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阎王爷图片干预人事么

国企有什么勾心斗角的故事? - 知乎562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4,214分享邀请回答19348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4015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民间故事:非同生求同死,阎王爷开恩,人间鬼夫妻三年,女子方知自己不是人今天的故事发生在古时的柳家巷,曾在老家一带流传甚广,古怪离奇,却透着一份悲伤和凄凉,闻着潸然泣下,闲话少说,客官不妨听我慢慢道来。且说柳家巷有对新人,男子名唤溥朗,眉清目秀一副书卷气,女子名唤董娇娘,温柔娴淑。两人海誓山盟,去年刚拜堂成亲(婚姻),今朝怀孕(胎)十月产子。
故事配图:黑白无常无奈天妒人怨,分娩当夜,娇娘难产故亡,体肤渐凉,孩儿无恙,哇哇啼哭。溥朗伏在娇娘身上,夜半忽见一黑一白,口吐长舌之人索命而来,料是黑白无常,便苦苦哀求他们放过娇娘。“哼,人死如灯灭,岂能复生。”黑白无常冷冷地说道。“倘若今日非要带着我的娘子,就把我一起带走。”溥朗紧紧抱着娇娘的身子,唯恐离别。“世间真有嫌命不长的。”黑白无常大笑三声,“不过你阳气尚在,进不了鬼门关。”说完粗黑的锁链一挥,压着娇娘就不见了。说时迟那时快,溥朗突然一头往门框上撞,不省人事,由于强烈的意念,刹那间灵魂出窍,一路狂奔踏上了黄泉路,却不见黑白无常和娇娘的影子。溥朗历经千辛万苦,黄泉路上,上刀山,下火海,跨过鬼门关,无意来到了阎王殿。门上有副对联:自古到今让过谁、生死轮回皆由吾。“何人私闯阎王殿?”只见一人连耳长鬃,头戴方冠,身穿长袍,不怒而威。“请放过我娘子。”溥朗急迫地说道。阎王爷看了看手中的生死簿,哈哈大笑,说道:“溥朗是吧,人死不能复生,你阳气尚在,快快回去吧。”“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来世还做结发夫妻共投胎,绝不苟活。”“哎呦,好一句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人世间原来还真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痴情郎。”阎王爷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们今生缘分已尽,早死早投胎,你们今生都没有,更加没有来世了。”“哈哈.......哈哈......”溥朗一听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吓得阎王爷毛骨悚然,生死簿都掉到了地上,惊奇地问道:“你为何大笑,吓到我了。”“人称阎王爷冷酷无情,看来真是如此,什么生死轮回皆由吾,我看你一点本事没有。”“胡搅蛮缠,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有本事你把你的命给她?”阎王爷皱了皱眉说道,更像一个小孩子斗嘴的样子。“真的可以把我的命给她?”溥朗急忙追问道。阎王爷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说漏了嘴,只好认栽,说道:“借寿一载,耗你十年,你可愿意。”“只要能让她多活一天,我都愿意。”溥朗斩钉截铁地说道。“真的愿意,不后悔。”阎王爷再次问道。“如若可以,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溥朗决绝地说道。
故事配图:生死簿不知为何,阎王爷突然呜呜哭了起来,说道:“我在冰冷的地府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原来人世间的真爱如此感人至深,今日我就破例一次,把你的阳寿借给你娘子一半,借寿一载,耗你十年是假,只是试探你的诚心而已,现在我满足你的要求,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你一人阳寿,夫妻共用,来世共投胎还做结发夫妻,不过......”“不过什么?”溥朗急忙问道。“我并非冷酷无情,阴间我尚能主宰,但是阳间自有它的纲常,我就无能为力了。”溥朗一时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问话,阎王爷说完一挥手,空不见人,四处回荡着他的哈哈大笑:“快快回去,你娘子已经醒了。”“溥朗......溥朗......”溥朗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突然听见有人呼喊自己,挣开眼睛一看,原来正是娇娘。溥朗喜极而泣,娇娘突然说道:“刚才来了一个老道士,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什么话?”“孩儿尚幼,姑且饶之,三年期满,勿害人间,他年今日,绝不手软。”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溥朗慌忙追出屋外,果见一长袍老道渐走渐远,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溥朗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阎王爷最后一句话:我并非冷酷无情,阴间我尚能主宰,但是阳间自有它的纲常,我就无能为力了,不禁冷汗直冒。按住不表,且说三年转眼即逝,虽说多灾多难,当年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成人,一日那个长袍老道果真如约而来,溥朗诚惶诚恐,请他入屋密谈。“家中可好?”老道问道。“甚好。”溥朗答道。“居室冰凉,你小儿夜半啼哭,娘亲常年卧病,方能好?可知为何?”老道又问道。“为何?”“心知肚明,你家娘子不是人,阴气太重,损你阳寿,祸害人间,当日念你孩子尚小,今日绝不手软,今赐药丸一枚,她从哪来就回拿去,苍生有道,悲哉悲哉。”......
故事配图:长袍老道且说那娇娘躲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方知事情来龙去脉,原来自己的婚姻早不存在了,怪不得大家都说自己三年前大难不死,竟是夫君借寿,便不想连累他人,于是泪眼涟涟,闯门而入,手夺药丸一吞而下。故事到这本该结束了,可是你或许没想到,几十年后溥朗寿终正寝,奈何桥上居然再次偶遇娇娘,孟婆泪眼婆娑,说道:“痴情女苦等几十载,受尽折磨,只为同投胎,来世再做连理。”从此奈何桥旁,三生石上又多了两个人的名字。备注:今日书写乃是老家流传的一个民间故事,不喜勿喷,喜欢不妨动动手指点个赞,转发给你朋友分享,一起见证他们的三世奇缘。故事:傻小子背老太太上医院,感恩一顿素饭,大富商落泪相赠豪宅故事:拾荒老人无儿无女捡一傻子当孙子,数月后成了千万老总的爹(故事完,原创首发,图片来自网络与文无关,抄袭必究,最后祝大家家庭幸福,婚姻美满。)【故事分类有:鬼故事、聊斋故事、民间故事、情感故事、传奇故事,灵异故事、幽默故事等】特别声明:本文为网易自媒体平台“网易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网易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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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dingyue.nosdn.127.net/1eUlYG0&#x3D;3oU2eeqZqqYFrh9HK&#x3D;gMXAAcJSqe9HTCx23DT2compressflag.jpg有哪些祖先们玩剩下的现在却流行的东西? - 知乎<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1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215,236分享邀请回答8.1K606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42631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夫妻吵架一辈子,去世后来到阎王殿,阎王爷让他们来世做母子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大屿山下有一对夫妻,男的叫王大壮,女的叫苗翠花,两人是由媒人介绍成婚的,从相亲到结婚一共没见几次面。那时候人们脸皮薄,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性格合不合所以也大多在婚后才知道。王大壮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说话瓮声瓮气,心也比较粗。而苗翠花人心细,但是也爱唠叨,一个粗一个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难免经常因为小事发生摩擦。结婚50年时间里,王大壮和苗翠花不知打过多少次嘴架。每次生气,苗翠花就说:“下辈子我可不要跟你做夫妻,太累了,做事总是粗心大意,让人操碎心。”王大壮粗鲁,也不让她,往往吵得面红耳赤。两人虽说时常闹矛盾,可心都不狠,不管谁有个病有个灾的,另一个就会很心疼。这年夏天连阴雨,房子漏雨了,王大壮爬房子修房顶,可是脚下一个不注意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当即不省人事。苗翠花看后吓坏了,大喊道:“老头子,你怎么了,赶快说句话啊!”后来经过郎中诊治,王大壮虽然醒了过来,可是摔瘫痪了,整天在床上拉屎拉尿,苗翠花则日夜照顾他。以前王大壮不知道歉意,如今整天被老婆照顾,他很不好意思:“这辈子你跟我又受累又费心,真是难为你了。”以前王大壮从来不说这种话,如今说了这话,让苗翠花很感动。后来王大壮和苗翠花先后去世。
去世后的王大壮和苗翠花在阎王殿相遇了,阎王爷问:“你们夫妻吵架一辈子,有爱也有恨,下辈子你们愿意做什么关系呢?”苗翠花说:“这辈子我没少费心,下辈子我想个过各的,最好不相识。”王大壮看了看老婆说:“我的脾气是天生的,确实没少让你费心,下辈子随你怎么选吧!”阎王爷听后,呵呵笑道:“好一对冤家夫妻啊,王大壮粗心,苗翠花细心,你俩在一起正好互补,虽说时常打嘴仗,可是在王大壮摔伤后,苗翠花一心一意照顾,而王大壮也愧疚不已,可以看出你们内心还是很爱对方的,都说恩爱夫妻不长久,磕磕绊绊赴白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从不相识到生活在一起,有些摩擦是难免的。”王大壮和苗翠花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连连点头。“苗翠花,你现在有什么话要对王大壮说么?”阎王爷问。苗翠花忽然眼睛泛起泪花:“大壮,虽然我经常嫌弃你粗心,可是那几十年里你勤勤恳恳劳动,养活我,我从没有因为生计犯过愁,如果真有下辈子,我还做你老婆。”王大壮听后,泪水模糊了双眼。阎王爷问:“王大壮,你对苗翠花有什么话说吗?”
