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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栖息】辛弃疾 永遇乐o京口北固亭怀古
【诗意栖息】辛弃疾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一、词人简介
辛弃疾。是南宋最负盛名的伟大词人,是我国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在文学上与苏轼齐名,号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
辛弃疾继承和发展了苏轼开创的豪放词风,进一步扩大了词的题材和表现手法,突破了诗、词、文的界限。他善于以诗、以文为词,常用暗喻和比兴手法,使词旨委婉含蓄并具有沉郁顿挫的韵致。但辛词有时用典过多,致使词意隐晦,词语艰涩。
二、词篇正文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三、每天了解一点词知识
词之[b]押韵位置
不同的词调的押韵位置不同,每个词调有它一定的格式。诗基本上是偶句押韵的,词的押韵则要依据曲度。韵位大都是音乐停顿的地方。每个词调的音乐节奏不同,停顿指出不同,所以它们的韵位也就跟着不同。
四、难点解析(争取图文并茂):
①永遇乐:词牌名,始创于柳永,分上下两阙,共一百零四字,有平韵、仄韵两体。京口:今江苏镇江市。因临京岘山、长江口而得名。北固亭:在镇江东北的北固山上。晋蔡谟为储存军备在山上建楼,名北固楼。②千古江山两句:
孙仲谋:三国吴主孙权字仲谋,是三国时的雄主,曾在京口建都,最后做了皇帝。 ③舞榭歌台两句:当年的繁华盛况和英雄业绩都随着时光的流逝,在风吹雨打中消失了。舞榭歌台:歌舞的楼台。榭:高台上的建筑物。风流:这里用作的业绩。④斜阳草树三句: 这三句是说刘裕的住过的地方,现在已成了斜阳草树中的普通街巷。
寻常巷陌:普通街巷。寄奴:南朝首位皇帝宋武帝刘裕的小名。
寄奴:南朝宋武帝刘裕小名。他生长在平常人家,后做了东晋的首席将领,怀着私念出兵北伐,先后灭南燕、 后燕、后秦,一度收复洛阳,长安等地,官至相国,封守王,后推翻东晋,自立为帝。⑤想当年三句: 刘裕曾两次领兵北伐,收复洛阳、长安等地。这三句赞扬了刘裕北伐中原的气概和成就。
⑥元嘉草草三句:指刘义隆元嘉年间草率北伐,因准备不足,结果大败而回之事。元嘉:南朝宋文帝刘义隆(武帝刘裕之子)年号(年号是指用于纪年的名号。一般由皇帝发起,但也有以国家名(国家诞生时间)来纪念的)。封狼居胥:指西汉名将霍去病追击匈奴,至狼居胥山筑坛祭天,得胜而回。赢得仓皇北顾:由于仓促起兵,结果大败,反引得北魏拓跋焘大举南侵,占领瓜步山,声言要渡江,宋文帝登石头城北望,仓促布防。⑦四十三年两句: 这三句是说:四十三年后的今天,登亭遥望扬州一带,当年抗金烽火,记忆犹新。四十三年:辛弃疾于绍兴三十年(1162)年率众南归,写道这首词时,正好43年。
扬州路:指今江苏扬州一带。⑧可堪回首两句:这三句是说,当地百姓竟在佛狸祠下迎神赛社,一片太平景象,真有不堪回首之感。可堪:表面意为可以忍受得了,实则犹岂堪、那堪,即怎能忍受得了。堪,忍受。
佛狸祠下: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小字佛狸,他击败王玄谟后,曾在长江北岸的瓜步山上建立过行宫,后人称此为为佛狸祠。神鸦:飞来吃祭品的乌鸦。社鼓:社日祭神的鼓乐声,旧俗立春后第五个戊日为春社;立秋后第五个戊日为秋社。⑨凭谁问三句:这三句是说,作者是老当益壮,以廉颇自比,期望能得到重用,为国效劳,但又有谁来给予重视和关怀呢?
廉颇老矣:战国名将廉颇晚年被黜奔魏。后因秦攻打赵国,听说赵王还准备用他时,便在赵王使者面前一次吃了一斗米的饭和十斤肉,然后皮甲上阵,以示老当益壮。但使者受人唆使,向赵王汇报廉颇已老迈,吃饭还行,但吃饭期间三次入厕。赵王终不用廉颇。
五、译文梗慨
千古江山依旧,像孙权那样的英雄豪杰却无处可寻了。
昔日繁华的舞榭歌台、烜赫一时的风流人物,总将被历史的风风雨雨吹打而去,而他们的英雄业绩则与千古江山承相辉映。
那斜阳映照、满目枯树荒草的地方,是普通人家住的街巷,据说南朝宋武帝曾在这里住过。
遥想当年,他曾二度挥戈北伐,兵强马壮,气吞山河,犹如猛虎下山,光复了大片故土。
想起元嘉年间,宋文帝欲像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草率北伐,轻启兵端结果大败,反引敌兵南侵,宋文帝登城北顾,仓促布防,只落得两淮残破,胡马饮江!
想起四十三年前,至今记忆犹新,那时我率众义兵南归。
在扬州一带与南侵金兵激战,烽火漫天,那么轰轰烈烈的战斗岁月,四十三年过去了,看看眼下时世,往事不堪回首,瓜步山上、佛狸祠下,增留下侵略者的足影,如今是神鸦盘旋,社鼓喧天,一片和平景象,全无战斗气氛。想那廉颇闻赵王重用,便一饭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又有谁来问我:廉颇老了还好吗?
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
&&&&&&&&&&&&&&&&&&&& 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这最美丽的时刻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完美的女友》
&&&&&&&&&&&&&&&& &木心:完美的女友&
  那年在中国的京城,我主持一项工程,历时两载。下榻于某家专门招待西欧来宾的旅舍。职员很有礼貌,白套服,黑领结,都是高中毕业又经过专业训练的&&我休息、饮食,可称安适。房租是由石油部付的。餐厅只有楼下一个,绿叶扶疏,幽静宜人,餐毕,侍者用铜盘托来账单,签个名,月底结算。唯一不满足的是,不像生活在中国。
  我对这个名城是陌生的,所以休假日多半出游,而不喜结伴,虽寂寞,却是平平稳稳,像艘帆船在晴光微风的海面缓缓航行。
  夏日某次筵席上,遇见了旧时同学,她已是颇负盛名的雕塑家,工作场离我住的旅舍很近,正在放大一件建筑装饰。
  散席时,她说:
  &那浮雕很累人,中午想睡一会,你白天不在,可否关照值班人员,给我钥匙。&
  我很高兴地同意,旅舍人员也很高兴为著名的艺术家服务。一天又一天,我不安,日益不安,希望她早些结束那附近的工作,不再来此午睡。
  完美的女友因为每当我夜晚归来,房屋总有新鲜感;或是名贵的花,或是书桌上多了几件小摆设,抽屉里有巧克力,本来满着的饼干箱,又换了品种,大盆的水果,是清朝宫廷格式,吃不了,只闻香味&&想像到她每天来时,提包捧花的模样,我难受得发愣。向晚的归途中,兀自担忧,不知房里又出现什么新鲜感,这不再是我原来的房间,像是走错了门。
  事态在扩展、激化。某晚,我惴然启门,先看见壁上的哥德像,然后是窗畔艳红的大理菊,一盆非洲常春藤吊了起来,绿叶绕过台灯,垂及古银镂花的椭圆镜框,中有普希金的相片。书架上原是几本笨重的工具书和零落的数据资料,此时却严严正正地站着大排世界名着&&这是个文学家的书房,我成了勿知趣的闯入者,不仅是发愣,而是发愁了。
  是否去向石油部说,为了工作方便,我搬到招待所去&&然而这是逃遁,逃遁是卑劣的。
  坐立不安,倒在床上,一侧身,发觉枕畔也有变化&&是件丝质的白衬衫,百合花般的大翻领,手工缝制,天!哪有时间睡午觉,这针针线线的活儿,多费神。我见过别人穿这种式样的衬衫,例如拜伦、罗密欧等,那是什么时代,怎样的天生丽质,我是一生一世不配穿的,对之不禁毛骨悚然&&我的同学旧病复发了。
  我和她中学同班,都爱文学,写罗曼蒂克兮兮的诗,后来她选择了绘画雕塑,我选择了物理化学。
  我们是同住在一幢公寓里的,中学毕业后,虽然分了校,对文学的热情还是一致而不衰。那时的社会动荡得厉害,我是热血青年,弄得必须流亡时,她给我船票。归返而病倒,她给我药物。想看很多新书,一本也买不起;她每次带些来,说是借给我,从不拿回去&&她梦想我成为诗人,这个十五六岁的人的病,竟会在三十五六岁的人的身上再现,我已久不近诗,偶或触及,像闻到使人窒息的酒糟的浓香,还是石油的气味好受些。
  二十年中,战争、婚姻、职业和生活的沧桑,都是中年人了,沉郁而开朗,既然重逢,谈笑风生,有一种是自然又是人工的超脱,我很珍重自己的中年,也很尊敬别的中年人,常对同辈的朋友说:&正是开怀畅饮的嘉年华啊。&
  与女雕塑家重逢后,饮得不多,谈得更少。彼此忙于工作。生活琐事,毫无兴趣嗦,我的本行,她是不问的,她的雕塑事业,我有一点点好奇心,就评论起古今的雕塑家来,真奇怪,她推崇的几位,我漠然,我赞赏的几位,她已是近乎反感,我学会哈哈大笑,她学会闷闷不乐,话题急转为&你再来一杯咖啡,还是红茶&。时或同看电影,也曾于散场后漫步夜的街头,对那电影的导演、演员的艺术,所见略同,互为补充;不期然涉及剧中人的善恶、贤愚,岔路渐显,甚而争论,分手时各自作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有一次看了《梅丽公主》,我自来同情皮恰林,她认为他是全然不良的,我为之辩解了一阵,她说:&那,多半因为你是一个男人。&
  别的朋友来看我,对我居处的&情趣&议论纷纷,他们受到我精美点心的招待,却怪我奢华得女性化、孩子气。不知哪个机灵鬼,打听到每天有位女士,准时来布置房间,增添食品。他们要我公开,我被扰烦了,承认有这么回事,但从早到晏,我不在,没有见着她,夜晚她是不来的,朋友们笑道:
  &那是田螺姑娘!&
  小时候我听到过这个民间传说:田螺化成女人,白天为渔夫料理家务,夜晚她回复原形,躲在水缸里。朋友们引此典故,我也觉得情况相去不远,便认同了。这还不能平息满屋子的兴奋,定要亲眼见见&田螺姑娘&。我对雕塑家说了这个笑话,她素来豪爽,表示由她作一次宴请,于是大家聚在华美的酒楼上,她俨然东道主,丰盛的肴浆,盈盈的笑语,宾客中有几个也是当年的同学,谈来格外有味。谁也没人称她田螺姑娘或田螺夫人&&宴会很成功,事后都赞美她的不凡、超群。她与丈夫分居多年;那时候正办完仳离手续,于是朋友们一致认为我和她即将由同居而结婚了。
  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她已不再来旅舍午睡,我也结束了石油部的那项工程,临别的忙碌,使我至今也记忆不清,何以我上飞机时,送别的众人俦里没有那雕塑家,除非她当时不在京城,此外,就没有原因可以使她不来送别的。
  之后,通过一两封信。之后,又是类似战争的骚乱,生活和工作的沧海桑田。之后,遇见了一个从她那里来的朋友,说:她常谈起我&&关于她自己呢&&已复婚。有了儿子和女儿,很可爱的。事业顺利,雕塑件数倒并不太多。
  可平安了,大家都已是老人。我写信,叙完了旧事,添说:在道德上我并非问心有愧,而是你数十年来不倦的善心,使我一想起,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不久,收到回信:&我没有像你所说的那么好,不值得你称道。&除了这两句,其他的都似乎是节自报端的社论&&信不长,我却感到她说了许多话。
  从她最后的一封信看,我觉得,她和京城中满街走的老妇人行将看不分明,我很喜欢很敬重那里的出没于胡同口、菜场上的归真返璞的老太太,即使她们争斤论两,也笑口大开,既埋怨别人的不公平,又责怪自己太小气。
  中国的京城,除了风沙袭人的春天,夏、秋、冬,都是极可爱的。尤其是十月金秋,蓝天、黄瓦、红枫,一个白发的老妇人,腰挺挺地骑着自行车,背后的车架上大捆的菠菜、胡葱,幸福而颤抖&&
  &您老好啊,上我家来玩哪!&
  但愿我能有这样喜乐的一天,作为她家的宾客。如果她住的不是洋楼,而是古风的&四合院&,那就真是一个完美的梦。&
《生命的滋味》—— 席慕容
《生命的滋味》&& 席慕容
我真正爱一个人,则我爱所有的人,我爱全世界,我爱生命。如果我能够对一个人说&我爱你&,则我必能够说&在你之中我爱一切人,通过你,我爱全世界,在你生命中我也爱我自己。&所以,请让我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请让我学着不去后悔,当然,也请让我学着不要重复自己的错误。请让我,让我能从容地品尝这生命的滋味。
电话里,T告诉我,他为了一件忍无可忍的事,终于发脾气骂了人了。
我问他,发了脾气以后,会后悔吗?
