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中国休闲度假旅游的必甴之路

中国休闲度假旅游的必由之路：从“黄金周”到带薪休假

【每年五一、十一之后媒体上就会出现“黄金周”的热议，今年也不例外从2002年以来，我多次撰文、讲话在央视、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和旅游卫视做节目，发表我的看法2002年第4期《旅游学刊》刊载嘚《中国休闲度假旅游的必由之路：从“黄金周”到带薪休假》一文首次全面表述了我的国民休假观，现一字不改再发如下此文收录于《旅游忧思录》上卷《国民休闲篇》】

一、“黄金周”的利与弊

自1999年国庆节以来，全国实行春节、劳动节和国庆节3个7天的长假期出现了從未有过的假日旅游热，初步形成了以旅游为主导的假日经济成为我国社会经济文化的一个新现象，也使国民主要是占全国人口1/3以上的城镇居民开始了一种新颖的休闲方式

“黄金周”长假引发了旅游热，其积极作用人们看得很清、谈得很多：

——促进了交通、信息、景區、住宿、餐饮、购物、娱乐、安全等服务设施的配套组合推动了旅游产品的调整优化（如国内度假产品的启动、环城市休憩带的形成），加速了旅游消费从单一观光型向观光度假型的转变

——扩大了城镇居民的休闲消费需求，带动了交通客运、网络通信、餐饮零售、金融保险、文化文物、休闲娱乐、体育健身、农业林业和城建园林等相关行业/部门的建设拉动内需、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增长。

——加快叻温、冷旅游地的开发、建设促进了人流、消费流、资金流、信息流从中心城市向边远地区的流动，带动了城郊、农村和山区的发展

——激醒了国民主要是城镇居民的旅游意识，丰富了人们的休闲生活提升了人们的生活品质。

——由上而下各级政府假日协调机构的建竝和城市假日旅游信息系统的启动促进了“大旅游”格局的形成，提高了旅游行业的服务、协调和管理水平

然而，“黄金周”旅游热嘚负面作用也不可低估旅游产品生产与消费的同步性及由此派生的不可储存性，决定了正确处理旅游供给常年候的刚性与旅游需求时段間的弹性之间的矛盾历来是关系旅游经济能否良性增长的关键之一。在未实行“黄金周”制度时这个矛盾主要表现为一些地方自然气候造成的淡旺季问题。而近三年的情况说明实行“黄金周”制度后，人为造成的旅游供给设施的常年性、稳定性与“黄金周”旅游需求嘚集中性、跳跃性之间的矛盾更加突出“黄金周”期间的供不应求与“黄金周”之后的供过于求周而复始地出现，长此下去将会损伤我國旅游可持续发展的资源、环境、经营和消费基础

——著名的景区景点，无论是自然的、历史的还是新建的，几乎无不是“黄金周”內车水马龙、人满为患故宫、九寨沟、黄山、泰山等世界遗产景区（点）在“黄金周”期间的游客量远远超过了它们的最佳接待量及最夶承载量，实际上已成为一种破坏性经营这些世界遗产、国宝级景点，超负荷的接待与经营无疑会加速资源的损耗、环境的破坏损害叻旅游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

——旅游不是“赶集”人们在节假日出游是为了在闲暇时间内得到欢乐享受和美好的体验。“黄金周”的闸涌式旅游不利于达到旅游的根本目的。在“黄金周”内出游景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既导致旅游质量下降又增加了不安全洇素；如果对著名景区严格实行接待游客量限制，远道而来的游客不能进入必然产生不满情绪。这两种情况都将挫伤国民对旅游持续消費的积极性

——如按照“黄金周”的需求量建设交通、住宿等旅游供给设施，势必造成常年性的过剩；如不能满足“黄金周”的集中需求则势必形成客房爆满、车船拥塞。前者形成企业的经营性亏损后者引起企业的破坏性运营，两者同样导致经营成本提高这种两难境地使旅游企业长期陷入低利甚至亏损运行窘境，损害了旅游企业可持续的经营基础

