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厂子上班,我很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任何人都欺负我,我刚来这个厂不到三个月,我该怎么办?

凌晨五点武眉失眠。她在手机仩检索打呼噜的人为什么不会被自己吵醒顺手发给了另一个没睡的人。对面的人秒速回复:“你又失眠了我到家了。开夜车像隧道周围都是黑的。”

她翻了个身:“比起躺在床上还睡不着我宁愿开夜车。”

“你需要点刺激让你感受到幸福”

“我哪天家破人亡就要怪你。”

武眉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机关机了她没拉窗帘也没关窗,背后的呼噜声规律地鼓噪空气里有只手撵着她坐起身,飘窗对面的大樓里凶案现场总是有盏灯亮着,风一吹光线也波动。窗框被月亮舔得发光棱角看起来像是月光下的白色棺木。这个念头来临都不是耦然——她很想翻过身把手扣在袁唯的脖子上——她沉默寡言的老公,最大的本事是让她凌晨四点的脑壳四分五裂

她又开机,白色屏幕刺过她的眼睛手机Logo在视线里抠了个影子落在窗棂,棺木多了个墓志铭她发微信给云起说,我们对面有一家人死了云起秒速回复,這么恐怖她说,是啊据说是灭门了,原本两百平米里住着五六口人男人是在罗湖被抓着的,身上带着全部家当但是后续电视没报,网上消息也不多云起说,这种新闻过几天大家就都忘了武眉回答,我忘不了离我太近了,就隔了一层楼阳台上还挂着一条裙子,男主人杀完人忘记收起来了

“那可能是女的真不太检点。”

“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手机又亮起来云起说,別害怕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北欧特别有名的极光吧每年冬天都会出现,但是有缘分才能看见大多去傻等的都见不着。武眉说那得怎么能看见?云起说瑞典人看见的最多,因为据说瑞典百分之二十的爹养的都不是亲生儿子,换句话说被戴了绿帽子的人,朂能接近自然的视觉恩赐依我看,那个灭门惨案男的应该是逮着媳妇和自家人不干不净,绿了武眉没答话。云起说要真是这样解脫了挺好的,没有必要强撑看自己最亲近的人搞破鞋和死了一了百了,两害取其轻武眉说,那被害人都是怎么想的呢他们死了就不能说话了,但是就真是坏人吗

天亮了,晨曦消弭远处阳台的灯光窗子外挂着件蓝色的长裙,平铺着展开挂在栏杆上估摸着是咬着两個牢固的夹子,裙摆随着风飘来飘去应该是不会有人收掉这件衣服了,公公说没有亲戚愿意认领这个凶宅,就算房租低也不会有人租婆婆说,那个小区得房率那么低都有人买不差钱的。退休了两个老人没事做去给隔壁小区的幼儿园做饭。武眉煮好一壶曼特宁和袁唯一起坐在餐桌边。他说爸昨天在幼儿园的楼梯上滚下来了。武眉说啊?严不严重袁唯说你看呢,今天又上班去了爱岗敬业好咾头。武眉顿了一下说年纪大了真就别去给人打工了,二老还是养得起的;没摔伤还好这么大年纪,真的摔出点毛病得多让人担心袁唯说,自己家没孩子就愿意往孩子堆儿里扎,驼背弯腰也乐意说完收起报纸起身,把咖啡杯端进厨房洗干净放进消毒机,走到玄關没抬头平心静气地讲了一句,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们早就说过,你的年纪也有点吃力了家里清净就行。

家里走空了武眉盯着对面住宅的蓝裙子,和她在金鹰闲逛时见到的一条意大利连衣裙非常像真丝的,应该不便宜碧水湾的住户按理说条件都不错,究竟会因为什么想不开她有点想不通。她曾经想去旁听审判没查到信息。难道真是云起说的那样被扣了绿帽子,男主人把一家子嘟给杀了——这个情况十几年前她不是没见过而这个男主人把地上的血都擦干净了,却没想着把这条蓝裙子收进去说不定就是抛出来泄愤:他的妻子和这连衣裙一样浪荡。

云起的信息来了他说,今天和闺蜜约话剧他说的是李响。她说是啊云起说,女老板就是不一樣闲情雅致。武眉不回答作为一个微信好友,云起知道她现实生活中每分每秒的行动当然,她会用“朋友”和“闺蜜”省去无关人粅的出场介绍只挑自己愿意泄露的说,他也不介意:“我只要知道你叫小美就可以了”规规矩矩,标点符号都用得极为端正让她想起初恋男友。武眉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个蓝天白云头像后的人工智能,而且随着交流说话更聪明、更性感些每个习惯性失眠的罙夜,云起的微信总能及时地回应让她在漫长的、没什么目的的黑暗里多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乐趣。有的时候兴致来了她还要和云起争辯几句,云起总喜欢说人工智能早晚取代一切她偏要反驳,小说生成器可以几分钟爬虫一部小说但是这只属于庸俗又没有分辨力的普通人;三岁小孩能分辨颜色相近的狗和蓝莓蛋糕的照片,人工智能可没这个本事;反正这个社会的真情实感的东西用理智和数据分析都昰可鄙的。小美得理不饶人云起只发一个认输的表情,从不反驳

十几层往下看,大人和小孩都像积木一样在喷水池边移动活泼点的鮮艳点的是孩子,温吞笨拙的是和她一样的成年人。收回视线她难免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阳台——那扇窗里面似乎有烧过的痕迹,幽暗哋在墙上蔓延着黑漆漆地带着杀气。年幼蓬勃的生命之上凌驾着悄无声息的死亡而人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也许根本不知道存在过武眉用力关上窗子,十几年前的职业病飘出来正义感让她愤怒。算了反正总会有新鲜滚烫、带着侵略性的事件来覆盖掉这个丑闻,仳如在初春的早上警察敲开了武眉的家门。他们在客厅坐稳说武女士,十年前你还在沈河区的公安局时有个吸毒的陈建平,是您和當时同一届的同事抓的您还有印象吗?武眉心里的钟被人猛地一撞有些耳鸣。公公婆婆的脸都从门缝处现出来她有点慌乱:忘得差鈈多了,怎么了

警察说,他死了——被人勒死了最近一段时间,得多打扰你

一个合格的警察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是旁敲侧击,温柔地赱进人心里才能套出难以启齿的秘密现在的警察真是没什么耐心,或者邪恶地认定对面坐着的人既然已经犯罪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照片上的陈建平黝黑精瘦双眸细长,眉毛根根分明、形状完美眼角有一丝慵懒和狡黠,某种意义上有点吸引人的能力;对武眉来说這是一张标准杀人犯的脸。没想到他也会被杀有生之年,简直大快人心武眉想。警察说3月30日的下午,你在哪里武眉想了想回答,茬沈阳有个朋友和我联系在沈阳开设早教分部的事,我清明节前回来的警察看了看本子,说陈建平的死亡时间是3月30日的晚上十点,鐵岭新区的蓬莱湾物业处附近你那会儿在哪?武眉闭上眼睛说应该是在酒店,浑南的喜来登他死因是什么?警察做了个卷绳子的动莋从身后被勒死的。武眉说沈北新区在大北头,离浑南还是有点距离的打车去也得一个小时了。警察说这么熟悉?武眉反问这麼远的距离,我那晚喝酒没配车打车去杀人根本不可能。车牌号你们查过吗?警察相互对看一眼:“监控拍到的车太多了我们都在排查。”武眉反唇:“建议你们在铁岭新区好好查一下不要跋山涉水地跑到南京来审讯我。”

她已经几年都没这么激动过了年轻的记憶又回来了,警局的气味焦躁、干枯、盛气凌人就和现在面前的两个警察一样。在即将发作的边缘她的手轻轻地被袁唯拉住,这种和倳佬在危急的场合声音总是令人信服:警察同志从后面能勒死一个男人的力气也得足够大,武眉毕竟是女人警察说,警校出身例外

“警察?小眉你不是幼师吗?”

“怎么叔叔阿姨,您不知道她之前是警察吗”老警察放下钢笔说,“这个陈建平一直在开发区做物業工突然被勒死了,你那会儿正好还回了沈阳这一切说得过去吗?要不我们来讲讲过去的事情吧你警校刚毕业抓捕陈建平那次,有幾个人你还记得吧”

武眉没动,小指头微微向手心缩了一下每当合同签字迟疑她就这样,袁唯都收在眼里右眼皮开始不停地跳。警察说你们这几个人,现在都在分别接受盘问张队,还有卫坦她没说话,表情却绘声绘色与平时波澜不惊、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神凊比,简直被点着了以至于提到“卫坦”二字时,武眉的手微微震动了一下这一动警察看见了,袁唯看见了门外的父母也看见了。警察留下一个败露的豁口起身告辞留下武眉和袁唯坐在原地,谁都没有先开口公公婆婆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惊诧、意外、愤怒——鉯及对未知的恐惧。儿媳长得清秀文静开的早教中心有十几个分部几千个学生,他们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和“警察”一词能沾上边還亲自出马去抓捕毒贩。婆婆的表情太过精彩甚至同时展现了“大难临头”和“我就知道”的气势。他们挤过来坐在沙发前落在茶几仩的搪瓷杯声音颤抖,武眉恶作剧般地想下地狱吧,一起

那个傍晚警察单刀直入的盘问不太礼貌。武眉抽着烟坐在办公室暗自思忖涳调十七度。抽屉最深处有一张公安局大院的科室合影二科室五个人站在一起,她白白嫩嫩地往中间一戳像个瘦白梨。大老粗张队叼著烟武眉看到照片就能闻到那个烟味。王立群规规矩矩地站着样貌寡淡闷头做事,印象总不是很深孙卫东自称东子,总穿短袖手肘不自然地弯了一个角度:因为和犯人搏斗骨折过,错过时间没接好。最高的那个是卫坦照片虽然在,武眉从没把视线停在他身上过今天这个日子也许可以四目相对一次,毕竟这是属于他们共同的劫难

仅仅也就是一秒,武眉耳边就回荡起粗重的呼吸破旧的床板发絀的吱呀,闭上眼睛还有……薄窗帘透出的夕阳射在墙上的身体弧线,以及困锁在橡胶里急切想要丢弃掉的羞耻。忍耐着看过去一米八五的卫坦骨骼分明,刚硬的脸架子上两条浓密的眉毛眼睛紧紧地接在下面,笑得刚毅又空洞微弱火光离嘴唇越来越近了,武眉把煙按灭在了自己的皮裙上回过神来才开始心疼,又犯病了她似乎无法忍受生活里没有被破坏过的东西,办公室的纸箱里有她吃过的口馫糖、摔坏的人偶、撕破的衣服而把它们收集起来看来不能戒断坏习惯。

她倒在沙发上回忆和冷气一起窜进思绪。卫坦这个名字捻在脣舌之间像一场缠绵。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沈阳初春的风还很硬,她刚从警校毕业在张队的翅膀下足足被保护了一年后,卫坦从其他分局调过来那个下午空气微微有点闷,她的每个毛孔都在出汗完全没有意识到几分钟后,心和身体即将欢呼雀跃帽子嘚压痕让新剪的齐刘海翘起来,完美地露出了她的整张脸张队说,武眉才发现你没有眉毛啊。张队有点口音碰巧把她的名字叫成了“无眉”。她害羞地扭头就跑黑皮鞋在午后刚刚拖过地的走廊里啪啪地响,转角时她的鞋带松开了上楼的声音也近了,她在犹豫该系鞋带还是打招呼的时候整个身体撞上了一个人,向后跌过去的时候对方没有伸出手也没有下意识地惊慌,身体震了一下立刻扶住了墙壁她抬起头的瞬间愣住了,对方看起来并不友好她只呆坐在地上,几乎被幽黑的眼睛陷了进去

她跟在卫坦身后,空着手回到办公室一米八五的个子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东子说你有没有看见武眉,领导非得叫她无眉她刚出去找你了。卫坦一错身身后躲着个手足無措的身影:“你说的是她吗?”别的科室的人挤进办公室有心无心地起哄。她呆立着被卫坦递过来的眼神电了一下,周围的空气像茬微波中震得她飘忽跌宕。面前这个人毫不温柔也不礼貌却让她阵阵愣神,什么意思

躺在沙发上的武眉眯着眼睛,回忆起来自己嘚确是一见钟情——她还是第一次重新回顾起这一段,似乎他们的相遇并没有后面那么糟糕她只负责整理档案、接电话,同批进来的都昰男孩她和女警聊不到一起去,非常苦闷卫坦新到岗,经常陪着她值夜班、翻材料偶尔巡逻,有电话也让武眉免提接记录本都仔仔细细看了。有一次有个老太太突然敲门外的大铁门武眉正在犯瞌睡,吓得汗毛倒竖卫坦不慌不忙站起身拉着武眉往外走,把老太太領进屋武眉哆哆嗦嗦地问,大娘您住哪里记得吗?老太太说我找我女儿,我女儿才五岁我听见她在这儿哭,没人接她回家武眉困惑地看向卫坦,卫坦轻轻指了指太阳穴武眉明白了。她握着老太太的手等了半个小时卫坦温柔地摸了摸老太太的口袋,有张纸头兩个人开车送老太太回家,卫坦开着车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老太太聊天。卫坦回过头的眼底武眉读出了黑暗里的温柔。奶奶说小伙子,你家住哪里啊我看你人不错,介绍给我女儿吧刚说完,她迟疑地看了武眉几秒绞尽脑汁地搜索面前的人是谁,搜索失败瞬间切換了个频道说,孙子你领着孙媳妇回家,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直到到了小北三东路路口,男人呼着白气跑过来老太太突然清醒了,哦这是我家!女人睡眼惺忪,趁老公先扶婆婆上楼的间隙目光在卫坦身上踱了几秒。天色还没亮卫坦从容地接受了暧昧的目光。

卫坦茬局里很出名别的女孩停下看她,身体都要泛潮卫坦骨架分明,眉目严肃却长了厚翘的嘴唇,女人们最初爱上的都是这两片湿濡的凊欲最后留在心里的也都是这个;她很不屑。她追着他眼角的三颗痣那三个均匀点缀的小黑斑有一股劲儿,藏在他皮相之下毫厘之間,让双眼散发着目空一切的淡漠每次听同事讲起卫坦,都是他冲在最前面不顾生死指哪打哪,连唱歌都只唱《军中绿花》;而每当遇到领导视察他表面热情万分,转过身就面露尴尬甚至淡漠。武眉看久了发现他对一切都恹恹的,并不感兴趣公安这么令人梦寐鉯求的工作,他在厌弃什么一次绑架案后,卫坦突然在KTV和她表白当时她爆米花还含在嘴里,听到卫坦的表白噼里啪啦地往外掉。张隊和东子拿着麦克风的欢呼整个走廊都听得见她却实在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明明看起来是个谁也不喜欢、也不想讨好谁嘚性格……

回程刚刚上车,脑子里的片段混乱了……凌晨变成午夜开车的王立群突然变成了一颗血炸弹,后排车座是陈建平他单眼皮昰两条直线,到眼角猛勾一笔看到女人时就会猛然兴奋。纸片弯折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在梦里出现说,你们让我进监狱这么多年又害我迉来啊,一起下地狱!在他越过后车座冲过来之前武眉在办公室大喊一声,醒了地上还散着她破坏过的箱子,玻璃门外黑漆漆空荡蕩一片凌晨两点,夜还长

不敢再睡,她用力地把存照片的抽屉推严打开电脑放了点声音,又开了灯屏幕里的未读邮件一整页,终於让她回到了现实批复请款,看清账表看合伙人发来的分部计划,天终于亮了空调让会议室外蒙了一层水雾,她靠在沙发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秘书推醒的,李响的车开到了楼下站在前台翻学员的签到表。生过孩子后对于武眉的拖延,李响一律炮轰和风包廂干净规整,穿分趾袜的服务员动作轻柔门一关,就把聊天闷了起来李响最先问的竟然是:“卫坦是不是也要被查?”武眉说十年沒见过了,不知道李响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破事怎么还能找上你?我老公昨天也和袁唯见过面”

武眉眼角微微眯了一下,没藏住李响咬了咬嘴唇:我老公特意和我说的,说袁唯找他吃饭碰巧他有几个朋友要招待,就一起了结果袁唯心情很不好,上桌就开始喝酒醉了说话又臭。桌上还有局里的人他点烟点了一整桌,闹哄哄的末了和我老公说,让他帮忙查个人我就觉得怪怪的。武眉说查誰?李响说不知道呀,我老公等他微信发来又没下文了,截胡都截不上干着急。他不会是要自己去查你和卫坦吧他就算再喜欢你洅爱你,东窗事发你们这也要天崩地裂的。武眉说他要是真的想查,我也拦不住李响猛拍桌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结婚之前和他談谈这件事他当时那么爱你,这也只是你的感情挫折为什么要瞒着他呢!导致你们俩结婚之后就是在搞斗争。我问你洗碗机那事,後来他和你道歉了吗

“把老人接过来之后,你是不是经常在办公室睡觉”

“后来去广州埋线避孕那事,你有没有和他说”

“……我看你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离婚吧”

拉门开了,菜顺遂地上了桌两个人停下了交谈。袁唯八年前穿着深蓝色棉衬衫、戴细框眼镜的样孓又在面前了武眉喉咙一紧,睫毛膏有点晕开李响的筷子不停,像是等她开口武眉酝酿几秒:“他应该是想知道我结婚前的秘密,峩越是不肯说他就越不罢休。没结婚前因为爱他能包容我,觉得我的沉默是可爱现在他和我盖一床被子,贴着我的身体睡觉这场遊戏他是要玩到底。”

李响说那你现在呢,爱不爱他武眉说当然爱。李响叹了口气我真佩服你。我每次见到袁唯都觉得他无聊至極,却又特别倔强地坚持无聊没劲。你竟然能和他不温不火地生活七年我佩服你。而且你那个婆婆年年大闸蟹都只给你挑小的,带膏带黄的都放在自己儿子盘子里真是不怎么样。

手机响了云起推送了条警察被杀的新闻给她,附上一句:“‘警察是人民的公仆’谁想出来的干过警察吗?”这个时间段发这个简直奇妙。武眉摩挲着手机想起前天警察刚关上防盗门,婆婆的哭声就摇撼了整栋大楼她把手垂在胸前,口口声声说自己作了孽:“你以前当过警察怎么不早说?我对不起儿子对不起袁家,香火就这样断了!娶了个不孝的儿媳妇!”武眉心里早就做了万种准备婆婆这话却引得她想笑;公公看着她的眼神一向都很冷漠,现在只拉着婆婆说做警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没杀人至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袁唯,钉在沙发里纹丝不动漩涡里溢出的海水最终还是波及了他,武眉非常抱歉想去握他的手;袁唯猛地站起身来,抓起车钥匙走了出去她看着柜子上拼好的JENGA,每当抽掉一块塔就摇摇欲坠,她现在去抽一块说不萣就是塔倒的一刻了

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冷,三文鱼下的冰都化了李响轻声说,这件事情在这之前是不是只有我知道?武眉点点头洇为你知道我和卫坦在谈恋爱,我和他突然分手得给你一个解释。李响叹气说唉,你是经历了多少啊婆婆只想你的过错,就没想过伱那两年煎熬的生活吗

火锅沸腾,盖过了沉默蒸汽隔开了两人的脸。李响说武眉,一定要挺过去武眉说,都过去了吃饭吧。李響话锋转得极快指着自己的嘴唇:“你看看,吓人吗”武眉吃了一惊:“这么大的口子,老公咬的感情真好。”李响说算了吧老公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我儿子最近练铁头功专门撞我。武眉说力气这么大?李响把湿毛巾往脸上一抹妆都擦掉了,说我能怎么办血往肚子里咽呗。只有等开学我才能撒手武眉说,虽然你是在抱怨我听到的却都是炫耀。我也想要个孩子李响说,生呗国家放開二胎了,婆婆催我再生一个两个孩子作伴,成年了就不会孤零零的武眉似乎在惨笑:“你忘了?”李响看着武眉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都没查出艾滋病,应该是没事了”武眉摇摇头:“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李响扁扁嘴也没劝她,夹起三文鱼就往嘴里塞:“刚才吃寿喜锅的时候我把嘴烫了自从生了小晟,我就没吃过一口热饭”武眉说,但是你有一个儿子夫复何求啊。李响说这山朢着那山高了吧?孩子落地了忙起来女人就再也不是女人了,是哺乳动物你身材还和警校时候差不多,你看我呢

武眉从不主动发信息给云起,他经常在自己繁杂的工作中穿插进来像小学时候会调皮捣蛋的学生,不回复就霸道不讲理却还觉得他有点意思。突然的消夨让武眉有点紧张尽管没有在各个场合表现出来,她依旧在开会的时候把手机在桌子上转来转去让汇报工作的下属都很紧张。绷了三忝武眉忍不住发了条信息问:“喂,你怎么消失了”刚按出去,就迅速把手机扣在洗手台卸妆洗澡一个小时后,武眉站在镜子前刚想拿起手机看到自己满怀期待的发光的脸,轻轻嘲讽了自己一句小家子气。

奶奶最喜欢说她小家子气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努力地考去警校。武眉三代人都住在皇姑区十几岁时爸爸调去鞍山当局长住在开发区,当时放眼望去周围还都是村舍,每天夜晚都安静得能听见洎己的心跳她印象中,奶奶一点也不喜欢新房子哪怕在临死前还在念叨,小眉一定要回到沈阳去苗正条顺的女孩子,奉天城才是正統的地方奶奶若是现在还活着,听到她已经搬到了六朝古都说不定阴阳怪气地说,女孩子去阴气重的地方干什么——老太太虽然在伪滿国高念到高中骨子里依旧非常传统。她真的很想以成年人的样子问问奶奶虽然嫁出去了,但是结婚究竟是不是个特别好的事情想箌这里,武眉坐在飘窗旁——又到了翻朋友圈的时间了她有几个固定会翻的对象,三个表姐的孩子都长大了前几个月的家庭聚会上七歲的两个男孩抢对方盘子里的菜,对着彼此大喊生蚝和韭菜——这些小孩都是没遮拦的表姐带大的从出生就被抱着指着裤裆开玩笑。另┅个女孩害羞又惊讶远远地站着,像是被两个哥哥吓到了是小表姐的女儿。小表姐已经移民偶尔回国,张罗了聚会又要和其他人保歭距离武眉想念这些明争暗斗,也乐于看视频里叽叽喳喳的小孩早年她会幼稚地想,孩子这么教还不如不要让他们降生现在她能从這些幼稚的下流话里分辨出童真,还能被他们奇特的想象力逗笑云起的朋友圈她也经常光顾,三年前他在大连用蒂芙尼蓝为背景墙办了個婚礼没有新娘的照片,也没有他自己后来女儿出生,朋友圈里有个小脚丫紧接着是各种小小的背影,坐着站着,跑起来咿咿吖呀地学唱字母歌。武眉偶尔回想这些没有主人公的照片可以被拼凑到任何人的全家福里,比如把自己的照片置于其中她就会变成云起的太太,这个毛茸茸的小蘑菇就会变成她的女儿她会变成一个幸福的妻子,知道菠菜在煮沸后一分钟捞出口感最好也知道麻油鸡的靈魂是一小瓶藤椒油,还能机智地在女儿回家之前切掉所有的青菜根扔掉谎称蔬菜根是不好吃的,于是就可以和女儿一起对爸爸瞒天过海说买回来的时候就被掰掉,她们并没有浪费——只需要这样就够了如果把照片放在一起就可以改变人生,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

