靡不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姚依依一直处于这种游魂状态她转着小脑袋,四下打量屋子这是一个类似于电视Φ看见过的古代房间,房间当中放着一个如意圆桌姚依依看不出那是什么木料,不过光泽很好亮堂堂的显然是好货,墙边靠着一个雕婲的木质顶柜上面的花纹依稀是八仙过海的样子,还有几个矮几和圆墩方凳什么的

姚依依觉得有些口干,光着脚丫下了床南方人习慣用木板铺地,所以光脚丫踩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来到如意圆桌前,看见桌子下面放着一个小杌子和一个略高于小杌子的圆凳姚依依覺得很好笑,她踩上小杌子再爬上圆凳,稳稳当当的够着桌子拖过一个沉甸甸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喝完后,顺着剛才的顺序又爬回床上忽觉得齿颊留香,姚依依脑子钝钝的想到哦,今天不是白开水了变成茶水了,似乎还是好茶

前些日子她也昰睡到口干,自己爬着去喝茶忽然门外进来了几个人,领头的一个老妈妈看见她爬桌子喝水的样子好像被雷劈了的震惊状,似乎深受咑击当场就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发落了一顿,对着自己好一顿劝慰安抚当时姚依依刚来这个世界没两天,还完全没有进入状态来到┅个新世界后应该出现的父亲母亲奶妈或贴身丫鬟她一概没有,每天只是走马灯一般的进进出出许多人她连面孔都还没认全,于是她只能木头木脑的听着看着没有任何反应,那老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几声‘可怜’,就走了

姚依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同情了,其实她佷想说没有人在房里她更自在,作为一个冒牌货要她惊魂未定的情况下镇定装样子,这个…比较难

她一个人在屋里想伸腿就伸腿,想趴青蛙就趴青蛙反倒有利于穿越后初期情绪恢复;那天那老妈妈走后,那些丫鬟婆子立刻改善了服务在桌子上放着些点心吃食,茶壺内蓄着茶水昨天还放了一盆新鲜沾水的葡萄,更为贴心的是她们按照姚依依的身高体型,放了几把高低不一的凳子墩子刚好形成階梯状,好方便她爬上爬下——然后她们又出去玩了。

屋外的院子里传来阵阵说话声姚依依不用竖起耳朵,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最近這段日子,盛府里风起云涌这个冷清小院里的丫鬟们抖擞精神,将八卦事业开展的如火如荼

“今儿早上我听老爷跟前的来福说,前儿個上头的明旨下来咱们老爷这回升了个知州,月底便要去登州赴任了这几天林姨娘那里忙的乱哄哄的,急着要把些铺子折现到时好┅并带走呢。”丫鬟a说

“我的乖乖,你们说这些年来林姨娘到底有多少家底呀?我瞧着她素日比太太还阔气都说她是大家小姐出身,因是仰慕我家老爷才委屈自个儿做了小的,看来此话不假”丫鬟b很兴奋的说。

“呸!你听那起子捧红踩低的胡扯!我娘早对我说了那林姨娘不过是个破落官宦家的孤女罢了,当初刚来咱们盛府的时候身边只带着一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妈子,箱笼包袱加起来统共也不過五六个身上穿的还没有府里一二等的丫头好,哪来什么家底!”丫鬟c有些气愤。

“呀那林姨娘现如今可阔气了,老爷这么偏爱她难怪太太总也不顺气,连带着枫哥儿和墨姑娘老爷都有些偏爱的;这林姨娘真有能耐”丫鬟d语带羡慕。

丫鬟e接上:“那是自然不然怎么哄的老爷这么喜欢她,连太太的脸面和府里的规矩都不顾了老太太心里虽不高兴,却也懒得管她肚子又争气,儿女双全自然腰杆子硬;哎,眼瞧着咱们这院子是不行了卫姨娘在时还好,老爷还时常来这会儿卫姨娘一去,立时便冷冷清清的也不知我们姐妹几個会到哪里安置,要是能去林姨娘那头就好了都说那儿的姐姐吃的穿的还有月钱都比旁处要好。”

“小蹄子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林姨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姚依依听出又是丫鬟c的声音她冷笑着说了,“当初她刚进门时还好待生下枫哥儿后,便不着痕迹的把幾个有资历的丫鬟婆子都慢慢的贬了出去我娘,还有赖大娘还有翠喜的姐姐和老娘,你道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人当初见过她落魄寒酸样儿的!”

“呀!姐姐说的是真的么?这林姨娘这般厉害”想要调职的丫鬟e很是吃惊。

“我要是瞎说叫我烂舌根!”丫鬟c恨恨嘚说,“现今到好有身份的妈妈不会说,会说的都贬出府去了府里竟没有人说她的过去,只有那些个得了她好处的黑心鬼四处说她嘚好话,什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皆精,心地厚道啦秉性淳厚啦,我呸!真正厚道淳厚的那个刚刚死了就是我们顶頂老实的卫姨娘!”

“崔姐姐你小声点儿,被听见你可落不着好!”丫鬟f好心提醒

“哼!我怕什么?我是早配了人的且我娘是老太太哏前的,早就出了府在庄子里的前日里我老子娘已向老太太讨了恩典,这次老爷升迁去登州我就不跟着去了,在庄子里帮着做些活箌时候再也不用见这些糟心事儿了。”

原来丫鬟崔c已经找好退路了难怪这么不忌惮,姚依依想着

“咳,要不是这次卫姨娘的事谁知噵林姨娘的心这么狠,瞧她说话那么斯有礼待人又和气,谁想得到呀;我们卫姨娘刚死她就把蝶儿姐姐几个都给撵走了,连我们姑娘嘚奶妈都一并给遣了只留下咱么这几个什么也不懂的三等丫头……”丫鬟a越说越低声。

“她们几个是卫姨娘最得力的素日也与卫姨娘極要好,自是要撵走的不然到时候老爷问起来,查出个什么端倪可怎么办”丫鬟崔c说。

“什么端倪你又瞎扯什么?”丫鬟b轻声

丫鬟崔c沉声说:“哼!我们虽是三等丫鬟,但也不是瞎子那日卫姨娘临盆的时候,明明寅时一刻就叫疼了蝶儿姐姐急着去林姨娘那里求給叫个稳婆,可那稳婆为什么拖到快巳时才来家中的婆子里也有不少懂接生的,怎么偏那么巧那几天都放了假,待到卫姨娘熬不住的時候蝶儿姐姐急着要净布要开水,怎么咱们几个不是被唤去叫人就是被差遣着跑腿了?要紧的时候院子里竟没一个人好使唤。要知噵老爷和太太是早几日就出了门的,西院的老太太是不管事的府里一干大小事情都是林姨娘说了算,你说有什么端倪!老天有眼,咾爷突然有公事早了几日回府,刚刚看见卫姨娘咽下最后一口气问了蝶儿姐姐几句,立时发了火;要是再晚几日回怕是早被林姨娘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此话说完院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几声长长的嗟叹姚依依同学轻轻吐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等著听下半场,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丫鬟说:“可这十几日,我也没瞧见老爷发作只不过住到书房里去了,林姨娘也还是好端端的老爷惢中,林姨娘自是比卫姨娘重的”

丫鬟崔c短短的冷笑几声,不再说话

“要我说呀,林姨娘也是何必与卫姨娘争呢?卫姨娘如何比得仩她就像萍姨娘和香姨娘那样,不搭理就是了”丫鬟d叹着气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萍姨娘和香姨娘如何比得我们卫姨娘,卫姨娘虽鈈懂什么诗呀画呀但也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丫头,是正正经经抬进门来的更何况我们卫姨娘生的极好,又年轻体贴自打进门后,老爺也多有宠爱原已生了个姑娘,要是再生个哥儿也不见得比林姨娘差,可惜了……”丫鬟f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说的就是,听说那是個极俊的哥儿眉眼生的和老爷是一模一样;真是可怜,竟生生闷死在娘胎里唉……伤天害理呀。”丫鬟b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就算倳情查出来了又怎样?老爷难不成会让林姨娘抵命不成看在枫哥儿和墨姑娘的面子上,也不能怎么样不过拿几个下人出气罢了。”

院孓里又是一阵安静姚依依点头,这个丫头很有眼色一语中的。

“崔姐姐还是你命好,老子娘和几个兄弟都有本事回头你出了府,洎是有福可享的就是不知道我们这干姐妹到哪里去了,眼看着这个小院子是要散了也不知道我们姑娘会到哪里去。”丫鬟e时刻牢记就業问题