他说:&我要学着不后悔。就好像在摔了一个茶杯之后又百般设法要再粘起来的那种后悔,我不要。&
我静静聆听着朋友低沉的声音,心里忽然有种怅惘的感觉。
我们在少年时原来都有着单纯与宽厚的灵魂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成长的过程里让它逐渐变得复杂与锐利?在种种牵绊里不断伤害着自己和别人?还要学着不去后悔,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那一整天,我耳边总会响起瓷杯在坚硬的地面上破裂的声音,那一片一片曾经怎样光润如玉的碎瓷在刹那间并飞得满地。
我也能学会不去后悔吗?
生命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争夺,包括快乐与自由在内,都免不了一番拼斗。
年轻的时候,总是紧紧跟随着周遭的人群,急着向前走,急着想知道一切,急着要得到我应该可以得到的东西。却要到今天才能明白,我以为我争夺到手的也就是我拱手让出的,我以为我从此得到的其实就是我从此失去的。
但是,如果想改正和挽回这一切,都需要有更多和更大的勇气才行。
人到中年,逐渐有了一种不同的价值观,原来认为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再那么重要了,而一直被自己有意忽略了的种种却开始不断前来呼唤我,就像那草叶间的风声,那海洋起伏的呼吸,还有那夜里一地的月光。
多希望能够把脚步放慢,多希望能够回答大自然里所有美丽生命的呼唤!
可是,我总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回答它们,从小的教育已经把我塑铸成为一个温顺和无法离群的普通人,只能在安排好的长路上逐目前行。
假如有一天,我忽然变成了我所羡慕的隐者,也许反而是有着更大的欲望,和生命作着更强硬争夺的人才对。
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呢?
如果我真正爱一个人,则我爱所有的人,我爱全世界,我爱生命。如果我能够对一个人说&我爱你&,则我必能够说&在你之中我爱一切人,通过你,我爱全世界,在你生命中我也爱我自己。&&&E.佛洛姆
原来,爱一个人,并不仅仅只是强烈的感情而已,它还是&一项决心,一项判断,一项允诺。&
那么,在那天夜里,走在乡间滨海的小路上,我忽然间有了想要大声呼唤的那种欲望也是非常正常的了。
我刚刚从海边走过来,心中仍然十分不舍把那样细白洁净的沙滩抛在身后。那天晚上,夜凉如水,宝蓝色的夜空里星月交辉,我赤足站在海边,能够感觉到浮面沙粒的温热干爽和松散,也能够同时感觉到再下一层沙粒的湿润清凉和坚实,浪潮在静夜里声音特别缓慢,特别轻柔。
想一想,要多少年的时光才能装满这一片波涛起伏的海洋?要多少年的时光才能把山石冲蚀成细柔的沙粒并且把它们均匀地铺在我的脚下?要多少年的时光才能酝酿出这样一个清凉美丽的夜晚?要多少多少年的时光啊!这个世界才能够等候到我们的来临?
若是在这样的时刻里还不肯还不敢说出久藏在心里的秘密,若是在享有的时候还时时担忧它的无常,若是在爱与被爱的时候还时时计算着什么时候会不再爱与不再被爱,那么,我哪里是在享用我的生命呢?我不过是不断地在浪费它在摧折它而已罢。
那天晚上,我当然还是要离开,我当然还是要把海浪、沙岸,还有月光都抛在身后。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感激着的,所以才禁不住想向这整个世界呼唤起来:&谢谢啊!谢谢这一切的一切啊!&
我想,在那宝蓝色深邃的星空之上,在那亿万光年的距离之外,必定有一种温柔和慈悲的力量听到了我的感谢,并且微微俯首向我怜爱地微笑起来了罢。
在我大声呼唤着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同时下了决心,作了判断,有了承诺了呢?
如果我能够学会了去真正地爱我的生命,我:必定也能学会了去真正地爱人和爱这个世界。
所以,请让我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请让我学着不去后悔,当然,也请让我学着不要重复自己的错误。
请让我终于明白,每一条过来的路径都有它不得不这样跋涉的理由,请让我终于相信,每一条走上去的前途也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
请让我生活在这一刻,让我去好好地享用我的今天。
在这一切之外,请让我领略生命的卑微与尊贵。让我知道,整个人类的生命就如一件一直在琢磨着的艺术创作,在我之前早已有了开始,在我之后也不会停顿不会结束,而我的来临我的存在却是这漫长的琢磨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一点,我的每一种努力都会留下印记。
请让我,让我能从容地品尝这生命的滋味。
&&&&&&&&&&&&&&&&&&&&&&&&&&&&&&&&&&&&& 女生节
南方的,说不尽的委婉缠绵,道不出的细腻柔情。犹如怀,是那样的含蓄,清晨,几阵隐隐的春雷过后,下起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垂下了一条条雨丝。层层的雨云遮住了东升的。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一位独自坐在窗前,女孩长的很清秀,很美,只见女孩双手托腮,眼睛看着窗外下着的,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突然女孩向旁边的人说:&小晴,你觉得他,他人怎么样?&那个小晴的说:&那个他呢?&&就是天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呢?&我觉得他很不错。而且很老实,,人呢?又有上进心。&&我也觉得他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几天一直都不没有找我说话。&&那很容易,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考验他。&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女孩一看是他打来的,好激动,好像有一只小兔子在心里乱跳,但是还是装作使镇静,告诉自己不要慌张,只听电话那边一个男生说:&是小云吗?你能出来下吗?我在老地方。&女孩走到男孩说的那个老地方,那个老地方她经常去,每天他们都在那个地方里散步,谈心,谈理想,谈未来。现在,她没有直接去见那个男孩,只是在男孩对面马路上不远处的地方躲了起来,她想看看男孩的表现。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对面的马路边上男孩在看起来是那样的消瘦,透过着这缠绵的雨丝女孩仿佛回到了一年前节的那天,那天,明媚,她是学校里的学生干部,负责本次的女生节活动兼主持人,在一次交谊舞游戏中,每个女生要找一个男生作为舞伴,然而在找寻舞伴的当中,就在交谊舞会快要开始的,身为主持人的她竟然找不到舞伴,她也觉得不好意思,然而是否老天刻意给人们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就在此时,一个男生居然朝她走了过来,伸出了他那么宽厚的手,解救了她的危机,就这样,通过这次舞会男孩和女孩相识呢?突然一滴在女孩身上。女孩回过神来,朝着男孩看去,只见男孩和一个人说话,那个人时不时的用手指着一个方向,似乎在说着什么,男孩的表情好激动,手也在不停的在上乱按,突然,男孩扔下手中的伞,发疯似的向别处跑去,女孩想,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那根经不对劲。边想边朝着男孩跑去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听见迎面走来的说前面出了车祸,女孩问妇女,妇女说,是一个的小伙子,长的很清秀,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女孩想,会不会是他,女孩慌忙的朝着男孩方向跑去,突然见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女孩心里慌了,她怪自己,怪自己的任性,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小忆,你千万不能有事情,不然我今生也不会饶你的?女孩到处张望,只见一个男孩站在人群中向前挤,嘴里不停的喊,小云,是你么.。我是小忆,女孩一听,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女孩寻着声音而去,女孩一见是他,不顾女孩的矜持,跑上去,抱住他,声泪俱下的说:&小忆,你这个讨厌鬼,小冤家,你为什么那样,刚刚听人说穿红衣服的年轻人出了车祸,我以为是你,你害的我好担心呢? 我以后在也不任性呢?你打我骂我也好,我在也不你呢?&微风吹过,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我明明在老地方那里看见你,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说着用她的那双小拳头,敲打着那个男孩的胸膛,只见男孩说:&我给你打电话呢,我就在那里等你。