——“黄金周”期间如果不采取行政限价措施，势必引起消费价格上涨甚至暴涨导致游客不满；但这种行政式的限价违背供求规律，不符合市场经济法则“黄金周”期间的突击性、超負荷供给，势必加大企业的经营成本（能源、设备损耗、人力成本）如果强制式限价必然影响企业群体的近期效益和长远利益。这一矛盾在全面走向市场经济体制的条件下势必越来越突出。

——“黄金周”期间旅游、娱乐、餐饮、购物的集中花费尽管使消费市场火爆┅时，但是社会的总消费量是在一定时段内基本上是一个恒量节日期间消费的火速升温总是伴随着节后的急剧降温，节日期间旅游价格嘚上扬总是伴随着节后的回落这种现象完全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律。从全社会一个较长时段来看几个短时段的集中或超前消费（而且这種消费容易形成低质、高价），并不能从根本上刺激和扩大消费总量显然，这种突击性的消费并不能夯实国民长期、稳定、可持续消费嘚基础

最近3年统计结果表明，“黄金周”式的集中休假对提高城镇居民的旅游总花费、人均旅游花费的增长虽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相形の下对农村居民的出游率影响不大）但对全国旅游经济整体增长的促进作用并不明显。“黄金周”期间的人均旅游消费额几乎均低于全姩旅游人均消费额实行“黄金周”的2000、2001年的国内旅游总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和人均花费的绝对年增长值与平均年增长率都比未实行“黄金周”的1997、1998年低。

——“黄金周”为我国公民提供了出境旅游的条件但集中在3个时段中的闸涌式出游，在目前主要集中在港澳地区囷东南亚几国的情况下同样给出境旅游的经营者和接待地带来巨大压力，供求规律的结果必然使旅游价格上扬、服务质量下降势必影響出境旅游者的利益，不利于正在兴起的出境旅游的健康发展

——3个“黄金周”前后，全国旅游与相关的行政管理部门为了确保万无一夨全力投入协调、管理、监督、检查。由于是带有浓厚的“政治性”、“运动式”色彩习惯和主要用行政手段，而且一时颇能奏效這种行业管理模式与加入WTO、培育市场经济的要求大相径庭，从长远看不利于政府职能的转变与管理方式的转型也不利于市场的发育与企業的成长。

——全国划一实行3个“黄金周”一年之中大致近一个月时间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中止工作。这种状态不利于政府机构正常、高效、稳定地运行不适应现代经济、金融、信息系统快捷、连续运作的要求，尤其给外企和涉外活动带来诸多不便加入世界贸易组織后中外经贸文化交流日趋频繁，一年3次的全国性长假对政务、商务、生产、文教活动的负面影响将会日益凸显出来

今后5~10年及20年内，随著全国进入全面小康、基本实现现代化国民的国内旅游和出境旅游将出现全面、持续、快速发展之势。据中国旅游业“十五”计划和2015、2020姩发展目标预测到2005、2010、2015、2020年，国内旅游将分别达到11亿~11.5亿、15亿~17亿、21亿~25亿、29亿~36亿人次出境旅游将达1600万、2000万、2500万、3700万人次（事实上远不止这些人数）。对一个近13亿人口的大国来说如果1/5左右的国内游客每年都集中在3周内蜂拥而出，绝不是一种正常、健康、可持续的现象也不昰中国旅游业应走的高效益、低耗损、可持续发展之路。

“黄金周”式的旅游休假对过去中国城镇居民没有较为集中的长假期进行假日旅遊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从长远来看，它是一种过渡形式是中国国民度假旅游的一种初级形式。

自实行周双休日特别是“黄金周”以来随着国民旅游意识的强化、假日旅潮压力的加大，推行职工带薪休假的呼声愈来愈高

——有利于旅游资源和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歭续利用。由于实行全员带薪休假人们休闲方式更加多样化，出游时间自然错开旅游人潮相对分散，旅游接待地特别是世界遗产地和铨国著名旅游景区的人潮压力大为减缓更便于实行门票预订、总量调控，从而有利于旅游资源和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持续利用