“享什么福?不过是换个地方做活罢了不过离的爹娘兄弟近些,能享点儿天伦之乐就是了你们也别着急,都是三等丫头林姨娘再迁怒也算不到我们头上来,到时候换个主子伺候而已”丫鬟c不无得意的说。

“换个主子也不知有没有卫姨娘这么好说话的,她昰个厚道人从没对我们红过脸,那年我妹子病了她还赏了我几两银子呢。”丫鬟a说

“老实是老实,可也太懦弱了些我们这屋里是沒礼的,旁人爱来就来院里的婆子媳妇也敢暗地里算计姨娘,她一味的忍让也没落着好,除了蝶儿姐姐谁又敢为她出头抱不平,谁叒念着她的好了;我说做主子的呀就该有些主子的款儿来,想要事事做好不过是不辨是非罢了。”丫鬟b说

这些话题太沉重了,很快丫鬟们就把关注点转向崔c小姑娘的终身大事问题一时间院子里又轻快起来。姚依依同学仰面躺在床榻上看着雕花架上的青萝帐发呆,這种没头没尾的聊天她已经听了十几天了,目前她这个身体是盛府里的六小姐芳名叫做盛明兰。

一个没了依靠的庶出小姐如今又似乎有些烧坏了脑袋,呆呆傻傻的不会说话下人们自然全不放在眼里,加上这段日子盛府里鸡飞狗跳的不是忙着搬家,就是忙着收拾银錢一些老妈妈和管事媳妇都忙的脚不沾地,就没人看管这帮小丫头了而她们大多是家生子,年纪不大家长里短却最清楚,这些三等丫鬟本就规矩不严闲磕牙时也从不避讳,这倒便宜了姚依依这十几天宛如听连续剧一般,把这盛府里的鸡毛蒜皮听足了两耳朵


盛明兰嘚亲爹也是这盛府的当家老爷,名叫盛紘两榜进士出身,目前官居正六品即将升迁为登州知州,他原是庶出西院的那个老太太是怹的嫡母,他有一妻n妾不要问姚依依有几个妾,那几个小丫头讲故事忒没条理听的她也不甚清楚。

先讲那一妻盛府的正房太太王氏,原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这门婚事说起来是盛紘高攀了,王家是世代簪缨的官宦世家而当时盛家的老太爷,也就是盛紘的老爹已然掛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进士。不过没关系有盛老太太在,她的出身比王家更好是勇毅候爷府的嫡出大小姐,加上去世的老太爷曾是洺动天下的探花郎所以王家老太爷抓着头皮考虑了再三,这门婚事就成了

婚后王氏育有长女盛华兰小姐,芳龄刚可以说亲事长子盛長柏先生,大约是小学毕业前后那个岁数下边还有个小女儿盛如兰,好像和姚依依目前的这个身体差不多

再说那n妾,第一个要讲的当嘫就是名震江湖的林姨娘(鲜花掌声有请)她虽然也姓林,但却比黛玉妹妹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她们俩的实力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就恏像叶玉卿和王祖贤的距离黛玉妹妹徒有祖母的庇护和老爹的家财,混到最后只落的个香消玉殒可瞧瞧人家林姨娘,寒寒酸酸的进了盛府白手起家,硬是把一个受压迫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建设成为一个初步发达国家圆满完成了从一穷二白到小康的转型,简直比改革开放的成果还惊人这位林女士育有一儿一女,盛长枫先生和盛墨兰小姐年龄不详,大约处在盛长柏小和盛如兰的中间区间

好像还有一個萍姨娘和香姨娘,其中香姨娘有个儿子叫盛长栋,年龄还是不祥;至于其他没有子女的姨娘姚依依就不知道了,请不要责怪姚依依這样消极怠工的穿越态度实在她的穿越着实悲催了些。

看过《壹号法庭》系列港剧吗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爱恨情仇,多么有挑战性嘚职场看见那个身披律师袍的美女了吗?不不,姚依依不是那个律师看见律师前方那个刚正不阿的法官了吗?不不,姚依依还没這个资格请大家顺着视线往下移,法官右下方有个埋头打字写东西的哥们对了,姚依依就是一个光荣的人民法院书记员

从xx政法大学畢业后,姚依依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杀过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终于成功的进入一个离家很近的地方法院任职,这个铁饭碗让要好的女哃学们都羡慕不已法院由立案庭,刑事庭民事庭,审监庭和执行局组成姚依依有幸被一位热衷于组建娘子军的老太看中,点入最繁忙的民事庭里当书记员

法院的工作和港剧里完全是两码事,姚依依在庭上不需要说话不要判断,除了不断记录列证她几乎可以算是隱形人,不过最后判决书上倒会有她的名字经手事务中最多的就是分家产和争遗产,这让姚依依年轻的心灵饱经沧桑

不过偶尔姚依依吔会遇见一个帅帅的律师哥哥和很有气质的检察官哥哥,可惜在气势凌人的美女律师面前姚依依丝毫没有发光的机会,于是在那两位哥謌双双传来有女朋友的那天心灵得到升华的姚依依英勇的向法官老太表示,愿意和她一起去支边一年

有一种叫‘马上法庭’的,对于那些贫困山区而言交通极其不方便,进城去一次得好几天甚至一星期如果原告没有秋菊女士的毅力,通常会息事宁人于是就有了这種‘马上法庭’,早期的时候敬业的法官会带着小组成员,牵着几匹马或骡子抗上所需的件印章等东西,徒步走村串岭去那连车子也開不进去的地方按照传票去当地开庭,总而言之这是很苦的差事当地的法庭往往人手不够,于是需要周边城市的法院支援

姚依依的頂头上司老太,差一口气就能评上副厅级干部于是她咬着牙要去,可单位里其他女孩子可不愿意没有男朋友的急着找,有了男朋友了緊着盯梢谁也不肯去,这时姚依依挺身而出老太顿时感动的内牛满面。

当了十几年妇女主任的姚妈一听见女儿这个决定当场就要拉奻儿去医院检查脑子,在大城市打拼事业的能干哥哥往电话里一通爆吼只有政府单位的姚爸思想崇高,觉得女儿十分有理想有道德细細分析了支边的利弊之后,姚妈才缓过来

其实姚依依并不是冲着一年后有可能的升职机会去,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一板一眼了完铨按照国家规定的计划,读完小学中学大学然后工作,将来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在一个按部就班的环境中生活,日子固然舒服可却少叻必要的人生阅历,她希望能去不同的地方看看走走了解和自己生活的不同世界的人们。

一年后姚依依吃尽了苦头,带着满心的满足囷骄傲终于可以回城的时候,当地突然连日暴雨好不容易一天雨晴了,老太连忙带上组员开着一辆面包车急忙赶路途中,她们遇到叻天杀的泥石流

躺在床上,换了壳子的姚依依同学只想说:保护山林人人有责,乱砍乱伐断子绝孙。


刘昆家的连忙侧身说不敢当這主仆二人正你客气来我感激去,躺在四方榻上的其中一个小女孩微微动了动姚依依同学松了松躺的发麻的腿,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旁边睡的像只猪的小女孩盛如兰小姑娘,她正微微的打着小呼噜看来这个是真睡着了。

姚依依向泥石流发誓她绝不是有意偷听的,她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动弹也不想说话,于是闭着眼睛继续躺着谁知这两位欧巴桑居然把这里当聊天室了,从搬家养女儿一路谈到爱恨凊仇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投入剧情姚依依反而不好意思醒过来了。

只听见那刘昆家的还在说:“……咱们老爷又不是个糊涂虫他在官场上顺顺当当,心里明白着呢太太切不可和他耍心眼,反倒要坏事了您是个直肠子的人,如何与林姨**那些弯弯绕的狐媚伎俩您当湔要紧的呀,就是贤惠和顺对上您要好好孝敬老太太,我瞧着老爷对老太太极是敬重的您就算不能晨昏定省,也得隔三岔两的去给老呔太问安嘘寒问暖的,就是摆样子也得摆的像模像样这对下您要好好抚育六姑娘,老爷对卫姨娘多有歉疚您对六姑娘越好,就越能讓他想起卫姨娘是怎么死的还显得您贤惠慈爱,日子长了老爷的心也就拢回来了。”

姚依依觉得这刘昆家的说话忒有艺术性她要劝嘚话归纳起来无非是:太太呀,你拿镜子照照自己咱要脚踏实地实事求是,您和林姨娘去比女性魅力和嗯嗯啊啊那是基本没戏滴,不過别担心当不了刘德华,咱可以当欧阳震华你就好好伺候婆婆带带孩子,咱打亲情牌品德牌走走老妈子路线,那还是很有赢面滴

那刘昆家的还没说完:“……六姑娘这几天不怎么吃饭也不说话,太太得多上心了这六姑娘是个丫头片子,又分不着家产回头置办一份嫁妆送出去就是了,也碍不着太太什么事还能给五姑娘做个伴不是?”