王大壮抹了把泪说:“翠花,那几十年,由于我粗心,经常被你唠叨,可是你所有唠叨都是为我好,并且就算我做了错事你也会原谅我,在我摔伤后你更是精心照料。我本来早年丧母,一生没有母爱,可是你就像母亲一样给我做饭做衣服,我从没饿着我从没冷着,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愿意和你继续做夫妻。”两人说罢,拥抱在一起。阎王爷说:“真是太好了,你们现在都体会到了对方的好,那几十年苗翠花就像个母亲,伺候王大壮吃穿,王大壮就像个孩子行事简单,你们既然下辈子还愿意相识,那么也别做夫妻了,就做木母子吧,但是要反过来,让王大壮做一个贴心温柔的母亲,而苗翠花就做一个一开始不太懂事,后来长大通情达理又孝顺儿子吧,这样一来,你们就更能感受到前几十年你们对方心中的苦乐了!”王大壮和苗翠花听后觉得可行,这样总比来世不相识好,他们现在充满期待,更愿意用真心真爱真意度过来生。(故事完)特别声明:本文为网易自媒体平台“网易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网易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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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实的鬼故事,有没有阴间呢收藏
  先说一个神秘人,他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总之其中倒了很多层关系。我能和他坐在一起聊天,也算是一种缘分。他开了一家小的外贸公司,好像凭借什么关系,能从事国际国内之间一些产品的倒卖,积累了一定财富算是中产阶级。   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正在办公室浇花。   办公室很大,临街落地窗,摆放着许多花,显得宽敞明亮明媚动人。不过,如此大的办公室却显得极为空旷,只有中间一张硕大的老板台,旁边放着一大盆发财树。   看到我们来,他让秘书搬进来两把椅子,十分抱歉地说:“我的办公室很少接见外客,都是到会客室。你们来了就不是外人,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那天我是被朋友勾引去的。我这位朋友名字很俗,叫李大民,他是通过很多关系辗转才联系到这个神秘人。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李大民一句话就把我吸引住了,他说:“这个人曾经死过一次,到过阴间。”   我对稀奇古怪的事情特别热衷,好奇心特别重。李大民这句话完全把我勾住。李大民是我好朋友,他在这方面的热情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狂热,他并不是浮于表面看个新鲜,而是真的下功夫找资料找当事人核实研究,那劲头完全称得上专业。   我和李大民便来到了这个神秘人的公司。   他先递给我们烟,我们客气地摆摆手表示不会,他从容地自己点上,然后靠在老板椅上,长长吐了口烟雾。没等我们发问,他先道:“你们的来意电话里都说清楚了,那我先问问你们,关于我你们都知道什么?”   李大民是主讲,我是陪客,一切看他行事。李大民道:“彭大哥,那我们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听说你曾经……嗯,走过一回?”
  彭大哥点点头:“一点不错。三年前,我心脏病突然发作,按照当时医院的诊断,我已经死了。”   “然后你就到了阴间?”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   “应该……算吧。”他的眼神有点迷茫。   “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李大民打开录音笔。   彭大哥深吸一口气:“你们也就是熟人介绍来的。说实话,我现在很不愿意讲起那段往事。那阵子我从阴间回来死而复生后,经常把去阴间那段经历当个稀奇事到处说,跟祥林嫂一样,呵呵。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来找我,反复地问询。慢慢的,我非常厌倦,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扒光了让人展览。这些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质疑的,有好奇的,还有的更古怪,希望我能再去一次阴间,帮他们找那些死去的亲朋好友。”   我和李大民互相看看,李大民说:“彭大哥,我们这次来不是要质疑什么。我们对死亡后的阴间特别感兴趣,想做深入的了解和研究,这就找到你了。”   “你们研究那东西干什么?”彭大哥摇摇头:“年轻人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吧,我既然答应让你们来,就不会言而无信。”   他打开了话匣子。   彭大哥三年前五十一岁,他生意进入正常轨道,家庭和美,妻贤子孝,比起普通人,生活简直堪称完美。他唯一的心思就是好好保重身体,只有健康了才能享受当下的一切。   彭大哥在四十五岁左右参加了一个冬游爱好者组织。他们从入秋开始游,一直能游到第二年开春。可能有冬泳经验的朋友都知道,冬泳不是说到了冬天简单热热身,直不楞登就下水开始游。一般从事冬泳的人,都是从入秋,水温稍凉开始游泳,这样身体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到了寒冬腊月千里冰封时入水,才不至于让身体承受巨大的刺激。   彭大哥就这样游了几年,自觉身体越游越好,直到有一次,突发事件的来临,让他着了慌。   那是个寒冬,他正和冬游队的小伙伴们在海里游泳,忽然左腿腿肚子一阵疼痛,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抽筋。对于一个资深游泳爱好者,抽筋是很常见的,用不着大惊小怪,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镇定。   因为这是小事,彭大哥也没和其他人说,便自己往岸边缓缓游去。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紧张,越放松身体的浮力才能越大。   眼看到岸边的时候,彭大哥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心悸。   心跳加速,整个心脏像扭了个,胸口如堵巨石,气都喘不上来。彭大哥一只手划水,一只手拼命地撸动脖子,想要破开那层厚厚的膜,让空气进入身体里。 他眼前的岸边人影越来越模糊,此时水温极低,阴寒刺骨,顺着全身经脉直入骨髓。那种痛苦简直用语言无法描述
  好在这种要命的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估计前后时间就是三四秒,可对于彭大哥这个当事人,这几秒钟时间相当于一个世纪,用他的话说,是在鬼门关打了个滚。等踉踉跄跄来到岸边时,彭大哥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此时心跳恢复了正常,呼吸也顺畅。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是亲历者是无法想象的。   这件事提了个醒,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很可能出现了大问题。瞒着家里人,彭大哥去市里中心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发现自己的心脏动脉有硬化病变的趋向,用大俗话说就是冠心病。   他当时就傻在当场,如晴天霹雳。冠心病,这三个字如同跗骨之蛆咬在他的心里,挣脱不开。得到这个消息,他路几乎都不会走了,从医院出来,开了一堆药,不敢自己开车,打个车回家。   回到家,妻子儿子根本不知道他什么状况,家庭和睦,欢笑不断,彭大哥隐忍不讲,有病痛自己默默地抗。   后来他几次偷着问诊,有经验的心脏病大夫就跟他说,你这个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冬泳引起来的。冬泳并不是人人都适合的运动,冰水对身体的刺激很大,尤其是毛孔血管和心脏,我们这里收的心脏男病人有一半是冬泳引起的。   彭大哥自欺欺人的停了冬泳运动,认为心脏能够自我康复。但随着病情的拖延、隐瞒、加重,终于那天,他死了。   那是三年前的十月五日,他们全家参加了一个亲戚孩子的婚礼。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众亲朋欢聚一堂,杯觥交错。就在新娘新郎挨桌敬酒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个桌子整个打翻,紧接着是女人声嘶力竭地嚎叫:“老彭,你怎么了?”   