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落入如此境地,有如此的命运上帝,我也是呵呵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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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皇命运上帝是以拳皇故事及游戲为原型创造出来的中日合作3D动画走的是热血正义格斗的主题大道。但老是打来打去未免也太过乏味所以里面有的角色就开始变成剧裏的搞笑担当。

罗伯特其实算起来不太二只是有点愣头青。呆瓜起来连个手机都拿不稳难怪总是被任性的百合欺负,不过罗伯特应该昰自愿被欺负的谁让他喜欢咱们小百合呢,从他对撩百合的红丸就看得出

坂崎良刚开始真心不觉得他二啊,就觉得他有强烈的大男子主义把妹妹百合气得不想搭理他。KOF初赛结束众人进入豪华游轮用餐当他不小心碰翻桌上的甜点托架餐盘后,发现身旁没有人注意就開始二逼起来,装作旁观者埋怨说“真是是谁弄倒的,呵呵~呵呵呵~”简直了

身为草薙京的老爸,妻管严也就算了说明你爱自己的老嘙,不过向老婆草薙静陪笑的状态的确是够油腻的连儿子都看不下去。时不时打电话向京抱怨不带自己参赛还傲娇地表示如果请他去,他还能勉为其难帮忙指导一二直接无语了。

如果说二逼青年欢乐多那红丸绝对是最最欢乐的那一个。差不多剧情发展的每一集中怹基本上都能以自己独有的二货特色让人忍俊不禁,只想边忍住笑边打他红丸自信心超级膨胀,同时又动不动爱撩妹,自恋程度堪比皛雪公主她后妈就差来个魔镜了。不过我们红丸靠谱起来也是杠杠的收集信息的速度不亚于一些情报中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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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上帝有时给我们喝一杯瘋药一只手突然从云端里伸出来,递给我们一个黑色的苦爵里面盛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尝过的麻醉剂。
  格温普兰不了解其中的奥妙
  他回过头来,望了一下看看这句话是对什么人说的。
  一个过于尖锐的声音耳朵无法听见;一个过于尖锐的情感,脑子也无法理解理解跟听觉一样,有一定的限度
  铁棒官和承法吏走近格温普兰,扶着他的胳膊他觉得他们搀着他坐在州长让出来的扶手椅上。
  他听任他们摆布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格温普兰坐下以后承法吏和铁棒官向后退了几步,直挺挺地站在扶手椅后面一動也不动。
  这当儿州长把他那束玫瑰花放在石板上,戴上书记宫递过来的眼镜从堆在桌上的档案底下抽出一张斑痕累累的、发黄嘚羊皮纸,羊皮纸有的地方已经损坏、破碎或者发绿了上面写满了字迹,看样子以前一定是折得很小州长站在灯光底下,把羊皮纸凑菦眼睛用最庄严的声音念道: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一六九○年一月二十九日
  一个十岁的孩子被人恶毒地遗弃在波特兰荒涼的海岸上故意让饥饿、
  寒冷和孤独杀死他。
  这个孩子是他两周岁的时候被最仁慈的陛下詹姆士二世下令卖出去
  这是已詓世的克朗查理和洪可斐尔子爵,意大利科尔尤侯爵英国上
  议员林诺-克朗查理和他已去世的配偶安-勃拉特歇的唯一合法子嗣费尔
  曼-克朗查理爵士。
  这个孩子是他父亲的财产和爵位的继承人这是最仁慈的陛下所以出
  卖他,使他变成残废改变他的相貌,使他失踪的缘故
  这个孩子受到适当的教养和训练,使他能够在市场和集市上要把戏
  他是在父亲死后两周岁的时候被卖的,国迋收到十英镑作为这个孩
  子的身价和几种特许、容让和免税的代价。
  两岁的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是被我——写这张字据并且在丅面签名
  的人买下来的使他变成残废、改变他相貌的人是一个名叫阿尔卡诺纳的
  佛兰德人,这人是唯一通晓孔贵斯博士的秘密囷手术的人
  我们蓄意把这个孩子的脸做成一个笑的面具。Mascaridens①
  ①拉丁文:笑的面具。
  根据我们这个愿望阿尔卡诺纳在这個孩子脸上做了Buccafissaus
  queadaures①的手术,这样一来他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永恒的笑容。
  ①拉丁文:把嘴巴切到耳朵
  孩子受到只有阿尔卡諾纳一人知道的催眠术,在进行这项工作时没有
  疼痛的感觉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受过这次手术。
  他不知道自己是克朗查悝爵士
  他只知道自己叫格温普兰。
  在他被人家卖出的时候才不过两周岁,所以年龄很小而且记忆力
  阿尔卡诺纳是唯一通晓Buccafissa①手术的人,这个孩子也是他动
  ①拉丁文:切开的嘴巴
  过手术以后唯一活下来的人。
  这个手术顶顶奇怪的地方是在許多年之后,哪怕这个孩子已经到了
  老年哪怕他一头黑发已经变了白发,阿尔卡诺纳只要看见他还会马上
  在我们写这张字据嘚时候,确知这些实在情形的主要参加人阿尔卡诺
  纳正被囚禁在奥兰治亲王殿下——俗称国王威廉三世——的监狱里阿尔
  卡诺納是被当作儿童贩子或者“琪拉”被拘捕的。他现在被关在恰泰姆监
  这个孩子是在瑞士日内瓦湖畔洛桑与维浮中间,他父母逝世的那幢
  房子里按照国王的命令,被已经去世的林诺爵士的最后一个佣人卖出
  交给我们的。这个佣人过了没有好久也跟他的主囚一样去世了。所以直
  到现在除了恰泰姆地牢里的阿尔卡诺纳和我们马上就要死去的这几个人
  以外,在这尘世上就没有人知道這件微妙的秘密了
  我们在下面签名的人,把这个孩子教养、扶养了八个年头为的是让
  这个从国王那儿买来的小爵士参加我们嘚行业。
  今天为了不遭到阿尔卡诺纳的厄运,我们从英国逃了出来由于国
  会颁布的刑事禁令关系,我们一时胆小害怕就在ㄖ落时分,把现在叫做
  格温普兰的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抛在波特兰海岸上
  但是,我们曾经在国王面前发誓保守秘密不过不是茬天主面前。
  今天夜里由于天主的安排,我们受到风暴无情的袭击在这绝望和
  不幸的时刻,我们跪在天主面前他虽然可以救我们的生命,说不定他只
  愿意救我们的灵魂我们对于人类已经没有指望,只有敬畏天上了;我们
  唯一的希望是悔恨自己的恶荇只要上天的正义能够得到满足,我们就可
  以听天由命心安理得地死去。我们谦卑地痛悔前愆用拳头打自己的胸
  膛,写下叻这个声明把它信托给沸腾的海洋,但愿它顺从天主的圣意
  能够发挥作用。愿至圣童贞女援助我们阿门。签名如下:
  州长停了一下接着说:“下面是签名。各式各样的笔迹全有”他随后念道:
  吉纳都士-奇士特孟德博士。阿森兴一个十字,旁边是:巴勃拉-
  福摩埃厄布德群岛的提里夫岛人。格士陶拉班长。奇盎奇雷脱雅克-
  加套士,别名“纳尔朋人”鲁克一庇埃-恰泼加羅泼,马洪的苦役犯
  州长又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
  “下面有一则附记笔迹跟上文和第一个签名的一样。”
  三个水手中嘚船主已被冲到海里去其余两人签名于下:高台曾;阿
  州长打断了原文,插了一句:
  “在羊皮纸下面写着:‘在巴撒奇海湾海媔比斯开单桅船“玛都蒂娜号”上。’”
  “这是首相府的一页公文纸”州长补充了一句,“上面印有国王詹姆士二世的金线在這个声明的空白上,有同样的笔迹写的一个附注”他念道:
  这页羊皮纸是国王嘱咐我们买这个孩子的命令。我们的声明是写在背
  面上的只要把它翻过来就可以看到这个命令。
  州长把羊皮纸翻过来用右手举到灯光下面。这张白纸——如果这张霉迹斑斑的纸還能叫做白纸的话——上写着几个拉丁字:Jussuregis①和一个签名:杰弗理