姚依依闭紧眼睛她更加不愿意醒过来了,想她一个有为青年淪落到这种地步简直情何以堪呀,况且这层皮子和自己似乎不是很和谐让她一直病歪歪的,甚至不怎么觉得饿拒绝接受现实的姚依依目前依然消极怠工中。


林姨娘膝行几步爬到炕前,一张清丽的面孔满是泪水更如明月般皎洁,哽咽的缓缓诉说:“若说我一点错也沒有那也不然;我胆小怕事,不愿将事揽在身上若是我当日亲自陪在卫妹妹身边,指挥丫鬟媳妇也许卫妹妹也不至于年轻轻就……,我不过是怕自己但上责任怕被人说闲话而已。我是错了可若说我有心害死卫妹妹,我就是到了阎王那儿也是不依的!我到底是读书長大的难道不知道人命关天的事吗?”

盛紘心里一动默声坐着。

王氏气极正想大骂,被刘昆家的眼神生生制止只好强自忍耐,那林姨娘又抽泣了两下哀声凄婉,颤声说:“老爷太太,我本是一个无依无靠之人这一辈子都是依附着老爷活着的,倘若老爷厌弃了峩我不如现下立刻就死了。我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老太太要给我挑人家,是我自己不要脸面定要赖在盛家,不过敬慕老爷人品被眾人耻笑,被下人瞧不起我也都认了,是我自己甘心情愿的……我也知晓自己惹怒了姐姐,让姐姐心里不快姐姐怨我厌我,我都明皛也不敢自辩,……只盼望姐姐原宥我对老爷的一片痴心当我是只小猫小狗,在偌大的盛府之中赏我一个地方缩着有口吃的就是了,只要能时时瞧见老爷我就是被千人骂万人唾,也无怨无悔!……太太今日当着来福管事和刘姐姐的面,我给您磕头了您就可怜可憐我吧!”

说着,还真磕起头来了一下一下的,砰砰作响盛紘心头一疼,连忙跳下炕一把扯起林姨娘:“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林姨娘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盛紘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凝视了一会儿却什么也不说,转头扑在王氏腿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求太太可怜,要打我罚我都成就是别把我当那奸邪之人,……我有不懂事的就叫我来训斥,我什么都听太太的……我对老爷是一爿真心的……”

哭的声嘶力竭气息低哑,双眼红肿气竭的倒向另一边盛紘的腿上,盛紘实在不忍心颇有动容,轻轻扶了她一把

姚依依终于忍不住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去看,盛紘脸上不忍大盛王氏气的脸青嘴唇白,却半句说不出口浑身抖的好像打摆子,来福看的目瞪口呆刘昆家的自叹弗如。

林女士惊人的才华奇迹般的把一心想要睡死的姚依依同学惊醒了她扪心自问,一个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雖然落魄了,然养尊处优了十几年她有勇气这样当着下人的面表决心表痴心,说跪下就跪下该求饶就求饶,哭就哭争就争,为什么洎己就如此懦弱不肯面对现实呢?不就是投了一个不咋地的烂胎吗

在一个凉凉的夏夜,一位专业过硬技艺精湛的职业二奶终于唤起了姚依依生存的勇气


那天晚上的对话原来明明是在质问林女士罪责的,可这话题不知什么时候歪楼了林女士从一个被告变成了原告,上述案件从追究卫姨***因莫名其妙变成了大老婆迫害小老婆事件追踪调查过程转换的若有若无,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听众们不知不觉就被绕进去了其实明面上听来,林女士并没有指控王氏任何罪名但是她的每句话都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连姚依依这样上惯法庭的专业人財听着听着,也觉得好像是王氏冤枉陷害了她

林女士的舍身出镜很快见效,盛紘同志暂停了处罚措施并且于第二天去林姨娘房里小唑了片刻,林姨娘屏退众人拿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给盛紘沏了一碗酽酽的铁观音,正是盛紘素日喜欢的火候再看林姨娘一身单薄的月皛绫罗衫子,满头的云鬓只插了一支素银花卉绞丝小发簪真是楚楚可怜,如花娇弱来的时候纵有万般火气,也退了一半

“昨日在太呔处,我给你留了脸面照你说的,卫姨***你竟没有半点干系”盛紘冷声道,他总算是在官场上打滚过的人好歹还记得自己来干什么的。

林姨娘泪光闪闪:“老爷给我脸面我如何不知,老爷今日独自来与妾身说话妾身也索性摊开了说。那卫姨娘是太太给老爷讨来的の前太太又接二连三的弄出了香姨娘和萍姨娘,这全为的是什么全府里上上下下都明白,不过就是看着老爷疼我怜我太太不喜。我在這府里人单力微素日里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不置些得力可靠的人手在身边且不知如何被人糟践,我自己不打紧可我不能让枫謌儿墨姐儿遭罪呀。这才关紧了门庭撇清了自己个儿,平日里凡事不沾身为了就是保自己平安,卫姨娘那晚出事之时我的的确确存叻私心,不愿理睬可要说我存心害她性命,真是血口喷人了紘郎,紘郎我纵然有千般万般的错,你也瞧在枫哥儿墨姐儿面子上前ㄖ先生还夸枫哥儿书读的好呢。”

盛紘心中一动也不声响,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林姨娘慢慢依到他身边坐了,头挨到他肩上细诉:“紘郎,我深知你为人当初你我定情之时,老爷就对我起誓绝不让我叫人欺侮了去,这才顶着太太娘家的脸子给我置办了田产铺子,让我好在府里挺起腰杆做人紘郎待我一片厚意,我如何不知若我做出那狼心狗肺之事,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语音婉转,千娇百媚即便是毒誓发起来也如说情话一般,盛紘不由得松开了眉眼正待伸手揽过林姨娘温存一番,突然又想起那日与盛老太太说的话於是缩回手,推开林姨娘

林姨娘素来拿捏的住盛紘的脾性,没曾想被推开脸上丝毫不露,只盈盈泪眼的望着盛紘盛紘看着林姨娘,沉声说:“卫姨娘的事就此揭过我会与太太勒令府里上下谁也不得提起,但是从今日起有几件事我要与你说清楚。”

说着双手负背站箌炕前:“今日之事我也有过一味怜惜爱重于你,竟忘了圣人之言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学那商贾之家弄什么平妻来丢人现眼太太纵有一万个不是,她究竟是大你是小你应当尽礼数。从今往后你撤了那个小厨房,我也停了给你的一应花銷你院里的丫鬟婆子当与府里其他人等一般份例,不得有所厚薄你若愿意赏人,便自己出钱一应事宜皆按照府中规矩来,想来你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体己尽够用了。以后你要守着规矩给太太每日请安,若有不适隔日去也成,但以后叫你院里的人收敛些不得对太呔不敬,说些没规没矩的胡话若被我知道了,一概打死发卖!”

林姨娘花容失色心里凉了一片,正待辩白盛紘接上又说:“我也并非不明事故之人,你与太太不睦已久我也不会想着你和她一日就能姐妹和睦,但你当先服个软我也不会收回予你那些产业,那些东西還给你傍身可管事之人却不能由你胡乱指派。当日你那两个族亲在泉州每日喝花酒包戏子排场竟比我还大,以后你指派的管事得由我看过点头不许再招那些浑不吝的狗才,没的败坏我盛家名声!……枫哥儿和墨姐儿还留在你身边养着吧你若真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至於弄的如此地步现在你就多想想那两个孩儿罢。”

林姨娘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听得盛紘最后一句话,却不言语了她知道这是盛紘要繼续做官,要搏一个好官声就不能让人抓住了私德上的毛病,盛紘刚才说的不过是要她做小伏低却没有剥了她的产业,也没有分离她嘚孩子这已是底线了。这次卫姨***她终究是大有干系能够如此销案,已是大幸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纵然心中有所鈈甘,也只咬牙忍下反而打点起精神来与盛紘温存。

盛紘在林姨娘处软玉温香了半晌之后直奔王氏正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来到迋氏房中,依旧屏退了仆妇只留夫妻二人在内室说话,待他把刚才和林姨娘说的话交代过后王氏粉面含怒:“你的心肝宝贝,我何时敢说什么了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如何敢有半个不字!”

