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道长去世,进他房间,看到房间墙壁挂画上画的有,地藏菩萨,和玉皇大帝,进卧室并没有看到去世的道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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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不从父 第一章,饮鸩化骨
西越,太和二十三年冬,昌邑侯府。
第一场雪刚刚过去,阴冷的空气夹带着丝丝飘零的雪花,眼看着第二场大雪就要来临,白茫茫的大地上几串脚印突兀而张扬,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穿着厚厚的皮靴,脚踩在一尺来厚的积雪上,发出咔咔声响,可见的这天有多冷。
女子来到一道柴房门前,不住地搓手。前面一个女子服饰比较简单,看样子是个侍女。她粗暴地推开那一扇门,扶着身后的女子进去,而后吱呀一声,门复被狠狠地砸上。
柴房的干草垛里躺着一个面容消瘦的女子,衣衫单薄蜷缩成一团,门被推开那一刻,冷风夹着雪花飘进来,她瑟瑟发抖了一阵,抱着身子取暖,本来空洞无力的双眼看到来人后多了些激动,皲裂的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来人取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姣好的脸,细看之下,她的脸跟躺在地上的那女子惊人地相像。没错,她就是易谨安,易谨宁的双生姐姐。自三姨娘生下她们姐妹后染了风寒就一病不起,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嫡母因着长子易谨宏双腿残废不问世事,躲入祠堂专心为儿子祈福,家中大权落入二姨娘的手中,丞相不问后宅的事宜,全由她闹着,只要不出大事,就不能去烦他。而她们两姐妹便分别由二姨娘和四姨娘抱养在膝下。
易谨安裹了裹身上的雪狐皮大氅,冷笑着看了易谨宁一眼,舒心地松了口气,那神情,像是积郁了多年的心事终于得到解脱。
&妹妹,恭喜你终于被休弃!&
淡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温情,撇头叫旁边的侍女拿出一张纸。纸张悠然飘过,冰冷地砸在易谨宁面上。白纸黑字,龙飞凤舞的休书两个字刺目惊心。
易谨宁伸出伤痕累累的左手,艰难地拾起,只看了一眼,双目无波,一口银牙咬住,几下子撕掉了那纸张,零碎的纸张被高高抛起,撒落,解恨!她笑得妖娆,泪水早已哭干,她本想用手撕的,可是右手被打折了,丝毫起不了力气。
&休书,我收了!&
身上的伤痕全是拜他所赐,就算没有休书,她也一样不过是弃妇,撕了又何妨。易谨宁冷冷地看向易谨安,起伏的胸口越发难掩怒气,像是要炸开的火炉。
&为什么?你是我的亲姐姐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年前,姐妹两人一同出嫁,羡煞了多少名门贵媛。可是洞房花烛夜,当她满怀欣喜地等待夫君挑起喜帕,等来的却是本该在姐姐的洞房里的姐夫,可笑之极新郎官却没认出她来,等到澄清对象,仍旧对她呵护有加。她犹记得,当初夫君对她说的话。
&宁儿,上错花轿不是你的错,能与你成为夫妻,是我的福分,我奢求还还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错了,错了,不是上错了花轿,而是姐姐为嫁给郡王买通了喜娘,生生将她扶上了侯府的花轿。这一嫁,错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亲姐姐;这一嫁,悔的是她,悔恨当初不该与姐姐同嫁;这一嫁,伤的是她,伤她心毁她希望哭断肝肠;这一嫁,毁一生,失了全部,成了笑话。
易谨宁冷冷地瞪了易谨安一眼,是的,她成了笑话。相府的姨娘嘲笑她,夫君的姬妾嘲笑她,婆婆嘲笑她,整个锦城都在看她的笑话。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却是近在眼前。
嫁入侯府一年不到,指天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夫君却迎进了一个又一个的美妾娇娘,洞房花烛夜的旦旦誓言化为乌影。当他在群芳堆里嬉笑逐闹时,婆婆指桑骂槐说娶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他可知她的心有多痛?可是,三年,整整三年,他来她房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叫她如何生下孩子给她?婆婆痛恨她无法生育,生生将她从正妻之位降到小妾。她哭求过,如果真不能生,就放她离开,然而他却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
&你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狠心训斥,声声决绝,丝毫不留情面,一步步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几个月前,她还没有这么落魄,最起码不用关柴房。可是,好景不长,小叔子喝得烂醉如泥,想要霸占她的身子,被下人发现反污蔑她勾引。他连一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将她关进了柴房,不给吃喝,不问冷暖,任她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好心的丫鬟给她送饭,她现在恐怕早已成为枯骨。
幸好昌邑侯五十大寿她才有机会走出柴房重见天日,不料姐姐的大丫鬟竟在这时候把她骗进单独的房间。她犹记得,姐夫那yin笑猥琐的嘴脸。
&易谨宁,你就从了我吧,反正你们姐妹一个样,我就当你是易谨安好了!不对,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人!&
当郡王重重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撕扯下她的衣裳,她拼命地挣扎叫救命反而招来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她的夫君不但没能给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不但没能斥责郡王的无理行径,反而骂她是个dang妇yin娃,给侯府蒙羞,生生将她打了个半死又丢进了柴房。
不仅仅侯府不待见她,连她的亲人都避她如蛇蝎,唯恐玷污了丞相府的大门。她偷偷从柴房跑出来,跑回相府求助,却见相府大门紧闭,她险些哭哑了嗓子,最后还是相府的小厮悄悄地给侯府传信将她抓回柴房。
这一切,原来都是她双生的亲姐姐给的。她摸摸额头,上面拇指大的疤痕,至今未消,每次梳头都要放下厚重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那是及笄当日被二姨娘的表侄女推撞上假山弄伤的,本来可以复原的疤痕却因用了姐姐好意送的消痕膏一直无法复原。她又摸摸小腹,那里平坦无奇,无子汤下肚,就算是有一百个男人也生不出来孩子,那无子汤竟是在她伤寒未愈的时候姐姐亲手熬的汤药。无声地笑了笑,她已经不觉地委屈,因为早已麻木。
易谨宁还沉浸在往昔的伤痛中,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一个丫鬟端着一杯酒走进来,带了些风雪,鼻头有些发红,她对着易谨安微微点头,易谨安转身背对着易谨宁,看不清神色。
&这是昌邑侯夫人赐的毒酒。&
丫鬟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她是易谨宁的贴身侍女没错,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死就得付出代价。她默念佛经上的经文,希望提前化解小姐身上的怨气,莫要死后缠上她。
&送她上路!&
残忍的一句话在冰冷的空气中久久没能消散开去,狠狠地充斥着易谨宁的耳膜,她可不可以不要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样的无情冰冷,教人怎生忍受?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心狠狠地揪着,那里很痛,像无数把利剑,穿透胸膛,刺破心脏,直滴血。
易谨安回过身来,冰冷的眸子折射出无尽的恨意。
&为什么?因为一样的容貌,我不讨家人欢心,你却能逗得家人开怀;一样的容貌,我要嫁给性格暴躁的侯爷世子,你却能嫁给身份尊贵的郡王爷;一样的容貌,我夫君后院姬妾成群,你却独受夫君的宠爱&&我不甘心!&
不甘心?是嫉恨蒙了双眼!
易谨安的眸子突然变得阴鸷起来,杀意浓浓。
话落,先来的那个丫鬟凶狠地按住她的手,端起那杯毒酒就是一个猛灌,易谨宁虽然虚弱却还有力反抗。
&小梅,还不快去帮忙!&
厉声呵斥顿让呆愣念经的小梅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去按易谨宁的双手,易谨宁狠狠地瞪她一眼,她险些栽在地上。小姐的眼神,好像地狱来的修罗。
&做死呀,你来灌酒!&那丫鬟把酒杯递给她,自己死命地按住易谨宁的手,&快,灌下去!&
一杯毒酒尽数灌入易谨宁的嘴里,小梅还使劲儿地捏着她的喉管让她吞下去。既然做了,就不能回头。
腹中的绞痛一阵阵袭来,大冬天的,易谨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好痛,好痛,这就是死亡?呵,原来死亡并不简单啊!
&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她失了底线,丢掉了最后一点尊严。她不想叫喊的,她不想哭的。可是,痛啊!身体上的疼痛和心底的疼痛纠合交集,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摧心蚀骨的折磨。
一切还没结束,易谨安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她面前抖了抖。
&你还没那么容易死,这毒发作虽快,却不是当场毙命。来,让你看看自己在自己眼前消失是什么滋味!谁让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连你身体的一丝一毫都不愿意看见?你知道吗?每当我见到这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就会想起成亲当日郡王嘴里喊着你的名字,我觉得恶心!&
&化骨水!&易谨宁突然不叫了,也不呼痛了,她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痛意。她恶心?她还有资格恶心么?
&你还不是特别笨嘛!&又是嘲讽一笑。
化骨水洒在身上,丝丝白眼从脚底升起,双脚开始消失,腐尸的恶臭味传来,两个小丫鬟忙捏住了鼻子。易谨安笑得肆意,笑得猖狂,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泪水横流。燃烧吧,腐蚀吧,再见了,我的妹妹!
易谨宁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脚一点一点的消失,然后再到大腿,再然后,没有然后了。意识还未消失那一刻,她狠狠发誓:若有来生,此生所受,我定千百倍报之!
意识消散,伊人已逝,尸骨不存。
在家不从父 第二章,重生及笄
若有来生,此生所受,我定千百倍报之!
噩梦的缠绕让易谨宁刷地睁开双眼,心底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双腿,还在。再看看自己的左手,光滑细腻,青葱如玉,没有密密麻麻的伤痕。她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能动,没折。欣喜之余,动作太大,惊动了正在灯火旁做绣活的丫鬟小桃。
小桃放下手中的针线,甜甜地笑着,&小姐,你醒了,再多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透呢!&
易谨宁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做梦。她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重生了?可不是?这新挂的她喜欢的云烟纱幔床,这屋子新买的水晶珠帘挂饰,这丫鬟侍候在侧专心做绣活儿的情形,不正是她及笄那年的重现?
她清楚地记得,丫鬟小桃因为顶撞了姐姐被她发卖出去,嫁给虐待狂张军,没过多久就死于狠心丈夫的皮鞭之下。而眼前的小桃,还活生生坐在她面前啊!眼睛里慢慢聚集了雾气,她对不起小桃,这个真正护她的人,她该用什么来弥补?
&小桃&&&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桃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小姐很是善良,从不打骂他们这些奴才奴婢,教他们不要自卑,不要看轻自己,更不让她们自称奴婢。不像大小姐,表面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实则心肠歹毒。上一次她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小姐的药,就被她狠狠地杖责三十大板,到现在后面还隐隐作痛。
&没事,我是高兴!&高兴什么?高兴能够重生再活一回,高兴小桃还活蹦乱跳地站在她面前,高兴终于有机会手刃仇人让那些害她之人血债血偿,她发过誓:若有来生,前世所受,定让那些人千百倍付出代价。
对呀,小姐都要及笄了,当然高兴。小桃收拾好手中的绣活,给她递过来一个漂亮的荷包,脸色有些羞赧。
&小姐,我是个丫鬟,没有多少银钱买礼物给你做及笄礼,这个荷包,你收下!&
泪水模糊了双眼,前世也是这样,小桃送她的荷包她一直珍藏着,直到一天被歹人偷了去。
那一次,是一年一度的赏荷宴,因为天气实在炎热,她只穿了极薄的云烟纱裙,戴了简单的几件首饰,刚好配上小桃给她绣的荷包。谁知,一个急匆匆的身子撞过来,然后,她的荷包就不见了。宴会临近结束,一个长得甚是猥琐的男人拿着她的荷包,说是她送的定情信物,跪求易老夫人将她嫁给他。那人是礼部侍郎的庶子,纨绔无礼之极,整天就知道流连烟花之地,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嫁?可是,荷包上绣的那个宁字怎么也无法让她摆脱嫌疑,她差一点就嫁给了这种无耻败类。
那一次,荷包风波过后,她再次得了风寒,小桃因为顶撞姐姐而被责打,她竟还狠心地将她卖给张军那个人渣。
易谨宁抖抖发凉的身子,悲从心起,也是那一次,她遇见了郡王莫逸轩。郡王三两下就摆平了这事儿,证明了她的无辜,她是清白的。从那时起,郡王就隔三差五地来相府作客,没多久两家就议了亲。当时,姐姐比她早一步议亲,但是成亲的日子却是选在了同一天。可能那时候起,姐姐就计划着要偷龙转凤了吧!