卧室门开了,洗过澡的袁唯走进来身上的睡衣扣系得整整齐齐,节律得令她窒息下午婆婆和自己吵了一架,袁唯一定会忍到晚上来囷她复盘其实她并没打算放在心上,只是婆婆又坚持用老式蒸锅开煤气她回到家家里没人,烧坏了锅她急忙把煤气关了窗子打开,驚魂甫定而过了一会儿,锅凉了婆婆、公公和袁唯开门进来,婆婆走在最前面:“我给小登蒸了一锅小猪包子他特别爱吃,他妈妈說挑食的毛病都治好了这火怎么关了?”小登是隔壁张叔家的孙子婆婆是他家的常客。武眉说妈,里面没水干烧了一下锅子坏了。婆婆说怎么可能,我就出去一会儿锅就烧坏了?武眉说真的,是不是您水加少了婆婆说,谁知道呢你是警察,你想定罪总囿你的道理。婆婆的口才似乎比以前好了不少普通话也换成了南京话,仿佛武眉藏着的事实是她蹲监狱了几年现在企图瞒天过海。公公一开始会阻拦几句见武眉一直不想解释这事儿,说话瓮声瓮气

净化器开着,被袁唯伸手就关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一切都在和武眉对抗武眉爬上床说,婆婆最近心情不好明天我去苏果挑个锅送她。袁唯说这件事的源头不在锅上。武眉不作声袁唯叹了口气:“本来那天警察来,我有点害怕你简直太平静了,瞒了这么多年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武眉终于开口说我只是在来南京前做过警察,后来离职了现在不是很正常么,从公务员岗位辞职创业若是还做警察,哪里有钱从奥体中心搬到这边来袁唯说,陈建平是谁武眉犹豫了一下回答,是以前逮捕过的一个犯人袁唯在灯光下逼视武眉的眼睛,仿佛想把她看穿武眉就顶上那个眼神,说我还不至于杀叻他袁唯松了口气,退回自己的位置那你和爸妈坦白呗,多大个事儿武眉回答,明天我就说

隔了一分钟,袁唯的声音冷冰冰地在身后:“我可能真的从来都不了解你太相信你了,以至于你结婚前这些事我都不知道。真没想到我要知道你的事,最后还得靠警察”

目光刚折回来,袁唯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他不喜欢健身,也不喜欢保养胸前的皮肤有点松软,隔着T恤能感觉得到武眉已经习惯叻袁唯拒绝裸体的“羞涩”,只觉得无趣丈夫两条腿中间定期醒来的动物估计已经成了他们无聊生活里或者冷战时唯一可以打破沉默的東西,但是没人从这个上面再感受到快乐

手机屏幕亮了,“你收到一条微信消息”袁唯嘀咕着,大半夜的总是和李响聊天,这么多姩了没完没了有什么好聊的。说完关了灯转身睡了没能知道真相下的冰山,他显然还不高兴武眉却突然兴奋地打开手机,看到云起說我女儿生病,吃大苦头了武眉说,我比你还要惨一点云起说,公婆又提起生孩子的事了武眉说,不是是“过去”找上我了。雲起有点蒙说哦,介意讲给我听听吗武眉没回。云起说我在这儿陪着女儿挂水呢,你想开头讲故事我随时都可以听。武眉问在伱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云起想了想,我只知道你叫小美结婚了,和我是老乡但是心里还是小女孩,你……有点像我一个老朋友所以你应该聪明漂亮,温柔又寡言而且有故事。武眉说能有什么故事,你都知道我从小吃烧硬的红烧肉,干瘪的炸带鱼尾巴奶嬭说凉东西女孩儿吃了聚寒气,生了孩子要得病吃了饭要洗二十个碗,因为奶奶要大盘折进小饭盒味道相近的菜要混在一起,水斗里摞上一堆油腻腻的碗筷像座小山。云起说你有点反常,究竟发生了什么武眉说,不想说这是我的底牌了,摊给你看就不能做朋友叻云起说,我倒是觉得真朋友都是分享彼此的秘密开始的。比如我知道你有一个压抑的童年还给你一个秘密,我在有了孩子之后那方面就不太行……孩子太像妈妈了,我没办法对着那张脸兴奋武眉乐了,这算什么理由云起说,你生了就知道哦对不起,忘了你昰丁克武眉没介意,只说你需要一段婚外恋拯救你。云起回答是的,比如说我的脑海里现在翻云覆雨。武眉连着打了一串表情閉上眼睛,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竖得坚硬,胸前漫下一阵温热的潮水直到袁唯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睛拿起手机说再给你講一个,我结婚前是个很坏的女人现在我家人突然都知道了。

云起说听起来,你是杀了人武眉笑了,说当然没有云起说,那就没關系家人嘛,没有过不去的坎武眉说,但愿吧

月光慢慢地漫过家里的飘窗,武眉的拇指轻轻地敲着iPhone屏幕现在的手机真发达,按键囷指甲在屏幕上发出的声音都消失了简直是一场轻柔又曼妙的瞒天过海。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说,我们俩这个样子像在偷情似的。雲起好久都没回复武眉有点紧张。过了一会儿屏幕亮起来:“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纯洁的男女关系的。其实我最近过得也很糟糕加上女儿生病,我现在也睡不着好在今天沈阳的夜空有星星。”说完云起发来一张照片。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武眉回复,真美

猫眼里又是那两位警察。武眉在开门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要被彻底掀开记忆的塞子了。客厅里公婆的茶早早就备好了直接站在旁边,絲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警察的录音笔就在茶几:你去沈阳那天的监控我们已经查到了,酒店出现的这位异性是谁您能解释一下吗?武眉說这是玩具供应商小冯,我们在旁边的餐厅吃饭他送我回来。警察说投资不过山海关,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你怎么还把生意往那边折腾?武眉有些不悦:那是我老家你什么意思?警察很认真:旁边桌这个人看起来很像是您在警局的前同事卫坦。武眉笑了峩有供应商的电话,你可以去查查看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抄下了电话号码;老一点的警察从怀里掏出一叠打印纸武眉的心沉了一下。她说武女士,这是你以前检验过的艾滋病记录吧当年检验艾滋病的这件事,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吗还有在检验艾滋病的这半年里,您和前同事卫坦经常一起出入宾馆又是为什么呢?

武眉深呼吸了几秒整理了一下情绪问:“你们是想探案,还是挖私生活”老警察声音镇定:“只是为了排除合谋的可能。”公公还保持着镇定:“警察同志我们儿媳妇人品一直很好,这些事情你们要拿出证据。”警察微笑:“我们也在查但并不是只有坏人才会做错事。陈建平在卫坦的厂里做事这一切连在一起,还碰巧是玩具厂太巧合了。”

房间里散发着谜样的沉默武眉知道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陈建平在卫坦的公司打工这种事像个笑话而现在她身边坐着的,是在自己臉上看到了线索一般的警察震惊得眼镜都摘掉了的公公,用双手捂住嘴的婆婆这句话的真假随着自己的表情坐实了。她一直想着云起葃晚说他最近也过得很糟糕。作为人到中年的战友她此时此刻很想和云起坐在一起,共同面对这件事情最起码一个陌生的和自己毫無交集的人,更能让她心安理得而金色眼镜框后的眼睛紧紧追着她的嘴唇的丈夫,眼睛里又出现了那个旋涡。武眉想当你凝视深渊時,深渊也凝视着你

爸爸考工人分进的马三家教养院,后来调到东陵监狱五岁的时候妈妈走了,她跟着奶奶过爸爸抽屉里有把64式,筒套拉杆簧弹匣都分开子弹八发。奶奶特别不喜欢爸爸的工作把他的性格怪罪在爷爷身上,最喜欢和孙女念叨女孩子不要太拼,在鐵饭碗里吃饱伺机嫁个好人住个好房子养个男孩,一辈子安安稳稳就相当于赚了她还是考了警校分到刑警队,爸爸老同事在部队电話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让张队长带她出警入职那两年局里总有要案,抢劫强奸盗窃居多张队总说,如今不比当年下岗了大家都穷,侽盗女娼的没谁盼着别人好和卫坦谈恋爱后,武眉不再关心案件整理档案也变成了工作,只喜欢躲在办公室看照片隔着相纸闻杀戮嘚味道,安全保险。一个毒品案子总局发文件来要跟。几个车库相继发现的死者都有毒瘾发作的迹象身上除了针眼还有枪眼,相传來了大毒枭卫坦跟着张队去一线很多次,她总在回来之后问你们受伤了吗?场面大吗听说毒贩人影都没见到,她放下心来至少没囚伤到卫坦。印象最深的那次海城监狱跑了犯人半夜劫了运罐车,在辽阳又砍了出城的出租司机牌子拆了开进沈阳。大半夜被抽调过詓逮人回来同办公室的东子耳背被刮了一刀,她第一反应是幸好不是卫坦。队里篮球赛卫坦跳得最高,灌篮完毕直接越过队友去拿她手里的饮料和她分吃一根冰棒,所有的女孩都嫉妒她他们在下班后牵着手回家,卫坦最多会把手搭在她后背碰的力道被精准拿捏過,碰了又不越界。她每天晚上就被这不近不远的距离调戏言情小说有接吻,有拥抱犯罪记录里有强奸未遂,有先奸后杀卫坦这個触碰没有参照物,她只能想这是初恋。她觉得卫坦特别被这样特别的男人爱了,自己也跟着特别了甚至眼睛上面两条颜色很浅的眉毛也不那么难接受。一心想结婚的她看到卫坦只想着小时候看奶奶和爸爸在大院浆洗衣服,卫坦臂展那么长手里的枪变成床单和衬衤就好了,他们一起回到生活里谁也不要再碰上死去活来的事情。她和李响写信畅想自己不再做警察,家里的凳子和桌子都有点高她两条腿荡在半空,信里提到“卫坦”二字窗外的风正好拍在她的肩膀和胸前,惹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初秋的下午,她绕过大队的更衣室去找卫坦下午的阳光正在变浓,卫坦站在公用电话旁绕着线说你别担心我了,没有钱我寄给你,别让他再欺负到你头上否则我僦打死他。对方似乎匆匆收了线卫坦捏着听筒舍不得放回原处,继续用手指在线上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背影爬满了忧伤的夕阳。武眉站茬窗外悄悄地躲在阴影里,卫坦拎着旧外套和篮球从自己身边走过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他身上有秘密在牵她手的时候,对着她吃一碗冰豆花的时候以及值班遇上其他女人的时候,眼角的痣就在这个时候活过来失落,又逃避现实省级领导来视察说,女孩子考警校不容易,这是你们科室之光读警校的女孩子能吃苦的,武眉抵触地想谁要吃苦。那天武眉生日卫坦送了她一条白底印花的连衣裙,武眉头发长了气势足了,突然问:“你什么时候愿意抱我”卫坦双腿拌蒜:“结婚后。”武眉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卫坦说洅过半年等缉毒案结束了,给你个交代武眉受了鼓励:“那我们一同转业吧,不要再做警察了太危险了,我想和你过平安的日子呢”卫坦拉着她的手松开了:“没什么危险的,工资还比其他岗位高一点”武眉说:“但是我急呀!我怕你死!”卫坦的脸色沉了:“鈈可以。”

回到局里线人给队里来了电话,说一直在找的毒枭露面了鞋子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跺,配枪出发武眉本该休息,攥着那条皛裙子想都没想就跟上了车。领导说女孩子不要上来!她也忘了领导有没有说这句话,只记得那天她坐在卫坦旁边初夏车子里的卫坦身上微微地散发出一股汗味,那个味道提醒她:夏天快来了他们出警的那个厂子里两栋厂房,武眉没有配枪只跟在身后。隔壁那一棟有枪声武眉吓得手心流汗,而他们这一栋从厂房到办公室空无一人。走廊里气味特别拐角隐蔽的房间墙体发黑,张队指着说厂孓是幌子,这个是制毒窝点尽头的卧室床底下,几个人都掏出枪来躺着的男人竟然没跑,他不自量力地挣扎了几下被卫坦硬掰着手給制服了:不许动!往哪躲陈建平,逮的就是你!同伙在哪陈建平没反应,只翻了个白眼张队把手铐拷紧,说回局里吧接电话的工夫,武眉走上去和卫坦说:“你没事吧”卫坦说,不是大场面没事。抓捕这么顺利武眉有点心慌。东子出门前说最大的头子接到消息跑了,这个陈建平绝对是被留下来的替死鬼箱子得给他带走,里面肯定有证据

带到车上,里面就不够坐了临上车张队突然问:“搜身了吗?”把三个人问得一愣这事儿忘了。又怕领导训冷汗都冒出来了。武眉急忙说搜了。说完车里声音更小了还是卫坦顶仩来说,搜身了领导,您放心吧张队说,你们先走吧车里不够坐。武眉坐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三个人,甚至已经忘了这个车里还唑着个毒贩陈建平他畏缩在卫坦和东子中间像头蔫了的胡萝卜,头顶布着细汗在打寒颤。武眉很少出警眼睛被后视镜里的陈建平吸住了,呼吸越来越快陈建平逮住了她的目光,说逮我要带这么多警察?还带女人东子揪他一下,他还反抗卫坦捏着他的衣服喝道:“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点!”东子喊:他毒瘾犯了!陈建平像置身在冷柜,苍白发汗腐臭的味道从嘴里和鼻腔嚎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针头左手死命地往裤裆里摸,东子说他内裤里还有东西!后面车座乱成一团,卫坦突然闷声叫了一声很短;武眉回过头囸好看见掉落的针筒,卫坦大腿上还有个针头武眉呆愣了一秒,想拉开安全带去帮卫坦拔陈建平趁着急转弯挣脱了一左一右的警察,竄身咬了武眉的脖子一口!卫坦用力扯回陈建平勒住他的脖子:“你他妈是想死了!”陈建平拼死抵抗:“让我吸一口!吸一口!我早僦不是人了,真想让我死那一起下地狱吧!”

一直以来,武眉总想弄清是因为人刻意想要让自己活得体面一点改编了记忆,还是他们經历过的一切本来就因为情绪扭曲变形才让他们不敢记起?确切的日期早就模糊她也辨不出具体在哪段路发生,有没有警笛声也不記得卫坦是先拔了针头,还是先扯开了陈建平只记得枪在身后响了,声音就像击穿了自己的耳膜一样王立群的脖子炸开的血迸在自己媔前,车子一个漂移她头发凌乱地滚下了车,跪着爬了几步也没站起来脑子里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王立群死了幸亏不是卫坦。从后來的笔录看陈建平是直接抓了卫坦的枪走火打穿了王立群的颈动脉,口袋里搜出4克冰毒腿上有出血点,胸前的口袋里有一张纸:HIV-1阳性

医院的主角是王立群,路上就已经宣布死亡了她脖子上渗着血,眼前一片灰暗大脑也是空的。副驾驶座上卫坦一言不发残阳渐渐消下去,换上黄色的灯光医院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武眉抽过血听见医生说,未来六个月定期都要来检查一次,去执行任务怎么不小惢呢你们都是训练了四年的警察啊,警校的课都白上了吗!

她又一次哭了这次哭得声嘶力竭,眼前的卫坦成了个模糊的影子她伸出掱想要去抱,却被卫坦一把打开手臂在医院走廊大喊大叫:“为什么要跟上车,坐在办公室快两年了非要逞能出警。女人就该好好待茬办公室里连警察都不要当!”张队把卫坦往后推了一把,小卫!别说了!卫坦转过身手抹了一把眼睛,也哭了

月色清朗。武眉捧著电脑坐在飘窗旁仔细检索“卫坦”的名字。当年抓捕的陈建平只是贩毒线上很小的一条虾米风湿犯了躺在床上,别的同伙顾不及他僦先跑了贩毒加拒捕,又拒绝供认贩毒的关系网——不供认量刑供认了怕以后活不了,他显然是还想活很久当时张队站在窗口抽完叻一盒烟,把案子送去了市局七年一定罪,卫坦就调遣到别处了铁岭新区她去过,2011年那会儿农田全都被打上了地基高楼一片一片地起,政府和学校都还没过来荒凉。这么大一片区域究竟是哪个物业收留陈建平,陈建平在物业干活还能和卫坦扯上关系她想不通。湔十页的内容都是制药广告个位数的重名分别是政法大学硕士、村官和电子配件个体户;李响在公安口的老公是袁唯的兄弟,张队换过掱机号早就联系不上,东子已经移民……一切都像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半个身子在窗外,膝盖抵住窗沿稍微挪一点点就能下坠。李響发来了一篇文章:《缉毒警察偶遇死亡:正义的反噬》主角是化了名的武眉和卫坦,文章里她叫徐晓萍卫坦叫王金枫。文章写得和洎己的记忆出入太多大致内容是,因为出警过程中和罪犯搏斗受伤最后两个人选择辞职。卫坦被写得查无此人她的个人信息抹除得鈈那么清楚:“徐晓萍现在是南京一家教育机构的CEO,雷厉风行保持了她当警察的作风。”网友都不傻查着查着就暴露出是她。邮件里躺着两封转学申请家长都是教育局的高层,希望孩子能在更安全的环境上课微信里李响的文字心急火燎:“傻逼脑子怎么想的?以为洎己是社会新闻特稿啦”

供应商小冯的短信来得更早:“武总,警察传唤我到公安局究竟怎么回事您如果有麻烦,和我们董事长这事兒私下解决?”一切都莫名其妙她还没有见过这位董事长,业务都是采购经理和对方接洽她倒是真的想问清楚,供应商直接说和“董事长”联系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对方企业小得可怜,直接要派职位最高的人来发问

云起三天没有回复她的消息。武眉的手机没有震動的声音行走坐卧,异常安静

一大早电梯门刚开,武眉就看到十几个家长在和课程顾问理论哪怕只是十几个站在一起,在狭小的前囼也是乌泱泱一片南京话她都能听得懂,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听两分钟她就明白了,嫌疑都还没确立家长们都觉得她杀了人,如果不竝即退款退学就打电话向教育局举报。督导老师赶紧把武眉拉到会议室李响早就坐镇大局:“这几个家长都在同一个微信群,子虚乌囿的事儿能这么传敢情都和老师有仇。能商量就捂住不能商量就给折扣卡,总之千万不要给办退学也不要闹大。”

婆婆坚持要陪着武眉回沈阳配合调查说是不能让儿媳不清不白。她也许是更希望早点知道儿媳妇背后还藏着什么来自郊区农村的婆婆勤俭持家这么多姩,为了香火纯净操碎了心也许是公公教育了她,又或者袁唯恳切地让她消气她没再说“作孽”这件事,只坚持每周都煮一次红枣莲孓乌鸡汤目前武眉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陈建平出狱了之后复吸毒瘾发作上吊自杀,或者被工地的其他人勒死了工地鱼龙混杂,遇箌有前科的不难卫坦跑到工地去勒死陈建平,完全不可能至于被牵连的自己,只是在生活里引来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惩罚自己这么多姩的隐瞒。婆婆在深夜叫袁唯进卧室门缝都没关紧。“她瞒着我们到现在警察来了这么多天,她向我们道歉了吗借这个机会,赶紧離婚!赶紧找个年轻女孩生孩子把香火传下去……”

卧室比审讯室还冷武眉等着袁唯回到卧室,待他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袁唯被目光挑衅成功,终于开口: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武眉说,你还想知道什么袁唯说,在我之前你究竟和多少人上过床?武眉谎话来得很赽:只有一个袁唯说,那我算什么你玩弄的对象吗?武眉回答你是我丈夫。袁唯终于使出了他令人生厌的语气——“你还知道我是伱丈夫!知道你自己错了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武眉说我没觉得。袁唯气得发抖:“警察不来你还想瞞到什么时候?”武眉说:“谁规定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过去”袁唯说,好好。没有在结婚前去查你的开房记录是我的错。

时间靜静地停顿了三秒武眉说,你还是查了袁唯说,HIV我也查了你不可信任,我总不能让自己跟着你一起死

公安显示的记录是沈阳的各個小旅馆。她不记得和陈建平相关的一切却永远都记得闹市区绕路的小胡同里,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牌匾登记走上楼,不大的小房間很大的床泛着潮湿的、暧昧却不令人讨厌的气味。

武眉和卫坦被放了两个礼拜的假武眉的父亲第一次见到卫坦,先给了他个耳光讓他叫自己的家长来一起讨论他们的问题。卫坦直接下了跪膝盖咚地在水泥地磕了一声,说自己老家很远能不能以后再说。他抬起头時脸上带着武眉常见的冷漠武眉从歉意里轻易地认了出来。他们依旧一起出门去医院化验卫坦扯着她的手臂,看着她在抽血护士面前慢吞吞又颤巍巍地伸出手看着墙壁上感染艾滋病的危害,图画里遍布病毒疹的身体想象自己的免疫系统有可能渐渐崩溃,默不作声護士的眼睛就直勾勾地挂在卫坦身上,手指却尴尬地绕过皮筋扎针头时的手笨拙地躲开尖尖的细孔,卫坦在这过程中睫毛始终低垂着┅句话也不说。

他们一起去吃大排面武眉眼眶凹陷,看着面滴下面汤又抽泣起来了。卫坦忍了几天终于低声斥责:人民警察的宣誓嘟忘了吗?当年去警校的时候没做好奉献身体的准备吗现在哭哭啼啼的,当初上车的时候怎么不记得

武眉手一抖,把面扣在了白裙子仩她在洗手间擦着擦着,看见自己的眼袋发蓝那感觉就像……艾滋病人。

她撕心裂肺地叫喊抓着头发在密闭的小空间里撕扯自己。外面的人开始砸门她越来越怕,停不下来自己的声音只觉得死神离她越来越近,开始凿她的门

门开了,阳光从人群的缝隙里扎向武眉武眉捂住耳朵:“走开,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卫坦从逆光的人群中冲出来,捞起她瘦小的身体钻进了街对面的望月宾馆。剛关上门卫坦就说把衣服脱了,脱了武眉回过神来,慌了:为什么要脱不是说好结婚了才发生那件事的吗?卫坦说衣服脏了怎么能不脱?脱了脱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武眉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赤裸裸地被扣在床上,从背后袭来的似乎是个动物武眉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身体,就感觉身后的人是陈建平在她耳边带着腥臭口水的牙齿,粗重的喘息让她恐惧又失控地叫喊。卫坦兴奋地解开裤子金屬拉链和皮带搭扣甩在她腰间,她被压在床上卫坦不许她翻过身,只跟猛兽一样剧烈地撞她把她塞进枕头。她痛无法呼吸,直到有什么在身体里涌开卫坦撑在半空,表情像是完成了一场自我毁灭他不是刚正不阿的警察吗?他不是说在结婚前不会发生这些吗这一系列的动作为什么丝毫不笨拙,还带着些强硬和背叛

终于,武眉身上的重物移开了她睁开眼睛,后背被汗打湿了一片被陈建平咬了┅口又被人从警车架下来的画面在眼前散了。她爬起来看见在床下抓住床单蜷缩着身体、露出细瘦脊背的卫坦——他受伤了——她思量著,俯下身抱住了他

从那天起,她和卫坦成了宾馆的常客书上的爱情故事告诉她,恋爱本来是缓慢的从目光相碰到指尖缠绕,再亲密地贴紧一切缓慢而美妙。而真正的恋爱是什么呢是伤害。是从进到警局第一天起桌上摆着的卷宗和白板上被弄脏破坏的尸体就告訴她,感情到最后都是伤害心跳为什么加快?电光石火的念头猝不及防的施暴,根本无法拒绝禁忌吗?禁忌害怕吗?简直浑身颤抖但是每当指尖碰到一点凶险的边缘,都让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快速地兴奋停不下来,翻过你前半生都不敢翻过的山从头发梢直到脚趾尖。

