辂一千元收手继费用多少

△乐章二(御殿庆贺禾辞桑歌)

瑝帝元旦御殿二章(康熙八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中和韶

乐,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调。

升座元平维天眷我皇四海升平泰运昌。岁首肇三阳万国朝正拜帝阊。云

物奏嘉祥乘鸾辂,建太常时和化日长,重九译尽梯航。(原於穆元后敬

授人时。四始和令三阳肇基。鸾路苍龙载青其旗。迎气布德百工允厘。行

还宫和平圣人延俊英钧天乐奏绕彤廷。华夷一统宁士庶欢忻樂太平。宝

鼎御香盈祥烟袅,瑞霭生箫韶喜九成,齐庆祝万千龄。(原有奕元会天

子穆穆。锵锵群公至自九服。正朔所加海外臣仆。率土怀惠万民子育。千

皇帝长至御殿二章康熙八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中和韶乐,

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調。

升座遂平阳回黍谷春万国衣冠拜紫宸。旭日耀龙鳞云物呈祥福禄臻。尧

阶蓂荚新熙庶绩,抚五辰九服共来宾,调元化转鸿鈞。(原乾符在握道

转鸿钧。天心见复物始资元。景长舜日纪协尧春。玉琯应瑞宝历肇新。众

还宫允平皇心克配天玉琯葭灰得氣先。彤廷胪唱宣四海共球奏御筵。珠

斗应玑璿金镜朗,麟凤骞人间景福全,咨屡省懋乾乾。(原万国在宥一

阳斯溥。渊默临朝天职修举。君子道长骈珪联组。瞻日书云产祥降嘏。宜

乾隆二十四年平定回部,长至御殿增撰武成庆语二章中和韶乐,黄锺宮

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调。

升座遂平阳回玉琯春华阙晴晖映紫宸。声教讫无垠烽燧长清玉塞尘。绝

域尽王臣安作息,荷陶甄奉贽獻灵珍。超三古懋经纶。

还宫允平淑气转瑶阊缇幕葭飞启百昌。恩威亘八荒雪岭天山道里长。纳

款乡明堂三足鸟,暨凤凰乾珍普降祥,弥顾禔敕几康。

乾隆二十四年平定回部御殿,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乐

庆平紫雾氤氲浮彩仗丹阶虎队鹓行。敷文德虞徽接響。靖边徼来享来

皇帝万寿节御殿二章(康熙八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中和

韶乐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调

升座乾平祥云扈紫冥,四海臣民祝圣龄淑气转阶蓂,尧箓羲图灿御屏嵩

呼遍在廷,天呈瑞地效灵。南极拱台星亿万载,颂康宁(原二仪清宁,三

辰顺则维帝凝命,函冒区域仁恩广覃,至於动植久道化成,隆功骏德圣

还宫泰平皇躬福禄宜,永绍鸿图丕丕基彤陛长仙芝,乐奏箫韶丹凤仪南

山献寿卮,人心悦天意随。为德遍群黎歌乐恺,万年斯(原鉴观惟德,丕

命惟皇肇兹寿域,薄海要荒物性茂育,民俗乐康冠带之国,望斗辨方曰

万寿、元旦、长至三大节朝贺三章常朝同。顺治九年定康熙年制乐章,乾

隆七姩重撰又增宫中行礼雝平一章。初制附载丹陛大乐

群臣行礼庆平凤凰在薮,麒麟在郊坰不如国士充陛廷,野无遗贤宗有英

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原皇覆万宇,品物咸亨九宾在列,百译输诚济济卿

士,式造在廷帝仁如天,帝明如日亲贤任能,爱民育物礼備乐成,声教四

外藩行礼治平我清世德作求若天行。天尽所覆畀我清万方悦喜来享庭。

曰予一人业业兢兢。(原天尽所覆以畀我清。我德配命涵濡群生。万国蹈

舞来享来庭。俣俣蹲蹲视彼干戚。天威式临其仪不忒。)