世人都说相爷好福气,两个女儿同时出嫁,且都是嫁给家世显赫的王公贵族,羡慕不已。
羡煞旁人?易谨宁冷笑一声,旁人哪知道她的苦?反正姐妹长得一个样,谁嫁谁都无所谓?她好恨,为何自己会因为一时的感激选择嫁给莫逸轩?为何当初要跟姐姐同一天出嫁?为何明知道那个喜娘当初露出不安的神色没有多问一句?
算了,都过去了,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她擦擦眼泪,将荷包收了,&小桃,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只要是小桃送的,哪怕只是一根线,她也会当作宝物一样收藏起来。
小桃满心欢喜,拉着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一会儿问小姐待会儿及笄会不会紧张,一会儿问小姐及笄后要嫁什么样的夫君,一会儿说待会会有很多贵人来要小姐好生注意礼节,莫要失了礼。她都一一听着,用心记着。小桃,这一生,我定不会再那样对你。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个大丫鬟小梅端了盆水笑着进来,人未见而先闻其声,一来就打趣小桃。
&是你想嫁人了吧?&
一听这个声音,易谨宁松懈的身子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那个声音她会一辈子记得,怎么也不会忘记,就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那个强按着她要灌她毒酒的狠毒女人,那个紧紧捏住她的喉管要她咽下毒酒的女人,她最喜欢的贴身侍女。呵呵,可笑至极。她后悔当初不是将她发卖出去,后悔当初不顾一切地护她帮她,她真后悔!
咬咬牙,放下心底的悔恨,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一回,她就不会辜负老天对她的厚望。既然她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她,已不再是当初的她。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随和,收拾好情绪,易谨宁含笑开口,&你们两个都想嫁了吧?&
小梅羞红着脸将水端到一旁的支架上,用毛巾沾了水拧干,给她擦脸。小桃亦羞赧低头服侍她穿衣,梳头妆扮。易谨宁伸手扶额,这里还没有疤痕,她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这里就会出现疤痕了。不,不会再出现。
两个丫鬟细细地给她装扮,模糊的铜镜中一个俏丽的美人显现出来。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烟云纱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八宝珊瑚簪,一支同款步摇斜插,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额间梅花钿如朱砂般耀眼夺目。
&小姐真漂亮!&两个丫鬟啧啧赞叹。
易谨宁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美得妖娆的女子,跟前世的装扮一模一样。她知道,隔壁菊苑的双生姐姐也一样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两人同样的容貌,却是不一样的风华,一个温婉如玉,一个高傲如凤,端的是两个异端,却都吸引了无数目光。
看看外面的天色,家人应该已经在张罗了。时辰也差不多了,瞧着也该出去见礼。果然,人还没走出房门,那边几位教事嬷嬷就扭着腰肢过来。
&走吧。&易谨宁吩咐一声,一堆人簇拥着她来到大厅。
笄礼仪程繁多,分为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笄者揖谢,最后才是礼成。其中的三加三拜弄得及笄的两人头晕脑转,易谨宁则还好,前世的记忆犹新,礼节她掌握的很到位,没出什么差错。倒是易谨安,除了头晕就是头晕,各种环节还频频出了差错,弄得脸面尽失。宾客一直夸赞易谨宁懂事守礼,气得易谨安牙痒痒想咬人。易谨宁笑笑,好戏才开始呢!
仪式完成,相府大摆筵席,宾主尽兴。丞相易长华和丞相夫人安梦儿以及一干姨娘都张着笑脸。
易长华是因为女儿及笄了就可以许配人家,现在宾客那么多人给他挑,他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丞相夫人这是因为女儿长大了,她这个做嫡母的自然高兴。二姨娘高兴,是因为养在她膝下的女儿长得人比花娇,高贵无双,将来有得依靠,而她的亲生女儿易谨宛还没到十岁,路还长着指望不上。四姨娘带着快要及笄的女儿易谨容笑得眉飞色舞,府里头两位小姐及笄,她们母女也沾了光,这不,威震将军的夫人看上了她的容儿,定了做儿媳妇,她能不开心么?易谨宁虽然养在她的名下,到底不是亲生的。五姨娘手里抱着小儿子易谨宣,身边站着她五岁的女儿易谨宜,也是一脸高兴,相府里要说地位最高的是大夫人,掌权的是二姨娘,那她就是最得宠的那个,她进府不到六年,就有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是儿子,生生将二姨娘比了下去。
一次及笄宴,定了两个女儿的婚事,一个是易谨安的,一个是易谨容的。易长华刚刚升为丞相,地位还不是太稳固,所以能拉动权贵的时候,他一高兴之下自是愿意将女儿嫁入侯门。
易谨安与昌邑侯世子的婚事就是这时候议下的,本来她对昌邑侯的世子还算满意,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听说了世子的暴躁脾气就死活不愿嫁,这也是后话了。而易谨宁,本来是要将她需配给安逸侯府的嫡次子的,但是她嘟着嘴说不愿意,也没人强迫她,毕竟刚及笄,高兴地劲儿还没过去,大家吃喝的开心,也就将这一点不愉快揭过去了。
易谨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和那些虚与委蛇的面孔,真心觉得自己与它格格不入,仪式一结束,她就想逃离这里。易长华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飘来,她冷冷地回瞪一下,而后敛去眼中的锋芒,微微向他福了福身,便带着丫鬟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易长华错愕地愣在了当场。
正吃喝的高兴,不知谁耍酒疯喊了一句,&听说府上的两位小姐才情了得,我们既然来了,就让我等大开眼界一次,看看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般神乎。&
相传,相府的两位小姐才华无双,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相传,相府的两位小姐三岁赋诗,五岁能文,七岁琴艺赛过琴艺超绝的相府夫人;相传,相府的两位小姐心有灵犀,一人出事,另一人绝不会安然无恙。
那些都只是相传,只有真正见过了才知道事实的真相。事实到底如何?
在场的宾客听了也闹将起来,吵嚷着叫两位小姐出来表演一番。刚才那一堆礼下来,又是跪又是拜的,他们有些人还没看清两位小姐的容貌呢。
刚刚走出大厅的易谨宁本来被这些礼节弄得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去休息,又要被唤去,心里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对来唤她的丫鬟嘟囔,&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那些相传的事,都做不得真,比如姐姐与她心有灵犀,一人出事,另一人绝不会安然无恙。如果真的是,那为何前世她死的时候,姐姐会安然笑到最后?要说有,那也是很早以前,大概七八岁左右,姐姐手受了伤,她的手也会跟着痛,她记得,那是唯一一次与姐姐本命相连。
小桃也是不耐,撇撇嘴让小姐别去理他这等闲事。而小梅却是兴奋异常,抓着小姐的手摇晃,&小姐,你就去嘛,只一会的功夫,且让他们瞧瞧小姐的本事。&
易谨宁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抓的手臂,语气有些冰冷,&本小姐说不去就不去!&说着,直接往竹苑走去,小桃忙跟了过去,小梅愣了一下也跑了过去。
可是,没走几步,却听得一个酥媚入骨的声音传来。
&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呀!&
在家不从父 第三章,大快人心
易谨宁的脚步顿住,缓缓回头,笑得甜蜜。
&回屋子,衣服弄脏了!&
易谨安在她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伪善,瞥一眼易谨宁胸前的那一片茶渍,嗔道,&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去换了衣衫,爹爹在前厅等着我们呢!&
&好的,我换了衣裳便出来,姐姐要等我还是要先去?&易谨宁半垂着眼眸,遮住眼里难以掩饰的火光。
&那我就先过去了。&易谨安说着又让丫鬟小荷留下,&前儿个听说妹妹新买了罕见的香粉说要给姐姐一些,我让小荷顺道去取了,妹妹不介意吧?&
那罕见的香粉是嫡母给的,因为她不常用,便给自己。几日前,姐姐见她使用了觉得好闻,就跟她讨要,由于量少又名贵,她也舍不得给,可是耐不过姐姐再三请求,她只好答应过几天给她。想到前世没少让她占便宜,什么东西罕见都跟她讨要,当真死皮赖脸。
带着三个丫鬟回到自己的竹苑,经过墙角成片的花海时,易谨宁轻轻俯下身子嗅着,这四月的蔷薇开得甚好。前世,她只喜欢窗子边上的那一株栀子花,那淡淡的花香能让她心神安宁,更能让人静心修身。只是现在,她更觉得蔷薇花能入她的眼。
院子里的蔷薇花没怎么打理过,易谨宁不允许,她喜欢看疯狂生长的花儿带着肆意的张狂,一团团一簇簇,美极了。由于缺少的重要工序、修剪不善,长成刺蓬一堆,纵横交错长着参差不齐带刺的藤条,那藤条上的花刺在耀眼的阳光下发出摄人的光芒,像毒蜂的针尖。
她嗅了好一会儿才罢休,眼底一片冷光,纤手小心地避开藤上的花刺,牵引着其中一条强劲有力的花藤,绕过离院门近的盆栽,搁在盆栽后面。小桃眯着眼看不出小姐的企图,小梅和小荷更是一脸无知。这样的举动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像是爱护花儿般将藤条牵起,并没有什么不妥。
来到房门前,叫小梅守在门外与小荷一起等候,小桃跟着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小桃便问那花藤牵到盆栽后面的用意,易谨宁笑而不答。换了衣服,取了一小盒香粉便出门。
路过院门时,易谨宁一个不小心扭伤了脚,重心不稳往后栽去,手刚好碰倒那盆栽,小桃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两个人的位置恰好避开那搁在盆栽后面失了阻挡而甩过来的带刺藤条。
啪的一声,响亮彻底。那狠劲儿抽过去,不死也脱层皮。易谨宁低头,无声冷笑,她可没忘记当初把她骗到莫逸轩房里的,就是姐姐身边的大丫鬟小荷。
&啊!&那带刺的藤条狠劲儿地甩到后头小荷与小梅的身上,疼的她俩呲牙咧嘴大叫。小梅没那么严重,被打到了左肩,隔着衣服也不是很疼,只受了点轻伤。小荷严重些,整个右脸都红肿起来,还带有几根发红的刺,只差一点那刺就扎进了眼里。好可惜,没弄瞎她!