遇见一个路人,他说那边出了车祸,听说是一个长的清秀的女孩,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我以为是你,于是,我就跑到那里去找,没想到不是你,你知道吗?当我听到是你,我死的心里都有呢、我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一定不要是你。&女孩心里想,原来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是那么的重,他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男孩说要送给女孩东西,女孩问是什么,男孩没有告诉她。男孩背过身去,问道:&送你礼物你要吗?&女孩想了想,笑着说:&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这时,男孩才慢慢的转过身子,停了一下说:&那!你闭上眼,我再给你。&女孩半信半疑的闭上了眼,男孩犹豫了一下,靠,轻轻的吻了女孩一下,女孩睁开眼,看着男孩,男孩说:&你是我第一个吻的女孩,也是最后一个。今天是女生节,我今天特意选择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来向你表达我的意,小云,你能做我女吗?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你,我知道我并不富有,但是我会去努力,今天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重要,或许我没有太阳般狂热的爱,也没有流水般绵长的情,只知道不断的爱你爱你。&女孩笑了,很笑,那是让男孩今生难忘的笑。
《住的梦》 老舍
&&&&&&&&&&&& 《住的梦》 老舍&&&
在北平与青岛住家的时候,我永远没想到过:将来我要住在什么地方去。在乐园里的人或者不会梦想另辟乐园吧。在抗战中,在重庆与它的郊区住了六年。这六年的酷暑重雾,和房屋的不象房屋,使我会作梦了。我梦想着抗战胜利后我应去住的地方。
不管我的梦想能否成为事实,说出来总是好玩的:春天,我将要住在杭州。二十年前,我到过杭州,只住了两天。那是旧历的二月初,在西湖上我看见了嫩柳与菜花,碧浪与翠竹。山上的光景如何?没有看到。三四月的莺花山水如何,也无从晓得。但是,由我看到的那点春光,已经可以断定杭州的春天必定会教人整天生活在诗与图画中的。所以,春天我的家应当是在杭州。
夏天,我想青城山应当算作最理想的地方。在那里,我虽然只住过十天,可是它的幽静已拴住了我的心灵。在我所看见过的山水中,只有这里没有使我失望。它并没有什么奇峰或巨瀑,也没有多少古寺与胜迹,可是,它的那一片绿色已足使我感到这是仙人所应住的地方了。到处都是绿,而且都是象嫩柳那么淡,竹叶那么亮,蕉叶那么润,目之所及,那片淡而光润的绿色都在轻轻的颤动,仿佛要流入空中与心中去似的。
这个绿色会象音乐似的,涤清了心中的万虑,山中有水,有茶,还有酒。早晚,即使在暑天,也须穿起毛衣。我想,在这里住一夏天,必能写出一部十万到二十万的小说。
假若青城去不成,求其次者才提到青岛。我在青岛住过三年,很喜爱它。不过,春夏之交,它有雾,虽然不很热,可是相当的湿闷。再说,一到夏天,游人来的很多,失去了海滨上的清静。美而不静便至少失去一半的美。最使我看不惯的是那些喝醉的外国水兵与差不多是裸体的,而没有曲线美的妓女。秋天,游人都走开,这地方反倒更可爱些。
不过,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论天气,不冷不热。论吃食,苹果,梨,柿,枣,葡萄,都每样有若干种。至于北平特产的小白梨与大白海棠,恐怕就是乐园中的禁果吧,连亚当与夏娃见了,也必滴下口水来!果子而外,羊肉正肥,高粱红的螃蟹刚好下市,而良乡的栗子也香闻十里。论花草,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以甲天下。西山有红叶可见,北海可以划船&&虽然荷花已残,荷叶可还有一片清香。衣食住行,在北平的秋天,是没有一项不使人满意的。即使没有余钱买菊吃蟹,一两毛钱还可以爆二两羊肉,弄一小壶佛手露啊!
冬天,我还没有打好主意,香港很暖和,适于我这贫血怕冷的人去住,但是&洋味&太重,我不高兴去。广州,我没有到过,无从判断。成都或者相当的合适,虽然并不怎样和暖,可是为了水仙,素心腊梅,各色的茶花,与红梅绿梅,仿佛就受一点寒冷,也颇值得去了。昆明的花也多,而且天气比成都好,可是旧书铺与精美而便宜的小吃食远不及成都的那么多,专看花而没有书读似乎也差点事。好吧,就暂时这么规定:冬天不住成都便住昆明吧。
在抗战中,我没能发了国难财。我想,抗战结束以后,我必能阔起来,唯一的原因是我是在这里说梦。既然阔起来,我就能在杭州,青城山,北山,成都,都盖起一所中式的小三合房,自己住三间,其余的留给友人们住。房后都有起码是二亩大的一个花园,种满了花草;住客有随便折花的,便毫不客气的赶出去。青岛与昆明也各建小房一所,作为候补住宅。各处的小宅,不管是什么材料盖成的,一律叫作&不会草堂&&&在抗战中,开会开够了,所以永远&不会&。
那时候,飞机一定很方便,我想四季搬家也许不至于受多大苦处的。假若那时候飞机减价,一二百元就能买一架的话,我就自备一架,择黄道吉日慢慢的飞行。
一九四五年五月
《民主世界》
我们的大学应该有这些
24本书、24部电影
很多大学毕业生在求职的时候,都会感受到自己的无知和浅薄,便开始发狂的看书。但茫茫图书馆琳琅满目,难免有盲目和彷徨。本日志就是针对不知读何是好的大学生来提供一些积极的引导和建议。那些为升职和提高个人品味而集中在图书馆读书的职场人士也在读书期间发掘到不少非常值得看的书,本日志结合这两类人的推荐结合各方面信息检索捞给大家最&干&的东西写成此简文一篇,觉的有必要分享一下。
这些书的确能助人更加擅长思考,看待问题更全面,挖掘问题更有深度。巴菲特的合伙人查理芒格也说过,知识面广的好处是&知识面越广,自己做决策时面对的盲点更少,做出的决策面临的未知风险也越少&。
首先是读书推荐:1、推荐一本书叫做《记住你是谁》。  哈佛商学院有个优良传统&&每位教授在这个学期的课程结束前的最后一堂课(如果下学期不教他们了的话),都要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作为送给学生们的特别礼物。本书就是这些特别&礼物&的集成。也就是说,通过本书您可以轻松地进入哈佛课堂,与15位教授一起分享他们关于人生和领导力方面珍贵的经验教训。这些经验教训或许是趣闻轶事,或许是感人故事;或许是某段精彩的人生经历,或许是回顾挑战、成就与过失,或许是轻松自在地侃侃而谈。但不管内容如何,这些共同培育了成千上万青年学子和企业精英的教授和商业专家们,都是围绕同一个主题给出了他们的真知灼见&&身为领导,应该如何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2、强烈推荐一本短篇读物《我的苦难我的大学》(或者叫《我的大学我的苦难》),把它存到你的手机里,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就可以看看,看看那么不幸的孩子都那样去奋斗,那么多坎坷那么多挫折她依旧那样执着,人可以胜天,生命里有太多奇迹,你那么一点困难算个什么呢?
3、另外还推荐一本休闲书《快乐在微笑中漫步》,这是我们班考第一的同学推荐的,这一系列的书都挺好的,给了好多对人生的深思,喜欢散文看看更有感觉。
4、《谁的青春不迷茫》奋斗小青年刘同 十年时间创造从员工到副总裁的奇迹,光线传媒企业策划出身的他,十年逆袭人生,给都市中焦躁不安困惑迷茫的年轻人满满正能量。  一个人,十年光阴;一座城,瞬息万变,如果做不到让你深省思考,那就努力让你会心一笑,150万字北漂纪录,跨度十年自我对话。  十年成长见证者 何炅 温暖共鸣 感动分享&希望在整个阅读过程中,你们能善意地笑看那些不知所谓的过去,一样黑暗迷茫撞破头的青春期,几场没有结果的恋爱,以及他努力呈现出的本真。&  经过这些年,你会发现:每一次低头,都是对自己的肯定,我们不是变得现实,而是更能接受现实。  我们都一样,正处于期盼未来,挣脱过去,当下使劲的样子。会狼狈,有潇洒,但更多的是不怕。不怕动荡,不怕转机,不怕突然。谁的青春不迷茫,其实我们都一样。
5、《摸着石头过河》这是职场达人智立方集团总裁杨石头历经五年酝酿,精心烹制的一锅火辣鲜香的&石锅饭&。以心灵为火,以体验为汤,锅里有暖暖的叮嘱,有鲜美的趣闻,有沸腾的斗志,和一点酸酸的回忆,再配上石头独家秘制的毒辣调料,定让你回味无穷。现在,杨石头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将《摸着石头过河》这锅饭端给你,希望能止住你的饥饿,温暖你的脾胃,让你打起精神,在职场上越走越顺,越走越强。
6、《遇见未知的自己》为什么我们越长大,越孤单,越不安,越不快乐?因为我们在追求快乐的过程中,离真实的自己越来越远了!华语首席身心灵畅销书作家,销量过百万的《遇见未知的自己》,集多年潜心研究身心灵成长经验的精华,告诉现代都市人如何找回迷失的自己,找到不快乐的根源,重获最初的快乐。在本书中,张德芬将与我们分享她追求身心灵和谐的人生智慧,帮助我们探索真我的本质,学习如何爱自己,如何为自己的快乐和人生负起全责,如何拥抱生活中的阴影,如何让自己、家人及朋友过得更幸福!