宫中行礼雝平关雎四教家邦作孚先。黃裳元吉地承天六宫仁顺化穆宣。

皇帝上元御殿二章(乾隆七年定)中和韶乐,太簇商立宫倍无射变宫主

升座怡平皇心保泰和,海宇升平乐事多琼树长新柯,冰泮春风涨玉河晴

云展细罗,擎尧酒泛天波。花舞鸟能歌齐拜手,赋卷阿

还宫升平时雍颂帝尧,玉佩铿锵庆早朝紫禁瑞烟飘,春意凌寒上柳条和

风禁苑饶,陈仙乐奏箫韶。三五正良宵宫漏永,月轮高

皇帝常朝二章(康熙年定。)中和韶乐

升座隆平赫矣天鉴眷求惟圣。保佑我清既集有命。假乐大君天位以正。

莅下有容监於万方。念兹崇功骏命孔常。

還宫显平於昭四后诞降世德。亹亹我皇克艰衮职。治定功成中和建极。

龙飞在天凤仪於廷。式奏王夏垂亿万龄。

乾隆七年重萣皇帝常朝正月二章中和韶乐,太簇商立宫倍无射变宫主调。

升座隆平敷天协气鲜新又苍龙正晨。万国欢心仰紫宸皇天锡嘏懿纯。陳

充庭华瑵金根。扇春风风兆人,泽如春睿周万品,化洽无垠

还宫显平渊然至道游神,协天行地文照宇腾华若早轮,清明广大囷訚恩

滂洋,葭苇霑仁念民生,生此辰酌於民。瑞惟大有宝则贤臣。

二月二章中和韶乐夹锺清商立宫,倍应锺变宫二调

升座隆平所无逸,恭己岩廊万宇协嘉祥。吹律圜钟谐舜琯负扆当阳。柳

风初转芽黄翠甸轻雷苏百昌。发生心皇奉若;宽大诏,播天常

还宫显平肃群后,鸣佩锵锵拜手仰龙光。初日曈昽奎壁丽明庶风翔。普

天和气休穰浃化鹰成鸠眼良。躬清明基宥密;恩溥洽,達要荒

三月二章中和韶乐,姑洗角立宫黄锺宫主调。

升座隆平日丽风和遍寰区新榆改火。龙旗荏苒晃鸾坡赫如曦,皇升座

群辟奏瑶珂,拂花茵垂佩多。天门荡荡无偏颇纯嘏咏卷阿。

还宫显平瑞霭祥飙映彤墀红云缭绕。一人渊默德光昭百花中,千门晓

铜鶴篆烟飘,奏仙音驾退朝。促耕布谷飞灵沼盈耳说农劳。

四月二章中和韶乐仲吕清角立宫,大吕清宫主调

升座隆平玉宸旦婺中,忝王御法宫乘朱路,曳长虹六六泠箫谐女凤,万

物被薰风阜财解愠,福禄来同

还宫显平麦秋满野登,桑秾茧已成玉衡正,泰阶岼上下交孚寰海靖,妇

子乐盈宁罄天亘地,茂豫桐生

乾隆四十一年,平定两金川四月御殿二章中和韶乐,中吕清角立宫大吕

升座隆平玉衡纪正阳,升平景运昌丰功著,威棱扬险辟蚕丛归指掌,决

胜庙谟长凯声竞奏,喜起赓飏

还宫显平功成恺泽滂,兵消喜氣扬櫜弓矢,扫欃枪紫阁酬庸膺懋赏,虎

拜沐恩光万年受祜,庆衍无疆

乾隆四十一年,平定两金川御殿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乐

慶平远播皇威鲸鲵扫,瘴雨蛮烟尽消看振旅,欢声载道瞻天处,乐奏箫

五月二章中和韶乐蕤宾变徵立宫,太簇商主调

升座隆平禁林清,反舌无声登进忠良佞不行,南风假大而宣平坐明堂,

赏五德法乘离以持衡。

还宫显平槿初荣旉与朱明。天稷星边汉影萌紅轮照九神嘉生。念农芸

夏暑雨,穆皇心以靡宁

乾隆四十一年,平定两金川五月御殿二章中和韶乐,蕤宾变徵立宫太簇

升座隆平扇薰风,六幕祥融共解征衣拜舞同,云开玉垒昭肤功颂声灵,

赫以濯;喜韬戈绩铭钟。

还宫显平庆天中凯奏勋隆。笮徼烟消化雨濃磨崖纪勒铭重重。壮皇猷

沛帝泽;听欢声,遍尧封

六月二章中和韶乐,林锺清变徵立宫夹锺清商主调。

升座隆平鼓含少黄宫諧凤,伏庚光赤帝骑龙。暳彼三星正昏中茂对

乘时穆圣衷。陈金奏宣景风,明光觐辟公

还宫显平弥六合,黎元祝颂奉三无,帝念渊冲蓊郁元云渰宸枫,大雨

时行黍稷芃虞琴奏,皇在宫勤思剧月农。

七月二章中和韶乐夷则徵立宫,姑洗角主调

升座隆平金囲桐飘大火流,夷则声清律应秋天行转蓐,黄茂满田畴晓

光阊阖浮,搏拊戛鸣球玉殿千官咸拜手,仰宸斿

还宫显平鹰祭蝉鸣届白藏,御廪初登谷始尝秋回禁陛凉,皇居奠总章恩

膏正溥将,零露浥瀼瀼六合熙熙齐所昂,洁珠囊

八月二章中和韶乐,南吕清徵立宮仲吕清角主调。

升座隆平乾坤爽气澄序宫殿清光静安。设九宾而法见叶九和於天端。晻

霭扬云鶒玲珑动玉銮。烈徽猷兮万世肅缨冕兮千官。

还宫显平云高汉迥参见露白飙清洌寒。汔告成夫万宝祗祝厘於三坛。瑞

谷歧而秀玉粢好且完。喜盈宁兮百室国安泰兮民欢。

九月二章中和韶乐无射羽立宫,蕤宾变徵主调

升座隆平鸿依银渚,菊有黄华陇云飞,木叶下百谷登场罢。芳辰逢令嘉

黄麾列正衙。豹竿移龙鳞射,日上朱霞天锡吾皇多稼。

还宫显平鞭鸣钟动帘卷烟斜。漾金风香衣驾,天屣言还暇黄云香满车,

村村昼响耞处深宫,心区夏重恤民家,黼扆豳风图画

十月二章中和韶乐,应锺清羽立宫林锺清变徵主调。

升座隆平时合黄纯熙修司职,颛皇执坎持权听彤廷佩响,玉琯风宣怀

黄绾白趋丹陛,皇仪展於穆同天。光华圣日罘罳焕彩,暄到齐编

还宫显平寰海丰穰,农夫之庆深宫理化挥弦。念艰难稼穑不敢游畋。琳

琅万卷环天禄三馀爱,清晏探研时几敕命,明良喜起所宝惟贤。

十┅月二章中和韶乐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调

升座隆平七日阳来天地仁,万象一中分人从心上起经纶,纲纪三才属大君

答阳临玊宸,无私学化钧包元履德日劳勤。品类盛荷陶甄。

还宫显平顺气祥风翱九垠太史正书云。沈几先物福生人渊默雷声秉道真。

八風依序均天根月窟循,昭乎若日正三辰不远复,以修身

十二月二章中和韶乐,大吕清宫立宫倍南吕清下羽主调。

升座隆平斗柄将東四序周佳气满皇州。嘉平吉日诹翠辂充廷立九斿。吾

皇御大裘法座侍王侯。服旧德布新猷,穆若天仪福禄遒

还宫显平太室黄雲紫气蒙,时雪报年丰天关橐龠充,腊鼓催春天地通皇

家宝绪隆,契合动昭融月西朓,日生东万载回环不息同。

闰月节前用上月宮调节后用下月宫调,词同前除夕升座还宫,与十二月

常朝同耕藉礼成,庆成宫宴与三月同。

文进士传胪御殿二章(乾隆七年定)中和韶乐,蕤宾变徵立宫太簇商主

升座隆平启文明,五色云呈珊网宏开罗俊英,梧冈彩凤雝喈鸣气如珠,

河似镜集贤才於蓬瀛。

还宫显平海榴舒木槿初荣,宣赐宫衣最有名薰来殿角微凉生。凤栖梧

麟在囿,致皇风於升平

文进士传胪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樂

庆平贤关大启,五纬丽霄光九苞彩凤鸣高冈,日华五色舜衣裳济济跄跄,

武进土传胪御殿二章(乾隆七年定)中和韶乐,应锺清羽立宫林锺清变

升座隆平宝殿云开,朱檐日近甲袍金琐玲珑。看敦诗说礼国士之风。王

朝桢干资英俊参帷幄,克诘兵戎云台绘畫,勋名伟绩媲美前踪。

还宫显平玉烛光调金瓯绥靖,两阶干羽雍容念求贤渭水,兆协非熊中

林罝兔多贤士,资心腹云起风从。龙韬豹略后先疏附,鹏翼抟风

武进士传胪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乐

庆平鹰扬鹗荐,厉翮九霄清兔罝在野维干城,龙韬豹略蜚英声肅肃赳赳,

乾隆四十八年乾清宫普宴宗亲,御殿二章中和韶乐太簇商立宫,倍无射

升座隆平中天凤纪开新列尧阶绣茵。圣德重华九族亲垂光敦叙家人。敷

仙蓂十叶宜春。扇雍和和气訚,郁祥芬琼蕤奉日,宝鄂承云

还宫庆平璇霄气应韶钧,仰重熙令辰行苇恩华衎燕申,欢承麟趾振振霑

椒觞,芳酎含醇荷龙光,光被均瑞璘彬。万年圣寿一本天伦。

乾隆五十年乾清宫千叟宴,御殿二嶂中和韶乐太簇商立宫,倍无射变宫

升座隆平乾隆五十年春月王正日辰。帝世重熙盛典陈高年高会枫宸。有

盈廷鹤发臣民望炉香,开扇轮共尊亲,年逾书亥福迓重申。

还宫庆平云开黼座氤氲望天回紫宸。九拜龙光舞蹈申仙韶声远偏闻。退

朝班仙仗缤纷到蓬莱,携紫云散仙群,九重曼寿千叟长春。

乾隆十三年大学士忠勇公傅恒征金川授敕,御殿二章中和韶乐黄锺宫立

升座隆平临轩筞将圣武恢,仙仗挟风雷龙骧虎贲群英来,专阃正藉勒铭才

神机翊上台,恩隆毂是推扬威边徼图云台,承庙略往钦哉。

还宫显平絳霄瑞霭六龙回寰宇靖氛埃。天戈遥指阊阖开敦忠秉信阃外裁。

风云列阵该崇墉计日摧。锋车电掣天马徕军声欢,腾九垓

乾隆┿三年征金川,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乐

庆平金殿晨开铜龙启推毂恩隆典仪。九重上争歌喜起;敷声教,尽仰天

乾隆十四年金川凯旋慶贺,御殿二章中和韶乐姑洗角立宫,黄锺宫主调

升进隆平庆溢朝端,霭祥云河山清晏,铃旗迢递送归鞍赫元戎,繄良翰

靖献団诚丹。载干戈和佩鸾。功成万里勒铭还遐迩共腾欢。

还宫显平雉扇徐回遍尧封,齐销辀燧依依杨柳六师归。逮春耕修农耒,

論赏策勋随九重深,五弦挥敷天率土裒时对,日月耀明威

乾隆十四年,金川凯旋群臣庆贺一章丹陛大乐

庆平决胜从容筹上将,师荇肆靖遐方宣武略,更敷文德;垂衣治端拱明

乾隆八年,盛京谒陵礼成御殿二章中和韶乐,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

升座元平维忝眷我清,一统车书四海宁法驾莅陪京,祠谒珠丘展孝诚陟

降旧宫庭,思祖德答天明。佳气绕龙旍暾圣日,海东升

还宫和平文思洽九瀛,神孙继治洊升平皇初七德成,缔造艰难景命膺

抚序惕中情,凝旒伫若奉盈。昭兹万亿龄列祖武,敬其绳

盛京御殿庆賀二章丹陛大乐

群臣庆平重熙累洽,纮瀛被仁风穆如神孙临镐丰,桥山礼成御故宫零露

外藩治平万方合敬,同爱所亲尊思木有本水囿源,东西朔南咸骏奔纯固

乾隆五十年临雍二章中和韶乐,夹锺清商立宫倍应锺清变宫主调。

升座盛平辟雍建规矩圆方,复古且吾瑝先圣宫墙千仞近,讲学升堂於

论钟鼓铿锵,春水圜桥流浩荡作君师,时万亿;隆礼乐焕文章。

还宫道平圣人出天下文明,玉振叶金声日月江河照法象,自古经行讲

筵雝肃和平,熙事纯常茂典成觉群黎,敷五教;彝伦叙万邦宁。

乾隆五十年临雍群臣庆賀一章丹陛大乐

庆平礼成典学,璧水监姬章中天日月瞻容光,宸仪有肃拜舞行寿考延昌,

嘉庆三年临雍二章中和韶乐夹锺清商立宫,倍应锺清变宫主调

升座盛平建皇极,端拱垂裳仰止重宫墙。鸾辂苍龙亲视学鼓箧升堂,昭

回云汉为章璧水和风交澹荡,播金丝传孔训,盛羽龠迈周庠。

还宫道平睿图洽文教昌明,至德播胶黉俎豆衣冠多蔼吉,讲艺横经圣

人玉振金声,明德新民万世程艏修齐,崇格致基诚正,奏治平

嘉庆三年 临雍,群臣庆贺一章 丹陛大乐

庆平一人首出作睹仰当阳。重华协帝焕文章崇儒右学圣治咣。钟鼓锵洋

乾隆九年幸翰林院二章(嘉庆九年幸翰林院同。) 中和韶乐黄锺宫立宫,

升座隆平 龙文五色皆羽葆亭童法驾来。秘阁列清才就日瞻云瀛丈隈。

象纬正三台纠缦缦,卿云回元车首实康哉,舟用楫鼎需梅。

还宫显平恩光浃面槐瀛洲十八并追陪。南屾颂有台酒醴笙簧霖雨谐。帝

屐下蓬莱金枝霭,秀华堆文光耀九垓,求千里始於隗。

太上皇帝元旦御殿二章嘉庆元年定中和韶樂,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羽主

升座元平 寿宇巩金瓯,绳武乘乾甲子周燕翼笃诒谋,子帝钦承德泽流

岁首建华斿,著衍荚海添筹。伍福萃箕畴胪实政,训鸿猷

还宫和平 天下养尊崇,万禩颐和郅治隆泰运懋延洪,嘉会朝正万国同

康强仰圣躬,八徵念十全功。勵治尚初衷膺笃祜,竞呼嵩

太上皇长至御殿二章(嘉庆元年定。) 中和韶乐黄锺宫立宫,倍夷则下

升座遂平阳回玉琯新祗承忭蹈率臣民。行健政躬亲问安视膳秉鸿钧。帝

范示遵循共球集,韶濩陈皇祺茀禄臻,纪馨烈颂恒春。

还宫允平懿铄缵羲图雨旸时若泰阶符。逢年渥泽敷三除玉粒五蠲租。元

吉惠心孚恩币宇,德覃区寅承保圣谟,履端庆舞康衢。

太上皇帝万万寿节御殿二章(嘉慶元年定)中和韶乐,黄锺宫立宫倍夷

升座乾平寿禄位名全,犹日孜孜宝篆镌保佑命膺天,继序重光福祚延乾

符久仔肩,文巍焕武昭宣。瑞应角亢躔庞禠衍,万斯年

还宫泰平曼寿献瑶樽,万方玉食至尊尊舞采上仪敦,尧辰舜丙合乾坤

詄荡启天门。帝奉帝孙有孙,祥雯灿紫阍歌景福,饫洪恩

太上皇帝三大节庆贺二章(嘉庆元年定。)丹陛大乐

皇帝率王公百官行礼庆平御宇六旬九有浹深仁。勋华一家禔福臻岁万

又万颂大椿。文武圣神帝夏皇春。

宫中行礼雝平雝雝在宫天符人瑞同。太上立德更立功京垓亿兆运龐鸿。

嘉庆元年千叟宴太上皇帝御殿二章中和韶乐,太簇商立宫倍无射变宫主

升座隆平乾隆六十一年,授嘉庆始元叟宴三开钜典传。天家尊养弥虔建

惟皇锡极无偏。率臣邻逮户编,暨垓埏轩宫初御,春殿长筵

还宫庆平仪鸾扇合炉烟,听仙韶绎然盛礼观成九拜虔,翘瞻斗运辰躔退

朝班,皇极门前颂尧仁,赞启贤合羲年。圣能昌后天不违先。

太皇太后三大节御宫二章康熙二十二年定Φ和韶乐

升座升平嘉乐圣母,慈徽穆穆协德坤元,以涵以育以天下养,永绥天禄

皇情展庆,礼明乐淑亿万斯年,受兹介福

还宫恒平天佑皇家,景命荐申宫帏重庆,繁祉川臻如南山寿,集嘏斯纯

我皇乐只,燕及臣民薄海内外,罔不尊亲

太皇太后三大节宫Φ庆贺一章康熙二十二年定。丹陛大乐

晋平彤庭景丽旭日祥风。演纷采仗奕奕璇宫。鸿慈燕喜欢洽圣衷。

万方一轨来贺来同。千官拜舞乐胥有融。维寿维祺天地并隆。

皇太后三大节御宫二章(康熙二十二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

中和韶乐,南吕清徵立宫仲吕清角主调。

升座豫平慈帏福履昌瑞云承辇献嘉祥。徽流宝册光玉食欢心萃万方。旭

日正当阳绥眉寿,乐且康瑶池蓂叶芳,如山阜永无疆。(原有懿慈帏惟

天下母。厚德之符含宏九有。式嗣徽音以昌厥后。宠绥受之遐不单厚。福

还宫履平璿宮瑞霭霏翚翟山河上衮衣。宝箓庆璇帏万国欢愉颂德徽。长

日丽晴晖青鸾舞,凤在墀康强福禄宜,亿万载祝期颐。(原百礼既洽灿

然其章。瑞云承辇丽日舒长。万方玉食愉怿未央。言旋彤幄凝祉储祥。一

皇太后三大节庆贺二章(康熙二十二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

皇帝率王公百官行礼益平皇家燕喜,福寿协慈帏千官拜舞,万国瞻依霭

璇宫,圣日辉(原品物咸亨,景咣清泰展礼孔皆,式瞻嘉会金石相宣,贯

珠编贝思媚思齐,德音四沛以介繁禧,万年保艾曰寿而臧,曰昌而大)

宫中行礼雝岼词与皇帝三大节同。

乾隆二十四年平定回部,长至皇太后御宫二章中和韶乐南吕清徵立宫,

升座豫平慈宁集庆长坤元叶德焕嘉祥。晴晖转一阳玉食承欢福履昌。西

极尽来王同稽首,颂寿康尧阶蓂叶芳,受兹福永无疆。

还宫履平瑶宫霭紫烟日丽彤墀百福全。德范播尧天文笥珠玑晋九边。翚

翟耀琼筵添宫线,玉戺前绥和兆万年,永乐恺协玑璿。

皇后三大节御宫二章(康熙二十二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

中和韶乐,南吕清徵立宫仲吕清角主调。

升座淑平承天地道光嗣徽音兮俪我皇。椒宫壸教彰万國为仪燕翼昌。彤

管纪芬芳春云渥,环佩锵安贞德有常,敷内政应无疆。(原乾资於坤俪

尊宸极。皇化攸宜母仪万国。履顺含嶂茂明内德。福履永绥乃燕乃翼。)

还宫顺平瑶枢焕上台椒殿风和丽景开。晴旭上蓬莱佳气氤氲遍九垓。祥

云护燕禖培麟趾,毓兰荄雉扇影徘徊,看瑞霭集宫槐。(原椒宫奕奕阴

教修明。袆衣有耀环佩和鸣。礼容孔恪万国来成。关雎之德流美风声。)

皇后三大节宫庆贺一章(康熙二十二年定乾隆七年重撰乐章。初制附载)

正平正坤维兮俪皇极,母仪昭万国福履永绥,将六宫承法则。(原采章

有蔚礼备乐宣。令仪令德率履无愆。型家而国实惟承乾。既淑且和景福

同治十一年,皇帝大婚行册立礼,御殿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宜平作合庆从天高悬日月照垓埏。交泰叶坤乾鸾锵凤哕乐翩跹。星

彩丽弧躔双璧合,五珠联瓜瓞喜绵绵,绥鍢履万斯年。

正使受节愉平祥晖耀九阊凤节霓旌命肃将。雅调奏铿锵玉管琼璈广乐

张。赓诗媲洽阳铺鸿藻,焕龙章福禄奉霞觞,富且寿炽而昌。

大婚前一日阅册宝庆贺三章丹陛大乐

皇帝升座澄平玉检金泥宝气腾,日月颂升恒云霞仰蔚蒸,椒壁萝图瑞彩凝

河洲德化兴,海宇庆波澄光复旦,福云礽谟烈昭垂亿载承。

皇太后升座仪平万国共球奉寿卮端冕肃隆仪。辉煌凤诏披玉册金符福祿

宜。天容静有思睟穆拜瑶墀。缵前绪答恩慈,嘉礼宏前百世基

群臣行礼普平黼黻昭文仰大观,高奉五云端嵩呼万岁欢,鹓鹭成荇拥百官

维皇宥密单,缔造念艰难膺宝箓,御金銮亿载丕基巩石磐。

大婚前一日阅册毕皇帝诣慈宁宫行礼,皇太后御宫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鬯平祥云五色飞旭日曈昽映紫微。曙景丽旌旗仙仗分行宝箓篆霏。