&怎么了?&易谨宁很是无辜,双眼蓄满了泪水,&对不起,我不该将这花儿牵起来的!&她手足无措地去按小荷的伤口,疼的小荷更是泪水直流,连忙后退。
那边前厅听到呼叫声,立即有丫鬟过来探究竟,随后一大堆人也涌了过来。易长华脸色担忧,&宁儿,发生什么事了?&
易谨宁双眼含泪,整个人倒在小桃的怀里,一脸痛苦,&我&&&
小桃以为她真扭伤了脚,更是泪水连连,&小姐扭伤了脚,都走不动了!&
易谨安也跟了过来,她就奇怪了,怎么好好的就扭伤了脚?瞪了小荷一眼,&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小荷哭哭啼啼,整张脸肿的像猪头,&二小姐扭伤了脚,撞到了盆栽,花藤就抽了过来,呜呜&&小姐,奴婢好疼!&她说好好的二小姐怎么就去弄那藤条呢,原来是要给她下绊子,可是现在她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谁让二小姐也受了伤。
&哭什么哭,你这样像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易长华训斥小荷一番,又对着易谨宁道,&你也受了伤,今天就不必表演。各位长辈和世子小姐们想要一览我女儿的风采,就等到两个月后的赏荷宴吧!&后一句主要是对那群等着看好戏的人说的。
&还不赶紧扶小姐回房!&嫡母满眼担忧呵斥。
众人散去,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可惜,没见到想见的,不过,两个月很快就要到来,他们期待着这一天。
二姨娘的表侄女是昌邑侯府的小姐,脾气跟她哥哥一个样野蛮暴躁,外带刁蛮任性。今儿个来了就顺便留宿陪陪姨母,跟表姐熟络熟络,她也好久没来相府了,两位表姐长得都快让她认不出来。
易谨安带着小荷怒气冲冲回了自己的院子,气得直砸东西,原因无他,易谨宁给她的那盒子香粉让小荷给弄掉了,香味儿飘了满院子。刚才众人注意力都在人的身上,没见到地上洒落的粉末,可她什么鼻子,一进竹苑就闻到了。该死的小荷,就会坏事,那藤条怎么回事儿她大概能猜到些许。狠狠地瞪着小荷,又是满怨气地砸东西泄火。
昌邑侯府的小姐与易谨安两姐妹不是很合,不少时候还在两姐妹之间煽风点火。她想着这易谨安是姨母抱养在膝下的女儿,也算得上是她的亲人了,便过来看看她。刚走进院门,就险些被一个飞过来的青花瓷器给砸伤。
&哟,这是谁惹了我的表姐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呢?&章若兰阴阳怪调地叫了一声。
易谨安见是昌邑侯府的姑娘,忙收了脾气,换了笑脸,&哎呀,是若兰妹妹呀,快进来坐!&这章若兰是她未婚夫的亲妹妹,在嫁过去之前得先讨好她,以后在昌邑侯府的日子才会好过。
&你怎么了,这好好的及笄的日子,该死喜庆才对,看你板着一张臭脸,莫不是不欢迎妹妹来?&
章若兰脾气改好了?易谨安可不信!
&哪能不欢迎啊!只是遇到一些烦心事罢了,妹妹一来心情就好了,妹妹真是我的开心果呀!&
睁着眼睛说瞎话,小荷小心地伺候着茶水,她的脸疼得厉害,虽然拔了那些刺头,却不敢回去抹药,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小姐,还不定遭受什么样的罪。
&哪个不长眼的惹姐姐生气,看我不扒了她的皮?&章若兰一脸愤愤不平,&莫不是你那亲妹妹又招惹你了?&
易谨安的眼里透出些火花,&还不是就是她!&这个表妹对易谨宁不亲,她是知道的,这会儿该是又要出什么馊主意要整人了。
果然,章若兰露齿一笑,&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教你怎么整她!&
那边易谨安和章若兰商量着整人计划,这边易谨宁悠闲地躺在小榻上看书,小桃撇撇嘴,&小姐,你要整人提前跟我说一声,看把我吓的!&
还好小姐的脚没事,要不然她非难过死不可。不过,小荷受伤,简直大快人心。可不,见小姐温婉好欺负就天天在她面前叫阵,好几次她都想一耳光子过去,却被小姐阻止了,今天总算见到小姐开窍了。
易谨宁笑笑提示,&我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那盆栽&&&小桃是个通透的人,一点就明了。
&小姐,你真坏!怪不得你要去弄那藤条&&&说到这里,小桃顿了下,&小姐,既然我能发现,那小荷也会发现的。怎么办,大小姐会不会找来报仇?&
&不会。就算她要来找我麻烦,也不是为了小荷。嗯,可能是会为了那盒子香粉。&
大小姐就那样,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她都快认不出她来了。小桃眨巴着眼想着,她记得以前的大小姐都是温婉似水的,声音都软糯的叫人心生怜爱,可是现在她变了,变得小肚鸡肠,变得蛮横无理,什么都爱与小姐计较。
易谨宁合上书,起身去拿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小桃忙过来,&小姐,你要拿什么?首饰盒里的东西我熟悉,我来帮你!&
&一枚碧玉簪子!&
首饰盒里的碧玉簪子就只有一支,小桃疑惑,&那不是你最爱的簪子么?之前都不见你戴多少次!&
就是喜欢才不戴的。她想起了上次章若兰看着她的碧玉簪子那眼神,恨不得据为己有。前世,她得不到,生生将好好的一根碧玉簪子给毁了。待会儿,她就要过来了吧?玉指抚上带有暖意的碧玉簪子,嘴角扯出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既然她喜欢,就送她好了!&
&什么?不行啊小姐,这碧玉簪子可是有防毒解毒的功效,冬可御寒,夏可避暑,最重要的,这簪子还通灵性认主,带在身上好处可多了,况且这簪子是夫人送的,怎么可以随便送人呢?&小桃一脸焦急念念叨叨,想要打断小姐要把簪子送出去的念头。
易谨宁一敲她的头,&傻瓜,当然不是真送!对了,小梅怎么样了?&
小梅也被藤条打伤了,经小姐一提醒,她这才想起去看她,也不知她伤的怎么样了,抹药了没有?
&小姐,我去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小桃,很多事情你看不到许多面。小梅的事,最好不要管!&
小桃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小姐说的,她都听。
那边易谨安和章若兰商量好对策,就风风火火地往竹苑赶来,却发现易谨宁根本不在房里,丫鬟告诉她小姐往后园假山旁去了,两人又急切赶去。
假山旁有颗大树,这棵树长在这里已有好几百年历史,当年这座府邸的主人修建这园子的时候,是想砍了的,却又因百年老树砍掉不吉之说而作罢。如今,这树更是枝繁叶茂,庇佑了府邸一代又一代住在这座府邸的人。有人说,相府的兴盛或许更这棵树有关,都当它是神树。所以,相府修建假山时尽管有碍观瞻,也没想过要砍掉它。
易谨宁命人在树上绑了绳子,做了个秋千。她极喜欢在秋千上晃悠,她喜欢荡秋千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极美妙的,没有任何的束缚,荡着荡着就可以甩掉烦恼,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心里头想着事情,怎么也无法体会到以前荡秋千的那种感觉。这会儿正晃悠着,见远处有两个娇小的身影走来,便知好戏又要开始了。等人走近便站起来,&姐姐,表妹,你们来找我?&
易谨安笑着走过来,瞥一眼易谨宁的脚,&妹妹不是扭伤脚了么,怎么好的这么快?&她手刚伸过去似要扶她,后面章若兰眸光一敛匆忙上前,一脚踩在易谨安裙子上,易谨安本来前倾的姿势改为后仰,扶着易谨宁的手改为一拉,略带些力气,易谨宁一个没站稳便要向左边的假山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桃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易谨宁忽然重重地拉了站在易谨安身侧的章若兰一把,自己顺势倒在了小桃的身上,被她接了个正着。
章若兰却没那么好命,直接往假山上撞去。鲜血顿时从章若兰头上冒出来,她手往头上一抹,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啊!杀人啦!杀人了!&易谨安被踩的裙脚撕拉一声破了一个口子,见章若兰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当下也不顾形象地大声叫唤起来,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相府。
易谨宁被小桃扶着,一脸惨白。
这时,二姨娘匆匆赶来,后面跟着易丞相和一大堆仆人。
二姨娘一马当先,人还没走近,她的喇叭声就轰了过来,&又是怎么回事?&
在家不从父 第四章,恶整姨娘
一众人已然上前,二姨娘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表侄女儿,当即哭喊起来,&若兰,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了?不要吓姨母啊,要是你有个万一,我怎么向你娘交代?&其实,她也不过就是章若兰的表姨,算不得太亲。
易谨安皱着眉,抢先道,&姨娘,不关宁儿妹妹的事!&
易谨宁抬眸冷眼看着她做戏,半天不语。经她这么一说,就算不关自己的事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二姨娘命人将章若兰抬进屋里,派人去请大夫诊治,回头恶狠狠地看向易谨宁。&你真是会闹事啊,今儿上午才闹出丫鬟被藤条抽的一出,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将表妹害成这样了?当真是扫把星转世!&
&等若兰醒了再问也不迟!&易长华面无表情。
一院子人都不说话,易老爷眼神犀利地看着易谨宁,神情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老觉得,这个女儿自及笄日起,就有些不一样了。眼神?对他的态度?都有,以前她不会直接与自己对视,更不会用那种阴森的眼神看自己。
那边小厮拿了相爷的帖子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来,好生把了脉,包了伤口开了药,才嘱咐道,&小姐只是皮外伤,不碍事儿,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不碍事?不碍事会晕倒?你到底会不会医?&二姨娘简直就把自己当作当家主母了,全然不顾易丞相的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把老太医骂得抬不起头来。
易丞相脸都绿了,二姨娘还不知收敛,&不会医就别在这儿耽搁时间,还是早些收拾包袱,告老还乡的好。&
易长华再也听不下去,一个巴掌就甩过来,打得二姨娘眼冒金星。她捂着脸跺脚,&老爷!&
太医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冷哼一声道,&老夫行医多年,虽不是医术超绝,但自问还没糊涂到是不是皮外伤都检查不出来。要不是看在易丞相的脸面上,你这乌烟瘴气之地,老朽还不愿踏足!&
章若兰是被自己的血吓晕的,二姨娘想找茬,又见表侄女儿晕倒了,恨不得拆了易谨宁的骨头,所以没顾及太多,当下把老太医一顿臭骂。这会儿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太冒失了些,忙给老太医赔罪。
老太医摆摆手,收拾好药箱,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他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相府看诊了。
等到章若兰悠悠醒转过来,易长华开口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章若兰抽噎着,看了易谨安一眼,见她点头便道,&我本来要和安姐姐一起找宁儿姐姐玩儿的,谁知宁儿姐姐说她扭伤了脚不愿意和我们说话,还推了我一把,呜呜&&我就撞假山上了!&
&你胡说,我怎么会不理你?听到你要留宿,我连最心爱的碧玉簪子都拿来了,就准备送给你。可是,你却要这等冤枉我!&易谨宁眼中烟雾迷蒙,那要掉不掉的眼泪极好地阐释着她的隐忍和委屈。
易长华盯着她手上的那个碧玉簪子凝神,阴沉着脸不说话。二姨娘却叫嚣着批评易谨安,&安儿,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阻止宁儿,要是你表妹有个万一,看你怎么像侯爷交代!&
章若兰那个气呀,这个易谨宁居然还敢还口了?指着她的鼻子想骂又骂不出口,只得拉上易谨安垫背,&就是你推的我,姨母说的没错,安姐姐可以作证!&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扫向易谨宁,却见易谨宁一副委屈的模样,抓着易谨安的手,&姐姐,你也看到了,是她推我不成,自己跌倒了撞上的,不关我的事!&
众人又看向易谨安,易谨安反倒局促起来,反问道,&我没看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贯在妹妹面前伪善的她,此时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也没话说。
谁知易谨宁说哭就哭眼泪一下子飙出来,&姐姐,你为什么不说,刚刚明明是她先来推我的,你也看到了,她推我时还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裙子,呜呜&&你为什么不帮我?明明是她自己害人在先&&&
易谨宁哭得一抽一嗒,满是委屈,好不柔弱。下人丫鬟都知道二小姐的好,也愿意相信她。而且,一看大小姐撕烂了一角的裙子就知道,摆明了是表小姐无理取闹在先,害人不成反倒连累了自己。
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章若兰被遣回了侯府,易谨安和易谨宁都被罚抄写女诫二十遍。
当天夜里,易谨宁坐在院子里乘凉,悠闲地喝茶吃糕点,小桃帮她扇着扇子,边扇便问,&小姐,你说那几只老鼠能管用吗?&今天她按小姐吩咐去办事,没能出现在现场看表小姐的好戏,实在是可惜。
&能的!&她很肯定,二姨娘那胆小的,床上突然窜出几只老鼠,定会被吓一跳,说不定还会大叫救命。
果然,没过多久,二姨娘的屋子里发出一声惨叫和呼喊救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看来真是在打老鼠。小桃扇风上的更是卖力,她兴奋啊,小姐终于要开始反抗了。
听到了想要听的,易谨宁满意一笑,往小桃嘴里塞了块糕点道,&走,回屋睡觉去,明天继续看好戏!&
小桃满嘴糕点,兴奋地咀嚼着,嗯嗯啊啊含糊不清说着,想笑又不敢笑。易谨宁给她倒了杯茶,笑着摇头回屋了。
第二日醒来,易谨宁早早地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姜氏坐在正屋的主位上,正接受几个晚辈的叩拜,二房夫人刘氏也在,此刻正抬头看着易谨宁。老夫人见易谨宁过来了,便叫几个晚辈坐下喝茶,那几人应了坐在该坐的位置,恭顺不已。一屋子的人,倒也其乐融融。
&宁儿,你来祖母这边。&老夫人向她招手,示意身边的嬷嬷搬张椅子过来,易谨宁福了福身,给老妇人请过安便大方坐了。老夫人越看越满意,这个孙女儿识大体,人又长得漂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其他人可不干了,凭什么老夫人让她坐在身边?二房的几个同龄姑娘也是一脸不乐意,怨恨地看向易谨宁。
易谨宁笑了笑,没理他们,隔了一会而四下看看,突然开口道,&咦,二姨娘怎么没来?&
二姨娘没来,定是睡过头了,昨晚那一吓有她受的,怕是今早起来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易谨宁心里小小的开心了一把,昨天她还叫小桃偷偷地在她的胭脂盒里放了死蟑螂,看不吓她半死!