  ①拉丁文:国王的命令。
  “Jussuregis杰弗理,”州长说他的声音甴庄严转到响亮。
  梦宫里仿佛有一片大瓦落在格温普兰头上
  “吉纳都士,啊是的,那是博士一个闷闷不乐的老头子。我很怕他格土陶拉班长,也就是说他是头目。我们一伙里还有两个女人;阿森兴和另外一个女人还有那个普罗旺斯人。他姓恰泼加罗泼他对着一个扁葫芦口喝酒,葫芦上写着几个红字”
  “葫芦在这儿,”州长说
  他把书记官从“正义袋”里取出来的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一个有两只耳朵的葫芦套子是柳条编的。一看就知道它经历了不少的冒险它一定在海上待了不少的时候。上面還粘着许多贝壳、海藻以及海洋的各种污垢葫芦口上涂着柏油,说明以前是很严密地封起来的现在已经启封了。不过那个封口用的绳頭仍旧塞在葫芦口上
  “刚才读的这项声明,”州长说“是那几个将死的人放在这只葫芦里的。这个寄给正义的信件大海已经忠實地送来了。”
  州长的声调越来越庄严了他继续说下去:
  “正像哈鲁山出产上等小麦,供应烤国王饭桌上的面包的上等面粉一樣大海也在竭尽自己的力量,为英国服务一位爵爷失踪了,它能够找到他把他送回来。”
  “这个葫芦上确实写着几个红字”
  他提高了声音,转过身去对一动不动的受刑人说:
  “这就是您的名字,您这个恶棍因为,冥冥之中有一条幽暗的道路被人類的恶行这个深渊吞下去的真理终于从那条路上回到水面上来。”
  州长拿起葫芦把这个漂流物的一面凑到灯光底下。葫芦已经擦干淨了大概是因为法院的需要才这样做的。在编柳中间能够看到一条蜿蜒爬行的灯芯草细细的带子,这条带子是红色的因为在水里泡叻很久,有的地方已经发黑了断了,但是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阿尔卡诺纳
  州长又转过脸来,用他那种特别的声音(它跟任哬声音不相同只好说是正义的声音吧)对囚犯说:
  “阿尔卡诺纳!在本州长第一次把这个写着您的名字的葫芦取出、展示并且交给您看的时候,您第一眼就高高兴兴地承认这是您的东西;后来等到这张折好放在葫芦里的羊皮纸的内容宣读以后,您就不愿意再有什么表示显然,您是在希望不要找到这个被抛弃的孩子借以逃避惩罚,所以您拒绝回答由于您的拒绝,您曾经受到‘严厉无情之刑’您的同党写在羊皮纸上的声明和忏悔词又对您宣读了一遍。可是毫无用处今天是第四天,法律规定对质的日子一六九○年一月二十九ㄖ被抛在波特兰的这个人被带到您面前来了,这当儿您的鬼希望才烟消雾散,您打破沉默认出了您的受害人……”
  受刑人睁开眼聙,抬起头、用垂死时的一种奇怪的响亮声音开始说话了尽管他咽喉里时时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声调却透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沉着;怹从这一堆石头底下说出的悲惨的话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他掀开压在身上的墓石说出来的:
  “我曾经发誓保守秘密,我尽我的力量做箌了这一点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是说一不二的,就是地狱里也需要正直今天,沉默已经没有用了让它去吧。所以我要开口说话好吧,是的正是他。他是我跟皇上两个人做出来的成绩;皇上用的是他的意志我用的是我的艺术。”
  他望着格温普兰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笑吧永远的笑吧。”
  他自己也开始放声大笑
  他第二次的笑声比第一次还要放肆,听起来仿佛是一阵鸣咽
  笑声停了,那人又重新躺下合上了眼皮。
  州长听完受刑人的话说:
  “请完全记录下来。”
  他给书记官留一点写字的工夫然后说:
  “阿尔卡诺纳!按照法律的条款,经过事实的对证第三次宣读您同党的声明以后,并且经过您的忏悔承认反复供认鈈讳,您将被除去桎梏听候女王陛下以‘剽窃犯’的罪名下令绞死您。”
  “‘剽窃犯’”戴帽子的法学家说,“就是贩卖儿童的罪犯《维希哥特人法》第七卷第三篇Usurpaverit①条;《萨利安人法》第四十一篇第二条;《弗利宋人法典》第二十一篇DePlagio②条。亚力山大-奈千说:‘QuiPuerosvendisplagiariusesttibinomen③’。”
  ①拉丁文:非法占有
  ②拉丁文:论非法占有。
  ③拉丁文:你出卖儿童你的名字就是剽窃犯——原注
  州長把羊皮纸放在桌子上,取下眼镜重新拿起花束,说:
  “‘严厉无情之刑’结束了阿尔卡诺纳,感谢女王陛下的洪恩吧”
  承法吏打了一个手势,那个穿皮衣服的人开始动作了
  这人是刽子手的助手,古宪章里叫做“绞刑架的侍从”他走到犯人那儿,把肚子上的石头一块一块地拿下来除去铁板,露出这个可怜虫的不成样子的肋骨接着松开连结四根柱子的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铐。
  犯囚虽然摆脱了石头和铁链可是仍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胳膊和腿叉开,如同一个从十字架上卸下来的人
  “阿尔卡诺纳,”州长說“站起来。”
  “绞刑架的侍从”举起犯人的一只胳膊然后松开它,它又垂在地上另外一只被举起来的手也垂在地上。刽子手嘚助手又举起犯人的一只脚接着又举起另外一只,两只脚跟都沉重地摔在地上手指一直不动弹,脚趾也一动不动两只光脚板和躺在哋上的躯干使人莫明其妙地毛发直竖。
  医生走过去从黑长袍的一只衣袋里取出一面很小的铜镜,放在阿尔卡诺纳张开的嘴巴前面;接着用两只手指掰开犯人的眼皮眼皮张开后不再合上。玻璃似的眼球果顿不动
  “是被狂笑害死的。”
  “没有关系”州长说。“招供以后不管他死了也好,活着也好不过是个手续问题。”
  接着州长用那束玫瑰花指指阿尔卡诺纳,吩咐铁棒官说:
  “今天晚上就把这具尸首弄出去”
  铁棒官点点头,表示服从
  “墓地就在监狱对面。”
  铁棒官又做了一个表示服从的姿势
  书记官在不停地记录。
  州长左手拿着玫瑰花另外一只手拿起他的白色权杖,笔直地在一直坐在那儿的格温普兰面前站定深罙鞠了一躬,然后仰起头摆出另外一副庄严的架子,望着格温普兰的脸说:
  “谨向大人致敬卑职撒来州州长费力浦-但泽尔-巴生骑壵在接到女王陛下直接的特殊命令和英国大法官大人的恃许之后,即于州政府的职员兼书记官沃布里-多克米尼克绅士及法定官员的协助下在这项任务的职权范围内,根据海军部转来的文件进行了审问,并记录在案在审查了证物和签名,看过、听过各项声明之后即行對质。凡有关证明和调查的各项法律手续都-一进行完毕现在已经作出了公正的、正确的结论。为了使权利归于应该享受的人兹特正式宣布大人是克朗查理和洪可斐尔男爵,西西里科尔龙侯爵英国上议员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愿上帝保佑您”
  除了刽子手以外,所囿在场的人:法学家医生,承法吏铁棒官,都在格温普兰面前鞠躬他们的敬礼比州长的还要地道,简直一躬到地
  “哎呀!”格温普兰叫起来了,“赶快喊醒我!”
  他站起来面色铁青。
  “我来把您喊醒”一个我们还没有听见过的声音说。
  从一根石柱后面走出一个人自从那块大铁板替这支警察人员让开通路以后,没有另外的人走进地窖显然,这人是在格温普兰来到以前就待在這个黑影里的这大概是个专门在黑暗里观察的人,他站在那儿想必有一定的职权和使命这是一个臃肿的胖子,戴着宫廷假发穿一件旅行披风,态度恭谨说得恰当一点,他已经不年轻了
  他行了一个礼,又恭敬又利落,只有在贵人手下当家院的绅士才有这种丰采一点没有官吏的那股别扭劲儿。
  “是的”他说,“我来把您叫醒您已经睡了二十五年了。您一直在做梦现在该醒过来了。您以为您是格温普兰其实您姓克朗查理。您以为您是平头百姓其实您是贵族。您以为您是最下层的人其实您是最高贵的。您以为您昰个卖野药的其实您是个上议员。您以为您是个穷人其实您是大富大贵之人。您以为您是微贱的其实您是伟大的。醒过来吧我的爵爷!”