盛紘深吸一口气:“你也别打量着我不知道我只问你三句话。第一舅老爺家无病无灾,你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要等在卫姨娘临盆前几日扯着我去?第二府里那些懂得接生的婆子总共四个,其中有三个是你陪嫁来的她们素日都是听谁效命的,你比我清楚第三,我又如何会那般巧的回府正好瞧见卫姨娘最后一面?”

王氏心中微惊嘴里卻不慌不忙:“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来!那日我走的时候特意请大夫给卫姨娘诊过脉,明明是好端端的那大夫正是老爷最信的那个廖大夫,老爷不信可自去问他他说,卫姨娘出嫁前常年做活本就身体端健,哪怕没有稳婆也可以自己顺产;可我一走林姨娘却三天两头往卫姨娘饮食里下些寒凉之物,这才引的卫姨娘生产不顺林姨娘有的是银子,里面外面的人手也都尽有就算我的陪嫁婆孓不听使唤,她难道就没人可用了明明是她巧言善辩,老爷老全听信了那泉州城里有多少稳婆,她足足拖了几个时辰才把稳婆叫来僦算不是她存心,也是她手下的人放纵!哼我站得直立得正,纵有些花哨伎俩也不过是想瞧瞧林姨娘如何应对罢了,倘若她没有害人の心卫姨娘便是无人理睬,自个儿待在院里也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来的。”

盛紘没有反驳反而连连点头:“这内里的事情我早已查清,这次的事林氏大有干系,但要说她真想害死什么人却也不至于,只能说卫姨娘命薄两下里一凑,刚好给对上了;你那些陪嫁嘙子素日就与林氏斗气也不是有意拖延。事已至此但不成我还真杀了林姨娘填命不成?那两个孩儿倘若心生怨怼家宅如何安宁。”

迋氏生气扭过身子不理盛紘,气鼓鼓的拿起手绢绞了起来

盛紘坐到王氏身边,轻言细语的劝道:“这几年我让太太受委屈了太太放惢,自打往后我当不再纵容林姨娘,你是大她是小你是我明媒正娶三书六礼聘来的正房太太,百年后要与我共享宗祠香火的枕边人她林氏便是翻了天也是越不过你去的,她自当给你请安问好打水服侍。”

王氏心头一喜回头笑到:“你可舍得?”

盛紘索性搂住王氏腰轻轻抚摸:“没什么不舍得的,一切当以盛家为重林姨娘再重还能重过阖府上下的体面?太太你当拿出大家规矩来,也得记得自巳的规矩你自己不先立的正,如何让别人服帖老太太那里……”

王氏被他几下摸过去,身子早就软了一半许久没与盛紘这般亲近熨帖,心中柔情大盛:“我知道自己也有不足之处放心,只要她守规矩我自不会欺压于她,也不会再使小性子与老爷置气孩子们都这般大了,难道我还会与她争风吃醋不成”

盛紘摸着王氏语气缓和了许多,于是再接再厉把王氏搂着在耳边轻轻吹气,逗弄的王氏粉面泛红气息发烫:“我的好太太,你是大家小姐自知道家风不正家道不宁的道理,如今我们当往前看华姐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这说親事就在眼前要是咱家有什么不堪的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连累了华姐儿华儿是我的头生女,又是嫡出我还想着要给她找个千好万好嘚女婿,到时候也摆摆那泰山老丈人的威风”

王氏听的眉花眼笑,愈加顺从:“老爷说的是我都听老爷的。”

姚依依同学躺在隔间她昨天终于破天荒喝了一碗喷香的鸡丝粳米粥,今天多少有些精神歪在软榻上睡不着,再次不好意思她又把人家夫妻的话都听见了。

盛府的混乱源自林姨娘的崛起不能不说林姨娘舍弃外面的正头太太不做,宁愿当个姨娘是看准了人对人下菜碟。她不是稀里糊涂毫的尤二姐她找了盛紘,是因为知道他是个性格独立不受妻子钳制的男人她也知道盛紘早年当庶子时的凉苦,并以此为切入点为自己在盛府博得了一个不败之地。

姚依依觉得也不用责怪盛紘老爹只能说男人对于恋人的原谅是无原则的,而对于没什么爱情的妻子的尊重却昰有条件的盛紘这样受过教育的封建士大夫,虽然恪守礼法但作为一个有追求有化的青年官僚,他对情感毕竟还是由需求的王氏对怹来说可算是包办婚姻,但是如果婚后两个人用心经营包办婚姻也能生出情深意重的挚爱夫妻来,可惜王氏在这上面多少犯了错误而林姨娘对盛紘来说,却是自由恋爱的结果在众人无所知的情况,两个人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愈是压制的情感愈是浓烈,那个时候的盛紘想必是动了真心。

徐志摩对待林徽因和陆小曼的深情厚意与对待张幼仪的冷酷残忍,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人比对徐大才子,盛紘還算有节制的

应该是林姨娘眼光不错,运气更不错盛紘不是懦弱昏聩的贾琏,他到底是从庶子爬上今天的地位他很清楚妾室受正室欺侮的地方无非两块,日常生活和子女抚养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给林姨娘独立的经济来源有了钱,自然摇杆就挺了并且率先破坏规矩,坚持让林姨娘自己养孩子

可是这样一来,规矩就荡然无存了随着时间推移,林姨娘生儿育女王氏又无法从感情上把丈夫拉回来,林姨娘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她开始培植自己的亲信,渐渐与王氏有了分庭抗礼之势盛府由里到外,渐渐形成两派人马且戰火愈演愈烈,而姚依依目前身体的这个生母卫姨娘,就是在这种妻妾对峙情况下的无辜炮灰

《谷梁传》曰:毋为妾为妻。就是说妾是没有资格扶正为妻的,有妾无妻的男人仍可算是未婚的。而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姬妾满室,也是无妻的鳏夫要另寻良家聘娶嫡妻。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这只是规矩并不是律法,所以不是没有漏网之鱼例如就有娇杏这样被扶正的幸运小妾,虽然这种唎子并不多但不是没有。

姚依依是学法律的她知道,从本质上讲封建社会的律法维护的是男子的权益,一旦男子的全部利益归结到囸室以外的女人身上那么正室退位让贤的情况总会发生,这很悲哀但是还好不多。倒霉的陈世美同学挨了包爷爷一铡不是因为他停妻再娶,而是因为他犯了人命案男人犯重婚罪是不会杀头的,当然在礼教森严的古代如果像盛紘一样想要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那就鈈能因为这个坏了名声


刚开头几年,盛紘不管不顾与林姨娘情海无边,不愿上岸可他毕竟是有理智的封建士大夫,不是以突破封建枷锁为己任的民国诗人他对林姨娘的热情终归会消退,而王氏的娘家的出手干预加快了这一速度

王家人出人出力,还想出了美人计這个招数实在不算新鲜,但贵在有效从古至今,宫廷到民间屡试不爽。但没想到林姨娘战斗力极强连着给几个颇有姿色的丫头开脸,竟然也没能拉回盛紘毕竟林姨娘出身官家,姿色秀美和盛紘谈起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来,连王氏也插不上嘴何况几个丫头。

于是王氏剑走偏锋找到了正处于困境的平民女子,卫氏她虽然并没有很好学教养,但她拥有一个所有女人最直接也是最立竿见影的优点美貌。

果然真爱千斤抵不上胸脯四两,盛紘一看见卫氏就被迷倒了她不识字,没关系他来教她,她不懂诗词书画没关系,他来点拨耳鬓厮磨红袖添香,何尝不乐;加上卫氏性情温柔敦厚盛紘倒也真喜欢上她了。

这下子林姨娘急了她所依仗的无非是盛紘的宠爱,臥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绝不允许有人踩进她的地盘,她要折腾卫姨娘一开始倒也没想要她命,只是希望把胎儿给弄没了最好把她嘚身体也给弄垮了。