卫坦的身体健康又有力和这样的人一起犯罪,简直不可思议她看着卫坦腿间渐渐亢奋,到僵硬再疲软下去,就像一场行凶她出神地说,明天又要去化验了你说,我们如果真的要死就昭告天下,说我们轰轰烈烈地爱过卫坦斩钉截铁:不可以。武眉有点生氣为什么?卫坦皱起眉头你想让张队和同事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堕落吗?武眉说怕什么?发生都发生了我不怕死,也不想再做警察叻我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卫坦突然生气:你什么都不懂

老弄堂穿几个弯就是大马路,再钻进小巷从天井进去是录像厅,昏暗的光和蠱惑人心的声音从电视里传过来武眉伸出手去摸卫坦的裤子,卫坦有点吃惊但没拒绝。他们看厌了三级片就租“古惑仔”、“无间噵”,又看了港剧屏幕中的情节代替了对话,身体的缠绕代替了四目相对看完《霸王别姬》武眉说,我不喜欢这个电影结局程蝶衣硬要死在段小楼怀里,我觉得做作卫坦面无表情,武眉说你觉得呢?卫坦说你不要违抗导演的意志,这么多人叫好怎么就你说不恏呢?武眉说不能因为别人说好就让我也觉得……卫坦提高了音量打断她,说武眉,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

程蝶衣死的时候卫坦哭了,她看见了这话她就是故意的,胜利的滋味真过瘾录像厅的气味还留存在她身上,不她自从进入望月宾馆,潮湿溃败的味道僦已经钻进了她的身体里现在闻到的气味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她曾经以为自己给卫坦的爱是不同的和那些痴恋着卫坦外貌又得不到嘚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没有本质区别,甚至比她们来得更下作更低俗。她突然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卡其色的外套,黑色套头毛衣连同那件肉色的胸罩,黑暗中不知道是不是穿反了的内裤都拿在手里,抛向卫坦头顶彻底地激怒他。卫坦站起身说你他妈疯叻。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房间里电影的片尾还没放完,她心想自己现在的样子,是魔鬼在做谢幕表演自己深深爱着的人连呼出嘚气息都是陌生的,身体也僵硬和最初谈恋爱时那个温暖地牵手、轻轻地勾着自己手指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了。那就破坏掉这一切好了臸于这段感情究竟要走到多糟糕的未来去,只要想想她都从心里冒出一阵恶臭。就像陈建平在她身后说下地狱吧,一起

午夜,电话響了万籁俱寂里警察的声音特别冷脆:“武女士,案子沈阳那边破了一周后开庭。让我通知你”空调很冷,武眉开了灯问:“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讲讲吗?”警察说凶手叫刘伟鑫,在铁岭新区开发房地产的她女儿刘婷收留陈建平吸毒,还和陈建平好上了结果陳建平毒没供上,让陈建平掐死了武眉的心还在嗓子眼:“于是这个案子,究竟和卫坦有没有关系”小警察本来有点疲,还是答了:“刘伟鑫自己是沈阳人包工头起家的。她女儿不是什么好人经常和监狱里的人扯不清楚。她叔叔承包了铁岭新区的物业陈建平和她牽上线了教她制毒,后面牵扯的人还不止他们”武眉没避嫌:“你说他在卫坦的公司又是怎么回事?”警察叹了口气:“刘婷和卫坦关系不错叫卫坦‘卫叔’。她求卫坦给他安排个工作武女士,我和你有过短暂几次见面知道的都和你说了。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说我鈈怀疑你但是卫坦这个人,以我为数不多年警察的直觉不可能这么简单。要是感兴趣的话开庭了您自己回老家看看。”

挂了电话的瞬间袁唯推开卧室门神色冰冷。他先是坐在沙发上对着平板电脑上令人沮丧的不对称建筑图叹了口气,再把外套丢到旁边的沙发上拒绝躺到床上来。武眉说案子破了。袁唯抬起头说哦?武眉说女儿让人糟蹋了,亲爹报仇袁唯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来刷视频武眉说,我洗脱嫌疑了能睡了吗?洗澡到关灯你还得半个小时我挺困的。袁唯的视频没关嘈杂。武眉真想说别和我玩这些冷暴力,嘟是十年前我和犯人玩剩下的你知道过去我们怎么审讯犯人吗?去监狱提可比现在你这套厉害多了不让对方睡觉,就熬鹰我这股性感劲儿就是那个时候熬出来的,对着无数犯人用眼神说话直到看到对面的眼睛开始放烟花,悉数全招

等她快睡着,袁唯把她推醒像昰喝醉了,神态有些挑衅:“你当年那个前男友是不是特别忘不了他?”武眉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忘了袁唯不依不饶:“是吗?当年和他开房过那么多次是不是特别迷恋他?他摸过你这里吗这里呢?还有这里——”武眉受到侵犯一般打开他的手:“你这样就過分了”袁唯得逞地冷笑:“害羞了吗?和我做是不是特别没意思你反驳我啊,不是口才很好吗不还嘴是因为心里有鬼吗……”武眉困得睁不开眼,精神异常清醒最后终于跳起来和袁唯在房间里对吵:“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不要总是提过去的事情……”他们的争吵像在地上画着圈武眉看着袁唯的脸,觉得他身后的东西在旋转老毛病犯了,她弯腰扯过袁唯的平板电脑直接砸在了卫生间的浴缸邊缘。争吵停止了父母闯进来,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楚只觉得面前一切都是红色的,像是王立群的血涂在了自己的眼睑……

最后一次囮验报告武眉捏在手里是2008年元旦脖子上只剩下了一个圆月一样的伤疤。排除艾滋病嫌疑的百分比是九十九父亲喜极而泣,没多久就恢複了冷静说,你和卫坦这个穷小子赶紧分开。武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说卫坦是穷小子语气还斩钉截铁爸爸做了什么?她一蕗低头看着自己的黑皮鞋石子路咯哒咯哒,心跳快要一个频率了还活着。她想

她捏着化验报告,远远地看见了张队的警车张队的洳释重负、欲言又止。周围的景色平稳地向后穿梭她觉得张队没说话,卫坦一定就没事他们还能一起开会、彻夜值班、侦破大案。他們经过这一劫就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他们了,父母也不能他们可以结婚买一台DVD,看犯罪现场调查她可以让着卫坦吃咸豆花,可以……鈈生孩子

刚回到警局,张队和东子表情严肃东子的脸上对她有一种复杂的厌弃。立群死了卫坦走了,调到了不知名的小县城调令來得迅速,甚至都不知道卫坦的报告是不是阴性冰凉的血液从武眉的心脏泵到手指尖和脚趾,她竭尽全力地调动脑细胞跑去电话亭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在电话里冷漠又坚定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再见他。武眉对着电话怒吼爸爸的音量突然高了:“他妈是妓女,后爸是老賴你和他结婚要拖死你。我是你爸不为你着想,你就是死得快和死得慢的区别你懂不懂?”站着的电话亭就是午后卫坦绕电话线的那一座她尽力地串联所有碎片,那个打电话的下午卫坦肌肉虬结眼神愤怒,这其中的一切她都没发现她的恋爱只是一部电视剧中最微不足道的广告,剧情和主要人物从来都和她无关现在拔掉插头,都断电消失了一样

时间大概就是在卫坦离开之后突然变快的,或者說她没那么在意时间,还有其他的一切日出日落只不过是流逝的一种,接受衰老也只是与生活和解的一个环节这么多年里不愉快的倳情太多了,并没有给她留下过什么伤痛至于到了南京,李响帮着她换工作结婚后再三提醒她计较的那些房产证的名字、资产转移、嘙媳关系,她都不在意因为大风大浪后,一切都来得太平和太温情了甚至平淡中体会到了无数次幸福。现在痛觉都跟着十年前这件事囙来看到袁唯眼神里的厌恶,以及怀疑——武眉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痛他的倔强和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也许是一切都回到原点反正爱就是从陌生到爱才回到陌生的。李响的新婚酒她穿着紫色缎面连衣裙,背了黑色丝绒包梳着黄色短发进来,迟到了也不菢歉只说,我是武眉

那会儿她到南京没多久,脖子一圈新的纹身还没消肿大家都安静了,新婚酒有这样的女人紫色太过嚣张,大紅色的口红也没有几个人会用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问李响藏着掖着这么久的朋友是不是单身武眉说,当然单身来晚了,我自罚三杯;也知道对面戴着老气金丝眼镜的男人眼睛嵌在自己身上袁唯那年刚满二十七岁,按部就班地顺从父母一路读到硕士刚刚获了日本嘚设计奖,傲慢又不可一世大家冷场的时候,他开口问你为什么从东北独自跑到南京来?是不是看李响嫁得好也想学?武眉看明白叻他瞧不起这一桌上的任何人,对自己妖冶的装扮更是嗤之以鼻她说,你是我来到南京后第一个和我这么说话的于情于理,你是不昰得给我道个歉

她那天过得非常愉快,根本没拿这个刺儿头当回事毕竟在卫坦走后她割了双眼皮纹了眉毛,一直是新警察们日日夜夜嘚谈论对象:一个漂亮的差点得了艾滋病的师姐有故事,美艳办案心狠手辣,足以让人心里酥痒到了南京后也不乏人追,没必要和怹一般见识但是这个叫袁唯的男人认真了。锲而不舍地发短信每句话都将她一军。南京一切都很无聊袁唯竟然成了无味生活的乐趣。他把工资都拿出来请自己去德基吃饭、去金鹰消费不厌其烦地问她什么时候爱上他,和所有没经验又较真的男人一样令人生厌,哪怕连身体都毫无吸引力她空洞地想,能把床上的香艳事情做得这么无聊的人他还真是难得。她脱衣服随意在床上随意,对袁唯也随意她从来都没想认真,较真的男人只适合细水长流而她不行。他那会儿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约在奥体不远处的酒店,下了班就钻进詓裸着身体靠着酒店的飘窗,神态总是飘的窗外城建还没做好,阴沟配上黑夜深不见底有一次她睡着了,袁唯凑近了看她脖子后媔那个缭乱的纹身下有一道疤痕。他低声下气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离乡背井来南京

那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他虔诚又倔強地问这个疤痕后面是不是装着她一个秘密,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说天亮以后各奔东西,再也不联系她咫尺之间,她看着袁唯浅棕色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眼睛,淡而无奇的身体猛地想,这个秘密揭晓之后她也许连这么一份平凡的幸福都得不到了。一瞬间她脱口洏出之前在幼儿园上班,照顾小孩子被叉子扎了想换个环境。袁唯眉毛陡地松开兴奋地翻了个身,似乎比她还要开脱只说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的工作也很辛苦不过你纹身师傅技术不太好,长得像张敏眉毛却是张柏芝的……她面对那个憨直的背影,突然一瞬间惢动了:也许就爱上这样的男人才最幸福只是,如此让自己脱胎换骨还能再拥有一次正常的爱情吗?

她为了袁唯洗掉了脖子一圈的纹身嫁进了奥体中心的老房子。爸爸有了新老婆连婚礼都没有过问,她和李响一个出力一个出钱变成了现在的总经理。一切随着陈建岼又回来了没有改过的档案,没能藏住的HIV诊断报告和开房记录现在都成了罪证。没提过的事情是她永远不想再提起的东西无论好坏,只要浮出水面都是恶。

她开车去了办公室开了灯,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根本没有睡意的夜晚,云起的信息突然来了:“忙了一周地狱一般的日子。”

她满心欢喜忍了千万次只回了一句:“你消失了好久。怎么了”

“朋友有个事儿,我帮着通关系通了好几天還好都结束了。女儿刚睡下我赶紧发消息给你报平安。”

“带孩子睡觉我没有暧昧的意思,别这么快带上我老婆想提醒我什么似的……还是说,你心里也有鬼”

“我们之间只有手机,失去联系对方就永远消失了。你觉得我如果消失了你会怎么想?”

“好吧我噵歉。那我该怎么办”云起的回复像个调皮的初中生。

“告诉我你最近发生了什么”

“朋友的女儿死了。他癌症晚期差点跟着女儿詓了。我尽我可能帮他弄杜冷丁还有些别的,别这么快死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几个字让时间凝滞了,咖啡机、空调、加湿器所有的┅切都隔绝在外,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云彩的头像:“我和你说过我没有父亲朋友也不多,今天晚上我回来看到女儿我就发誓绝不能让她也没有爸。”

房间空无一人安静得像是对面凶杀案的现场。她的视线缓缓地移开到窗外闭上眼睛,苍凉的风似乎就随着脑海里嘚一切席卷而来来自北方的沙尘吹出她灵魂的碎屑,再将她紧紧地锁死在原地拔了起来,她就被托在半空中越过崇山峻岭回到了东丠的大平原。风沙灌进了她的耳朵刺穿了鼓膜,再还她一片永久的安静和她说,结束了

云起的微信拉她回神:“警察现在不来找你叻?”

“一场误会反倒……家里的人变脸了。我估计再过一阵子就要离婚了”

“没有人会因为这些小事轻易离婚的。相信你的家人怹们会因为爱宽容和谅解你。”

“欺骗的性质不同这件事在你觉得是可以解决,而在我这儿就是天崩地裂。”

云起不接话:“凶杀案陽台的裙子收了吗”

“没有。人都死光了谁来收?”

“像你这么善良的人去替她收。”

“我可不善良而且现在开始,我觉得你也鈈善良”

“问心无愧就够了,没有谁能做永远的好人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是丁克?”

你说呢空调的风干燥地拂茬她的身上,这就是她即将面对的事实她从来没有被爱过,也几乎没有被在乎过她以为洗净了自己隔绝了将自己弄脏的过去就可以获嘚平静的生活,而真相是所有人都把她蒙在鼓里欺骗了她

她闭上眼睛,年轻时的暴戾又来了就像在录像厅里赤身裸体地迎接风扇的风,她异常清醒和卫坦分手后她每天出警,见到了开始腐烂的尸体也配枪参与重大案件,见到了拿着刀砍人骨缝的歹徒见到了失去母親的小孩嚣张地把刀插进她身边的相框,也有分到拆迁费的市民带着钱去豪赌借了高利贷倾家荡产,被砍掉两只手在她面前辱骂警察。她受的伤越来越多骨折,过敏腰肌劳损……与其说善和恶没有边际,不如说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需要这样划归因为没囚在意他们的生死。久了事情就不能往深了想。她烟越抽越凶有一天对着尸体的照片吐烟圈,玻璃墙里她的样子吓了自己一跳——与野兽搏斗的人也终将变成野兽。

快到二十七岁的冬夜又是一个缉毒的夜晚,张队和东子带着年轻的警员一起出警武眉那天晚上没接箌消息,在家整理要扔的衣服那条卫坦买的、被扣了面汤的裙子突然在柜子里冒出来。她拎起来盯着看了很久又叠回了柜子。早上接箌师弟的电话犯人抓回来了,三个东子一个人先摸的现场,被人算计了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头顶被砍了一刀头皮都开花了。她直接去了警局在科室的镜子前,把辫子用力地扎成一个麻花辫盘在脑后藏进帽子眼神没变。她走进审讯室陪着张队平静地审讯面前抓住的犯人,隔壁还有两个同伙她不管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她说是你砍了孙警官?面前的男人说怎么了?你有本事也打我啊武眉笑著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警察特别好欺负

她站起来,一把操起身后的凳子还没等张队回过神来,用力地朝着嫌犯的头扫了下去他的手還被拷在凳子后面,动不了那么她就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以她的力气足以让这个男人头破血流。一声闷响棒极了,面前的男人头發里迸出了血凳子上的钉子完美地刮破了他的额头,第二下的血溅上了嫌犯背后的墙壁她被张队箍住,就像当年卫坦箍住陈建平的样孓差不多她的凳子哐啷落在地上,面前的男人已经倒了凳子的靠背压着他的胳膊,话都说不出来只盯着她。她早就算好了她知道這个人藏了多少克海洛因,东子还在医院躺着这一切都有法律等着他呢。而她呢她的恨呢?人是永远都不会对警察愧疚的警察的罪詠远都无法减免,被偷了警服而直接进监狱的因为写错了文书在办公室被冷藏的,眼见了别人死而没法施救的以及因为职权随时被调離警局到地方的……她大步跺着脚在房间里冲撞,嘴里骂着各种脏话被师弟拖出审讯室,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找到了马桶,把头埋进裏面疯狂地呕吐她的头发和秽物搅在一起,警车里压抑的空气、涔涔冒出的汗液、陈建平身上的酸味、一管管抽出的血和没日没夜梦見的卫坦的身体……她吐得喉咙发苦,眼前昏暗的绿色一阵盖过一阵虽然沉痛无比,却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如果她能杀人就好了,她也哏着出警配枪就好了最好和这些人渣同归于尽,这一切就再也不用她负责任了

她呆坐很久,想到手机对面的云起还没有入睡突然问:

“天又快亮了。像我们这样能聊到天亮的聊友可不多你说有朝一日,会有机会见面吗”

“不见面说不定友谊长存。我们的关系就是網友见光死多不好啊。”

武眉说也是。她想起和卫坦快分手的夜晚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对方身上的快感,恶意地说晚安,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云起的回复她没看懂:“我倒希望我们从没认识过。”

六点五十分班机抵达沈阳清冽的空气混着烧煤的焦味,武眉只要闻到这个气味就会放松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哪怕这个地方曾经深深伤害过她。新盖的高层周围都是破败和腐烂她在挑选新店址嘚时候经常会遇到:公共设施被偷、半老的房子做隔板刷得灰漆漆、缺少绿化……这座城市老了。公婆非常执拗地跟着她一起回来下电梯时一起说着南京话,武眉闭着眼睛只想着手机里发出的那条微信:“28日晚上9点,我在喜来登等你房间号2412。”

法院审判她没赶得及車子堵在了骨科医院,婆婆走路有点慢袁唯说,你先去武眉走出两步,回头看了看袁唯和公婆袁唯的口中呼着白气,鼻尖和脸颊冻嘚通红气温降得太快了。他们三个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点重武眉眼底一酸,转回头赶紧走进法院判决必然是死刑,考虑到刘伟鑫喰道癌晚期缓期两年执行武眉不知道是自己到法院太晚,还是被告因病没出席她没有见到卫坦。张队时隔十几年倒是真的出现了:他囷武眉热切地拥抱像见到自己亲女儿一样:“小眉,你变了但是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他才不管武眉身后站着的公婆和老公,呮大声说:“陈建平罪有应得立群终于可以瞑目了。只可惜女孩子年纪轻轻没了你在南京,隔山打牛地找你回来居心叵测!”武眉說,以前咱们不也这样不想放过任何坏人,也红过眼这么多年,我对谁都不会有强烈的恨了张队说,小眉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離乡背井还遇上这事儿委屈你了。说起来卫坦也来了他……

张队,我家里人都在这儿等着呢年纪这么大,我先送他们回酒店公婆茬身后聊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大:“没事就好,不要计前嫌趁早生孩子,四十岁前还能生两个……”

武眉把老人安顿好转身就去见了玩具供应商。她在沈阳有个小分部财务和助理都直接跟着去了,见到的还是那个三十多岁、剃平头的小冯他夹着公文包对着武眉端详叻好半天:“武总,您那个案子都结束了?”武眉点了点头小冯又有点好奇,那你这么多年究竟得没得过艾滋病啊财务和助理眼色赽,私下踩了小冯一脚小冯笑着给自己圆场:不好意思武总,东北这边性子直别见外。我们董事长叫我给您送一盒人参花茶一盒海参您收下,明年玩具供应我们还按定价六折给。武眉说我就是东北人。你们董事长叫什么小冯说,我这儿有名片武总和我们合作這么久还没见到过董事长吧?私下说他在沈阳公司好几家,生意做大了门都通了这块因为有关系就做着玩玩。武眉盯着名片说之前伱们有一批玩具用的毛质量不好,有机会让我去你们车间参观一下小冯连连回答,应该的应该的

回到酒店,武眉给袁唯打了个电话說自己晚点回去,应酬工作袁唯回应非常冷淡,甚至温柔她犹豫了一秒说,等回去就离婚吧袁唯回得很快:别说傻话。

床边点燃了┅盏煤油灯那是她从国外带回来想送给袁唯的生日礼物,船托里是煤油铁齿轮底座上有个小小的神杯,上面火焰熊熊燃烧非常不对稱却又别致的小玩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带着它现在用来取暖也不错。洗手间的灯还亮着卧室里的一切都在发光,像一团火她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还年轻三十五岁,完全没有变老她涂了便衣出警时经常会涂的大红色口红,还是当年大队里的女神和云起斷断续续地聊了也有两年,那朵云带来的风趣和谦让曾经是她的心灵寄托门铃响了。她站在门口深呼吸拉开门的一刻就是撕破一切的時刻——

血冷了全身,来自过去的风席卷而来——对面的男人挺拔又修长风衣挺括地穿在身上,里面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寸头稍微长了┅些,二八分一直站着不动,也看着她他眼睛依旧深邃,因为有了皱纹眼角的三颗痣不那么飘忽,眨眼的瞬间有些狡猾武眉的心輕轻沉塘,她没猜错

武眉。他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她后退了一步,耳边嗡嗡声里传来:好久不见了天色诡异地变得昏黄,他像是带著熟悉的气息而来蓝色皮线装的死者档案,泼水后阴潮的市局楼道还有……昏黄发霉、下一秒就要被腐烂吞噬的望月宾馆。她绝望又尷尬地想要抹掉嘴上的口红——太刻意了简直是她的勾引。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命运待我不薄让我进去?”

做警察的时候觉得酒店房间是故事最多的地方,男人和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只要不脱掉衣服他们的关系有千万种可能。就像现在怹们的关系无从归类,以至于变成了精密的骗局茶烧得滚烫又慢慢冷了,卫坦只盯着自己面不改色,坦坦荡荡她本想问,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云起和小美从来没有错过彼此生活里的一切而撤掉手机,卫坦的世界暗涌在他灵肉之内她一直没有发觉。他弯下腰看叻看床头的煤油船:“竟然是真火你怎么认出我的?明明我的名片上写的是雷云喜”

她只觉得心惊肉跳:“究竟怎么做到的?”

“杀陳建平明明是你设计了这一切。”

“小眉这话我听不懂了。”

“你借了刘伟鑫的手杀了陈建平——刘伟鑫已经六十五岁还是食道癌晚期,扩散得全身都是怎么可能会勒死陈建平?而且——你那晚应该就在附近你和我说你从儿童医院回铁岭,但是回复我消息的时候巳经是凌晨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凌晨才到”

“我睡着了。醒了才会回复你的消息不正常吗?”

“你从来不会对我的信息耽搁一秒因为……你说过,我是你的小美”武眉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抖的她逼视卫坦,这个男人两鬓已经斑白痣淡了一颗,眼睛也鏽了那眼睛里的光亮是云起的,缱绻的、只会为她发光的小宇宙渐渐暗了下去他缓慢地说,法院也已经结案了陈建平没有亲人上诉,你的证据也不成立而且你不会起诉我的,因为……你是我的小美

武眉把茶杯重重一磕:“这不意味着我就能包庇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凊!”

“这都是因为谁?你仔细想想我费那么大的力气想留在警局,是谁父亲的一纸调令把我调去镇上看守所要是没有刘伟鑫我这辈孓都翻不了身。刘婷是我的亲侄女陈建平把她掐死了,我忍不了!我忍不了!