老夫人皱着眉,问旁边的李嬷嬷,&她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掌了家里的大权,就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又示意嬷嬷,&你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应声去了,没多久便回来,&老夫人,二姨娘昨晚受惊吓,身子不舒服,说是不能来请安了!&
老太太大怒,一拍雕花檀木红椅的手柄,气得全身发颤,险些咳了起来,&岂有此理,几只老鼠就吓得她不来请安了?这个掌家大权交到她手里还不乱套!&
易谨宁适时站起来,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祖母,您别生气,这掌家大权说是二姨娘掌管,其实还不是您让的,您老人家不愿意管事才交她手里头,她反而不好好想想,怎么说您也是这个府上最有威望的人啊!唉,二姨娘就怎么那么不体谅您的一片苦心呢?&
这话说的,老夫人爱听啊,当即乐呵呵直夸还是宁儿懂分寸。易谨宁笑着给老夫人递过一杯茶,又道,&既然二姨娘身子抱恙,祖母您又老当益壮,那家里的管事大权还是您来掌管的好,免得姨娘***劳过度,又受惊吓,要是一病不起可就罪过了!&
下边四姨娘和易谨容听了,脸色有些不悦。五姨娘更是如此,老爷那么疼她,她又为家里生下了次子,没有功劳怎么说也有一些苦劳吧,就没见要把掌家大权分一半哪怕是一丁点儿给她。
老夫人听了,却觉得有理,她还没老到管不动事儿的地步,当下便要开口要求收回大权,谁知还没开口,那边易谨安就掀帘进来,&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神色淡淡,就一句&你来了。&
她很不喜欢这个孙女儿,虽然长得跟宁儿一个样,却不知怎么的不讨人喜欢,一看到她就觉得胸闷得慌。
易谨安不在意地坐在了下首,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老夫人的冷脸。但是,二姨娘的事,她绝不答应,要是二姨娘垮了,她也就跟着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当下便站起来跪在老夫人脚下,&祖母,二姨娘只是身子不舒服,她迟些时候就会过来。&
刚一说完,二姨娘前脚便跨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人瞬间抽了一口冷气。老夫人臭着脸厉喝,&堂堂相府当家二姨娘,你这样成何体统?简直丢尽我们相府的脸面!&
小桃躲在易谨宁背后闭笑,笑得肩膀直抖,嘴角抽筋。堂下众人也有人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可二姨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不也被老夫人训斥过?&
她还当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
易谨安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角,抖着眼睛示意她脸上的妆有问题,二姨娘错以为她说脸上有脏东西,忙用手去擦了。谁知,越擦脸越花。易谨宁当即忍不住了,给了她一面铜镜,&姨娘,您的妆&&&
&啊!&二姨娘往镜子里一瞧,里面的人整一个鬼面,吓得扔掉镜子跑了出去,易谨安跪了安也慌忙追了出去。
老太太扶额,暗叹家门不幸,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儿媳妇,幸好这府里不比外面,要是传了出去&&老夫人又是叹息一声,说了几句,这掌家大权暂时就落了她手里。吩咐两句就让其他人退下了。
这事儿在易谨宁意料之内,她一手策划的,自然比谁都清楚。小桃笑嘻嘻凑过脸来讨赏。
&小姐,那些胭脂水粉可花了我不少银子,你得给我这个月涨些月银。&而且要混在二姨娘其他胭脂水粉里头可不容易,花了她好大功夫呢。
易谨宁照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个狠敲,&赏你个爆栗吃先!&
嬉闹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是什么胭脂水粉?会对身体有害么?&
要是能让二姨娘身上出些个疹子什么的最好不过了,最好就让她皮肤溃烂而死。易谨宁现在可不是什么善茬,惹恼了她都没好下场。
小桃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易谨宁对着她的胳肢窝又是一阵挠痒痒,笑得小桃赶紧投降,&好好好,我告诉你!&
她咽了下口水,悄声道,&会让她涂抹处的皮肤红肿奇痒,痒个三天三夜。&她可不敢将人弄死了,到时候被追究起来她可就第一个遭殃。
接下来的三天,二姨娘院子里,每晚都会有惨叫声传来,易谨宁和小桃只当作催眠曲,睡得安然。小梅不明所以,每晚都被那惨叫声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连带的小桃也被拉起来受罪。
看着眼圈黑黑的小桃,易谨宁觉得不弄走小梅,真心对不起自己。休养了几日,她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在家不从父 第五章,树上美人
二姨娘这几日都在屋子里鬼叫,吵嚷着屋子里闹鬼了。要不好好的她的床上怎么突然窜出几只老鼠,衣柜里还有好几只死的,首饰盒里更满是死蟑螂,胭脂盒里的胭脂擦在脸上会突然变色?最主要的,身上还莫名其妙地发痒?
易长华坚决不信,狠狠将她臭骂一顿,认定是有人在作怪,叫她别瞎嚷嚷吓坏府里的人。
这一天风轻云朗,府里的其他小姐都相约出门散心去了,前世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去,偶尔在游船上与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吟两个小诗弹几首曲子。但是现在,她宁愿呆在家里荡秋千。
易谨宁此刻正在她常去的那棵树下晃荡着秋千,脑子里搜罗着前世负心相公的小妾们整人的法子,她要好好整治整治小梅,顺便把她撵走,她的屋子里可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
秋千晃悠悠飘荡着,裙裾在暖暖的风中轻轻飞扬,易谨宁舒适地闭上眼,享受着这份宁静的美好。忽然,树上掉下一片叶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她的脖颈间,碧绿的树叶凉凉的贴在她的皮肤上,有些搁人,她伸出纤手拿了,笑呵呵地哼起了小曲儿。
莫潋琛诧异地笑了笑,这小妞儿,有趣。最近这些天,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丞相府的双生姐妹如何貌美如花,如何将会在赏荷宴上大放异彩。本来这些都跟他没关系,可是太后却言明了在赏荷宴上帮他挑个王妃,还提前让他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易谨宁未曾许配人家,这是在变相地告诉他要给他挑的媳妇儿就是双生姐妹中的二小姐了。那易谨宁到底是长的什么摸样,会不会像其他闺阁小姐小姐那样俗气愚昧?奈何还不能反对,只得前来探个究竟。
树下的小妞儿穿着打扮极其简单,衣料却极昂贵,看样子应该是府里的哪位小姐。他一下子兴起了作弄人的念头,扯下一片树叶又是一个准儿落入她的脖颈间。
&树叶啊树叶,你也要来欺负我么?&易谨宁伸手拿了下来,今儿个这树叶怎么老掉她颈窝里,叹了一口气,又是对着树叶一顿训,&我虽然柔弱,但不好欺负,你别以为自己是神树就了不起,还是乖乖掉待在树上,可别惹恼了我哦,要不然&&&她轻拍一下粗壮的树干,笑得温和,&我砍了你!&
&哈哈哈&&&莫潋琛被她这话给呛住了,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女人,太有趣了,竟跟树说话,还威胁?
树上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易谨宁抬头,美丽的丹凤眼刚好对上一对美得出奇的桃花眼。她好奇地打量着他,他也平静地审视着她,两人无声对视片刻。
易谨宁红了脸,她还没这么大胆地打量过任何一个男人,包括她前世的负心夫君。眼前这男人长得极妖美,浅蓝色紧袖袍子上流云暗纹时隐时现,缀金镶珠腰带紧束,墨发以蓝色嵌同色系宝石的发冠相配,衬的他极尽风流,又妖异无比,简直把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她前世的俊美相公都没法比,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如今,她头脑中只剩四个字:惊为天人!
