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杀人 ,梦里好像是甲午战争时期日本首相,日本鬼子进村了,然后和一个小伙伴躲在床底下逃生了,家里没有一个

第四章 战斗在隐蔽战线
&&-&-&-&正文
战斗在隐蔽战线
母亲李桂兰说:"女兵们上队前,大部分都在地方上做地下工作,可别小看了这地下工作,发动妇女做军鞋、做军装,搞侦察,撒传单、送情报都是她们在秘密地做,有的时候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不小心,让敌人逮了去,能囫囵个回来的不多。"
这是母亲李桂兰的语言,因为她就做了多年的妇救会长,直到在地方上再也待不下去了,才上队当了女兵。
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但战争中有一种职业却很难离得开女人,那就是特工。在东北抗联里就有这样一群才貌双全的女人,她们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深入虎穴,献出了青春甚至是宝贵的生命,就连家喻户晓的赵一曼烈士,也曾经是一名地下工作者,并领导过工人运动。
战斗在隐蔽战线的女子是不穿军装的女兵,和东北抗联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其中的凶险不亚于刀对刀、枪对枪。
还有多少地下女特工、妇救会长,到死都没有人知道她们真实的姓和名。
只能默默地为黑夜中的她们哀悼吧,哀悼无名的牺牲。
黑夜里有你 张宗兰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黑龙江省双城县的一户农家添了一个漂亮女孩,取名张宗兰。这名字中透出了一缕幽香与淡雅,女孩八岁开始在家乡读书。&
时光如梭,一晃宗兰就到了十六岁,十六岁本该是灿烂的花季,可一次远行,却改变了她的命运。年,张宗兰带着少女的憧憬,离开了家乡前往佳木斯投奔其兄嫂。
张宗兰的二兄长张耕野,生于黑龙江省双城县,毕业于吉林省立师范,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年任中共佳木斯市委组织部长,年参加东北抗联第六军,年月后到抗联第三军第四师工作。
张宗兰的二嫂金凤英,出生在黑龙江省双城县的一个地主家庭。年春,她到吉林省女子师范学校求学,在这里邂逅了思想进步并具有忧患意识的张耕野,两个追求光明的年轻人冲破门第观念,真诚相爱。师范学校毕业后不久,他们于年月结为伉俪。年金凤英辞掉了双城县中学教师的工作,随丈夫张耕野来到佳木斯在桦川中学任教。
在桦川中学里,张耕野巧遇了也在这里教书的省立第一师范同学唐瑶圃(姚新一)。唐瑶圃于年在北平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唐瑶圃的引导下,张耕野逐渐改变了教育救国的思想,毅然走上革命道路,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而紧随其后,在党旗下举手宣誓的是他的妻子金凤英。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九一八事变后,唐瑶圃、张耕野夫妻积极地投入到抗战之中。桦川中学当时为中共地下党工作活动中心,张耕野为党支部书记,他的家是佳木斯地下党联络和集会的地方,同志们常到这里开会、研究工作。满洲省委冯仲云和下江特委高禹民同志到佳木斯时,都先后住在这里。进步学生冷云、陈芳钧、马克正、陈雷等都是这一时期在桦川中学加入中国共产党。
宗兰来到桦川后,在兄嫂的安排下,入桦川县立中学预备班。翌年,聪明的张家小妹跳级升入桦川中学第六班。
受党组织和其兄嫂影响,宗兰小妹积极参加进步学生运动,在同学中秘密宣传共产主义思想和抗日救国的道理,发动女同学起来革命,投身抗日救国行列。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冬,十七岁的张宗兰在党旗下也握手成拳,宣誓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佳木斯市早期的共产党员之一。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冬,张宗兰当选为中共佳木斯市市委领导成员,负责妇女工作。那一年她只有十八岁,这么年轻的市委一级的领导干部,也许只有在那个年代才能产生。
在此期间,张宗兰领导着佳木斯地区的广大妇女积极支持抗战,同时还协助其兄张耕野处理党的临时性工作,参与为抗联部队购买、运送防寒用品、印刷器材及药品等工作。
当时,松花江流域及佳木斯周边地区的妇女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地方上的妇女们做军装、做军鞋、撒传单、贴标语,有力地支援了山里部队。
就在这年的年末,张宗兰接受党组织的派遣,利用中学毕业后找工作的机会,打入伪桦川县公署担任文书。
这是一个特殊岗位,也是一个危险的岗位,上级领导要求她要不断搜集敌伪政治、军事等情报,并及时提供给市委或抗日联军,保护党组织和抗联部队的安全。有谁能想到,这个文文静静如邻家小妹一样的女孩,竟然是我党安排在敌人内部的地下特工呢。从此后,黑夜里又多了一双机警的眼睛。
此时,正值青春芳华的张宗兰眉清目秀,她留着齐肩的短发、素雅的旗袍衬得她楚楚动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个青年才俊叫高禹民。
现在,我们已经无从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东北抗联老战士李敏在其回忆录《风雪征程》一书中记述道:"高禹民早在中学时代就参加革命,从事抗日活动。曾任中共下江特委书记、中共北满省委执委委员、抗联第三路军第三支队政委等职。他的未婚妻张宗兰同志,是张耕野的妹妹。"
残酷的对敌斗争使这对恋人没有机会成家,张宗兰过早的牺牲使他们生死相隔。
李敏书中的高禹民是一位忠诚、优秀的指战员。在敌人高压和饥寒交迫中他以"只要头尚在、血尚温,誓死抗日"的思想鼓舞战士。他在给北满临时省委的信中曾写出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
亲爱的同志们:
现在夜已深了,室外的狂风配合着树声呼呼怒号,冷风阵阵袭来,吹得一盏昏暗的野兽油灯的灯火动摇不定。燃烧鼓舞起革命的热情,吃马匹、树皮、松籽的战士们正在酣睡着,负伤同志们的咳声打动了我的心弦,周身的热血在奔腾狂流……使我一刻也不能忘掉,同时也没法忘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指示我们在急转的漩涡里踏着点点的鲜血,前进……杀敌……冲锋!
这是一篇战斗的檄文,什么时候读起来,都让人热血沸腾。
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人儿,一定会建造起自己的家园,长长的岁月,长长的幸福。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是东北历史上一个极其黑暗的日子。日伪集中大量兵力,对松花江下游一带抗日武装进行"围剿",这是一次蓄谋已久、部署严密的行动――"三一五"大逮捕,史称"三一五"事件。在这次事件中,共逮捕三百二十八人。敌人通过刑讯逼供判处八十九人,其中死刑八人,无期徒刑五人,其余判处五至二十年有期徒刑。"三一五"大逮捕使松花江下游地区各市县区委破坏殆尽。
血雨腥风的佳木斯此时正处在白色恐怖之中,地下党组织中已有人被捕叛变。在此危急关头,张宗兰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她按照市委负责人的要求,一面迅速将有关消息通知市内所有共产党员,一面亲自安排上级来的一名干部紧急转移。
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生死存亡悬在一线之间。
3月日晚,张宗兰姑嫂按佳木斯中共地下党市委书记董仙桥的指示,把中共下江特委联络员刘志敏接到自己家。
3月日清晨,姑嫂俩又将刘志敏安全转移到南岗大街景家胡同的李淑昌家。她们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午后两点多,两姐妹将红萝卜掏空,把重要的文件塞到萝卜里,交给乔装成乞丐的地下党员李淑云(董仙桥的夫人),然后,张宗兰配合将这些重要的文件转移出城。回来后,又秘密销毁和设法转移了党的其他重要文件。而此时,危险正向她们一步一步走来。
就在历史上这个血腥的时段里,日本宪兵、伪警察和便衣特务倾巢出动,东北抗联基地被毁。在各城市、城镇、乡村里,宪兵、伪警察依据特务和叛徒提供的名单,开始拉网式的大搜捕,张家的茅草房也处在特务的严密监视中。
三月,凌厉的春风带着冬的余威肆虐在北方的大地上,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情况真是万分危急。
怎么办?嫂子金凤英冷静地分析形势后,认为走是上策,决定带着张宗兰和小叔子张宗民、自己的姐姐徐金氏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暂回老家双城躲避。月日上午,金凤英从容地拿起笔,给已经在宝清县参加抗联第三军的丈夫张耕野写信。她在信里告诉丈夫,地下党员小方高桂林成了可耻的叛徒,叮嘱丈夫千万不要回来……她还说,她带着一家人回双城了。
3月日,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万灵和万荣,宗兰、凤英姑嫂一行六人坐上了佳木斯通往牡丹江的火车,打算取道哈尔滨,再转车回双城。危急的关头,她们也没有忘记在自家门前撒上草灰,发出了危险信号。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在火车上,她们发现四个穿便衣的特务一直在跟踪,看来这回家的路是走不通了,她们成了有家难回的人。
3月日,饥渴劳顿、筋疲力尽的一家人住进哈尔滨道外天泰客栈二十号房间,一路上跟随她们的四个特务住进了二十一号客房。
夜幕下的哈尔滨,街上刺耳的警车声,不时划破夜空,当两个孩子香甜的鼾声响起时,金凤英对小妹张宗兰说:"我们不能回双城了,回去家人会受到牵连。"不用嫂子说,宗兰心里也明白,她已经决定为自己的信仰而献身了。她冷静地对二嫂说:"明天我设法出去找哈尔滨的地下党组织,如果实在不行,就拼了。"这时候,楼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汽车马达声,预感到是敌人前来抓捕,姑嫂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金凤英凄然地望着熟睡的一双儿女,她是母亲,危险的关头她不能不想她的孩子。孩子啊,我的孩子怎么办?