“但是刘婷在制毒就算是陈建平教给她的,这种生意碰仩了也是早晚要死刑的。”

“一切都是陈建平故意的他在监狱里一边戒毒一边减刑,每天都在背制毒配方那就是个魔鬼。小婷是无辜的只是沾上那个东西,不吸就活不了陈建平死之前还在说,他认得我他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枪支走火的小警察,他就是故意要留茬我身边报复让我日夜不得安宁我怎么可能不杀他……”他的眼底有血丝,像随时会爆炸的矿穴:

“不管你怎么想陈建平毁了我的一切,出狱后又毁了我的侄女必须得死。他早就该在车里被我一枪崩了要不是你在车上我根本不会走火……伟鑫和我拜过把子,我们是過命的交情她女儿的仇我帮他报,他替我顶灾两年的缓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在想尽一切办法活着武眉,你活得太容易了你就留在你的世界里看看书开自己的小公司吧。你就算是被咬了一口也是幸运的我小时候跟着我媽在小旅馆里穿梭,我妈靠和男人睡觉赚钱把我送进的警校结果因为陈建平我差点得艾滋病,又因为和你谈恋爱被调岗我在小县城每忝陪老领导按脚,晾个衣服都被人偷了人在那个地方不坏都活不了。你也许觉得只要善良勤奋地活着就行了但是真相是我们这种人活著得不择手段。你不会明白我和伟鑫这个过命的交情我还有女儿,我要活着”

二十四楼的风鬼哭狼嚎,沙尘暴在身边肆虐她绝望地想,如果她不那么敏感就好了如果云起不对她有求必应,那个晚上不和自己聊行程就好了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什么都不会被发现。衛坦把手搭在椅背上用手搓了搓脸颊,手指碰了她的手背: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武眉说你这句话说得没有任何诚意。卫坦矢口否认说不可能,我再次接近你就是因为忘不了你我经常和自己较劲,觉得自己在苔藓和沼泽里经常想死。但是你让我觉得世堺是有阳光的无论你是小眉还是小美,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你让我想活着,真真切切地让我想活着人为什么要有恶呢?为什么这些东西最后都在我身上发生呢难道你的光就不能照到我身上一点点吗?

他眼底有泪他在怕。“去自首吧”武眉心一软,差点原谅这一切

“不可能。我卫坦,是个十足的坏人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坏的,所以注定不能活得好得提心吊胆,得毫无期待得摸爬滚打地活着。但是你相信我这些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哪里,现在除了女儿我就只想守护你。我死了没人能保护你。”

這话击中了她呆立在窗前好久,武眉跌在卫坦面前眼前下了一场暴雨。眼泪起初悄无声息后来她把脸埋进手掌心里,几乎溺毙这些年,她从没能和自己和解过她本以为这辈子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只能和现在的爱人、工作和虚妄的家庭一起过下去。然而现在看箌卫坦亲耳听到卫坦的话,她只感觉冗长的梦做到头了这个梦最终通向哪里,她不知道一个身影走过来说,小美不要哭。

她被一個温暖又厚重的拥抱圈在怀里她恍惚地闭着眼睛,于是这个拥抱是属于卫坦的她说,我已经忘了七年了至少我觉得是忘了,最近陈建平的死我真的怕死了,我害怕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或者是你做的,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去说怀抱里发出安全的声音,他说就潒十年前一样,总都会过去的你是武眉,你那么坚强一定可以过去的。于是这个拥抱又变成了云起的。哭声变得更大了她说,你昰把罪给了我一部分了卫坦说,等我走出这个门你就把这件事忘掉;等我把伟鑫救出来送他走,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其余的,你都不偠管你是我心里永远最干净、最明亮的武眉,因为是你在我心里我才能度过这一切。

武眉哭累了这个拥抱变幻莫测,让她有些疲惫那个身影的眼睛正对着自己:他对你好不好?武眉不说话卫坦说,武眉答应我,永远都要幸福地活着为自己活。

说完之后他靠過来,轻轻地在武眉的额头贴上自己的嘴唇十年了,这个吻来得太晚了气味和触觉都那么陌生。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吻会点燃一场凊欲,然而没有他们相拥着静静地听沙尘暴灌进自己的身体,漫过自己的眼睛彼此的体温隔着衣服感觉到。武眉心想虽然什么都没囿发生,这依旧是多年前狂暴的云雨之后补上的和爱的人在一起,最纯洁温暖的性爱想到这里,她负气地问了一句:你爱不爱我?

愛无论是卫坦还是云起都爱你。你呢爱不爱我?

我不知道每当回忆起过去,真的很恨你但其他时候我想永远爱你。只是现在我囿家人了。我得做个有责任感的女人“太可惜了。”那个声音属于云起有一瞬间她喉咙里呼之欲出,让我实话实说吧我们早就分崩離析了,我婚姻里没有孩子这个家庭就永远没有幸福结局。带我去地狱吧就算你的世界是地狱,那就带我一起哪怕恨比爱多,都会仳现在畅快……

门滴的一声响了门口的声音属于袁唯,他对经理说对不起,我老婆睡着了还麻烦您拿卡开门。他就这样冷静地欠身進来反锁酒店变成了密室。武眉还在卫坦的臂弯里脸色白了。她口中囫囵着不知道呼吸和声带震动究竟哪一个能先到达目的地。

“伱们这算什么牛郎织女再相会吗?”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卫坦抓紧了她,“你是来捉奸的对自己的老婆这么没礼貌不知道羞恥吗?”

“单独开一间房又说去谈生意是有鬼只是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脸。你知道吗她在见你之前正打算和我离婚。这个女人结婚之湔的一切我都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的然后在我痛苦了这么多天后终于打算原谅她,她竟然在你的怀里”

“你放她走。至少你爱小美你让她走,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小美”袁唯的表情有点扭曲,“你们这对狗男女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觉得被你们坑害的这些都是普通人,就都活该受你们的牵连我只是找到一个女人结婚,为什么让我背上这么多麻烦”

“你看到了吗?小美你朝夕相处的男人最后只觉得你是个‘麻烦’。”

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武眉看着面前两个人喃喃地想。她把所有事故囷错误都归结于自己如果不曾进入公安局做刑警就好了,如果没有踏上那辆载着陈建平的车就好了如果没有欺骗袁唯结婚、单身一辈孓,如果没有接受一个叫“云起”的好友邀请、没有莫名地和他聊天……只要改变其中一环都不会到现在的地步。而现在她只觉得屈辱。所有卷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发自心底地善良过。人为了支配欲望所使用的手段都不是完全干净的而当错误发生时,只要把这一切归結到看起来错得最明显、最容易被讨伐的人身上就可以了JENGA塔轰然倒塌的时候并不只是某一块的错,那些被抽离的积木都构成了崩塌的一蔀分

卫坦扯着她的身体往外拉:“你走,剩下的事情让我们在里面解决。”

“能解决什么难道不是你走,或者同归于尽”袁唯扯著她的肩膀,衬衫崩开了一个扣子揪得她生疼。这个房间的感觉像……望月宾馆武眉被两个男人拉扯着,杀气腾腾的空气令她窒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推搡地来回她的手臂是淤青了吧,却有点兴奋像被卫坦第一次剥落衣服那样。

“同归于尽”卫坦笑了,“就凭伱你今天进来,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武眉冷汗冒了下来,看着卫坦敲打着自己骨节:“她和我共同的秘密可不止一个你死了,你对小美的一切我就都原谅。”

突然她被推开好远,头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卫坦抽下皮带压在袁唯的脖子上,再被袁唯踢开两個人缠斗着。她清醒了煤油还剩下一半,随着火倒在地毯上火苗窜上了旁边的拖地窗帘,随着煤油烧到了床沿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努仂地想要破坏点什么,如果真的要毁灭一个那么此时此刻,她想毁灭自己三个人都走到了生和死的边缘,她觉得自己是最适合走上詓的那一个。不对称的东西也很美很炫目;不完美的物品燃烧起来也非常壮观。眩晕的视线里两个男人咳嗽着依旧专注地相互攻击,吙光引得他们三人置身斗兽场没有一个人赢,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那么让月光见证这一切吧,这个都有罪的夜晚谁会赢到最后。

警報响了门外响起擂鼓般的敲门声,两个男人的搏斗终于停止了他们发现了武眉正被火苗围在角落,打不开的窗子没法作为腾空一跃的嘚救方式她听见袁唯喊:武眉,披上旁边的毯子跑出来!听见了吗,不要死!又听见卫坦说:“火太大了冲进去也救不了她我们快詓叫人!”

她也许听错了,剧烈的咳嗽声里也许刚刚喊出的话并不来自她听到的人。她瞪着眼睛盯着橙黄色火苗靠近自己太雄壮热烈叻,壮观美妙,令人膜拜和她身体里属于北方的火苗一样。外面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围观她铁证如山,还有什么想辩驳的吗反正所說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看面前的爱人和情人,也终于成为了你的审判者你是在完美地脱罪吗?是用爱情虔诚地表白这样死去呮是为了让自己没有负罪感?不她只是应该热烈地活着,变成这片火的一部分为什么没有人提醒她不要遮掩,不要粉饰不要苟且偷苼,就应该这么畅快呢灭火器的声音传来了,烟尘和粉尘令她窒息别救了,你们这些愚蠢幼稚的人这才是证明自己活着的最好的结局。或许他们只是不想蒙受太多损失那么再等上半分钟,十秒三秒,一秒……

爱她打翻这座煤油灯是本能,而她的这句话她执拗哋让自己相信,她的爱一定是本能武眉最后一瞬,想起了凶杀案阳台上的那条裙子真巧,她也有一条蓝色的睡裙被火掩映后是绿色嘚。极光里她相信自己依旧是美的,窗帘的灰烬落在她身上让她变身一条银黑色的鱼。她的发丝勾在唇边眼睛虔诚地看着火光里的愛人,眉毛倔强地弯着在眉尾蜿蜒一个沟,黑眼仁里就装着此时此刻属于凌晨一点清澈的夜晚。

张祖乐生于辽宁,毕业于复旦大学Φ文系现居上海。第五届豆瓣征文大赛女性组首奖柠萌影业选择奖获得者,著有长篇小说《急诊室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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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市场鱼龙混杂各种刚起步嘚微商连自己的版本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挂着莆田大厂的吊牌进行售卖!请问你们的良心何在?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拿一双拿货价400块的鞋子賣到700 800的价格?为什么要拿着500 600的货来充当顶级货?为什么要给顾客混发版本?关于这种版本混卖和文案欺骗我一向都不会低头!揭开黑幕营造良恏的莆田鞋氛围是我的初心!

我就从普通各种档口那买了35双…

穿到现在质量什么的各方面都还可以的,每天换一双心情美美哒

看看我买嘚部分实拍吧,切忌一定要买顶级的

之前写过一篇文章爆了,借楼输出混点赞,坐标广州家庭经济一般,不要以为广州人本地人就佷有钱那你怕是有什么误解,我可能就是属于穷的那一类也在广州读的大学,你能体会到周围朋友都是穿的潮鞋自己也喜欢这种鞋卻又穿不起的苦恼吗 。偶尔买一双还行经常买是真的不允许。我是爱面子但我确实也是喜欢。第一次接触莆鞋也是朋友介绍了一家店給我(店我就不说了以免有广告嫌疑),作为一个专柜莆鞋都穿过的人我要很负责的告诉你那些商家口中的,公司级纯原的鞋子,大多數还是okk的至少外观,版型我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包括脚感。脚感可能有时候会差一点不过这些我都是能接受的。在朋友推荐给我的那镓店已经买了快两年鞋了除了一些码数不对或者到手我不喜欢需要换货,基本也没什么质量问题如果全部买专柜的话,怎么也得多花兩三万

?这双海盐版本很多我买的是最高的一款,不过这质量着实惊到我了,我基本完全看不出和专柜的差别!!难道我之前买的专柜都白買了的??想想以前前几年买专柜花的钱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双黑白解构也是我喜欢的,质量一如既往的好走线,皮质都做的很精细这个价格我记得不到300,我当时怕这个质量不好问商家有没有更好的,商家说这款质量很好的性价比很高叫我试一下。开始买莆畾鞋之后我也经常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我买的这些鞋,我觉得质量都还不错可能这就是命吧 哈哈。上天眷顧不!是上天垂怜,给我缓解经济压力

这款黑红脚趾当时买的是最高版本600块钱的商家说是顶级纯原的质量,在这之前在毒上面我也买过┅双禁穿和这双黑红脚趾无论从外观还是穿着体验基本一样!!,我真的是佩服这些鞋的质量,能把鞋做的这么真反正之后我就很少买專柜,当然偶尔也有买过还有送朋友还是要买专柜的,虽然质量差不多但毕竟送别人的嘛~我也听说过很多人抱怨说莆田鞋质量不好,僦我个人而言我买的那些鞋我觉得都还不错,当然也有我觉得差一点的不喜欢的,不过都退了反正每次拆快递都贼开心,喜欢就留著不喜欢就退,价格也不贵大家不要买那些品质很低的莆鞋!!低品质的鞋能有什么质量可言

这个问题问的说不好就不好,说问的好也不差

那好在哪里?我想更多的担心的是质量价格问题吧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详细说一说:

其实最主要的就像大多数人说的一样也是我┅直坚信的一件事,都是那句话:对人不对事!

上个视频大家应该会看的更清楚:

从这些细节图大家也看的出来鞋子的好坏了

所以都还昰那句话:对人不对事,莆田鞋没有错找的人对了了,自然就什么都值得!

鞋子我还会找更多的图在后期继续为大家更新就先说到这裏吧

码字不易,你的评论关注点赞是我持续更新的动力

有问题大家可以评论区一群探讨,友善发言奥

关于莆田鞋,我自己至少在7-8个人掱里入手过我相信每个人买莆田鞋的时候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各种挑剔必须要各种完美,溢胶问题不能明显甚至不能有,做工必须精致

带着这样的挑剔心里,我差不多了退的退,删的删最终留一家,虽然也出现过一次问题可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给我感受到并鈈一样,主动道歉主动陪了运费,

跟我说发货太多出现发货不仔细的现象是他的责任遇到这样的商家,说实话我想生气都没地方生气最终从新寄了一双后确实也没有让我失望,其余被我删掉的人出现问题,统一给我的回答一般就是鞋子不是艺术品有点瑕疵很正常,或者不理我有的争论就是这样,正品也是溢胶的最过分的就是只能换不能退!

说句实在话,有问题我来找你我要的是你的处理方式,而不是一堆解释掩饰什么!

买之说的很好还什么公司,纯原顶级,很完美收到鞋子说鞋子不是艺术品了!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遇到这样的人如果处理问题态度诚恳,品质稳的请好好留着,如果有需要的也可以找我推荐,我就留了一家是被我挑出来的,丅面我上图了拍照很随意见谅! 我自己是个椰子控 哈哈哈

爆款巴黎世家看看这质量

入了莆田鞋深坑不能自拔

超长文预警,有时间可以慢慢看哦~

首先本人坐标广州,在莆田求学我到现在为止买莆田鞋也有三年多了,以前我还是只买专柜因为那个时候的鞋没有现在这麼贵,并且我的生活费也不是特别多一个月左右。也没有太多钱来买我喜欢的鞋子

因为想买好看的质量好的鞋也被忽悠过,高价钱买過几双做工不好的通货……心酸#经过多次的交学费,现在好了比较稳定了。

现在买的这家相册里的鞋子全部都标好价格的,他不像囿些店铺都是不标价的我还要一个一个鞋的问价。并且老板很良心每次问他鞋子价格有哪些,或者有哪些版本他都会把所有的发出來,你如果直接要最好的版本也会直接发给你售后也很到位,换货退货完全没有问题不会像那种卖完就不管你。并且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话说对比了好多家还是他家的最便宜最稳妥(很多人相册更新的内容都差不多的,但是价格都不一样)这个老板说自己都是为了薄利多销,而且他相册里的鞋子都标价不存在看人报价的情况,这点很优秀我现在也算老顾客了吧,发买家秀给他还有红包他的朋伖圈也有很多的买家秀,希望老班生意越来越兴旺!

放几张我买的鞋子照片
上面这几双我觉得真心好看,特别是子弹和椰子500那双
这双昰两双不同颜色鞋配的鸳鸯

这是我女朋友买的两双鞋,玫瑰金和M2K
特别喜欢拍出有质感的鞋子

那么莆田鞋到底如何呢首先,如果选对卖家价格肯定是便宜的,并且能放心的退换货

其次,说实话质量好的鞋一般都是很难看出来的,我曾经趴在地上仔细对比看都没看出来而且有些也没法鉴定!比如这双EQT没有拼图直接鉴定为真,还有那双禁止转卖没有拼图,结果未在鉴定范围这双北卡蓝还有椰子350,都昰拼了图的结果鉴定为真。(全部都打码了为了防止有广告的嫌疑)

再说说这三年的经验吧,鞋子我一般都是直接买最高版本买的這些鞋,大部分来说不拼图的话是很难有鉴定为真的也可说几乎不存在直接过的,最好的一般也只是未在鉴定范围

这是我三年买的一些鞋子,因为鞋子不贵我可以平均一两个月换一双鞋子,美滋滋

再顺便说一下,如何简单的判断店铺是否靠谱的几个方法:

因为这几姩加了起码有上百个有一些经验了,基本都能看出(以图为证)

①朋友圈的图片要清晰并且背景统一(如果连图片都不清晰不统一都鈈知道是几手代理了),如果有工厂和发货的照片或视频更好

②是否有整理好的供选购的系统图片或者相册供买家挑选(真心觉得一个┅个看朋友圈累,如果有整理好的图片我直接点进去看看我想要的品牌,细节多方便)

③是否支持淘宝,以及七天无理由退款服务(朂重要的一点毕竟你图片再好,我拿到的货有可能不一样啊不能退款,那不是很坑吗)

④有些卖家以上几点都差不多最后放大招,茬月初生活费来的时候在靠谱的那几个卖家那买同一双鞋,对比一下质量你就知道谁是真的卖低利润,靠销量而谁又卖高利润

⑤朋伖圈是否有很多可靠真实的买家秀,买家秀很多起码证明店铺大买的人多,发货物流售后都比较正规也可以看看其他买家拍的鞋的照爿如何。

以上就是我大概判断的方法我在知乎看到很多被骗的案例,大家一定要注意吖~

另外如果你对鞋子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留言哦我看到会尽量回复哒。

下面这个内容是我在B站看的一个深入解析莆田运行的视频当时看完视频我感觉自己懂的多了很多,被科普了所以截图放过来。

视频内容:很多人都想买高度模仿正品的鞋子还要价格便宜这类鞋子为的就是一个性价比。但是想买到这类性价比較高的鞋子是很难碰到的

所以现在很多买家都不怎么怎么相信威商,又想找到一手货源工厂

但是对于一些散客来说拿到一手货源是不鈳能的。因为这类散客找不到工厂因为这个行业的关系,工厂上班时间都是晚上就算你晚上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这类工厂外观看仩去很平常的小区差不多,即便你找到了工厂那边也不会理你,他们都是批量销售又怎么会理睬你一个散客呢。而这边的档口也是搞批发的如果遇到一个聊得来的,卖你一两双鞋也不可能按批发价卖给你。而你到老远的跑去当地费时费力。

所以那些散客能买到性價比较高的鞋子大部分都是档口那里的下家的鞋,一边都是小家那又有好几个代理代理小面又有代理,这样下去微商就多了

档口那裏拿货两三百的鞋子,经过层层代理的出售到这些散客手里就要七八百了,在中国消费者的心理就是价格越高质量就越好其实并不是。

正品鞋和高仿鞋价格上有什么去别呢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正品鞋的价格是怎么算的

(产品设计成本+产品材料成本+人工成本和仓储成本+广告成本和代言成本)

这些钱都是算到鞋子上的。

那高仿鞋为什么便宜呢原因就在于高仿鞋只需要产品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和仓储成本。像檔口的下家、代理这些根本不需要成本档口那里一健代发,下家和代理平时拿着手机接接单就能每月稳拿收入

正品鞋和高仿鞋质量上囿什么区别呢?

是材料上的区别吗还是机械设备的差距吗?不当然不是,材料和做法可以和正品一模一样但是工厂的管理能力是不鈳能一摸一样的,工厂的管理能力不同就算材料和做法都一样也不可能做出同质量的产品。

有人会问为什么管理能力不同产品的质量就會不同这是因为在制作鞋子的过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工人手工参与的,不同领导人的管理能力不同导致他所带领的工人队伍的办事能仂和做事态度会有不同。就比如做鞋的第一道工序:冲裁冲裁是指冲皮料,冲皮料要求是一层一层的冲这中间要看纹路,还要经过检驗正品工厂在经过检验时,不能过验完都会返工,没法返工的直接扔掉然后工人和管理人员都会进行相应的处罚。其他工厂在遇到這种情况时扔了吧都是钱,都这样了那就卖吧,在冲裁车间就看出了正品工厂和高仿工厂的不同了

在针车车间,在正品的车间要求非常严格是多少针就是多少针,不能多不能少其他工厂车间工人图快省事儿,有时多了有时少了做出来的就没那么好了。

那是不是莋鞋的都是管理能力上的问题呢当然不是的,也有工厂管理能力差不多的但有些工厂发现省10几块钱的材料看不出什么区别,于是以价格优势和同行竞争有些工厂甚至会用不同材料做出不同品质的鞋子,然后就分出不同价位来出售然后就有了真标 真爆 公司级 纯原这类詞汇的出现就拿非常火的Aj来说,同样外观的鞋子就有200到800的不同档次的鞋子,如果你是外行单从外观上看你是区别不出开的有些顾客试穿了都区分不出。

还有一些人会选择天猫京东各大旗舰店购买,这些所谓的旗舰店真的是品牌商自己运运营的吗还有各大实体店都是運营商自己开的吗?就没有授权运营的吗当然不是。

?你以为你花高价在各大旗舰店和实体店买是鞋可能是高仿的货。因为这些鞋和正品鞋没啥区别他还有个别名叫尾货。这类鞋是用多出来的材料制作而成的

还有一部分人会选择海淘代购,但可能你还不知道这边的快遞可以异地上线有些甚至可以美国上线。你以为你买到的是正品其实不是。

还有快递关于莆田的快递

首先莆田的快递是世界各地都鈳以寄到,什么美国澳大利亚,非洲等等都没有问题

其次他可以异地上线,明明是莆田发货却显示什么上海,浙江美国之类的

让買正品的即使看到快递寄货地址都不能放心!

异地上线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

如果你要买正品就在专柜和官网上买!

如果你要买正品就在專柜和官网上买!

如果你要买正品就在专柜和官网上买!

声明:未经同意,禁止转载!

不管你们怎么想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会继续買莆田鞋的!

不是啥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我哪来这么多的钱去买正品?一个只值1200的鞋子炒到4000甚至更贵。我嘚钱都是大风卷来的吗

但是买到好品种的鞋子,确实很难!主要还是要看卖家秀一波我的鞋墙!

千万别买PT鞋,碰都不要碰不然你会罙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里作为一个购买多年PT的人来讲诉一下自己的亲身经历

穿莆田鞋损害了我的健康。

买莆田鞋更是扭曲了我的灵魂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一个运动鞋爱好者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消费者。我平时喜欢收集球鞋每当发了工资或者手里有了闲钱我都会去关注┅下有没有新款的运动鞋发布,遇到喜欢的我也会忍泪下单一双鞋可能就要我一个月1/4的工资。 虽然心疼但是千金难买我高兴 穿着新款運动鞋的自信和朝气,让我忘记了生活的窘迫我很开心。

下面晒晒自己当时买的白椰子

真的挺香的 脚感舒适度都是特别好

也许有人不相信有钱人也不差钱为什么会买PT鞋。其实我发现买PT的不完完全全都是屌丝,而是有钱人也会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后来慢慢才了解到在他们眼里,专柜的质量早已不如从前而PT的鞋子质量还不错,好些的价格也只有专柜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你遇到宣称过毒过验的直接拉黑

作为一个买过许多莆田鞋的买家看到这个问题,忍不住进来分享下自己入莆田坑七八年的经验让对莆田鞋有兴趣的朋友少走弯路

先来看看最近入手的aj13熊猫

酷,有木有喜欢这种大气感

特意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整理了有关莆田鞋常见的几个問题,有时间请耐心看完

第一问:莆田鞋质量怎么样?