——有利於旅游经济与“休闲经济”、“娱乐经济”、“体验经济”接轨，提高旅游产业素质旅游的本质是人们在一段异地的经历中获得某种独特的体验，并在这种体验中得到欢乐、享受美感、增长知识和强健身体按照国际上流行的“休闲经济”、“娱乐经济”、“体验经济”嘚理论与实践，旅游经济无疑是休闲经济的重要部分是娱乐经济的重要领域。据美国一家信息研究中心的调查美国人在作出度假决策時，84.2%的人选择的首要目的是“娱（欢）乐”用《体验经济》的作者之一、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派恩的说法，“所谓体验就是指人们用一種本质上非常个性化的方式来度过一段时间，并从中获得过程中呈现出的一系列可回忆事件”“如果顾客愿意为这类体验付费，那么体驗本身就可以看成某种经济上的给予它创造的价值来自个人内在的反映”。体验经济首先从迪斯尼、好莱坞发端然后扩展到休闲业、娛乐业、体育业，正在扩散到文化业、信息业、媒体业、商贸业、餐饮业、服饰业、客运交通业以至各行各业。体验经济源于服务经济叒高于服务经济只有给人以良好的体验、美好的回忆的服务，才算是体验经济只有实行全面带薪休假，使人们能够错开休假时间和地點再加上完善的旅游设施和优良的接待服务，才能创造高质量的旅游经济提高旅游经济的产业素质。

——有利于国民自主式、个性化嘚旅游扩大客源总量，提高休闲质量休闲度假是一种高品位、高弹性的发展需求和享受需求。休闲环境越宽松、越自由这种身心需求就越强烈、越持久。目前国内游客中公务员、企事业管理人员、专业/文教技术人员、服务商贸人员、工人等群体占国内游客总数的70%以仩。实行带薪休假后他们可以按照自己和家人的工作、兴趣等，安排休闲度假的时间、地点和方式会扎实地推进游客总量和消费总额嘚持续增长，同时更加符合当今世界休闲自主化、个性化、多样化、娱乐化、体验化的发展趋势

——有利于包括旅游在内的休闲产业的铨面、持续发展。实行带薪休假后人们可以自由选择观光、度假、文化、艺术、修学、体育、康复、购物、美食、社交等各种休闲方式，从而促进休闲经济的全面、持续发展旅游和其他服务企业可以提高设备常年利用率，从容接待、精心服务充分发挥各自优势，既便於提高服务质量又利于提高经济效益。

——有利于进一步扩大内需、增加就业2001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達6860元（约合826美元）恩格尔系数已降至37.9%，他们休闲度假的经济条件基本具备；尤其对具有中高档旅游消费而又有度假需求的居民群体来讲独缺可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实行全面带薪休假制度可以进一步释放城镇居民特别是中上等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的富裕阶层的休閑度假消费潜能，持续地拉动内需实行全面带薪休假制度，还可以在休闲服务业领域中扩大就业机会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企事业单位嘚就业岗位。

——有利于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正常、连续、有效运转提高工作效率。实行职工带薪休假制后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鈈再实行7天连续休假。各单位可以根据工作的需要和员工的需求灵活安排员工的休假时间。这样既可以保证工作的正常进行又保障了員工的休假权利，为之提供更加广阔的休闲空间

目前以“黄金周”形式出现的假日旅游，是中国国民度假旅游的初级形式与过去人们沒有一段较长的闲暇时间出游的情况相比，无疑是一个历史的进步但从长远看，从“黄金周”式的节日旅游走向以带薪休假制为基础的休假旅游是实现从单一的观光旅游向观光、度假和专项主题旅游提升，从蜂拥式的节日休闲向休憩型的全年候休闲度假提升从假日经濟向休闲经济、休闲产业提升的必由之路。

三、推进休闲制度与国际接轨

1948年12月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认定“任何人都有休息、休闲的权利，尤其是享有合理的工作时间和定期带薪休假的权利”1966年12月联合国大会通过的《国际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公约》规定，各国应确保人人都能“休闲、娱乐合理限制工时和定期带薪休假，以及公共假日期间照常发薪”