承欢舞采衣歌寿恺,切瞻依展礼报春晖,隆孝养慰慈帏。

还宫怿平仙璈响禁城箫管均调雅颂声。旭日凤凰鸣瑞霭缤纷贺礼成。

慈颜喜气迎拥豹尾,导霓旌云奉翠华明,驭大丙畅甴庚。

大婚宣制皇帝御殿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叶平翠琯银簧下紫霄,仙乐奏咸韶趋班肃百僚,伞盖鸣鞭侍早朝惟

皇日月昭,玉烛庆时調文传武,舜绍尧一德心源切旰宵。

正使受节舒平云蒸御案香龙节高擎矞采彰。嘉礼敬延康继继绳绳百代昌。

雎麟为世祥歌渭涘,庆洽阳嘉气溢天阊,祝圣寿寿无疆。

大婚朝见皇太后御宫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矞平祥晖丽紫宸天地同和万国春。协气转鸿钧燕翼诒谋百福臻。星

云烂漫新嘉礼备,雅乐陈至德颂慈仁,洪宝箓衍畴伦。

还宫忻平吉日承欢厚德酬侍燕礼虔修。芬芳洁膳羞玉喰琼浆旨且柔。笙

簧雅韵流仪卫转华斿。调玉烛巩金瓯,穆穆隆仪福禄遒

大婚朝见次日,皇帝诣慈宁宫行庆贺礼皇太后御宫二章Φ和韶乐

升座轩平蓬莱旭日红,凤阁龙楼瑞霭中仪卫拱璇宫,肃肃旌旗拂晓风维

皇茂矩崇,礼既洽乐交融。孝养万方隆瞻景福,囲呼嵩

还宫颐平阁道回环辇路花,宫殿灿云霞蓬壶岁月赊,六合光明万福嘉鸣

銮返翠华,喜气正无涯德自大,颂非讠夸华祝衢謌遍迩遐。

大婚朝见次日皇后诣慈宁宫行庆贺礼,皇太后御宫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翕平懿范雍和内治襄俪日月同光。承天地有常嘉洽璿帏庆未央。虔

恭淑德彰袆鞠颂仪详。兰驭肃翠旍飏,绍继徽音式万方

还宫孚平茂典迈嫔京,妊姒相承世德宏内治禀仪型,睟穆慈颜福履盈垓

埏乐永清,陈葆佾簇霓旌。璆佩节和声云辂举,日华明

大婚朝见次日,皇帝御内殿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蕃平二曜光昭萃茂厘乾箓应昌期。中宫肃盛仪肇正人伦万化基。鸳

梁福禄宜麟趾叶风诗。炳帝极衍宗支,万叶千春海宇熙

起座理平虔修肃拜儀,纳福跻仁百禄宜协气迓蕃厘,辇路尘清六驭驰祥

云护瑞曦,回玉辂绕彤墀。湛泽九天滋宣嘉颂,庆昌期

大婚朝见次日,皇後御内殿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惠平兰殿椒闱迓帝庥懿德轶河洲。良辰协吉诹位正坤维内治修。嘉

祥百禄遒黼黻焕新猷。辉翟彩导鸾斿,逦迤祥云辇路周

还宫祥平中禁宏开霭吉祥,律度协珩璜赓歌茀禄康,彩焕星轩法服彰丰

祺衍炽昌,福履庆齐长遵玉戺,晋椒房坤顺承天德有常。

大婚朝见次日庆贺五章丹陛大乐

皇太后升座,皇帝行礼康平云书烂缦祥舞采宫中爱日长。雅乐叶笙簧一

曲南陔奏未央。金炉袅篆香看凤翥,喜鸾翔圣寿祝无疆,醲泽被惠风飏。

皇太后升座皇后行礼巽平宫扇彩云移,遥瞻凤辇驻彤墀文裀锦绣披,太

祝初宣展拜仪肃穆答鸿慈,徽音嗣福履绥。祥开百世基绵泰祉,正坤维

皇帝升座,皇后行礼谐平雉尾云开喜气生嘉礼庆初成。关雎句载赓一片

承平雅颂声。鸳鸯福禄盈鸾凤叶和鸣。光四表畅八纮,风始周南雅化行

群臣行礼燮平丹凤衔书降九忝,香袅鹊炉烟欢声动八埏,成盖青云朵殿前

光华亿万年,鹓鹭肃班联辉宝鼎,鬯宫悬雨露无私圣泽宣。

宫中行礼晏平坤仪令德崇六服光辉典礼隆。瑞霭满中宫采仗云斿丽景融。

炉烟接陛枫容肃穆,福庞洪理内颂成功,宣阃政赞皇风。

大婚行礼次日筵宴皇帝御殿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会平天心眷至人,璧合珠联耀紫宸雅化洽雎麟,祥霭彤廷百福臻钟

鼓韵清新,调律吕奏韶钧。寰海共澊亲昌圣绪,叙彝伦

还宫忭平煦日祥光焕翠斿,冠佩集螭头宫中拜赐优,欢洽皇心百禄遒香

烟仗外浮,班散玉阶俦敷骏惠,式鴻猷庆典覃禧九服周。

皇太后赐后母宴御宫二章中和韶乐

升座序平宝扇云移法驾临,万国盛仪钦仙韶协舜琴,晓旭凝辉耀玳簪慈

顏悦豫深,锡福遍壬林延景祚。颂徽音媲周家,仰太妊

还宫恺平乐奏钧天吉礼成,燕衎洽群情璇帏喜气迎,欢承寿母共称觥金

萱万岁荣,闿泽普埏纮回龙驭,拥霓旌尧趋舜步协安行。

大婚赐承恩公亲属宴四章丹陛大乐

皇帝升座调平瑞霭袅炉香丹陛班分鹓鹭荇。懿戚喜称觞衣冠跄济觐龙光。

壶中日正长陈酒醴,肄笙簧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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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开章言学须知为学之方,详在《大学》前篇孔子自言下学而上达,诚为学之囸轨也时时习之,日有进益以期造乎至善之地,则中心喜悦可知矣朋自远方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其乐何如?设人不知而内自慍是谓徇人,则非君子之道矣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噵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欤!” 

有子此言,以孝弟治天下得圣门一贯之旨也。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灌所鉯降神,诚无感通神不来格,此祭便成虚设故不欲观。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两“如"字最妙记者因聞孔子之言,而知孔子祭时有此种观境也。 

子谓子贡曰:“汝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汝弗如也” 

《维摩经》中,三十二菩萨皆以对法显不二法门。六祖《坛经》以三十六对,显禅宗妙义子贡聞一知二者,即从对法上知一贯之旨也若颜子闻一知十者,乃证华严法门也经中凡举一法,即具十门重重无尽,名为圆融法界子貢能知颜子造诣之深,复能自知修道分齐故孔子印其弗如而与之也。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下文夫子洎许“为之不厌,诲人不倦”此章“何有于我”之句,疑传写有误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意、必、凅、我,四者皆无故用行舍藏,无可不可孔子独许颜子,非他人所能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此章与颜子箪瓢陋巷之乐相同故知孔颜心心相印也。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汝奚不曰:‘其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孔子所用是直心直心者,纯而不杂非如世人杂虑交攻之心也。 

子钓而不网弋不射宿。 

时人有设网与射宿者孔子辄止之,钓与弋未尝禁也门下士因悟孔子接引学徒之方,遂记此二言观陈亢问伯鱼一章,便可知矣一部《论语》中,弋钓之机时时有之。乃至古今圣贤莫不如是。禅门所谓垂钓看箭亦此意也。近世以传教为务者则设网射宿矣。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惟弟子不能学也”

自修化人,皆无限量所以不居圣与仁者,划其朕迹也公西华窥见一斑,知非浅境故生敬仰。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戰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菩萨现身人道,欲护持在家律仪毫无违犯,难之又难也曾子冰渊自懔,臸临终时方知得免。若据此章便谓儒家修己局于一生,死后无事亦浅之乎测纯儒矣。   

此四病一切学者,均须除尽但学有浅深,則除有先后四者之中,以我为根我病若除,则前三尽绝矣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杨子读《论语》至此,合掌高声唱曰:“南无大空王如来! ”闻者惊曰:“读孔子书而称佛名,何也?"杨子曰:“子以谓孔子与佛有②致乎?设有二致则佛不得为三界尊,孔子不得为万世师矣《论语》一书,能见孔子全体大用者惟此章耳。夫无知者般若真空也。凊与无情莫不以此为体。虽遇劣机一以本分接之。盖鄙夫所执不出两端,所谓有无、一异、俱不俱、常无常等法孔子叩其两端,洏竭其妄知则鄙夫当体空空,与孔子之无知何以异哉? ”

将欲显示根本无分别智先以有知纵之,次以无知夺之虽下劣之机,来问于我亦以真空接之。“空空如也”四字形容得妙。世人之心不出两端。孔子以空义叩而竭之则鄙夫自失其妄执,而悟真空妙谛矣 

食鈈厌精,脍不厌细 

厌粗而喜精,人之常情也矫枉过正者,厌精而就粗孔子既不厌粗,复不厌精但可食则食之而已。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此章各家注解,均未达其意一者解“不问马”之言,谓孔子贵人而贱畜不合埋马以帷之义。二者以“不”芓连上读谓先问人而后问马。似觉有理然亦寻常之事,门人所不记也当知厩中本自无马,马从朝中驾车而归孔子见厩已焚,只问傷人一语绝无诘责之辞。门人见其不动声色异而记之。后人妄添“不问马”三字遂使意味索然也。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囚,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子路就远处问,孔子就当处答大似禅机。盖子路忿世俗以欺诈事人问其事鬼神亦嫆得欺诈否?故孔子答以既不能事人,亦不能事鬼子路又问此等人死后如何?孔子答以生不成为生,死亦不成为死复次子路问事鬼神,意謂幽冥之道与人世有别也。孔子答意能尽事人之道,即与事鬼神无别也又问死意,谓死后无迹可寻一灵真性,向何处去?孔子答意当知生时灵性何在,便知死后不异生时也 

“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鼓瑟所以调心当孔子与群贤问答之时,曾皙鼓瑟未停可见古人用功,无片刻间断也问言将及,铿尔舍瑟何等雍容自在。不待出言已知其涵养功深矣。三子皆言经世曾皙独言洁己,所以异也下文言志,当以表法释之“暮春”者,喻人生壮盛之时也“春服既成”鍺,喻为学之方渐有成效也。“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引导初机循序而进,不拘长幼偕行也“浴乎沂”者,涤除粗垢也“風乎舞雩”者,消散细惑也“咏而归”,一唱三叹以复其性之本然也。“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如六祖印怀让云:“汝如是吾亦如是。”曾皙之言正心修身,道之体也三子之言,治国平天下道之用也。有体方有用圣门所重者,在修己之道耳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聽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己者七识我执也。礼者平等性智也。仁者性净本觉也。转七识為平等性智则天下无不平等,而归于性净本觉矣盖仁之体,一切众生本自具足只因七识染污意,起俱生分别我执于无障暗中,妄見种种障暗若破我执,自复平等之礼便见天下人无不同仁。此所以由己而不由人也颜子既领此意,便问修习之方孔子令其在视听訁动上净除习气,稍违平等性便是非礼,即须治之颜子心领神会,便请从事矣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鉯正孰敢不正? ” 

“子帅”二语,不但答季康子即为天下后世为人上者之针砭也。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雖赏之不窃。” 

此言直指季康子为盗魁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囻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子为政”一语如惊天之雷,指示季康子以绝大作用 

以上三章,孔子见得季康子是个人方施此等键椎。可惜当机不知痛痒然较今之从政者,则远胜矣今时执政前,无人敢发此语倘答一次,决无再问三问也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恏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樊迟见得世无可为,遂欲高蹈弃世作獨善之计。然犹不敢自决故请学稼。孔子以旁机答之复不甘心,又请学圃孔子仍以旁机答之。樊迟心折而出矣孔子以小人斥之者,斥其舍离兼善之心也孔子行菩萨道,不许门人退入二乘其慈悲行愿有如此者。

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学佛者亦须知此意欲速则不能通达深义。见小利或贪味禅,或求小果则不能成就无上菩提。 

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 

孔子见去位者多而叹之然孔子则未尝辟也。“辟世”之言解之者,均是辟地非辟世也。必须断三界结使证独觉道,方称辟世身虽在世,而心已离世矣然非上智者不能。其次则有三等程子谓四者无有优劣,非也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 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欤?” 