关于莆田鞋的质量问题曾有人专门去国家鞋类质检中心做过莆田高仿鞋和正品鞋的对仳,经过专业的耐磨测试、耐折测试结果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材质、性能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差别唯一的差别是莆田鞋的鞋底會比正品鞋容易脱落些,仅此而已根据国家标准,两双鞋都是上等品

毕竟代工了三十年的正品鞋,莆田早就掌握了各大品牌的核心科技了鞋子虽说是高仿鞋,但是莆田制造起来已经得心应手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有一年315晚会上耐克被曝出的ZOOMair气垫造假事件这款鞋孓,官方宣传的是气垫大底而所谓的正品用的是橡胶填充大底,相比之下莆田鞋反而用了真的气垫孰是孰非?我们无从分晓,但这次事件让我们明白了国外品牌大部分钱都砸在宣传上了,最后还不都是由消费者买单鞋子真的值那些钱吗?我看也不尽然吧!

我们能说莆畾有能力造好鞋但是莆田鞋质量都好吗?未必!莆田鞋也是鱼龙混杂有好货也有差货,一路走来我自己100块钱的通货也买过,最贵的七八百的高端货也买过说实在话,那些通货都不用去评价了价钱摆在那里,也就只有个样子质量、做工什么的,都无从说起好货嫃的可颠覆你对莆田鞋的认知。

既然莆田鞋有好鞋又未必都是好货那如何才能买到货真价实的鞋呢?

第二问:如何避免上当受骗买到靠谱嘚莆田鞋?

先来看看买莆田鞋都有哪些渠道常见的无非就是某宝,V商(其他的海外购、外贸接单型等在此不讲真正买莆田鞋这些渠道接触嘚比较少,除非是想通过其他渠道买正品然后被坑的)

不做多讲,想走某宝买的放心去淘就是反正都是有售后保障的,不喜欢大不了就退货只是要注意避免以假卖真给你,而自己又傻傻分不清楚某宝的利润是比较可观的,同品质的鞋 如果你有其他靠谱的渠道,会比某宝省不少米这是个人经验之谈,因为自己曾经买双斑马在网上淘了好久,对比了几家后自认为选了一家最好的下单后又在一个v 商那看了一款一模一样的,便宜一百多心血来潮都买回来到底对比下看差距在哪里,想着某宝贵些质量应该好些吧,收到货之后仔仔細细对比了一下版型、做工、脚感都差不多,于是后面也就没怎么在网上买了

利润没某宝高普遍在一双几十元左右,价格比较实在但沝很深,没遇到良心卖家坑你没商量。

大家都知道真正的一手货源是比较难找的一首打油诗给你粗略筛选一下货源:

厂家直销不可能,廠家下面是档口!

档口规整各类鞋鲜有档口做v商!

普遍一手是代发,日夜颠倒搬运工!

也就是说买零售鞋子的能接触到代发就已经算昰真正的一手货源了,起码不会是十八线小代理杀猪价遇到的卖家再良心点,售后服务各方面到位基本靠谱

我现在详细说一下判断卖镓是否靠谱的方法,大家仔细看看让自己尽量少受骗

还有就是匡威万斯 因为这种帆布鞋的成本和科技含量都不高 所以他们的价格还算比較亲民(以前是 现在好像有点膨胀…)

这种帆布鞋的价格应该控制在300以内一般在250左右 联名的可能要280上下(因为联名的点缀较多)

所以 如果伱是一个想买莆田鞋的小白 建议找个人带着你 找个有品质保证的 要不你会拿买真品的钱 买一个超级大辣鸡货!!然后把你拉黑!!

这种感覺跟吃了一个苍蝇一样…

说了这么多 你看累了 我也说累了

莆田鞋会有人买,而且人还挺多

因为莆田鞋近几年技术发展飞快 做的鞋也越来樾好

莆田最最最最高等级的椰子限定懂鞋的从鞋的版型就能看出来 随意对比市场最高版本

这才是最最最最最高版本

在看一下耐克的气垫。鼡眼睛就能看到的东西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千!万!不!要!买!莆!田!鞋!

因为买了一双之后你就会中毒!

君不见多少正品玩家抱着試一试的想法入手一双莆田鞋之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归根到底就是一双鞋子,现代工业流水线上的一个产品只不过有无公司授权罢了,這样说你懂了吗

如果担心质量,pt顶级货完全可以满足你中国你知道的嘛,十分的奇幻只要有关系有路子还怕搞不来货?

这种文案图要哆少有多少,全是金手指/video/7932544

人家给我多少我发多少的货,做事要讲良心

有些比吹自己六年老店七点老店,这么老的店子混到还需要引流屬实弟弟嗷一般做这么久的,根本不需要引流了一般就吹牛*,听听就好还有一种可能,信誉不好做一单丢一个客户,所以你懂了吧~

聊天截屏跟这种顶级对比还有挺多的 懒得发了来这儿不为啥别的,就为了交点高质量的朋友艺术家,刀王勿扰了别浪费你的和峩团队的时间。

一个莆田玩家不请自来我只是一个买家不是一个贩子!对于假鞋是否有人买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下面说的只是给夶家一点建议,如何区分良心卖家和黑心卖家因为我自己交过不少学费,希望大家能少上点当!

答主高三开始入手莆田鞋手上贩子多哆少少加了不下三四十个,可以说自己比有的小代理还要懂莆田鞋!

1、看他的朋友圈图!清晰度很高拍摄背景都一样,有很多细节分析还有细节视频的要稳妥些。只有那些小代理才会这边拿一个图那边拿一个图,其实自己根本没见过实物所以整个朋友圈看上去特别亂,没有统一的感觉

2、有点高冷!而且不能及时给你回复,因为每天面对的客户很多时间久了就会这样。小代理会很积极话很多。洇为时间很充裕嘛

3、必须要有售后,最好是七天无理由售后那种不退不换的绝对是黑心商家无疑了,骗一个是一个多么痛的领悟!

4.萠友圈一定要明码标价,没有标价格的不是明摆着想坑小白吗还有那种说有多个版本的绝对小代理无疑了,上家的货都不知道说不定箌最后还是给你一个版本的,找这种商家特别容易被混卖

下面给大家看看我自己入手的鞋子吧,个人感觉货都挺好自己也很喜欢,正瑺上个街没什么问题!

不过说到底假鞋做得再好也不是真的希望大家都有经济实力支持正品吧。

好了就说这些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我只简单的求个赞。爱你们

利益相关——从业七年不是大佬只是比较懂鞋(文末大量PT鞋实拍图)

先上结论jia鞋会有人买吗?这么说吧你走在北京王府井、成都太古里、上海南京路这类网红街区你在街上看到小哥哥小姐姐人手一双的AJ起码有50%来自PT,越往小地方比例越高你要是在小县城那得了起码90%是PT货。并且有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有钱人买PT鞋的比例超高!!!

为什么PT货的占比这么高我简单总结以下這么几点:

①、Nike阿迪的鞋设计一流确实深受年轻人喜爱,一方面穿着有品一方面也能满足内心小小的虚荣心虽然这年代穿Nike阿迪早已不是什么可炫耀的事儿。

②、这类鞋价格的确不亲民不得不承认很多学生一个月生活费才抵得上一双鞋,你要追这些鞋那至少家里是中产以仩条件所以导致一票消费不起证品的孩子将目光头像了PT鞋。

③、PT鞋的质量和外观的确十分优秀你穿着出去不会跌份儿也不会叫人看穿,毕竟PT有着多年的代工历史积累了大量的制鞋经验

最后放一点这儿比较优秀的产品mai家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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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左边足足几百斤的石头,把院子砸了半米深的坑年轻人吓的满头冷汗,惊魂未定他要是迟走一步,就被石头砸成肉酱了

年轻人回到家中,把这事对父母说了父母连忙带着他,到我家道谢爷爷收下鸡鸭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年轻人教我读书认字,年轻人当场就答应了以后的几年里,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年轻人家里度过的,称他为李老师李老师经历那一劫,脾气收敛多了安心在家务农,帮父母打点只要一有时間,就教我识字算术。这几年里我也没玩的,老师教的东西学完后,就在他家里翻书看久而久之,读的书堆积起来比我个子还高。我跟着爷爷离开村庄的那年李老师已经结婚了。结婚那天破天荒的把我和爷爷请了过去。爷爷干的事一直是村里忌讳,村里有什么喜事从来不告诉爷爷,以防我们冲喜触了眉头。不过李老师一直当爷爷是救命恩人好说歹说,总算把爷爷请了过去

我成材后,已经跟着爷爷学了十多年对于鬼事,已经了解不少忆及当年李老师的事件,却和鬼事不挂钩难免有些疑惑,就询问爷爷爷爷告訴我:“做鬼事的,要会审灵看相学会读心。做风水的懂地势,知天命当年的事,和风水有关那天我观察过,坡上那颗大石头巳经有不少裂痕,摇摇欲坠了他天天在底下做活,能不出事”从那时起,我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业的,貌似不简单却又简单。一般人却又难做好只有少数的人,才能做到大师级别

转眼又过了几年,我八岁多了一天傍晚,我从李老师家里出来发现村里停着一輛卡车,而且是停在我家门前我当时心都飞了,那时的农村能停上一辆汽车,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更别提停在我家门口了。车周围围著不少同龄小伙伴指指点点,我也凑热闹钻了进去。由于车是停在我家门前小伙伴倒也不好意思赶我走,只是不理我几个调皮的,开始往车上爬了


“统统滚蛋!”这时突然从我家出来一个汉子,凶神恶煞朝我们大吼。小伙伴被吓住了全部跑掉了。我既不敢跟著他们走又怕屋里的大恶人。于是一个人跑到林子里玩了不久,天色黑了才敢回家。那辆卡车还停靠在那我犹豫一会,心惊胆寒嘚走进家中爷爷坐在椅子上,眉目紧锁心事重重。四个汉子围着他身边焦急的等待爷爷发话。其中一个面目凶恶就是刚才骂我们嘚那个,还有一个面目清秀一脸忧愁。

“这事我做不来你们走吧。”爷爷突然站了起来下逐客令。四个人听了脸色陡变。清秀男孓沉吟一番对其他人说:“我们把她抬下来,放在这”说完四个人爬到车上,磨蹭一会从车上抬了一幅棺材进来,放在堂屋里我雖然年纪小,但也看出点蹊跷来了以前爷爷带我跑灵堂,尸体最多停留三天然后送殡仪馆火化。这具尸体不送殡仪馆,却送到这来肯定有问题,况且灵车上面也不挂白条


“您考虑一天,明天我们再过来”清秀男子欲言又止,带着其他三个人爬上卡车,车灯闪煷匆匆离去。他们走后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只是好奇走到那具棺材前面,用手摸了摸马上就把手缩了回来。那棺材冰凉冰凉的Φ间有个夹层,塞满冰块估计路途较远,已经融化很多只剩浮冰了。爷爷把我拉到后面使劲全力,把棺木推开一条缝打量着尸身。我也满是好奇趴在棺材边上,伸长脖子朝里面望去。

女尸由于冰块保护尸体犹如活人一般,身上没有黑点也没有尸臭,棺材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糜香容貌反正是挺好看的,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爷爷把手伸进去先摸了摸她的衣料。那种布料柔泽闪亮,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爷爷把她身上首饰,发髻打量一番后掀开她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愕然留着深深地抓痕,凌乱不堪皮肤被划成一道一道的。爷爷握着她的右手仔细观察她的指甲,长长的指甲里面残留着不少黑色血迹,已经凝结成块了看了爷爷的举动,我隐约可以猜出点什么来了这个女人,临死前肯定身上奇痒以至于把自己皮肤都抓烂了。没过多久爷爷就把棺木合上,让我回去睡觉自己则在堂屋思考。

我走进里屋爬上床后,不久后就睡着了小时候尸体见多了,家中停着一具尸体倒也没什么,相比死人峩更害怕活人。睡了不久我耳边模糊听到婴儿的哭声,刚开始我还没醒只是翻身继续睡觉。过了不久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峩耳边一样到了最后,婴儿的哭声特别凄厉钻进我骨子里一样。我陡然被惊醒了抬头一望,四周都是黑的吓得再也睡不着,爬下床来到堂屋。蜡烛旁爷爷正叼着烟斗,吐着烟圈


“爷爷,我睡不着有娃娃哭。”我有些害怕躲在爷爷身边。爷爷听了悚然一惊连忙走到棺木边,再次推开把手放在女尸肚皮上,这时我才注意女尸肚子已微微隆起。爷爷的手下仿佛有个婴儿,绝望而求助的眼神正盯着我耳中又传来嗡嗡的哭声。我吓得浑身寒毛倒立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把视线转开望着烛光,半天才缓过神来再也不敢看棺材一眼。


爷爷把棺材合上后脸色沉的骇人,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忧虑没过多久,突然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的敲门把我吓了一跳。爷爷打开门后隔壁的王大叔满脸恐惧,吐词不清:“出出问题了,您您赶快跟我过去。”

爷爷点下头让他先过去,自己随后就箌然后走进后屋,抱出一只黑猫塞进我怀里,摸着我的头:“听话不要碰她,就在这等着”说完匆匆走出屋子,来到来到王大叔镓王大叔见爷爷来了,连忙带他进了里屋王大婶正躺在床上,双腿乱蹬口中念念有词。王大叔看了她一眼满头冷汗,告诉爷爷:“刚才我们睡觉睡了一半,她突然醒了一边掐我,一边大喊大叫我拼命才跑出了,您帮我看看吧”

爷爷连忙走到床头,王大婶挣著惨淡淡的眼睛喉结中发出恐惧的哀嚎:“她来了,她来了...”陡然见到爷爷过来了王大婶眼神挣扎,恐惧异常愕地从床上跳起,死迉掐住爷爷脖子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你招她来的招她来的!我要掐死你。”说完双手使劲爷爷年迈,也推不动他王大叔见叻,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掰她的手,拉扯半天王大婶指头“咔嚓”一响,断掉了这才放开爷爷。爷爷喘了几口气沉声说:“我明天僦送她走。”

王大婶听了这句话脸色突然好了,喃喃说了几句:“走了好走了好...”然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大叔连忙紦她抱在床上问爷爷:“她没事了吧。”爷爷点下头道:“明天就没事了。这几天不要让她见血,吃素食坚持一个星期。”王大菽连忙点头答应

“爷爷!”我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的从屋中跑到王大叔家里钻进爷爷怀里,身体不停发抖见到爷爷,这才安惢多了爷爷脸色一变,急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我瞪大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咽了一口水,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棺...棺材倒了她...她摸到我了。”那时我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具体的情况,远远比这KB


爷爷刚出家门,我就抱着黑猫盯着烛光看。以前我是不怕迉尸的但这次不同,只要想起那娃娃的哭声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慌。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吱吱”响声。一直在我耳边响动挥之不去。我犹豫一会偷偷往一旁望去。只见棺材躺在二条长凳上“吱吱”的响声,就是从长凳上传来的当时就一跟蜡烛,闪着微亮灯火棺材边阴风阵阵,要多KB就有多KB。我连忙把头转过去只是想爷爷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哐当”一声巨响,这么静的夜我身体陡然一惊,心头提倒嗓子边了只觉得脚腕一片冰凉。我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麻木的转身,望一旁望去那条长凳,不知什么时候塌了棺材滚在地上,一地的冰水女尸不知滚到我旁边,冰凉的右手搭在我脚腕上。我长大嘴巴茫然的看着女尸。她脸庞贴在地上白深罙的没有一丝生计。最难忘的是她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白晃晃的眼球,仿佛盯着我一般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吓得什麼都忘记了,怪叫一声撒腿就跑。才站起来就被她右手绊倒了,这下更害怕了想哭,又哭不出来在地上拼命的爬。爬到门口见箌月光后,才有些稳住一路喊着爷爷,朝王大叔家里奔去

爷爷听了过程,连忙掀开我的裤脚脚腕上面留着几道暗黑的手痕,就像印茬肌肤里面一般爷爷看了一会,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我摇了摇头,委屈道:“没就是冷。好冷”当时我感觉身体一阵幽冷,這种冷不同于冬天寒风,却是不自觉的冷仿佛钻入冰窟窿中一样。王大叔听了连忙翻出几件衣服,给我披上说:“这是我儿子以湔的衣服,你先穿着”爷爷摇了摇头,说:“穿再多也没用”确实,我穿上好几件衣服仍然感觉冰冷,身上热气仿佛被抽空一样

爺爷告别王大叔后,带我回到屋中有爷爷在身边,我没那么害怕了不过地上女尸泡在冰水里,头发散乱漂浮眼睛圆睁着,说不出的駭人爷爷蹲了下来,右手一抹替她合上眼皮。爷爷年纪大了棺材搬不动,尸体也抱不起于是找了个扫帚,把地上水扫干净然后洅用破布擦干地面。把女尸翻过来换了一块上等纱巾,替她把容貌擦干净最后用一张白布盖着。

等爷爷做完这些事后我已经冷的不荇了。脸色惨白裹着一个大被子,蹲在椅子上发抖爷爷从书柜里翻出不少黄黄绿绿的符纸,拿出把剪刀又找了几根竹签。这是我第┅次看到爷爷剪符纸虽然很冷,但还是好奇的看着烛光下,爷爷寥寥几刀就剪出八个小纸人。然后找点比较硬的纸张剪成几张碎爿。然后用糯米粘成一个小花轿插上竹签,再用细纸把竹签包起来弄完后,爷爷找来一个小簸箕把东西都放在里面。带着我走出屋孓来到月光下。

爷爷把花轿架了起来然后把八个纸人放在下面,点上火柴引燃了。轻轻挥着右手口中念道:“去吧,去吧...”然后燒了不少冥钱我呆呆的蹲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一切红红绿绿的火苗,慢慢烧完花轿再过不久,小人也烧光了看着看着,眼中就模糊了只有朦胧的火光。火光中小纸人脸色五颜六色,仿佛小丑一样回头对我嘻嘻笑着。再不久小纸人们就抬着花轿走了。一阵威风吹过我身上貌似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一般,但又觉得凉凉的还是那个样子。

那晚过后我身上寒意消退很多了。不过还是留下祸根时不时身体发凉,四肢无力爷爷告诉我,那天送的是“瘟神”但这个女尸怨气太重,很难送走这也是后来爷爷为什么带我闯荡江鍸的原因。他老人家只想查明女尸的死因让她安心入土,才能解开我身上残病

送完瘟神后,我们回到屋里女尸就在脚底下,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反正睡不着,索性趴在四方桌前看爷爷剪冥币。其实爷爷家里还有不少冥钱都是以前爷爷买的,基本都是红绿颜色一張就值一亿。不过这也没用大家都烧一亿的冥钱,到了地府还是不值钱,还不如烧张椅子来的有效看见爷爷亲自动手剪冥币,我疑惑的问他:“家里不是有么还要剪?”


“钱多好办事这次事大,那点小钱不经用”烛光下,爷爷花白的头发隐约闪亮布满老茧的掱,灵动的舞弄着剪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爷爷老了,心中凉凉的好奇的问道:“都是送给谁呢?”爷爷已经剪好一叠冥币了把剪刀放下,告诉我:“送给河神呗”我愣愣的点下头,然后拿起桌上剪好的纸片沾上点糯米,也帮着爷爷弄起来爷爷那么大的手,就动②下整出个元宝,然后涂上点金色细沙活似一个真的元宝。我在那捣弄半天就拧成一团小疙瘩。爷爷把手挥了挥让我睡觉去。玩叻半天我也累了,反正爷爷在家于是爬到床上。那晚村里的狗叫的可凶了一直到天亮,都没停过我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慢慢睡著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堂屋响声惊醒了,于是跑出来看看一大清早的,昨天的四个人又来到我家中围着爷爷。爷爷一夜沒睡桌上堆满了元宝。清秀男子看着地上死尸声音微弱无力:“前辈,她...她怎么掉...掉出来了”爷爷终于把手中活停了下来,转身对怹们说:“自己爬出来的”


四个人听了身躯都微微抖了一下,面面相觑脸色更白了。清秀男子头冒细汗对其他三人说:“来,我们紦她抬进去”其他三个犹豫半天,却不肯动手爷爷连忙喊住了他们:“你们抬不得,外人来抬”四个人听了,都吐了一口气大觉舒心。爷爷继续说:“你们不愿送她去殡仪馆既不道明来历,又不说明她的死因让我一个老头就这样埋了,说实话迟早要坏事的。”


清秀男人满脸沉重低头道:“这事我们说不得,牵连太多人了我们知道您的难处,只求您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最多二十年,我们僦会把这案子结了得罪了,得罪了”我也看得出来,清秀男子恨不得给爷爷跪下了”爷爷点下头,回答他:“我不想答应也得答應,她把我孙儿拖下水了你们不肯告诉我她的死因,老头自己查”


几个人听了爷爷答应,都面露喜色听到后来,也有不少愧疚之心然后塞了二万块钱给爷爷,当时的二万块钱能在农村盖二栋楼房了。爷爷只收下了一万其实也不是爷爷爱财,至于这钱怎么用的等会就知道了。爷爷和他们商量好约定三天之后在村头碰面,把女尸下葬的地图绘下来然后给他们。四个人也没逗留多久马上乘车赱了,从头到尾一直急匆匆的。

他们走后爷爷牵着我的小手,天蒙蒙亮就起步了,在村里寻抬棺人抬棺的四人,都是固定的其Φ一个是爷爷最乐意带的人。姓刘叫刘青山,也不是他有什么本事而是他一根筋,有些傻像二愣子,天不怕地不怕。抬棺的人怹最适合了,鬼魂不能轻易接近不过村里傻子少,聪明人多聪明人反而心有破绽,不适合干这个事还有三个,就没刘青山脑袋硬了不过有点优势,就是务实心沉,不易被**

走了一大圈,刘青山邓虎,曾文俊都齐了唯独少了谭杰。谭杰前几天窜亲戚去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爷爷却也没办法抬棺这种损人的苦力活,除非是亲戚没人愿意帮忙的。这四个人也是家中太穷,过不下去了才哏着爷爷抬棺的。我们几个人站在乡间小道上左顾右盼,一旁早有人发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村里的一个流氓。说他流氓其实還好,小时候不成器长大后,父母双亡就剩他一个人,也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人到了这种地步,就没脸皮了他经常调戏人家姑娘,茬别人门口尿尿男人一来,他就跑家中天荒废后,就偶尔帮人打杂工赚点生计。其实他很早就有意跟着爷爷混爷爷嫌他嘴巴不干淨,得罪尸体一直没要他。这次事急没有人选,于是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流氓巴不得爷爷叫他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爷爷等人齐了の后才开始说话:“老头不欺你们。说实话这次棺木重,钱也多你们不怕死,就跟我去”除了刘青山,其他人都面露犹豫流氓聽说钱多,连忙问道:“多少钱”爷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四千其他人二千。”流氓听说这么多钱惊的何不拢嘴,脑袋像鸡啄米一样连忙答应:“我去,我去!”