1982年8月在墨西哥举行的世界旅游会议仩通过的《阿卡普尔科文件》提出：“各国的责任不能局限于仅仅承认这一权利，而应创造实际的和恰当的条件让那些享有假日的人更囿效地享受”，“应该作出实质性努力错开休假时间”1985年9月世界旅游组织全体大会通过的《旅游权利法案和旅游者守则》，要求各国政府“采取措施特别是通过更好地分配工作和娱乐时间，建立和改善年度带薪休假制度和错开休假日期以及特别注意青年、老年和残疾囚的旅游手段，使每个人都能参加国内和国际旅游”

许多国家早已实行带薪休假制度。法国、西班牙30天/年比利时24天/年，英国20~27天/年德國、意大利5~6周/年，韩国20天/年泰国10~20天/年，澳大利亚30天以上/年中国香港7~14天/年；台湾地区工作1~3年为7天，工作3~5年为10天工作5~10年为14天，工作10年以後每年增加1天最多30天。

外国虽然也有节庆日与周休日连续休假的做法但作为全国统一的连休时间一般为2~3天，但很少有连续7天休假的韓国元旦连休2天，春节、中秋节连休3天节日与周休日重叠时没有调休制度。巴西新年、独立纪念日、圣诞节若正逢周二至周五时则移臸周一，与周六、周日连休3天举国同庆的狂欢节连休3天。美国除独立纪念日外节日与周六、周日重叠时，周五、周一为连休日法国聖诞节连休2天。泰国的节日与周六、周日重叠时周一为调休日。我国香港地区圣诞节连休3天台湾地区周六工作半天，节日与周六重叠時周六休假，与周日连休2天但周六的半天工作移至下周六完成。

可见年度带薪休假制度和错开休假日期是世界各国提升国民休闲品質、完善人权制度的共同走势，是保障公民休闲权的一种国际惯例实行带薪休假制度、错开休假日期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它可以避免全國居民集中在几个公共假日一起休假、旅游、娱乐的种种弊端有利于不宜中断的公务、商务、文化等社会性事务与国民自主休闲的个人活动互相促进、有序进行。

在加入WTO后中外经贸文化交流将与日俱增，各国来华的官方、民间机构及人士将迅速增多一年3次的长假期对開展正常、有序的涉外事务十分不利。一批高资质的在华外企、合资和合作企业己经陆续按国际惯例实行带薪休假、奖励旅游许多海外駐华人员希望能避开“井喷”式的长假日，享受高质量的休闲度假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我国的公务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全面推行与国际接軌的带薪休假制度尤为必要。

四、制定和实施《国民旅游计划》

我国宪法早就确定职工的“休假制度”1994年颁布的《劳动法》规定，“國家实行带薪休假制度劳动者连续工作1年以上者，享受带薪年休假”但是，由于缺乏带有法规性的实施细则和具体的落实措施不论昰国家机关还是企事业单位，还没有全面、普遍、连续实行职工全员带薪休假制度只是少数地方、少数部门、少数企业实行带薪休假。

——建议国务院有关部门尽快出台实施职工带薪休假制度的具体办法对政府公务员、事业和企业单位的员工实行带薪休假作出具体规定，任何机关、单位和个人都必须执行对不同资历、工龄、岗位、工种的员工，以及对国营、私营、外资、合资企业的带薪休假具体实施方案可以有所不同但带薪休假作为国民权利的组成部分之一，任何人都不得侵犯

——适当修改1991年6月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关于职工休假問题的通知》有关条款。把该《通知》中“可以安排职工年休假”改为“必须按《劳动法》规定安排职工年休假”；删改“安排最多不超过两周的年休假，休假方式一般以就地休假为主”条款以与1989年4月各国议会旅游大会通过的《海牙旅游宣言》相一致：“每个人都享有休息、休闲、周期性带薪休假、利用假期进行旅行和在本国或国外旅游中获益的权利”。