彭大哥翻落在碎盘子满地菜肴之中,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只是双手还保持着昏迷前的姿势——紧紧捂住胸口。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彭大哥被紧急赶来的120救护车送到最近医院。一大群亲朋好友也纷纷赶来,到医院时,人已经推到急救室了。走廊里站了一地人,都在焦急等待。   时间不长,大夫从急救室走出来,大群人呼啦就围过去。大夫摇摇头:“我们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一句话没说完,彭夫人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说到这里,彭大哥有些黯然,对我们说:“人死如灯灭,自己倒无所谓,无非就是两腿一伸。但对爱你的亲人朋友,那就是最大的打击。我现在顶瞧不起自杀的人,因为只有极不负责的人,才会选择自杀来逃避。你死就死吧,但你坑的是身边一大群爱你的人。”   “琐碎的事就不说了,无非就是办后事那些事儿,联系火葬场,买墓地,定花圈之类。这里很险啊,你们年轻可能没经历过什么生死场面,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人死了,不能过夜停尸,甭管多晚也得联系火葬场,存进冰库。为什么说很险呢,我是在被推入冰库时醒的,再晚一点,锁进冰柜,大罗金仙也活不过来。”   他捏住香烟往烟灰缸里磕磕烟灰。我们为之一振,知道正题来了。   据彭大哥描述,在死亡的瞬间,生死之间是没有很明显界限的,至少对他来说很难分辨,因为那时候还有一定的意识。   这个意识也不是很清楚,像是做梦,经历的一切也算历历在目,可是并没有自我主导权,就是说你经历什么你上哪去,自己说的不算。冥冥之中给你提供什么场景,你就去什么场景。   他说到这儿时,李大民在纸上悄悄写了两个字递给我,我一看就愣住了,他写的是:魂魄。   彭大哥先看到的是一部老式运货电梯,自己站在电梯口。具体这是什么地方,一概不知。他并没有想到底上不上电梯,很自然就走了上去。电梯门关闭,红灯亮起,能感觉到电梯在徐徐下降。   他很安详,没有任何躁动,心无杂念,身体也轻飘飘的,毫无平时的拖累沉重之感,就好像回到了健康的婴儿时代。无欲无念,不骄不躁,随波逐流,别说还真有点佛陀的意思。   电梯下降了很长时间,或者这么说,他当时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后来醒了之后回忆,隐约觉得可能是度过很漫长一段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停了下来,金属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雾蒙蒙的空间,不见天日,不见大地,混混沌沌,就像是笼罩在巨大雾霾下的城市废墟。有人问了,既然啥都看不见,你怎么肯定是城市废墟呢。据彭大哥说,当时他走出电梯大门,仰望这片空间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种悲哀和凄凉。后来细想,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无可名状,就像是走进遭遇重大灾难后的人类城市,充斥着哀痛、荒凉、凄惨,冷风搅动浓雾,看到的是文明毁灭后的孤寂和苍凉。   这种感觉极为压抑,让人喘不过气。这片空间虽然浓雾笼罩,却犹如一只宏伟庞大的怪兽,静静矗立,似要吞食天地。   彭大哥不自觉的浑身汗毛倒竖,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种渺小的自己面对鸿瀚自然形如蝼蚁的无力感。   他当时犹如被梦魇住了,想走又不敢走,就站在那,两股战战。   这时,还是李大民发现了问题,别说这小子思维是敏锐,能抓住一切可疑细节。   他问:“彭大哥,你刚开始说自己不由自主就上了电梯,好像没了思维。可为什么现在看见这片天地,反而不敢走了?难道说那时候你有了清醒的意识?”   彭大哥迷茫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沉吟片刻,明显在思索这个问题。然后说出一句话,我和李大民都听傻了。
  彭大哥说,我的意识也好像是什么东西赋予给我的。   就是说冥冥之中这股力量(暂且这么叫吧),不但给人制造场景,而且还在适当时候赋予意识和感觉。   在这里如果进行深究,那就太玄了。我们来不及深想,只是在此处做了个标注,让彭大哥继续讲下去。   彭大哥在迷雾中向前走,看见了一处山洞。这个山洞是前进方向唯一的通路,要么钻进去,要么往回走。彭大哥说,当时根本就没有往回走的意识,混混噩噩噩地继续向前。   这处山洞漆黑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黑到什么程度呢,根本没有一丝光亮。那种绝对的黑暗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能把人吸进去,破碎肢解融化在这无穷无尽的虚无里。   彭大哥说到这,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呈现出一种深深的痛苦表情。呼吸急促,双手捂住前胸,他这个举动可把我和李大民吓坏了,这要心脏病突发,我俩肯定躲不开干系。   我和李大民赶紧伸出手:“彭大哥,你没事吧?”   彭大哥摆摆手,整个人瘫软在老板椅上,脸色苍白,牙齿打颤,眼神中那种带有迷茫的恐惧简直无法去形容。   这时的气氛很凝重,也非常压抑。我和李大民都被他吓坏了。   好半天,彭大哥才说道:“你们根本无法想像那片黑是什么样子,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会有。那是一种纯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我在脑海里努力去幻想那种黑,清清嗓子问:“那最恐怖的是什么?”   “当时我站在洞口深深的凝视这片黑暗的深渊时,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和李大民对视一眼,摇摇头。   “我看见了我自己。”彭大哥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肯定无法想像,他说完那句话我的感受,就好像一股电流窜过全身,说不清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你看到了你自己?”李大民难以置信。   “我看到另一个我,似乎站在深渊的另一边,在深深地凝视着这个我。”   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静静听着。   “那处深渊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很抱歉,我实在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我凝视着黑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内心,最令我恐惧的是,我虽然看见了我,但是我似乎并不认识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冷漠遥远的陌生人。”
不是真实故事。光有个标题。
  有人质疑为什么很多人看到的地狱或者说死去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各种说法都有。这个话题细究起来必然会牵扯到形而上的玄学,打了嘴仗会越搅越混。我个人认为死去的世界(也就是阴间)已经脱离了物质世界的概念。作为二维纸面上的线条,是无法理解或是准确描述三维世界的复杂模型。我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也只是一只二维世界的蚂蚁,只能通过叙述所见所闻,来和大家一起去推测和描绘三维世界中飞机的形貌和构造。   欢迎听说过见闻过甚至经历过阴间地狱的朋友,来和我交流。   “然后呢?”我们问。   “然后我就进了山洞。”彭大哥道。   彭大哥钻进了这片黑色的深渊,在里面摸黑前行。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眼前忽然有了光。在黑暗中很长时间的人,眼睛会适用不了强光。但彭大哥说,眼前出现的这道光,非常柔和,一点不伤眼睛。按道理说,脱离黑暗,乍见光明那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但彭大哥当时非但不兴奋,心头还涌起一阵悲凉。   他走出黑洞时,眼前是一片破败的城市废墟。映入眼帘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住宅区空无一人,楼房倒塌,有的高楼整个侧面都不见了,钢架子铁丝网蜿蜒而出,像是从天而降一把神斧给整齐地切开。地面坑坑洼洼,这里如同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毁灭性的战争。   彭大哥说,我就一直漫无目的走着,连个人影都没有,心头是说不尽的无助和恐慌。   天空逐渐昏暗了下来,慢慢起了黄色的烟雾,看上去有点像沙尘暴。缓缓笼罩天地,视线越来越差,能见度不超过几米。彭大哥浑浑噩噩走在这片烟雾里,自己也不知道将走向何方。   场景的诡异并不是他恐惧的源头,最让他害怕的,是在这片雾霾中、巨大的城市废墟里,似乎藏着什么说不清的东西。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片城市就好像是死的,没有生气的,而那些东西就好像跳跃在死尸上的磷火。   彭大哥总感觉背后有人,在深深的迷雾里看着自己。那种感觉让他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很近似乎又是很远的地方,有一片锣鼓的声音,听起来很热闹。鼓点节奏很快但并不杂乱,非常有节奏,好像符合了什么规律,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他抬眼去看,只见在迷迷蒙蒙的浓雾中,半空里隐隐出现了两盏红红的灯笼。