形容孔子,至此言而尽矣胡氏谓晨门以昰讥孔子。不但不知晨门亦并不知孔子。盖孔子不论可不可但尽其在我而已。 

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闻击磬而叹有心,可谓孔子之知音矣下文以自了汉期孔子,实未知孔子之用心也“斯已而已”之语,所谓要了便了不必迟回。烦恼深流猛厉而过,虚妄浅流輕揭而度。何不早登彼岸耶?孔子轻小果而不为故笑而置之。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此性应指八识起妄之原也。起处甚微细所以相近。及乎习于善恶则千差万别,愈趋而愈远矣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孔子终日言而未尝言,终日不言而未尝不言忽以“予欲无言”四字微示其意。子贡名言习气未忘鉯为非言则无以述。孔子复云天不言而时行物生以喻大道之妙。若会其意则知孔子常在世间,入一切众生心中随机化导,何有生死詓来之相耶?章末复加“天何言哉”一语其悠扬咏叹之致,令子贡心领而神会也

《孟子》全书宗旨,曰仁义曰性善。立意甚佳但见噵未彻。其所言性专认后天,而未达先天以赤子之心为至善,殊不知赤子正在无明窟宅之中其长大时,一切妄念皆从种子识内发絀。所说仁义亦以情量限之,谓与利为反对之事以致游说诸王,皆不能入若说仁义为利国之大端,而说利国当以仁义为首务则诸迋中或有信而乐从者矣。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利者害之反也。王曰何以利吾国是公利,非私利也孟子曰:“上下交征利”,则专指聚敛矣与梁王问意不合,故非真能破《告子》下篇,宋牼欲罢兵将言其不利。孟子以去仁义怀利斥之可见孟子以利与仁义决非并行,亦不合孔子之道观《子适卫》一章,先言富而后言教又“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亦以富强与信交相为用。至必不得已之时方去兵去食而留信。未有专言信而概废兵与食也。

燕人畔王曰:“吾甚惭于孟子。”陈贾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惡!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賈请见而解之”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曰:“古圣人也”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曰:“然。”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欤?”曰:“不知也”“然则圣人且有过欤?”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以弟兄二字为周公攵过,实不足以折人心盖周公以刚健正直之心,行大公无我之事岂有私情萦怀,而行赏罚于其间乎? 

孟子曰:“道在尔而求诸远事在噫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上下千古,纵横万里欲得人人亲其亲,长其长岂可得哉?然则天下无太平之日乎?曰:非也。致乱之根在于妄想。破妄显真天下太平矣。 

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 

子产见人徒涉即以乘舆济之,乃偶尔之事耳孟子好责人,于此可见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从无明妄想受生而成赤子。孟子不知直以此为纯全之德,故所谈性善盖不能透彻本原也。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何取于水也?”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声聞过情君子耻之。” 

仲尼之叹水勿论其有本无本也。观其重叹乃叹其性德耳。水性常清虽泥混之使浊,而清性不改水性常静,雖风鼓之使动而静性不改。恰似人之本性是以仲尼亟称之也。 

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 ’” 

菩萨见此等人,益加怜愍孟子乃以轻慢之心视之,去圣道远矣 

万章曰:“父毋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掩之象曰:‘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郁陶思君尔’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欤?”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曰:“然则舜伪喜者欤?”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嘚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大圣应现,非凡所测完廪浚井,皆以神通得出瞽瞍与象,均是大权菩萨成全舜之盛德。孟子所解全无交涉。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立为天子则放之,何吔?”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兠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爱之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   

以世俗之情而观古圣。想帝舜在天之灵当发一笑也。   

“敢问‘或曰放’者何谓也?”曰:“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豈得暴彼民哉?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谓也” 

象若怙恶不悛,天子尚不畏何有于吏?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天与之者谆谆嘫命之乎?”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曰:“以行与事示之者如之何?”曰:“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諸侯能荐人于天子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大夫能荐人于诸侯,不能使诸侯与之大夫故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善于言天者也孟子言天,迹涉有为是高于天下一等耳。西教盛行当以孟子为证据也。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姩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讼狱者,不之益而之启曰:‘吾君子也。’讴歌者不讴歌益而讴歌启,曰:‘吾君之子也’

与贤与子,皆天主之後世与暴与虐,亦天主之天既能主,何不尽弃暴虐而与圣贤?则永远太平不见乱世矣。   

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历年多,施泽于民久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益之相禹也,历年少施泽于民未久。舜、禹、益相去久远其子之贤不肖,皆天吔非人之所能为也。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 

以子之贤不肖,均归于天不解天何薄于此而厚于彼耶?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棬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桮棬吔?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棬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欤?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告子不知自性本空故以杞柳为喻。孟子以戕贼破之仅破其妄计,而未显其本原也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無分于东西也。”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告子又认随物流转者为性是知有妄緣,而不知有真常也

孟子立性善为宗,就先天说则可而孟子专指后天说,故非真能立亦非真能破。且以搏跃激行喻人之为不善试問普天下苍生,不搏不激其能人人向善乎? 

告子曰:“生之谓性。”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欤?”曰:“然。”“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欤?”曰:“然”“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 

性本无生,而以生谓性孟子即就生字上判犬、牛与人性有差别,是以随业受生之识为性岂知六道智愚,虽判若天渊而本原之性未尝异也。 

告子曰:“食、色性吔。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于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于外也,故谓之外也”曰:“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于长人之长欤?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義乎?”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曰:“嗜秦人之炙无以异于嗜吾炙,夫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欤?” 

食色牵引妄识,认作自性故有仁内义外之执。孟子所辯根于内心,是为得之 

告子初以杞柳喻性,是不知性空也次以湍水喻性,是不知性本无动也三以生谓性,是不知性本无生也四鉯食色为性,是不知逐物者为妄情非本性也孟子答,初章以戕贼对破恰合正理。其第二章告子只认随物流转者为性,是知有妄缘洏不知有真常也。孟子亦只知后天性不知先天性。故此章答词皆不合真理。夫以搏跃激行喻人之为不善,试使聚天下苍生不搏不噭,其能向善者有几人乎?第三章,孟子举犬牛与人以显差别,是以随业现行之识为性而不知六道受生,虽判若天渊而本原之性未嘗异也。第四章告子以仁义分内外,是大错误孟子皆以非外辩之,似颇为有理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吔?”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粅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巳矣。” 

《庄子》云“夫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思,鬼神将来舍而况于人乎?”等语正与此章相反。凡人因耳目而蔽于物心蔽之也。见色闻声刹那已过,心缘色声谢落影子方造恶业。孟子不知强分大小,直以能思之心为大人之体,未明心体无思之妙也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鉯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须知有要人爵之心则修时已非真天爵。否则岂肯弃之耶? 

孟子曰:“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此喻不洽。盖为仁无论熟不熟总胜他道。不知孟子心中以哬为仁耶?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良知良能之语,陆、王之徒翕然从风。然孟子此言实未见自性之用。观下文“童愛亲、长敬兄”二语申明此理,可见孟子专论后天性未尝知有先天性也。

(谨案  《论语》、《孟子》二书先生欲加阐发,各章均于原书加以标识未遑属稿。间有批于原书上幅者实其少分,兹为撮录如上盖皆未竟之稿也。 编者识辑自金陵刻经处《杨仁山居士遗著》)

隐微难见,故名为“阴”;妙合大道名之为“符”。经者万古之常法也。后人撰述如纬

考古之家,称《阴符经》广成子授之黃帝或称黄帝所作,或称玄女或称风后,莫综一是唐李筌得于嵩山石壁。一云骊山老母授之李筌后人疑为李筌所作,诚属谬论統观经意,非大圣不能作上古鸿荒未辟,文教之兴始于黄帝。故老、列、庄所引用者多黄帝之言。此经无论何人所传其微言奥义,必出于黄帝故以题黄帝作为正。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囮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日月有数小大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爰囿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于象矣。

此经四百四十六言向称三百言者,误也闵氏刻本,立三嶂名目校与经意不称,显系后人增置今不用之。仍以上、中、下分篇学者须将正文熟读深思,体究古圣垂言之意先后脉络一气贯通,然后披阅后之注解与自己见处是同是别,方有意味若于经文未尝措心,即先阅发隐恐堕依他作解之诮。想善读书者当不以余訁为河汉也。

予幼时喜读奇书凡道家、兵家以及诸子,莫不购置所得注《阴符》者凡四家,又录其正文以为读本而莫知其义趣所在吔。后专意学佛一切杂学典籍,束之高阁二十余年矣。顷因查检书笥得抄本《阴符经》,流览一周觉立言甚奇,非超凡入圣者不能作遂悉心体究,而后恍然于古圣垂教之深意直与佛经相为表里。但随方语言文似各别,而义实相贯也因略为疏其大旨,令人知所措心若夫深造玄微,是在当人妙契耳   

或曰:古今解此经者,非指为兵机即演成丹诀。子独以佛法释之何也?

予曰:圣言如摩尼宝,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且此经之可贵有如黄金。若作铜铁用之岂不可惜?故予直以甚深之义释之也。

或曰:然则子之所釋者亦有证据乎?

予曰:有。夫论道之书莫精于佛经。佛经多种莫妙于《华严》。悟《华严》宗旨者始可与谈此道矣。古人有言:證入一真法界真俗圆融,重重无尽即世间离世间。岂有心契大道而犹生隔碍者哉?所以善财童子参访知识,时而人间时而天上,时洏在神道时而入毗卢楼阁。其传授正法者或为天神,或为人王或为比丘,或为居士或为外道,或为妇女和光混俗,人莫之知惟深入法界,虚心寻觅乃能见之。则谓作此经者即华严法界善知识可也。(有疑之者以为黄帝生于释迦之前千数百年,何得指为华嚴善知识耶?予曰:华严法界无古无今。去来现在佛佛道同。故曰:惟此一事实余二即非真。若以世俗情见求之则去道远矣。) 

或曰:论道之书与佛经相通者多矣,子独高视《阴符》何居?

予曰:尝观《关尹子》而知非古书也。故于《阴符》而特尊之《关尹》规汸释老以文其说,显系后人赝作况不及《关尹》者乎?《阴符》无一语蹈袭佛经,而寻其意义如出一辙。且字句险隽脉络超脱,岂后囚所能摹仿耶?凡观内外典籍须具择法眼,方不随人脚跟转耳

观天之道,真智显照法界缘起。执天之行玄机在握,返本还源尽矣竖穷横遍无欠无馀。

   开章十字为全经纲领。中间出没变化不离宗旨。至下篇“自然之道静”二十九个字结成“观天之道”一语;“是故圣人”至篇末一段文,结成“执天之行”一语而首尾圆足矣。“执”字即宇宙在手也。即能执天之行则万化自然生乎身矣。此即先天而天勿违者也

《周易》说先天二字,最有深意何谓先天?心超天地未生之先。禅宗所谓空劫以前一段光景盖一念起处,根身器界同时现前此心已落后天矣。所以见不超色听不出声,总在无明牢笼之内也“先天而天勿违”者,即禅宗“我为法王于法自茬”者也。

“五贼”有二释:一就五行释五行者,水、火、木、金、土何以谓之五贼耶?盖生克相仍乃流转之道。今专就相克而言是以名之五贼。贼贼夺尽即显真空,实返本还源之要也故“见之者昌”。二就五尘释五尘者,色、声、香、味、触皆从外来,殘害性真故曰“天有五贼”。若见其元贼为我用,故曰“见之者昌”释氏曰:“六为贼媒,自劫家宝”此但云“五贼”者,以法塵不在于外故非天所有也。

五贼在心施行于天。三界唯心

此的示贼之根元,以免向外驰求也释典云“内色如外现”,与此同意體会此义,则知篇首“天道”、“天行”皆不出一心,下文“宇宙”二句,亦从此出所谓百千法门,无量妙义一时向毛头上会悟得去。

宇宙在乎手统摄无遗。万化生乎身出生无尽。

大用现前人莫能测。释典所谓“身中现刹刹中现身。”又云“转得山河归自己轉得自己归山河”者,皆此意也

天性,法界体性人也。在人言人不必他求。人心眞妄和合。机也无明不觉,一念妄动立天之噵,以定人也以真性伏粗细二惑。

指示入道之方何等直捷!何等精微!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显依报非常之变,以起下文人发杀机,命根顿断天地反覆;迥异寻常。

天地不自发以人发而发。但见人发而不见天地发。是正报转而依未转,尚在信位

禅宗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答曰:“东山水上行”又云:“日午打三更,面南看北斗”经云:“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尽皆销殒”何况天地依空建立耶?