莫潋琛脸色也有些微的不自然,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礼地打量男人的闺阁小姐,这丫头,美则美矣,就是有些&&大胆,想要谴责的话刚要说出口,却变成&&
&口水流出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易谨宁只说了个你便顿住,下意识地去擦口水。男子爽朗一笑,干脆道,&骗你的!&
被摆了一道,易谨宁又气又恼,正色道,&你是何人?为何闯进相府?还&&&还在树上呆了这么久,连她都不知道,不会是贼或者登徒子吧?一想到这里,她立刻疾言厉色,&说,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女人,善变!刚才还温柔似水,怎么一下子火爆起来?莫潋琛摸不着头脑,他能说他是来相府看看未来王妃的么?可是,他连未来王妃的面都还没见着&&等等,未来王妃?相府里像她这么大的就三个,这个脾气这么暴躁的古怪丫头,不会是他的未来王妃吧?莫潋琛心里隐隐期待起来。
见男人不说话,易谨宁气急,开口就喊人。府里头的管事周妈妈听见二小姐急切的喊声,慌忙奔过来,&二小姐,什么事?&
易谨宁一指树上,看也没看便道,&家里有贼!&
只听见刷的一声,周妈妈抬头顺着二小姐指的方向看去,奇怪地摸摸头,&没有啊,莫不是二小姐看错了?&
没有?易谨宁抬头,真的没有。人呢?刚想发话让人好好找一找,那边小桃和小梅便匆匆赶来,一脸担忧,&小姐,二姨娘出事了,老爷叫你过去呢!&
跟着丫鬟去大厅的时候,易谨宁还频频回头,却见树上什么都没有,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落。却又哼哼,等着吧,现在没逮着你,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谨宁刚走进大厅,就有无数目光投来,她温顺抬眸,眼里写满清纯,对着首位上的易长华道,&爹爹有事找我?&
&你看看你二姨娘的脸,到底怎么回事?&易长华指着坐在一旁,脸上红肿不堪的二姨娘葛云年,&她说这伤是你弄的,可有此事?&
只看了一眼,易谨宁便知那伤已经找大夫处理过了,左脸上明显的抓痕也渐渐消退,看来小桃这药下的太轻了。
易谨宁敛下眼帘委屈道,&爹爹,女儿是冤枉的!&又对着葛云年,泪眼汪汪,&二姨娘,宁儿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何你要冤枉我?&
葛云年站起来,缓缓走向她,&冤枉你,冤枉你我的脸会成这样?&她极快地转过身,对着易长华,极尽委屈地拿出一盒胭脂,&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呀,宁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是她教唆身边的丫鬟小梅在妾身的胭脂盒里放了毒。&
她一手指着小梅,愤恨不已。前些天那些大夫替她诊治问她是不是涂抹的胭脂香粉有问题,她还不信,要不是亲眼逮到小梅在翻找她的梳妆台,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是易谨宁这么一个温婉的人使的坏。
易谨宁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梅,小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慌忙跪在地上只一个劲儿说不是她,她没做过。
易谨安面露忧色,小梅那日去二姨娘那里是她吩咐的,易谨宁那罕见的香粉也给了些姨娘,她就想弄些过来。只是如果派身边的丫鬟去又怕被发现挨骂,就遣了小梅去。没成想,真被发现了,二姨娘的香粉竟是被放了毒,她有些庆幸自己想得周到,要不然现在被审问的就会是自己了。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查出什么来,小梅会不会供出自己。她抬眸看了易谨宁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笑,忙回以一笑。
易长华接过二姨娘手里的胭脂盒,打开闻了闻,又命人那帖子去请了林御医来。林御医比上次来的那个太医呀年轻许多,医术也要高明不少。
他仔细检查了,发现这胭脂质地上乘却被参了易色粉,里头还有一些痒药的成分,又看了二姨娘一眼道,&这胭脂确实被做了手脚!&这高宅深院的,总是少不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他都免疫了。
一句话就判了易谨宁的死刑。二姨娘冷笑,&易谨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易谨宁神色淡淡,&二姨娘凭什么断定是我在你的东西里做了手脚?小梅是我的丫鬟没错,可谁规定是我的丫鬟就只听我的话?&
小梅跪在一旁早吓得六神无主了,前儿个大小姐叫她去头些二姨娘的香粉,她只是偷了些东西而已,她没下毒啊。
&小梅,你说,是不是二小姐叫你在二姨娘的香粉里下毒?&
易长华威严的声音吓得小梅又是一颤,忙磕起头来语无伦次,&奴婢没做过,奴婢没做过。奴婢全招了,是二小姐,哦不,是大小姐让奴婢去偷姨娘的香粉,她说没人看见的。奴婢真的没做过!&
易谨安听得火冒三丈,一个巴掌就拍过去,打得小梅跌坐在地,&贱奴才,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说清楚!&
小梅捂着脸,被打了一巴掌,总算清醒一些,口齿也不那么含糊,&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是听大小姐的话,去偷二姨娘的香粉,奴婢没下毒啊!&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首位上的老爷和满脸怒气的二姨娘,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了,拉扯着易谨安的袖子,&大小姐,你要救奴婢,奴婢是听你的话才这样做的&&&
葛云年见扯上了易谨安,瞪着易谨宁道,&会不会是你提前下了毒,然后再将香粉送给我?哼,我道你是那么好心,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啧啧,听听!谁才是白眼狼?易谨宁听不下去了,沉声冷冷道,&姐姐才是你养大的,要说白眼狼该说的是姐姐吧?那盒子胭脂你不是早用过了吗,怎么之前不见你出事?再说了,那盒胭脂是我送给你的,出了事岂不是要我担着,我有那么蠢笨?&
&你&&&二姨娘指着易谨宁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对着易长华撒娇,&老爷,你看看这丫头,她还有理了!&
易长华意味深长地看了易谨宁一眼,却是出言道,&好了,真相已经出来,云年你就别再和小孩子一般置气。来人呐,小梅身为家奴,却手脚不干净,还妄图谋害二姨娘,拉出去乱棍打死。&
两个粗壮的婆子拉着小梅往外走,小梅还不死心,挣扎着拼着命喊,&我是冤枉的,我没下毒,老爷,我没下毒&&大小姐,二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小梅疯狂叫喊着,还是被拉了出去。外面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传进来,紧接着是小梅的呜咽声,再接着&&打板子的婆子进来,&老爷,打死了,是要扔到乱葬岗还是?&
&扔到乱葬岗!手脚如此不干净,不能姑息养奸!&这话很好地给了众人一个示警,狠狠地敲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要是有谁敢再犯,就是如此下场。
自作孽不可活!小桃站在易谨宁身后,整颗心一直吊着,担心自己被爆出来,幸好小姐聪明,也是小梅活该,好好的小姐不伺候跑去巴结大小姐,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易长华也算公正,杖毙了小梅,也罚了两位小姐抄佛经百遍,屋里人也没人再敢吭声。
二姨娘憋着一口气没出,难受的要命,老爷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再找易谨宁麻烦。狠狠地瞪了易谨安一眼,&回头再收拾你!&
易谨宁回到竹苑,叫小桃下去歇了,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儿,有事再叫她。不料,刚一躺下,床头一个人头倒下来,在她还没还得急叫出口时捂住她的嘴,&别叫,是我!&
就知道是你才要叫的,易谨宁翻翻白眼,示意他放手,莫潋琛放了,她立马劈头盖脸骂起来,&你想死呀,想死滚远一点,这里是相府,是我的闺房,别坏我声誉!&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惹毛了她,就得挨骂。
莫潋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爽朗的笑声让人倍感舒服,他那消沉浑朴,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易谨宁,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凶?&
&没有,你是第一个!&易谨宁没好气。
&哦?我真有福气!&莫潋琛似是自言自语,大步向门口走去。
&&&&也不怕被人发现?还走大门?易谨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个男人没事跑来除了吓一吓自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自己很凶?
天气很好,易谨宁躺在床上很快入眠,朦胧中她梦见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易谨安悲惨的下场,还有她的前夫章引珏,还有莫逸轩&&
在家不从父 第六章,相府闹鬼
二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照着易谨安就是一顿狠批,&你想要胭脂香粉跟姨娘说便是,做什么使了丫鬟来干那偷偷摸摸的勾当?回头四姨娘和五姨娘一定在暗里骂你没教养,你娘不在了,你是我养大的,就是我的亲骨肉,我还能短了你不成?&
易谨安撇撇嘴,没说话,在二姨娘骂人批评人的时候,千万不能顶嘴,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只一个劲儿点头应着。二姨娘见她温顺的样子,心里也就安顿下来,都说别人生的不如自己生的亲,她心里边也没底。现在,掌家大权被来太太收回去了,要是没个傍身的,这以后在相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又训了一会儿话,再捡些好话说与她听,二姨娘就把易谨安遣了出去。贴身的温妈妈安慰道,&姨娘不用担心,大小姐会记着您的好。&
&希望如此吧!&二姨娘缓缓开口,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她看了看天,不由地摇摇头,觉得这安宁舒适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易谨宁安心地抄着佛经,抄着抄着就想起了大夫人。自重生以来,除了及笄那日,她还没见过嫡母,便拿了佛经,准备去佛堂看看她,顺便向她请教一些佛理。
佛堂是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院子,里面十分安静,有一股檀香的味道,是个清修的好地方。嫡母正跪坐在佛像前安静地念经,易谨宁没去打扰她,只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她知道这时候嫡母正专心为大哥祈福,她不想打扰。
嫡母今年三十四岁,嫁给易长华已经十八年了,而她呆在佛堂的时间已长达十三年之久,姣好的面容因为长年礼佛的缘故更显的慈眉善目,她念完经文起身轻声道,&宁儿!&
宁儿这两个字就像一杯暖暖的茶,暖透易谨宁的心。时隔这么久,她竟然还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六年了,整整六年,她没再踏入过佛堂,没再和母亲亲近,只因四姨娘说她才是把她养大的人。从来,家里除了小桃,在遇见她单独一人的时候,没人能够一眼认出她来,就连疼爱她的祖母,有时候易谨安去请安她也会错叫成她的名字;她那个丞相爹爹就更不用说了,要是遇到她们姐妹其中一个,直接就可以叫错。
易谨宁湿了眼,扑到她的怀里,&母亲!&
在这个家里,真正爱她的亲人,只有母亲一人。她记得,小时候顽皮,常常逃课不愿与姐姐妹妹们一起学习,是母亲手把手亲自教导,她的书法、她的画技、她的琴艺、她的舞蹈,无一不是母亲教的。她还记得,小时候受伤,四姨娘只知道责骂她,因而她只要一受伤就跑来佛堂,而母亲则会给她舒心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让她忘记疼痛。
上一世,她不懂得这些付出,以为那是每个嫡母都该做的事,她竟然就这样坦然受之。嫡母死的时候,恰好是她和姐姐回门的日子,那时母亲病得厉害,姐姐为尽孝心亲手喂母亲喝药,不成想,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
抽了抽发酸的鼻子,易谨宁笑了笑,&母亲又在为哥哥祈福?&
&是呀,夫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为少爷祈福,二小姐这么多年没来,怕是忘了吧?&夏妈妈端着饭食走进来,笑意盈盈。这个妈妈跟在母亲身边久了,也沾染了佛性,她那冲动易怒的脾性总算收敛了不少。
大夫人嗔怪她一眼,对易谨宁道,&既然来了,我看你也还没吃午饭,就先在这儿用饭吧!&
易谨宁应了,便与母亲和夏妈妈一同坐下用了简单的斋饭。她吃着,觉得很久没吃的饭菜变得非常可口,便多吃了一饭碗,还不住地夸赞,&夏妈妈好手艺,您做的饭菜越来越美味了!&
夏妈妈收拾着碗筷,乐呵呵道,&你呀,就会拍马屁,可惜老身的马屁你拍不着,这饭菜可不是我做的,今儿个这饭菜可是夫人一早做好的,我只是负责热了端来。&
嫡母一边帮着收拾一边道,&在佛堂里呆久了,手艺都生疏了,今儿闲着没事,便下厨试了下手艺,等到宏儿回来我再&&&她说着说着,竟红了眼说不下去。
易谨宁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母亲,哥哥会好起来的!&
曾经,母亲也这样抱着她,告诉她&会好起来的&。现在,她也要做一回护着母亲给她温暖的那人,她轻拍着母亲的背,那感觉,好温馨。
&对了,母亲,您出佛堂来吧,家里需要您,宁儿也需要您。&易谨宁循循善诱,&您不是一直想知道哥哥的腿是怎么摔断的吗?只有出去,才能帮哥哥找出凶手,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前世,她曾听闻哥哥的腿是被人推下山崖弄断的,只是那人是谁,她一直没机会去查。如今,她重生了,定要为母亲撑腰,为哥哥讨回公道。
她继续道,&母亲,宁儿要为哥哥讨回公道,可是家里没人帮我,姨娘姐姐妹妹她们都欺负我,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根本成不了事,母亲&&&
安梦儿不是不想为儿子讨回公道,不是要放弃为儿子找出凶手,她只是&&不能出去,为了一个誓言。她曾经发誓,除了一些特别的日子,她绝不踏出佛堂一步。除非,那人亲自发话放她出去。
夏妈妈为难地看着易谨宁,&二小姐,夫人发过誓不能擅自出佛堂,除非老爷亲自请夫人出去,否则发誓下的毒咒便会报应在少爷身上。&
易谨宁睁大了眼,&什么毒咒?&
&让少爷的腿永远好不了,生生世世受病痛折磨!&夏妈妈声音有些哽咽,&是老爷和二姨娘亲自逼夫人发的毒誓,老爷说了除非他亲自来请夫人搬出佛堂,否则夫人便永远不得擅自出去,一辈子待在这里。&
易谨宁愣了一下,难道母亲和父亲曾经有过痛苦的一段?&母亲,您放心,父亲会亲自来请您出去的!&
她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让母亲出去,一定。
从佛堂出来,易谨宁的心安宁了不少,自重生以来,她老是做着同一个梦,梦见她的双生姐姐亲手掐着她的脖子,梦见章引珏左拥右抱地让她跪在地上服侍,梦见莫逸轩恶心的嘴脸&&
她扶额,难道这是预兆?难道前世的事会再度重演?