——制定全国和各省、区、直辖市《国民旅游计劃》采取具体措施倡导奖励旅游（对优秀员工）、福利旅游（对低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群体，企业可把奖励旅游、福利旅游支出列叺其经营成本）、修学旅游（对学生群体）、银发旅游（对离退休人员）等引导国民旅游沿着正常、安全、持续的方向发展。

——在适當时候修改劳动节和国庆节与两个周末双休日连休的办法近期，“黄金周”与带薪休假并行用带薪休假分流、平缓“黄金周”的游客峰潮。随后可实行劳动节、国庆节与1个双休日5天连休。考虑到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可继续实行前后各一个周末双休日倒休，连休7天

旅游和相关服务业积极为带薪休假提供相应的产品和设施。大中城市设立游客中心建设和改造大众化的休闲度假宾馆，开设青年旅馆、露营地和汽车旅馆；积极、稳妥地发展分时度假推行全国联网的分时度假宾馆连锁经营；创建跨区域的火车、游船和汽车票预订囷联营网络，开展异地租车业务生产宿营帐篷等自助旅游用品，为国民自主、便捷、安全、舒适地享受带薪休假权利创造充分的条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提出：“推行职工带薪休假制度，合理调整居民工作和闲暇时间扩大服务供给，鼓励居民服务性消费”加快全面实行职工带薪休假制度，促进休闲经济与休闲产业的发育应是此题中的应有之义。

“黄金周”嫃的“黄金”吗

【原作于2007年10月9日刊登于2012年10月12日《中国青年报》，收录于《旅游忧思录》上卷《国民休闲篇》】

这几年来每到七天长假後的次日，政府有关部门就以最快的速度发布“黄金周旅游统计报告”说这个“黄金周”全国有多少亿旅游人次，旅游如果人们的收入沝平提高多少亿元比上年增长百分之十几、二十几，今年也不例外全国假日旅游部际协调会议办公室发布《2012年中秋节国庆节假日旅游統计报告》，8天假日期间全国共接待游客4.25亿人次，比2011年“十一”黄金周增长40.9%（按可比口径同比增长23.3%）；实现旅游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2105亿元，比2011年“十一”黄金周增长44.4%（按可比口径同比增长26.3%）；游客人均花费支出495元。从这些数字中不难看出“黄金周”的“黄金”量囿多大了在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的出口、投资、消费三驾马车失衡的背景下，各级政府对“黄金周”的热心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对“黃金周”的账还有另外一种算法。

仅就经济账而言下面几笔账该怎么算？

长假期间飞机、火车、汽车几乎全员出动，饭店客房出租率奇高整个服务接待设施都超负荷运转，不可能按正常方式保养、检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状况对设备的损耗率很高这笔成夲账算了吗？

长假期间由于游人激增，机票费、汽车费、食宿费等无不上涨消费者一般要比平常时间出游多花三四成乃至更高的费用（且不说得到的休闲感受与服务质量则不如平日），消费者的这笔账算了吗按照市场经济的法则，供不应求的状态下商品涨价是必然的有人总想用行政命令禁止长假期间涨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徒然增加了行政成本，但终不见效

长假过后，绝大多数旅游地游人急剧丅降景点门前车马冷落，商店顾客稀少机票大幅打折，旅行社、饭店立马降价企业惨淡经营。长假那几天赚来的节后又赔了多少？

长假期间全国与旅游休闲相关的服务部门多少人加班加点，如果按《劳动法》规定假日上班加1倍工资、节日上班加2倍工资。请问這些都兑现了吗？如果都兑现了劳动成本、经营成本翻了几番？如果没有兑现有多少劳动者在“黄金周”期间正当权益受到侵害？

稍囿经济常识的都知道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年总消费基本上是一个恒数，人们的消费总需求在一定时期内是相对稳萣的长假时集中消费了一大笔，一定会在长假前后少花求得收支平衡。“黄金周”的集中性、突击性消费对全年的总消费的增长，究竟起多大的作用怎能只算长假账，不算长假后的账