  彭大哥这个高兴啊,终于找到大部队。如此阴森诡谲的地方,遇到人群真是兴奋。   他加紧步子往前走。此时浓雾越来越大,前后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也没个方向感,唯一能指引他的,就是高高挂在空中的那两盏红灯笼。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越走越近,因为锣鼓声音越来越响,那鼓声听来特别刺耳,又隐隐有一大群人的声音,挺嘈杂挺热闹。   彭大哥加快脚步,急速往那赶,只见眼前迷雾重重,从身边划过,怎么走也没个尽头。   这时,忽然有人说话:“别走了。再走,你真就死透了。”   这句话声音很轻,但彭大哥听来如佛钟长鸣,好像在脑子里打了个闪,刹那间他清醒了。   往事一幕幕如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划过,自己怎么心脏病发作,怎么送进医院,怎么死在手术台上,每一个片段都清晰无比。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是死了。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彭大哥说,那种绝望和恐惧就像一万只蚂蚁在心上和身上乱咬,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一转头,看见在迷雾中显现出一个古老的胡同,两面是红色高墙,长满了杂草。胡同口蹲着一个人,裹着黑棉袄,手里拿了一柄长长的烟枪。
  那种烟枪只有在电视里见过,铜制的烟柄十分之长,大概有一米多长。那人看不清相貌,感觉既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他的嘴不停蠕动,应该在嘬着烟嘴儿。   他站起来,烟袋锅敲敲脚底,指着彭大哥说:“彭亮!”   彭大哥顺势答应:“哎!”   “彭亮!”那人又叫了一声。   “哎!”   “彭亮!”他叫了第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那声音就好像某种尖锐的东西扎进了彭大哥的脑子里,他愈发清醒,回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彭亮,咱哥俩有缘!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哎!”彭大哥正要走去,忽然迷雾散尽,他看到自己正在一处街道中间的空地上。这条街道很长,从左右两头缓缓向中间走来两支队伍。   一支队伍是耍龙头的,锣鼓喧天,灯火通明,远远只见一只逼真至极的黑龙在人群中舞动,上下翻飞,龙头上两只龙眼红光逼人,犹如两盏明灯照亮雾霾。都说画龙点睛,果然如此,有了这两只红色龙眼,龙就跟活了一般,连龙头上的胡须都在颤动。人群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那热闹就跟过年赶集差不多。   而另一支队伍就看不出是干什么了,也是人群涌动。在人群之中,能看到不时有五颜六色的花瓣洒向空中,再徐徐落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烧猪头的腻人香气。   两支队伍像根据一定的程序缓缓从两头向中间走来,而彭大哥就站在街中央,不时向两边看看,如痴如醉。   一头是在昏黄色雾霾中穿行起伏的黑龙,一头是喷火蒸霞,鲜艳到逼人心魄的天女散花。他看得腿都迈不动了。   这时,冥冥之中有人大吼一声:“彭亮!”   “哎!”彭大哥浑身一激灵,看着对面烟袋男。   “你过来!我带你回去。”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蛊惑力。   彭大哥心底想起一个声音,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他慢慢走了过去。   “彭亮!”忽然又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彭大哥转头,看到那只舞龙队伍不知何时已到近前。在一大群模糊犹如剪影的人群中,有一个脸色苍白的老头显得非常真实。他弓着腰穿着很老旧的黄色工作服站在不远的地方,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亮亮,爷爷来啦,快来看爷爷。”   彭大哥的爷爷死于癌症,胰腺癌。老头是八十五岁检查出绝症,因为年岁太大,根本无从治疗。爷爷硬挺了一年才去年,死的时候彭亮正在香港谈生意,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急着赶回去。一是家里人都能处理,二是爷爷那么大岁数,大家早有心理准备,老人活着时候就已经当成死人来看了。早没有悲戚的感觉。   据说老人咽气的时候,嘴里念念不忘一个名字,便是彭亮。   这让人很诧异也费解,彭亮和爷爷的感情并不深,可以说一年都见不上一回面。老人临走前,癌细胞上脑,基本上就糊涂了。整日胡言乱语,鬼话不断,谁能想到他临死却始终把彭亮挂在嘴上,念叨不停。
后来彭大哥回来奔丧,有人就把老头念叨他名字的事告诉他。彭大哥这个腻歪,他是做买卖的,特别信这些东西,风水关公啥的。虽说是自己亲爷爷,可心里也长了草,有了阴影。   现在他居然看到老头活生生站在面前,那一瞬间,简直头皮都炸了。他吓得两股战战,腿都不能动地方。   爷爷站在那,嘿嘿笑:“亮亮,亮亮。”老头脸上遍布重重叠叠的皱纹,没胡子,实在说不清多大岁数。双眼极其浑浊,眼球看起来像是假的,眼睛里的神采却十分诡异,透着说不清的诡诈,那样子就像是宫里的老太监。最为可怖的是老头的头发,完全灰白,那种灰色的白让人联想起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植物,死气沉沉的墓地。   烟袋男显得十分焦急,不断喊着彭大哥的名字,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过来拉他。   彭大哥站在原地,看着死去的爷爷,巨大的恐惧已经让他崩溃,一步都迈不出去。   伴随着腻人的肉香,两支队伍越来越近。老头蹒跚前行,伸出手似乎要来拉孙子。就在这个时候,彭大哥说,我忽然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劲儿,猛地冲向对面,意识模糊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烟袋男欣慰的笑。   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运往冰库的停尸车上。   彭大哥笑笑:“这也算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他说完这些经历,我和李大民都听傻了。   时值中午,彭大哥邀请我们俩吃饭,我们没有推辞。饭桌上,我提出一个疑问:“彭大哥,那个抽烟袋的人是谁?”   彭大哥喝了口酒,咂咂嘴道:“你们不是要研究阴间吗,这个人你们不去采访可不行。”   “啥意思?”李大民眯着眼问。   “我的魂就是他招回来的。没有他,我现在已经在下面陪爷爷了。”   李大民舔舔嘴唇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在叫你名字其实是在给你招魂?”   “是的。你们年轻可能不知道老年间一些做法,有的人去了不干净的地方之后,便浑浑噩噩,痴痴傻傻,谁叫他也不答应。这是怎么回事呢?老百姓说话,就是魂丢了。后来我查了一些这方面资料,说人有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丢了,那人就剩下一具躯壳。所以得要招魂,到可能失去魂魄的地方,喊他的名字,据说招魂的时候还要拿着这个人平时穿的衣服,挺麻烦也挺复杂。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要是有机会就去采访那个人吧。”   李大民听得拍腿:“那彭大哥,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彭大哥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摇摇头:“算了,当我没说。”   “咋了?”李大民不解地问。   “那人是个半仙,挺邪的。你们还是孩子,去了别惹出什么祸。”   李大民急的挠墙:“彭大哥,我们哪是什么孩子。都毕业参加工作了,我在学校时候还是学生会主席哩。”   彭大哥看看我们俩,眼神闪烁,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终还是摇摇头。