此时,她们已经听到了那咚咚的脚步声,那声音震得姐妹俩心里发颤,来不及多想,真的是来不及啊,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凤英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鸦片,分一块给宗兰,就着一杯冷茶,姑嫂俩毅然决然地喝了下去,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们选择了不屈和尊严,选择了一生只能一次的壮举!
在一阵猛烈的撞击下,客房的门被踢开了,看到穷凶极恶的伪警察闯了进来,姐妹俩勇敢地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向敌人砸去,她们忘记了一切,拼了,拼了,死前也要和敌人拼一把!宗兰的胳膊被一名刽子手拗到后边,她就用牙齿咬,用头撞。灭绝人性的伪警察发疯似的把宗兰和凤英的头向墙上撞,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溅出来,巨大的搏斗声中,三岁的小万荣醒了,她大声地哭了起来,在她短暂的人生中,她看到了最悲惨的一幕,随后小万荣就被特务们连摔带踩,当即死去。那些出卖灵魂的特务,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就在这个染满鲜血的夜,残暴的特务们将张宗兰送到医院进行急救,但她抱定一死的决心拒不服药。特务们粗暴地推开医护人员准备强行撬牙,在拼死的挣扎中,张宗兰停止了呼吸。她走得决绝,她走得洁净,她免受了更多的侮辱。
张家最小的弟弟张宗民那年十六岁,长的瘦弱像个孩子。当灾难发生时,他拉着小侄儿万灵跑到走廊的角落里。他亲眼目睹了特务们拉着二嫂和姐姐的脚把她们从客房里拖出去,他说:"嫂子和姐姐头发蓬乱,满脸都是血。"
这一对投身革命、投身抗日的姑嫂,牺牲在中国最黑暗的时刻。她们牺牲时,张宗兰年仅二十岁,嫂子金凤英刚刚三十七岁。
3月日,敌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在当时的《滨江日报》上发了一条新闻,在新闻报道中,他们诬陷金凤英和张宗兰两姐妹是由于家庭不睦,自己吞咽了过多的鸦片,服毒自杀的。
谎言掩盖不了事实,姑嫂俩的事迹早已载入史册,如今在东北烈士纪念馆里,张宗兰和金凤英的半身照片永远平静地注视着前来凭吊的人们。多少人在此驻足,多少人感叹唏嘘。
张宗兰和金凤英就这样走了,走在了年的早春,那个血腥大搜捕的哈尔滨;张耕野随后也走了,走在年秋风中的依兰县黑背子;高禹民走的晚些,走在年阿荣旗的鸡冠山,他们都走了,走在抵抗外辱、捍卫民族尊严的路上。
唯有不散的是,张宗兰,那留在世上的一缕香。
宁折不弯是为"刚" 金成刚
这是七十多年前一段悲壮的往事。往事并不如烟,死者高贵的灵魂与生者无尽的思念将是永远不朽的纪念碑。
列车过了北方名城佳木斯市后一直向北的火车线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站,小站的名字叫鹤立。鹤立车站的附近有一家名为"景盛小吃"的小饭店,饭店的后院有一口被填上的枯井,这口枯井就是著名的十二烈士殉难地。
十二烈士不寂寞,他们仍活在百姓的中间。逢年过节,饭店的小老板必定摆上供品,十二烈士的后人们、想探访那段往事的记者和相关人员亦不时前去拜祭。
鹤立镇原名鹤立街、鹤立岗,是东北重要的革命老区,是汤原县早期党的活动中心和重要的抗日斗争活动中心。抗战期间,中共汤原县委、中共汤原中心县委均设在此地,领导着整个下江地区的抗日斗争。
十二烈士之一的金成刚,原名金顺喜,年月出生在朝鲜平安南道介川郡一个贫困的雇农家庭里,她是家里的长女,清贫的生活养成她吃苦耐劳、文静刚强的性格。年,在她十七岁的时候与同样出生于贫苦家庭的李相熙成了亲。
李相熙早在年就接触了金日成主席的父亲金亨稷先生,并秘密参加了朝鲜反日斗争组织&"朝鲜国民会"。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李相熙参加了"三一"运动,但随后反日爱国的民众就遭到日本当局的残酷镇压。此时,李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随时都会有被逮捕和灭门的惨剧发生。迫于形势,年冬,李相熙带着母亲和妻女逃难来到中国奉天省的安东县(今辽宁丹东),以租赁地主的土地,栽种水稻为生。
来到东北后的李相熙并未停止抗日活动。年春,在一次回国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捕,后传说死在狱中。
丈夫没了,剩下老幼三代三个女人,天仿佛塌了一多半,那一年金成刚二十四岁,她的女儿李在德五岁。为躲避敌人的搜捕,刚强的她带着婆婆和幼小的女儿辗转来到黑龙江省萝北县梧桐河村,年受雇于福丰稻田公司。
黑龙江省的梧桐河村位于松花江下游,三面环水,土地肥沃,资源丰富。这里曾是高举抗日大旗,积极打击日本侵略者的东北抗联第六军的根据地,北面的"老等山"是李兆麟将军主办教导队、训练干部、组织西征的要地。共产党员崔庸健(崔石泉)在梧桐河开展革命活动时,曾住在金成刚家,她的家成为革命活动地点。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经崔石泉介绍,金成刚、裴治云、崔圭复及另两名汉族同志成为梧桐河第一批中国共产党党员。
坚定的信仰改变了金成刚。她不再寡言少语,她积极地参加各项活动,成为全村妇女活动的骨干。入党后的金成刚先后担任梧桐河村的妇救会会长,汤原县鹤立区妇女主任及中共汤原县委委员。
有了共产党的领导,穷人就有了主心骨。在崔石泉的领导下,金成刚、李春满、裴治云等人还在这里成功地组织过周围几个村几百户朝鲜农民对福丰稻田公司的抗租斗争。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天灾连着人祸。雨季来临时,那天好像是漏了一样,雨一直下个不停,狂泻的雨水,下满了江,下满了湖,最后形成了洪灾,金成刚一家和河西屯的十多户朝鲜族乡亲被迫一起逃难,徒步走到鹤立岗。
在鹤立岗的一条小河旁,有一座五个开间的破败的空草房,逃难的乡亲们把草房修了修,分隔出了几小间,就住了进去,当时的满洲省委领导人冯仲云就经常住在这里。一次,冯仲云在她家正准备开会,便衣特务突然闯进村子,到处搜捕中共党员和抗日工作者。金成刚急中生智,立即将冯仲云随身物品和近视眼镜藏了起来,让冯仲云装成聋哑人,假充自己的二哥,从朝鲜来此探亲,终于使冯仲云脱险。
七号新屯当时是汤原中心县委所在地。九一八事变后,在原有的各种群众组织的基础上,又成立了反日同盟会、反日青年会等群团组织。金成刚任县委委员、县妇女协会主席。她做事光明正大,因而受到大家的拥护。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日本军队的触角逐步伸到了下江一带,生逢乱世的劳苦大众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苦不堪言。从前方退下来的军队到处抢劫民财,奸淫妇女,并一路逃向北方。就在这凄风苦雨、动荡不安的时候,金成刚五十多岁的婆婆安顺姬病故了。安顺姬是一位革命的妈妈,她支持丈夫、儿子、儿媳参加革命,她掩护过满洲省委领导人冯仲云。婆婆去世后,这个家就剩下金成刚和女儿李在德俩人相依为命。
不久,日寇占领了鹤立岗,并在镇子上及铁路沿线布设重兵、修筑工事,斗争局势越来越紧张。为了防备特务和日寇骚扰破坏,县委的同志和本村的干部在村西的山脚下、鹤立河边挖了几个地窖。每个地窖都相隔二三十米。同志们白天在地窖里工作、学习,晚上进村帮助群众打场或开会。因为金成刚没有暴露身份所以组织决定让她留在村子里工作。县委的其他领导和年轻的团员以及女孩子都躲在地窖里。每个人进村时都要看暗号如果村里没有敌人在村口指定的柴堆上会挂一件白衬衫或一块白布挺远就可以看到。如果没有白布暗号就说明村里有情况。
村里有个出身富农的青年叫李元珍。他开始表现积极,也入了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曾提出要和金成刚的女儿李在德交朋友,这一要求被李在德当面回绝了,但他不死心,又托人到家里说媒,金成刚也坚决拒绝了他。九一八事变后,民族矛盾、阶级斗争日益尖锐,阶级阵线也越来越明显。李元珍最后投靠了日本人。
根据李元珍这个叛徒的告密,凶狠奸诈的日本宪兵队长尾崎计划实施一个阴险毒辣的"围剿"计划。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本应该是一个万家团圆、共赏明月的日子。
&这一天金成刚起得很早,正是秋收的季节,白天她忙活着收拾场院,家里没有男人,庄稼活全靠她来干。女儿李在德的两个同学石光信和孙明玉到她家帮着做打糕。天将黑时,金成刚让她们把白布暗号放到柴堆上,表示没有敌情。
可日本关东军会让大家好好过这个团圆节吗?此时,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十五的月亮注定是圆的,可那一晚的月亮照见的却是一场悲剧的开始。天黑以后,汤原县互济会负责人裴治云原汤原中心县委书记和崔圭复(原汤原县委组织部部长兼团县委书记)等同志都来到她家开会,商讨再次组织游击队的计划。前两次由于缺少经验,刚刚拉起来队伍就被敌人冲垮了。
后半夜的月亮,清冷地斜挂在天上。会议快要结束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枪声,紧接着,狼狗的狂吠声、日本人的嚎叫声、村民的斥骂声和妇女小孩的哭喊声混成一片。日本鬼子突然包围了村子,开始了大搜捕。
听到枪声,开会的人们立即冲到屋外,他们悄悄地溜到街上,想借着夜色冲出村外。但此时,满街的日本兵已开始逐门挨户地把村民往村外的场院上驱赶。金成刚和裴治云等人已来不及躲避逃脱,只好夹杂在村民中被敌人带到了鹤立日本宪兵队。后来陆陆续续又有格节河、校屯的群众被抓到这里,三百多人被关在一个大仓库里。这是敌人有计划进行的一次突然袭击。