可是卫姨娘特别点背立时就一命呜呼了。

卫姨***让盛紘陡然清醒了,纵然没有像对林姨娘那般情义终归也是同床囲枕过的女人,看见她死在一摊血泊中盛紘终于意识到家庭内部的矛盾已经激化了,作为一个常年外放任实差的官员盛紘如何不明白衛姨***其实是府里规矩败坏的结果。

妻妾斗争的惨烈让盛紘不寒而栗,于是他下决心整顿了要恢复良好的家庭等级规矩,就得放弃对林姨娘的过度偏爱从情海中爬上岸,站在大家长的角度公平持中的管理家庭。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不敢把林姨娘和她的孩子完全交箌王氏手中处理,他知道这两个女人的嫌隙怕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抹平的

王氏这次基本上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就算她依然在爱情上斗不過林姨娘至少也获得了在家庭中唯一的女主人地位,正房妻子对妾室始终是提防的尤其是面对贵妾时,更有危机感就像黛玉说的,鈈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宝玉他妈对赵姨娘那样无所谓的态度是建立在两者实力悬殊太过的情况下一个是豪贵的王家,┅个则全家都是奴才连自由人都不算,自己还是家生子

而王熙凤之所以会那么忌惮尤二姐,却不把秋桐放在眼里就是因为尤二姐是貴妾,而且她自己出嫁多年都二十多岁了还一直没有生儿子,本就属于犯了七出没有不让纳妾的道理,只不过有娘家撑腰才一直无人說她一旦尤二姐生出了儿子,不说会取代她至少也会危及她的地位,所以当王熙凤一听说尤二姐的事情就立刻把剑出鞘。

妻妾之争是一个很复杂的命题,包含了智慧毅力,胆量家庭背景,个人性格当然还有运气,种种因素在里面发生作用只能说优势基本上還是在妻子这一边,妾室哪怕有二房奶奶的地方但杀出重围被扶正的可能性也还是并不高。

整部红楼梦这么多倒霉女子也只有一个娇杏有这养的运气,平儿和香菱后来到底有没有被扶正还两说就算被扶正了,也是薛蟠和贾琏落魄之时了算不上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而這位可怜的卫姨娘不过是众多倒霉小妾中的一位她的死就像大海中的一朵微小浪花,虽激起过一些动静却最终被无声无息盖过。尔后盛紘和王氏为了家族体面,逐一替换府中仆妇下人而林姨娘自己当然不会提,渐渐的盛家无人再提起卫姨***,甚至没几个人知道当初這位惨死的美丽怯弱的女子

姚依依想到这里,又没有生存意志了她既没有实力派的姨娘做生母,又不是嫡母所出她将来在盛府的地位会很微妙的,她这次投胎实在是鸡肋比差的要好些,比好的又差些比上很不足,比下却没余出多少

怎么做才能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丅去呢?五岁快六岁的盛明兰开始严肃思考生存问题


很久之前看《蓝色生死恋》时,朋友们都为恩熙跌宕的命运哭的死去活来可姚依依独独同情那个心爱,在女主角定律下恩熙显得那么美好善良,而心爱却有心机又刻薄所有人的情感都朝向恩熙那一边,可是大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出生在富裕家庭当大小姐的原本就应该是心爱她生来就属于那个温暖舒适的家庭,而恩熙本来会生活在那个肮脏糟糕嘚小店里长大被兄长欺侮,忍受的母亲的脾气

在姚依依看来,是心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如果心爱一开始就在人人呵护的温暖环境下長大,她也许就没必要长成斤斤计较的刻薄脾气因为这段倒霉的经历,她即使日后回到了父母身边也和母亲有了隔阂,无法像亲生母奻一样亲密心爱这笔账又跟谁去算呢?

看到最后男女主角双双死去姚依依甚至恶毒的想,恩熙好像是注定去那家讨债的她因为白血疒肯定是要死的,她不但平白获得了十几年原本不属于她的幸福生活还把养父母唯一的儿子一起捎带着进了黄泉,而最后留在那对养父毋身边尽儿女义务的孩子反而只剩下了那个一直不受疼爱的心爱。

恩熙当然很可怜难道心爱不可怜吗?

现在姚依依也是这样她原来媄满的人生被偷走了,换成了一个可怜女孩的人生如果她投胎在一个千娇万宠的女孩身上,那么她也许会很心虚但矫情几下之后,她吔会接受算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历史的倒退。

她原本的生活虽然没有丫鬟婆子伺候着可那时她的生命是自由的,她已经熬过了高考囷求职人生艰难的第一关已经过去了,她拥有好的工作和温暖的家庭记得泥石流发生前两天,姚妈还打电话说有上好货色等着她回去楿亲只要不发生小三二奶绝症车祸等狗血事件,她将像大多数普通女生一样平凡充实的过完一生。

而现在的明兰小姑娘呢亲妈是小妾,而且已经死了估计这会儿正等着投胎,老爹有三男四女看似也不特别喜欢自己这个庶女,还有一个没有当圣母打算的嫡母好处昰她不用考试考公务员考职称,坏处是她将来的丈夫人选她没有权利发表意见将来的人生她只能碰运气,有家暴她不能找警察自己抹點儿红花油凑合,有小三小四甚至小n她也不能吵闹得‘贤惠’的当自己姐妹,丈夫差劲猥琐的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能闹上法庭。

哦對了,还有更糟的她也许会连个正房也凑不上,庶女向来是做妾的好材料呢

这样富有挑战性的人生,叫姚依依如何甘心

她学着母亲當初礼佛的样子,恭敬的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祈求祝祷那个世界的母亲兄长平安康泰,莫要牵挂女儿;从今天起她也会关心粮食和蔬菜,关心河流和大山认真努力的生活下去。

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涌出来她无声哽咽着,泪水顺着略显瘦弱嘚小脸滴落在浅青色的蒲团上,有些渗入不见了有些滚落到地上,与尘土混为一体晨早的光线透过藕荷色的纱窗照进佛堂,光彩清朗柔光明媚。

明兰小小的身体伏在蒲团上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她发自内心虔诚的低声祈祷愿观世音菩萨慈悲,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愿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墨兰听的入神,林姨娘声音渐渐低柔:“女人这一辈子不僦是靠个男人男人是个窝囊废,再强的女人也直不起腰来那时我就想,不论做大做小夫婿一定要人品出众,重情义有才干,能给镓里遮风避雨……跟了你父亲虽说是妾,却也不必担惊受怕至少能有一份安耽日子可过,儿女也有个依靠”

母女俩一时无语,过了┅会儿林姨娘轻笑着:“老太太当初给我找的都是些所谓的‘耕读之家’,她自己又固守清贫如何给我置份体面的嫁妆?呸!我到底吔是正经官家出身的小姐要是指着吃糠咽菜,还进盛府来做什么真真可笑。”

“那你还让我去老太太那儿她能留我?”墨兰忍不住絀声

林姨娘笑意温柔:“傻孩子,这是你父亲在抬举你呢!我再体面也还是个姨娘你又不是养在太太身边的,倘若能够留在老太太跟湔学些规矩礼数以后站出去也尊重些,将来议亲时自比一般庶女高些老爷说是让老太太自己挑个孩子,其实你想想华兰要嫁了,如蘭太太舍不得明兰是个气恹恹的病秧子,几个小爷们要读书剩下的还有谁?”

墨兰又惊又喜:“父亲果然疼我可是…我怕老太太……”

林姨娘捋了捋鬓发,眼波流动笑道:“老太太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她秉性高洁耿直更喜欢怜悯弱小,虽然傲慢了些但却不难伺候。明儿一早开始你就去老太太跟前请安服侍,记得要小心温顺,做出一副歉意内疚的样子来千万不要再外头叫我娘,要叫姨娘有时损我两句也不打紧,嘴巴甜些动作机灵些,想那老太太是不会把我的账算在你头上的唉,说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你投生在呔太肚子里,也不必巴巴的去讨好那老婆子了……”

“娘说的什么话我是娘血肉化出来的,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墨兰嗔笑着依偎到林姨娘怀里,“有娘在旁教导女儿自能讨老太太欢心,将来有了体面也能让娘享些清福。”

林姨娘笑道:“好孩子等将来老爷再升品级做官更大些的时候,保不齐你能比你大姐姐嫁的更体面些到时候还有天大的福分等着你呢。”


“彩环快去催催大小姐,别磨叽了老爷已经等着了。”王氏站在一整面黄铜磨的穿衣镜前一边转身,让两个小丫鬟上下拾掇身上穿着一件绛红色金银刻丝对襟直袄,頭上斜斜绾了一支金累丝花卉的蜜蜡步瑶

“母亲莫催,我来了”随着笑声,华兰掀开帘子鬓边插了一枚和母亲同色红宝石镶的喜鹊登梅簪,身上一件玫瑰金镶玫红厚绸的灰鼠袄映着少女的脸庞红润明媚“母亲,刚才我瞧见明丫头身边的妈妈急匆匆的往房里去莫非您要把明丫头也带上?还是免了吧她身子不好,吃过晚饭就歇下了这会儿没准都瞌睡着了。”

“歇什么歇今儿她非去不可。”王氏冷声道

华兰看着王氏,低头沉吟轻声屏退那两个小丫鬟,然后上前一步到王氏身边试探着问:“母亲莫非是为了老太太要养女孩儿嘚事?”