7、《麦肯锡方法》是麦肯锡合伙人所著,对训练条理的思维十分有帮助)
8、《洛克菲勒留给儿子的38封信》(对为人处事十分有益)
9、《影响力》(不解释,你想比以前更擅长说服别人,更擅长推销自己,就看看这本书)
10、《赢》(作者韦尔奇是GE前总裁,管理大师)
11、《管理十诫》
12、《旁观者》(独特的视角讲独特的故事)
13、《专业主义》(职场素质)
14、《定位》(营销宝典,无论是开公司、找工作还是追MM,定位都十分有用,能让我们学会快速脱颖而出)
15、《22条商规》(跟定位类似,是一本一级棒的营销书籍。单身的朋友可以尽快看看,学会推销自己)
16、《少有人走的路》(作者是一名心理医生,这书有好几部,对提升心理成熟度、克制消极情绪非常有帮助)
17、《干法》(稻盛和夫著,稻盛和夫是日本商界4圣仅存的一位,一共打造了4家世界500强公司。)
18、《怪诞行为学》(活生生的案例深刻洞察人的非理性)
19、《从菜鸟到销售总监》(销售心得)
20、《富爸爸穷爸爸》(个人看过讲理财的最棒的书)
21、《高盛帝国》(高盛历史)
22、《经济学原理》(未读,so,木有书评,但肯定是本好书)
另外,如果你是一名励志成为人民教师的师范生,当好老师就要读好的教育书籍,以下教育读物可以提高你的教学素养,培养你对教育的热爱请点击人人网日志:
24部电影推荐:
1.优先强烈强烈强烈推荐一部电影叫《灵异第六感》,是有关感恩、弥补、怀念、真情、信任和救赎的,也和一些心理现象相关,又不乏科幻和神秘感。电影倒序与插叙结合,对观看者的细心与智力都是挑战。英文版更有感觉。
2. 另外强烈推荐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可能有的人看过了吧,这是有史以来最励志的电影!电影真的有点长,起初我两次打开都没有继续看下去怕没那么吸引人,第三次打开终于看完了!真的很吸引人!绝对不白看,优酷里收费观看的情况下评论里都是一片叫好,这在收费电影里是罕见的。电影以法尔汉在飞机上装病导致机长将飞机紧急返航迫降的镜头开始,故事以两个好朋友在寻找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兰彻的过程中展开的回忆:讲述十年前兰彻顶替他人来到印度最好的皇家工程学院的故事。这里的检验学生的唯一标准就只有成绩,成绩不好就意味着没有未来!而兰彻(实际为旺度)却不随波逐流,他用他的善良、开朗、幽默和智慧影响着周围的人。他用所学的物理知识来教训野蛮的学长,他用智慧打破了学院墨守成规的传统观念,终于让顽固不化的院长被说服。最后他用智慧成为了印度科学界的一位天才科学家,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三人帮&中兰彻和栾秋梦想成为工程师,法尔汉却想成为野生动物摄影家。影片中随时穿插着幽默的语言,行为。他们把系主任称为&病毒&,把查图尔称为&沉默者&。这个电影原版不是英语,所以建议看国语的。配音比较成功的是优酷上的收费视频。
3、推荐电影《美丽心灵》,本片描写的是真人真事,故事的原型是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Jr.John Forbes Nash)。英俊而又十分古怪的纳什早年就作出了惊人的数学发现,开始享有国际声誉。但纳什出众的直觉受到了精神分裂症的困扰,使他向学术上最高层次进军的辉煌历程发生了巨大改变。面对这个曾经击毁了许多人的挑战,纳什在深爱着的妻子艾丽西亚的相助下,毫不畏惧,顽强抗争。经过了几十年的艰难努力,他终于战胜了这个不幸,并于1994年获得诺贝尔奖。这个电影曲折较多,总是意想不到,让你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而且有很多科幻色彩和许多的出其不意,十分值得一看!
4、如果缺乏斗志或者对生活失望,看看《极速赛车手》,你会知道,只要不放弃,只要你努力,每个人都能做得十分优秀。此外电影《风雨哈佛路》也不错,只不过后者的角度切换好像不太好,不过那是剧本设计层面的问题了,不妨碍内容的。
5、娱乐方面的电影推荐《开心鬼撞鬼》。还有《火星没事》也很搞笑,绝对能让你紧张了一学期的心情彻底放下来。
6、老电影看看也挺好,推荐《人鬼情未了》和《幸福终点站》。感人又动情,尤其推荐《人鬼情未了》,大部分应该是看过,因为是老片子了,没看过的一定要看看,不要以为是写鬼的,是爱情电影,它会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坚贞的爱情存在,你会发现,世界上有真爱、有奇迹,男主人公最后去世了,但是他的灵魂在完成心愿后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这也是一部伸张正义的电影,此部电影和电影中的全部配乐和主题曲均被选中当年国际奥斯卡金奖。
7、此外电视剧《一公升的眼泪》也很不错,十分感人,也有电影版的,自己搜搜,有的人已经看好几遍了,非常感人。再推荐一个类似的,看看《心灵捕手》,真的很感动。数学系的更应该看看。同样感人的还有《人工智能》,既科幻有趣,又十分凄美感人。《人工智能》一定要看英文版的,有些感人的情节中文配音就对配不出那种感觉。建议在优酷搜索,土豆都是盗版的,卡的狠!
8、还有一部电影叫《珀西&杰克逊和闪电窃贼》(好像也叫《波西与神火之盗》)非常刺激、非常精彩,男生应该更爱看,上次在听力课播放了一小段我们班同学都下课不走要把那个电影看完。更建议看英文版的,不过英文版确实挺难,它是很地道的英文发音,对练习听力有好处,如果英语不好就看中文版吧,但是《灵异第六感》一定要看英文版的,因为有些情感中文配音是配不出那个效果的。这个电影因为版权纠纷好像优酷看不了了,建议下载&风行&或者&快播&看。
9、推荐一个视频,叫《最后一个离开的机长》,美国航空1549航班曾在900米高空奇异地装上两只大鸟,飞机两个引擎全部起火爆炸,飞行塔台指示要求飞机立即迫降在最近的机场,但可惜飞机丧失了全部动力,高度又严重不足,无法滑翔至最近的机场。机长在几分钟内一边操作方向舵,一边用草纸算出了最好的水面迫降角11.004度,并操作飞机完美的迫降哈德逊河,而机长手控的飞机着陆角为11.006度,与预期计算值仅仅相差千分之二!这么精确的着陆竟然是由机长手动完成的!而且是一边驾驶一边计算!!!水面迫降难度极大,速度太小会坠毁水面,速度太大又无法控制高度,高度小了会提前落水爆炸,高度要想提高就要复飞拉起,然而飞机引擎都失效怎么可能复飞拉高?机长的卓越技术拯救了这架飞机,救援人员的通力合作,飞机上的乘客无一人伤亡!机长在获救后不上救生艇竟然又返回了即将被水淹没的飞机里不断地捞啊捞,生怕有乘客没有出来。最后一个离开的机长,给了我们太多感动。该视频地址为:
其实不瞒你们说,我也经历过飞机迫降,所有经历过迫降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热爱生活,当你身处一个摇摇欲坠的飞机时,你会发现,什么荣耀,光环,什么高考失利,什么挫折遍布,什么大大小小的对错纷扰都不重要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活着就有无限种可能。相似地,看看电影《紧急迫降》,一共三个版本,一个国内的两个美国的,各有收获。国内版的叫紧急迫降2010,这是国内的真是事件改编,飞机因前起落架无法放下,机长在空中执行了急转弯离心法、后轮试着陆共振法、低空通场观察法,都无济于事,最终决定无轮迫降,机务人员的通力合作创造了陆地迫降的奇迹,本电影紧张刺激,环环相扣又不乏浪漫色彩和幽默镜头在其中,强烈推荐:
观看地址:上部
怀念的不只是那是的你!