在刺刀和机枪的严密监控下,孩子们在哭泣,老人们在颤抖,当惨白的微光闪现在天际时,日本鬼子又把金成刚、裴治云等在内的全村人全都押解到鹤立镇日本宪兵队的操场上。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面对着被抓来的三百多名村民,周围屋顶上架起了机关枪。秋天的早晨,寒气逼人,阵阵的秋风吹的人簌簌发抖,过了一会儿,一个牵着狼狗的鬼子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握着一把锃亮闪着寒光的刺刀,开始用半通半不通的中国话说:"你们统统的都要当大日本帝国的良民,抗日的不要,谁是抗日分子的,快快的站出来!"接着操场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于是,忍耐不住的日本军官向身边一个戴着日本军帽的瘦猴子似的人命令道:"你的去把反满抗日分子统统的认出来,我的重重有赏!"那个"瘦猴子"边向鬼子军官鞠躬,边喊了一声:"嗨!"立即带着几个日本兵气势汹汹地钻进了人群。裴治云一眼就看清了这个人就是背叛革命、投靠日本人充当汉奸特务的李元珍。这时,那个可恶的叛徒已经来到裴治云面前。就这样,在叛徒的指认下,县委书记裴治云、组织部长崔圭复、县委委员金成刚(女)、共产党员丁重久、孙哲龙、金木龙、李振永、林国镇、金锋春、青年团干部石光信(女)、孙明玉(女),以及革命群众柳仁化等十二名同志被捕。
敌人端着刺刀把村民驱散,将金成刚和裴治云等十二人关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的仓库里,库外四周被十几个鬼子兵死死地看守起来。日本宪兵队长得知抓到了汤原县共产党要人时乐得发狂,一面向上级报告请求嘉奖,一面急不可待地部署审讯,妄图把这一带地下党清除干净。
一场严酷的、不间断的审讯开始了。
&时至深秋,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同志们穿的都是单衣,敌人的刑讯让他们皮开肉绽,彻骨的寒夜,冻得他们浑身簌簌发抖,可这一切都没能动摇革命者们的气节!
"你们还要抗日吗?!"敌人嚎叫。
"只要你们不滚出去,我们就抗日到底!"
同志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于是,敌人加重了酷刑。他们用竹签子刺指甲缝,用火钩子烧肉体,再用皮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打,晕过去了就用一桶凉水浇醒了再打,同志们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但是,严刑没有得到丝毫的效应。于是敌人又换了个软化手段,在仓库里用留声机放黄色歌曲。他们借这靡靡之音的氛围,提审年轻姑娘柳明玉和石光信。
"怎么样?你们都年纪轻轻如花似玉,找个丈夫结婚,安安乐乐地过小日子多好?跑出来抗什么日,何苦呢?"
"你们这些叛徒狗汉奸听着!你们甘心披着狗皮过狗一样的生活,而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我们要为祖国和人民的自由,为民族的解放事业而斗争到底!"
紧接着金成刚也被拉出来审讯。敌人逼她说,只要把女儿李在德交出来就放她回家。
"我女儿上山了,是叫你们逼的,她是去打你们日本鬼子的,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强盗们,你们等着吧!等着……"
三位女同志坚贞不屈的回答,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软化诡计。无计可施的敌人只好又把她们毒打得奄奄一息后扔进了牢房。
十多天的突击刑讯,敌人是枉费了心机。同志们不仅没有一个屈服,反而变得更加坚强了。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
在一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夜晚,无计可施的敌人终于使出最后的毒辣手段。裴治云、金成刚等十二名爱国抗日志士拖着哗哗作响的沉重镣铐,相互搀扶着被推押到日本宪兵队后院,凶残的敌人用一口旧井将他们活埋了。
夜空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声久久回荡。
为抗击日寇,三十三岁的金成刚带着对女儿的牵挂以最壮烈的方式告别了人生。她唯一的女儿李在德继承了母亲的遗志,擦干眼泪跟着汤原游击队上山了,她成为党的女儿,成为游击队里面年龄最小的女兵之一。&
行走在夜幕下的哈尔滨 薛雯
薛雯,年出生于江苏省常州武进横林镇余巷,是一位典型的南国女子,她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是著名抗日将领冯仲云青梅竹马的妻子。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的哈尔滨已被日寇占领,冯仲云在《哈尔滨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反日抗日斗争》一文中,曾无限痛惜地形容这座城市,冯仲云写道:"……她过去曾经遭受过长期的苦难、黑暗、恐怖,曾经遭受过日寇伪满欺压、蹂躏、践踏。她挣扎、她反抗、她流血……"
就在这座黑暗、恐怖、流血的城市里,设立着中共满洲省委机关,这个机关领导着东三省党的工作。在珠河、磐石、汤原、宁安、海龙等中心县委的领导下,建立起各地苏维埃政权及组织了人民革命的抗日武装力量。这些组织与省委都有着密切的交通联系。当时,大批的宣传品及文件都由满洲省委的印刷机关印好发出去,这个印刷机关就设在道里三道街,时任省委秘书长的冯仲云直接领导着这个重要的机关。他的妻子薛雯是满洲省委的地下交通员,负责文件发行,每天都要到发行处去。
夜幕下的哈尔滨,活动着一批坚定的革命者,他们利用夜的黑暗通宵达旦地刻制钢板,再印成文件。
文件印完后,薛雯便在约好的地点接头,把需要印的文件传递给搞印刷的同志,再把印出的文件每一种留一份带回秘书处保存。这一切,通常都在每天的傍晚进行,道里秋林、同发隆和道里公园是他们的接头地点。
薛雯此时已怀有五个月身孕,她穿着一件黑色皮大衣,领子竖起来,戴着豆沙色的宽边毡帽,仅仅露出一点脸。她手里拿着一个点心包或点心匣,就像带回家去的晚饭。夜色朦胧中人们很难分辨出她是哪个国家的人。因为当时的哈尔滨居住着大批的俄国人、朝鲜族人,日本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从道里的三道街出来,要经过十五道街,过霁虹桥、南岗下坎和日本领事馆等地,一路上碰到的搜查,总能被她机智地躲过去。虽有公共汽车,但坐在车上要是碰到拦路搜查就躲不过了,坐出租小汽车稍安全一些,可又没有那么多钱,因此只有步行。对于一个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女人来说,有时还要工作一夜,其艰险和疲劳是可想而知的了。
曙光在前,同志们奋斗,用我们的枪炮和刺刀开自己的路,勇敢向前奋斗,我们是工人和农民的少年先锋队……
多少次,薛雯就是在心里唱着这首歌走完了全程。
薛雯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冯仲云去基层巡视工作,她一个人住在组织部做抄写工作。当时东北地下党与上海中央来往很密切,路线是走大连,大批的文件、期刊密印在一批批布上,每夜用药水洗出多少,就得抄写多少。因为孕期已长她坐不下去只能整夜弯着腰写,经常工作到夜里三四点钟。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的傍晚,一名地下党员给她送来一大包"旧书及废报纸"实际是上海中央送来的密写文件,让薛雯当晚抄写出来,明天早上有人来取。
夜晚来临时,薛雯像往常一样弯着腰抄写文件,她突然感到不舒服,但仍咬着牙坚持又坚持,肚子在一阵一阵的发紧,迫使她一趟趟去厕所。当时,她租住在一个俄国人的住房,年代"老毛子"(当时中国人对俄国人的称呼)家的厕所还没有抽水马桶,下面是个很深的大粪坑,上面搭着木制的坐架。文件这时还没有抄完,而第二天又要送出。薛雯强忍着分娩前的阵痛,一直坚持到日的凌晨。这时,地下交通员李益芝来了,她生过孩子,有经验,看到薛雯这个样子,大叫起来:"雯,你要生孩子了,不能再去蹲厕所,别把孩子生在粪缸里,赶快上医院。"这之后,李益芝急忙把薛雯送到附近的"老毛子"医院。由于李益芝的女儿此时正身患重病,身上又带了文件,她把薛雯送到医院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此时的薛雯感到异常的孤单,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但她来不及伤感,没等上产床孩子就生了下来。这是一个早产儿,出生时只有七个月。连医院的白俄大夫和护士们都说这个孩子是医院里"最小的婴儿"。
五天后,冯仲云才费尽周折地从外地赶了回来,他们为孩子起了一个南方的名字叫囡囡。
没想到,正是这个不足月的早产儿,在薛雯做交通员的危险活动中,起了关键性的掩护作用,多少次,都是靠这个小囡囡化险为夷。
自从有了小囡囡,薛雯便经常把文件、宣传品贴裹在婴儿身上,再穿上小衣服,包上小棉袄,随手带着药瓶或药包。如果碰上有人问,就说带孩子去看病。当有人问孩子多大了时,薛雯就尽量往大了说,还要补充一句,"她就是长得小"。遇到敌人偶然的检查,她就偷偷地把孩子的脚趾头用劲儿拧一下,弄得孩子哇哇大哭,敌人也就不耐烦地把她放过去了。
小囡囡出生一个月后,年的夏天来到了。薛雯一家搬到马家沟河沟街的住所。这里很僻静,两边都是空地,一面靠着一个白俄(苏联时期对逃亡到哈尔滨的俄罗斯人的称呼)的木板厂。因为这里接近郊区,日本人不常来,中共满洲省委秘书处就设在了这里。