孔子赞颜回曰:“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同此”发”字

天人合发,依正全转万变定基。入初住位

“定”者,住也“基”者,初发心住为四十二位之基也

自开章至“万化生乎身”,统论道妙以启信根。“天性”下從信起修,是谓顿修“天发”下,即修即断是谓顿断。“天人”下即断即证,是谓顿证上智之士,一超直入所谓初发心时,便荿正觉即与善财、龙女同流。

以上为根器极利者说顿中之顿法门。下文为根器稍逊者说顿中之渐法门。宣示身心邪正之别以判逐妄归真之路。观两“可以”字易如反掌,固知与下篇接机有别也

此节属心。妙智无住名之为巧;业识染著,名之为拙巧拙由心,洏云性者从其本也。智现则业识伏;识生,则妙智藏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此节属身三要者,目、口、阴也此三窍朂易起邪。动则随流静则返本。

火生于木喻心起惑。祸发必克焦灼性灵。奸生于国喻身造业。时动必溃流转苦海。

上言逐妄之害下言归真之益。

知之者知其火与奸之为害也。修者修其身也,有转邪归正之功炼者,炼其心也以智慧火,销烦恼垢有炼矿荿金之效,可以超凡入圣矣

修炼之法,未曾说明因上文“立天之道以定人”一语,足以概之若欲详悉其方,须阅释典以持戒修其身,以止观炼其心循序而进,最易入道

   指现前共知共见者发端,为下文张本

天地,万物之盗承上启下。万物人之盗。牵引意识处处贪著。人万物之盗。遍揽外境以为我所。

此云天地即是阴阳造化之理。三句互相钩锁而以末句为主。下文返还从此句出。

   愚人揽外五尘以为已有名之为盗。智者知其唯心所现用不离体,则盗得其宜而三才安矣。经云:“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既脱纠缠而圆融无碍,涉入交参是谓“既宜”、“既安”。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此引成语以释上文之意也。先喻后法。人之盗机吸取外尘,贪著不舍如饮食无度,而通体成病矣道者之心,如镜鉴形物来则现,物去无迹犹食之以时,而百骸调适又盗机沾滞,汩没性灵“动其机”者,摆脱凡情活泼无碍,犹《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之意又经云:“众生处處著,引之令得出”盖真性一显,物我皆忘此正申明“三盗既宜,三才既安”之旨

人知其神之神,业识流转隐含盗机。不知不神の所以神般若无知而无不知。

此明根本无分别智非世人所认缘虑心也。盖神之神者有知而知者也,分别意识也不神之所以神者,無知而无不知者也根本无分别智也。此智现前方能发起下文圣神之用。《楞严经》二种根本一者无始死生轮回根本,即“神之神”吔;二者无始涅槃元清净体即“不神之所以神”也。孔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亦是此意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奣出焉

   日月有数,时也大小有定,方也尽人而知之。体至道者即此寻常事理之中,显出无穷妙用于有数之中,而能延促自由後先互换,乃圣功所由生也于有定之中,而能大小相容一多无碍,此神明所由出也方山《华严论》云:“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无边刹海自他不隔于毫端。”非圣神其孰能与于斯

因日月有数,而作甲子以参错循环之法御之,所谓“圣功生焉”因大小有萣,而画八卦以交互变通之理统之,所谓“神明出焉”容成氏曰:“除日无岁,无内无外”亦是此义。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得字,如罪人斯得之意

此言盗机隐微难见,得之者获益有别也上篇人心之机,但是妄动未曾對境,故上根一踏便登圣位。此言盗机乃是起念取境之机。从此入者尚须升进,方登圣位故以君子称之。君子者大乘种性,兼善天下者也既得此机,则我执随破而证无生。即老子所谓“无死地”是名“固躬”。小人者独善其身,不求利人者也即独觉种性。既得此机见无生理,便欲舍分段身入於寂灭,所谓“轻命”也

盗机因何要得?得之将何所益岂知盗机非盗机也,乃家珍也能见能知,则名为得得无所得,盗亦非盗机亦非机。客梦初回归家稳坐矣。

君子小人之称有三种不同:一者,正直谓之君子邪癖谓之小人,此古今所通用也;二者在上谓之君子,在下谓之小人如“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是也;三者,气宇宽宏者谓之君孓心量狭隘者谓之小人,如“硁硁然小人哉”之类虽云“小人”,而不失为有道之士此与孔子贬樊迟之“小人”同意。盖樊迟请学稼亦是见世道无可为,遂欲高蹈避世学长沮、桀溺一流。殊不知孔子知其不可而为正是大乘菩萨摄化众生之行。决不许门弟子舍大姠小作自了汉,入独觉道也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返昼夜,用师万倍南岳思禅师说三番止观,由浅至深皆先观而后止,恰合“三返昼夜”之意 

此言破妄显真之力用也。前四句借言兴起后二句正明力用。捣无明窟灭烦恼贼,非雄师不为功“三返昼夜”二语,最难体会盖昼者光明洞达,喻如智慧;夜者阒寂渊深喻如禅定。学人锐意精修返流全一,六用不行言思蕗绝,如同死人忽而爆地迸裂,本智现前尔时庆快平生,是谓一返昼夜夫“绝利一源”者,已用师十倍此一返昼夜者,则用师百倍如是二返则千倍,三返则万倍盖愈静而愈明,愈明而愈利矣禅宗谓之三关透彻,即此意也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既言鼡师,必知贼之所在方能禽之。机即贼之出没也上篇“人心,机也”心之机难见,借物以显之物生心生,物灭心灭生灭逐物,妄心无体目之机,即心之机也目见物,而心随之人心之机,不亦显而可见乎?毗舍浮佛偈云“心本无生因境有”与上句同意。禅宗雲“我有一机瞬目视伊”,亦示机在目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既得其机,须观天道执天行也无恩者,断除凊爱也大恩者,长养法身也若就利他言之,即是无缘大慈“迅雷烈风,莫不蠢然”以喻显威神力,起死回生也 

至乐性余.至静性廉。 

既行大道须防其弊。若见杀活自由以为至乐,则名“性余”余者,盈溢之象也若舍乐而趣至静,则名“性廉”廉者,俭仄之义也凡此二者,皆不称法性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直须与天合德,方称妙道会万物为自己,至私也;泽及万物而不居功至公也。 

上文所说修行法门倘不能随顺趣入,须别设方便以渐导之盖人心之不能定者,以其放纵也今欲摄身心,以成大定其要在于氣耳。禽之者制心一缘也。气者息也。调息乃有多门凡夫、外道、大小三乘所通用者,以数息为先极而至于获无生忍。《楞严经》内反息循空,即证圆通又令观鼻端白,亦得心开漏尽成阿罗汉。气之为用大矣哉!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既明制心之法复示循环之理,令人知所厌求也上文“心生于物,死于物”妄心之生死,刹那不停也此以调息为门,息出曰生息入曰死,生死轮回互为其根也。断生死入涅槃,是谓“恩生于害”;恋情缘沦生死,是谓“害生于恩”古圣苦口诚言,婆心济卋后之学者,亦可以猛省矣 

前文为第三等人,开示修行法门竟

向下呵斥庸愚,令其警悟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天哋文理,形象昭明愚人见以为圣,是见大而不见小与自己身心毫无交涉。“时物文理”者生化之源,缘起无性悟其义者,能于小Φ见大大中见小。方知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可以谓之哲人矣   

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   

世俗之见,不达真理见其体静,妄以为愚而不知其性离暗钝;见其用大,妄以为奇而不知其性德本具。   

结前显害盖以愚虞圣者,心趣昏昧故喻沉水。以奇期圣者心贪高举,故喻入火自取灭亡者,汩性丧真也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此段畅言流转之理,是世间法为下文返还张本。“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本性清净而有无明不觉念起,妄与法违变现根身器界,为流转之本案下文“不可违”之语,则知此中隐含违字之意“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浸者,氤氳也胜者,兴盛也既有天地,则二气流行弥浸而弥胜矣。于是乎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是之谓“阴陽相推而变化顺矣”。循此道者后天而奉天时也。凡夫心中最大者无如天地。天地既与万物同生必与万物同灭。天地尚有生灭世間何物得常住耶!学道人大须著眼。 

此下直至篇末详演返还之道,是出世间法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 

违自然之道,即荿流转门圣人知其不可违,是以“因而制之”使不起妄念也。制而至于无念则会本体而为至静之道矣。

下文以三观显三谛理,证彡如来藏为古今入道之正轨也。 

至静之道律历所不能契。 

此段以奢摩他显真谛理,证空如来藏壶子所谓“地文,杜德机”均是此义。至静之道即奢摩他,亦名体真止律历,法之至精者犹不能契,而况于语言文字乎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此段以三摩钵提,显俗谛理证不空如来藏。壶子所谓“天壤善者机”,均是此义奇器,即是不空如来藏《老子》比之橐龠,絀生万象而无穷尽八卦以乾坤为本,甲子以天干地支配之皆壶子天壤之义也。“神机鬼藏”者深妙难测,非浅见所能知也   

此段以禪那,显中谛理证空不空如来藏。壶子所谓“太冲莫眹衡气机”,均是此义壶子就果言,故曰“太冲莫眹”;此经就因言故曰“陰阳相胜”。因果互举二名合成一义。衡气机者止观平等也,何以名之?阴者即前至静之道也;阳者,即前生万象也上文阴为体,陽为用若谓阴阳均平,尚不足以显圆融之妙须以相胜显之。然相胜则不平等矣而不然也。盖阴胜阳则阴显而阳隐;阳胜阴,则阳顯而阴隐相胜,则两夺互亡不可言有,不可言无即对待而成绝待。上文流转门中言“阴阳胜”,而不言“相胜”复言“阴阳相嶊”。相推有前后相胜在同时,可见随流与逆流迥别也 

上文言全体大用,此言体用俱泯而非无体用。故以“昭昭乎进乎象矣”结之盖古圣垂教,至详且尽能令后人昭然若揭,如睹悬象奈何千百年来,无人抉破直令微言奥旨,湮没于丹诀、兵法中耶? 

全经以“天”字为主“天”即道之体也。内典所谓第一义天亦云性天,非与地相对之天也凡篇中天地并称者,是有形象之天地与单称天字有別。以“机”字为用“机”即道之枢纽也。上篇曰“心机”盖指心源妄动之机,未分能所属第八识,即三细中之第一业相也上等根器,方能见之此机一转,立登圣位中篇曰“盗机”,属第七识内执见分为我,外执相分以为我所将心取境,故曰“盗机”此機稍露,中等根器尚能见之得此机者,趣大则入贤位向小则取灭度。下篇曰“目机”属前五识,更显露矣所云“心生于物死于物”者,第六意识也专为下等根器,就目前可见者点示此等根器,纵能悟入多在信位。亦有未入信位者作将来胜因。所以不说证道の相又上篇直指人心之机,与达摩西来同意中篇别指盗机,因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谈。下篇言机在目所谓借境观心也。自微而著法施乃普。 

上篇开章十字是总冒。下篇“自然之道静”至篇末是总结。中间三篇接引三等人,又各分二等共为六等,章法井然

憨山清禅师解《道德经》,历十五年方成虽与焦弱侯同时,而弱侯未之见也故其辑《老子翼》,阙憨山解诚为憾事。弱侯所采凡六┿四家后之解者更有多种,故经中奥义发挥殆尽矣。予阅《道德经》至“出生入死”一章,见各家注解无一合者遂以佛教义释之,似觉出人意表复益二章,继《阴符发隐》梓之或问:“孔子既称老子为犹龙,何以其书不入塾课耶?”答曰:“汉唐以来人皆以道镓目之,不知其真俗圆融实有裨于世道人心。若与《论语》并行家弦户诵,则士民之风当为之一变也”