  在我们连续追问下,彭大哥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和李大民面面相觑,表示不信。   彭大哥无奈说道:“那天我醒来之后,就好像做了一场黄粱大梦。经历的事既像做梦那么遥远,又好像真的发生一样切实。我醒过来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怎么庆祝自不必说,后来我又到医院复查,心脏病还是有的,不过已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这时,有人跟我说,你知道自己怎么捡了这条命吧,是有贵人相助……”   大家七嘴八舌说,就在彭大哥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走廊里坐了一个外人。这个人实在是不起眼,穿着普通,据说还戴着帽子,看上去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体力工作者。   亲戚朋友都在焦急等待,谁也没心思注意这么个人。   彭大哥被推出急救室,彭大嫂惊吓晕死过去的时候,那人站起来走到彭尸体前看了看说,这人还有救。   因为彭大哥死亡来得实在突然,大家都被这个悲剧击垮了,忽然有人这么说,顿时被当成了救世主。   当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医生的鄙视,家属的质疑等等,这些就不一一细说了。那人只说,要救死者不用那么麻烦,让他跟着运尸车一起去火葬场即可,如果到了冰库,死者还没醒过来,那就是命数已定,谁也救不了。   当然现在的社会,帮忙就肯定会谈到价钱,那人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彭大哥公司十分之三的股份。   听到这,我没什么反应,李大民倒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彭大哥,那个人以前认识你?”   彭大哥摇摇头:“素昧平生。”   “那他怎么知道你是开公司的,还要公司股份?”   彭大哥说:“别急,等我讲完。”   当时彭大哥的儿子也急眼了,说只要把我爹救活,别说十分之三,给你一半都行。那人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然后上了运尸车,一起往火葬场来。   那人当时提了个古怪的条件,必须让他和尸体单独呆在后车厢,其余人等一律不准在。这里解释一下,我们这个地方,每所医院都会有殡葬一条龙的业务员蹲点,看谁家老人不行了,就塞给亲属一张名片,承诺后事一条龙全包,安安稳稳送老人上路。   而殡葬一条龙都和火葬场有业务联系,这运尸车便是殡葬一条龙和火葬场联系来的。别看是辆破面包,这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上去坐的。首先得有火葬场司机,还得有殡葬一条龙的业务人员随行,最后一个名额就是随行家属,只能上一个。   司机在前面开车,而家属和业务员陪着棺材在后车厢,一路把尸体送到火葬场冷藏,这就算护送最后一站。   那人提出只能自己和尸体在后车厢,这就有点违背规矩了。还没等业务员提出异议,彭大哥的儿子不干了。小伙子虽然才上大三,但挺有主心骨,做事不卑不亢。他说我绝对不可能把我爸的尸体和一个陌生人放在一起,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在后面瞎捅咕,毁我爸尸怎么办?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但我必须在现场监护。   那人看看彭大哥的儿子说,好,小伙子,你可别后悔。   没什么后悔的,那是我爸。儿子说。   说到这,彭大哥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他磕磕烟灰:“我这辈子有这么个儿子知足了,这小子平时看着毛毛躁躁,一副孩子样,关键时候真能挺起锅盖。”   家属既然都没有意见,殡葬业务员和火葬场司机也乐得自在,他俩坐在前面驾驶和副驾驶上。后面车厢是彭大哥的尸体,那人带着他儿子。   再提一点,殡葬一条龙在为死人收尸的时候,用的是棺材。那种棺材我见过,并不是农村或者小说里,一头大一头小,刷着红漆的大棺材。而是窄小玲珑,上面覆盖着黄缎子的小棺材。
  黄缎子上用很阴郁的暗色调绘着八卦,还有羽化成仙什么的图案。裹在棺材外面,极为诡异阴森。   尸体入棺也有讲,擦洗身体,棉花堵住七窍,然后裹上黄色绸布,两个大汉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放入棺中。合盖前,死者家属还得选出一位代表喊一声:“XX,你一路走好啊!”   可当时那人提出个要求,彭大哥的尸体不能入棺,放到担架上抬进后车厢即可。亲戚朋友们议论纷纷,有人就劝彭大嫂和儿子,你们不能由着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胡闹。老彭死得突然,死了死了不能再折腾。彭大嫂别看是个老师,可毕竟是女流之辈,也没了主意。儿子真行,顶住巨大的舆论压力,全力配合那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如果我爸活不过来,咱们再算总账。   彭大哥的尸体全裸,只蒙了一层白被单,用担架抬进车厢。那人和儿子也一起走了进去。   运尸车发动,呼啸着沿着城市公路往郊外的火葬场去。   其他亲戚朋友或是私家车或是打出租,跟在后面一路随行。   李大民听得火急火燎:“彭大哥,那人在后车厢都对你做了啥?”   彭大哥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我问过儿子很多遍,他一直不说。自从我救回来之后,他的情绪很差,脸色非常阴郁,几乎没笑过。经常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我真怕他自闭了。”   我眨眨眼:“不会是他把命续给你了吧?”   李大民朝我瞪眼:“你他妈别胡说。”   彭大哥愣了:“什么续什么命?啥意思?”   我挠挠头,不顾李大民的眼色说:“你的命活到头了,但为了让你继续能活下去,有高人作法,借了你儿子的阳寿续给了你……”   彭大哥看着我,忽然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刘,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么扯的东西你都能想出来。”   我有点急:“这可不是扯淡。你们知道XX地方曾经出了个古怪的命案,举国震动,有个乡下孩子让人弄死了,脖子上挂着秤砣吊死在屋顶横梁上……”   “别说了,闭嘴!”李大民皱眉:“别有的没的,胡说八道。”   我还想说什么,彭大哥摆摆手:“或许有续命这种逆天法术存在,但是我的情况并不是这样。在我一再追问下,我儿子终于说了那天的经过。”   运尸车的后车厢只在棚顶挂了一盏瓦数很小的灯泡,亮着晦暗的灯光。尸体放在当中空地,那人和儿子分坐两边。也不知什么原因,这逼仄的空间里十分阴冷,透着阴森的凉气,儿子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肩膀嘴唇都白了。