两个人的电影
两个人的电影 ----钟求是
我是个平淡的人,周围的人都这么认为。记得儿子刚上高中时在作文里说过这样的话:跟许多过气的人一样,爸爸对日子没有狼子野心,每天所干的都是对昨天的重复,他身上几乎没有故事。时间过得快,现在离儿子说这句话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我知道,儿子可能忘了自己的话,但他对我的看法没啥改变。
如今,儿子已到了拎着野心到处晃荡的年龄,而我不仅过气,还一天天往老里走了。有时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这大半辈子的确过得粗糙,既没有攒下可以说得出口的产业,也没能把自己的身份弄得有派头一些。我的所有经历往履历表上一放,只能变成简单的两行,一行是小学教师,一行是报亭店主。小学教师是五十岁以前干的事,到了五十岁,我已拿不出精力去对付一教室的孩子,就提前退了休。我找了份不费心思的活儿,卖起了报纸和杂志。我整天安静地坐在一间小屋子里,看着周围摆着的报纸杂志被别人一份一份取走。我觉得,过去教书也好,眼下守着报亭也好,都算是跟书本文字打着交道。因为这个,我好歹给自己拣回一点安慰。
不过,再没出息的人也是攒着年头的,有了年头就有了历史。用书上的一句话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收藏着一部自己的历史。有时我坐在报亭里,看着某个路人平静地买走一份报纸或者一份杂志,正常得什么事儿也没有。可我偏偏想,别看这个人一声不吭,也许心里装着许多事呢,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现在我攒了一大把的年龄,不需要一声不吭了,我愿意把有些话说出来。这些话不是说给儿子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掏给自己听的。我挺乐意对自己说:老昆生呀,你知道你并不像儿子说的那样,身上找不到一点儿故事的。我还乐意对自己说:老昆生呀,你的事一截一截的接起来,得往前伸出去很远呢。
得从三十六年前说起。三十六年前,我拿着二十二岁的年龄,生活在一个叫昆城的镇子里。镇子不小也不大,往街上一走,很难遇到什么稀奇事儿,容易遇到的倒是一些不认识的熟脸。那时候我在镇子上的一所小学做代课老师,教孩子们认字儿。每天上午,我得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赶到学校。到了下午,我的脚步会闲下来,松着身子慢慢回家。
我家住在镇子西门外的一个院子里。院子上了点年纪,搁着一堆还算干净的木瓦房,住了十多户人家。因为近着郊区,住在院子里的人物就比较杂,拎开我不算,有做工的,有干农活的,还有当兵的,拿当时好听的话说,工农兵全齐了。
当兵的是大奎。大奎曾是院子里令人头疼的小子,喜欢到处串门蹭东西吃,还喜欢硬着脖子骂人。他初中毕业晃了两年,因为捏着贫农的成分,被送到了部队上。以后遇着过年什么的,都会有人上门跟大奎他爸妈握手,再把光荣之家的红纸贴在木门上方。这样过了好几年,突然传来消息说,大奎踩到大运了,提干当了排长。排长显然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奇袭白虎团》里的严伟才是排长,《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也是排长,他们背着驳壳枪,脑袋里尽是智慧。大奎的智慧全扒拉出来,可能还不够他们的零头,但拿别的一比,大奎却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女人。杨子荣严伟才到电影结束还没娶上媳妇,大奎在一年半前便拿着假条回家迎了亲。
大奎结婚那天是个星期日,院子里摆满了宴桌,大人小孩发出的各种声音停不下来。中午时分,一群姑娘伴着新娘过来了,院子门口响起鞭炮,又燃起一堆稻草。按着习俗,新娘从稻火上跨过,算是踏进了红火的日子。然后新娘往空中撒了两把糖果花生,那些糖果花生落下来,引得孩子们在地上扑来扑去,闹成一团。在新娘就要走进新房时,她的衣角被一个小孩紧紧攥住了。那小孩挺小,没抢到地上的吃物比较苦恼。新娘回过脸轻轻笑一下,再次往空中扬了一把,又弯了身子把两颗糖果塞到那小孩手里。
我得承认,新娘的回脸一笑让我心里多跳了几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若梅。很多年过去,每回我去想若梅时,第一个抢着跳出的总是这个镜头。那天她穿着粉红色的袄衣,脸上也是粉红色的。就在这粉红色中,她咧嘴轻轻乐了一下。
结过婚,大奎在家没待几天,又回了部队。新娘新郎有啥话没说够,只能在信纸上说了。接下来的日子,若梅除了学着如何跟公公婆婆相处外,常做的一件要紧事儿便是琢磨写信。看得出来,若梅是个念过几年书还喜欢讲究的人,她很想把信写好,或者说,她很想把日常话儿变成好听的词句放到信纸上。这样一来,隔上几天若梅就会走到我跟前,拿一些疑难的词儿来问我。
若梅看中我,不是因为我有啥学问。我的学问全掏出来赶在一起,也就是一小堆儿。我跟别人不同的是,我有一张纸物,就是镇图书馆的借书证。过个十天半月,我会从图书馆借回两本书来看。我说的书是小说,《金光大道》、《大刀记》、《矿山风云》什么的。那会儿我家人丁多,屋子不够用,我的睡床被升到了楼阁上。楼阁虽有一扇小窗户,但不是宽敞地方,待久了会觉得憋,所以只要不是大冷天,得了空儿我喜欢拎一把竹椅坐到院子的砖墙旁看书。我看书的样子不光进入邻居们的眼睛,有时也会进入他们的嘴里。邻居们说,你瞧瞧,外头那么乱,咱这院子还是好的。邻居们又说,毕竟是当老师的,总还知道读书的好处。  现在,新邻居若梅用着了我。好些次我刚在竹椅上捧起书,她就轻着脚步走过来,把脑子里恍惚的词儿拣出来问我怎么写,譬如说尴尬啦、春意盎然的盎呀、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的茬啦。我也没有谦虚,合上书本,把封面当做黑板,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开始时若梅还有些不好意思,问了几回,慢慢就随便了。随便了以后,她问的词儿似乎浪漫起来,譬如邂逅憧憬什么的,有时还会要去一句毛主席的语录。
说实在的,我喜欢若梅的出现,喜欢她站在我的跟前看我写字儿。当我手指准备在书本上走动时,若梅的脑袋会近过来,脸上沾着认真。待我一撇一捺写明白了,她就发出噢的一声,然后给我一个表扬的目光。有时我写完一个词儿,顺便送出一句解释,那解释要是幼稚或者有趣,若梅会开心地咯咯笑起来。在笑声中,我能闻到她身上跑出来的淡淡香气。这香气不仅让我鼻子受用,也让我心里快活。
又过些日子,若梅向我提出借本书看。若梅是另一个镇子上的人,嫁过来后暂时没地方上班,平常除了做家务、织毛衣,就是半个月写一封信,一个月去邮局领一笔大奎寄回来的汇款。这样一算,她空余的时间还是不少。我反正每回借两本书,一本看着另一本就闲着。我把闲着的那本匀给若梅,不过定了归还的时间。两天后,若梅按时把书还给我,说看了一小半,不好看。那是一本《向阳院的故事》,的确不好看。
我对自己有些不满意。那时候我的楼阁上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只小木箱。木箱里躲着几本私家书,一般不肯也不能出去见人的。我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决定这回破个例。第二天,我拿出一本《林海雪原》借给了若梅。我想大奎是部队里的人,《林海雪原》讲的是部队里的事,若梅应该不会说不好看的。只是这本书比较宝贝,离开了自己,我心里不太踏实。
几天后的傍晚,我坐在竹椅上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猜想若梅会不会过来还书。这时若梅的家突然热闹了起来,那门里先出来一团声音,再出来一团人原来是大奎他爸和大奎他妈一边叫骂着一边扭打在了一起。大奎他爸虽出身贫农,个子却比较小,平常受大奎他妈管理。有时大奎他爸喝了点酒,就不服管理。不服管理便容易拌嘴,拌嘴多了,免不了也会打个架摔点东西。若梅有一次跟我提起过公公婆婆,意思是他们人还不错,就是力气太多了没地方用。
现在大奎他爸又把多出的力气用来捶打大奎他妈的身体,大奎他妈也不甘示弱,拿两只手揪住大奎他爸的头发。若梅站在旁边使劲拉扯,哪里拉扯得动。吵闹声引来了好几位邻居,我也赶紧凑上去,大家用一用劲,分开了两人。不想大奎他爸一见这么多邻居,觉得不应该马上歇下来,又往前蹿了几次,同时把拳头胡乱送出去。当时我正站在大奎他妈跟前,突然脸上一热,已挨了一拳。我用手摸一摸鼻子,摸到一巴掌的血。我这个人有点怕血,见手掌全湿了,身子一矮,软到了地上。周围的邻居一下子愣住,大奎他爸他妈也傻了。若梅先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抱住我的脑袋,用手一下一下拍打我的额头。接着有人取了水来,用嘴吸一口喷到我脸上。我流的只是鼻血,被水一惊,很快止住了。
这天晚上,我躺在楼阁的小床上,鼻子里塞着一块棉花,脑子里却使劲去回想若梅抱住我脑袋的情景。要知道,她是把我的脑袋抱在她胸前呀,就是说,我的脑袋是靠在她身体最突出最柔软的地方呀。此时我觉得,自己全身最幸运的地方便是后脑勺了。我闭上眼睛,在回想中一点点还原后脑勺和那胸部接触的感觉,那感觉慢慢由虚到实,变成了电影里的近镜头。在近镜头里,后脑勺贴着的是一件碎花衬衣,衬衣里边是一件背心,背心里边是雪白的ru房。这么想着,我身子抖一下,鼻息变粗了。又因为一只鼻子堵着棉花,我不得不张开了嘴巴。
我的脑子停不下来,东拐西弯又想到了《林海雪原》。《林海雪原》里人物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少剑波、杨子荣和白茹三个人。如果把这三个人搁在眼下日子里做个落实,不用说,若梅最靠着白茹;大奎跟杨子荣不像,可因为都是排长,可以沾点边;至于少剑波嘛是团参谋长,自己够不着,可我现在愿意把他安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若梅是白茹,自己是少剑波,我的鼻息又粗了。
那个晚上,我伴着楼阁里那只昏黄的电灯,乱乱地想了很多。第二天起床,我突然有点害怕见到若梅了。我担心对着若梅时,自己说话做不到镇定。说话一不镇定,心里藏着的不好念头便容易被瞧出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再拎着竹椅到院子里看书。进出院子遇着若梅时,也只是潦草地打个招呼。我为自己的匆忙样子找了个借口马上期末考试了,当老师的当然不能闲着。