一次,满洲省委准备在哈尔滨组织伪军警备队士兵起义。这一次的行动,需要大量的宣传品,且时间十分紧迫,同时必须在极其秘密的状态中工作。一天夜里,印刷机搬到薛雯的家中,时任北满省委书记的罗登贤同志亲自用毛笔蘸着阿莫尼亚药水写着蜡纸,薛雯和赵尚志一起负责印刷。冯仲云一边放哨一边检查纸张,四个人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小囡囡当时睡在印刷机旁边的藤箱子里。大人们当时都被阿莫尼亚的臭气熏得直打喷嚏,囡囡也被熏得哭闹不止。印刷机开始工作后有嗒嗒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刚好能掩盖。慢慢的孩子哭累了睡着了,她适应了屋里的空气。到了喂奶的时间,孩子醒了,但是任务紧急,薛雯也顾不得她了,只好任由孩子哭累了,又睡着了。
夜,万籁俱静,只有印刷机嗒嗒地响声。午夜两点钟时,靠近木板厂那边忽然传来了狗叫声,接着脚步声、咔嗒咔嗒的皮鞋声相继传来。大家知道这一定是巡路的过来了。冯仲云也急忙从窗子那边跑来提醒大家注意。但时间太紧迫了,如果停止工作,亮天前就完不成印刷任务。尽管窗子用厚布帘子罩上了,还是怕灯光透出去,屋里的四个人都很焦急。这时,薛雯不由瞧了瞧熟睡的女儿,忽然灵机一动,就用孩子的哭声来掩盖一切吧。于是,薛雯一只手仍旧掀着印刷纸,一只手捻着孩子的鼻子,可小囡囡仅仅把眉头一皱,小嘴一撇便没事了。薛雯只好狠了狠心,又在孩子的腿上、屁股蛋上使劲儿的拧着,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声淹没了印刷机的声音,这样过路的伪军也会以为屋里的人是在哄孩子。
外面的脚步声时断时续,年轻的母亲也在不断地拧着孩子,孩子疼的两只小脚直蹬她,同志们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当工作结束后,罗登贤这位年轻的满洲省委书记赶忙抱起了囡囡,抚摸着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轻轻吻着孩子带泪的小脸,痛惜地说:"可怜的小囡囡,让你受苦了!为了安全完成任务,不得不让你参加我们的工作啊!"
尽管这次准备士兵起义的工作未能成功,但母亲和孩子都做出了牺牲。
地下斗争的凶险,绝不亚于正面战场上的斗争。年月上旬的一天,黎明刚刚降临,街上又想起了惊悚、刺耳的警车声。当时薛雯一家住在马家沟的国课街(现奋斗路)一个园林附近的俄式小屋里。警车声惊醒了薛雯和冯仲云,冯仲云急忙下床靠近窗户侧耳辨别警备车的去向,他用低低的声音对妻子说:"又要出事了!"
这天的十点钟已经约了印刷处的老吴在教堂街小公园接头,而今早发生的情况,方向就在印刷处。没多久,小李(何成湘)来了,他严肃地告诉他们,印刷机关被敌人破坏了,组织决定他们夫妻二人必须在十一点以前一定得离开这里,不要带任何东西,薛雯去往组织部;冯仲云去到老王(王雨山)家隐蔽。
小李走后,薛雯赶忙把窗户上挂的一个做暗号的小洋娃娃拉下来,这是薛雯参加革命工作后,第一次听到党的机关被破坏,她惦念着老吴、老金(金伯阳)及他的家属和印刷机关的安全。
血雨腥风下的哈尔滨,地下工作人员和地下交通员们就这样命悬一线地战斗在隐蔽战线。
冯仲云在《哈尔滨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反日抗日斗争》一文中的后面写道"日寇统治年代愈久,他的统治愈加之强,警察特务充斥,日寇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使我党在哈尔滨的地下工作十分困难。"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发生了共青团满洲宣传部长杨波、书记刘明佛被捕叛变的事件。冯仲云和薛雯都暴露了,刘明佛领着特务满城搜捕他们。
为躲避敌人搜捕,冯仲云去了外县,这时薛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这是个男孩,取名坚儿。
当冯仲云从外地安排工作回来,敌人仍旧在通缉他们。薛雯当时带着两个孩子,又是南方口音,上游击队不便,组织上决定让她暂回关里老家安排孩子,而此时冯仲云也即将奔赴游击队。
谁知这一别,竟长达十二年。异常艰险的环境里出生的坚儿,在风雨飘摇中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小囡囡为纪念牺牲在南京雨花台的原中共满洲省委书记罗登贤改名为冯忆罗。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东北光复,当冯仲云和薛雯再次重逢时,十四岁的冯忆罗已经是一名新四军里面的小战士了。
传奇的交通员 田仲樵
这是一位一生都有争议的女人。
她曾经是抗战时期我党在东北地区职务最高的妇女领导人,是东北地区唯一的女性中心县委书记,曾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筹委会委员、军委委员、中共吉东特委委员,吉东省委委员、巡视员。她的名字叫田仲樵。
田仲樵,又名田淑娟、苏维民,据她的侄子田军讲:"大姑小的时候曾念过几天私塾,多少有点文化。"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前后,田仲樵的父母从吉林省桦甸县迁移到了黑龙江省穆棱县八面通高丽营子村。年田仲樵出生,她是这个家庭里的长女,她家共有兄弟姊妹八人,而田军的父亲田超(田耀宗)是最小的弟弟。
相书上说:年出生的属马人是天河水命,生人乃为出军征战之马。谁能想到呢,田仲樵,一介女流竟应了这一说法。她一生征战,在城镇、在乡村、在军旅、在狱中……
十七岁那年,父母将她许配给一个叫作荀玉坤的男人,并在十八岁那年生了一个男孩,可惜孩子只活了一岁多就夭折了。田军说:"那个孩子应该是我的姑舅哥哥,如果活着,现在也有九十岁了。"
田军还说:"姑母一生的时间是在一半清醒、一半疯癫之中度过的。"
职务最高的妇女领袖与疯癫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可事实就是如此。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九一八事变后,田仲樵在家乡参加了抗日救国会,成为一名交通员。几年来为了完成各种凶险的任务,她常装扮成农妇在田间拔草、锄地、放猪、牧牛,有时还扮成蓬头垢面、赤足褴褛的乞丐,出入于城镇关卡。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在中共吉东特委的领导下,田仲樵开辟了由穆棱通往苏联的秘密交通线,利用这条安全的交通线,她曾多次掩护中共中央高级领导十数人,以及当时的中共吉东特委书记杨松、李范五等我党众多的高级干部秘密去往苏联。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经过斗争锻炼的田仲樵在李范五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就没有了自己,为了信仰,她能豁出去一切。
其实,田中樵身高只有一米五几,体型消瘦,如此瘦小的女人,作风却是雷厉风行,在抗联中外号"田疯子",这个"疯"是褒义的"疯"。你看看她做过的事就知道她"疯"还是不疯。一次,在抗联第二路军的军务会议上,因为与第五军军长柴世荣意见有分歧,情急之下,她竟然扇了柴世荣一嘴巴。柴世荣军长可是长得人高马大,满脸的胡须。
一个嘴巴并没有让他们之间产生隔膜。相反,在其后的征战厮杀中,柴世荣军长像个宽厚仁慈的兄长那样对待田仲樵,这就是革命的队伍,这就是战友的情谊。
据田军讲,―年这段时间里,田仲樵经常领着抗联地下工作者孙万贵与丁志清的儿子孙成,二人扮成母子,秘密游走于各村屯、城镇之间,传递我党、我军情报。她伪装成各种身份,活动于牡丹江地区、哈尔滨地区,先后与巴彦抗日游击队的张甲洲,抗联第四军的李延禄、第五军的柴世荣、第二路军的周保中、第三军的赵尚志、第六军的李兆麟、第七军的崔石泉(崔庸键)等著名抗日将领有过联系。各部队战斗过的地方,都留下过她瘦小的身影。她曾经无数次利用自己丰富的对敌工作经验,帮助抗联部队消灭日伪军,完成安全转移。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春节,田仲樵通过内线得知有人叛变,向敌人供出了牡丹江地下党领导机关,她设法及时通知了吉东特委,使同志们得以安全转移。年底,敌人曾逮捕过田仲樵,她被打得死去活来,但她机智地逃离了虎口,没有暴露身份。之后,她受吉东省委周保中的派遣,出入哈、佳、牡等地执行交通任务,并为抗联筹集物资。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周保中派当时任宁安中心县委书记的田仲樵到牡丹江开展城市抗日工作,侦察敌情,组织工人反日会,并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与东北党组织和抗日各军的通讯联系、转达文件指示等地下交通任务。
这一年正是日伪猖獗,疯狂"围剿"地下组织之时。日本侵略军在牡丹江周围建立了军工厂,戒备森严。田仲樵到后,开始住在西三条路邸家豆腐坊的地下联络站,通过东一条路包子铺厨师唐凤山及妻子王青山和地下交通员程品一建立了联系。在白色恐怖下,打入了日军仓库的被服厂做工,并吸收三十多名工人为反日会员,发展党员,成立了中共牡丹江党支部,王青山任书记。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田仲樵在充分掌握日军粮食仓库情况后,和王青山研究决定烧毁敌人的仓库。