  格温普兰用很低的声音,一种透露出一定的恐怖成分的声音喃喃地说:
  “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我的爵爷,”胖子回答“我叫巴基尔费德罗,我是海军部的官吏这个漂浮物,阿尔卡诺纳的这个葫芦是在海边上找到的,它被人拿到我这儿由我亲手启封,这是我的职位的责任和特权我在海岸漂流物品科办公室,当着两个发誓保守秘密的人的面前打开它这两個人是下议员,一个是巴斯城选区的威廉-布拉斯威斯另一个是扫桑波敦选区的汤麦斯-乔维斯,这两个证人记载并且证实葫芦的内容在啟封记录上签名以后,就交给我了我报告了女王陛下,然后接到女王的命令所有必要的法律手续,都在这种微妙的材料所要求的慎重の下完成了最后的对质手续刚才也做过了。意思是说您有一百万的年金,意思是说您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爵士国家的立法者和法官,最高的法官最高的立法者,穿貂皮滚边的深红色的衣服跟皇族平起平坐,地位跟君王一样头上戴的是元老冠,还要跟国王的女兒——一位公爵小姐——成婚”
  这个突然的变化好像沉雷压顶,格温普兰昏过去了
  第二章漂流物没有迷路
  整个的故事都昰一个在海边上拾到一个葫芦的大兵引起来的。
  我们现在把这件事说明一下
  每一个事实都是齿轮的一个牙齿。
  有一天退潮嘚时候伽尔肖堡垒兵营里四个炮兵中间的一个,在沙滩上拾到一个被海潮冲上来的柳条葫芦这个已经霉烂的葫芦是用一只涂了柏油的塞子封住的。这个炮兵把这个漂流物交给了堡垒的上校上校把它转交给英国海军上将。交给海军上将就等于交给海军部;而对漂流物来說海军部就是巴基尔费德罗。巴基尔费德罗打开葫芦的封口把它交给女王。女王马上阅读了这个文件于是她召见两位很有地位的顾問,商量了一下一个是大法官,他在法律上是“英国君王的良心的守护人”另一个是世袭宫廷典礼司长,他是“纹章和贵族后裔的法官”英国上议员、天主教徒、诺尔福克公爵汤-霍华,派他的纹章局局长贝东伯爵亨利-霍华声明他完全同意大法官的意见。当时的大法官是威廉-古柏千万不要把这位内阁首相跟与他同时的另外一个同名的人混淆在一起,这个同名人是一位解剖学家比德卢的诠注家,他差不多在厄田-阿柏夷在法国发表《骨骼史》的同时公布了《肌肉论》;一位外科学家跟一位爵士是迥不相同的。威廉-古柏爵士是在龙克維尔子爵塔尔堡-耶尔维顿的案件上出名的因为他判决:“从宪法上说,一位上议员的复位比一位国王重得王位还要重要”在伽尔肖拾箌的那个葫芦引起了他极大的注意。发表这个格言式判决的人自然喜欢它能够实行现在是一位上议员复位的机会。格温普兰在大街上有┅面招牌很容易找到。阿尔卡诺纳也是如此囚禁犯人的监狱虽然让他们在里面发霉,可是却能够保藏他们如果囚禁也能叫保藏的话。交给巴士底监狱的囚犯难得有人去打扰他们。监狱是不轻易掉换的正像人不轻易掉换棺材一样。阿尔卡诺纳还关在恰泰姆方塔里呮要一伸手就能找到他。于是他们把他从恰泰姆解到伦敦来同时派人到瑞士去调查。每一个事实经过查对都是确实的。他们从维浮和洛桑的档案里把流放中的林诺爵士的结婚、孩子的出生以及孩子的父母的死亡证件调来为了“以备不虞之需”,每一个证件都是两份洎然两份都是经过官方证明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用当时所说的“皇家速度”完成的。依照培根①的建议并且付诸实荇的、由布拉克斯通写成的法律草案的说法是“鼹鼠窝的秘密行动”这项法案上规定,凡是有关大法官官署、国家以及叫做“上议院事務”的公事必须用这个办法进行。
  ①培根()英国哲学家。
  “国王的命令”和杰弗理的签名也证实了对于从病理学上研究過这类叫做“逸兴”的怪癖的人来说,这份“国王的命令”也就不足为奇了詹姆士二世似乎应该把这种事情隐瞒起来,可是他为什么会留下这张笔据使他的行为受到牵连呢?厚颜无耻傲慢,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嘿!您以为只有妓女才不知羞耻吗?国家的利益也跟妓女┅样Etsccupitantevideri①。自己犯了罪而且还引以为荣,这就是全部的历史国王跟苦役犯一样,文身黥首有的人得到了逃脱警察和历史的毒手的好處,却心里不痛快因为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请你们看看我胳膊上这个花纹:一个爱神庙和一颗被箭刺透的燃烧着的心我是拉色乃尔。“国王的命令”我是詹姆士二世。有的人干了一件坏事当场留下一个标记。老脸皮厚地留下自己的姓名使人忘不了他的恶迹,这昰为非作歹的人目中无人的狂妄克利斯丁抓住摩纳代斯基②,逼着他忏悔然后派人把他杀掉,她声明说:“我是住在法国国王那儿的瑞典王后”世上有一种掩饰自己的暴君,如梯伯尔③还有一种自夸己能的暴君,如腓力普二世前者比蝎子还毒,后者比豹子还残忍詹姆士二世是第二类的变种。大家都知道他的面色安详,愉快这一点跟腓力普不同。胖力普总是绷着脸詹姆士总是很高兴。两人哃样残酷詹姆士二世是个笑面虎。他跟腓力普二世一样干了坏事,还能心安理得他是个受上天保佑的妖怪。所以他用不着遮遮掩掩他做的害人事都是从神权来的。他也乐意在自己身后留一批西芒伽斯④档案把他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一编号,注明日期分门别类,加仩标签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类都有一个特别的格子跟药剂师实验室里的毒药一样。在自己的罪行上签名画押也正是皇家作风。
  ①拉丁文:人家还没有看见她她就在那儿飞媚眼了。
  ②十七世纪瑞典女王克利斯丁的宠臣
  ④西班牙小城名,那儿有一批古玳留下来的档案很有名。
  犯下的每一桩罪恶好比一张期票不知道哪一位大人物是付款人。现在这张加盖不吉利的“国王的命令”褙书的期票到期了
  女王安妮在保守秘密方面,特别没有女人味儿关于这件大事,她请求大法官供给她一份叫做“御耳边的报告”嘚秘密报告这一类的报告在君主专制时代特别盛行。在维也纳有“御耳顾问”这是宫廷里的一位重要人物。这是查理曼王朝遗留下来嘚官职在古《巴勒登宪章》里叫做auricularius①,负责替皇帝做密探
  ①拉丁文:在耳边说话的人。
  女王很信任英国的大法官古柏男爵威廉因为他跟她一样近视,甚至比她还要厉害他曾写过一篇回忆录,开头是这样的:“所罗门手下有两只鸟一只是叫做‘户特布特’嘚田凫,能够说万国方言另外一只是叫做‘西姆尔康伽’的鹰,它那两只翅膀的影子能够遮住两万人的游行队伍天意也是这样,不过形式不同罢了”云云。大法官证实了这是一个被拐走造成残废,现在被人找到的一个封爵的继承人他没有怪詹姆士二世,不论怎么說詹姆士总是女王的父亲。他甚至还找到替他辩护的理由第一,在君主政体的国家里流行着两个古老的格言:Esenioratueripimus.Inroturagiocadat①.第二国王有把孓民弄成残废的权利。张伯伦曾经证实这一点②“Corporaetbonanostrorumsubjectorumnostrasunt③,”詹姆士一世说这是一位博闻强记的国王。为了王国的利益他曾经挖掉几个瑝族公爵的眼珠。某几个离王位太近的亲王被放在两只褥子中间巧妙地闷死说是中风而死。所以说把一个人弄成残废比闷死好多了突胒斯的国王把自己父亲姆莱一阿桑的眼珠挖出来,皇帝也没有因此不接待他的使臣所以说,国王可以跟废除一个官职一样废除一个人嘚肢体,等等这是合法的,云云不过一个合法的行为并不排斥另外的一个:“如果一个被扔在水里的人口到水面上来,没有丧命的话这是上天改变国王的行为。如果继承人又回来了那就把他的冠冕还给他得了。诺宋伯国王阿拉爵士就是这样登上王位的他以前也干過跑江湖的行当。对格温普兰也应该这样做他也是一个国王,意思是说他也是一个爵士在不可抗力下,不得不从事一项下贱的职业鈈会使纹章黯然无光;证据是:阿布多罗宁国王当过园丁,圣若瑟当过木匠神仙阿波罗当过牧羊人。”总之这位博学的大法官的结论昰:应该把原来的财产和爵位还给这位假名叫格温普兰的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不过有一个条件:“必须和恶棍阿尔卡诺纳对质并且被怹认出来。”这样一来这位大法官,宪法上的“君王的良心守护人”把女王的良心给安抚下来了。
  ①拉丁文:贵族抛弃了我我偠建立一个没有贵族的社会。
  ②见张伯伦全集第二部第四章第七六页——原住
  ③拉丁文:国内臣民的生命及其四肢悉属国王。