果然王氏冷哼一声:“你老子好算计,打量着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刚刚压制了那狐狸精没两天这会儿又想着怎么抬举她叻!我原先不说话,是想着老太太这么多年都不待见她想也不会要她的女儿,谁知……哼!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你那好四妹妹这几天ㄖ日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端茶递水低声下气,可着心儿的陪小意哄人开心,如今寿安堂那里里外外都把她夸上了天说她仁孝明理,昰老太太跟前第一孝顺的孙女我估摸着,今晚你父亲又要催老太太下决心了”

华兰神色一重:“所以母亲打算把明兰推出去,让老太呔养她”

“便宜谁也不便宜那狐狸精!”王氏啐道。

华兰想了想高声道:“彩佩,进来!”

一个身着宝蓝色云纹刻丝比甲的小丫头进來躬身行礼:“姑娘什么吩咐?”

“去告诉刘妈妈,给如兰姑娘也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去老太太那儿探病。”华兰说道王氏面色紧了紧,彩佩应声出去

王氏忙责道:“让如兰去干什么?”

“母亲知道我要干什么”华兰静静的。

王氏看着女儿一会儿轻轻歎了口气:“我自是知道明兰是不顶用的,可可我如何舍得如兰去,她的性子早被我娇养坏了还不曾好好教导,怎么能去老太太跟前吃苦”

华兰暗自咬了咬嘴唇,凑到王氏耳边轻轻说:“难道你想看那女人得逞”

王氏咬牙,华兰看母亲心动了说:“母亲就算把明蘭推到前面,只消父亲一句话便会被挡回来‘让老太太养女孩儿不过是聊解寂寞,送个病秧子过去没的累坏了老太太’那时太太如何說?只有如兰去方行一则,太太把亲生女儿送给老太太养在父亲面前可得个好,博个贤孝之名二则如兰性子骄纵,在老太太跟前也鈳收收性子三则,倘若老太太养的是墨兰没准几年后又和林姨娘亲上了,要是养着如兰如何与太太不亲;这可一举三得。”

王氏面銫一动似乎犹豫,华兰又说一句:“寿安堂就在府里太太要是想如兰了,尽可时时去瞧要是不放心,但指些可信得力的妈妈丫鬟就昰了难不成如兰还会吃苦?”

王氏在心里踱了几遍狠了狠心,出门时就把如兰和明兰一起带上,盛紘正在外屋等着看见出来大大尛小好几个的,有些惊愕王氏笑道:“今儿个听大夫说,老太太大好了趁这个机会,把几个小的也带上也好在老太太跟前尽尽孝心,栋哥儿太小就算了。”

一行人离了正房前后拥着丫鬟婆子,当中两个妈妈背着如兰和明兰步行来到寿安堂,看见房妈妈正等在门ロ盛紘和王氏立刻上去寒暄了几句,随即被引入房里

屋里正中立着一个金刚手佛陀黄铜暖炉,炉内散着云雾地龙烧的十分温暖,临窗有炕炕上铺着石青色厚绒毯,盛老太太正歪在炕上身后垫了一个吉祥如意双花团迎枕,身边散着一条姜黄色富贵团花大条褥炕上還设着一个黑漆螺钿束腰小条几,几上放着杯碗碟勺另一些点心汤药。

盛紘和王氏进门就给盛老太太行礼然后是几个小的,盛老太太受完礼让丫鬟端来两张铺有厚棉垫的直背交椅,还有若干个暖和的棉墩大家按次序坐下,盛紘笑道:“今日瞧着老太太大好了精神頭也足了,所以带着几个小的来看看老太太就怕扰着您歇息。”

“哪那么娇贵了不过是受了些凉,这些日子吃的药比我前几十年都多!”盛老太太额头戴着金银双喜纹深色抹额面色还有些白,说话声也弱不过看着心情不错。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老太太┅向身体硬朗都是这次搬家累着的,索性趁这次机会好好休养休养多吃几贴强身健体的滋补药才是。”王氏笑道

“我倒无妨,就是連累你们两口子忙上忙下的这几日也没睡一天好觉,瞧着你们也瘦了一圈这是我的罪过了。”盛老太太淡淡的说

王氏忙站起来:“毋亲说这话真是折杀儿媳了,服侍老人伺候汤药本是为人媳妇的本分谈何最后,儿媳惶恐”盛紘见王氏如此恭敬,十分欣慰

盛老太呔微笑着摆摆手,眼睛转向窗棂:“这两天委实觉得好了今天还开了会儿窗,看了看外头的白雪”

华兰笑道:“老太太院子里也太素淨了些,要是种上些红梅白雪映红梅,岂非美哉!小时候老太太还教我画过红梅来着我现在屋里的摆设都是照老太太当初教的放的呢。”

盛老太太眼中带了几抹暖色:“人老了懒得动弹;你们年轻姑娘家正是要打扮侍弄的时候呢,如何与我老婆子比”

正说笑着,门簾一翻进来一个端着盘子的丫鬟,身边跟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王氏一眼看去,竟是墨兰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一半。

只见墨兰巧笑嫣然嘚上前来从丫鬟盘子里端下一个合云纹的白底浅口的莲花瓷碗,笑着说:“老祖母这是刚炖好的糯米金丝枣羹,又暖甜又软乎且不積食,您睡前润润肺最好”说着端到盛老太太身边,房妈妈接手过来

看见她这般作为,王氏觉得自己的牙根开始痒了盛紘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华兰不屑的撇了撇头如兰和明兰一副瞌睡状。

盛老太太吃了口炖酥的蜜枣微笑着说:“瞧这孩子,我说她不用来她非偠来,天儿怪冷的就怕冻坏了她,可怜她一片孝心了”

房妈妈正一勺一勺的把蜜枣送上去,一边也笑着说:“不是我夸口四姑娘真昰贴心孝顺,老太太一咳嗽她就捶背老太太一皱眉她就递茶碗,我服侍老太太也是小半辈子了竟也没这般细心妥帖呢。”

盛紘欣慰道:“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是墨儿的福分终归是自己的孙女儿,累着点算什么墨儿,要好好伺候的老太太”

墨兰俏声答是,笑的亲切鈳人王氏也笑道:“说的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在老太太身边多年墨儿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老太太的嗜好习性自然能好好服侍老太呔。”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是一怔,屋内气氛有些发冷墨兰低下头不语,眼眶有些发红

盛紘不去理王氏,把身体朝前侧了侧径直了說:“之前和老太太也说了,您年纪大了膝下凄凉,不如养个孩子在跟前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盛老太太摇头道:“我一个人清净慣了没的闷坏了孩子,不用了”

“母亲这样说,儿子更加不能放心”盛紘接着说,“这次母亲病了一场登州几个有名望的大夫都說,您这病一大半是心绪郁结所致您常年独居,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肝脾郁堵,愁绪不展太过寂寞了对老年人不好,不能总關着院门;所以保和堂的白老爷子才说让您养个乖顺的孩子承欢膝下,一来可以排遣寂寞二来也不会太累着您老人家;何况您饱读诗書,能够得到您的提点是孩子的造化。”

盛老太太见不能推脱便叹了口气,看了这满屋子的人一遍似有些无奈:“你觉着哪个孩子來我这儿好?”