夜色迷离,春风荡漾。仓库几名女工,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买了烧鸡、花生米、白酒等东西,去迷惑看守人员。看着如花似玉的"花姑娘",日军看守色迷迷地放松了警惕,和几名女工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这时候,田仲樵和王青山在外面绕过了探照灯,把汽油洒到粮食草袋上,然后点燃火种,火势迅速蔓延。日军发现后,眼看着近千吨的粮食化为灰烬,这场大火直烧了一天一夜。接着,又连续有两起日本人的军火库和被服仓库被毁。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东北抗联第四、五、七、八、十军组建为第二路军时,田仲樵是第二路军筹备委员会委员之一,周保中任第二路军总指挥。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东北抗联进入极度困难时期,7月30日,负责远征军军事政治领导责任的中共吉东省委书记、第五军政治部主任宋一夫借巡岗查哨之机与他的随从副官一起携款叛逃,后来变节投敌。宋一夫的叛变,致使吉东省各地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也导致田仲樵在林口县后刁翎被捕。
田仲樵被捕的时候,正化装成乞丐在宁安城边要饭。敌人把她抓去后,她一口咬定是敌人搞错了名字,"我是一个叫花子,哪里是什么县委书记"她大声地争辩着。"我是饶河人,家里上有年事已高的公婆,下有一大群孩子,丈夫瘫痪多年,就靠我一个人要饭养家糊口太君,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不回去,家里的老少几口都要饿死啊"田仲樵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着。
她的申辩敌人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为了使她开口,敌人给她用尽了酷刑。老虎凳、滚钉筒、刺竹签……田仲樵装着无辜的样子乱喊乱叫,她以一个弱女子的血肉之躯去对抗着这种惨无人道的残暴,在敌人的折磨下,她也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当敌人给她过电的时候,她想猛地扑上去电死自己。可是,脑海里瞬间又闪现出周保中在西征前要她争取与党中央取得联系的情景,这个任务还没完成啊,她还是周保中与南满的杨靖宇、魏拯民,北满的赵尚志、张寿]互相联系的交通员,她想,我死了,任务由谁来完成呢?想到和周保中分手时候的嘱咐以及信任和期待的目光,田仲樵冷静下来,她把泪水咽到肚子里去,把仇恨隐埋在心中,下决心要活下来。
可活下来要比死去难。敌人又给她灌辣椒水了,她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哗哗地流,肚子鼓胀得吓人,鬼子用杠子压住她的双腿,然后又挤压她的肚子,满腹的辣椒水合着血水像喷泉一样从口中、鼻中喷出。她顿时昏死过去,当奄奄一息的她又被冷水浇过来时,她说的还是:"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县委书记不是县委书记……"这是她从始到终的口供。
灌辣椒水没有奏效,鬼子又用烧红了的烙铁烫她的腿、她的腹部、她的乳房,真是生不如死啊,可她没有死去的资格,她的身上肩负着那么多重要的任务,她必须活着她用微弱的气息坚持说"你们搞错了,我与你们要抓的人是重名"
敌人终于疲倦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放松了对田仲樵的看管,将她放在刁翎日军工作班监督。田仲樵的刑伤在慢慢好转,她可以在院子里自行走动了,还可以给日军洗洗衣服干些零活了,她在寻找逃走的机会。
正当她选择时机要逃走的时候,一天,在房外的小树林里,她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啊!怎么会是他!一霎时,她惊呆了,她听到的是自己的丈夫荀玉坤和郭郁洲、吴湘尘等&抗联第五军第一师原师长关书范部下在和日军谈话。田仲樵心里在打鼓,难道丈夫他们也被抓进来了吗?可是,不像啊,她往下听去,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听到丈夫那公鸭嗓子在低三下四地向小林说"关书范一月初与贵军的协定没有预期执行,是因为我们回去拉队伍的时候,被柴世荣发现,告诉了周保中,周保中当时就枪毙了关书范,开除了我们的党籍,撤销了我们的职务,并将我们四人扣押,是我们趁看守不备逃出军部,再次来投奔你们的。"
叛徒!自己的丈夫成了可耻的叛徒!巨大的愤怒令田仲樵浑身发抖。她恨自己当初不该把他带到部队里。年秋天的情景闪现在她的脑中。
她有个抽大烟不务正业的丈夫,田仲樵处处防着他。一次她以一个贵妇人的身份与地下党接头时,引起了荀玉坤的好奇心,他死缠着妻子不放。田仲樵只好把他领到小江沿地区,找到抗联第五军稽查处,把丈夫交给当时的稽查长冯王后来牺牲。她向组织申明,为了她工作的安全,从革命利益出发,请求组织上不要让荀玉坤回家。但冯王同志没有把问题想得太严重,认为荀玉坤只是一个流浪汉,就把他收留下来,并分给他一些不太重要的工作。
经过一年多的教育,荀玉坤表现积极,并在艰苦的环境下改掉了抽大烟的恶习,因此,西征时部队决定让他随第五军第一师行动,并做了军需处的处长。令田仲樵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和师长关书范密谋拉部队投降日本侵略军。
"周保中在哪里?是否还在五军?"这时,小林的声音打断了田仲樵的回忆。荀玉坤哭丧着脸说"太君,枪毙了关书范以后,周保中就离开五军了"田仲樵听到这话,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麻烦还在后面,凭她多年对荀玉坤的了解,她知道这个只要给他二两大烟土就能出卖灵魂的丈夫,一旦发现妻子在这里,就肯定会为了讨好日本人而揭露妻子的真实身份。田仲樵明白,与荀玉坤的关系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了。她决定先下手为强,除掉荀玉坤,为抗联除害。
可怎么除?那是个大活人,不是小猫、小狗,急中生智,一个主意还真的在她的脑中形成。
她首先仿照柴世荣的笔迹写了几行字,内容是:用假投降的办法骗取小林斋藤的信任,以达长期潜伏的目的。联络地点,前刁翎山后歪脖子松树旁石砬子的第三个石缝。落款人。她写好了纸条,伺机接近荀玉坤等人。
计策虽好,行动起来却很难,既不能被荀玉坤发现自己,还要让小林他们见到这个纸条,并且毫不生疑地相信这个纸条。
田仲樵悄悄地躲避着几个叛徒,并等待着时机。
一天下午,当田仲樵看到勤务兵抱着几套衣服朝日本人小林斋藤的住处走去的时候,她的心头豁然开朗。时机终于来了,她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她被捕的时候,鬼子也是先把衣服收去,查了个遍才送回来。小林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荀玉坤他们的,看来,小林这是要查这几个叛徒的衣服了。
田仲樵认识抱衣服的鬼子勤务兵。前些日子,这个勤务兵的腿肚子总转筋,是田仲樵给他按摩才缓解的。在田仲樵养病期间,这个小勤务兵曾偷偷给过她支持和同情。
田仲樵假装扫地拦住了勤务兵的去路,并关心地打着手势问"你的腿肚子是否还抽筋"勤务兵龇牙咧嘴,比画着还疼。他还弯腰行礼表示,由于你的治疗已经好多了,能走路了。当时,由于日军长期围攻抗联,得这种病的人很多。田仲樵在家乡学过各种推拿疗法,她的手艺不错。田仲樵要求再给他做一次按摩,小勤务兵当场答应了。于是,他抱着一包衣服四下看了看无人注意便扭头跑进了田仲樵的房间。
田仲樵让小勤务兵躺在床上,并让他侧过身去,脸朝里墙,腿肚朝外,她一边用左手压住勤务兵脚上的穴位,一边用右手将写好的纸条迅速塞到她给丈夫缝制的裤腰里。为了不让鬼子看出破绽,她将那二寸见方的纸条舒展平,又将拉开裤腰口的针线拉回复了原位。一切摆弄停当,她才认认真真地给小勤务兵按摩了一会儿后,让他走了。
这一计策,果然奏效,狡诈多疑的小林上了田仲樵的圈套。当他在荀玉坤的裤腰棉层里发现这个纸条后,立即派人到前刁翎山后歪脖子松树旁石砬子的第三个石缝,在那里果然发现一个笔迹相同的字条:上面全是密码元……最后是。这几个字码都是周保中规定的,元是指军部,是指刁翎,是指牡丹江四道河子处,指柴世荣军长。这个纸条是柴世荣写给周保中的,意思是五军已经由刁翎转移到四道河子。
田仲樵被捕,这个联络点已经没有意义了,由田仲樵亲手放在第三块石缝中的纸条也无用了,因为,周保中与各军的秘密联络线不止一条,一处遭到破坏,他就会启用别的联络线。田仲樵长期与周保中、柴世荣并肩作战,配合默契,她坚信,这个联络点暴露给敌人,对我军不会造成什么损失的。
田仲樵当时这样想,可日后别人会这么想吗?历次的运动会听她的解释吗?田仲樵当时预测不到,即使预测到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一日,当小林斋藤拿到统一笔体都写的两张纸条时,立即毒打荀玉坤等人。这个叛徒被打得死去活来,但他也说不出代号是怎么回事。越是这样,敌人越认为他像共产党,没有耐心的小林只审讯了一天,就将这四个人拉出去枪毙了。
后来,田仲樵在群众的帮助下,终于逃出了虎口。周保中从柴世荣军长那里得知她的情况,非常感动。他立即指示在宁安附近活动的第九军政治部主任王克仁,要他设法找到田仲樵。
然而,王克仁在年月间率部与敌人激战中牺牲了,柴世荣率领部队也转移了,田仲樵从此与周保中失去了联系。
她曾经三次被捕入狱,在日伪严刑拷打之下,有人说她叛变,有人说她变节,可是怎么查证,也没有一个地下组织,一个地下党员,是她出卖的。她的下线,也没有人因为她而被捕。
当时的地下党组织好比是一棵大树,如果说宋一夫是吉东地区的这棵树的树干,那田仲樵就是树干上的树枝,而下面还有好多的枝枝丫丫,倘若是田仲樵再叛变,那整棵的大树就将轰然倒下。