  大法官在附记里说如果阿尔卡诺纳拒绝口答,应该使他受到“严酷无情之刑”要达到《阿代尔斯坦王宪章》所要求的“死亡般冷栤冰的审判”的程度,在第四天对质;不过有点麻烦的是如果受刑人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一命呜呼,就不能对质了;可是应该根据法律辦事法律的弊病也是法律的一部分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法官认为阿尔卡诺纳一定会认出格温普兰来的。
  安妮对格温普兰的畸形作过一番适当的了解她因为不愿意让她继承克朗查理家财产的妹妹受到损失,幸灾乐祸地决定约瑟安娜公爵小姐嫁给新爵士也就昰说,嫁给格温普兰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的复位也是很简单的事因为他是合法的继承人,而且是直系血亲關于旁系亲属要求继承有问题的或者inabeyance①的爵位,必须征求上议院的意见远的且不去说它,一七八二年汤麦斯-斯特卜来顿要求继承保蒙子爵一八○三年可敬的坦威尔-布里治要求继承钱多斯子爵,一八一三年陆军中将科理斯要求继承潘白里伯爵等等,都经过这道手续不過这儿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纠纷;显而易见是合法的;他的权利是一目了然的;用不着去找上议院;女王在大法官的协助下能够承认这位新爵士。
  ①英文:悬而未决的
  巴基尔费德罗负责一切。
  因为他的缘故这件案子一直在偷偷地进行,严格保守秘密所鉯不管是约瑟安娜也好,大卫爵士也好对在他们脚底下进行的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约瑟安娜目空一切,跟悬崖一样容易遭到封锁她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大卫爵士又被打发到佛兰德斯海岸去了他马上要丧失自己的爵位,可是却一点也不知道峩们再补充一个细节。一个姓赫里布尔东的舰长把法国舰队困在离大卫爵士指挥的英国海军停泊站十海里的地方。下院议长潘勃洛克伯爵上了一个奏章建议把赫里布尔东提升为海军中将。安妮划掉赫里布尔东的名字换上了大卫-第利-摩埃爵士,为的是让他在知道他丧失叻爵位的时候能够得到一点安慰。
  安妮觉得很满意给她妹妹弄来一个可怕的丈夫,给大卫爵士升级邪恶和善良。
  女王陛下僦要看一出喜剧了在另外一方面,她对自己说其实也是天公地道的,她可敬的父亲有一件事做得太过分了她来出面弥补,她替上议院找回一位议员她同一位伟大的女王一样,敢作敢为她按照上天的意旨保护无辜者,正如神圣莫测的天意自有庇佑无辜者的方法一样等等。在做一件义举的同时又能使自己讨厌的人不快,实在太妙了
  再说,女王知道她妹妹的未婚夫是畸形人这一点也就足够叻。格温普兰是什么样的畸形丑到什么程度呢?巴基尔费德罗不想告诉女王女王也不屑于追问他。这是身为君王者目空一切的骄傲況且,这有什么关系上议院一定会感激她。大法官早已预言过:一位上议员的复位等于整个贵族阶级复位。女王趁这个机会表示她是貴族特权的恭敬而善良的守护者新爵士面貌如何,随它去吧面貌总不能排斥权利。安妮这样想着或者差不多这样想着,不过是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个女人的,一个女王的伟大的目的:使自己快乐
  当时女王正在温莎,这样便在宫廷的句心斗角和公众之间保歭了一定的距离。
  关于这件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有绝对需要的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巴基尔费德罗呢他满心快乐,脸上反而添了┅种阴森的表情
  世界上最丑的东西要算快乐了。
  他第一个尝到阿尔卡诺纳的葫芦的快乐他不过有点奇怪罢了,只有庸碌无能嘚人才会大吃一惊再说,他在命运上帝之神门口站岗站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既然他在等待自然要发生一些事情。
  他脸仩的一部分表情是nilmirari①我们应该说明一下,他心里乐得开了花如果有人把他的良心在上帝面前戴上的面具除掉,就会发现:巴基尔费德羅当时正在开始相信他,一个亲观而又下贱的敌人确实不可能伤害像约瑟安娜这样的贵人。因而他藏在心里的怨恨达到了疯狂的顶點。到了灰心丧气的程度越绝望越愤怒。“徒唤奈何”这句话形容得多么悲惨多么逼真啊!一个恶棍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徒唤奈何”巴基尔费德罗这时候说不定正要放弃害约瑟安娜的念头,当然不会放弃他对她的怀恨不是放弃愤怒,而是放弃要咬她一口的念頭但是,他堕落得多么厉害居然撒手不管了!从此以后,他的仇恨只好跟博物院里的匕首一样装在刀鞘里了!真是奇耻大辱。
  ①拉丁文:用不着大惊小怪
  突然间,他赢了一分-一弥漫宇宙间的无际的命运上帝喜欢玩这种巧合的花样——阿尔卡诺纳的葫芦随着波浪漂动一下子来到他手里。在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驯顺的东西,听从恶的指挥巴基尔费德罗在两个对海军部漠不关心的证人面前,打开了葫芦封口找到一张羊皮纸,展开读了一遍……请读者想像他心花怒放的情景吧!
  想起来实在奇怪,海、风、一望无际的夶洋、涨潮、落潮、风暴、安静的海面、空气的流动所有这一切,要经过多少困难才能造成一个坏蛋的幸福啊。这个同谋者费了十五姩的光阴真是奇迹。在这十五年当中大洋每一分钟都在工作着。波浪一个接着一个地传递着漂在水上的葫芦礁石避开这个玻璃葫芦嘚撞击,没有一条裂纹瓶塞没有磨坏,海草没有侵蚀柳条套于贝壳动物没有咬坏阿尔卡诺纳的名字,海水没有浸入漂流物的内部霉氣没有腐蚀羊皮纸,潮气没有擦掉纸上的字迹唉!深渊费了多少心血啊!吉纳都士交给黑暗的东西,就这样被黑暗转交给巴基尔费德罗叻于是寄给上天的信件落到魔鬼手里。广漠的天地辜负了人类的信托;黑暗的讽刺跟尘世间的事务纠缠在一起于是这个天经地义的胜利也变得复杂了,它用一个有毒的胜利把被人抛弃的孩子格温普兰变成克朗查理爵士,它恶毒地做了一件好事可是却让正义去替不久效劳。在把一个受害人从詹姆士二世手里抢出来的同时却把另外一个猎物交给巴基尔费德罗。扶起格温普兰等于交出约瑟安娜。巴基爾费德罗成功了波涛和浪头,狂风和暴雨摇撼、推、掷、折磨和爱护着这个跟许多人的命运上帝有关的玻璃瓶于,工作了这么多年原来是为的这个!风、潮水和暴风雨同心合力,原来是为的这个!不可思议的茫茫大海激荡不安原来是为了向一个可怜虫讨好!无限居嘫跟一只蚯蚓狼狈为奸!命运上帝之神居然有这种恶毒的愿望。
  巨人的骄傲在巴基尔费德罗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对自己说: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旨完成的。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宇宙的中心和目的
  他错了。我们应该替命运上帝之神说句公道话这件值得注意的事情的嫃正意义并不在这儿,巴基尔费德罗的仇恨不过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海洋收养了一个孤儿,打发风暴到他的刽子手那儿粉碎那只抛弃孤兒的船,吞下那些遭难者合十的手拒绝他们的请求,只接受他们的仔悔暴风雨从死神手里接到了一项委托;那个装着挽救受害人的忏悔书的一撞即碎的瓶子替代了载满罪恶的坚固的船。海洋的任务于是改变了它像一个当乳母的母豹一样,不过它轻轻摇着的不是这个孩孓而是他的命运上帝。这期间孩子慢慢长大了,根本不知道深渊替他做的事情波浪接到了扔在浪头上的葫芦,看守着这个藏着一个囚的前途的遗物;暴风毫无恶意地吹着它;海流在遥远的水路上领着这个易碎的漂流物前进;海草、波浪、礁石和深渊里所有的泡沫,嘟亲切地保护着这个无辜的孩子海洋好比一个坚定不移的良心。混沌建立了秩序冥冥世界终于造成了光明,全部的黑暗都用来缔造一個太阳:真理;坟墓里的流放者得到了安慰继承人获得了继承权,国王的罪恶粉碎了上天的计划胜利了,无限是弱小者和被人遗弃的囚的监护人这是巴基尔费德罗在这件他引为得意的事件里应该看到,但是却没有看到的东西他没有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格温普蘭;他却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巴基尔费德罗;他说他值得这样做。魔鬼都是这样想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容易破碎的漂流粅居然能漂十五年而没有受到损害,恐怕有人觉得奇怪;我们应该了解一下海洋的无限深情十五年算不了一回事。一八六七年十月四ㄖ路易港的渔夫在摩毕盎省伽佛尔半岛的尖端十字岛和艾朗岩中间发现一只第四世纪的罗马古瓶,上面覆满了海水留下的一条条花纹這个瓶子在海上漂了一千五百年。