  那人问儿子:“你爸爸叫什么名?”   “彭亮。”   “好,你听我的。现在你抓住你爸爸的手。”   尸体躺在担架上,白被单盖的不严实,一只苍白的手落在外面。儿子看看手,心里犹豫,虽然知道这是父亲的手,但毕竟是死人身上的。普通人对死人尸体那种心里恐惧感,是扎根在意识里,一时半会消除不去的。   那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如果不敢握,那就请你下车。”   儿子一咬牙:“握就握。”他半蹲在地上,握住爸爸的手。死人的手触之冰凉,十分僵硬,虽然刚死不久,握着的感觉依然像块冰坨子。   那人站起从衣服内兜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他背对儿子行事,加之灯光晦暗,也不知袋子里装的什么。一阵动作后,那人从袋子里掏出三根长香。   香和世面见到的香不一样,虽然不过成人一掌之长,看起来却是粗粗壮壮。周身呈赤红色,上面好像还绘着什么曲线型的图案。   他把三根香插在一个精致的小香炉上,然后不急不慌掏出一根烟点上。烟头闪烁,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捏着烟尾巴,把烟头凑到香上点燃。   香燃烧,慢慢散发出一股细细的腻人之香,闻起来有些像烧猪头的味道。   那人看看表,自言自语:“还有点时间。”然后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   儿子着急:“你到底救不救我爸?怎么还睡上了。”   “现在没法救,他的魂儿还没走到……”后面那个词说得很快又含糊,儿子并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词的发音很怪,有点不太像中国话。   好一会儿,那人睁眼,看看表:“差不多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香烟,鼓着腮帮子来到尸体前,掀开上面的白被单,露出彭大哥苍白毫无生气的脸。   儿子不忍再看,别过脸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那人俯下身,和尸体面对面,慢慢张开嘴。他做了个吹的口型,从狭细的双唇中缓缓吐出一股白色的烟,那股烟犹如凝脂,覆盖在彭大哥的脸上,沿着他的鼻腔钻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儿子大惊失色。   那人没搭理他,还在不急不忙地吐着。
  吐完这口烟,那人道:“一会儿和我一起叫你爸爸的名字。”   儿子紧紧握着死人的手,都快吓傻了,浑身战栗。   那人没理他,十分虔诚地跪在三炷香前,闭着眼睛不知在念叨什么。车厢里气氛很诡谲,散发着微弱光亮的灯泡“嘶嘶啦啦”轻响着。儿子看着自己老爸的尸体,苍白僵硬,脸上带着一种阴冷的笑。   有很多心脏病人去世的时候,脸上都会挂着一种类似于笑容的表情。这种表情出现在尸体的脸上,显得非常恐怖。   他不敢松开手,只能听天由命。   那人站起来,伸出手轻轻揉搓彭大哥的太阳穴,轻声喊着:“彭亮!”   儿子也跟着喊:“彭亮。”   那人点点头:“继续。什么时候喊回来什么时候算。”   两人的喊声此起彼伏:“彭亮~~彭亮~~”   运尸车在夜晚的城市中穿行,出了市区,沿着黑漆漆的公路,直奔火葬场。   “后来,呵呵”彭大哥一笑,指了指自己:“结局你们都看到了,我活过来了。”   我和李大民面面相觑,总觉得这段经历平淡无奇。可能不是当事人,就没法体会到在那么个阴森寂静的夜晚,握着死人手招魂的恐怖吧。   李大民道:“那你醒了之后,还真就打算把公司一半股份给他?”   彭大哥玩弄着筷子,捅着盘子里烂茄子,自嘲笑:“不给他又能怎么办。我的一条命怎么也值半个公司了。你们知道菜刀人的故事吧?”   我表示不清楚,而李大民淡淡一笑:“在乡间有一种专门卖菜刀的菜刀人。他们卖菜刀的规矩比较奇特,给你菜刀先不收钱,而是等日后某种预言实现的时候他在来把赊欠的菜刀钱收上来。比如说他在卖刀时会说,等玉米一块钱一斤的时候再来收钱。过几年果然玉米一块钱,他会挨家挨户收钱。”   我听得稀奇:“如果不给他,或者那家人搬走呢?”   “菜刀人既然能预言那么准确,必然有手段知道你在哪呗,总能找到债主把钱要回来。不过这个故事里我从来没听说过赊欠刀钱会有什么下场,想来是挺惨的。”李大民说道。   彭大哥点点头:“先不说那人是我救命恩人,给他钱也算天经地义。就说这人一身大能耐,招魂啊,干的是阎王爷的活儿。谁敢欠他钱?!无声无息再把我整死呢?”   我们都点头,说的也是。钱财毕竟身外之物,活着就有希望。   李大民又追问那个人的下落,准备去拜访一下。彭大哥摇头:“这个人很神秘,始终不肯透漏底细。不过办理股份交结的时候,我看了他的身份证明,叫马丹龙,不是本市人,家庭住址在河南。高人行事,隐藏形迹,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马丹龙……李大民在纸上写下这个名字。   “那我们上哪去找他呢?”他问。   彭大哥看看我们,犹豫一下,写了个地址:“再多的忙我就帮不上了。我只想提醒你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把我卖了。”
  辞别彭大哥,我和李大民回到他家。这小子家挺有钱,自己租了个两居室,算是我们活动基地。家里卧室很大,床却很小,只是个单人床。我和李大民从来不聊女人,他也没什么女朋友,一腔心思全都放在研究各种古怪现象上。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一张收拾干干净净的电脑桌,放着时尚感超强的苹果笔记本,一盏日式台灯,灯下放了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他随时而来的感想。   最值得一提的是卧室里的墙,贴着各式各样的剪报、打印出来的资料,图片、文字,一张挨着一张铺了整整一面墙。不过看上去杂而不乱,反而能让人有种想研究点什么的冲动。   他给我泡了一杯咖啡,我俩坐下来聊天。   首先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老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阴间?”   我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地说:“那看怎么定义阴间这个概念了。”   李大民手指轻敲桌面,辅助思考,慢慢说道:“阴间,我的定义是,人死去后亡灵去的地方。”   “那亡灵以什么形式存在呢?”我说。   “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你别跑题。”   “不,我恰恰觉得这是非常相关联的问题。亡灵的存在形式也就决定了阴间的状态。假如说亡灵真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魂魄吧,那他们是怎么到阴间的?也就是说进入的渠道和方式遵不遵守一定的规则呢?”   “你的想法倒是天马行空。”李大民喝了口咖啡:“这里有三个要点。一是传染源——亡魂,它是什么形式的。二是介质,也就是亡魂进入阴间的渠道和方式,以及其中的规则。三是阴间,它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遵循了什么样的法则存在。”   “这些问题我们一个都不知道。不过呢,中外历史对于地狱阴间有过很多的描述。比如但丁的《神曲》,韩国画家的《地狱图》,中国传说里孟婆汤、黄泉路什么的。资料都是现成的,可以参考。”   “这么说,你相信阴间的存在了?”李大民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物质不灭的宇宙法则,灵魂也是物质,它总会去它要去的地方,或者再以什么方式进入轮回——物质循环中。”   “那你相信彭大哥所说的阴间吗?”   我沉思一下:“我觉得讨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根本就没有意义。”   “哦?”李大民笑:“怎么讲?”   “因为我们根本无法去验证,除非你死了。呵呵,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永远也无法破解的悖论。”   “可是有许多记载,那些已经死的人又活过来,描述阴间地狱的。什么看到光,看到天使,一生的片段快速回放啥的。”   “那他们结果到底死没死?”   “当然没死,死了还怎么描述。”   “那不就得了。你怎么确认他们这种假死的人看到的景象就和真死的人看到的是一样的呢?”   李大民迟疑,忽而一笑:“有点意思。”   “我知道医学上有濒死幻境这一说,就说这人要死不死的时候,是能看到一些幻象的。但是这些幻象是真实存在还是死亡激发他潜意识产生的,这就不得而知。”   “那说了半天,你到底信不信有阴间?”他皱眉。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大笑。   李大民放下咖啡杯:“你发没发现彭大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突然变化主题,我思维有些跟不上,想了想说:“有点吧。那股劲说不上来,他给人有点老油条的意思,有点奸。商人嘛,都是那样。”   李大民有力而缓慢地摇摇头:“老刘,你说这会不会是阴间后遗症?”   我吓了一大跳:“你说啥呢?”   “我感觉他身上有点鬼气。”他站起来走了两圈:“咱们也别讨论有没有阴间了,就假定确实存在这么个地方,要不然说其他的都没意义。从阴间活过来的人,是不是身上都沾着那个地方的气息。”   “人不人,鬼不鬼?”我咽了下口水。