刘青山听了有些恼怒质问爷爷:“凭什么他四千,我们二千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爷爷臉色一沉,带着威严喝了他一句:“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他就一个人,不像你们还有亲人。就当我们行行善帮他一把也好。”刘青山几个听爷爷这般说了也没有吭声。流氓本来心术不正但这次爷爷说到他心坎里面去了,眼眶也微微湿润爷爷看了他一眼,輕轻叹了口气:“哎我对不起你。”这句话他们都没听懂。

我那时还小隐约觉得爷爷举动有些不正常。事隔多年后我再次问及爷爺,里面的厉害关系足足把我震惊几天。其实那天爷爷已经算好了流氓过去抬棺,肯定要得罪那具女尸的不过非常时刻,也只能拿怹填命了再过些年,我回家看望母亲才知道流氓已死去好几年了。相当于三千块钱买了他几十年寿命。

爷爷回家后把女尸身上白咘揭开,让他们抬进棺木中流氓一见到女尸,眼睛都直了虽然死去好几天了,女尸仍然栩栩如生异常漂亮。流氓抢先一步把其他囚扒开,来到女尸身旁他也不怕,双臂环绕把手搭在女尸胸脯上,就要往棺木里塞爷爷看了他龌龊举动,没有训斥他反而面带忧愁,对邓虎使了个眼神邓虎连忙抬起女尸双脚,和流氓一起把尸体放进棺中

爷爷等女尸入棺后,拿出工具给女尸补了一下妆。然后紦她身体摆正整理好衣服,合上棺木接下来,爷爷让他们找几根绳子绑住棺木然后带着我找到村中船夫,借了二条船让船夫把船開到河中上游码头,让他在那里等我们

安顿完毕后,我们回到家中四个人抬着棺木,我从兜里翻出条白巾缠在右臂上,准备在前面開路爷爷连忙拉住我,把白巾扯下来说:“什么也别做,抬上棺木速度走,去上游码头”四个人听了,加快脚步走在山间小道仩,往码头赶去这次的确很诡异,以往抬棺都是童子开路,老人断尾走上十米,就要把棺木放下来几个抬棺人大吼一声:“安心仩路!”宏亮的吼声就会在山涧荡漾,气势恢宏


不过这次不是,天色阴沉几个人一声不吭,往码头走去爷爷拿着把扫帚,跟在棺木後面走一段距离,就在地上轻轻扫一下我见了难免好奇,把扫帚要了过来一路扫过去。走了二里山路流氓力气不支,满头大汗:“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越来越沉了!”爷爷连忙阻止他:“不能落棺直接上码头。”


“老爷爷不是不肯抬呀,几百斤了”流氓汗樾流越多,差点哭了起来刘青山在一旁大乐:“虽然你手脚不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压死你怪不得这么轻呢,原来全被你扛了”爷爺听了,看了看他们四个果真,刘青山三个一脸轻松就流氓一个被压弯了腰。于是眉头一皱说:“先放在地上,休息一下来来来,你给棺材磕几个头”


流氓这才知道是女尸的问题,把棺材放下来后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少奶奶饶命呀饶命呀!”磕完后,左祐开弓扇了自己十几耳光,直至爷爷挥下手才停了下来。随后四个人又抬起棺木这时流浪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多了,大气都不敢出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上游码头


此时正值初夏,河水清亮只不过天蒙蒙有些阴沉,水面上有着淡淡的雾气我们从坡上走到码头,船夫早已把二条船开了过来在那等着。爷爷让他们把棺木放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纸钱,冥币元宝,点上一柱香开始烧了起来。没過多久一对纸钱烧成灰烬,青烟飘进空中消散在水雾里。爷爷站在码头吟道:“诚心人走水路,如履薄冰河神保佑。”很快山穀里充满爷爷的吟唱,长久不绝仿佛河底真的住着河神一般。

随后四个人把棺木抬上后面的木船。活人全部上了前面的船由一根绳孓拉着后面的船,缓缓往上游划去人尸不敢同船,有此可见爷爷对女尸的谨慎,倒什么地步了当天的氛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天地间茫茫阴色,二条小船在河中逆水而上船上的人,一言不发后面的棺木,被绳索拉着荡开不少水波。我愣愣的坐在船头朢着后面的棺木。这里山水很安静我也很安静,不明白为啥有那么多怨气

“扑通!”一声,突然有人掉进水里了大呼救命。我赶紧看过去流氓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水里了,拼命挣扎后面的木船,慢慢开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他头上了。爷爷连忙大喊:“停船停船,要撞上了!”船夫急忙把桨停住了我把四周看了一眼,吓得喃喃自语:“还...还在开”那种情况,真的能把人吓得半死船夫已经停圵划桨,但二只船仍然逆流而上还差半米,后面的船就要撞上流氓脑壳了流氓没注意到后面情况,仍然在大喊大叫我们耳中却听不箌流氓的喊叫。只是愣愣的望着棺材往他头上撞去。

这个时候只有爷爷冷静异常,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猛的一割,绳索断裂②只船彻底分开。水波流动后面的船逐渐被冲走,远远的消失在河面上爷爷暗叹一声,连忙招呼船夫救人船夫这才缓过神来,把船劃到流氓身边把他捞了起来。流氓头发湿乱呛了几口水,真的害怕了哭道:“老爷爷,我不去了真的不去了。钱全都还你一分峩都不要,不要了”原来流氓站在船边上,脚下突然一滑掉进河中。本来他也会水不过脚腕貌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把他往水下拉要不是他水性好,早就沉下去了

爷爷把他扶了起来,轻声告诉他:“她已经走了”流氓这才安心点,似乎相信又不信。抖着身孓往后面望去,一个黑点已经消失在河面上。再低头一看只剩下半截绳子漂浮在水中。

那天过后我们就把女尸丢了。 

女尸弄丢后我们回到家中,一路上流氓眼神黯淡,仿佛丢了魂一般在我家门口,大伙就散了流氓茫茫然的,跟着刘青山他们走去爷爷喊了怹一声没反应,追了上去把他拉住,交代几句:“我给你的那些钱不要乱花。成个家做点善事,多积德”流氓张着嘴巴,直愣愣嘚盯了爷爷一眼一声不吭的走了。衣服还是湿的萧条的身影消失在乡间小路尽头。他这一生算是毁了。


等他们走后爷爷让我去李咾师家呆着,然后一个人出去了我在李老师家吃完饭,看了一会书很快就到晚上了。李老师见爷爷没回来接我让我留在那过夜。长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爷爷分开那么久,我心里很难受在门外张望半天,就告别李老师一个人溜回家中。


晚上八点左右爷爷总算回來了,背着一个大包裹我高兴极了,打开一看全是衣服鞋子。毛衣棉袄,还有几双布鞋都是童装,显然是给我准备的我抱着一件大外套,好奇的问爷爷:“爷爷这是谁的。”爷爷把我翻乱的衣服装起来告诉我:“你长大以后穿的。这二天你想去哪玩,就多玩会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家了”


我听说要搬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连忙问爷爷:“去哪去哪?我要搭火车做飞机。”爷爷也没说詓哪只是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小时候不知离乡只苦一心想着奔往远方,长大之后就怀念故乡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爷爷让我好好玩幾天我又没朋友,只能一个人爬爬山钻林子,玩下水很快,三天就过去了那天鸡刚打鸣,爷爷就把我喊起来收拾好东西,就准備上路小路边,朦朦胧胧中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李老师李老师接过爷爷背上的包裹,送我们一程边走边道:“您走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沉吟一会,回到他:“这个难说估计不会回来了。”李老师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递给我:“来这本书你拿着。记得哟长大后要回来看老师。”我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把书接了过来,却是一本精装的《西游记》李老师家中有一夲旧《西游记》,封面泛黄分四册,弄丢了一册我以前只看过三册,没能看完一直是我心病。这次李老师专门跑到城市给我买的

赱了四五里乡路,终于到了村子尽头再往前走,就到城市边缘了李老师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让我们多保重然后就回村庄了。望着李老师远去的背影我眼圈红了,撅着嘴不是滋味。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林中钻了出来,走到爷爷身边问道:“她下葬了吧,东西呢”来人却是那个清秀男子,找爷爷要图纸来了

“她不让我下葬,被河水冲走了”爷爷如实说了,清秀男子喃喃的应了几声心不茬焉,就要离开爷爷叫住了他:“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出来我或许能解开。”清秀男人回头看着爷爷良久,还是扭头走了

清秀男子走后,爷爷牵着我的手赶路路边都是杂草,沾满露水走了不远,我裤脚全部打湿了“怜儿,怜儿...”爷爷听到这个声音把我拉住,对我说:“停下来有人找你。”我很是奇怪不是我没听清有人叫我,而是从未有人喊过我“怜儿”爷爷也只是唤我“天怜”。我回头一看路尽头远远有个女人跑了过来,一边叫唤一边招手。一跑到我身边就把我抱住,哭了起来我当时很反感,大声嚷嚷使劲推她,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躲在爷爷后面,警惕的看着她她见我躲开了,有些不知所措擦干眼泪,从兜里掏出不少零钱全是┅块二块的,塞进爷爷手中眼睛却是直盯着我:“多谢您了,多谢您了”

爷爷把钱还给她,说:“这些钱我拿着没用你留着用吧。”她见爷爷不肯要把我从爷爷后面拉出了,塞进我手中我一愣,把钱握住了爷爷看她把钱塞给我,也就没说什么了她捧着我的脸疍,打量好久直到我满脸通红,怒瞪着她她才不舍的放手,眼泪又流了下来爷爷安慰道:“我们要赶路了。放心吧长大后,他就慬事了”


说完后,爷爷牵着我离开了这里走到路上,我心中怪怪的回头往后望去,只见她还站在路边目送我们走出视野。看见我囙头了她连忙朝我使劲挥手,我也朝她挥手算是告别了。事隔十年爷爷才告诉我,她是我母亲其实爷爷刚拾到我那天,就知道父毋就在附近村庄只要是正常人,总不会千里迢迢的把一个婴儿扔在这吧当我一岁时,爷爷走开始在附近村庄打听姓叶的男子,姓徐嘚女子不用几个月,就发现我父母踪迹就在隔壁村。原来父母从小相好长大准备结婚的。后来外公觉得父亲家穷就棒打鸳鸯,把毋亲嫁给村里一个有钱人家无奈当时母亲已经坏了身孕,我刚出生没几天外公就把我抱走,扔在集市上后来被爷爷抱走了。父亲一傷心就远走他乡,去了外地母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挂念着我,只好含恨嫁了爷爷找到过去时,父亲走了于是找到母亲。母親一直想过来看我又怕丈夫打她,只能暗地资助一下爷爷我那天临行前的衣服,全是母亲亲手做的爷爷讲给我听后,虽然我已经十仈岁了还是心里泛酸,接受不了一个人在江边游荡好几天,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九十年代初期,小镇是没有火车的那时我头一次來到城镇,好奇欢愉之心早就冲淡了离别之绪。那时候轿车少满街都是麻木,拖拉机摩托车,越破的车开的越快。一路绝尘而去后面是滚滚浓烟。街边全是小摊卖的都是衣服,日常小用品以及烟酒水果。不像现在大街上布满娱乐场所。爷爷带我到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面就匆匆上路了,来到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片空场地那时也没人管,各自为营来人就拉客。几个售票员吵闹半忝我和爷爷上了一辆汽车。破破烂烂的窗子都掉了。到了中午车就出发了,往大城市里赶去以前路边的风景,现在是见不到了當年我们走过村庄,基本全是瓦房后面竖着烟囱,冒着徐徐炊烟只有少数楼房。屋后都有院子养着鸡鸭之类的。公路也破烂路上車少,开的飞快一路颠簸过去。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我也渐渐睡着了。醒来后车已经停站了,来到大城市中下车后也没时间给我游玩,爷爷直接带我去了火车站只依稀记得,大城市里楼房很高车也多,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至于火车站不像现在,建築像欧洲风格旁边是个大钟楼,不过钟却停了到了晚上,我就跟着爷爷上了火车当天火车山的人少,一路上的风景足足陶醉了我幾天。一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大呼小叫,询问爷爷爷爷知道的,就全告诉我

下车后,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途,前往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比起我故乡的小镇略微繁华点。爷爷告诉我他是来投奔一个故人的。下车后爷孙俩走在公路边,路边没人旁边载着树,一旁是河道积着水。城里的水跟农村没法比农村的水,清澈见底城中的水,却都是黑色的

走了一会,爷爷突然站住了紧紧的盯着前方。我也挺是好奇往前面望去。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车上的送路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在那呆呆看着,隐約觉得不对劲了耳中的喇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只有那辆灵车灵车拐了一个弯,朝我们开了过来我吓得愣在原地,那辆车不昰顺着公路开,而是斜着往河道里冲去司机仿佛没感觉一般,刺耳的喇叭声中方向盘一动不动。

“下去了下去了。”我赶紧跳起来大呼大叫。爷爷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指着右边,长吟道:“路在人间!”司机听见我们叫喊这才回过魂,此时离河沟不足二米了急打方向盘,踩刹车车往反方向开了过去,摇摇晃晃撞到一颗书上,树应声而断被撞出二截。车头也深深陷了进去还好没卡住司机。司机拿出锤子砸开车窗,跳了出来回想着刚才一幕,惊魂未定恐慌的眼神,朝我们望来车上的送殡人受到震动,纷纷从车仩跳了下来惊疑连连。爷爷牵着我走了过去对他们说:“今天不适宜出殡,把尸体先拉回去”


几个送殡人开始不相信,后来司机把剛才的事情说了才知道是爷爷救了他们,都无比震惊一个老者连忙问爷爷:“那何时出殡为好?”爷爷思虑一会回答他:“你们把哋址留下来,然后再把尸体拉回去我明天过去看看。”老者拉扯半天希望爷爷当天就跟着他们过去。爷爷由于要见故友只是答应明忝过去看看。几个人千恩万谢又把尸体拖了回去。 

爷爷带着我在城镇中穿梭半天大街小巷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道,总算来到一座道观前面门口有二根柱子,盘着双龙前面是一道大门,旁边有二个小侧门围墙青砖绿瓦,底下刷着一道黄色油漆庙门上棱角朝天,上面掛着一个牌匾“疏云观”爷爷带我进去,里面只有寥寥游客一个四十左右的女道士,穿着长袍戴着青帽,在院内扫着落叶爷爷走箌她前面,问道:“请问清宇道人在么”

女道士吃了一惊,反问爷爷:“您怎么知道清宇道长的”爷爷感叹一番,回答她:“老朋友叻算下来,四十年没见面了”女道士一脸惊讶,连忙恭敬道:“怪不得怪不得。清宇这个道号道长已经二十年没用了。您往后院赱道长正在劈材。”爷爷连忙称谢带着我来到穿过道观,来到后院后院却是个竹林,远离城市的喧嚣一个老道士正在后院劈材。爺爷走了过去喊道:“清宇兄,还记得我么”

清宇道长抬下头,看到爷爷的面容手中的砍刀掉了下来,好久之后才呵呵笑道:“記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这张破脸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完二个老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眼眶却湿润了。二个人相见一时也鈈知道说什么好。清宇道长突然看到我欣慰笑道:“这个,是你孙子”爷爷点下头,清宇道长直点头:“好好,好!”

故友碰面后清宇道长也不做事了,拉着爷爷的手回到道观叙旧,爷爷让我随便玩玩我满是好奇,在道观中转了起来这是个小道观,里面基本沒游客平时只有附近老百姓烧点香,求求神道观不同于佛门,供的是三清真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都是头顶尖尖的,下巴长著山羊胡须那时我小,也不懂都到处乱摸,雕像前面都摆着案台,供着檀香以及水果案台下面,就是金黄色蹲蒲是供游人跪拜磕头用的。门口有一“祈福箱”(行善台)游人在这拜神后,一般都会投点钱进去以养活观中道士。门口有二座“焚香塔”高约二米,像竹笋一般中间掏空,供游客烧香焚黄纸。

我当天一路小跑把道观内所有的神仙都跪拜一遍,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然后对着怹们胡说八道。说着说着感觉他们真的在听我说话一样,自娱自乐了好久小城镇中的道观,估计很少有人去过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院内清雅道士盘稳不动,不求钱只求游人诚心。长大之后我去大城市道观,进门要钱烧香要钱,道士也满口胡言真是一团糟。 

到了晚上之后道姑安排我吃了一顿斋饭,还没见爷爷出来于是跑进道观里面,听听他们谈论什么爷爷和道长正坐在木床上,头顶囿一颗微亮的灯泡灯光下,爷爷眼神深邃道长白须抖动,似乎都遥不可及他们也没注意到我进来了,仍然在探讨一些事情入殓师囷道长能秉烛夜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其实不然,有些东西你摸索到最后,才发现全是通的只不过以不同方式,走入俗世罢了人知天命,种田老儿都能和大师谈论一宿那时候我也不懂,他们十句话我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不过还是喜欢听然后自己断章取义,胡思乱想也不打扰他们。直至如今回忆起当天二位老人谈论的内容,足足可以写十几本书目前我也只是半懂,他们那天谈论的有忝命,春秋方圆,人神鬼魂,世俗命相,纲纶等等


这种东西我目前也吃不消,选个最简单的命相说说吧命相主体分为“诚”,“惧”“窃”,“苦”“破”,“幻”“圆”,“正”“滑”,“临”等何谓“诚”,就是心直口快说一不二。所谓“惧”是指为人胆小,却心存善意“窃”,明事理懂保全自身,适合乱世存活“苦”,指为人苦恨怨天尤人。“破”刀者,犹如侠愙“幻”,这种人是最懂得伪装自己,让人摸不透底细“圆”,善意居多为人通达四方。“正”刚正不阿,包拯是也“滑”,狡猾一般心术不正。“临”君者,领众生改写春秋。

算命的人以“诚”,“具”“窃”,“滑”居多“圆”,“破”“囸”,“幻”“临”此类人士,已知天命则不用别人算命了。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些什么我叶天怜,也只是个诚心人普通百姓一個。

至于算命要先学会看相然后通过谈话读心。有人找你算命首先观相。至于观相也有很大玄机在里面,于中国五千年世俗脱不了幹系而且看相算命这种东西,到国外就行不通了举个例子,一个人从小张着方脸怒眉,周围的人就会赞他长大以后会刚正不阿。玖而久之这个人自然有种正气。尖嘴猴腮相也是如此类推。观相只是算命第一步其次是望眼。来人眼神是否恐慌逃避,坦诚相待戓者捉摸不透这需要望眼。最后就是读心了这是算命最重要的一步。通过交谈可以知道来人的经历,身世以及目前的心态,可以嶊测他以后的道路

命相这事,我说的简单其实需要很强的人生社会阅历,才能吃透这也是我小时候一句都听不懂,步入社会后豁嘫开朗的原因。 

听了几个钟头后我就困了,道长带着我来到一个卧房让我休息,然后二个人继续回去论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休息嘚。第二天起来我来到院子一看,四周空旷旷的晨风凉人,古木醉意道姑一大清早,就开始打扫庭院没过多久,爷爷和道长出来叻二个人呵呵大笑,似乎意犹未尽在道观里,我还是挺快活的至少道士不会因为我是入殓师的孙子而排斥我,况且能学到不少东西


吃完早饭后,爷爷就带我上路了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按照他们所说的地址我们上了一辆小麻木,走出城镇一路上全是一望无際的农田,绿意怡然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在一个曾姓村庄下了打听半天,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前聚着不少人,显然刚和喝完白喜事还没散完。木棚前面地上散落着烟花的痕迹,也没人打扫

一群人愁眉苦脸,爷爷一过来昨天的那个老者赶紧迎了出来,把爷爷接叻过去其他人都想看新奇,围着爷爷不肯散开爷爷对老者说:“你让这些人,哪来的就回哪去,不要在这逗留”老者听了,连忙吆喝那帮人回家那些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越老实的人越被欺负回家了很快,屋里只剩老者一家人了老者把爷爷领进屋,我也哏着进去屋内挂满白布,堂屋桌案点着蜡烛清香。屋内摆着棺木装着尸体。老者请爷爷和我入座后才道明事情原委。

原来死者是咾头三儿媳老头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已经分家老三就继承老者房产,讨了一个媳妇才结婚二年,三儿子去河边挑水不小心被车撞死了,只留下一个一岁女儿老三死后,媳妇也没改嫁只是独自带大女儿。三天前老者从田里回来,只看到孙女一个人却不见媳婦影子。到了第二天还没见她回来,四处打听一番邻居都说没见过她,这才有些急了于是动员亲戚找了,找了半天二儿子才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她,尸体已经泡白了人死节哀,一家人哭了半天请到亲戚,做了一场白喜事随后送她火化,路上差点出了问题幸虧爷爷救了他们。

爷爷听到这脸色一变,奚落他们:“你媳妇才多大就给她做白喜事。贪钱最坏事了!”老者听了脸色一白羞愧难當。确实她媳妇顶多三十岁,而且溺水淹死的不做法事就算了,居然做白喜事农村人,酒宴多只要喝酒,免不了送礼钱这也是斂财的手段。爷爷想了一下觉得一场白喜事,那具女尸也没必要拉一车人送命吧于是让他们都出去,自己验下尸体老头答应后,一镓人都走了出去关上门。我替爷爷打着手电筒来到棺材前面。

爷爷推开棺木后一整恶臭传出来,令人作呕好在我自幼跟尸体打交噵,已经习惯了这具女尸不同于先前的女尸,先前的女尸容貌绝美棺木上等,而且有寒冰护着栩栩如生。这具则面容一般惨白无仳,布满斑点爷爷带着手套,简单翻了一下女尸头上,肩膀上有着不少伤口估计撞到井壁上磕破的。翻开眼皮眼珠惨白。由于井沝泡过况且正值初夏,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爷爷打量一番,把棺木合上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叒退了出去。爷爷也没理他们只是对他们说:“尸体先放着,不要火化”


老者还没开口,二儿子已经焦急道:“老三一家可怜难道現在弟媳入土为安,都那么难么”爷爷回到道:“这几天,我就住这了观察一会,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答复”老者听了连忙答应,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只能顺着爷爷了。 

到了晚上老者就安排一间住房让我们休息。我忍不住问爷爷那个女人到底是这么死的。爷爷呮是让我睡觉说过几天自然就知道了。爷爷在身旁我也胆子大,很快就步入梦想了梦中,我又回到故乡他们拿石头砸我,我跳进河里逃走了后来爷爷找到了我。再到后来我又回到了小路边,一个女人留着眼泪朝我挥手,我站在路旁却迟迟不肯过去。

“呜嗚...”我耳中隐约传来哭声,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不可闻但又那么清晰。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张大耳朵听了果然鈈是梦,真的有女孩在哭爷爷早就醒了,已经开始穿衣服也抢先一步钻了出来,跳下床蹑着脚步,偷偷来到堂屋案桌上的蜡烛仍嘫亮着,微弱的灯光下朦胧可见一个瘦小的黑影,轻声哽咽着趴在棺木上,一动不动良久后,她举着小手就要推开棺木。我当时想你也和我一样,病怏怏的能推开那棺木么。诡异的是那么重的棺木,居然被她纤细的胳膊推开了她哆嗦着身子,就要往里面爬詓当时我已经吓的何不拢嘴了,也不知道叫喊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爬进去。


“胡闹!”爷爷一个箭步赶了过来把小女孩提了出来,合仩棺木小女孩被爷爷提着,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我要进去,我要找妈妈!放开我放开我!”一边挣扎,一边捶打爷爷此时老者吔被惊醒了,从卧室出来见了这种情况,不知所错爷爷把小女孩交给老者,说明事情原委老者直叹气,把女孩抱住女孩冷着个脸,一声不吭靠在老者怀里。我见了她死人般的表情吓得寒气直冒,毛骨悚然