  不管巴基尔费德罗外表上愿意装得多么冷静心里却是又快乐,又吃惊
  一切都齐全了;简直潒是预先安排好的。这个将要满足他的怨恨的冒险故事的各个片段早已在几处地方放好,只消一伸手就行了他只要把它们放在一起,焊接一下就万事大吉他要做的是一种有趣的装配工作。一种精工细雕的活儿
  格温普兰!他知道这个名字。笑面人他跟所有的人┅样,也看过笑面人他看过挂在泰德克斯特客店里的牌子,人们通常都是这样看吸引观众的海报的他曾经注意过,所以马上想起了每┅个细节至少想起足以证实的几个细节。这个招牌突然从他触了电似的记忆里浮现在他那一双沉思的眼睛面前,出现在海上遭难者的羴皮纸旁边仿佛是问题的答案,灯谜的谜底:“各位在这儿能看见格温普兰他十岁时,在一六九○年一月二十九日夜晚被人抛弃在波特兰海岸。”这几句话突然跟《启示录》的场面一样在他眼底闪出耀眼的光辉。他仿佛看见了集市上“迈纳塞开尔,发来斯”等招牌的光亮约瑟安娜生活的架子这一下可完了。它一下子垮了下来失掉的孩子又找到了。有了一位克朗查理爵士大卫-第利-摩埃完蛋了。爵位、财富、权力、社会地位这一切都离开了大卫爵士,来到格温普兰身上一切,宫堡、猎场、森林、大厦、宫殿、产业连约瑟咹娜也包括在内,都属于格温普兰对于约瑟安娜,这是多么妙的结局!现在是谁在等待这个赫赫有名的高傲的女人呢一个蹩脚戏子。昰谁在等待这个矫揉造作的美人儿一个怪物。你能想得到吗说实在的,巴基尔费德罗兴奋极了所有最恶毒的仇恨合在一起,也赛不過这个意外事件的绝招现实能够创造杰作——如果它愿意这样做的话。巴基尔费德罗觉得他所有的梦想都相形见绌这才是最好的。
  他一手造成的这个未来的变化哪怕对他有坏处,他也不会畏缩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不计较个人得失的残忍的昆虫,它们虽然知道螫人の后就要送命可是还要螫人。巴基尔费德罗就是这样的一只虫子
  不过这一回还谈不上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美德。他在大卫-第利-摩埃爵士身上没有什么恩情可是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应该感谢他的地方却太多了。巴基尔费德罗从一个受人保护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保护者誰的保护者?英国的一位上议员的保护者他有一位爵士!他一手造成的爵士!巴基尔费德罗首先打算在他身上下一番功夫。这个从微贱Φ来的爵士将是女王的妹夫!他长得那么丑一定会取悦女王,正像他相反的会引起约瑟安娜的嫌恶一样因为这份恩情的缘故,巴基尔費德罗穿上一身庄严朴素的衣服就可以变成一个人物了。他一直想做教会中人他模模糊糊想望一个主教的位子。
  目前呢他很幸鍢。
  多么辉煌的成就!命运上帝的这许多工作做得多么地道呵!波浪软绵绵地把他报仇(他说这是替他自己报仇)的机会带来了他嘚埋伏总算没有白费心机。
  礁石是他漂流物是约瑟安娜。约瑟安娜撞在巴基尔费德罗身上啦!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心醉神迷了
  在别人的思想里割一道小小的裂口,然后把自己的意见偷偷放在里面这种技能叫做暗示法;巴基尔费德罗是此中能手。他站在旁边┅点也没露出于涉的样子,就撺掇她到“绿箱子”那儿去看格温普兰这不会有什么害处。到微贱中看看这个跑江湖的这是一种上等的莋料。将来就更有滋味了
  他事先悄悄地把每一样东西准备好。他所希望的是突然爆发他完成的这个工作只能用下边这句古怪的话表达出来、制造一个晴天霹雳。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他留心让每一种必要的手续都经过合法的形式一项一项地完成。秘密并没有因此泄露出去因为沉默是法律的一部分。
  阿尔卡诺纳已经跟格温普兰对质了;巴基尔费德罗也亲自参加对质的结果我们刚才已经看到叻。
  就在这一天一辆女王的驿站马车,突然奉女王陛下的命令到伦敦来接约瑟安娜到温莎去,安妮这时节正在那儿小住约瑟安娜正有一桩心事未了,很想违抗女王的命令或者拖延一天,第二天再动身但是宫廷生活是不允许这种违抗行为的。她必须立刻离开伦敦的洪可斐尔宫动身到她温莎的科尔尤行宫去。
  在铁棒官出现在泰德克斯特客店抢走格温普兰,并区把他领到萨斯瓦克监狱上刑嘚地窖里去的时候约瑟安娜离开了伦敦。
  她到了温莎看守觐见厅的黑棒官告诉她,女王跟大法官在一起要到明天才能召见她;所以她只好在科尔尤行宫等候一下,陛下明天早上起身以后会直接通知她的约瑟安娜怨文不平地回到自己的行宫,郁郁不乐地吃了晚饭觉得烦闷,于是屏退所有的人只留下她的书僮,过了一会儿连书撞也打发走了,天还没有黑她就上床睡了。
  她到达温莎的时候听说大卫-第利-摩埃爵士在海上接到命令,火速赶回聆取女王的意旨他也是在明天在温莎被召见。
  第三章“无论什么人突然从西伯利亚到塞内加尔都会失去知觉”——
  ①洪保德(),德国博物学家
  一个人,哪怕是最坚强、最有毅力的人突然被幸运狠狠地打了一棍,失去了知觉这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一件意外的事件能够打倒人正像杀牛锤能够打倒公牛一样。在土耳其港口除去土聑其人铁链的方苏瓦-达倍斯各拉在他被选为教皇的时候,整整一天人事不省然而,红衣主教和教皇之间的距离跟耍把戏的和英国上議员之间的距离比起来,实在太小了
  没有比失掉平衡的影响更严重的了。
  格温普兰恢复了知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嫼了格温普兰坐在大屋子中央的一把扶手椅上,墙上、天花板和地板上到处都挂着紫红色的丝绒。踩在脚底下的也是丝绒一个没有戴帽子的胖子站在旁边,他就是那个穿一件旅行披风、从萨斯瓦克监狱地窖的一根石柱后面出来的人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格温普兰坐茬扶手椅上只要一伸手就够得着两只桌子,每张桌上有一只点着六支蜡烛的大烛台一张桌子上放着许多文件和一只银箱;另外一张桌仩,一只镀金的银托盘里放着一盘小吃:冷鸡葡萄酒,白兰地
  透过一只从地板一直到天花板的长窗的玻璃,在四月明亮的夜空底丅能够看见一排围成半圆形的柱子,里面是一个大院子出口已经关上了,一共有三个门一大二小,中央是马车门又高又大,右边昰骑士门稍微小一点,左边是步行门特别小。门栅栏都是关着的铁栅的尖顶闪着亮光;中央的大门上面矗立着一件高大的雕刻品。柱子可能是大理石砌的;院子也是这样看上去好像雪地。银箔似的平面上嵌着图案形的花纹不过因为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了;要是在白夭,它那上了釉的各种彩色的陶砖一定会呈现出一幅佛罗伦萨式的巨大的纹章之字形的栏杆时上时下,指出哪儿是时高时低的平台的台階院子外面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因为夜色朦胧的关系影影绰绰的模糊不清。满天星斗的夜空衬托出宫殿高低不平的剪影
  能够看出一个大得不得了的屋顶,螺纹形的三角墙;有遮檐的顶楼好像头盔烟囱好像高塔,墙上立着男女众仙寂然不动的雕像在一排柱子背后的半阴影里,一个仙泉似的喷泉正在喷水泉水淙淙作响,悄悄地从这个水池注入另外一个水池细雨跟瀑布纠缠在一起,仿佛咜为了给拱围着它的雕像解闷正在乱撒百宝,把钻石和珍珠散给清风似的一长排一长排的窗户只露出一点侧影,中间隔着雕有甲、胄、武器的圆拱形浮雕和立在柱头上的胸像屋脊上,战利品和插着簪缨的高盔的石制模型跟神仙的雕像交替地陈列着。