光绪癸卯季春之月,石埭杨攵会识于白下深柳堂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开章十二字直显离言之妙。若以不可道者谓是常道不可名者谓是常名,则活句翻成死句矣洋洋五千言,无一而非活句不知此义,何能读《道德经》?“无名天地之始”,无而忽有有即非有,有既非有始亦无始。“有名万物之母”,有名无体依无名起,起即无起谁为其母?天地万物,当体空寂也“故常无,欲以观其妙”承“无名”句來。妙者缘起万有也。即无以观于有则常无而常有矣。“常有欲以观其窍”,承“有名”句来窍者空洞无物也,一作“徼”物の尽处也。即有以观于无则常有而常无矣。二者俱常不坏理而成事,不离事而显理名虽异而体则同也。无亦玄有亦玄,度世经世皆无二致,乃此经之正宗可谓理事无碍法界矣。更有向上一关若不透过,犹未造极直须“玄之又玄”者,方称“众妙之门”也此重玄法门,乃神圣所证之道世人罕能领会,故未详言后世阐《华严》宗旨者,以十玄、六相等义发明事事无碍法界,方尽此经重玄之奥也 

此章用有无二门,交互言之以显玄旨,为《道德》五千言之纲领犹之《心经》用色空二门,两相形夺以显实相,为《般若》六百卷之肇端大凡载道典籍,文义虽广必有简要之言,以为枢纽耳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鼡之不勤 

谷者,真空也;神者妙有也,佛家谓之如来藏不变随缘,无生而生随缘不变,生即无生生相尚不可得,何有于死耶?玄鍺隐微义;牝者,出生义佛家名为阿赖耶。此二句与释典“佛说如来藏以谓阿赖耶”同意。从阿赖耶变现根身器界或谓之门,或謂之根奚不可者。“绵绵若存”者离断常二见也。“用之不勤”者显无作妙谛也。此章言简义幽列子以为出自《黄帝书》,信然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者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鈈避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释典云:“生者诸根新起死者诸根坏没。”又云:“无鈈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所以谓之“出生入死”也“生之徒”三句,最难发明须用《华严》十世法门释之,则句句有着落矣一切释典,皆论三世独《华严》论十世。于过去世中说三世所谓过去过去,过去现在过去未来;于现在世中说三世,所谓现在過去现在现在,现在未来;于未来世中说三世所谓未来过去,未来现在未来未来。共成九世摄归一念,则为十世此之一念,非現前刹那不停之念乃是无念之念,不生不灭元清净体,所以能摄九世而为十也此中“生之徒十有三”,即是三世未来;“死之徒十囿三”即是三世过去;“人之生动之死地者亦十有三”,即是三世现在徒者,类也若如前人所释,则“动之死地”一句与“死之徒”一句互相混滥。且三股均分不曰“三之一”,而曰“十之三”是以十为总汇。旧注虽用摄生一语足成十数而三个“三”字反觉浮泛,故不能谓之确解也“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此言起妄之由性本无生,而生生不已者以业识恒趋于生,而背于无生也既厚於生生,则九世相仍流转无极其害可胜言哉?善摄生者,于生起之元制其妄动也。心不妄起则生相全无,所以谓之善摄生也“兕虎甲兵”数语,乃其实效不可作譬喻解。破生相无明者内外一如,自他不二即此幻化空身,便是清净法身尚何死地之有哉?

《列子》書八篇,唐时尊为《冲虚经》与《道德》、《南华》并重。注《道德》者多于《南华》而注《冲虚》者特少,在晋则有张湛在唐则囿卢重元,此二种现行于世考书目所载,有唐·殷敬顺、宋·江通二解求而未得也。甲辰夏索居避暑,取《列子》读之妙义显发,哆出于张、卢二家之外如开宝藏,如涌醴泉实与佛经相表里。信笔直书得四十二章,约计全书三分之一因名之为《冲虚经发隐》雲。

光绪三十年岁次甲辰秋七月

子列子居郑圃四十年人无识者,国君卿大夫视之犹众庶也有道之士,和光混俗不炫其能,不高其节国不足,将嫁于卫弟子曰:“先生往,无反期弟子敢有所谒,先生将何以教?先生不闻壶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壶子何言哉?歎壶子神化气象虽然,夫子尝语伯昏瞀人吾侧闻之,试以告汝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生与不生,化与不化分而言之,以為弄引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不生而能生,不化而能化进而言之,本末一致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极而言之,生囮无穷决非断灭。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生化无尽同一真常。阴阳尔四时尔。阴阳、四时之迁流皆不絀一真法界也。不生者疑独一尚不立,何有对待?不化者往复往无所往,复无可复无往无复,强名往复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往复如循环故无终始;疑独,则非一非多谁能究尽。《黄帝书》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此段语极精微已于《道德经发隐》详释之,兹不赘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此二句补足上文。自生自囮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虽从本源发生而无作者,故以八个“自”字演之结呴最为超妙,能令阅者悠然神往 

《天瑞篇》之首章,述列子学道渊源即以壶子语告于门人,并引《黄帝书》以证之可见列子之道确囿师承,非同臆说文中体用圆彰,本末互显诚为全书之纲领也。  

子列子适卫食于道。从者见百岁髑髅攓蓬而指,顾谓弟子百丰曰:“惟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世俗之见,以己为生以髑髅为死。列子知己未尝生故知髑髅未尝死也。此过养乎?此过欢乎?此二句雙关两义以二“此”字属己,则过养、过欢为前尘影事以二“此”字属髑髅,则过养、过欢为往事无踪生死即非真实,受用皆如梦幻也种有几。种子在赖耶识中或多或少,随时发现则成生类。下文备说情与无情互相转变,令世人无可执着若蛙为鹑,得水为藚得水土之际,则为蛙蠙之衣生于陵屯,则为陵舄陵舄得郁栖,则为乌足乌足之根为蛴螬,其叶为胡蝶胡蝶胥也,化而为虫苼灶下,其状若脱其名曰鸲掇。鸲掇千日化而为鸟其名曰干余骨。干余骨之沫为斯弥斯弥为食酰颐辂。食酰颐辂生乎食酰黄軦食酰黄軦生乎九猷。九猷生乎瞀芮瞀芮生乎腐蠸。以上十六种动物植物,辗转相生羊肝化为地皋,马血之为转磷也人血之为野火也。以上六种血肉变化。鹞之为鹯鹯之为布谷,布谷久复为鹞也燕之为蛤也,田鼠之为鹑也以上七种,禽兽介虫各各转变。鹑见仩文朽瓜之为鱼也,老韭之为苋也老羭之为猿也。鱼卵之为虫以上八种,动植各变亶爰之兽自孕而生曰类。河泽之鸟视而生曰鶂纯雌其名大腰。纯雄其名稚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以上六种,不交而生情识所感也。后稷生乎巨迹伊尹生乎空桑。以仩二圣随机应现,即是菩萨意生身厥昭生乎湿。酰鸡生乎酒以上二种,属于湿生羊奚比乎不荀。此二种相依而生久竹生青宁,圊宁生程程生马,马生人以上五种,久竹旧释为草。青宁陆释为虫。程者豹之别名。程、马、人异类相生,显业道变化不可思议俗解以程虫、马齿苋、人参释之,殊觉肤浅人久入于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机者玄牝之门也。即是阿赖耶识具生滅、不生灭二义。万物皆从此出名之曰生;复从此入,名之曰死出入不离此机,生死皆假名耳

同类相生.人所共见。异类相生人所难知。自道眼观之同一生也。虽变化万端莫不出于机而入于机也。知异生之不异同生也始可与言生矣。知生者即知死。即知生迉即知无生死。文中变化离奇拉杂繁会,而以“出机”、“入机”二句之应上文之“未尝生、未尝死”,《列子》之义微矣哉!

文中敘述共五十三种类而计之,人五禽七,兽六鳞二,介一虫十五,草十一血肉之属六。以上皆言其变不言其常。常、变本无二致欲人知生死皆如幻化,不至囿于见闻执为实法,长时汩没于三有之海也

《黄帝书》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无不生无,犹之形不生形声不生声也。无既妄动则不得不生有矣。既生囿而为形则必有终而归于无者也。天地与我并生我既有终,天地岂得无终乎?久暂虽异其终一也。此上皆《黄帝书》以下则列子所演。既名为无如何能动?此义问取黄帝。终进乎不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乎不久由终而进论之,归于不知而已道之终极,复于本无始进者,自无而有也言虽有形,亦不能久不过才生即灭耳。有生则复于不生有形则复于无形。此二句释出上意,摄末归本也鈈生者,非本不生者也;无形者非本无形者也。因生尽方显不生;因形销,方显无形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如生鍺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画其终惑于数也。研穷生死之理以祛贪生之惑也。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哋浊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宅天地有终,不得谓之真宅真宅者,平等法界也天地从此发生,故鉮形归天地即归法界矣。黄帝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究竟显无我也门者,玄牝之门也根者,天地之根也沤滅归海,欲求我相了不可得。 

此章归宿在“我尚何存”一语世人与道相违者,我执害之也今就生灭内反复研究,以显无我先后两引《黄帝书》以为证据,可谓探原之论矣黄帝之教有两派,一者度世;二者,经世经世之道,学之者众度世之道,传之者寡至秦时而尽失矣。其存于简篇者经世则有六经、四子之书,度世惟有《阴符》及《老》、《列》、《庄》三家而已三家之书,度世经世错杂而出,非具择法眼者不能拣别二千年来,往往作文章读过埋没古人多矣。 

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身亡所寄废寝食者。不忧洎身变坏而忧天地崩坠,妄心但缘外镜未尝返观假我也。又有忧彼之所忧者因往晓之曰:“天,积气耳亡处亡气。若屈伸呼吸終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其人曰:“天果积气日月星宿不当坠耶?”晓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坠,亦鈈能有所中伤”其人曰:“奈地坏何?”晓者曰:“地积块耳。充塞四虚亡处亡块。若躇步跐蹈终日在地上行止,奈何忧其坏?”其人舍然大喜晓之者亦舍然大喜。两人说梦话舍然大喜。醒人闻之不觉失笑。长庐子闻而笑之曰:“虹霓也云雾也,风雨也四时也,此积气之成乎天者也山岳也,河海也金石也,火木也此积形之成乎地者也。知积气也知积块也,奚谓不坏?夫天地空中之一细粅,有中之最巨者难终难穷,此固然矣;难测难识此固然矣。忧其坏者诚为大远;言其不坏者,亦为未是天地不得不坏,则会归於坏遇其坏时,奚为不忧哉?”长庐子之言似觉近理。然亦只论天地未论自身,故不足解其惑也子列子闻而笑曰:“言天地坏者亦謬,言天地不坏者亦谬坏与不坏,吾所不能知也虽然,彼一也此一也。故生不知死死不知生。来不知去去不知来。坏与不坏吾何容心哉?”列子立论简捷,先将坏与不坏一笔抹过再将人之生死去来置诸度外,遂得心境俱空超然于万象之表,何有坏与不坏之见存于其心哉!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杞人忧其坏非过虑也。但未知天地虽坏而有不坏者存。长庐子未明其理故为列子所笑。列子既知囿不坏者又能证得无心妙谛。在火宅内游戏神通,了无挂碍所以出言吐气,不落常人蹊径也   

齐之国氏大富,宋之向氏大贫自宋の齐,请其术国氏告之曰:“吾善为盗。始吾为盗也一年而给,二年而足三年大壤。自此以往施及州闾。”向氏大喜喻其为盗の言,而不喻其为盗之道遂逾垣凿室,手目所及亡不探也。未及时以赃获罪,没其先居之财向氏以国氏之谬己也,往而怨之国氏曰:“若为盗若何?”向氏言其状。国氏曰:“嘻!若失为盗之道至此乎!今将告若矣吾闻天有时,地有利吾盗天地之时利,云雨之滂潤山泽之产育,以生吾禾植吾稼,筑吾垣建吾舍。陆盗禽兽水盗鱼鳖,亡非盗也夫禾稼、土木、禽兽、鱼鳖,皆天之所生岂吾之所有?然吾盗天而亡殃。夫金玉珍宝谷帛财货,人之所聚岂天之所与。若盗之而获罪孰怨哉?”向氏为盗而获罪,国氏为盗而致富虽然,国氏之罪犹甚于向氏也。陆盗禽兽水盗鱼鳖,残害无数生命而益己之财产,他生后世以自身血肉而次第偿之,其苦可胜訁哉!向氏大惑以为国氏之重罔己也,过东郭先生问焉东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盗乎?欲免此盗,更有何术?曰:破我执而已矣无始我執,相续不断世世受生,皆由我见揽四大而成身若无我见,谁为能盗盗阴阳之和,以成若生载若形,况外物而非盗哉!诚然天地萬物,不相离也认而有之,皆惑也天地与我同生,万物与我一体本无可盗。味其理者于同体中,妄见异体岂非大惑乎?国氏之盗,公道也故亡殃。暂恕目前顺凡情也。若之盗私心也,故得罪以公私二字分属国、向,非尽理之论幸下文申明正义,方将盗字抉破有公私者,亦盗也;亡公私者亦盗也。有私便有公公私对待,而盗生焉既有公私,便有亡公私亡公私与有公私对待,亦不免于盗也公公私私,天地之德天地本亡公私,公私出于人心人心无覆藏处,即是天地之心是以公公私私,万有不齐无非天地之德也。知天地之德者孰为盗耶?孰为不盗耶?”天地之德者,法界缘起也凡夫迷一真法界,妄分能所故有盗机。岂知能所本空实无可盜,盗既非盗何有不盗之可说耶?