对于田仲樵,周保中在年月日写给《吉东省委执行部关于克服困难、坚持斗争问题给苏维民的信》中写道:
苏维民同志:
因为你的身体健康妨害了你的迅速行动,因为交通连系的困难,很久就需要面会接谈一切,直到现在越去越远,这是组织工作的缺陷,同是对于你个人的缺陷。吉东党组织深信你是一个抗日救国民族解放斗争中的一位可尊敬的女英雄,同时深信你是列宁信徒,模范的工人阶级中国共产党健全有志节的党员。远在一九三五―三六年,你在日贼法西斯白色恐怖条件下,就毫不动摇的担极艰难困苦的工作,其后你的工作活动,在更困难的环境中继续不断。民族革命的巨风骇浪考验过你是民族解放斗争的女英雄。你以地主资产阶级的社会出身,能够遵守工人阶级中国共产党的铁的纪律,忠实的执行以革命为终身事业的困苦工作,党组织从来满意,引为党内教育的榜样。
周保中在这封信中对化名苏维民的田仲樵,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赞扬,将军的这份肯定和赞扬一定是经过考核和证实的。周保中在信的后半部又提出新的要求并安排了新的任务,在整封信中写满了信任。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刚刚出狱不久的田仲樵,正准备与延安中共中央派来的特派员倪景阳接头时,在牡丹江市又一次被捕。这一次,敌人变本加厉地动用大刑,辣椒水、老虎凳、往手指甲里钉竹签……在种种非人酷刑的摧残下,田仲樵准备以死殉国了。当日本人再次对她刑讯时,她找了一个空档,从刑讯室二楼的窗户上决然地跳了下去。
可想生不易,想死也难,这一跳使她多处骨折,并没有被摔死。敌人把重伤的她从牡丹江押送到哈尔滨伪警察厅,押解途中,还别有用心地给她套上日本和服。
看到身穿和服的田仲樵,不明真相的人当然以为她变节了。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哈尔滨的日本兵更是凶残,他们企图从她的身上得到抗联部队和吉东省委的情报。在非人的酷刑中,田中樵"疯"了,面对着个疯女人,敌人也彻底失望了,他们感到从一个女疯子身上实在是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把她推进了监狱。从此,田仲樵在半疯癫状态中,在日伪监狱里艰难地熬过了四个年头。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当她被党组织从监狱里营救出来后,这个半疯的女人,拖着羸弱的病体,跋山涉水跑到五常的深山密林中,找到抗联第十军汪雅臣军长所带领的二百多人的抗联余部。
而据田仲樵的侄子田军说,当年巴彦抗日游击队司令员张甲洲的儿子张佳田在姑母九十五岁的时候去医院看望姑母时,姑母说,因为她是交通员,只有她知道这支隐藏在深山老林子里的队伍。
著名作家萨苏先生在《最漫长的抵抗》一书中也记述到:"抗联第十军一部,扼守九十五顶子山根据地,一直坚持到了抗日战争胜利。日军在作战地图上始终将他们标为'双龙(即第十军军长汪雅臣的报号)残部'。由于与世隔绝,他们在日本投降之后仍在就地据守,直到被周保中的交通员田仲樵(后来的东北烈士纪念馆馆员)带人接应出山。"
可当她把这些幸存下来的抗联战士带出莽莽群山,亲自交到抗联第三路军总指挥李兆麟将军的手里后,这个坚强的女人再也挺不住了。她的腿几乎不能走路,"疯女人"瘫了。后经组织找人治疗,她的精神和身体才慢慢得以恢复。
日本投降后,经中共牡丹江省委组织审查和省委书记李大章批准,田仲樵同志恢复了党的组织关系。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和年,因为被捕入狱的经历,她的老上级周保中将军和黑龙江省第一任省长李范五,都曾经庄严地证明过她的抗联身份。但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又怎能放过一个遭遇如此复杂的女人,反复的批斗当中,田仲樵又一次"疯了"。
这一次是"真疯"还是"假疯"?
"文革"终于结束,当阴霾散去,当乾坤朗朗之时,香港凤凰卫视对她进行了采访,屏幕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说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老人。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饱受争议、饱经忧患和沧桑的一代抗联女杰,在哈尔滨与世长辞,这位历尽坎坷的女兵活到了九十九岁,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田仲樵一生没有子女,也未再婚,艰苦的抗战使她失去了作为女人应享有的一切,唯有一部传奇留给了历史,留给了岁月。
抗联之母 梁树林
曾经有一张年的照片。右边是位慈眉善目,穿着偏襟土布上衣的老人,普通的就像千百万的农家妇女,但她又不普通,照片上她同国母宋庆龄站在一起,留下了一张传世之影,我们不禁要问,谁人能有此殊荣?
老人名叫梁树林,在年国庆节,曾被邀请赴京参加国庆庆典,毛主席亲自接见了她。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有八位女性被中共中央授予中国革命"八大妈妈"荣誉称号,她们是:宋庆龄、邓颖超、贺子珍、蔡畅、史良、李德全、胡文秀(刘胡兰的妈妈)、梁树林。
梁树林被授予"中国革命八大妈妈"的称谓,是全国人民和国家领导人对在抗日战争时期,支持东北抗日联军英勇战斗的东北老百姓的最高奖赏。
而在东北抗联里她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抗联之母",而能获此称呼的人,必有最博大的母爱和不平凡的经历。
还是先从她的家族和出身说起吧。
梁树林生于年,辽宁省开原县人。其父梁启栋是梁启超的堂弟,受孙中山和梁启超维新思想的影响年参加革命,积极地参与了反封建礼教和反抗地主苛捐杂税的斗争,后来参加共产党,是辽宁早期的地下共产党员。
由于梁树林有一位开明的、参加革命的父亲,她在那个封建的社会里,免去了裹脚的痛苦,十七岁那年带着一双大脚走进了吕家的大门,从此有了一个随夫家的名字――吕梁氏,也就有了后人尊称她为吕老妈妈的这一称呼。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梁树林和丈夫吕庭元带着五个儿女来到黑龙江省珠河一面坡的大青川(现黑龙江省尚志市老街基乡)。
梁树林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两个男娃最大,下面三个姐妹挨肩。大女儿在兵荒马乱中早早许了人家。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九一八事变后,梁树林在其父亲和几位革命同志的影响下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一条抗击日寇、保家卫国的道路。
让我们撕开记忆的伤口,重回那战火纷飞的抗战年代。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本军国主义的铁蹄踏进了珠河(尚志)。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赵尚志成立了珠河反日游击队。梁树林的家成了游击队的秘密交通站、落脚点,她也担任了游击根据地珠河、苇河、延寿、方正、宾县五区的游击区区长、反日救国会会长。老伴吕庭元很支持她干革命,尽管那时他不是党里头的人,但还是常常赶车给队伍送粮、送衣服、送草料。
梁树林组织妇女们给队伍送米粮,做军鞋,冒着生命危险为抗联部队筹集军需物资。因她家是抗联的联络点,抗联将领赵尚志、李兆麟、冯仲云、李秋岳等人都曾在她家落脚、开会、吃住,赵一曼烈士不止住在她家,还曾认其为"干妈"。
正是由于珠河的父老乡亲对赵尚志所领导的游击队付出了真心大爱,哈东抗日根据地的开辟和建设得以快速的发展,成为一块"红地盘"。
梁树林在自己积极抗日的同时,她的两个正值青年的儿子也相继参加了珠河抗日游击队,大儿媳做了交通员,两个小女儿参加了儿童团。
看到两个儿子都走了,老伴吕庭元有些舍不得。梁树林对老伴说:"大小子上队我支持了,二小子我也支持,干革命是大伙的事,大伙都联合起来才能胜利。"
让人痛心的是年至年间,她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先后都牺牲在抗日战场,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梁树林的二儿子,珠河游击队战士吕文真是在黑龙宫秋皮囤的战斗中殉难的。吕文真被抬回来那一天是年农历十月初一。队员们说:"战斗从鸡鸣时分一直打到晌午。文真为了掩护部队突围,拼到了最后,是子弹打光后牺牲的。打扫战场时,看到他被绑在一个树墩旁,头部没被砍断,脖子上是白翻翻的口子。"
文真的牺牲,让赵尚志和游击队的战士们悲痛不已,他们排队来到梁树林家,在地上跪成一圈,屋里跪不下,后面的人都跪在院子里。战士们泣不成声,赵尚志对梁树林说:"今后我们都是您的儿子,我们来养您,为你送终……"他带头震天动地的喊了一声:"妈――"
战士们紧随其后齐声呼喊:"妈――"
赵尚志的一声喊,战士们的声声喊,震撼着梁树林的心,她双手颤抖着去抚摸赵尚志的脸,去抚摸一个个战士的脸,渐渐地,她泪如雨下,无比凄怆地唤了一声"儿呀――"
这一声儿啊,让人心痛,让人心碎,又有多少千言万语在其中。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又一个噩耗传来,梁树林的大儿子吕文才在战斗中也牺牲了,当地老百姓已把他就地安葬,当妈妈的连儿子的尸首都没看见。这是吕家牺牲的第二位亲人。
赵尚志听到消息后,忙和冯仲云、李兆麟来看她,刚强的梁树林对他们说:"抗日就是革命,干革命哪有不牺牲的?"