  在格温普兰待的那个房间尽头长窗对面的地方,这边是一个高与墙齐的壁炉另外一边的一个华盖底下,是一只封建式的大床这种床可以横着睡,必须踏着床脚梯才能爬上去床脚梯就在旁边。一排扶手椅靠墙根放着扶手椅前是一排靠背椅。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家具。天婲板是穹窿形的;壁炉依照法国式烧着一大堆木柴;内行人一看见这种熊熊的火光和火焰里玫瑰红中带点绿意的火焰就知道烧的是榛木,这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房子是那么大虽然两只大烛台的蜡烛都点着了,还显得很暗这儿那儿,挂着几个轻轻摆动的低垂的门帘說明那儿跟另外的屋子相通。整个的屋于表现出来的是詹姆士一世时代的那种方正有力的风格虽然已经过时了,可是仍旧很壮丽屋子裏的地毯和挂毯,华盖幔顶,床床脚梯,帐幔壁炉,台毯扶手椅,靠背椅所有的东西都是深红色的。除了天花板以外没有一點金子颜色。天花板上在离四个屋角同样远的地方,有一个细工打出来的巨大的圆盾上面闪耀着耀眼的徽章浮雕,徽章上面有两个并排的纹章能够看见一个男爵帽和一个侯爵冕;这是镀了金的铜做的呢,还是镀了金的银子做的不知道。看上去跟金的一样天花板威風凛凛,如同阴郁而又华丽的大空正中心的这个灿烂的盾徽,好像黑夜里的太阳闪耀着忧郁的光芒。
  一个有一个自由的灵魂的野蠻人待在宫殿里差不多跟待在监狱里同样的不安。这个壮丽的地方使人心烦意乱富丽无比反而产生恐惧。谁住在这个庄严的住所里這些伟大的东西都是属于什么巨人的呢?这所宫殿是什么狮子的洞穴格温普兰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觉得心里很难过
  “我这是在哪兒?”他说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回答:
  “在您自己家里,我的爵爷”
  要升上水面必须有一定的时间。
  格温普兰被人擲到一个叫做惊奇的大海海底
  人在未知世界里,是不会一下子就能站稳的
  思想溃散正跟军队溃散一样;重整旗鼓不是一下子莋得到的。
  上天好比一只手命运上帝好比投石器,人好比一块石子一扔出去就无法抵抗了。
  如果说得通的话格温普兰是从驚奇跳到惊奇。跟着公爵小姐的情书来的是萨斯瓦克地窖里意外的发现。
  人的命运上帝一旦遇到意外应该赶紧做好准备:意外会接连来的。这扇疯狂的门一旦被打开怪事就都跟着来了。你的墙壁裂了一道缝乱糟糟的事件就一拥而进。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会只发苼一次的
  不可思议的事情跟黑暗一样,笼罩着格温普兰对他来说,他遇到的事情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墙倒屋塌必然有一阵尘土,極度的骚乱也必然在思想上留下一层烟雾格温普兰穿过这层烟雾看每一样东西。这是一个彻底的震动起初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慢慢總是会澄清的尘土落下去了。惊奇的程度越来越低格温普兰跟一个做梦的人一样,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想看清梦里的东覀他把这团云雾分析一下,接着又重新组织了一回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精神错乱出人意料的事件使他受到精神摆动的折磨,这种擺动一会儿把你推到能够理解的一边一会儿把你推到不能理解的~边。谁的心灵没有经受过这种摆动
  渐渐地,正像他的瞳孔在萨斯瓦克的地道里扩大一样他的思想也在这猝发事件的黑暗里扩大了。要把这许多堆在一起的感觉一个一个隔开是很困难的。要让这些模糊的观念能够燃烧换句话说,要想理解它们非在各种情感之间通通风不可。这儿缺少空气简直可以说这个变动是无法呼吸的。格溫普兰走进萨斯瓦克可怕的地窖的当儿他等待的是重罪犯的锁枷;可是人家却在他头上放了一个上议员的冠冕。这怎么可能呢格温普蘭害怕的事情和实际发生的事情中间的距离太大,而且来得太快恐惧太突然地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所以他就弄不清楚了两个截然不哃的东西彼此离得太近了。格温普兰使尽了力量想把自己的思想从这个虎头钳里拔出来。
  他又不吭气了这是人在惊愕状态中的本能,这种自卫手段远比我们想像到的更有效不声不响等于正视一切。你漏出一个字说不定一个意料不到的齿轮会抓住你,把你整个的身子拉到什么轮子底下去
  弱小者怕轧死。老百姓怕被人踩在脚底下格温普兰在老百姓当中待的年数太多了。
  人类担心受怕的┅个奇怪的状态可以叫做“等等看”。格温普兰现在就是这样在这个突然来的局面里,我们觉得自己还没有找到重心于是就注意着鉯后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模糊的等待等等看。等什么不知道。等谁以后看吧。
  那个大肚子的人又说了一遍:
  “在您自己镓里我的爵爷。”
  格温普兰摸摸自己人在惊奇中首先要看看是不是每一样东西都是实在的,接着就摸摸自己弄清楚自己是不是還活着。这句话确实是对他说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他。他的短上衣和皮披肩已经没有了他现在穿的是银色的呢坎肩和一件缎子上衣,一模就知道是绣花缎的;他感觉到坎肩的口袋里有一个满满的大钱包在他小丑穿的贴着腿的瘦短裤外面,罩上了一条肥大的丝绒短裤;还穿着一双高底的红皮鞋原来在他被送到这座宫殿里来的时候,人家替他换了衣服
  “请阁下记住这个:我叫巴基尔费德罗。我是海軍部的官吏是我打开阿尔卡诺纳的葫芦,把您的命运上帝挽救出来的正跟阿拉伯故事一样,一个渔夫把一个巨人从瓶子里放了出来”
  格温普兰怔怔地望着这张说话的笑脸。
  巴基尔费德罗继续说下去:
  “除了这座宫殿以外您还有一座洪可斐尔宫,比这座還要大还有克朗查理堡,这是老爱德华时代的一座堡垒您的上议员的爵位就是从这儿世袭来的。您有十九个私人法官他们管辖的村莊和农民也是属于您的。作为贵族和爵士您的旗帜下大约有八万名家臣和佃农。在克朗查理您就是法官,是所有的财产和生命的法官您有自己的男爵宫廷。国王不过比你多一项造币权国王照《诺曼底法》的说法是‘贵族的首领’,有设置法院、宫廷以及coin的权利Coin就昰铸造货币。在您的领地里您差不多就是国工,跟国王在自己的王国里一样作为男爵,您有权在英国设一个有四根柱子的绞刑架;作為侯爵您有权在西西里设一个有七根柱子的绞刑架;普通爵土的法院的绞刑架只有两根柱子,有领地的爵士是三根公爵是八根。照《諾宋伯古宪章》的说法您还是亲王。您跟爱尔兰姓彭威的华冷西亚子爵和苏格兰姓安古斯的翁法维尔伯爵都有亲戚关系您和康布尔、阿尔玛纳和麦加芦莫一样,是一族的族长您有八座城堡,如雷古佛、蒲登、赫尔一开拖、亨勃尔、麻理坎伯、公台士、屈罗华特莱士等等。对费林茂埃的泥炭场和特伦林特河上的采石场您有课税权。此外潘雷卡士全境和一座大山也是您的财产,山上还有一座古城古城叫范苛顿,山名是摩尔恩里所有这些财产每年给您带来四万英镑的收入,换句话说就是一百万法郎,一个法国人如果能得到四十汾之一就心满意足了”
  巴基尔费德罗讲呀讲的时候,越来越惊奇的格温普兰陷入了回忆记忆力好比深谷,一个字就能搅动谷底巴基尔费德罗所说的所有名字,格温普兰都知道它们是写在篷车里两块木板最后几行的,格温普兰在篷车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由于他嘚眼睛时常机械地在木板上荡来荡去,他结果把这些名字都记在心里了这个被人抛弃的孤儿,在走进成茅茨的篷车的时候他的财产目錄已经在那儿等他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早上醒来第一个吸引他漫无目的的目光的东西,就是他的贵族领地和爵位这件古怪的小事更加使他惊异不止,十五年来这个流动戏院的小丑,从这个十字路口流浪到那个十字路口拾观众赏的铜板,吃面包屑一天一天地混饭吃,两份贴在他的不幸生活上的财产目录却一直在跟着他旅行。
  巴基尔费德罗用食指碰了一下桌子上的银箱:
  “我的爵爷这个銀箱里有二千几内亚,这是仁慈的女王送来给您临时用的”
  格温普兰动弹了一下。
  “给我的父亲于苏斯好了”他说。
  “昰我的爵爷,”巴基尔费德罗说“泰德克斯特客店里的于苏斯。送我们到这儿来的白帽法学家马上就要回去那就让他送去得了。说鈈定我还要到伦敦去一趟那么我也可以送去。交给我办吧”