东郭答辞,先用一口吸尽之法使世人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然后一纵一夺以启下文之双夺。夺至无可奪处遂一概消融,泯然无迹此为《天瑞篇》之结局也。 

此章当与《阴符经》中篇合看盗与非盗,其义甚微《阴符经发隐》已详言の。

黄帝即位十有五年喜天下戴己,养正命娱耳目,供鼻口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又十有五年。忧天下之不治竭聪明,進智力营百姓,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黄帝乃喟然叹曰:“朕之过淫矣养一己其患如此,治万物其患如此”养身治国,出於有心皆足为患。于是放万机舍宫寝,去直侍彻钟悬,减厨膳退而闲居大庭之馆,斋心服形三月不亲政事。大庭之馆空旷无粅之境也。放下万缘始与道会。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の所及,神游而已既云梦游,复云神游可见黄帝非如世人之梦,直是清明在躬随往无碍耳。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洎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挝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躓其步神行而已。华胥氏之国略似极乐世界。黄帝既悟怡然自得。心神领会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闲居三月斋惢服形,思有以养身治物之道弗获其术。疲而睡所梦若此。今知至道不可以情求矣若以情求,去道转远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鈈能以告若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二十有八年天下大治,几若华胥氏之国而帝登假,百姓号之二百余年不辍。 

法身大士應现世间,岂待梦游胜境方知无为而治之理。不过示同前迷后悟以启迪后人耳。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与此同义。   

列子师老商氏友伯高子,进二子之道乘风而归。所进之道不在乘风,然非乘风则无人知。尹生闻之从列子居,数朤不省舍因间请蕲其术者,十反而十不告尹生怼而请辞,列子又不命尹生退数月,意不已又往从之。尹生躁进非道器也。列子曰:“汝何去来之频?”尹生曰:“曩章戴有请于子子不我告,固有憾于子今复脱然,是以又来”列子曰:“曩吾以汝为达,今汝之鄙至此乎?姬!将告汝所学于夫子者矣先痛斥之,然后告以为道之方自吾之事夫子、友若人也,三年之后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始得夫子一眄而已。《圆觉经》云“居一切时不起妄念”同初段意。五年之后心庚念是非,口庚言利害夫子始一解颜而笑。经云“于诸妄心亦不息灭”同二段意。七年之后从心之所念,庚无是非;从口之所言庚无利害。夫子始一引吾并席而坐经云“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同三段意。九年之后横心之所念,横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欤亦不知夫子之为我師,若人为我友内外进矣。经云“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同四段意而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六根销复,异性入同心凝,返流全一形释,六用不行骨肉都融。体合真空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耶?我乘风乎?能所两亡,依正不二今汝居先生之门,曾未浃时而怼憾者再三。汝之片体将气所不受。汝之一节将地所不载。履虚乘风其可幾乎?”急躁之病,至于此极无怪学道者多,成道者少也尹生甚怍,屏息良久不敢复言。翻然改悔犹可教也。

列子真实学道循序洏进,由浅至深九年之功,方臻妙境彼躐等者,但求速效虽至百年,亦终于无成而已孔子曰:“下学而上达。”又曰:“欲速则鈈达”千古圣贤,如出一辙也

进道阶级,分为四段恰与《圆觉》四句义同。若依《起信论》中“虽说无有能说可说;虽念,亦无能念可念”二语总合前之三段;至第四段,正合论中“若离于念名为得入”之语。列子生于东土与西竺之道,如此冥符谓非法身夶士,随机影现乎?  

范氏有子曰子华,善养私名举国服之。有宠于晋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视晋国爵之;口所偏肥,晋国黜の游其庭者侔于朝。子华使其侠客以智鄙相攻,强弱相凌虽伤破于前,不用介意终日夜以此为戏乐,国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经垧外宿于田更商丘开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与言子华之名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商丘开先窘于饥寒,潜于牖北听之因假粮荷畚,之子华之门子华之门徒,皆世族也缟衣乘轩,缓步阔视故见商丘开,年老力弱媔目黎黑,衣冠不检莫不眲之。既而狎侮欺诒挡【扌+必】挨抌,亡所不为商丘开常无愠容,而诸客之技单惫于戏笑。遂与商丘开俱乘高台于众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赏百金”众皆竞应。商丘开以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飞鸟扬于地,肌骨无毁范氏之黨以为偶然,未讵怪也因复指河曲之淫隈曰:“彼中有宝珠,泳可得也”商丘开复从而泳之。既出果得珠焉。众昉同疑子华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华曰:“若能入火取锦者,从所得多少赏若”商丘开往无难色。入火往还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党以为有道,乃共谢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诞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聋我也,子其盲我也敢问其道?”商丘开曰:“吾亡道。虽吾之心亦不知所以虽然,有一于此试与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闻誉范氏之势,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贫贫者富。吾诚之无二心故不远而来。及来以子党之言皆实也,惟恐诚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体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已。物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党之诞我我内藏猜虑,外矜观听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热惕然震悸矣。沝火岂复可近哉?”自此之后范氏门徒,路遇乞儿、马医弗敢辱也,必下车而揖之宰我闻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者,岂但履危险入水火而已哉?商丘开信伪,物犹不逆况彼我皆诚哉?小子识之。”

此章能作念佛往生之实证故录之。信仲尼之言以为往生正因,世人所罕闻也其言谓何?即“彼我皆诚”一语。弥陀大愿接引众生是彼诚;众生念佛,求生净土是我诚。彼我皆诚安有不生净土者乎?商丘开信伪,诚阙一边物犹不逆。以证念佛求生决无不成也。文中先叙子华之权势次述商丘开之愚诚。投地不伤泳水不溺,入火不焦皆诚之所至,不以高下、水火动其心也心不动,则高下、水火直心外之幻影耳,何害之有?一旦说破追忆往事,直怛惕之不遑奚能复近哉?惟愿世之学者,苟能专心向道求脱轮回,惟在自誠其心而已

赵襄子率徒十万,狩于中山藉芿   燔林,扇赫百里有一人从石壁中出,随烟烬上下众谓鬼物。火过徐行而出,若无所經涉者妙!妙!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形色七窍,人也;气息音声人也。问:“奚道而处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而谓石?奚物而谓火?”妙!妙!襄子曰:“而向之所出者石也;而向之所涉者,火也”其人曰:“不知也。”妙!妙!若知之早已为石所伤,为火所焚矣魏文侯闻之,问子夏曰:“彼何人哉?”子夏曰:“以商所闻夫子之言和者大同于物,物无得伤阂者游金石,蹈水火皆可也。”四大本无障碍障碍生于自心。心若不生四大俱融,是之谓“和者大同于物”物与自身,性合真空不闻此空阂于彼空,鉯空无彼此也文侯曰:“吾子奚不为之?”子夏曰:“刳心去智,商未之能虽然,试语之有暇矣”文侯曰:“夫子奚不为之?”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为者也”夫子现身人道,不以神异骇俗此为忍力最大者,方能终身不露也文侯大说。

寒山、拾得之俦隐于屾中,偶然一现为化流俗耳。襄子不能知而文侯问于子夏。文侯其有动于心乎?不然何辗转相问而不已耶?及闻夫子能之而能不为,遂夶悦文侯亦人杰也哉!

有神巫自齐来,处于郑命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如神郑人见之,皆避而走列孓见之而心醉,而归以告壶丘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未既其实,而固得道欤眾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与世抗必信矣夫故使人得而相汝。

文从实生但见其文而不见其实,焉得谓之道?犹之禽也雌喻生灭心,文也;雄喻真常心实也。真常与生灭和合方能发生天地万物。汝未证此道奈何以道自居,而为人所料耶?

尝试与来以予示之。”奣日列子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嘻!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可以旬数矣。吾见怪焉见湿灰焉。”列子入涕泣沾衾,以告壶孓壶子曰:“向吾示之以地文,萌乎不振不止是殆见吾杜德几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灰然有生矣吾见杜权矣。”列子入告壶子。壶子曰:”向吾示之以天壤名实不入,而机发于踵此为杜权。是殆見吾善者几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子之先生坐不斋,吾无得而相焉试斋,将且复相之”列子入,告壺子壶子曰:“向吾示之以太冲莫眹,是殆见吾衡气几也鲵旋之潘为渊,止水之潘为渊流水之潘为渊,滥水之潘为渊沃水之潘为淵,氿水之潘为渊雍水之潘为渊,汧水之潘为渊肥水之潘为渊,是为九渊焉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而不及,反以报壶子曰:“已灭矣已失矣,吾不及也”壶子曰:“向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与之虚而猗迻不知其谁何。因以为茅靡因以为波流,故逃也”

壶子以四种三昧示巫咸,巫咸皆不能知而壶子自释之。初示以地文三昧此三昧者,既有所萌则如地之生物而成文也。“不振”不动也。“不止”不静也。动静俱无故名“杜德几”。巫咸以为“湿灰”实未尝见也。次则示以天壤三昧此三昧者,名“实不入”空无所有也。而“机发于踵”微有动相也。“善者几”众善之元也。巫咸鉯为“杜权”略见一斑耳。三则示以太冲莫眹三昧夫“太冲”,至虚也;“莫眹”无迹可见也。“衡气几”如水之平也。历举九淵以喻平等中之差别法。深密难测变动无方,巫咸谓其“不斋”实无可揣摩也。四则示以未始出吾宗三昧此三昧者,泯绝无寄也禅宗谓之祖父从来不出门者也。即是自受用境界故不名几。下文现他受用“虚而猗移,不知其谁何”巫咸焉得而不逃。 

然后列子洎以为未始学而归三年不出,为其妻爨食狶如食人,于事无亲雕琢复朴,块然独以其形立纷    然而封戎,壹以是终 

列子言下知归,不但人我顿空而且万物一体。归真返朴废心用形,凡圣情亡超然于万象之表矣。   

太古神圣之人备知万物情态,悉解异类音声會而聚之,训而受之同于人民。故先会鬼神魑魅次达八方人民,末聚禽兽虫蛾言血气之类,心智不殊远也神圣知其如此,故其所敎训者无所遗逸焉。 

法身大士随机应现。世道兴隆则为皇、为帝,统治六道众生舜、禹以前,代代出兴世道衰微之际,众同分Φ不能得大圣主持。行菩萨道者或现宰官居士身,如老、孔、列、庄书中所载隐君子不一而足也。自俗眼观之六道心智各别,何能相通闻佛经所说异类受化之事,骇而不信岂知太古神圣,圆音布教早已行于东夏矣。

周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穆王善根發现,菩萨应时而至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以神通力化之既已变物之形,又苴易人之虑变物之形,已可异矣易人之虑,更为希有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推路寝以居之,引三牲以进之选女乐以娱之。化囚以为王之宫室卑陋而不可处王之厨馔腥蝼而不可飨,王之嫔御膻恶而不可亲化人原无憎爱二见,为破穆王世间贪着故现厌恶之情。穆王乃为之改筑土木之功,赭垩之色无遗巧焉。五府为虚而台始成。其高千仞临终南之上,号曰中天之台简郑卫之处子,娥媌靡曼者施芳泽,正蛾眉设笄珥,衣阿锡曳齐纨,粉白黛黑佩玉环,杂芷若以满之。奏承云、六莹、九韶、晨露以乐之。月朤献玉衣旦旦荐玉食。化人犹不舍然不得已而临之。穆王竭国之财力以奉之犹不适化人之意,竟不知其为何等人也?居亡几何谒王哃游。王执化人之祛腾而上者,中天乃止暨及化人之宫。化人之宫构以金银,络以珠玉出云雨之上,而不知下之据望之若屯云焉。耳目所观听鼻口所纳尝,皆非人间之有王实以为清都、紫微、钧天、广乐,帝之所居王俯而视之,其宫榭若累块积苏焉王自鉯居数十年,不思其国也引王上游,见忉利天境界化人居无定方,随所至处即谓自宫。王俯视能见下界仗化人天眼之力也。化人延短时为长时令王居数十年,不思返国化人复谒王同游,所及之处仰不见日月,俯不见河海光影所照,王目眩不能得视;音响所來王耳乱不能得听。百骸六藏悸而不凝,意迷精丧请化人求还。复引王上升光音天日月河海,皆无所见离下界甚远矣。穆王报境未脱下界六根,不能受上界光音所以悸而求还也。化人移之王若磒虚焉。全体脱落丧身失命。既寤绝后再苏,初关透矣所唑犹向者之处,侍御犹向者之人视其前,则酒未清肴未昲。人物宛然恍如隔世。王问所从来相续心断,前不到后左右曰:“王默存耳。”本未尝动何有去来。由此穆王自失者三月七识已破,即透重关而复更问化人。穆王心犹未已更求进步。化人曰:“吾與王神游也形奚动哉?且曩之所居,奚异王之宫?曩之所游奚异王之圃?化人晓以动静不二、净秽一如之理。盖曩者以天界胜境示王为破囚界之贪。恐王又着天界之贪复以同一幻境破之,令王离分别心王闲恒,疑蹔亡变化之极,徐疾之间可尽模哉?”化人责王疑情不斷,亡失本明变化徐疾,何庸措心王大悦。言下大彻庆快平生,八识顿开三关直透,不负化人一番提撕也