不!她绝不允许!要杜绝悲剧的再次发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母亲出来,只有母亲在,她才不会孤立无援。
正当她未雨绸缪想事情时,一阵嬉笑声传来,原来是她的那些姐妹们在后园的醉心亭作乐。易谨宁不想与她们为伍,便想绕道而走,可是,事情从来都不如人意。
&哟,那不是二堂妹吗?听说她姐姐偷自家姨娘的香粉,到现在还被关在屋子里抄佛经呢!&
易谨宁顿了下脚步。
轻佻嘲讽的语气是从二房大夫人的嫡女嘴里冒出来的,那人叫易香凝,最会挑人的刺。
&是庶女就是庶女,大房又怎样?姨娘生的就是下贱胚子,连自家东西都偷,真是没教养!&
这个说话的是三房的嫡女易蓝欣,喜欢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她见二房的人开了火,就忍不住又是煽风点火。其她姐妹们都不由地轻笑你,等着看好戏。
可惜,易谨宁是谁?她懒得理会这些个自命不凡的嫡女,低眉顺眼只当作没听见,继续走她的,反正又不是说她。
&站住,谁让你走了?堂姐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就不知道要回礼?&易香凝见她要走,忙喝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嫡女姿态。
易谨宁只好回了礼,&各位姐姐妹妹们好,谨宁还有事,就不到扰各位的雅兴了,告辞!&说着又往前走。
一个个头高大一点的妹妹拉扯住她,&让你别走,你耳朵聋了?&
这些个女子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撑着?敢情见她好欺负!易谨宁当即甩开那个拉扯着她的妹妹,险些将人给甩到了莲花池里。
她冷冷呵道,&你们看清楚,这是相府,要是我一个不高兴,小心我让祖母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那些人一下子都不吭声了,他们的父亲虽然是丞相的亲兄弟,可是亲兄弟也有明算账的时候,何况易老夫人还不是她们的亲祖母,寄人篱下总归是不好的。易老夫人也曾说过,要是谁敢在相府闹事,就将他赶出去。她们的爹官职小,有些还没有官职,就靠着丞相府这棵大树,全家才有荣光,他们是死也不会离开的。
易谨宁又瞪了她们一眼,甩甩头离开,临了还不忘讽刺,&一群吃白食的家伙,寄人离下还不知道检点!&
你们说我没教养,我就说你们不检点,谁怕谁?!
众姐妹面面相觑,这是易谨宁么?她不是很温婉的么?刚才她那眼神,明明犀利中带着狠绝,哪有半点温婉的样子?她们绝不会看错的。看来,以后要少惹她。
易谨宁回到房里便找了斗篷,她要出门。叫上小桃,坐上马车便匆匆往西南方的一条小巷驶去。
马车驶到一个较为偏僻的胡同,易谨宁带着斗篷由小桃扶着下了车,拐进那胡同里的其中一个院子。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这里住着一个神棍,其实他是有些本事的,比一般江湖混饭吃的好得多,就是不知这还时候在不在。
小桃上前敲门,里面传来含糊不行的一声,&谁呀?&
敲了半天没人来开门,好一阵子,易谨宁她们才听到了脚步声走进,来开门的竟是个邋遢不堪的糟老头。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易谨宁一眼,将人请了进去,破败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至于,里面的人谈了些什么内容,无人知晓。
到了晚上,相府闹鬼了。
一家人鸡飞狗跳,满院子的老鼠蟑螂,蟾蜍蜈蚣。好不容易算是清理干净,半夜有人起来小解,却发现窗外有个白影飘过。他吓得尿憋了回去,抖着身子大喊,&鬼呀!&
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全府的人都引了出来。
易长华穿了件里衣从五姨娘房里出来,裤子都还没系好,他揉揉睡眼,&又怎么了?&
见鬼的那人颤抖着嘴唇,眼睛睁大老大,问了半天只出来一个字,&鬼!&
&死奴才,半夜不睡觉瞎吵闹什么?&二姨娘好不容易脸才好,这才有机会好好休息,这死奴才就是没眼见,她满眼愤恨地瞪着那人,害得她没睡好小心脑袋。
其他人也不相信府里会闹鬼,纷纷指责被鬼吓的那小厮。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又一个白影飘来,全府的人吓得相互抱成一团,呼喊着,&鬼呀!&
易长华也是半信半疑,心里暗忖着,是有人搞鬼,还是&&他大喝一声,&别鬼鬼祟祟,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叫喊壮胆,&对,出来,装鬼算什么本事?&
&呼&&&这回,除了飘出来的白影,还有阴森森的呼啸声,像鬼哭嚎,像冤魂索命。
一干人等战战兢兢,众家丁小厮手里头都拿着防身的武器,有的举着棍棒,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拿着菜刀,哆哆嗦嗦围成一个圈将主子护在中央,有些胆小的丫鬟还在身上贴满符咒。
又是一阵敲敲打打,忙上窜下,整个相府一晚上没人敢睡,除了佛堂里的人。
易谨宁也没敢跟着睡,她坐在易老夫人的身旁,双手搂着她的臂膀,全身瑟瑟发抖。没人发现,她狭长的凤眸里低垂的眼睑下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有人建议,明天请个道士来驱驱邪。
易长华应了,他也觉得府里头可能冤死了太多的亡魂,应该好好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相府里灯火通明,一家人坐在大厅,直到天亮。
在家不从父 第七章,邋遢道士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易长华就命人去请普宁寺的法师。法师还没请到,门外有人在叫喊。
易长华皱眉,&何事喧哗?&
小厮来报,&老爷,门外有一邋遢道士经过,对着相府指指点点,说是有冤魂作乱。&
&冤魂作乱?&一句冤魂作乱惊动在座的每一个人。
二姨娘一听,顿觉得全身凉飕飕的,她平生杖毙的丫鬟婆子小厮不计其数,那些个冤魂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易老夫人也觉得毛骨悚然,当年她与易长华他爹的小妾们斗法可是害死了不少人,心里也害怕是那些人回来索命。
四姨娘和五姨娘平时也没少做亏心事,都认为那些冤魂要来找她们报仇,当下也坐立不安起来。
还有相府的其他太太老爷小姐少爷们,个个担惊受怕,昨晚上那呼啸声仿佛就是来找他们的催命符。
易谨宁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挑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没想到这府里头做过亏心事的人真不少,她只一个动作,那些人就原形毕露,真没意思。她撇撇嘴没说话,等待着这个府里地位最高的人下决断。
易长华思索一阵,&把他押进来!&他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府上招摇撞骗。
少顷,三四个家丁捆绑着一个邋遢老头进来,&老爷,就是他!&
&哪儿来的叫花子,敢在相府门前撒野?&易长华威严的声音带着恐吓,这老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满身污泥,倒像个路边乞讨的丐儿。
易谨宁眉头一皱,这人不听话,昨天她明明说好的,要穿得好一点,连衣服都叫人准备了几套给他。可瞧他那样儿,身上穿的道袍破烂不堪,头发稀稀疏疏披散着,根本就是几百年没洗过澡的样子,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谁信?当下气呼呼地瞪着他。
谁知那老头却笑眯眯地朝她点头,还不忘对相府的众人行礼,末了开口道,&在下胡半仙,家住伏龙巷第八胡同的望乐居。昨日老道掐指一算,发现相府戾气缠绕,冤魂不散,故来此提示,万望相爷早作准备,莫要被冤魂纠缠上了,平白死去。&
&什么鬼东西,来人,将这臭老头丢出去。&一听到这人诅咒她儿子去死,易老太太气得不轻,她儿子好好的,才不会枉死。可是心里仍旧担心,赶人的气势倒显得有些弱了。
府里的其他人也吆喝着要将这胡说八道的糟老头乱棍打出去。只有易长华眯着眼,好一会儿他才惊讶道,&您是&&&
那老道摸摸胡子,依旧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没错,我就是&&&
&来人,给道长松绑!&易长华一改原来面目,换上一副笑脸。
家丁忙解了他的束缚,谁知他又道,&道长请坐。来人,上茶,把皇上御赐的云山毛尖泡上来。&
易老夫人不明所以,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这老爷今儿是怎么了,对一个邋遢老道士如此恭敬?