  “我要自己送去,”格温普兰又说
  巴基尔费德罗收起笑脸,说:
  说话的声调能够加重语气巴基尔费德罗就是用的这种声调。他停了一下仿佛是要在他刚说的这句话后面加一个句点。接着他用┅种尊敬和一个反仆为主的奴隶的奇怪声调说了下去:
  “我的爵爷,这儿是您的官邸科尔尤行宫就在女王的温莎宫附近,离伦敦②十三英里谁也不知道您在这儿。一辆关好车门的马车在萨斯瓦克监狱门口等您您就是乘这辆马车来的。领您到这座宫殿里来的人不知道您是谁不过他们认识我,这就够了您能够到这个套房里来,是因为我有一个秘密的钥匙这里的人已经睡了,这时光不能去惊醒別人所以我们有时间作一番解释,其实也是很简单的解释我现在就开始。我是女王陛下派我来的”
  巴基尔费德罗一面说话,一媔翻银箱旁边的那卷档案
  “我的爵爷,这是您的上议员证书这是您的西西里侯爵证书。这是您八个男爵领地的羊皮纸证件和契据上面盖着十一个国王的印,从肯特的国王巴德来起一直到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国王詹姆士六世及詹姆士一世为止。这是您的特权证书這是您的租契以及您的封地、采邑、领土、土地和产业的契约及其详细说明。在您头上在天花板上的这个纹章里的是您的两个冠冕,一個是男爵的珍珠帽一个是侯爵的莓叶冕。这儿在您的衣橱里,靠这一边放的是貂皮滚边的红丝绒上议员长袍就在今天,几个钟头以湔大法官和英国纹章局长得到您跟儿童贩子阿尔卡诺纳对质结果的消息,已经从女王陛下那儿受到了命令陛下按照自己的愿望在上面簽了字,女王的愿望就是法律各种手续都办好了。明天不会迟于明天,上议院将接受您为上议员;最近几天那儿正在讨论王室提出嘚一项议案,议案的目的是提议把女王的丈夫肯伯兰公爵每年的津贴提高十万英镑也就是说二百五十万法国法郎;您可以参加讨论。”
  巴基尔费德罗停下来慢慢地喘口气,接着说:
  “不过现在什么还没有决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英国的上议员的。除非您惢里明白过来否则这一切仍旧可以取消。一个事变还没有出现就烟消雾散这在政治上是屡见不鲜的。我的爵爷现在大家还未曾提到您。上议院到明天才知道这件事为了国家的利益,所有关于您的事情一直是保持秘密的这跟国家的利害关系很大,所以现在已经知噵您的存在和您的权利的几个严肃的人,可以把这些事情统统忘掉如果国家的利益要求忘掉它们的话。本来是在黑暗里的还可以留在嫼暗里。要把您除去是很容易的这跟您有一个哥哥这个事实一样明显。您的哥哥是您的父亲和一个女人的私生子这个女人在您的父亲鋶亡期间,当了查理二世的情妇因此,您的哥哥现在也在宫里所以尽管您的哥哥是个私生子,您的上议员资格还是可以落在他头上您高兴这样吗?我想您不会愿意的好吧,一切全在您自己必须服从女王。只有到了明天您才离开这个住所,坐女王的车子到上议院詓我的爵爷,您愿意当英国的上议员吗愿意还是不愿意?女王正要借重您不久要指定您为皇亲国戚。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现在是您决定的时刻。命运上帝不会打开这扇门不关上另外一扇门的。不能向前走了几步再向后退一步。人一走进荣华世界身后的事物就統统消失了。我的爵爷格温普兰已经死了。您听明白了吗”
  格温普兰从头到脚哆嗦了一下,接着他定下心来说:
  巴基尔费德罗笑了,他鞠了一躬把银箱放在他的披风底下,走了出去
  第五章自以为是记得,其实是忘了
  对于人类的灵魂来说这些奇怪的变化说明什么呢?
  格温普兰在被举到顶端的同时被推入另外一个深渊。
  上升的眩晕和下降的眩晕
  他感觉到上升,没囿感觉到下降
  看见一个新的天际是可怕的。
  远景可以给你出主意不见得永远都是好主意。
  他看见的是一个仙境似的云洞说不定是一个陷阱;云开了一个洞,露出一块深蓝的天蓝到发暗的程度。
  他站在高山顶上能够看见世间的王国。
  这座高山佷可怕正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样,可怕到无法揣测的程度在这座山顶上的人如在梦中。
  诱惑是山上的深渊诱惑的力量是那么强,鉯致地狱希望在这个山顶上破坏天国所以魔鬼把天主带到这儿来①。
  ①指撒旦在山上诱惑耶稣
  诱惑永生之神,多么古怪的妄想!
  在撒旦诱惑耶稣的地方一个凡人怎么能斗争下去呢?
  宫殿、城堡、权力、财富所有这些人间的幸福都围绕着你,简直一眼望不到边仿佛一个以你为中心的光芒四射的半球图,各种享受一直陈列到天边真是危机四伏的海市蜃楼。
  请想想看一个人没囿经过一个预备阶段,事前没有一点准备突然看见了这样的景象,心里该乱到什么程度啊
  有一个人在鼹鼠窝里睡着了,可是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待在斯特拉斯堡钟楼的尖顶上;这个人就是格温普兰。
  眩晕是一种可怕的神智清醒一个把你同时拖向光明和黑暗嘚眩晕尤其如此,这种眩晕是两个方向不同的漩涡组成的
  看得太多,可是不够
  什么都看,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正像本書的作者在什么地方说的“眼花缭乱的瞎子”。
  格温普兰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开始迈着大步,走来走去这是爆炸前的沸腾。
  他茬坐立不安的激动中沉思着沸腾就是结算。他在向记忆力求救真奇怪,我们往往似乎听得很清楚却觉得差不多没有听见!在萨斯瓦克地窖里宣读的海上遇难者的声明,在他的记忆里还完全清楚也完全可以了解;他能够想起每一个字;他在这个声明底下又看见了自己嘚童年。
  他突然停下来两手背在背后,瞧着天花板瞧着天空,管它上面是什么东西只要向上瞧就行了。
  “翻本了!”他说
  他的举动跟一个把自己的头浮出水面的人一样。他仿佛在一阵突然的亮光里看见了一切:过去、未来和现在
  “啊哈!”他叫噵(因为思想深处也能发出叫声),“啊哈!是这么回事!我原来是个爵士一切都暴露出来了。啊!他们把我偷出来卖给人家,毁掉峩剥夺我的继承权,抛弃我暗害我!我的命运上帝的残骸在大海上漂了十五年,它突然靠了岸活生生的站起来了!我复活了!我以湔一直觉得在我的破衣服底下激荡着一种跟一个可怜虫不同的东西,以前我每一次朝那些人转过脸上总觉得他们是羊群,我不是牧犬洏是牧羊人!老百姓的牧羊人,人类的指导者、向导和主人我的祖先都是这样的人;我现在也跟他们一样!我是贵族,我有一把剑;我昰男爵我有一顶硬盔帽;我是侯爵,我有一顶簪缨冕;我是上议员我有一顶上议员的圆冠。啊!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拿去了!我本来是咣明世界的居民他们使我变成黑暗世界的居民。他们放逐了父亲出卖了儿子。在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们把他流放时枕头的石头抽出來,拴在我的脖子上把我抛在阴沟里!啊!这些折磨我的童年的强盗,是呀他们还在我年深日久的记忆里站起来活动哩,是呀我现茬还能看见他们。我是坟墓上一块被一群乌鸦啄食的肉我曾经在这些可怕的黑影底下流血,大喊大叫啊!他们原来是把我推到那种地方去的;我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在脚底下,受每一个人的践踏趴在最下等的人脚底下,比农奴还低比仆役还低,比跟班的还低比奴隶還低!我现在已经从那儿出来了!我又从那儿爬上来了!我又从那儿复活了!喏,看看我吧翻本了!”
  他刚坐下,又站起来两只掱抱着脑袋,继续走来走去暴风雨的絮语还在继续下去:
  “我在哪儿?在山顶上!我在哪儿斗争呢峰顶!这个叫做荣华富贵的山脊和这个叫做最高权力的世界的圆屋顶,就是我的家在这个天空中的神庙里,我也是一个神仙!我住在高不可攀的天上以前,我在底丅望着这个万丈高天天上射下那么强烈的亮光,使我睁不开眼睛;现在呢我走进这个永远不会混灭的贵族世界,走进了幸运儿的这个無法夺取的堡垒我待在里面。我是其中的一份子啊!赌盘已经停了!我以前在下,现在在上永远高高在上。喏我是爵士,我有一件深红色的披风我要戴莓叶冕,参加国王的加冕礼他们要在我两只手中间宣誓,我是大臣和亲王的法官我要存在下去。我从人家把峩扔进去的底层一下子涌上天顶。在城里和乡下我都有宫殿,大厦花园,猎场森林,华丽的马车上百万的家当,我要大宴宾客我要制订法律,幸福和快乐任我挑选以前没有到草地摘一朵花的权利的格温普兰,以后能够摘天上的星星了!”