  正说着,忽然窗外一声炸雷,天色将晚,有了暴风雨的征兆。李大民来到窗前,往外看看,注视着城市的夜景,忽的转过头:“老刘,晚上天儿不好,你该回去了。”   我有点不高兴,他这里我又不是没住过,这么好的朋友,明知道天不好要下雨,还往外撵我。不高兴的表情在我脸上挂出来,李大民有些无奈:“老刘……”他拿起采访本看了看说:“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了。我自己来跑。今天谢谢你陪我。”   我一听差点窜了,剩下的事不用我了?合着我算是白忙活,马上要揭开谜底时候,他把我一脚踢了。   “你什么意思?”我质问他。   李大民的神情有些落寞:“真的不用你了。这样吧,等我调查明白写个研究报告给你看。我是为你着想,你刚参加工作,别跟我似的整天不着调,老请假不好,我又不能专为你等着周末才去调查。”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不像他算是富二代,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努力干活尚有炒鱿鱼的可能,更何况整天请假呢。   “行吧,我走了。”道理虽然明白,心里还是堵得慌。   走出小区时,大雨已经来了,我冒着雨好不容易打了个车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脑海里想着彭大哥描述的阴间,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一宿噩梦。   接下来几天就是正常的工作时间,朝八晚五偶尔加加班,逐渐把这些事都忘了。偶尔想起,也不过是个笑谈。   那天是周末,我好不容易约了女神去吃饭,正打算用什么攻势打下她这个山头,手机短信来了,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在我手机里并没有登记标注过。   我扫了一眼,原以为是垃圾广告,谁知看下去,才知道不一般。   短信是这样写的:刘先生,你好,不知晚上有没有空,我想约你吃饭。看到这,我嘎然一笑,什么垃圾短信。再往下看:我是彭亮的儿子,前几天有个姓李的找到我。他说如果有什么事找不到他,可以让我联系你。   我大吃一惊,赶紧回拨,电话里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刘先生,我们晚上吃饭时候细谈吧,事情有些复杂。”   “你在哪,不用你请,我请你。”我大声说道。   我们约好了吃饭的地方,我赶紧辞了女神的约会,女神啥话也没说,哐叽挂了电话,我知道以后也没戏了。   没戏就没戏吧。我打了车去赴约。   彭亮的儿子居然把我约到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米粉店里。现在虽已入秋,可晚上天还挺热,米粉店外搭了几个带帐篷的座位,我看到一个长相非常清秀的大男孩正呆呆地看着远处。   凭直觉,我觉得那个人就是彭亮的儿子。   我拿出手机回拨了电话,果然是他接的。我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伸出手:“你好,我是你要找的老刘。”   他果然还是个孩子,显然对这种比较成人化的礼仪不是很适应,脸色涨红,站起来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彭刚。”   我们相对入座,晚上凉风习习,这里很安静,倒是适合谈事情。   我拍拍手,做出很熟悉的态度:“你要吃点什么?我请你。咱们边吃边说。”   “呵呵,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呵呵笑:“他们家的重庆米粉很地道,我们学校同学经常过来吃,你也尝尝吧。”   “好,那就两份米粉。”我叫过老板娘,又点了几样小菜。   我和他面对面看着,气氛稍有些尴尬,我咳嗽两声:“怎么称呼?”   “彭刚。”   “你说李大民找过你了?”   “嗯,是的。他是你朋友吧,他很厉害,呵呵,我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他好像会心理学,说话很有蛊惑力,三言两语让我跟着他的思路走。”   这倒是,李大民这小子特别有主心骨,做事说话透着自信和底气,隐隐有上位者的气势。   “他找你做什么?”我问。   “他先说了那天采访我爸的经过,然后问我,是不是在某些细节上有所隐瞒。我当时非常不高兴,我隐不隐瞒干他鸟事,就没想搭理他。可是他下一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他问我,你觉没觉的你爸爸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这里肯定有很多隐情,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姿势,谁知彭刚又不说了,倒了杯热水,一口一口抿着。   我有些不耐烦,催他:“李大民都找你说什么了?”   “刘先生,我能信任你吗?”他忽然反问。   我咂咂嘴,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咱们虽然素昧平生,第一次相见,但我可以保证,我的人品绝对值得信赖。我不会把你的事情乱传(请原谅我,事情过去很久了,我实在憋不住把它写下来。) ”   彭刚低头喝着水说:“这件事牵扯到我家很多隐私,我不希望别人拿我们的隐私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我们这个社会很多人是很坏的,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别人遭殃。”   “社会风气就这样,但还是有好人的。”我耐住性子说。   “我也知道,交浅言深是江湖大忌。”他看着我。   我差点笑喷,小P孩还知道交浅言深。可是我不能笑,生怕他脆弱的心经受不起,拂袖而去。说实话,此时的我痒痒得如百爪挠心。   这时,我们要的米粉和小菜上来了,热气腾腾一锅米粉,把整个谈话气氛冲淡,我只好压抑住好奇,和他一起先把饭吃了。   吃饭的过程中,我们没有说话,彭刚显得心事重重,我估摸他在天人交战,犹豫跟不跟我说。不过我觉得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不然也不会把我约来。   吃完饭,彭刚优雅地擦擦嘴说:“我信任李先生,李先生说你值得信任,那我就选择相信你!刘先生。”   “别先生先生,我比你岁数大,你管我叫老刘就行。朋友都这么叫。”   “那我叫你刘哥吧。”   “别叫哥。”我赶紧摆手:“我这人臭毛病,给我架起来用尊称太别扭,还是平辈相称来得舒服。我这人就是贱。”   这一番话,说的彭刚笑了,气氛也轻松了不少:“老刘,是这样的,先说说我爸爸死而复生后的变化。”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他摇摇手表示不会,我自己抽出一根点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听着。   “最先发现我爸爸不对劲的是我妈。你也知道我经常住校,虽然家就在本市,但很少回去。而且我这么大的人,和父辈之间有很多理念和世界观的差异,所谓代沟吧,平时也没什么沟通。那天周末,我妈打了电话让我回家,声音还挺焦急,我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自从我爸死而复生以来,我就感觉做什么事都不踏实,好像走钢丝。以前总觉得死亡离着很远,但现在才明白灾难和不幸时刻在生活里准备降临。”   我慢慢吐着烟,他看上去是个娃娃脸,但从说话来看,确实比同龄人要成熟。   “我就回家了。当时我爸不在家,我妈把我拉到我的房间,还把门锁上,神秘兮兮地问我,你觉没觉得你爸有什么变化?我当时特别奇怪,不知怎么说好,想了半天才说,一个人死而复活,死去活来,那肯定在心气上不一样。妈,我爸有啥不对劲的你多体谅体谅吧。我妈就摇头,她说……”   说到这里,彭刚看着我,似乎很难启齿。   我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说我本身就很下流。我咳嗽一声:“你父母没有……那个了?”   彭刚点点头,自嘲一笑:“我妈说自从我爸醒过来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过夫妻生活。”   虽然隐约猜到,但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很震惊。震惊来自两方面,一是作为母亲,怎么会和儿子讲房事和夫妻生活,这个让我很别扭;二是彭刚今天能坐到这里跟我讲这些隐秘家事,必然是李大民前期做了相当的铺垫。我真有点佩服这小子了,他怎么能让戒备心这么强的人敞开心扉。   想到李大民我忽然心念一动,对了,他哪去了?如果彭刚还能联系到他,也不会来找我这个备胎。   彭刚还要说什么,我一摆手:“先等等,你怎么不联系李大民?”   彭刚眨眨眼:“他失踪了。”   我莫名打了个寒噤,一股冷气从脊背窜出来。我掏出电话,找到李大民的号码拨过去。