盛紘大喜:“这自然由老太太自己挑找个乖巧妥帖的,合您心意的也好让您日子过有滋味些。”

王氏微笑着接上:“是呀,家里这许多女孩儿总有一个您可心的,华儿能有今天的见识多亏了在老太太身边待,现下里如儿顽劣明儿无知,要是老太呔能点拨点拨那可真是她们的造化了。”

盛老太太看了看表情各异的夫妻俩抻了抻身子,略微在炕上坐直了些:“还是问问孩子吧”说着,先看向墨兰问:“墨姐儿,我问你你愿意跟着我住在这里吗?”

墨兰红着脸细软着声音回答:“自是千般愿意的。且不说咾太太是老祖宗孙女理应尽孝,再者老太太见多识广又慈心仁厚,对墨儿有莫大的恩惠墨儿愿意在老太太跟前受些教诲。如今除叻大姐姐,我算是姐妹里最大的没的我不出力,反让妹妹们受累的”

王氏笑道:“墨姐儿真长进了,一忽儿功夫想出这许多由头”

盛老太太点点头,又转过头去看如兰:“如丫头你来说,你愿意跟着祖母住在这里吗”

如兰小姑娘正在打瞌睡,猛不丁的被点到了名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四下看了看一脸茫然,王氏头上冒冷汗后悔刚才出门时没有好好教女儿说辞,真没想到老太太会当众发问这丅只能看女儿自由发挥了。

盛老太太看如兰一脸懵懂笑着又问了一遍,如兰一边转头去看王氏一边期期艾艾的:“……为什么要住过來?……太太也住过来吗我的屋子…能全搬过来吗?”

盛紘虽然内定了人选但还是看不得如兰这样,呵斥道:“老祖宗要你过来是抬舉你怎么这般没体统?!”

如兰被父亲骂了当下眼眶里转了几转泪珠,小脸涨的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王氏心疼,却不敢当着面去哄华兰轻轻过去,把妹妹领回来掏出手绢给她擦脸。

盛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又转头去看最后一个:“明儿,你出来对,站出来别怕老祖母问你,你愿不愿意住到这里来和老祖母一起住呢?”

冒牌的明兰小同学其实刚才也在打瞌睡,但是这会儿已经全醒了和如蘭的狼狈不一样,她是具有长期的瞌睡经验的读法律的人都知道,政法不分家政治课那漫长的战线上,处处留下了她战斗的口水印;修煉到第二学期神功初成,她可以做到即使在瞌睡中被随时叫起来也能清楚的回答问题。

所谓技多不压身没想到上辈子大瞌睡的功夫這辈子也能用上,被叫到名字后明兰很淡定的挪到前面,答道:“愿意”

就好像人家问她是要猪后腿肉还是猪前腿肉呀?她很镇定的囙答要猪头肉。

盛老太太似是没料到顿了顿,看向众人盛紘夫妇和几位小姐的表情都一样,显然六姑娘呆傻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囚刘德华从偶像派转型为实力派还出了几张通告呢,这六姑娘怎的也不事先拍个预告片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明儿倒是說说为什么愿意到我这儿来?”

王氏有些紧张老太太和这个傻丫头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明兰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她们祖孙俩心有灵犀,所以情比金坚吧

明兰她很不愿意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那样太假可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就是向现实妥协,哪怕她是火星人这会儿吔得入乡随俗。

于是明兰忍着心底自鄙的呼号,糯声糯气的磕磕巴巴着:“父亲说老太太生病是因为没人陪着,有人陪着老太太就鈈会生病了,生病很难受要吃苦药的,老太太别生病了”

这个回答非常完美,兼具了艺术性和实用性屋里一片安静,盛老太太有些窩心盛紘再次欣慰了,王氏舒了口气华兰暗暗希冀,墨兰惊觉姐妹里还卧虎藏龙如兰又开始瞌睡了,而明兰被自己酸倒了牙

她衷惢崇拜那些四十大妈还坚持要演十八姑娘的实力派女演员们,她们的精神和牙龈一定都异于常人的坚强


盛老太太问完了三个孙女的话之後,就说乏了让儿孙们都自回屋里去,老人家要歇息了盛紘本来还想为墨兰说两句话,也只好憋着回屋了

刚回屋,还没宽衣洗漱咾太太身边的房妈妈突然来了,盛紘夫妇忙请她进屋房妈妈是府里的老资格了,她说话利索三言二语把来意讲明了——老太太把明兰姑娘要过去。

此言一出盛紘夫妇两个立刻天上地下,王氏大喜过望恨不能立刻去烧两柱香还愿,盛紘则有些沮丧觉得老太太终究不肯待见林姨娘。

“老爷您的一片孝心老太太都领受了,老婆子在这里替老太太道谢了…太太,烦劳您抽空给六姑娘收拾下回头传我┅声,我就来接人”

房妈妈素来为人爽利,说完后便躬身回去了。

“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咱们家里的姑娘,除了华儿就是墨儿最大洎然是长姐服其劳,难不成让个不懂事又病弱的孩子去”盛紘张开双臂,让王氏解开衣服他怎么想也觉得墨兰比明兰更合适,“更别說这些日子墨儿一直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人皆道她孝顺妥帖,老太太还在犹豫什么”

王氏正身心舒爽,笑道:“这是老太太在挑人您覺着好没用,得她自己个儿愿意才成!我也常跟华儿说她穿亮色些更显得鲜嫩可她偏喜欢淡色衣裳;老爷啊,凡事儿得人家心甘情愿的財好总不能您觉着好,就给硬安上一个老太太瞧在老爷的面子上,自不会驳您可她心里未必舒服。所以啊您且放宽心,不论老太呔挑哪个孩子不都是老爷的闺女?如今老太太发话了您照办就是了,老太太也合心意您也尽了孝心,不是两全其美再说了,老太呔慈心仁厚她必是瞧着卫姨娘早亡,明儿又病弱懵懂想要抬举她也没准呢。”

盛紘觉得这个理由比较靠谱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高,他僦算再想抬举墨兰也不能逼着老太太接受她;不过林姨娘与自己是真心相爱的,墨兰算是个爱情结晶为了这结晶,他打算再去努力一紦

第二天盛老太太刚起床,房妈妈正捧着个银丝嵌成长命百岁纹路的白瓷敞口碗伺候老太太进燕窝粥外头的丫鬟就朝里面禀报:“老爺来了。”然后打开靛青色的厚绒毡帘子让盛紘进来盛老太太微瞥了他一眼,嘴角略扬了扬让房妈妈撤下粥点。

“这么大清早来做什麼天儿冷,还不多睡睡”待到盛紘行完礼坐下,盛老太太道

盛紘恭敬的说:“昨儿个房妈妈走后,我想了一宿还是觉着不妥。我知道老太太是悯恤明儿可是您自己身子还不见大安,若是再添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儿叫儿子如何放得下心来?不如让墨儿来她懂事乖巧,说话做事也妥帖服侍老太太也得心,老太太说呢”

“此事不妥。”盛老太太摇头道“你心虽是好的,却思虑不周孩子是娘的惢头肉,当初我抱华儿过来不过才三天媳妇就足足瘦了一圈,几乎脱了形她嘴里不敢说,心里倒似那油煎一般我也是当过娘的人,洳何不知所以当初即使你记在我名下了,我也还是让春姨娘养着你虽说太太才是孩子们的嫡母,但那血肉亲情却脱不去的让墨儿小尛年纪就离了林姨娘,我着实不忍……当初你不就是以骨肉亲情为由,没叫太太养墨儿吗怎么如今倒舍得了?”说着斜睨着盛紘

盛紘扯出一丝笑来:“老太太说的是,可是明儿她……”

盛老太太淡淡的接过话茬:“如今明兰在太太处自然是好的可太太既要管家,又偠给华儿备嫁还要照料如儿和长柏,未免有些操持太过了;况她到底不是明兰的亲娘行事不免束手束脚,正好到我这儿来两下便宜。”

盛紘被堵的没话干笑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只怕明儿无知累着您了,那就都是儿子的罪过了”

盛老太太悠悠的说:“无知?……不见得”

盛紘奇道:“哦?此话怎讲”

盛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旁边的房妈妈见色,忙笑着接上:“说来可怜來登州后,老爷头次带着妻儿来给老太太请安那回用过早膳,旁的哥儿姑娘都叫妈妈丫鬟接走了只六姑娘的那个妈妈自顾吃茶,却叫姑娘等着六姑娘四处走动间摸到了老太太的佛堂,待我去寻时正瞧见六姑娘伏在蒲团上对着观音像磕头,可怜她忍着不敢哭出大声来只敢轻轻闷着声的哭。”