三位抗日将领找不到安慰妈妈的话,只能说:"老妈妈,我们这些抗联战士,将来都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在那个年代养老送终是人们的终极要求,但梁树林所要的是抗日救国。
说起梁树林和抗联指战员们的感情,当真是胜过亲生儿女。当年赵尚志离开珠河时就是从梁树林家里走的。为给他送行还特意杀了一只鸡,当时赵尚志手腕上有伤,梁树林就把儿子赶车用的皮腿子给他套在胳膊上为他做了一副皮套子。
张寿](李兆麟)将军离开珠河要去苏联,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家再穷,梁树林也得让他吃上这送行的饺子。
梁树林的小女儿吕凤兰当年十岁左右,她说,大猪圈南边有个王家大院,后山上有一个小房,自己一家和李兆麟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李兆麟要去苏联,小凤兰摸黑儿到山坡上采回山韭菜,包饺子为李兆麟送行。要分手时李兆麟哭了,小凤兰问他,那么大个人哭啥?李兆麟说,妹子,以后可能见不到面了。正吃饺子时,赵一曼也来了,让李兆麟快走。妈妈留赵一曼在一起吃完饺子,就和赵一曼在山坡的一块大石板旁与李兆麟洒泪分别。这是吕凤兰与李兆麟的最后一面。
吕凤兰说,那时候自己家是抗联的高级据点,冯仲云、赵一曼这些人都是他家的常客,还有一个朝鲜族同志,大家叫他"黑李子"。"黑李子"汉语不好,唱歌时用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歌词,这个"黑李子"就是时任铁北区区委书记的李秋岳。
从年的秋季开始,日本关东军就不断地对哈东地区进行"讨伐"。为了保存抗日的有生力量和开辟新的游击区,游击队的主力部队进行了战略转移。主力部队走后,日本关东军对根据地留守的游击队伍、中心县委以及革命群众进行了血腥的杀戮。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农历二月初二,这一天是传统的节日"龙抬头"。早晨,人们刚从炕上爬起,鬼子就进屯了,开始"推大沟"。
日伪军烧毁了抗日联军根据地,一个山沟一个山沟"清剿",将房屋烧毁或拆掉,制造"无人区",当地老百姓把这叫"推大沟"。
知道鬼子进屯了,梁树林赶忙奔下岗去通知老百姓,她的大儿媳吕管氏也急着走罗圈场奔太平沟去给游击队的医院和被服厂送信。吕管氏是年入党的共产党员,后被选为妇救会长并担任区里交通员。
鬼子进村后烧毁了村庄,等他们撤走后,乡亲们陆续回到被毁的家,梁树林的老伴回来了,两个女儿回来了,独独不见大儿媳。
天傍黑,罗圈场来人报信说:"你家大儿媳被鬼子打死在罗圈场了。"乡亲们听到消息后,赶紧组织人把大儿媳抬了回来。看到躺在地面担架上牺牲的大儿媳,刚强的梁树林大放悲声,这个像亲闺女一样的儿媳是她家牺牲的第三位亲人。
人啊,最大的悲哀应是痛定之后。两年的时间,她挚爱的三位亲人相继惨死在日寇的枪口之下。作为母亲实难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梁树林患上了间歇性的精神失常。她常常半夜往外跑,她背上背着一筐明子(松木制成的引火木柴),兜里装上洋火(火柴),从小亮河沿着铁道往小九站走,说是去烧狗窝(鬼子和伪军驻地)。三位亲人的血海深仇,她即使化成了灰也要报。
在家人和乡亲们的照料下,经过好多时日,她的精神才见好转。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实行战略转移后,梁树林协助赵一曼将游击区的医院、被服厂转移安置后隐居下来。年,为使留守游击区的战士们更好地战斗,梁树林积极地给部队运送弹药,领取野战医院急需的黄碘和紫酒,在此过程中,不幸被珠河县的大特务头子徐子轩逮捕入狱。
被捕后的梁树林受到残酷的刑讯逼供,敌人要她的口供,逼她说出游击队的去向。皮鞭子抽、木棍夹手指、用臭水灌肠,最后把她吊上房梁,她昏死过去数次,肋骨被打断了两根,门牙被敲掉了四颗,可她就是不肯出卖组织,不肯背叛党。
在狱中的梁树林严守党的机密,宁死不屈,后经党组织营救出狱。
出狱后的梁树林,在组织的秘密安排下,全家人登上了回辽宁的火车。来的时候七口人,返回时只有四口,梁树林把两个儿子永远留在了北大荒。
在辽宁,梁树林夫妻二人靠着租地、种地来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梁树林有时也犯病。犯病的时候,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就向山里跑,说是去找抗联,找杨靖宇的部队。一家人很是担心,大家商量:对于陌生人不说姓"吕",就说姓"王"。
四年以后,吕家人又随大女儿返回了黑龙江,在亚布力开荒种地。
回到黑龙江后,梁树林仍没放下对抗联第三军和三位牺牲孩子的想念,时不时地还要离家出走,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要找抗联……我要找抗联……"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这一家人又回到了一面坡,临走的那天梁树林兴奋地和女儿说:"我们出了沟到街上没准能和组织接上线。"
就在这一年,原东北抗联第三路军总政委冯仲云担任了松江省主席。他的心里时刻挂念着老区的人民,更没忘记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出生入死支援抗联部队的乡亲们。他派人查访,在一面坡终于找到了梁树林。
至此,人们知道了这位革命的老妈妈,知道了她有三位亲人牺牲于抗日战争,知道了她曾经是女英雄赵一曼的干妈,知道了赵尚志、李兆麟和众多的抗联将士都喊过她妈妈。
而这位老妈妈也知道了,赵尚志、赵一曼、李兆麟都已经殉国牺牲了。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春,梁树林出席了东北人民政府召开的烈军属模范代表大会,被誉为"东北抗联吕老妈妈",中央人民政府还授予她锦旗一面。
梁树林家的男人们在抗战中牺牲后,梁树林为小女儿吕凤兰找了个上门女婿,这个上门女婿成了她的养老儿。一年后,梁树林当上了姥姥,有了小外孙的陪伴,她的病终于好了起来。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月日,这位革命的妈妈与世长辞,享年八十八岁。
如此惨烈,如此悲壮刘翠花
上一篇里的吕老妈妈是地方干部,李秋岳、张宗兰、刘志敏等都是地方干部,在艰苦的抗战中,有一个群体永远不能忘记,那就是东北广袤大地上的各种抗日群团组织。群团组织里的妇女救国会在东北十四年的抗战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东北抗联的队伍鼎盛时期三万余人,这三万余名的血性男儿中,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一名或几名女人,她们是母亲、是妻子、是姐妹。正是有了这些女人的无私支持和奉献,才会有热血男儿血拼沙场。
男人们上队了,家里的活就都撂给了女人们,田间地头、炕上炕下,放下耙子,摸起扁担。
觉悟了的妇女们,迸发出了极大地革命热情。她们在地方上为抗联子弟兵缝制军装、军鞋,护理伤病员,侦察敌情、传送情报,成为一支抗日的有生力量。当时有一首歌曲唱的是:
麻油灯,麻麻亮,妹妹灯下做军鞋。
一针一线像穿梭,纳完鞋底纳鞋帮。
千针万线日夜忙,送给抗联穿脚上。
穿脚上,有力量,追得敌人无处藏。
还有多少妇救会员、妇救会长身陷囹圄、备受折磨,抗联之母吕老妈妈、李殿芳屯(今革命村)的尚大嫂、李张氏(李殿芳妻子)、于长青等都曾蹲过日本人的监牢狱,而其中最为惨烈的当属汤原县大脑山村妇救会会长刘翠花。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腊月二十八,酷寒的汤原大地上一片白茫茫。在凌厉的严寒下,高山失翠,江河无波,蓝天都冻的变成了铁青色,披毛茹血的四条腿野兽也早已是踪迹皆无了。