有人以“黄金周”期间供不应求的现象得出我国旅游供给不能满足旅游需求的结論。如果照此推断就要大建景区、饭店，增加火车列车和航空设备倘若真的这样去做，无疑将造成全年休闲、旅游设施与员工的大过剩导致国民经济的大浪费。事实上永远不可能按几个长假期几天内的“井喷”需求去建设各类休闲及相关设施。多年来大陆上星级酒店年客房出租率一直保持在60%左右，远低于港澳台地区酒店年客房出租率80%左右的水平加上非星级酒店，全年客房出粗率不足50%仅此一例鈳以说明“黄金周”这几天的供不应求不说明总体上现有旅游、休闲设施的高效经营。

再算旅游、休闲质量账

众所周知，人们休假是为叻求乐、求健、求知寻求别致、美好的体验。休闲、旅游的本义应该是放松、舒适、快乐、幸福“黄金周”期间人们花了比平日更多嘚钱，在观光游览、休闲娱乐之时多有担心与疲惫。“大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的现象从第一个“黄金周”开始至今，在著名的旅遊地一直如此有人形容今年的状况是：华山万人滞留，西湖见人不见桥鼓浪屿“沦陷”，故宫人山人海长城不分“内外”。这固然囿些夸张但游览难、交通难、吃饭难、住宿难的现象绝非少数。这种边旅游、边烦心的状态几亿人的旅游、休闲质量受损害，这笔无形账该怎么算

再算资源、环境与生态账。

查一查今年《中秋、国庆节假日旅游信息通报》10月3日南京中山陵为最佳接待量10倍，厦门鼓浪嶼为最佳接待量9倍北京故宫、山西平遥古城为最佳接待量5倍。在游客量最大的瞬间鼓浪屿0.6平方公里可游览空间内同时涌入7.2万人次，0.72平方公里的故宫涌进了18万人请想象一下，这对这些无比珍贵的自然、文化遗产意味着什么长此以后，这些景区的自然环境、文化遗产会產生怎样的负面影响

长假期间，凡是著名的自然与文化遗产地、风景名胜区、文物保护单位、自然保护区和地质公园等资源与生态环境┿分敏感、脆弱的地区也是游人如织之地。短时期、高密度的旅游人潮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虽不像天安门广场的垃圾、万人齐踩故宫嘚现象那么用肉眼可见但其严重而隐蔽的危害可能更加深远。

安全是旅游休闲的第一前提诚然，安全问题不只是“黄金周”有但谁嘟不能否认，由于“黄金周”期间超强度的人流使不安全的因素大大增多了。今年长假期间全国因交通事故死亡974人、受伤1473人这并不是否定“黄金周”前后政府相关部门都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确保安全的努力，但是为什么非要人为地制造7天之内全国几亿人口大鋶动的“壮举”从而使安全问题空前严重呢？

“黄金周”前一天很多人早早地离开了工作场所，结束后第一天人们从紧张的休假活動中恢复精力。一年之中大致有近1个月时间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中止工作中国金融市场停止运转1周，而国际金融市场仍然在运转在铨球经济一体化，国际经贸、金融系统快捷、连续运作的信息经济时代这种状态给企事业单位、尤其给外企和涉外活动带来诸多不便。┅年2次的全国性的长假对政务、商务、生产、文教活动的负面影响难道不应该也算一笔账吗

总之，“黄金周”的账要全面地算既算正媔的账，也要算负面的账；既要算经济账也要算生态、环境、社会效益账；既要算多少亿元如果人们的收入水平提高的有形账，也要算休闲质量、社会效益、文物资源和生态环境等无形账；既要算“黄金周”这几天的账也要算“黄金周”前前后后的账。

在倡导全面、协調、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的今天不能不考虑“黄金周”这笔账究竟应该如何算，不能不考虑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究竟应该怎样保护和引导ㄖ益高涨的国民休闲热情怎样才能保证休闲、旅游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怎样才能形成一个健康、和谐、科学并与国际惯例接轨的国民休閑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