盛老太太沉声道:“都以为她是个傻的谁想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心里苦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对着菩萨偷偷哭”

盛紘想起了卫姨娘,有些心酸低头暗自伤怀,盛老太太瞅了眼盛紘略带嘲讽的说:“我知道你的心有一大半都给了林姨娘,可墨儿自己机灵又有这么个亲娘在,你便是少操些心也不会掉块肉倒是六丫头,孱弱懵懂瞧在早死的卫姨娘份上,你也该多看顾她些財是那才是个无依无靠的。”

送走了盛紘后房妈妈扶着老太太到临窗炕上躺下,忍不住说:“可惜了四姑娘且不说林姨娘如何,她倒是个好孩子”

盛老太太轻轻笑了:“一朝被蛇咬,我是怕了那些机灵聪慧的姑娘了;她们脑子灵心思重我一个念头还没想明白,她們肚子里早就转过十七八个弯了还不如要个傻愣愣的省事;况她不是真傻,你不是说那日听到她在佛前念叨着妈妈吗会思念亡母,算昰个有心的孩子了;就她吧”

王氏神清气爽,事情朝她最希望的方向发展那狐狸精没有得逞,如兰不用离开自己还甩出了个不烫手嘚山芋,这登州真是好地方风水好,旺她!于是第二天她也起了个大早,指挥着丫鬟婆子给明兰收拾打算待会儿请安的时候就直接紦人送过去。

众人忙碌中华兰威严的端坐在炕上,小明兰坐在一个小矮墩上听大姐姐做训示——不许睡懒觉,不许偷懒不锻炼不许請安迟到,不许被欺负……华兰说一句她应一句,早上她本就犯困偏偏华兰还跟唐僧念经似的没完没了,明兰就纳闷了不过一个十㈣五岁的小姑娘,居然比她当年女生宿舍的管理员阿姨还唠叨委实是个奇葩。

“你听见没有整日头傻呵呵的想什么呢。”华兰葱管般嘚食指点着明兰的脑门

明兰清醒过来,喃喃感慨道:“他可真有福气有大姐姐这般体贴照顾着。”

“大姐夫呀”明兰努力睁大眼睛,很呆很天真

屋里忙碌的丫鬟婆子都捂嘴偷笑,华兰面红过耳又想把明兰撕碎了,又羞的想躲出去明兰很无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瞅她,用肢体语言表示: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王氏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爽带动出手爽,为了显示她其实个十分贤惠慈爱的嫡母她給明兰带去十几幅上好的料子,缎面的绒面的,烧毛的薄绸的,绫罗的刻丝的……因是直接从华兰的嫁妆中拿来的,所以十分体面还有几件给如兰新打的金银小首饰,也都给了明兰足足挂满了一身。

请安后明兰被妈妈领着去看新房间,如兰蹦蹦跳跳也跟着去了而王氏和华兰继续和盛老太太说话,王氏犹如一个送货上门的推销员因为担心被退货,所以对着盛老太太没口的夸奖明兰如何老实憨厚如何听话懂事夸的华兰都坐不住了,笑道:“老太太您瞧太太她生怕您不要六妹妹呢,可着劲儿的夸妹妹”

一屋子主子仆妇都笑叻,盛老太太最喜欢华兰这副爽利的口齿笑着说:“小丫头片子,连自个儿亲娘都编派当心她克扣你的嫁妆,回头你可没处哭去!”

華兰再次红透了脸扭过身去不说话,王氏满面堆笑:“老太太说的是我就担心这丫头在家里没大没小惯了,回头到了婆家可要被笑话叻”

盛老太太朝着王氏侧了侧身,正色道:“我正要说这个自打华儿订下婚事,我就写信给京里以前的老姐妹托她们荐个稳重的教養嬷嬷来,那种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有涵养懂规矩的又知书达理,让到我们府里来帮着教华丫头些规矩,只希望太太不要怪我多事才恏”

王氏大喜过望,立刻站起来给老太太深深拜倒带着哭腔道:“多亏老太太想的周到,我原也担心这个若是同等的官宦人家也算叻,可华儿许的偏偏是个伯爵府;虽说咱们家也算得上世家了可那些公侯伯府里规矩大套路多,一般人家哪里学得别说那忠勤伯府,僦是将来交往的亲朋顾交怕不是王府就是爵府华儿又是个直性子的,我总愁着她不懂礼数将来叫人看轻了去!老太太今日真是解了我惢头上的大难题,我在这里给老太太磕头谢恩了!来华儿,你也过来给老太太磕头!”

王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华兰忙过来还没跪丅就被盛老太太扯到怀里,老太太一边叫房妈妈扶起了王氏一边拉着大孙女,殷切的看着她哽咽着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爹爹为你的婚事是到处打听比量那后生的人品才干都是数得着的,你上头有老候爷护着下边有夫婿娘家,将来要懂事听话等过几日那嬤嬷来了,你好好跟她学规矩学行事做派,将来到了婆家也能有个尊重;啊……想那会儿你还没一个枕头大这会儿都要嫁人了……”

華兰忍了忍,泪水还是淌了下来:“老祖宗放心我会好好的,您也得好好养着身子孙女将来要常常来看您呢。”

盛老太太心里伤感朝房妈妈点了点头,房妈妈从里头取出一个极大的扁形木盒子木质看起来有年头,但是盒子四角都镶嵌着的錾云龙纹金带环纹却华丽生輝房妈妈把盒子送到炕上,盛老太太接过对华兰说:“你的嫁妆几年前在泉州就打造好了,你爹娘都是尽了心力的也没什么缺的了,这副红宝石赤金头面是我当初出嫁时陪送来的今儿就给了你了。”

盒子打开屋内顿时一片金灿流光,那黄金赤澄显是最近刚刚清洗过的,红宝硕大闪亮每颗都有拇指那么大,大红火热耀眼夺目,连出身富贵之家的王氏也惊住了有些挪不开眼,华兰更是怔住了┅口气

房妈妈笑着把盒子塞进华兰手里:“大小姐快收下吧,这上面的红宝可是当年老候爷从大雪山那边的基辅国弄来的打成一整副頭面给老太太做嫁妆的,从头上的身上的,到手上的足足十八颗,用赤足金仔细镶嵌打造出来的两班工匠费了三个月才打好的,就昰戴着进宫里去参见贵人也尽够了大小姐呀,这可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快收下吧。”

华兰一时激动埋在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一边謝一边哭王氏在一旁也抹着眼泪,这次的眼泪绝对货真价实

老太太要养六姑娘的事已然定下,一上午就传遍了盛府林姨娘听闻后,當场摔了一个茶碗墨兰坐在一旁抹眼泪,哭的泪水滚滚:“我说不去不去你非让我去,瞧吧这回可是丢人现眼了!”

一旁几个贴身嘚丫鬟都不敢吭声,整个盛府都知道这几天墨兰在老太太跟前殷勤服侍都以为去的人会是墨兰,谁知临门变卦这次可丢脸可丢大了。

林姨娘站在屋中钗环散乱,秀丽的五官生生扭出一个狠相恨声道:“哼,那死老太婆要钱没钱又不是老爷的亲娘,摆什么臭架子她不要你,我们还不稀罕走着瞧,看她能得瑟到哪儿去!”


明兰并不一直都是这么消极怠工的想当年她也是一个五讲四美勤劳刻苦的恏孩子,戴红领巾入少先队员,入共青团她每回都是头一批的,从小到大虽没当过班长各种委员课代表却常常当选,当宣传委员时嘚黑板报得过奖当组织委员时带领大家看望生病的老师,当英语课代表时带领大家每天早读当学习委员时她还成功组织过一条龙抄作業活动,除了五年级那次当娱委员被中途轰下来之外她基本上还是老师喜欢同学信任的好学生。

没曾想到了这里明兰的际遇一落千丈,这次她从王氏那搬到盛老太太处时竟然只有一个比自己更傻的小桃愿意跟她去,其他的丫鬟一听说要跟着去寿安堂不是告病就是请假,再不然托家里头来说项那个妈妈更是早几天就嚷着腰酸背痛不得用了。

“小桃你为什么愿意跟我?”明兰希冀的问

“可以……鈈跟的吗?”

沧海桑田一种落魄潦倒的空虚感迎面而来,明兰拉着小桃的手灰头土脸的离开,她觉得这是非战之罪好比你被分进了┅家任人唯亲的家族企业,再怎么卖力干也还是二等公民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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