然而在鹤立镇日本宪兵队的电线杆前却围着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他们呲着雪白的利齿,端着寒光闪闪上着刺刀的步枪,面无表情地看着电线杆上绑缚的一个裸体的女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妇,健康的肤色早已被冻得青紫,紧紧绑缚的绳索毫不留情地嵌入她的皮肉。即便是这样,那少妇依旧高昂着头颅,圆睁着愤怒的双眼,她不屈地怒骂着这群四条腿的禽兽,怒骂着这群食人间烟火、不干人事的畜生。
寒光一闪,她的脸被锋利的刀锋无情地割裂,鲜血在脸颊上流淌,一滴滴地落到脚下的雪地上,白的雪、红的血,触目惊心。
她依旧在怒骂,畜生一样的日本兵又淫笑着割掉了她那曾经哺育过一双儿女的乳房,她还在怒骂。
嘴角被豁开了,血和着她含糊不清的怒骂在滴淌。舌头被剜下来了,她吐出一口口的热血,摇晃着不屈的头颅,依旧在嗓子眼里怒骂。
刀光闪闪,凶残的敌寇在一刀一刀地碎割着她年轻的躯体。肉在飞,血在流。年轻的少妇在敌寇的残暴下最后化为一缕怨魂。
这个被零刀碎割的女人就是刘翠花,是在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日寇"血洗"汤原西二堡(今裕德)惨案中被捕并被押送到鹤立镇日军宪兵队里的十二人中唯一的女性,她时任大脑山村妇救会会长。
刘翠花,出生年月不详,汤原县大脑山村人。
大脑山一带是抗日游击区,日本关东军常来"扫荡",烧杀、掠抢、强奸妇女,弄得民不聊生。
目睹日伪军的暴行,普通的农妇刘翠花要奋起与日寇做斗争。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刘翠花参加了抗日妇救会,由于她的出色表现和超人的工作能力,被推选为妇救会会长。
刘翠花是陈家二小子陈国兴的媳妇,这是一个俊俏的少妇,高高的个儿,瓜子脸,喜欢穿长布衫。
这又是一个刚强、泼辣的媳妇,说起话来高声亮嗓,干起活来手脚麻利。
这还是个热心肠的女人,办事爽快,乡亲邻里之间有事她都肯帮忙。
如此好的媳妇,唯有公婆对她不满意,说她不太靠谱,担心带坏了家风。可是这个媳妇勤快,每天都是料理完家务才走,所以婆母对她也没有办法。
她的公公婆婆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在干抗日救国的大事情。
秋风起时,刘翠花接受了给抗日部队做棉衣的任务。妇救会的会员们把布匹和棉花拿来以后,刘翠花很快就按件分成小份,天黑了,就往各家送。接到布匹和棉花的妇女们都用棉被把窗户挡上,点上小油灯,贪黑赶制。刘翠花要在天亮以前再到各家把做好的棉衣一份一份取回来。而婆婆也终于猜出了儿媳在干什么,这回她不但不反对,还在暗中保护着儿媳妇的安全。
四天四夜的忙碌,终于顺利地完成了棉衣的制作任务,虽然好几天没休息,熬红了眼睛,但想到部队的同志们能在天冷时穿上棉衣,还是打心眼里往外高兴。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农历十二月十四日深夜,劳累了几天的刘翠花刚刚进入梦乡,一阵阵的犬吠声将她惊醒,她料到一定是鬼子进了村,忙推醒丈夫陈国兴,匆忙给孩子穿上衣服,准备尽快出门躲避。
一家人还没等下地,房门轰然一声被踹开,特务和日本宪兵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刘翠花和丈夫一起被捆绑了起来。
原来这是日寇在有预谋的血洗西二堡,一场人间惨剧即将发生。
西二堡(今裕德乡裕德村)一带有卯家街、毛家街、套子里、尚家街、于家沟等村屯,是东北抗日联军经常活动的地区,日伪统治者对这一地区防范殊严,设有日军守备队、伪警察署、伪自卫团、特工班及伪村公所,为日伪统治中心。日本侵略者为切断西二堡地区抗日群众与抗日联军的联系,决定毁掉于家沟、毛家街、尚家街、套子里、高殿元等村屯,驱赶居民并入西二堡及卯家街居住;西二堡及卯家街四周有九处日本"开拓团"移民点,形成包围圈,可有效地监视抗日军民活动,敌人企图利用此举将东北抗联第六军扼制在深山老林中。
<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2.0000 mso-font-kerning: 1.年农历十二月十四日午夜,鹤立镇日军守备队三百余人,在铃木与佐田大尉指挥下,由特务汉奸带路分东西两路,出其不意窜到西二堡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制造出一起起惨绝人寰的大惨案。
西路日军直扑高殿元屯,又回头经过套子里杀向尚家街;一路点火烧房,开枪射击,抢掠财物。闯入尚家街后,日军挨家挨户抓人,捆绑七十多名群众,将其蒙上眼睛打得死去活来。之后,分别关至乔三矬子、白桐林和老丁家三座房内,顶上房门,四周堆满柴草,用机枪对准门窗,吼叫要烧死这些人。日寇威逼群众交出抗日联军,被抓群众怒不可遏,刚要往外猛冲,敌人机枪响起,三座房子同时被点火烧着。在大火焚烧与机枪射击下,圈在房中的七十多名群众只有孟广义一人抠开炕墙烟筒脖子爬出逃命,其余均被烧死。
东路日军,亦在同日午夜自大脑山屯经于家沟一路烧杀,直扑卯家街。到达卯家街后,日寇包围了全屯,将男女老幼赶进李宗哲家院内,用刺刀威逼群众交出抗联。在特务唐殿祥示意下,日军将赵景春等八名同志拖出,用铁丝捆住拴成一串,押至于家沟老梁家院内,随之连同在大脑山、于家沟抓走的十四名群众一起押送西二堡日军守备队。翌日凌晨,日军守备队炮楼上架起机枪,日伪军警及伪自卫团全部出动,押解东西两路抓来的三十二名群众,奔向二里路远的车喜云家多年废弃的十八丈深大井旁。井边刀枪林立,三十二名群众被日寇用刺刀自后心挑入刺死并顺势扔入大井。这次日寇杀人填井后,相继又投入八具死难者尸体。
日本侵略者罪行累累。年农历十四、十五、二十八日及翌年农历正月初二仅四天中,即先后分别在五处地点,残暴杀害我同胞一百二十余名。
就在这次惨案中,被捕的刘翠花等十二人被押到鹤立镇日本宪兵队。
在日本宪兵队大牢房里,刘翠花见到了东北抗联第六军连长王宪荣和他的兄弟王宪明。王宪荣说:"他受伤了在姐姐家养伤,弟弟王宪明来姐姐家护理时一起被捕。"王宪荣还说:"咱们得想法越狱逃出去,不然谁也活不了。"
在王宪荣的领导下,他们在一起商量如何越狱,一天,无意中发现门外不远处有一个两寸铁钉,于是他们利用连接在一起的筷子一点一点地拨拉铁钉,直至拿到手。然后,他们用那铁钉一点一点地挖墙。
就在准备逃狱时,日本宪兵将刘翠花拉出去刑讯,他们残酷地折磨她,上大挂、灌辣椒水,撕扯头发等酷刑都没有让刚强的刘翠花屈服。
腊月二十八,日寇在狂欢中酩酊大醉,探照灯依然亮着,但院子里晃动的鬼子身影少了,越狱的洞口也已挖好,人们屏住呼吸,生怕有一点的响动,按着顺序迅速从洞口爬了出去。先爬出去的人用石头砸死了醉梦中的看守长,打开了脚镣,光着脚爬上了铁丝网,越墙而走。
一个小时后,日寇发现狱中"犯人"越狱,全镇军警宪特倾巢出动,在鹤立镇展开大搜捕。
那一晚上,刘翠花光着双脚,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跑到西城刘万录家要了一双棉鞋,因怕连累老乡,转身又上了大街,她走街串巷,想逃出这鬼蜮般的鹤立镇。
可满大街都是敌人,一群鬼子兵从后边追上来,把她堵到厕所里,刘翠花不幸再次落入魔爪。
对于越狱出逃的刘翠花,恼羞成怒的日本宪兵兽性大发,他们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捆绑在宪兵队的电柱子上,残忍地用刺刀凌迟了她。
刚烈的女杰刘翠花就这样不屈地走了,她虽然赤身裸体,但她所羞辱的是侵略者的无耻。
刘翠花,虽是一普通农妇,但却是一位应该编入革命阵营"烈女传"的女人,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在抗击外辱的路上,刘翠花有着少有的惨烈,少有的悲壮。
人民日报出版社 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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