又过几日,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放了假。刚放假的日子,最躲不过的是热天气。每天吃过晚饭,最有耐性的人在屋子里也待不住,于是院子里乘凉的木凳竹椅多了起来,大家一边晃着蒲扇一边闲话。有人还搬出竹床,躺在上面翘着腿听收音机。收音机的主人喜欢听样板戏,尤其喜欢听李铁梅,所以调出的唱词经常是《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什么的。我对样板戏沾不住兴趣,但我愿意坐在那儿摆出爱听的样子,其实是让耳朵替眼睛打掩护。就是说,我耳朵听的是铁梅,眼睛瞧的是若梅。这时的若梅一般坐在自己家门口,因为没有灯光,她的脸面并不清晰,但我能觉出她的动作和她的神情。她的动作是不停地织着毛衣,她的神情则闲闲的,像是安静中又有些懒散。
当然,日子不会老这么淡着,有时会插进来一点事儿。一天晚上,我照常来到院子里坐下,眼睛里却少了好几个人,若梅也迟迟不肯出现。拐着弯儿一打听,原来邻近的一个村子今晚放电影,若梅伴着两个邻居女人一块儿去看了。那时候近郊一些村子的晒谷场时常放露天电影,但放来放去都是那几部打仗的老片子,算不上稀奇。我心里奇怪一下,问什么电影,有人说是朝鲜电影《卖花姑娘》。《卖花姑娘》我听说过,知道是哭哭啼啼的电影,挺适合女人看的,怪不得若梅肯去钻黑夜凑这份热闹。我坐在那儿想稳住自己,没有稳住。我起身回屋拿上手电筒,出了院子往放电影的村子奔去。村子不算远,也不怕找不着,因为路上遇到不少赶电影的男女,他们中的一些人肩上还扛着凳子。到了那村子的晒谷场,电影还没放,一只灯泡亮着,满满一场子人一边喧闹着一边听一个人大声说话。那个人在说明为啥放这场电影,还讲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什么的。我提一口气,使劲往人堆里挤,同时让眼睛跑来跑去想捉住若梅的脸。但场子里的脸太多了,若梅的脸搁在里头,就像一本书塞到图书室的哪个书架上,一时不容易找到。这时那讲话的人把话刹住,电影开始了。
我站在人群中静了心看银幕上的故事。故事里的歌声很好听,可卖花姑娘花妮太苦了,她妈妈生着病在地主家做工,妹妹被地主家的药汤烫瞎了。当妹妹抚着烫伤的眼睛大哭时,我的身边响起一些抽泣声。接着哥哥被警察带走,花妮和妹妹跑过去扑到哥哥身上,我周围的哭泣声更多了。正伤心着,我脸上凉了一下,用手一摸,摸到一滴水。我以为自己也哭了,刚悄悄擦去,脸上又凉了几下,这才知道是下雨了。雨滴先是疏的,一粒一粒散着下。人群里一阵晃动,但还能扎住。再过一会儿,雨忽地变猛了,带着唰唰的声响,下得又密又冲。
其实那只是夏天的浪雨,下一阵便会收住。往日一般在傍晚时下,这天拖后了。再说大热天里浇浇雨水也没啥关系,起码还能赚个凉快。但人呀养着一习惯,遇上雨就想躲。有人发一声喊,场子便炸了营,所有的人都跑动起来,都不想让雨打着。可晒谷场周边是空旷的稻田,哪有躲雨的地方。场面一下子大乱,有人往回去的路上奔,有人跑向远处的一棵树,还有人在田埂上乱窜。我就是在这时候担心起若梅的。我怕她迷路怕她跌跤怕她一不留神跑进稻田,我冲到场子中间,用电筒的光柱朝四周溃散的人群划了几下,然后大喊一声若梅,觉得不够,又连着喊了两声若梅若梅。但混乱中我的声音没有劲道,飘出去几米便被雨水打趴在地上了。我没了办法,只好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
那天晚上湿着身子回到家,我冲个澡就上了楼阁。睡过一夜我弹开眼睛,竞觉得昨晚的情形有些虚。站在雨中大声喊叫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对我来说真的有点不真实。这种不真实又让我相信,至少若梅不会知道这事儿。
这样忐忑着到了下午,我挑着两只木桶去院子后面的水井,却见若梅蹲在井台上洗衣裳。我没吱声,把水打满了准备把扁担放在肩上。若梅叫住我,让我帮她打桶水,我只好把木桶里的水倒进若梅的木盆里。若梅翘起头看着我说:昨晚去看电影啦?我点点头。若梅说:我也去看了,看不到一半天就下雨了。我又点点头。若梅说:你说卖花姑娘后来会怎么样?老那么苦着?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梅见我不怎么接话,就收回脑袋开始搓衣裳,搓了几下突然说:昨天下雨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慌一下,脸上的肉一阵挪动。若梅顾自说:也许不是喊我,我听错了。雨那么大,谁这么傻站在那儿练嗓子呀。若梅还说了几句什么,我乱乱地没听进去。好在这时又来了一位挑水的人,把若梅的话止住。
接下来的两天,我使劲让自己的心静着,但静着的时候,我仍有一个预感,好像要出点什么事儿。这天傍晚,我喝过一碗稀粥,便坐到院子砖墙旁看书。这时若梅从屋里出来,一步步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样东西,是《林海雪原》。我收了书,没有吱声。若梅也不说话,却指了指书。我翻开《林海雪原》,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我大了眼睛,看上面的一行字:我想去一个远的地方看电影,你肯陪姐去吗?
我身子一热,觉得脸上渗出了一层汗。我合上书本,在封面划了两个字:哪里?若梅弯下身子,用手指写道:温州城。我又写:啥时?她写:明天。我刚要点头,她在我耳朵边悄声说了一句:我打听过了,那里的电影院在放《卖花姑娘》。
很多个年头过去,我仍要说一句话,若梅那天向我掏出的是个勇敢的主意。那时候一个女人出远门去看一场电影本来就不平常,而让一个不是丈夫的小伙子陪着去显然是件危险的事儿。
当天夜里,我躺在楼阁上又睡不好觉了。我远远近近地想,想明白了一点,若梅去看电影不光是为了看电影,她还乐意跟我待一块儿说说话。从这一点想开来,我又肯定了两点,一是我平日里藏着的心思若梅早就瞧出来了,二是她跟家里的那位排长找不着话。这后一点我心里早有些明白。大奎如果脱掉军装,其实是个粗心又粗俗的人,身上没有太多若梅喜欢的东西。结婚一年半中,大奎回来探亲过一次,若梅似乎也没显出特别的高兴。对平常的通信,若梅的兴致也渐渐地淡下去。有一次她跟我说,自己花心思写了很长的文字,大奎寄回来的却是没香没味的几句话。我心想这不是大奎不肯说好话,而是肚子里缺着墨水,但这层意思我没说出来。
那晚在楼阁上我还一遍遍翻开《林海雪原》,看那张只有一行字的纸条。我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又一个字一个字看回来。后来我注意到姐字。那年若梅二十四岁,大我两岁,不过平时她在我跟前从不自称姐的。我想,她在纸条上用了这个字,是想事先定下姐弟的关系,这样能让两个人心里都轻松些。
依着约定,第二天我起个早一个人先出院子,直奔北门轮船码头。那时候昆城通向外界有汽车和轮船,坐轮船比坐汽车省钱,但花时间。从镇子到温州城,得先坐两个小时的河船,下船后乘江轮渡过一条江,再换一条河船坐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从早饭的时间出发,到城里得是下午了。
我上了船等着,不一会儿船舱里的人多起来。人一多,声音也跟着多了。大家好像都在动嘴巴,一些人讲着话,一些人吃着东西,一些人吐着烟圈,还有一个小孩在哇哇大哭。嘈杂声中,我看到若梅走进来坐在船舱的那一头。今天她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碎花裙子,显得挺素静。我知道我不能走过去跟她坐在一起。一堆人装在船舱里,免不了有眼熟的脸,我们不能不小心些。
船开动了,船舱里慢慢静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瞎子词师敲一通琴鼓,拉开嗓子唱起鼓词。他在唱一个明朝故事,故事里有男女情爱。唱到调皮处,瞎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些快乐。我远远望一眼若梅,发现她正扭头看着窗外,样子挺安定。我转过身,也开始靠在船窗边看河岸。河岸上有树,有刚插上禾苗的稻田,还有挑着担子或拎着篮子的人。他们的身子慢慢向后退去,越退越远,越退越小。我心里有了逃奔成功似的轻快。那一刻我哪里知道,自己的轻快是不可靠的。我离镇子越来越远,可离灾难却越来越近了。 到达温州城已是下午两点多,这是个阳光挺猛的时辰,街上的人却不少,自行车的铃声和三轮车的喇叭声响成一片。我和若梅一路上一同上船又下船,下船又上船,不敢挨在一起。现在往陌生又热闹的地方一钻,才凑在了一块儿。我们先进一间饮食店吃阳春面,吃完了顺便向服务员问电影院。服务员说前边就有一家,叫五马电影院。走过去一瞧,那电影院挺气派,一幅很大的宣传画躺在墙上,正是《卖花姑娘》。不好的是买票的队伍特别长,像草绳一样扭摆出去。我们站在队伍里一点点往前挪,挪了大半个小时才挨近售票窗口。买了票一看,两张中竟搭着一张站票,时间是晚上六时正。
此时离晚上看电影还差着一截时间。说实话,我对温州城一点儿不熟,小时候跟大人来过一次,早忘没了。现在既然拿着时间,就想到街上逛逛,只是太阳烤人,又怕被什么熟人撞见,一时有些茫然。若梅以前也只来过一次,不过挨得近,对城里还存着记忆。她使劲想一想,想到了一个去处,说:咱们去中山公园吧。
我们拦下一辆三轮车,说好价钱坐了上去。三轮车的座位比较窄,两只身子放进去便贴在了一起。先前吃面条、走路、排队买票,似乎都在忙碌之中,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静着身子靠在一块儿,我手脚便有些硬,心里压不住地多跳了许多下。好在三轮车夫比较有趣,嘴里吹着口哨,又不时按下怪叫似的喇叭,分走了我和若梅的注意力。
到了中山公园,我们走一圈,看到一些树木、游船和长椅。长椅都不空着,有的坐着人,有的躺着呼呼酣睡的汉子。当然,空气中还少不了蝉叫声和卖冰棍的吆喝声。吆喝声提醒了我们的口渴,我们买了冰棍,一边吃着一边去爬公园里的小山。小山真是小,沿着石阶走上去,冰棍还没吃尽,已到了山脖子。正要歇一下脚,忽然听到一声招呼,扭头去看,见树荫里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瞎子,模样跟轮船上的瞎子词师差不多。我们走近了一瞧,瞎子并非瞎子,墨镜里面有一双打量别人的眼睛,原来是算命先生。那年头到处踢开迷信,街面上已见不着算命先生,想不到这里倒躲着一位。算命先生说:你们两位,嘿嘿,撞见我是缘分也是福分。未等我们开口,算命先生又说:你们两位很快会遇着一件难事,若信,坐下来听,若不信,请随便。不用说,这是算命先生并不高明的开场白,若梅拽一下我的衣角,我们俩撤回石阶继续往上爬。爬了一截,便瞧见山顶的一个亭子。