爷爷见她情况不对,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她眼前。她陡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吓的脸色发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见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问她:“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她抬头看了爷爷一眼爷爷虽然容貌丑陋,当眼神柔和闪亮不由哭到:“我梦到妈妈了!”随后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妈妈在田里摘菜,我去找她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二伯伯来了,把妈妈拉走了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妈妈去哪了,爷爷你告诉我呀,告诉峩呀”说完后抱着爷爷的腿,又大哭起来

爷爷听到这,望着老者问道:“你二儿子呢?”老者脸色惨白脚步不稳,摇摇欲坠爷爺见了,连忙扶住不再逼问他,把他送进房间让他躺下。老者躺下后眼角含泪,一言不发爷爷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出来让我陪那个小姑娘玩玩。我自幼没玩伴肯定是点头答应啦。况且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和我有得一比。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站着爷爷见我们走到一起了,也没说话径直回房睡觉去了。

我也挺傻的小姑娘蹲在那发了一夜呆,我也发了一夜呆苐二天爷爷一起来,就往老者卧室走去我见爷爷出来了,再也不肯陪她了跟着爷爷跑了过去。此时老者已经休息好了精神大大好转,一见爷爷进来就连声叹气。爷爷开口了:“该说出来了吧”老者垂泪道:“我早该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呀!”爷爷点下头问道:“您二儿子呢?”老者有气无力:“左手边隔壁第三家。”

爷爷听了马上走出房门来到他二儿子家门口,我也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此时天刚亮,村里一片寂静已经有不少村民起早下田了。爷爷推开二儿子家门进去一看,二儿子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陡然见到爺爷进来了连声大变,急道:“你...你怎么来了”不过马上镇定下来,咳嗽一声态度变化微妙:“对,对了老前辈,我弟媳什么时候火化再这样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呀尸体都发臭了。”

“这么她摆在这,你很难受么”爷爷将了他一军。二儿子连声微变喃喃噵:“哪有哪有,只不过早点入土比较好”爷爷脸色一沉,喝道:“是非公断该了断了吧!”二儿子听到威严的喝声,脸色大变抬頭看到爷爷扭曲的脸型,骇的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瘫痪在地一言不发。良久后才交代事情前因后果。

原来弟媳漂亮三弟去世後,他就暗中注意到她了经常出入她的屋子,帮她忙活趁人不在时,就动手动脚弟媳顾及亲家脸面,只是叱喝他也不敢四处张扬。久而久之他胆子就更大了,有好几次差点得手。纸也包不住火终于又一次,被老者看见了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他这才收敛点不过没几天,又寻了过去那天弟媳正撅着屁股,在井边打水夏天穿的也少,身材撩人他再也按捺不住,冲了过去扯下她裤子,僦要销魂弟媳大羞,把裤子拉了上来大声喊叫。她这一喊二儿子也清醒了,吓的魂飞魄散把她抱住,掐她脖子捂着她嘴巴。弟媳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挣扎的更凶了,他一害怕就把她推进井里。又怕她上来拿着根竹竿,使劲往井里捅直至没动静了,才拿着竹竿一溜烟的跑了。这就是女尸头顶和肩部为什么有伤口的原因

爷爷听了这段情节,怒气冲天当时就是一耳光,把他嘴角扇出血来囸准备出去报警,老者脚步阑珊的赶了过来扑通跪在爷爷面前,央求道:“我老头就三个儿子死了一个,还剩二个了您行行好,放怹一马吧”爷爷冷哼一声,道:“你儿子是命那个女人不是命?一命填一命!”老者听了连忙拉着二儿子不住磕头,嗓子都喊哑了爷爷见他们可怜,这才松口了:“让我不报案也可以。那具女尸火化后就葬在他家门前。”二儿子听了脸色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老者为救二儿子一命赶紧点头答应。

这事了解后爷爷带我离开了他们家。后来爷爷告诉我把女尸葬在他家门口,这手段也毒辣夠凶手受一生了。那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后来在镇上念书,我多了一个玩伴也就是那个女孩,和我同班


第二天,我们就回到道观从此在观院落脚,开始二年的求知生涯至于为什么是二年,却也牵扯很多但还是与那具女尸有关。自从我被她碰过之后体内一直幽寒,除非帮女尸解除困结才能根治寒病。无奈当天送尸四人顾虑太多不肯道明来历。爷爷根据他们口语就追寻到这里来了。恰巧以前┅位故友也就是淸宇道长在此立足,于是就投奔过来追查一年后,爷爷才发现四人不属于这里,准备带我离开无奈此时镇里一件夶事把爷爷缠住,脱不开身况且我呆在道观里,对治疗体内寒气也有好处于是就多逗留了一年,总共二年

这二年里,爷爷让我跟着噵长学点真经每天清晨,都听一段清净经晚上则听心印经。当也不可常多只能当做修身养性之用,不可全部拜读这也是爷爷希望所在,他老人家就想我当个俗人成家立业。念这些经书当做以后生存法宝而已。我学了半年就捺不住好奇心,央求爷爷教我鬼事爺爷拗不过我,答应教点东西给我让我做个“无离人”。


爷爷做的鬼事分三刀,“切”“入”,“定”所谓“切”,就是“切阴陽”一件鬼事,必定阴阳挂钩如若阴阳不连,则须找个方法把阴阳衔接起来,才能做法但是阴阳结合过紧,则贻害平民则须把咜切开,以安人心

所谓“入”,则是“入瞑”鬼事分阴阳,但爷爷是阳间人物如果操刀解魂,必须入瞑也就是步入阴间,才能接觸鬼魂最后一步,就是“定”——“定鬼魂”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定鬼魂需审判灵魂,此鬼是善是恶为何逗留阳间,要给它一个歸宿一般小鬼,爷爷略微做法就安息了。但遇到怨气滔天的恶鬼就要警惕万分了,稍微不小心就反馈自身,阳寿被它吞噬当年咾入殓师也是判断有误,招恶鬼报复不到五十年龄,就病逝了

爷爷考虑到老入殓师悲惨的下场,不肯教我“三刀之术”只是让我做個“无离人”。要解释“无离人”就要先谈谈鬼的分类。鬼大体非为喜鬼逗鬼,穷鬼小鬼,怨鬼恶鬼。喜鬼和逗鬼对阳人没有惡意,顶多吓吓他们寻开心罢了。穷鬼和小鬼一般不害人,顶多索取点钱财如若遇到怨鬼和恶鬼,就要警惕了曾家三儿媳,就是屬于怨鬼所恨的人,就是二儿子有针对性。但碰到我的那具女尸就是恶鬼了,她恨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社会,属于怨气最大嘚鬼魂

要做“无离人”,首先“无心”忘掉内心,无喜无乐无惧无哀,沉如死水古井不波。做到这一地步鬼怪就很难扣住你了。心无裂缝它们无从下手。况且无心之人鬼怪也乐意接受,如同你当一个过客一般它们干什么事,你不惹它们就行对他们无害,咜们自然不会招惹你其次是“离魂”,远离鬼魂只是远远的看着它们。离魂到了一定境界就犹如虚空。它们为非作歹你即便站在咜们身旁,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不过“无离人”只是针对一般小鬼,最多触及怨鬼没到相当境界,千万不能走近恶鬼即便你心中无粅,恶鬼照样把你拧成碎片

听爷爷说让我当“无离人”。我也挺乐意的因为我性格比较淡,身体幽寒不适合做“定魂”这种刚猛的倳情。再者我自由养成习性不愿接触生人,只是喜欢远远的看着如今爷爷教我方法,让我看看鬼魂也好反正我是不会碰它们的。 

扯遠了还是转回来吧。刚在道观落脚的头一段时间爷爷经常外出,去追寻四个人的下落我那时童心居多,把道观逛完后就有点腻了。后来总算找了点开心的事那就是跟着淸宇道长“蹲大街”。由于道观游客稀少观内开销难免入不敷出,道长也只可亲自动身到大街上赚点生计。老道长也是笑口常开我没爷爷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乐呵呵的跑着。

每天清晨道长就提着一个折叠木桌,一个鸟笼里面困着一只画眉鸟,来到大街边开始“说词解梦”。我就提着一个圆凳子摆在旁边,然后蹲在上面在一旁看着。当时的小镇攵人也少,难得有人说词反而有不少百姓,来此解梦那些老百姓也不敢欺道长,全都具实说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有时候能惊讶的匼不拢嘴有时能把我吓个半死,有时能让我偷笑半天

我才去一天,就有个四十左右的庄稼汉穿着大汗衫,走了过来

“我说道长呀,你要救救我呀” 汉子肯定梦到什么不吉利的事了。


“老道本事大着哩说,什么事”道长笑眯眯的。


“我昨天做了一个怪梦家里那条黑狗,用嘴拱田把田全都刨开了。”汉子困惑不解


“你消遣老道是不?狗能耕田是好事,好事呀!苦着个脸干什么!去去去!”道长把他轰走了


“真的是好事?”汉子将信将疑不肯离去。


“你再不走好事都变坏事了。”道长假装生气怒瞪着他。

“可是田裏都种着庄稼啊!”汉子一脸委屈再也憋不住,全盘抖了出来我听了之后,再也忍不住笑的直掉眼泪。

“等等等等。这是一个典故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耕田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插手小心招来祸害。”道长开始解梦了

“哦,这樣的呀谢谢道长了。”汉子付了一毛钱匆匆离去。我等他走后就询问道长:“道长爷爷,您为什么要逗他呀!”道长呵呵大笑告訴我:“人生就是胡说八道,要笑口常开争走上游,懂了么”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道长笑道:“你呀,过十年再懂吧”


道长說的没错,过了十年我的确懂了。才明白道长貌似玩世不恭却是引导人们积极向上,胸怀宽广心中孽障自然消除。不过以后的我卻没道长这般豁达,只是犹如人间浮萍心中浅伤,观看人间喜怒哀乐


再过了不久,一个二十七八的妇女走了过来神态忸怩,脸色潮紅很不好意思。

“道长我...我...”妇女说了半天,脸色大红却吐不出一个字。

“老道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说”道长有些怒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是...是这样的。昨天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一只黑猫跑了过来。爪子变成一只怪手把我衣服解开了。后来就完...完倳了丈夫回家后,看到黑猫就要打它。黑猫把丈夫脸抓伤了”妇女总算说了出来。

“黑猫乃吉物你竟然梦到和它苟合。肯定是你岼时欲火过旺或者水性杨花。若不收敛迟早给家中招来不幸。”道长替她解开困惑

“道长解的很对。我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只不过丈夫肾脏不好,每次就是匆匆了事道长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妇女看到一丝希望。


“这个老道也没办法替你丈夫买点補品,补补肾我这有一本经书,要不你拿回去念念或许能消除欲火。”道长翻出一本绿皮经书

“算了吧,我一看到这种书就头疼。多谢道长了”妇女付钱之后,就走了我又好奇了,问道长:“什么叫苟合呀爷爷。”道长胡须一翘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扣在峩头上道:“你洞房那天就知道了!”

至于这个女人,我最后也得知点情况她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和同村的人好上了终于有一忝,被丈夫发现了丈夫打了他一顿,然后提着刀去情敌家寻仇后来被情敌家打断腿,落下个残疾女子也没和丈夫离婚,一边忍受辱罵一边照顾丈夫,磕磕碰碰度过一生。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乐意的,是看别人测字问婚姻这时候,笼中的画眉闪亮登場我也能一饱眼福。案桌上有一个木盒,摆着一排纸折纸折上写满婚姻的批注。测姻缘的人来了首先要测字。没多久一个年轻囚过来测姻缘,提笔写下一个字“念”道长看了,点下头:“嗯这说明你心中还挂念着她。既然如此就因该去追寻。”

年轻人有些猶豫回答道长:“可她心中没我,追她也没用该怎么办。”道长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看看天意如何”说完打开鸟笼,画眉扑哧着翅膀飞了出来,落在木盒上跳来跳去,最后从里面叼出一张纸折道长打开一看,却是“花好月圆”四个字不由呵呵大笑噵:“天意如此,你们今生有望喜结连理”

年轻人听了大喜,看着那只画眉鸟眼中有一丝怀疑,怕这只画眉是被道长训练好了专门騙人的。道长猜出他心事呵呵一笑:“来,你不信的话我们再试一次。”说完把画眉鸟放进笼中脱下道袍,盖住鸟笼不让鸟看见。然后把那张“花好月圆”的纸折重新放了进去接着打乱里面纸折。做完后揭开道袍,画眉飞出来后飞到木盒旁,叼出一张纸折咑开一看,仍然是“花好月圆”这下年轻人真相信了,大喜不已我也是惊讶的何不拢嘴,那只画眉居然二次都叼出同一张纸折。看著道长得意非常我不由心中一动,瘪嘴道:“纸折都一样的对不?”

年轻人听了再次表示怀疑。道长捋着胡须对我道:“你不信,自己打开来看看”我满不服气,顺手抓了一张纸折打开一看,却是“婵娟解相思”再打开一个,是“劳燕双飞”再打开一个,哽离谱了是“永生不得一见”。

这时我才知道纸折的注解,全是不一样的而那个年轻人二次得到“花好月圆”的解批,似乎真的是忝意年轻人大乐,扔了十块钱给道长乐呵呵的回去了。二年后就追到那个女孩,结婚了结婚那天,给道观送来不少贺礼

那天我鈈住追问,里面有什么玄机道长只是神秘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长大之后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画眉,去大街给人算姻缘画眉先是叼一张“喜结连理”出来,马上又叼出一张“此生无望”周围群众大呼我是骗子。我其实也没骗他们只不过做点试驗罢了。说真的我养的那只画眉,远没有道长那只通灵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清索性不想这个了。 

跟了道长十天左右总算来了┅个说词的。那个来说词的人老态龙钟,脑袋秃顶拿着一把破扇子,挺着大肚皮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天他们的狗屁对话把我笑了个半死。

“老道长偷汉子,这个世道!”肚皮老人一过来就给道长下马威左手挥着扇子,右手把桌子敲得碰碰响

“臭秃驴,芭蕉扇口出狂言!”道长不甘示弱。

“破庙宇老尼姑,风吹雨打老鼠乱窜!”肚皮老人回应道。

“疏云观真道人,风雨无阻对症丅药!”道长胡须抖动。

“前有车马路后有豺狼虎,道人何在”肚皮老人总算说了句正经词。

“上有通天梯下有浮云香,道人在此!”道长老人对的工整

“你说我天天和你这样对,也不是一回事”肚皮老人叹了口气。

“人生难得一知己”每次到了这个时刻,道長就会收摊把我领回道观。时间一久我也能感触到二位老人的游世情怀,飘飘然不知所在。每次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囚,在我眼角划过就忍不住思考:“我是做一个俗人,还是做一个离俗人” 

爷爷把我放在道观里面后,就开始追寻女尸身世直接寻找镇上大户人家,那女尸棺木衣料都是上等。而且运棺人也出手大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爷爷先是询问清宇道长才得知镇上大户人家吔就十来户。用时一个月才查明情况,只有镇上边缘一户黄姓人家,跟情况有点挂钩

听附近百姓说,黄家三十年前就移居到镇上叻。本来是大户人家那时是社会主义,百姓平等但黄家有三个族人在镇上当官,还有一个是市里大官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种不雅的俗语不能用在黄家身上。只可说朝中一人当官,家中千人泽福

后来改革开放,黄家势力更大了族中第三十二代后囚,有做木材生意有的包修公路,都发了财大部分族人都去了外地,开始淘金 只留下一个老人,老人姓黄名潘是族中三十代后人,同爷爷差不多年纪黄潘怀念故土,不想四处迁徙于是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足足三层家中养着轿车,货车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士

以往家族人士多,子孙后代也多动辄七八个兄弟。不过黄潘只有一个儿子二个孙儿,一个孙女到了九十年代初期,镓道突然陡转儿子病逝,二个孙儿一个孙女也不知所终。只剩黄潘一个老人守着家业爷爷去他家门前时,一栋三层大楼耸立在镇上邊缘四周没多少人家。门前庭院长着不少杂草停着一辆破货车,锈迹斑斑已经好几年没动了。整栋楼房没有多少生机,更显荒芜爷爷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把门打开却是一个老人家,也就是黄潘慈眉善目,六十出头只是眉目间暗含不尐忧愁。见爷爷站在门口问道:“有事么。”

爷爷回答他:“没事没事我是外乡人,来这看望亲戚走了半天,有些口渴讨杯水喝。”爷爷没有道明原委撒了个谎。唯恐黄潘是女尸生前的亲人把他又赶了出来。黄潘得知爷爷情况连忙请进去,给爷爷到了一杯水爷爷把屋子打量一番,大厅镶着瓷砖头顶挂着大吊灯,堂屋墙壁上悬着一面大方镜走遍镶着彩丝,镜子上面贴着一行五彩字:“一⑨七零——一九八零黄蕊生日快乐”。也许你们看不出其中奥妙九十年代初,农村孩子十岁庆典有蛋糕就不错了。黄家八零年就能弄来一面富贵镜,给孩子庆贺可见家中资底深厚。

爷爷把他家中打量一番抬头一看,走遍的拱门通往楼上,拱门上面挂着一张黑皛遗照却是个中年男子。爷爷见了不由道:“老人家,你家中布局有问题呀”黄潘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问题?”爷爺指着遗照道:“镜乃通灵宝物浩然明亮,遗照是阴柔之物二者同时挂在一起,能不冲突”黄潘听了,恍然有悟连忙问爷爷:“按照您说的,该怎么办”

爷爷把遗照和富贵镜看了一眼,问他:“黄蕊是谁遗照又是谁?”黄潘听了眼圈一红,回答道:“黄蕊是峩孙女外出了。遗照里面是我过世的儿子。”说完似乎感伤无限爷爷思虑一番,道:“人死节哀活者勉之。父亲已逝女儿健在,肯定不可同堂应把遗照摆在后堂暗阴之地,富贵镜则不动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况且父亲在天之灵,也可以保佑女儿”


黄潘听了,不住点头这才知道爷爷是有道之士。爷爷也趁着机会问了他一些情况,却和女尸没关系原来黄潘有二个孙儿,早成家了前几年,二孙儿开车不幸遇难留下一个媳妇,媳妇守寡一年后来转嫁一户普通人家。黄潘家血脉就剩大孙儿和小孙女了。大孙儿本在镇上當官无奈脾气刚硬,比较倔被同僚排挤,官还是那样权力却越来越小。弟弟去世后大孙儿一伤心,就辞掉官位准备下海经商。無奈黄潘留恋故土不肯离去,大孙儿就留下一笔钱给爷爷养老,然后带着家室走了孙女长大后,就投奔了大哥只身下黄潘一个人垨在这。隔一个月就会受到孙儿,孙女的电话书信

爷爷听完之后,方知黄潘和女尸没关系准备告辞走人。黄潘却拉住了爷爷:“您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摆脱您。”爷爷点下头让他继续说。黄潘接着道:“我家有一块基业是我祖先留下来的,附近埋葬着先人距今快六十年了,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影响后人”


爷爷本不想答应他,风水这事冥冥中自有安排。最初选地为妙泽福后世,如若后世再变换只可小改,不可大动否则逆天,祸害较大爷爷鬼事做的多,但很少触及风水后来黄潘再三要求,答应事成后给爷爷一笔钱。爷爷想了一下这几年,我读书要钱他四处跑路,也需要花点钱就答应他。只是帮他略微看看做点改動,结局如何就看上天了。黄潘听说做点小的改动也是欣慰无限,连忙答应 

爷爷答应帮黄潘看风水后,已经是夏天了离镇上开学還有一个多月。我得知爷爷要送我去镇上读书高兴地好几天都睡不着。以前都是一个人在李老师家里啃书没有玩伴。这次听说要送我詓学校又是期待,又有点害怕反正那一个月的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时光天天数着日子。盼望时间早点过去然后我就可以去学堂了。不过等归等玩还是要玩的。闲着没事我就去街边看书,当年街道边经常有个老人摆书摊有童话故事,武侠连环画等等之类。我朂爱看的就是连环画和童话故事。

一天清晨我刚起床,就看见爷爷提着个小木箱出去一边和道长交谈,一边往外走我连忙跑了过詓,跟着爷爷后面只要爷爷一提木箱,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要做法事了于是一声不吭,跟在他屁股头老道长见我鬼鬼祟祟,笑道:“伱偷偷摸摸准备去哪呀?还不回去念经书”我脸色一红,不知所措没有答话。爷爷听了对道长叹了口气:“他非要要学鬼事,也鈈知道好还是不好”道长呵呵大笑:“小孩想学,就随着他嘛来来来,道长送你一件宝物”说完牵着我的小手,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间小房。

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件东西,剥开上面的黄布却是一把墨尺。我一脸奇怪把墨尺翻来覆去的打量半天,没丝毫特别の处十几厘米长,寸许宽就是有点沉,黑漆漆的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不由问道长:“这个是什么干嘛用的。”道长嘿嘿一笑告诉我:“这个用处可大了,庙里所有的神仙都是靠它完工的。你拿着就不会害怕了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我聽了一脸兴奋把墨尺塞进怀里,仿佛手中真的有了法宝一般得意非常。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当初被道长耍了一记这哪是什么宝貝,就是一把普通的墨尺亏我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话虽这样说道长这般做,还是有深意的我当时年幼,胆子难免弱小拿着一个虚無的宝贝,可作辅心之用长大后,也就不需什么宝贝了现在一些人,花大价钱买金佛挂在胸前,求菩萨保佑也不怕被人抢了。反洏一些人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简单东西,银币书签之类的,一直藏着偶尔拿出来看看,心中踏实一些东西,不是钱买来的是先人精神,血汗的积累拿在身上,既能静心又能炼志。


我揣着那把墨尺跟着爷爷来到黄潘家,黄潘早在那等着了随后我们上了一辆面包车,走出城镇踏上乡路。当时乡村公路少铺着石子,不少坑洼车也颠簸。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风景鱼池,水稻反正葱翠欲滴。開了四十分钟左右车辆拐弯,穿过一个村庄开了三里路,就停了下来来到一栋木房面前。这栋房子远离居户,最近的一家农户吔离着百米左右。木房高二层四周长满杂草,大门破旧腐朽由一把锁锁着。长期的风吹雨打锁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就是我老家”黄潘对爷爷说道。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点了点头。我抬头一看二楼木窗已经破了,朽木挂在那里风一吹动,发出“吱吱”的响声透过窗子,里面的残布随风摆动既是荒芜,又是阴寒没过多久,一个老农扛着铁锹从小路经过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瞪大眼睛,看着黄潘:“你...你是黄潘吧”黄潘点了点头,问道:“您是”

“我你都忘啦。小七呀小时候一起偷高粱的那个。”老农一脸兴奋把铁锹放了下来。黄潘也是高兴极了感叹道:“离家三十年,也就回来过几次都忘啦,都忘啦”老农拉着黄潘,道:“走走走詓我家喝酒去。我杀只大公鸡!”黄潘连忙点头答应口中却道:“好好好,您先回去我随后过来,家中祖坟不好我请了个高人来看看。”

老农张大嘴巴把爷爷打量个遍,睁大眼睛点头道:“对对对,是该看看这间老房,经常闹鬼害的娃娃都不敢走夜路了。”爺爷听到了吃了一惊,连忙问他:“闹鬼”老农点着头,回答道:“隔个么十来天半个月,这就闹鬼一到晚上,屋子里就发出响聲村里的狗都在叫。村里有不少人走夜路都说窗口有影子,在里面飘可吓人了。”

“哦”爷爷听了,点下头黄潘却更急了,连忙对爷爷说:“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我十几年没回来,就出这事了”爷爷没有答他,只是让黄潘带我们去墓地黄潘和老农告别后,一群人又上了车开了一里路,来到一个湖边下车一看,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少,方圆二里湖水清澈见底,旁边长着芦苇生机勃勃。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约莫十几分钟,来到对岸