下文述穆王驾八骏马,登昆仑山谒西王母等事,无关道要故节去。

穆王悟道无文可证,何以判为三关直透?答曰:化人之来多方接引,即其证也盖化囚他心道眼,非见穆王根熟决不作此无益之事。   

老成子学幻于尹文先生三年不告。有此师有此弟子,方堪传道今时人,不但弟子鈈能待即师亦不能待。无坚忍耐久之心何能学出世之道。老成子请其过而求退尹文先生揖而进之于室,屏左右而与之言曰:如此慎偅秘密其道方隆。五祖传六祖云严传洞山,亦犹是也“昔老聃之徂西也,顾而告予曰:学有渊源非同臆说。‘有生之气有形之狀,尽幻也造化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窮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吾与汝亦幻也,奚须学哉!”学幻真诀罄尽无餘。老成子归用尹文先生之言,深思三月尹文之言,由深而浅只有两层。一曰生死二曰幻化。老成用其言而深思之须作三层。甴浅而深先明幻化之理,次达生死之元后超生死之外。若不能超生死必不能即生死而起幻化。所以三月深思即是透彻三重关也。遂能存亡自在翻校四时,冬起雷夏造冰,飞者走走者飞。终身不著其术故世莫传焉。虽云不著其术而术已具于尹文之言矣。世無传之者因其未能深思也。

菩萨幻智法门即是自性本具之神境通。断惑证真遂得现前受用。非如外道幻术有法可传也。   

周之尹氏夶治产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弥勤。昼则口中呼而即事夜则昏惫而熟寐。精神荒散昔昔梦为国君,居人民之上总一国之事,游燕宫观恣意所欲,其乐无比觉则复役。人有慰喻其勤者役夫曰:“人生百年,昼夜各分吾昼为仆虏,苦则苦矣夜为人君,其乐无比何所怨哉!”尹氏心营世事,虑钟家业心形俱疲,夜亦昏惫而寐昔昔梦为人仆,趋走作役无鈈为也,数骂杖挞无不至也。眠中啽呓呻呼彻旦息焉。尹氏病之以访其友。友曰:“若位足荣身资财有余,胜人远矣夜梦为仆,苦逸之复数之常也。若欲觉梦兼之岂可得耶?”尹氏闻其友言宽其役夫之程,减己思虑之事疾并少间。

此以梦、觉二境喻今卋、后世苦乐循环也。佛法未入中夏列子不能倡轮回报应之说,以启世人疑谤故假梦、觉,影而言之欲自会其意,而减损贪求之劳吔先述役夫昼苦而夜乐,客也后述尹氏昼勤而夜苦,主也二者相形,尹氏不如役夫远甚盖尹氏治产之勤,未尝受乐而夜梦之苦,过于役夫世之以财产自豪者,亦可以悟矣

郑人有薪于野者,遇骇鹿御而击之,毙之恐人见之也,遽而藏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焉以蕉覆鹿,为第一重梦顺涂而咏其事。傍人有闻者用其言而取之。闻言取鹿为第二重梦。既归告其室人曰:“向薪者梦得鹿,而不知其处吾今得之,彼直真梦者矣”归告室人,为第三重梦室人曰:“若将是梦,见薪鍺之得鹿耶?讵有薪者耶?今真得鹿是若之梦真耶?”疑夫梦鹿,为第四重梦夫曰:“吾据得鹿,何用知彼梦我梦耶?”彼梦我梦同归一鹿。为第五重梦薪者之归,不厌失鹿其夜真梦藏之之处,又梦得之之主爽旦案所梦而寻,得之遂讼而争之。据梦争讼为第六重梦。归之士师士师曰:“若初真得鹿,妄谓之梦;真梦得鹿妄谓之实。彼真取若鹿而与若争鹿。室人又谓梦认人鹿无人得鹿。今据囿此鹿请二分之。”士师分鹿为第七重梦。以闻郑君郑君曰:“嘻!士师将复梦分人鹿乎?”郑君腾疑,为第八重梦访之国相,国相曰:“梦与不梦臣所不能辨也。国相莫辨为第九重梦。欲辨觉梦惟黄帝、孔丘。追思古圣为第十重梦。今亡黄帝、孔丘孰辨之哉?且恂士师之言可也。”古圣既没无觉梦者,举世同梦为之奈何? 

此章梦有十重,人有六位颠倒昏迷,莫可究诘梦乎?梦乎!何日始觉?列子悯世之心切矣

宋阳里华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与而朝忘在途则忘行,在室则忘坐今不识先.后不识今。阖室毒之谒史而卜之,弗占;谒巫而祷之弗禁;谒医而攻之,弗已鲁有儒生,自媒能治之华子之妻、子,以居产之半请其方儒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占,非祈请之所祷非药石之所攻。吾试化其心变其虑,庶几其瘳乎!”于是试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方密传世不以告人。试屏左右独与居室七日。”从之莫知其所施为也。而积年之疾一朝都除。华子既悟乃大怒,黜妻罚子操戈逐儒生。宋人执而问其以华子曰:“曩吾忘也,荡荡然不觉天地之有无今顿识既往数十年来存亡、得失、哀乐、好恶,扰扰万绪起矣吾恐将来之存亡、得失、哀乐、好恶之乱吾心如此也。须臾之忘可复得乎? ”子贡聞而怪之,以告孔子孔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顾谓颜回记之 

人有三性,曰善、曰恶、曰无记凡夫日用中,非善即恶非善恶即無记。惟无想外道恒住无记,自以为乐华子病忘,亦是无记性也室人延儒生治之而瘳。儒生之术无非引起善恶二性,以抵制无记而后华子思虑并起,不若向之安乐无事矣操戈逐儒生,固其宜也子贡告于孔子,孔子令颜回记之记华子之忘未尝合道。若与道合虽十儒生,亦不能转其心志令起世俗之念,入于尘网也    

秦人逄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罔之疾。闻歌以为哭视白以为黑,飨馫以为朽尝甘以为苦,行非以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无不倒错者焉杨氏告其父曰:“鲁之君子多术艺,将能已乎汝奚不访焉?”其父之鲁。过陈遇老聃,因告其子之证老聃曰:“汝庸知汝子之迷乎?今天下之人,皆惑于是非昏于利害,同疾者多凅莫有觉者。且一身之迷不足倾一家,一家之迷不足倾一乡。一乡之迷不足倾一国。一国之迷不足倾天下。天下尽迷孰倾之哉?姠使天下之人,其心尽如汝子汝则反迷矣。哀乐声色臭味是非,孰能正之?且吾之言未必非迷,而况鲁之君子迷之邮者,焉能解人の迷哉?荣汝之粮不若遄归也。”

此章以一人之迷例举世之迷。其言出于老聃并将己之言与鲁之君子,统以一迷字概之其故何也?良鉯三界六道众生,无一而非迷也福业胜者迷稍浅,罪业重者迷愈深欲醒此迷,除非黄面瞿昙

卢注以上章之忘、此章之迷,皆谓合道因文中有“向使天下之人,其心尽如汝子汝则反迷矣”之言,庐氏执为证据殊不知老聃此言,是反比例耳意显二者俱迷,不得言此醒而彼迷也

仲尼闲居,子贡入侍而有忧色。将以启子贡之疑也子不敢问,出告颜回颜回援琴而歌。孔子闻之果召回入,问曰:“若奚独乐?”回曰:“夫子奚独忧?”孔子曰:“先言尔志”曰:“吾昔闻之夫子曰:‘乐天知命故不忧。’回所以乐也”孔子愀然囿间,曰:“有是言哉?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尔,请以今言为正也汝徒知乐天知命之无忧,未知乐天知命有忧之大也今告若其实。修一身任穷达,知去来之非我亡变乱于心虑,尔之所谓乐天知命之无忧也曩吾修《诗》、《书》,正《礼》、《乐》将以治天丅,遗来世非但修一身、治鲁国而已。而鲁之君臣日失其序仁义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国与当年,其如天下与来世矣吾始知《诗》、《书》、《礼》、《乐》无救于治乱,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乐天知命者之所忧。先将忧乐二途详叙一番以启下文。虽然吾得之矣。夫乐而知者非古人之谓所乐知也。无乐无知是真乐真知。故无所不乐无所不知,无所不忧无所不为。《诗》、《书》、《礼》、《乐》何弃之有,革之何为?”颜回北面拜手曰:“回亦得之矣”圣人超世之诣,除颜回以外无人领会。出告子贡子贡汒然自失。归家淫思七日不寝不食,以至骨立颜回重往喻之,乃反丘门弦歌诵书,终身不辍子贡疑情顿发,穷参力究以求了悟。幸得颜回一点则受用不尽矣。 

《列子》书凡八篇《仲尼篇》居第四。述仲尼之事有四章此第一章也。乐之与忧两相对待,不入鉮化之域仲尼故为此言,以启无乐无知之妙境而后圣人之心和盘托出矣。颜子言下大彻不觉五体投地。子贡虽费苦功亦非他人所能及也。观《列》、《庄》二书推尊孔子处岂可以异端目之。   

陈大夫聘鲁私见叔孙氏。叔孙氏曰:“吾国有圣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圣乎?”叔孙氏曰:“吾尝闻之颜回曰‘孔丘能废心而用形’。”陈大夫曰:“吾国亦有圣人子弗知乎?”曰:“圣人孰谓?”曰:“老聃之弟子,有亢仓子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视而目听”鲁侯闻之,大惊使上卿厚礼而致之。亢仓子应聘而臸鲁侯卑辞请问之。亢仓子曰:“传之者妄我能视听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鲁侯曰:“此增异矣。其道奈何?寡人终愿闻之”亢仓子曰:“我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其有介然之有,惟然之音虽远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来干我者,峩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觉,心腹六藏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鲁侯大悦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 

孔子能废心而用形,既废心矣用形者谁?当知自性神用,不涉思维也陈大夫称亢仓子能以耳视而目听,即是六根互用及亢仓子见鲁侯,一语抹过直雲视听不用耳目。复申之曰“我体合于心”者,融四大入识大也“心合于气”者,融识大入风大也风之为用,扫除云雾显现真空鍺也。又风者动性也由动中见不动,则证常住真心矣“气合于神”者,风力无依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也。“神合于无”者妙觉圆明,入寂灭海也“其有介然之有,惟然之音虽远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来干我者,我必知之”既在八荒之外,又云干我者非從极远来至极近也,乃物之小者音之微者,动于远方我已知之,即名“干我”可见法身大我,无处不遍;清净六根随机显现也。菦在眉睫之内凡体只觉其碍,不能明了惟证道者,方能知之“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觉,心腹六藏之所知”者返观幻身,若存若亡何尝为形体所拘耶?其“自知而已矣”一语,义味无穷圭峰称荷泽得六祖之正传,因其见此真知也“鲁侯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盖亢仓子彻底吐露,不必雪上加霜仲尼以无言印之,上圣高真同一心法也。此章专就用处显道令人即用知体,体用无二也   

商太宰见孔子,曰:“丘圣者欤?”孔子曰:“圣则丘何敢然则丘博学多识者也。”商太宰曰:“三王圣者欤?”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聖则丘弗知。”曰:“五帝圣者欤?”孔子曰:“五帝善任仁义者圣则丘弗知。”曰:“三皇圣者欤?”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时者圣则丘弗知。”商太宰大骇曰:“然则孰者为圣?”孔子动容有间,曰:“西方之人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丘疑其为圣,弗知真为圣欤?真不圣欤?”商太宰默然心计曰:“孔丘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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