我们在亭子里坐下。从这里望下去,能看见城里一片接着一片的房子,一眼都看不到边。西落的阳光变得有些黄,铺在所有的房子上面。我心里豪迈起来,很想做点儿什么,譬如将若梅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正走着神儿,听见若梅讲了句什么。我没听明白,拿追问的眼睛看若梅。若梅说:我是觉得,那算命先生说的其实没错,咱们接下来马上会遇着一件困难的事。我说:什么困难的事?若梅说:睡觉的地方。咱们不一定能找到睡觉的地方。我赶紧从豪迈中出来,慌一慌脸说:咱们住旅馆,开开两间房。若梅忸怩一下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咱们没有介绍信,只怕不让住呢。若梅这么一提,我才记起衣兜里确实少了介绍信,事先没有想到哩。即使想到了,因学校放了假,一时也开不出来。我想一想说:咱们就说介绍信丢了。丢钱是常事,介绍信为什么就不能丢?若梅说:如果我是服务员,我才不信呢。我说:那咱们多给点钱,钱是纸,介绍信也是纸,没准儿能顶上的。若梅说:这话只有不出门的人才说得出来,幼稚呢。我说:我就不信,人家卖花姑娘那么苦都能挺过去,咱们有钱还找不到办法。这话把若梅说乐了。她点点头说:大不了睡澡堂,我知道澡堂不用介绍信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了公园去看电影。那电影厅挺好,不仅干净,屋顶还挂下来许多吊扇,吹得满场子都是风。不好的是我们,只有一张票有座位。我让若梅坐了座位,自己站在旁边的走道上。过了一会儿,我才知道自己用不着沮丧的,因为卖出去的站票真是不少,站着的人差不多把两旁走道占满了。
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了。随着银幕上苦难的展开,周围响起一些抽泣声,有人还用手帕使劲擤鼻子。看来这部电影在哪儿都是招人泪水的,只不过不包括眼下的我。我看过电影的前半部分,注意力就有些散。我的目光时不时从银幕上挪开,跑到若梅的座位上。淡光中若梅的脸一会儿暗一会儿亮,亮着时能依稀看见她专注盯着前方的样子。有那么一刻,我脑子里长出一个想法走过去将她旁边的人一把拎开,让自己坐进去,然后悄悄捏住她的手直到把电影看完。这想法让我高兴又不高兴。我不高兴是因为这想法虽像电影里的镜头,却只能在脑子里放映。
电影快过去一半,我松闲的脑子才慢慢收拢,银幕上开始出现我还未看过的情节。就在这时,座位上站起一个身子走出来,近了一看是若梅。我以为她上厕所,刚要让身,却被她拽一下衣服,说:你去坐。我悟过来,摇摇头表示不用。若梅说:你得去坐。我还想摇头,旁边有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只好横着身子走过一排大腿,坐到若梅刚才的座位上。
坐下后我马上觉得,这不是我喜欢的情形。我怎么能自己坐着而让若梅站着。即使若梅为了我愿意站着,那我也应该走过去待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电影,比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要好许多。这么想着,我真的让自己离开座位,重新走过一排大腿来到若梅跟前。若梅在暗色中奇怪地瞧着我。我没吭声,迈一步站在她的身后。若梅明白了,也不吭声。过一会儿,她一只手往后伸过来,攥住了我的手。
这是我和若梅第一次拉手。先前我好些次在脑子里握过她的手,但只有现在这一次才是真的。我还知道,她的手一旦到了我手里,我会久久不放的。
那天晚上,我和若梅握着手看完了电影。
电影散场后,我们赶紧去找旅馆,还准备了要两个房间的话。我们先走进一家有点派头的国营旅馆,那服务员一听没有介绍信,脸立即懒了,像一块用了很久的手帕。第二家旅馆显得老旧,服务员的态度倒不错,笑眯眯地跟我们聊了几句,又笑眯眯地拒绝了我们。到了第三家旅馆,我们抢先说介绍信丢了,那服务员便怀疑着脸,问没有介绍信有结婚证吗?介绍信丢了结婚证也丢了吗?两句问话便让我们紧着身子逃出了门。
接着我们去找澡堂。澡堂也是要介绍信的,只是似乎可以商量。商量了一会儿,服务员勉强同意了,让我们每人领一张草席去睡觉的地方。所谓睡觉的地方便是歇了夜的洗澡堂子,一片水泥地上铺着两长溜儿草席,草席上坐着或躺着一批赤裸上身的男人。见我们进来,许多目光扑过来,落在若梅身上。一个穿着裤衩的矮胖男子大约刚方便回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扭过头瞪着若梅看。若梅愣了几秒钟,给我一个眼色,我们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到了街上,茫然着不知该往哪儿走。若梅突然说:要不咱们去中山公园吧,那儿的长椅可以睡人。我愣一下,马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比睡澡堂子好。我说:其实公园小山上的亭子也挺好,能睡觉还能看城里的灯光。若梅就笑了,你这时候还想着掏些诗意。我说:掏什么诗意呀,我琢磨着公园晚上到点儿肯定清人,待在山上就能躲过去了。又说,只是山上那么黑,怕你害怕呢。若梅说:不怕,在澡堂一堆男人中躺着才慌心哩。
定了主意,我们急忙往公园方向走。到了公园门口买票,售票窗口里的女人提示说,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关门了。她的话让我们加快了动作。我们走进公园按白天的记忆靠近小山,找着石阶往上爬。夜色暗淡着,但石阶仍是清晰的,爬了一刻钟便抵达山顶的亭子。
这时看看亭子还真是不错,围成一圈的木椅是有靠背的,躺下会觉着踏实。山上蚊子自然不少,但被风一吹,在我们身上应该停不住的。我们松了心,站在那儿看城里的夜色。白天一片片的房子现在变成了散乱的点点灯光,灯光里躲着看不见的内容,造出混沌的安静。这种安静到了天上,就显了干净,一眼望去,都是水洗过似的星星,还有半只月亮。我心里软软的,又跳跳的,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胸口。轻轻看若梅,在暗色中没一点儿声响。我走到她身后,双臂一绕箍住了她。
若梅静着,一动不动。这不动不是空白,而是一种准备,准备着拒绝或者接受。我鼻子不够用了,从嘴里跑出一股股热气,喷到她的脖子上。若梅猛地一转身,双手扒住我的肩膀,用嘴堵了我的嘴。我的身体抖一下稳住。我的舌头一阵没头没脑地忙碌,忙碌中只觉得嘴里的热气出不去了,灌回到了身体内。我的双手开始迷了路似地到处乱窜,从她的后背到她的腰部再到她的胸前。她的胸前虽然柔软,但隔着一层衬衫,这让我双手傻傻的不知所措。很快我的双手醒悟了,解开一只纽扣,再解开一只纽扣,怯怯地按住她的双ru。若梅轻哼一声,身子硬住,硬了几秒钟,身子软了,后退一步跌坐在木椅上。我被她的身体一带,双手脱离ru房,跪在了地上。
现在,我的脑袋停在她的前面,离她的胸部很近。她分开的衬衫回去一些,只露出半只圆溜溜的ru房。半只圆溜溜的ru房颤颤地起伏着,像是要从衣服里挣出来。我双手一捋,让她的衬衫从肩膀两旁滑下,两只ru房跑了出来。我的嘴巴愣了愣,像是在两只ru房之间犹豫一下,然后扑住了左边的那只。若梅身子向前一弓,双手抱紧了我的脑袋。很快我感觉到了她身子的扭动,她的手将我的嘴巴向右边的ru房推去,在那儿停留片刻,又缓缓向下推去。我的嘴巴经过她扁平的肚子,到达了腹部。虽说隔着裙子,但我能闻到湿润的青草气味。我被那特别的气味差不多弄晕了,就闭上了眼睛。眼睛一闭上,若梅的喘息声明显响了,急急乱乱的,还带点儿颤动。
突然,若梅惊叫一声,喘息声停住。
我奇怪一下,睁开眼睛往上看。我瞧见若梅双臂使劲护住胸部,几团光柱同时在她的脸上晃动。我的眼睛一下子变大,猛地掉过身子,见亭子外站着三四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人是有命的,以前不信,现在我信。许多年以后,我仍会记起公园小山上那位算命先生说的话。他挺直接,说我们很快会遇着一件难事。当时我和若梅都以为难事的难是指困难,不久才明白说的是灾难。那是个看上去有些窘迫的男人,眼睛躲在墨镜后面,不像是一位智者。但事后想想,他说得挺有准头。
遇着灾难的日子从此成了我一生中最特别的日子。把那个日子放在日历上,是一九七五年七月三十日。
七月三十日后的一些天,我们被许多人问来问去。先是堵住我们的公园查夜队,他们胳膊上箍着写有纠察的红袖套。他们问了一些话后,把我和若梅分别留在两间小屋子里。这样我们总算有了免费休息的地方,只是那一夜我们不敢好好合眼,连瞌睡都打得零零碎碎的。第二天,他们将我们俩转交到民兵指挥部。那些民兵胳膊上有红袖套,身上又背着手枪或者步枪。背着枪的人总是神气些,不光问我的话,还动不动朝我拍桌子。又过两天,镇子上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两位穿公安制服的人。他们跟我说一会儿话后,就让我和若梅一块儿坐车回去。我们来时坐轮船,回去搭车子还不花钱,这是事先没想到的。
回到昆城后,我和若梅便分开了。我直接进了拘liu所,在一间黑乎乎的房子待了不少天,期间好几次被叫出去问话,时不时的还能领到耳光。挨耳光不算什么,我只是担心若梅,怕她也被打了脸。不过还好,不久我知道若梅早回去了,在家待着。她是军属,在这件事里是受害人。不久我又知道大奎回来了。他让公安的人捎话给我,说我不是个东西,还说恨我。
天气转凉的时候,事情落了实,我拿到破坏军婚罪,得了三年徒刑。同时得到的是一次免费理发的机会,我的脑袋变成了发亮的光头。
很快,我被绑了胳膊去参加公判大会,地点就在人民广场。人民广场是昆城的热闹地方,平常镇上的人傍晚吃过饭到街上溜达,最容易去的便是人民广场,在那儿可以看篮球比赛可以散步扯闲话,如果遇上打架斗狠的,也能顺便瞧上一眼。当然,那地方因为能装很多人,比较适合开庆祝大会或者公判大会。我好几次参加过那样的大会,站在人堆里伸着脖子看主席台上的风景。 现在,轮到我站到台上被别人看风景了。不用猜也知道,观看我的少说也会有几千双眼睛。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特别紧张,止也止不住。出发的那天早上,我吃下半份饭,却觉得肚子干燥、嗓子发紧,只好不停地讨水喝,惹得押送我的公安挺不高兴。公安说:人家马上吃枪子了都不知道怕,你捞了三年就吓成这样。
我这才知道自己是陪衬,给枪毙的人凑一份热闹。到了人民广场往台上一站,我收起慌乱,慢慢稳住了神儿。我想反正跟我一样绑着。胳膊挂着牌子的人有一长溜儿,我站在旁边也就是一配角。再说台下虽然有那么多的脑袋和眼睛,只要我不抬头看他们,他们就捉不住我的脸。人呀就是这样,不堪的事未来之前,容易魂不守舍,真扎进糟糕的场面,心里反而会放实,因为这时知道眼前已是最差,再坏不到哪儿去了。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指自己做到了平静惊慌虽丢开了,换上的是伤心。我站在那儿,低头瞧着胸前牌子上自己的名字和罪名,心里是一阵阵的难过。我知道,台下黑压压的看客中,一准有我的同学同事,还可能有我的学生。他们此刻站在人群里,最兴奋的事就是一边指着远处挂下脑袋的我,一边惊喜地向旁边的同伴说,瞧见了吧,那个人我认识。