易谨宁垂眸,这胡半仙本是在皇家寺庙普宁寺修心养性的得道高人,经他掐指一算的事,从来一掐一个准儿。只是他性子傲慢古怪,有些人无论怎么请他批命,他都淡然处之,漠视到底;有些人就算不去请他,他也自动上门,为那家人批命请福,排忧解难。佛道本一家,他借助普宁寺安家十余年,后来却不知怎么的云游四海去了,直到二十年前回会到锦城,一个人住进了伏龙巷第八胡同的望乐居。没想到,今日再见,却不是原先道骨仙风的模样,难怪一开始易长华没认出来。
易老夫人想了想也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忙给胡半仙赔礼道歉。其他人则一知半解等待着好情况,
胡半仙眯着眸子,枯糙的手扶上长长的灰白胡子道,&老道掐指一算&&&一干众人伸长了脖子,等待下文。
老头没让他们失望,看向易老夫人,隐晦道出一点,&府中老夫人曾经身经百战,在无数妻妾中站到最后,手中可有不少冤魂!?&
易老夫人脸色一白。
老头又转向二姨娘,&这位夫人,命中无子,皆因杀孽太多!&
二姨娘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好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
他又转向四姨娘,看了半晌道,&夫人娘家是否有一年纪相仿被人暗害的小妹?&四姨娘嘴唇发白。
紧接着轮到五姨娘,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易长华,等待着胡半仙道出她那惊天的秘密,谁知,老头一脸高深莫测,只说了一句,&凡事不可强求。&
五姨娘松了一口气。
最后,老头转向易长华,语重心长,&相爷可曾做过什么后悔之事?那件事,至今仍搁在相爷的心中,若得不到释怀,祸将至!&
易谨宁抬眸看了他一眼,父亲到底有什么事不能释怀?难道跟母亲有关?她心下大惊,瞥了胡半仙一眼,心中已有计量。
果然,前面都是铺垫的,后面才是他今日的目的,也是她的目的。胡半仙掐着手指头,眯着眼,半晌张开,&府里头可是还有一位夫人?嗯,待我算算,啊有了,东南方向,庚戌年腊月生,有一子断腿,十三年未出!&
他老眼浑浊地看向易长华,满是眼屎的眼里不时泛过几道凌厉的光芒,&老道说的可对?&
府里的夫人,东南方向,庚戌年腊月生,有一子断腿,十三年未出,可不就是说的安梦儿?易长华心头一震,二姨娘差异抬头,两人皆是错愕的表情。易谨宁看的好笑,暗道等母亲出来,一个个收拾你们。
&未免府里怨气太重,相爷最好请来普宁寺高僧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全府上下吃斋沐浴三天,静心修身。&
胡半仙收起吊儿郎当样,又道,&三日后请东南方向的那位夫人出来吧,她身上佛性重,可压冤魂怨气,最好相爷亲自去请,方可化尽怨气。&后面那句亲自去请加重了语气,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是&&
&道长,帮我算算,看我何时升官?&二老爷拉扯住他的衣袖,两眼放光。
&对呀,帮我算算,看我可有好姻缘?&
&帮我算&&&
府中众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易长华一个冷眼过去,众人都闭了声。老头潇洒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回头诡异地看易谨宁一眼。易谨宁立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大事不好,被盯上了。
胡半仙没走多久,普宁寺的法师就来了。易老夫人张罗着做了一场法事,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全府上下吃斋三日,沐浴净身专心礼佛,都怕身上沾染了怨气被冤鬼缠上。
在家不从父 第八章,嫡母出山
三日后,易长华亲自去了佛堂。
佛堂一如既往地庄重肃穆,大夫人安梦儿跪在擦得锃亮的佛像前闭目念经,这是她平常必做的一项&&为儿子祈福。
佛堂里燃了檀香,香烟袅袅,木鱼的咚咚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人来到这里,就会有一股子静气凝神的佛性,感觉顿生飘忽身外,神游太虚,恍若置身诺大的古刹中,一下子禅定了。
易长华看着跪在佛堂前的安梦儿,内心一阵慌乱。这么多年了,不知她时候还记恨着他。
当年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却全由她来承担,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心如刀绞。她记恨他,他不怨,怪只怪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任由她一个弱女子来承担本不属于她的罪孽。
安梦儿动了动,她早已发觉站在身后的男人,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会放下,可终究敌不过心中强烈的恨意。她恨他,她怨他,为何当初明明有很多选择,却唯独选择伤害她?这么多年来,她冷眼旁观,不问世事,现在终于要揭开一切了吗?
&梦儿。&易长华神色凄凄。
&嗯。&大夫人脸色淡淡。
&别来无恙!&易长华见她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酸极了,这是他的夫人,他们之间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局面?
安梦儿仍旧面无表情,&有什么恙不恙的,安儿和宁儿及笄不是才见过吗?&
易长华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安儿宁儿及笄当日,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宴会散后就立即回了佛堂。思及胡半仙所言,半晌才道,&梦儿,我来&&请你出去,你原谅我好吗?&
安梦儿抬起头,漂亮的眸子平淡无波,易长华却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暗含的恨意和无尽的愧疚。
&为了宏儿,我可以出去。但是,原谅你,我绝对做不到!&
如果能够做到绝情绝爱,当初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过的事,错过的情,错付的爱,都没法重来。
&难道你还不愿意放下?都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一直惦念着?&他不过是太爱她了,难道这也有错?
安梦儿缓缓闭上眼,&长华,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易长华没再说什么,是呀,都过去了,或许梦儿早已忘记。至于她能不能原谅自己,这还有什么关系,反正当年也就这么犟下来了,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忽然悠悠地松了口气,&宏儿的事,我一直在查,已经有些眉目了,只要你能够协助我,不再对我冷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安梦儿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她站了起来,美丽的眸子漾着浅浅的笑意,像春天的风抚过脸庞,像满天的花瓣飘落,涤荡着易长华的心。
他蓦然地有些许的安慰,梦儿还在身边,真好。
&是的,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我要你为我安家二百五十三口冤死的亡魂请旨立碑设灵堂,并为他们做一场盛大的法事超度他们的亡魂,还有&&我要你亲自披麻戴孝守灵三日。你,能做到吗?&
原来她一直在意着她的家人,原来她心里怨恨的,不仅仅是关于那个人的事,那就好!他如释重负,这么多年来,她总算不是最恨他,总算没有完全将他当作仇视的对象。安家人本来就是冤枉的,既然已经昭雪,想来皇上也愿意下旨为他们做点事情。
不就是设个灵堂立个碑吗?容易!不就披麻戴孝吗?他戴!不就守灵三日吗?他守!
&能!&坚定的语气完全不带犹豫。
易长华如愿地将大夫人安梦儿请了出来,大夫人重掌当家大权,相府里争议声不断。
反对声最响的就数二姨娘和五姨娘,其次是二太太。
老夫人当家当得好好的,二太太一家的福利才能好上一些,要是唤作大夫人,不知未来将会怎样,所以她绝不同意。
二姨娘和五姨娘则担心大夫人掌家后,她们会落个悲惨下场坚决反对,况且她儿子的断腿跟她们都脱不开关系,要是大夫人发现真相,还不知要怎么报复,两人的心里皆是一片忐忑。
易长华坐在主位上,面对着地下的一群人,阴沉着脸冷声道,&大夫人本就是我的原配,是你们的当家主母,若有谁还敢反对,家法伺候,如若有人不服大夫人掌家,自可提出来,本相绝不拦着他不收拾包袱走人。&
一番话下来,正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敢再说一句。
大夫人自十三年前被迫住进佛堂之后,又一次在相府呼风唤雨。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也没什么,当家主母谁做都一样,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利益就是。
这日,易谨宁咋呼呼地坐在秋千上晃悠,不远处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正徐徐走来。她本来瞌睡的脑袋腾地一下精神起来。
小桃站在旁边,看见小姐眼里泛着的精光,暗道,又有人来找死了!
竹苑也有些大树,易谨宁其实大可不必跑来大园子里荡秋千的。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总喜欢跑来这里,想着也许是因为假山旁那棵大树是神树,自有神佛必有,不担心荡秋千会出了什么意外。
小桃瞅着小姐时不时地抬头看树上,疑惑了:树上的叶子是金的还是天上会突然掉下馅饼来,要不她怎么总是喜欢仰着头呢?想了许久,直到小姐亲自招了才想明白。
&姐姐又在荡秋千呢!&易蓝欣娇俏可爱的小脸一出现在易谨宁的面前,便来了这么一句。
小桃瞅着她那一脸哈巴狗的模样,觉得天都变了。这人还是喜欢加油添醋,煽风点火的三房大小姐么?
话说大夫人重新当家作主之后,她们这些二房三房的小姐们都有些夹着尾巴做人了,大夫人自重新崛起,老爷便对她宠爱有加,虽然夫人对老爷总是淡淡的,却还是会和老爷说话,这说上一句能让老爷开心很久。因此,对易谨宁也算热乎起来,谁让夫人疼爱小姐来着。
易谨宁对此神色如常,不喜不骄。只是有一点让她郁闷,父亲对母亲的态度,那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她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她手里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轻轻嗅着,甚是享受。风轻轻地吹起她的裙摆,一头青丝简单地用那根碧玉簪子簪着,别有一番风味。
看得来找茬的几人免不了心里又是一阵嫉妒。
在家不从父 第九章,生母身份
跟着一起来的易香凝见易谨宁根本没理会她们的意思,不住嘲讽,&人家现在可是大夫人的宝贝呢,你一个二房的哪里比得上她娇贵!&
易蓝欣的马屁拍到了大腿上,还惹一身骚,立即不悦起来,冷着脸道,&易谨宁,别以为大夫人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不过是个庶女,身份还没我这个二房的嫡女尊贵,凭什么给我摆脸色。&
她看了眼易谨宁的秋千,又鄙夷道,&都这么大人了还玩秋千,也不害臊!&
话一说完,就被人甩了个巴掌,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易谨宁冷冷道,&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了?&
易蓝欣顿时跳起来大骂,&易谨宁,你这个贱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就是个娼妇,是当年大伯从青楼里赎回来的。你和你姐姐还有你娘一样,就是个下贱坯子,都是一路货色。&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易蓝欣脸颊高高肿了起来。易谨宁眼露寒芒,咬着牙,&你有种再说一次!&
当年父亲的确是将娘从青楼里接出来的,可是娘是无辜的,她刚被一群人贩子卖入青楼,那人老鸨的还没从人贩子手里接过卖身契,就被父亲一把抢过给撕了。说到底,娘跟青楼只是沾了一些边而已,根本算不得是娼妇,却是被人如此侮辱。
易蓝欣被她可怕的眼神吓到了,有些颤抖地后退了几步,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易香凝都被震慑住。
易谨宁冰冷的眸子散出一抹杀意,盯着易蓝欣像是在盯着死尸,冷若冰霜,一步步逼问,&是谁跟你说三姨娘是娼妇的,啊?说!&
&是&&是香凝姐姐说的。&
又是响亮的一声,易香凝扁扁嘴,&叫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无端挨了三个巴掌,易蓝欣捂着早已红肿不堪的脸,失声痛哭,凶狠地扯过易香凝的袖子,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吼道,&我什么时候胡说了,就是你说的,你还说易谨安和易谨宁不定是个野种,绿儿也都听见了,你竟敢说我冤枉你。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敢说不敢认。&
易蓝欣与易香凝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你扯着我的头发,我就着你的耳朵,好不壮观,看得小桃眼皮直抽。不一会儿,两位小姐原本光鲜的打扮,就在这一场战斗中,毁的一干二净,脸上还各自带了几个抓痕,狼狈不已。
绿儿无辜受累,竟也被易香凝狠狠甩了两个耳光子,却仍然要去凑热闹当和事佬,又是被狠狠踹了一跤,痛跌在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管事妈妈听到声响后跑来,见到这场景都被吓了一跳,忙劝说着拉开了厮打在一起的两位小姐,絮絮叨叨带着她们去见当家主母了。
在易蓝欣把易香凝供出来的时候,易谨宁就闪到了一边,这下不用自己动手,内乱起来了。她坐在一旁的石桌旁,一边吃花生一边看戏,顿时有种过这样的生活也很有趣的感觉。直到周妈妈把人带走,她才起身回竹苑。
可是,有一件事她还要弄清楚,当年三姨娘进门前的事情到底是透露出来的。她脑海里不禁显现了几位姨娘的脸孔,想着都有可能,她砸吧着嘴,要是被她查出了是谁嘴巴这么不干净,早晚给她缝了。