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看我说吧,他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彭刚说。   我心烦意乱,一遍遍打着李大民的电话,永远关机。我打开微信,给他留了言,让他接到消息马上和我联系。   这些能做的都做了,我有些茫然。李大民这个狗日的,到底跑哪了。   彭刚看我脸色很差,关心地问:“没事吧。”   我看着他出神,他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忽然有所悟,李大民在和彭刚交谈之后便失踪了,他是不是有了调查阴间的线索。   “我继续说?”彭刚问。   “嗯,说吧。”我从包里拿出纸笔,虽然已经入夜,不过街灯和店里的灯瓦数都很大,照的铮亮。我要把彭刚所说的都记下来,回去整理,分析出线索来。   彭刚看我煞有介事地要记录,有些着慌:“老刘,你可别把我家的事到处宣去。”   这小子戒备心太重,我耐心解释:“我如果诚心要给你宣传出去,拿脑子记也是一样。之所以用纸笔,我是想好好分析分析,这里不单单关系到你家的事,我还要找到我的朋友。”   “如果日后有一天你要出去宣,我也希望你用的是假名。”彭刚一字一顿。   看着他的眼神,我忽然有些凉意。知道为什么吗,我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杀机!我知道他不能做什么,但他心底透出的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的阴森。   真的,我有些害怕了!   我赶忙郑重承诺:“你放心吧,我不会透露你们的家事。”   彭刚松口气,他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妈跟我说这些事很怪?”   “有点吧。”   “一个女人有丈夫有儿子,她自然最信任的是丈夫。如果丈夫不在了,那么她最信任的男人是谁?”   我缓缓答道:“儿子。”   “我妈已经不单单拿我当孩子当儿子来看,我现在已经是她的顶梁柱。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但是没有办法,再不好我也得顶起来。”他喝了口水:“我妈是中学老师,平时教学任务很重,而且他们学校人文环境也不好,老师之间倾轧得很严重,她也没什么朋友。当她遇到了重大疑难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我,这是很正常的。”   “嗯。正常。”我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妈在说起没有夫妻生活的时候,说实话,第一感觉我和你一样,极为不舒服。我特别腻歪地对她说,男人到了我爸这个年龄,五十多岁,精力不济很正常。而且他刚经历了生死难关,你就别太苛求。我妈说,你是孩子你不懂,夫妻之间那种感觉很微妙。我感觉你爸变了。”   彭刚说到这,长舒一口气,挠挠头继续说:“我妈说,你爸不单单是没有夫妻生活,而且在平时生活里对她也非常冷淡,几乎不碰她。”
有阴间吗,知道的可以说说
  这些东西根本没法记。我索性扔了笔,抽着烟听。   彭刚的父母感情很好,妈妈是教师,爸爸开公司,都算是知书达理的人。两口子相敬如宾,多少年没红过脸,有那种属于夫妻之间的默契。可是据他妈妈说,自从你爸复活之后,那种默契就没有了。   他妈妈想温存温存,一碰丈夫,丈夫就好像火烧火燎一样拨开,甚至找什么理由离开。好,白天你说工作忙躲在公司,那晚上你总得来家睡觉吧。在卧室里,彭大哥一般等妻子睡熟了才就寝,他拿一本书点着台灯,经常枯坐着抽烟,脸色阴郁,显得心事重重。以前两口子都是一个被窝,现在是两张被子两个窝。有一次女人急眼了,假装睡熟,趁着男人上床的时候突起发难,大有强暴之势。谁知彭大哥一下就火了,把老婆重重一摔,从床上窜下来,指着她说:“以后你再碰我,我们晚上就分床!我到客厅睡。”   彭大哥当时的表现据说特别吓人,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头发散乱。而且他的眼神,透着阴毒。他们家家教很严,彭大哥以前经常教育儿子和别人说话时不要指着人,很没有礼貌。而现在,他就用食指,狠狠地指着自己妻子的眉头,口吻之毒无以复加!   妻子盘腿坐在床上,眼泪扑打扑打往下掉。彭大哥表情厌恶至极,低喝:“你哭给谁看,烦不烦死了,我白天在单位一堆工作,晚上回家还得看你脸色。你到底能不能睡,不能睡,滚~~!”   最后那个滚字,彭亮跟我说,我爸一说出来,就好像钢针一样扎进我妈的心里,狠狠地扎,疼死了!   俩人一直到现在虽然还在一张床上,但彼此冷若陌生人。而且据他妈妈说,彭大哥睡觉时候好像不呼吸。   我听到这,吓了一跳,怎么还能不呼吸?   彭亮说:“我妈说,其他人睡觉睡得再死,也能感觉出有热乎气,有喘息声,说白了有人的生气。而我爸睡觉之后,双眼紧闭,呼吸不易觉察,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最可怕的是,我爸睡着之后,好像能散发出一股阴冷之气,那种冷散出去,让人不寒而栗,有种呆在停尸房的错觉。”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默默窥视我爸,暗中注意他的一言一行。他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公司。按说这是他的买卖,想几点到都没问题,可每天早晨六点他就出门,风雨无阻,晚上不到伸手不见五指不回来,明显是在躲家里人。而且他的言行很怪,几乎不和我们交流。业余时间不是写毛笔字,就是看动物世界。”   “看动物世界?”我有些啼笑皆非。   “是的。”彭刚说:“他特别爱看动物之类的栏目,包括国内的动物世界,外国的国家地理什么的。只要电视上出现动物,他就会正襟危坐,看得入神。往往能看很长时间。我真不明白了,老虎狮子吃饭交配喝水,有啥看头。”   我敲敲桌子,有些失神,这是什么套路?   “你父亲还有没有其他反常的行为?除了厌恶性生活、看动物世界、自闭这些。说实话彭刚,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男人也是会有更年期的,到了一定岁数脾气暴躁,性格反常,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彭刚笑了一下:“我马上就要给你说到反常的,甚至有点恐怖。”   我打开记录本,拿起笔。   “那天,我想找我爸当面锣对面鼓的交流交流。虽然他劫后余生,死去活来,但也不能这么由着性子,不顾及他人感受胡折腾吧。我事先没通知,直接来到他的公司。到办公室发现他不在,我便问秘书。秘书显得很慌张,说我爸去见客户了。我这个人疑心病很重,看出她在撒谎,忽然想到一件事,我爸性情变得这么古怪,莫非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就是包二奶。”   我眉头一挑,彭刚想的不是没道理。   “一想到我妈,含辛茹苦操持这个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爸居然在外面养小三,当时我都快气炸了。我拍着秘书的桌子,对那小丫头一顿怒吼。这丫头倒也识趣,这毕竟是我们家事,搀和太多对她也不好。她这才哆哆嗦嗦说,每天下午三点,彭老板都要到密室去休息,还说谁也不能打扰。”   说到这,彭刚有些哆嗦,拿起杯喝了口水。   “我当时实在是冲动,脑子都热了,逼她领我去找。我毕竟是少东家,说话还是管用的。公司后门出去,是办公大楼的暗道楼梯,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从来没走过。这条楼梯是安全通道,这栋大楼十几年没出过事,它早已荒废。楼道的楼灯都不好用,楼梯扭扭曲曲,十分阴暗。小秘书不敢走,告诉我,每天老板都是从这条楼梯下去,下面好像有个地下室。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特别特别冲动,就想和我爸对峙问个明白。我回到公司拿了个手电筒就要下去。小秘书揪住我,扭扭捏捏说,如果老板问起来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一摆手说,你该忙忙你的,没你的事。然后我就下去了。” 我听的快速眨眼,连忙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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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O^人的优雅关键在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用嘴伤害人,是最愚蠢的一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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