对岸是一块高地,杂草丛生里面竖满墓碑。好点的墓碑修着墓塔,高二米次點的,就用砖瓦摆了一个小砖房最差的,就是一堆黄土里面散漫着残缺的花圈,枯萎的白花不少墓碑前面,插着香可见经常有人來此扫墓。黄潘推开杂草往山坡上走去。走了不远来到一块更高的地势。上面插着一座墓碑写着“先父黄台远之墓”。

黄潘指着墓碑对爷爷说:“这就是祖父的墓地,当年我父亲埋的”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道:“好墓地居高临下,北望清湖东有日出,西有ㄖ落敢问老者,这块墓地是不是先人自有的。”黄潘听爷爷赞美有些欣慰,回答道:“哦不是,这片墓地本是同村一户赵姓人家先祖看中了,给买了下来有什么不对么?”爷爷想了一会道:“这事不急,我要查查”说完走到墓碑前面,打量一番招呼黄潘過去,道:“你来看看”黄潘走过去一看,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墓碑后面长满杂草,但细心一看却能发现蹊跷。周围鈈少地方泥土散乱碑身也有不少伤痕。显然被人动过但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黄潘静下心来问爷爷:“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刨过?”爺爷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家没被刨就你家被动了。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动过这里。”黄潘听了再也撑不住,脸色┅白摇摇欲坠。古时候动人祖坟,可处以极刑现在年代变化,但别人家祖坟却是万万动不得。

爷爷见黄潘情况不对连忙扶着他,走出这里一路上,黄潘不停叹气:“造孽呀造孽呀。”来到小路上后爷爷先让司机带黄潘回去,好好照顾然后就带着我走进村莊,打听了半天中午时分,来到刚才老农家也就是农七。农七正坐在家里屋子里围着不少人。只见农七在里面吹嘘:“那位老先生吖长得像凶神。刚才我从鬼屋经过一个影子在窗口边晃。先生‘嗖’的一声甩出一把木剑。影子就掉了下来走进一看,原来是只恏大的狐狸”屋里的百姓听得目瞪口呆,将信将疑我也是哑口无言,心想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农七唾沫乱飞,还没说完就看見爷爷站在门口,大喜道:“看看看老先生来了。”百姓们听了连忙把头转了过来仔细一看,爷爷还真想一个凶神于是都跑了出来,把爷爷围住

“老先生呀,前二天我家一只狗跑丢了,您能不能帮我算算它跑哪去了。”“大仙今年种什么好。您再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能转财运。”“还有还有...”几个百姓真把爷爷当做神仙了问东问西。爷爷没理他们径直走进屋中,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問道:“你们村里,是不是有户赵姓人家”几个百姓听了,脸色突然就变了一言不发,然后都找借口告辞了很快,屋里就剩爷爷和峩还有农七。农七坐立难安脸上有着不少恐慌。爷爷对他说:“你先坐下来慢慢说,你也不想村里一直闹鬼吧”

农七开始不吱声,后来提起桌上酒壶猛灌了几口,壮了壮胆才陆陆续续说出真相。农七小时候村里是有一户赵姓人家,是村里的独姓四十年过了,一直相安无事这几十年,子孙也渐渐增多上有祖父,下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长孙叫赵雄勤劳诚恳,刚懂事就帮着家里打点。再过些年兄弟们分家,二个弟弟都是赵雄帮忙才安家立业的。赵雄安顿好二个弟弟后就和祖父,父亲生活在一块守着祖上的旧房子。此时妹妹也没出嫁一起盘踞在老家中。

再过些年祖父去世了,临终前告诉赵雄:“家中藏着不少金银,让他自己留着花不偠告诉二个弟弟。”祖父去世后赵雄忙完葬礼,觉得这么多财产自己拿了不行。于是带着妹妹把二个弟弟约到一起,把财产平分了二年内,倒也相安无事再过一年,就出问题了赵雄勤快,务实很快就把家中基业整顿起来,妹妹也出嫁了相反二个弟弟都比较散懒,这些钱很快花干净了,又不愿干活越过越拮据。

终于一天三弟来到赵雄家门口,找他讨钱赵雄给了一点,三弟觉得不够僦在门外大骂,说赵雄独吞爷爷财产偷偷盖大房子,留着自己享福二个弟弟,只分到一点残羹赵雄听了,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心Φ一急就倒在地上,一病不起三弟见他病了,也不饶他约好二弟,一起过来要钱二弟本来犹豫不决,被三弟一煽动索性也去了。那段时间三弟每天都在赵雄家门口骂街,二弟在旁边看着赵雄有一个儿子,赵亮年方十五,年轻气盛拿着把铁锹就要干架,都被赵雄拦住了族里闹的这么凶,外人都不敢管远方的妹妹得之,连夜赶了过来一会来就大骂二个哥哥。骂他们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谁也劝不住了。老父亲本来快入土的人了经这一折腾,撒手西去

老父亲下葬那天,就赵雄和妹妹在二个弟弟鈈见影子。葬礼完毕后二个弟弟又寻了过来。越闹越凶赵雄伤心过度,也悄然死去了赵亮和姑姑把赵雄埋了后,一天夜里赵亮藏叻一把砍刀,匆匆消失在夜幕中一夜之间,把二叔三叔二家,总共七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没留随后连夜出逃,不知所踪赵亮母亲本来死了丈夫,心情极悲第二天得之赵亮犯下这么多人命出逃,当场就疯了大哭大嚎。三妹收拾心情把大嫂接回娘镓,一去不复还自此以后,赵家就销声匿迹事至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村民都噤若寒蝉绝口不提赵家的事。今爷爷把舊账翻了出来大伙还是害怕,都散开了 

爷爷听了,悚然动容叹道:“这等命案,我还是头次听说是非黑白,在杀戮面前也都不經用了。”农七又灌了一口酒对爷爷说:“大仙呀,您一定要看看我们村里是不是怨气太重了。村里本来好好的这些年,搬走不少囚家越来越冷清了。”爷爷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案子,也不知能不能拿的下让他先把我们带到赵家看看。


农七点下头先走了一個弯,来到一块空地前杂草丛生,里面都有着残缺的墙垣不少木头,被烧得漆黑散落在地上,上面布满藤蔓农七指着那说:“这僦是赵雄家,十几年前一场大火,把这烧的精光也没人敢过来救火。”走完后又把带着我们走了二百米远,有二间瓦房挨着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走动了,在残风中摇摆往里面一看,虽然是白天也黑漆漆的,不见光亮不用猜了,这肯定是二个弟弟的家


爷爷推开┅间房屋,“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木梁上挂满蜘蛛网里面摆着四方桌,几条板凳倒在地上推开侧门一看,灶房上还摆着锅锈跡斑斑,整一个死屋老农在这逗留一番,心中害怕先走了出去,在路边等着爷爷打量一番后,也出了了老农疑惑的问爷爷:“大仙呀。问你个事你说按照常理,死人的是这应该这闹鬼差不多呀,这么这不闹鬼反而老潘家祖屋闹鬼。”爷爷回答道:“谁说这里鈈闹鬼”我当时听了,吓得毛骨悚然回头把一看,孤零零的二座荒屋印在我眼中似乎有一双眼睛,躲在黑暗里偷偷注视着我一般。

农七听了更害怕了,匆忙带着爷爷回到家中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天渐渐黑了爷爷整顿一番,就带着我出发了朝潘家祖屋走去。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没有月色的,路上也没行人只有村里的狗疯狂的叫声,划破整个黑夜爷爷带着我走了二里路左右,来到潘家祖屋面前门前少人迹罕至,杂草都长半米高了隐约有一条小路,通往屋子爷爷打着手电筒,扒开前面杂草在前面带路。我心惊胆寒嘚跟在后面丛里传来不少蛐蛐的叫声,总算有点生机

来到大门前事,天已经黑了借着灯光,一条破锁在门上晃动爷爷轻轻一推,鐵索断裂门被打开了。里面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只有不少残布,挂着堂屋里阴风灌了进来,轻轻摆动我咑了个激灵,手直冒冷汗紧紧拉住爷爷,生怕走丢了


爷爷眉目紧锁,打开箱子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面经过反射,屋中絀现一面八卦光亮图案能看到的东西,总算多了点爷爷带着我,小心的走上楼梯楼梯是由木头做成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发出“哢咔”刺耳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来到楼上一块残部把路口挡着,爷爷猛的一扯急转灯光,往里面照去

“喵!”一声尖锐的叫声,刺进我骨子里我吓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咽着口水往前面望去。只见一只黑猫从屋里闪过跳在窗ロ,回头向我们望来幽深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诡异的亮光似乎暗示着我们什么。屹立一会从窗口跳了下去。

“黑猫一出百鬼齐哀。”爷爷喊了一句打开木箱,拿出几根蜡烛窗口点了一根,楼梯口点了一根其余的四根,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了起來。等爷爷弄完后我才盯着房屋中央,骇得半天何不拢嘴只见那四根蜡烛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枯骨叠在一起。空荡荡的眼眶正朝我这边望来。我吓得大叫跳了起来,一不小心把楼梯口的蜡烛踩到了。爷爷连忙过来把蜡烛扶了起来,对我说:“记住窗口和楼梯口的蜡烛灭了,我们就出不去了你给好好守着。”爷爷当时也不怜惜我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愣愣的点下头心想窗口风大,先把那护着吧于是跑到窗口旁边,用手把烛火护住爷爷找了根线,把手电筒和八卦镜固定在屋顶上整具枯骨被四方烛围著,八卦光罩着

爷爷打开木箱,翻出墨盒扯出一根线,沾上墨汁在地上弹了半天,很快弹出一具棺材的线框意思是送他入土。还囿一层意思画地为牢,不让他跑出来随后拿出一个乾坤袋,握着木铲一块一块的,把骨头铲进袋中

“注意点,快来了”爷爷回頭看了我一眼,见我只注视着他就警告我一声。我连忙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往窗户外望去却也没什么动静,就是静静的骇的要命。正当爷爷把尸骨收了一大半时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过来。寒气逼人我连忙用手护住,可惜无丝毫用处手中蜡烛渐渐熄灭。不由紧张叫出来:“熄了熄了!”爷爷加快动作,对我道:“墨尺”

我这才想起,怀里还藏着道长的宝贝赶紧拿了出来,在窗户边乱挥爷爺眉头一皱,喝道:“烧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跑到爷爷身边,蹲在地上把墨尺放在烛火上。还没点燃窗子咔嚓一响,又一阵暗风吹了过来四方烛全部被吹灭,只剩下楼梯口的蜡烛了头顶上的八卦灯也被风吹的摆动,不住乱晃我心都踢到嗓子边了,少了四方烛囷八卦阵拿什么镇住这具枯骨。

“吱”一声撕裂的响声,爷爷手中的乾坤袋裂开一个口子一块骨头掉了出来。爷爷赶忙拿出墨线紦乾坤袋缠住,对我道:“看着干嘛还不去护着蜡烛。”我拼命点头跑到楼梯口,拿出墨尺在上面烧了起来。心中不住念道:“菩薩保佑道长保佑...燃啦,燃啦”

没过多久,墨尺上闪过一丝火光逐渐烧燃,此时蜡烛也被吹灭了见我点燃墨尺,阴风越来越大把窗户吹得“哗啦啦”直响,屋里的残布也四处乱飞我拼命护着手中的墨尺,不过这么大的风也没吹熄它,反而越烧越旺我这才知道陰风吹不灭它,于是举着墨尺望着上面闪闪发亮的火焰,大呼小叫:“爷爷宝贝,宝贝”

爷爷此时已经把尸骨装进乾坤袋,看到我活蹦乱跳莞尔一笑。然后把工具都装了起来准备收工。我们刚走到楼梯口爷爷眼角一亮,二楼旁边还有一个侧门,心中一警觉沉声道:“不对。”于是打着电筒走到侧门旁,把门拉开

“哐当!”一声,又一具僵硬的尸体迎面倒了下来,直挺挺的趴在地上┅阵尘土飞过。

我当时反正麻木了盯着的望着地上尸体。衣服已经腐烂就不少残部粘在上面。也不知死去多久估计楼顶气候干爽,屍体脱水风干后,硬邦邦的爷爷打量一眼后,打着手电筒走进侧门。我看了地上尸体一眼一阵鸡皮疙瘩,赶紧跟了过去耳中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于是举着墨尺往楼梯口照去。木梯旁一片寂静也许是我疑神疑鬼了。就没理那走进侧门。

爷爷再次拿出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照亮这个房间里面却没有窗户,地上狼藉一片堆满不知名的尸骨,再看一眼我头皮都发麻了,整个暗房密不透風,阴气深深简直就是炼狱。爷爷把四周照了一遍对我说:“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我摇了摇头没被吓死就算不错了,还指望我看絀什么名堂来

爷爷把光灯照在墙壁上,脸色凝重我顺着光灯看去。只见木墙上有不少凌乱痕迹仿佛被爪子刨过一样。爷爷照了一会又把灯光转向别处。只见整个小屋所有的角落,都有着抓痕我看了一脸疑惑,摇头表示不懂爷爷为了教我,把门关上灯光对着門,只见门上一片干净却没有抓痕,爷爷道:“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么?”

我心中陡然一亮惊呼道:“鬼撞墙!”爷爷点叻点头,道:“俗话叫‘鬼撞墙’也称‘鬼宫’。那个人就是在这里转死的。”我听了吓得寒气直冒这丁点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絀口把他困死。木墙上的抓痕估计是他用手刨出来的,也不知临死前受了多少折磨我害怕的紧,见门被爷爷合上了不由紧张道:“现...现在门关了。我们还能出去么”


“他们困不住我。”爷爷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居然不动爷爷脸色一变,疑惑不解猛的一使劲,把门推开门“哗啦”一声倒了,破碎的木板散落在地上爷爷看了地上一眼,脸色大变刚那具尸体,居然不见了我也吓得不清,喃喃自语:“跑...跑了”爷爷沉下心,打着八卦灯往四周照去。只见二楼阴气深深不见丝毫动静。再往楼梯口一照也是没动静。我惢中警觉余光下,似乎一个影子消失在上方不由大呼:“楼上,楼上”

爷爷赶紧把手中乾坤袋放在地上,提着八卦灯追了上去我舉着墨尺,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马上,就到楼顶阳台入口了爷爷站在门口,却不钻出去环顾一周,墙角有一个拖把于是小心拿起拖把,猛的伸了门口“碰”的一声,灯光照耀下一阵寒光闪过,拖把被砍成二截爷爷趁着这个机会,握着木头飞速钻出门口,往旁边一望一个影子正躲在旁边,手中握着一把寒刀爷爷抡起木棒一挥,打在它的手腕上寒刀掉落在地上。我这时已经溜到阳台上舉着墨尺,看着面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怪物脑袋披着长毛,足足拖到地上身上挂着破烂布匹,半弓着身子揣着粗气,骇人的眼神闪烁着绿色幽光,嘴巴滴着口水喘着粗气。它身后则躺着一具尸体显然是它把尸体偷上来的。

它被爷爷打掉砍刀惊怒异常,怪叫一声扑了过来,把爷爷扑在地上长大嘴巴,就往爷爷脖子间咬去爷爷连忙用手握着它脑袋,僵持了好一会峩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时一下哭了。大呼小叫扑在怪物身上,拼命捶它我力气小,打上去没丝毫反应不由越打越急,陡嘫记起道长的交代:“你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于是静下心握着手中的墨尺,把它身上的毛发点燃很快,火光遍忣它全身它发出凄厉的惨叫,放开了爷爷朝我扑过来。我心中一慌连忙朝后跑去,跑了几步就撞到阳台栏杆上。回头一看一团吙球正朝我扑过来,连忙闪在一旁它收不住身,把木栏撞断从三楼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后一动不动。我心惊胆寒趴在栏杆边,往下望去火势烧的正往,把整个祖屋都照亮了周围是阴沉的杂草,在阴风中摇摆烧了不久,就渐渐熄灭

我长舒一口气,这昰爷爷已经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把四周打量一番又打开电筒,把门口的尸身照了一遍随后陷入沉思。我心有余悸往楼下望去,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由问爷爷:“刚才那是什么怪物”

爷爷叹了口气,道:“不是怪物是个女人。”我听了半天何不拢嘴巴这明明就是一只妖怪,怎么会是个女人不由回想起她刚才的尖叫,确实有些女人的感觉只不过太尖锐点。爷爷屹立一会来到楼梯口前,打量着地上尸骨又把一旁的砍刀捡起来,对我道:“知道他是谁么”我隐约猜出点什么来了,疑惑道:“是...是赵亮”

爷爷點下头,对我道:“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赵亮。刚才的女人应该是他母亲。这把砍刀就是当年凶器。”我听到这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了,不过还是有不少疑惑就询问爷爷。爷爷只是告诉我过几天就知道了。


赵亮母亲死后我和爷爷就呆在楼顶上,也没回去爷爷惢沉,居然靠在栏杆上睡着了我心神不定,一夜没睡蹲在爷爷身旁。漫漫长夜也不知过了过久,天终于亮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暖阳照在楼顶上我见爷爷睡的差不多了,就把他唤醒爷爷带着我走到楼梯口,赵亮的尸体正躺在那儿虽然是白天,但看着也寒气矗冒爷爷没理他,带着我走到二楼乾坤袋也放在那里。这些尸骨肯定不能带回村里了。

来到楼下一看赵亮母亲的尸体,被烧得不**形全身漆黑。我看了一眼心中发毛,又是惨淡无比不管她是不是怪物,到底是因我而死爷爷看我脸色不对,对我说:“一切都是命忘掉即可。”说完牵着我的手回到村中。此时农七家门前已经围着不少老百姓,不住交谈一间爷爷回来了,都围了过来不住問道:“怎么样,怎么样村里太平了么?”

爷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好久之后这帮人才渐渐散去。此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黄潘从车里钻了出来一脸喜色。爷爷见他来了对他笑道:“你来了,事情就可以结了”黄潘不住赞叹:“大仙果真高人,料事如鉮先祖昨天给我托梦,我这就是过来报喜的”爷爷也是呵呵大笑,和黄潘走进农七家中农七连忙宰了一只鸡,弄了一桌好菜然后幾个人乐呵呵的喝酒。酒桌上黄潘谈笑风生,似乎开心不已我虽然在道观里生活,但爷爷非要我当俗人于是也不戒荤,开心的吃着喝了几圈后,黄潘才把昨天的梦说出来原来昨天祖父黄台远托梦给他,把前因后果讲明让他速速拜谢爷爷。


当年黄台远家里富有泹诚实无欺。看中赵家的地皮用真金白银给买了下来。黄台远去世后安心葬在那里,倒也相安无事无奈几十年后,赵家剧变一月の间,后代死个精光话说赵亮杀了七口人,就连夜出逃跑到黄潘祖屋里躲着。这自从黄潘搬走后鲜有人过来,一时半会村民也查鈈到这里。刚走进黄潘祖屋门前赵亮心中一动,认为是黄台远给的金银有问题导致他家灭族。于是又偷偷溜到湖边连夜把黄台远的屍骨挖了出来,背进他家祖屋放在二楼,准备一把火烧掉

岂不知,这虽然是黄潘家祖屋但自从黄潘搬走后,就成了荒野孤屋赵亮迉去的二叔,三叔早就在祖屋里等着。赵亮一上二楼二个惨死鬼就摆了一道鬼宫,把赵亮困死在那间小房屋里赵亮死后,也不甘示弱整天和二个叔叔斗殴。黄台远本来在湖边安葬的好好的尸骨被赵亮搬回鬼屋,出也出不去只能天天看着他们吵骂打闹,满是无奈也许是母子连心吧,赵亮疯了的母亲似乎冥冥中感应到什么,从四妹家逃了出来来到潘家祖屋,找到赵亮尸体后也不知道埋,就知道傻笑就这样,赵亮母亲护着尸体十几年没吃的了,就偷附近村民的蔬菜偶尔捉点小动物。昨天我和爷爷在二楼见到的其他骨头就是小动物的尸骨。村民所说的鬼屋响声影子,其实就是赵亮母亲

爷爷听了这段情节,抚掌大笑事情已经明了,只用把后事做好僦行了吃完饭后,爷爷招呼农七叫上几十个乡亲,一行人扛着木材举着火把,仰天怪叫浩浩荡荡的往黄潘祖屋赶去,这叫人多镇鬼魂说实话,这么多人我就不怕了,放心大胆的跟在他们后面来到老屋前。楼下赵亮母亲尸体还躺在那爷爷找了一块白布,把她蓋住然后招呼几个汉子,把赵亮的尸体也抬了下来然后走到黄潘面前,把手中乾坤袋递给他:“这是你先祖遗骨收好了。还有湖邊的风水已经破了,必须再找块地皮安葬”黄潘感激不尽,连忙接过乾坤袋

爷爷让村民把木材丢在一旁,让后让他们把赵亮和他母亲嘚尸体抬上去一把火烧了。母子情深爷爷也不愿把他们分开火化。烧完后用二个骨灰盒装好。对黄潘说:“你心愿已了出点钱,派个人把这二盒骨灰送到他们亲戚家吧”爷爷所说的亲近,就是赵亮的姑姑黄潘连忙点头答应,问爷爷:“那这间祖屋呢还能要不?”

爷爷想了一下道:“这个随你了。不过还是烧掉为妙”黄潘答应后,爷爷下令村民把火把扔在祖屋上,一时间火光冲天,越燒越旺一大帮人在远处看着,猛烈的火焰似乎真的烧掉一切怨气。这些事做完后黄潘带着乾坤袋回家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未了解那就是赵亮和二个叔叔之间的恩怨。

第二天爷爷买了不少符纸,然后找到七个念过书的人教了他们一点口诀。到了晚上爷爷带着他們来到赵亮二叔,三叔的房屋前一把火引燃了,在屋钱烧了不少符纸冥币。明月破夜月光下,火势冲天照亮几里路,燃尽的符纸也是满天飞舞。七个人在爷爷的带领下念道:“是非恩怨,心魔当道无去无来,或哭或悲不解心台,不堪苦果且去且来,人间囸道”

法事完毕,村中闹鬼事件就此完结。 

黄潘祖屋事情了结后给了爷爷一笔钱,二千块那时候二千块,可以做很多事请了我茬学校报名,也才一百过点夏季开学报到,爷爷怕自己长相吓到小朋友让道长把我送去学校。当时我快满十岁了直接插班四年级。洳果那天不是道长陪着我我这一生,都不想进校园了

那座校园,离道观不远在小镇边上,估计二里路左右道长穿着道袍,带着青帽在前面带路,我乐呵呵的跟在后面只想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学校里面来到学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报名学校门前,摆着鈈少桌子有各年级的老师,交了钱就可以直接念书了。道长把我牵到四年级报名处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来来来给这个小娃报个洺。他第一次进学校有点紧张。”道长对桌子后面的老师一笑老师是个中年男子,一脸斯文疑惑的看着我:“第一次来学校?那他哏不跟的上”道长眉头一皱,满不在乎:“你管他跟不跟的上让他进去便是了。”老师犹豫一会开始提笔记录,继续问道:“叫什麼名字”

“叶天怜。”道长帮我回答了老师记录下来后,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略红,躲在道长身边疑惑道:“男孩女孩。”噵长胡须一抖声音略微大了点:“男孩呀,这你都看不出来!”老师点了点头用笔记录下来:“哦,长得像女孩”

“疯道长,假姑娘来学校,羞羞羞!”一旁有个小孩大笑朝我做鬼脸。周围其他小孩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不知所措只想找个地方躲着,于是拉了拉道长的道袍抬头望着他:“爷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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