小桃见她嘟着嘴,忙劝道,&小姐莫要生气,三姨娘的身份老爷早就说的很明白,她是清白人的女儿,绝对不会是她们说的娼妇。二房和三房的小姐这么说,无非是想气气小姐你,好找回这些天失去的面子。这会子,你要气坏了身子,就是着了她们的道。&
易谨宁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扑哧一笑,&看你说的,我哪有生气,平白的看你倒是被气着了。&
小桃俏脸一红,忙道,&哪有。&她是看小姐生气才愤愤不已。
这边主仆两人正说着,那边周妈妈就匆匆忙赶过来了,&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么快就来了?想来是二房的刘氏跑去告她的状了。老夫人也算是疼爱这个二儿媳妇,对她说的什么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有求必应。刘氏这人生来就是个护短的,无论对错,只要惹到她一丁点儿,都会被她记恨上,倒是个小肚鸡肠的,不足为虑。
低头看了一眼刚才闪身时不小心溅出的茶水,易谨宁对着周妈妈笑道,&妈妈再等一会儿,宁儿换件衣裳便去。&
周妈妈等她换好衣裳便带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屋内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来看易谨宁好戏的,她们一直想要看看老夫人是护着大房多谢,还是护着二房多谢,今儿个终于有机会了,她们当然不会错过,一听老夫人要公开审问双方,便都挤了过来。
大夫人也在场,她见易谨宁过来,微笑着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她会为她作主。易谨宁颔首,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这些人开口。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刘氏一见到易谨宁就又哭起来,&老夫人,您要为香儿做主呀,这好好的去找宁儿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香儿一个女儿家,这要她以后怎么嫁人呐!&
原来刘氏并不知情,直道易香凝去找了她就被打成那个样子,就以为是她下的手。她一听到女儿受伤的消息,还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直接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易谨宁觉得好笑,她看了一眼易香凝,见她坐在老夫人下首,正埋头以锦帕掩面低泣。
老夫人厉声喝道,&到底这么回事?&这个香儿一来到这里就哭个不停,弄得她也心烦气躁。
易香凝抽抽搭搭,老夫人又对着易蓝欣,看着她脸上的抓痕和指痕,&你说,你的脸怎么回事?&
在三房夫人王氏的推怂下,易蓝欣刷地一下跪在地上,&老夫人,是宁儿姐姐开的头。我们在院子里玩的好好的,宁儿姐姐突然就走过来打了欣儿一巴掌,说&&&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说大夫人才是当家主母,叫我们都要小心点。她还说,祖母您都那么老了,当家大权本就不该落在您的手里。&
易蓝欣一口气说完,又偷偷看了王氏一眼,就低垂着没,不再说话。
易老夫人满脸怒意地瞪着易谨宁,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枉她平日里这么疼她,这孩子竟然这么不知感恩图报。
接着她又狠狠地剜了大夫人一眼,这个也是不安分的,自打她出了佛堂,家里就没安生过,各房里总是事出不断,看来她得好好跟华儿说说才是。但是,她毕竟是一家的镇山之母,虽然不当家,余威还在,这个儿媳妇还是会地懂得审时度势,遇到大事情会时不时来向她请教,她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易蓝欣见状却又将火引到易香凝身上,&可是,香儿姐姐说宁儿姐姐的生母是青楼的妓子,说宁儿姐姐和安姐姐都是野种。我当时被宁儿姐姐打了,一时气不过,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香儿姐姐就扑了过来打我,呜呜&&我的脸&&&
倒也会作戏!易谨宁心中冷笑,怕是王氏教的吧?不过,既然将这事儿引出来了,就不能白白错过了教训人的机会。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在二姨娘身侧的易谨安,如愿地看到了她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
她一把冲出去,照着易香凝就是一个耳光,&你给我说清楚,三姨娘怎么是妓子了?我生母家世清清白白,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她的清誉?&
二姨娘葛云年氏见状,心下暗道糟糕,这件事除了她和老爷以及老夫人外没人知道,现在被捅出去了,一定是二房的刘氏说漏了嘴,将这件事讲给了她的女儿听。当即恶狠狠地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刘氏收到这个眼神,心下也担忧,这个香儿,怎么如此蠢笨,教过她此事不可声张,偏偏她还往大剌剌说出来,没看到老夫人那张变色的脸么?简直是个蠢货。
易香凝又被打了一巴掌,当下火气飙升,捂着脸,不管不顾全抖了出来,&难道不是吗?当年的事,祖母也是知道的。不信,你问问祖母!&
在家不从父 第十章,互掐找抽
她早已被火气冲昏了头脑,完全凭着一时之气,将这事一股脑儿说了。却不知,老夫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
当地有个说法&&娶个妓子进门,霉气沾染一身。虽说当时三姨娘还不曾入得青楼的牌名,却也是踏进过那肮脏之地的。她也劝过华儿不要意气用事,可他偏生不听,硬是要将那可怜之人带回府中,没白的差点丢了乌纱帽,幸好皇上开明大度,明白华儿的怜悯之心,这才没有罢免他的官职。也是因为那三姨娘当时确实可怜,又生得那般美貌,她才准许华儿纳她为妾。当初三姨娘进门之时,她明令再三不得提此事,没想到却还是被捅了出来。
她冷冷地盯着二姨娘,&你说,是不是你这个乌鸦嘴给惹的事?&
葛云年也是个识时务的,忙跪下磕头认错,&老夫人,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不该一时嘴快就忘了您的吩咐。我只跟二弟妹说了,叫她别再提这事的,可是她偏不听。老夫人,求您看在妾身为易家***劳那么久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众人一听都道,原来三姨娘真的是从那种肮脏之地出来的,怪不得两位小姐都生的这般娇柔妩媚,眉眼间尽含风情。而刘氏一听二姨娘将她扯了出来,慌得也一并跪下,等候老夫人发落,心里却将葛云年骂了个半死。
安梦儿则听得一脸疑惑,当初三姨娘进门不到半年,她就被送进了佛堂,对于她的事她确实不太清楚,只知道三姨娘身世可怜而得到易长华垂爱,其余的事她根本就不愿意去费心,哪知道中间还有这一茬。当下又怜爱地多看了易谨宁几眼,却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似求情,实则却是将三姨娘是妓子的事实摆在了大家面前,还不忘拖二房下水好狠毒的心机。易谨宁低垂的凤眸里寒光乍现,既然不安分,那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该死。
她霍地抬头,美丽的凤眸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却是一闪而过,别人没看清楚,安梦儿却是刚好瞧见了,却见宁儿哭着委屈对易老夫人道,&祖母,您看香儿姐姐她说得什么话,宁儿和姐姐怎么成了野种了,难道我们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的种,但是这些个人既然这么看得起她,不好好回报怎么行呢?
易老夫人当即大怒,&是哪个蠢货嚼的舌根?&宁儿和安儿跟她爹长得这般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华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是野种?
&香儿,是你说的?&老夫人眼光像冷刀子一眼直射易香凝,似乎要把她射穿,亏得她平时待他们二房不薄,把她当亲孙女儿看待,她却还来得这样给人抹黑,抹黑了宁儿她们姐妹,不就是说华儿带了一顶大绿帽子?
&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污蔑我的孙儿?如果她们是野种,那你伯父是什么,我这个老婆子是什么?&
易香凝跪在地上脸色早已苍白的吓人,牙齿寒得只打颤。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能为她说说话。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在易香凝看向刘氏时,她就知道一定是刘氏这个毒舌搞的鬼,香儿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犀利的眸子又是一个冷射过去,吓得刘氏腿下一个哆嗦,跪坐在地。老夫人的眼神这么吓人,好像要把她吃了。
&你说,没什么这样污蔑宁儿姐妹?&老夫人平静下来,语气看似平和地对刘氏道。
刘氏战战兢兢,她怕老夫人那双刺人的眼睛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葛云年的话了,害得她现在无辜受累,她只是闲得慌无聊跟香儿扯了几句而已,现在&&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子,自己怎么就那么多嘴呢?
&老夫人,是大房的二姨娘跟妾身说的,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不管了,反正这事儿始终要找个人担着,即是她先惹的祸,就别怪人不留情面,她刘墨韵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好啊你们,一个个看着懂事乖巧,背后却是这样诋毁别人。&老夫人最痛恨的就是乱嚼舌跟的贱胚子,当年她跟易长华他爹的小妾们斗法,每每都是败在那些个贱人的毒舌下,所以也非常恨这些易长华的妻妾们的可耻行为。
&王氏,我早说过不许再提这件事,你胆子倒是大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老夫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些人推推脱脱,当即一拍椅子手柄,&来人啊,家法侍候!&
老管家赵祥听从老夫人的话,立即从屋里拿来了家法皮鞭,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却看着跪在堂下的一堆人支吾道,&老夫人,要打哪个?&
老夫人大袖一挥,&都要打,不打不长记性!&她一指跪在离管家最近的易香凝,&就从她开始,一个人十鞭子!&
赵祥的手抬高,鞭子高高举起,狠狠抽下去,疼得易香凝呲牙咧嘴,直喊救命,&祖母,求您别打了,香儿知错了!啊&&母亲,你救救我&&&
刘氏含泪看着女儿生生挨完了十鞭子,硬是没敢开口求饶,看女儿被打的晕了过去,咬破唇将血吞进肚子里,都怪葛云年,要不是她多嘴,自己会惹事么,香儿会无辜受累么?
打完易香凝就轮到了刘氏,她见那鞭子就要狠狠地甩到自己身上,当下哭喊着求管家饶她一命,她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可是赵祥哪管那么多,他只听老夫人的命令行事,狠下心就一鞭子下去,差点将刘氏抽得背了过去。刘氏长这么大,娘家从没打过她,就连一丁点儿委屈都没让她受过,这下却因多嘴白挨了十鞭子,心下更是将葛云年恨得要死。
眼见着前面两个都挨了鞭子,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二姨娘紧张地手心直出汗,十鞭子虽然比起十板子来轻得多,却更是疼的要命,当年她就因为大夫人的事吃过这鞭子的苦,这下她见到那鞭子就像见到什么酷刑一样,吓得哆哆嗦嗦起来。
赵管家年纪有些大了,甩了二十鞭子,手也有些累了,老夫人见他手酸得厉害,就想唤来家丁执行剩下的家法,却不料这时候易长华却进来了。
易长华刚从御书房回来,一脚刚跨进大门,就有人禀报老夫人在执行家法,他立即赶了过来,忙问,&母亲,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么要请家法?&
老夫人见到儿子归来,一张老脸上笑的全是花,&回来了,累了吧?累了就去歇着,这院子里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就别管那么多了。&
二姨娘看到老爷回来,就像见到了救星,忙跪着过去抱着老爷的裤腿,&老爷,请你求求老夫人,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就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易谨安本来还不想为二姨娘求情的,却见父亲回来,想着应该有一线机会,就顺带着帮忙求了情,免得日后二姨娘抓住这件事说她是白眼狼。
&祖母,姨娘是因为一时嘴快才说了糊涂话,她知道错了,请您看在孙女的面上,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好吗?&
老夫人见易谨安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心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毕竟三姨娘是她的生身母亲,二姨娘却是将她养大的,便道,&既然,安儿都帮着求情了,你的家法就免了吧,以后若是再犯这种糊涂事,休怪我这个老婆子不留情面。&
二姨娘躲过了一劫,欢喜不已。那边刘氏却抱着昏迷的易香凝用愤恨的眼光盯着她,易谨宁见了心下冷笑,待会儿还有让你更愤恨的事呢。
她看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旁的易长华,感叹他来得及时,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安梦儿,却见她眼睛一直往易长华身上瞅,带着意味不明的探究。
像是感觉到了易谨宁探视的目光,安梦儿忙将头撇开看向其他地方。
在家不从父 第十一章,狗洞好钻
当天晚上,易香凝发起了高烧,叫来许多大夫却仍旧高烧不退,可急坏了刘氏。
易谨宁却安坐在屋子里与小桃嬉闹着,时不时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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