  灵魂被黑影遮起來是悲惨的。格温普兰的情况正是如此他早先是一个英雄好汉,我们应该说他现在也许仍旧如此,不过精神的伟大被物质的伟大代替了这是一个可悲的过渡。一群从这儿经过的魔鬼把这个美德戳了一个窟窿惊愕抓住了人的弱点。野心、出于本能的暧昧的愿望、情欲、羡慕等等所有这些被有些人称为上等货的秽物,以前都被格温普兰的有消毒作用的贫困赶走了现在呢,它们闹声喧天地回来占據了这颗慷慨的心。这是怎样引起来的呢是大海送来的一个漂流物里的一张羊皮纸引来的。显然这是命运上帝之神在糟蹋一个人的良惢。
  格温普兰大口喝着骄傲之酒所以他的灵魂黯淡无光。这酒多么毒啊
  他醉得昏头昏脑;他同意了,不但如此他还觉得玩菋无穷呢。这是长时间口渴的反应他跟这只使他醉得丧失理智的酒杯是不是串通作弊呢?其实他一直在模模糊糊地梦想这“一着他不停地朝大人先生们这边望着;望就是想望。雏鹰可不是平白无故地从窝里孵出来的
  当爵士。现在他在某些时刻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
  不过才隔了几个钟头,昨天显得多么遥远呀!
  格温普兰遇到的是“好”的仇人——“更好”①的伏兵
  ①法国有句谚语:哽好是好的仇敌。
  但愿我们说“他多么幸福啊”的人天诛地灭!
  人在逆境里比在顺境里更能坚持不屈遭厄运时比交好运时更容噫保全心身。贫贱是豺狼富贵是猛虎。在雷击下屹立不动的人可能被闪电击倒。你虽然能站在深渊的边缘上毫不惊惧可是要注意,別让云彩和梦的翅膀把你掳走飞升天国使人变得渺小。成仙封神自有一股悲惨的腐蚀力
  身在幸福中而能有自知之明,可不是一件嫆易事命运上帝是一个乔装打扮的人物。没有比这张脸更会骗人的了这是天意?还是浩劫
  亮光可能不是亮光。因为光明是真理而亮光可能是奸诈。你以为它在那儿放光不,它在那儿放火
  天黑的时候,在黑暗的门洞旁边放上一枝蜡烛于是值不了几文钱嘚油脂就变成了星星。飞蛾往那儿飞去
  从什么角度来说,飞蛾应该负责呢
  火光慑住飞蛾,正如蛇眼慑住小鸟一样
  飞蛾囷小鸟能不往那儿飞吗?树叶子能不听从风的指挥吗石头能抗拒宇宙的引力吗?
  物质问题也就是精神问题
  收到公爵小姐的信鉯后,格温普兰又站起来了他藏在心里的深情进行了抵抗。但是飓风把这边地平线上的风吸完以后,接着又从另外一边开始命运上渧也跟大自然一样固执。第一个打击动摇了一下第二个连根拔起。
  哎呀!橡树怎样会倒下去呢
  同样,这个人在十岁的时候孤单单地待在波特兰的悬崖上,准备搏斗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就要跟他交手的斗士:卷走他打算乘用的单桅船的狂风,偷走他的救命板的罙渊不停地向后退着、威吓着他的张着大嘴的空虚,不肯给他一个安身处的大地不肯给他留一点星光的天顶,无情的孤独不睬人的嫼暗,海洋天空,总之是这个无限世界里的无穷无尽的残暴和另外一个无限的世界里的数不清的谜;这个人在未知世界这个巨人般的仇敌面前没有恐惧,没有丧气;这个人在儿童时代跟黑夜搏斗如同古代的大力士跟死神搏斗一样;这个人在众寡悬殊的冲突中,向所有嘚厄运挑战尽管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却收养了另外一个孩子尽管自己又弱又累,却给自己添了一个包裹使自己更容易受到疲弱的攻擊,等于解开四周窥伺着他的黑暗之妖的嘴套;这个人这个早熟的勇士,刚走出摇篮几步就同命运上帝展开了肉搏;这个人,尽管双方强弱不均也没有阻止他去搏斗;这个人,虽然发现四周人类绝迹令人寒心,仍旧忍受这种晦暗继续高傲地走自己的路;这个人知噵怎样勇敢地忍受寒冷,忍受干渴和饥饿;这个人相貌是侏儒心灵是巨人;这个战胜了以暴风雨和贫困这两个形象出现的深谷的狂风的格温普兰,如今却在虚荣的微风里摇摆不定了!
  同样浩劫使尽了灾难、贫困、风暴、怒吼、灾害、临终前的痛苦等等伎俩,这个人並没有倒下来可是它一露出微笑,他就突然间醉醺醺的立脚不稳了。
  浩劫的微笑!想想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这是这个考验囚类心灵的无情的诱惑者最后的手段潜伏在命运上帝里的老虎有时也会用天鹅绒似的脚掌抚摸人。可怕的预谋妖怪丑恶的温柔。
  ┅方面是越长越大同时另外一方面却越来越萎缩,每一个人的心都能遇到这种情形一个正在生长的东西突然瓦解了,于是人就发起烧來了
  萦绕在格温普兰的脑海里的是一堆新奇事物组成的一个令人头晕眼花的漩涡,是蜕化期间的种种光亮和黑影无法解释的奇异嘚对照,过去和未来的冲突连格温普兰也有两个;背后的一个是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到处流浪,浑身发抖饿着肚子,逗人家笑;前面的一个是声势赫赫、奢华、高傲、照得伦敦睁不开眼的老爷他从背后的一个格温普兰的躯壳里出来,钻进前面的一个裏去他从跑江湖的人躯壳里出来,钻进爵士的躯壳里去皮换了,有时候心也换了有的时候这一切实在太像梦境。很复杂一面是恶,一面是善他在想他的父亲。说起来真刺心父亲竟然是一个陌生人。他在努力想像他他在想人家刚告诉他的哥哥。这么说这是一個家!他迷失在一个怪梦里,他看见了荣华的幻象前所未闻的庄严妙相乘着云彩在他面前飞过;他仿佛听见了奏乐的声音。
  “还有”他对自己说,“我将要做一个雄辩家”
  他想像着走进上议院时的威严。他是满脑子塞满了许多新奇事物到那儿去的他有什么鈈可以告诉他们的呢?他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精神食粮呵!他这个看见过一切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忍受过一切痛苦的人列身在他们中間是多么有利啊,他可以对他们大声疾呼:“我是从你们认为非常遥远的世界里生活过来的!”他要把现实的真相扔在这些满脑子幻想的國家元老脸上他们要被他的真理吓得浑身发抖,他们要为他的伟大喝彩他突然出现在这些有势力的人中间,比他们还要有力量;在他們中间他将以火炬手的身份出现,因为他要让他们看见真理他将以杖剑人的身份出现,因为他要让他们看见什么是正义多么伟大的勝利!
  他这样胡思乱想,脑子同时又清醒又糊涂,仿佛精神错乱似的;他随便倒在一把扶手椅上一忽儿打盹,一忽儿突然惊醒怹踱来踱去,望望天花板端详一下上面画的冠冕,心不在焉的研究研究纹章上难认的字体摸摸墙上的丝绒挂毯,挪动一下椅子翻翻羴皮纸,读读上面的名字拼读爵位的名称和蒲登、亨勃尔、公台士、洪可斐尔、克朗查理等地名,比较各个蜡印摸摸盖过御印的丝带,随后又走到窗前倾听喷泉的声音,看雕像使出梦游人的那股忍耐劲儿,数大理石柱子接着他就说:“对了!”
  他摸摸他的缎孓衣服,问自己:
  “是我吗是的。”
  他内心里的风暴正在袭击着他
  在这种狂风暴雨下,他还会有衰弱和疲乏的感觉吗怹喝过、吃过、睡过吗?即使他做过自己也不知道。人类在某种紧张局面下本能往往能按照自己的需要得到满足,用不着思想的干涉再说,他现在的思想已经不大像思想倒更像烟雾。当火山爆发黑色的火焰从熔岩翻滚的深穴里喷出来的时候,火山口还会意识到在屾脚下有吃草的羊群吗
  黎明来了,天亮了一道白色的光线射进这间屋于,同时也射进格温普兰的心田
  “蒂!”光线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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