在我这么乱着脑子的时候,尿意出现了。我开始还有点傻,心想自己不紧张了怎么还来尿意,再一想才明白早上喝多了水。我心里马上有了着急,因为此时大会才起个头呢。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劝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一想别的事情我就想到了若梅,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我知道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她得应付邻居们的目光,更要应付大奎的恼怒甚至拳头。当然我还想到了父母,他们不光伤了心丢了脸,心里一定还揣着不明白。他们不明白儿子当着小学老师,又天天坐在那儿看书读字,怎么会做下这么出格的事儿。这么想了一圈,我的思维又不得不回到自己身体上,因为这时腹部的压迫明显加剧了。
主席台上的麦克风还在发出严正高昂的声音。声音数落着我们这一拨人的罪行,说完一个接着说下一个。我们的罪行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像膀胱里的尿水。我抬了抬头,想对旁边的公安说点什么。但显然我太愚蠢了,公安立即将我的脑袋压了下去。
我的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汗,接着我的嘴巴慢慢往旁边扭动。我知道,我这是在跟自己的膀胱做斗争。斗争了一会儿,又斗争了一会儿,麦克风里的声音终于告一段落,随后响起的是占领整个广场的集体口号声。口号声中,我身子一松,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裆部出发,淌过大腿和小腿,去了地上。
我的倒霉才刚刚开始。几天后,我被一辆囚车送到两百公里以外的一座监狱。住进号子的第一天,我便掉了一颗牙齿。收拾我的是一个鼻子很大、满脸胡子的男人。他见我一进来就默坐在墙角,有点不高兴。他和几个随伴凑到我跟前,踢踢脚让我起来,我那会儿刚坐了长途车,身子和心情都挺累,不愿意搭理人。大胡子男人就笑了,一把将我拎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升到空中转一圈,然后像一只破袋子飞到了地上。我甩一下脑袋醒醒神儿,发现地上多了一颗带血的牙齿。我想这颗牙齿是我的,就伸手去抓,还没抓到,已被大胡子男人拣在手里。他捏着牙齿细看一下,又拿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一甩手扔到屋子铁栏外的走道上。接下来的时间,我傻乎乎地坐在那儿盯着走道上的牙齿,盯了很久。我没想起去叫看守帮我拣回那颗牙齿。
第二天大胡子又给我一个见面礼。他问我喜欢看镜子还是开飞机,两样选一样。我下意识地觉得开飞机太危险,便选了看镜子。很快我知道所谓看镜子便是把鼻子放在便桶上方一尺的地方,往里看五分钟。我走到那只内容丰富的便桶跟前,改变了主意。我说我要开飞机。大胡子吼了一嗓子,说现在不行了。我只好咬了牙低下头去。我先瞧见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然后鼻子里塞满了怪异的气味儿。我赶紧闭上眼睛同时停住呼吸。但眼睛可以不打开鼻子怎么守得住呀,不一会儿我的肚子便闹腾起来,一股东西爬上来被压下去,压下去又爬上来。当漫长的五分钟到达终点时,我晃着身子离开便桶,一头栽倒在地铺上。
第三天大胡子还要玩花样,他说自己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心里喜欢被别人弄出点感动。他这样说的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不停地点头。大胡子说:你给我唱个歌吧,革命歌曲也行。他扬一扬手说,唱得歪腻,我会送你巴掌,唱得好,你就是咱这儿的人了。他这样说的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又不停地点头。我有点明白了,号子里的人平常活得太没味了,一有新人进来,自然要寻个新鲜,瞧个热闹。问题是我不会唱歌,我的嗓子要是搁到歌曲里,马上像患了小儿麻痹症,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路。但不做点事显然是不行的,我缩缩脸说:我不会唱歌,要不要不我讲个故事吧?大胡子眯一下眼说:你他妈还讨价还价行吧,反正用的都是嘴巴!
我先想几分钟,然后讲了一个故事。因为心里放着紧张,讲得有点干巴,不过故事是从一本小说中取过来的,带着一些离奇,又夹着一点男女情爱,听着还算有趣。大胡子听完了,咕咕咕笑起来,说:还行,有点意思,给你的巴掌省下了吧。又说,想不到你小子肚子里还存着干货!
以后日子里,我们白天去干活儿,就是在工场里踩鞋帮。晚上在屋子里待着,遇到大胡子心里想弄出点感动时,我就得讲一个故事。很快我发现,大胡子们虽是从社会上混过来的,但脑子里的文化知识比小学生只少不多。我给他们讲故事,就像是在教室里给学生们说课外趣事。慢慢的他们对我佩服起来,因为我每次说的故事都不一样,从东北剿匪到武松鲁智深,从赤脚医生到朝鲜战斗,有时候还能讲到苏联去。大胡子为了奖励我,偶尔会拿出一点东西让我分享,譬如一片肉干一杯白酒什么的。我嚼着肉干呷着白酒,心里既难过又纳闷。我难过的是自己以前看的小说居然在这儿派上用场,还换来一杯白酒。我纳闷的是大胡子怎么能存着白酒,这显然是一件有难度的事。后来我才知道,白酒是大胡子的一位朋友来探视时借助罐头送进的他在水果罐头铁盒上打了小孔,用针筒抽出汤汁再注入白酒。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心情一平静,号子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捱,只是有些单调。单调中我除了讲讲故事,也拿许多时间用来回想。我想家里的事想学校里的事,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若梅。我一遍遍在脑子里寻找有关若梅的点点滴滴,包括她的笑,她说话的语气,她看别人和被别人看的神情。有时想久了,她的脸会模糊起来,好像要从我的脑子里逃开。这时我就赶紧晃晃头,把她重新找回来。
又过一段时间,我改了主意,决定不再去想若梅。我觉得再记着若梅显得太傻了。既然事情已走到这一步,最静心的办法是把她忘掉。我试着把若梅赶到脑子的某个角落,然后安上门贴了封条。好些次若梅悄悄地打开门要出来,都被我挡了回去。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再有决心仍管不到睡眠的。睡眠里会跑出梦,梦里的若梅轻易就能溜出来站在我跟前。我们面对着面,有时不说话,有时说一些话。说的话应该是伤心的,或者疼人的,待醒来却记不得一句,只觉得心里攒了一堆难过。
在这种对若梅时近时远、时远时近的纠缠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其实我明白,无论近着若梅还是远着若梅,都只是让脑子受些累。到了脑子外,到了生活里,我和她不可以再接上一丁点关系了。 E- k8 \% D( I
日子到了服刑最后一个年头的初秋,眼瞅着离出狱不远了。一天我正在工场里干活,突然被告之有人来探视。在此之前,我被人看过两回。一回是父亲,送来一些过冬的衣服,还送来一脸的失望和沉默。另一回是一位中学同学,他在运输公司开卡车,跑长途时顺便拐个弯跟我见面,半小时里说了一堆天南地北的碎事。我想这第三回该是母亲或者哥姐了。
我被狱管带到探监室。进了门,见桌子上放着两摞东西,后面的一张脸被挡住一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愣一下,边看着那双眼睛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不用说,这双眼睛是属于若梅的仿佛在突然之间,我和若梅面对面待在了一起,像梦中经常出现的那样。不同的是梦中没有其它东西,现在桌子上却搁着一摞书一摞吃食,无意中砌起了一条通道。透过通道,我们相互瞧着对方。 如果说若梅脸上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明显添了一些清瘦,也添了一些憔悴。她盯着我,嘴巴动了动没说出话。我想打声招呼,嘴巴动了动,也没发出声音。慢慢的,她眼睛里有了泪水,只是忍着不肯掉下来。过了半晌,她说:昆生,我对不住你!她一开口,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
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没有准备的见面。若梅的泪水让我不知说啥好。也许我该掏出一两句安慰的话,也许我该问些她的近况,可我什么也没说。我们就这么不吭声地隔桌而坐,一边是无声泪水,一边是不知所措。差不多过去五六分钟,若梅才歇了泪,开始跟我搭话。她说:大前年那天,是七月三十日对吗?我点点头,说:对。若梅说:今年的这天,我又去了。我说:去去干什么?若梅说:在中山公园的小山上坐一会儿,现在我知道了,那小山叫积谷山。我说:噢。若梅说:我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那电影院叫五马电影院。我又说:噢。若梅说:那电影挺好,可我没看进去,想着你待在这地方,我坐在电影院里,我心里很难受。我说:你这么做会让大奎不高兴的。若梅说:我不会让他知道了,再也不会。我说:大奎对你还好吗?若梅说:嗯。我说:嗯是啥意思?若梅说:就是还好,我对他也没啥不好。我沉默一下,说:这就好,我想过了,以后出去我不联系你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再伤着。若梅说:我知道。我说:你心里别放着对不住啥的,你并不欠我什么,往后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若梅说:我知道。我说:咱们没有缘分若梅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了想,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若梅眼睛一红,泪水又淌了下来。
会完面回到工场,我心里空得要命。晚上归了屋子,我打开若梅送来的东西,书好像被狱管检查走几本,吃食倒留全了,有虾干糕点什么的。我问大胡子还有没有白酒。大胡子说干什么。我拿出些吃食,说跟你换点酒喝。大胡子不明白地看看我,找出酒给我倒了小半碗。我吸一吸气,几口把酒倒进嘴里。我酒量浅,还容易上脸,一喝完酒,我的脸热热的,脑子也跟着烫烫的。我把自己扔在了床铺上。
我从没有把自己的老事儿说给儿子。以前没有,是因为儿子还当着学生,怕他心里搁上一块石头,觉得家里凭空多出一个蹲过号子的爸爸。后来没有,是我不愿意拿过去的陈痛换取儿子的一乐,然后说,呀,原来老爸也是个有点故事的人。说白了,我不相信儿子能弄懂我的老事儿。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甲乙丙丁。当眼下的年轻人把红薯看做甜口小吃、把饥饿视为减肥手段时,我便明白,自己的往事若端到他们跟前,只怕会变成一盘可笑的点心。
这种感觉也能用到眼下的昆城。昆城在温州的南边,我现在住的地方在温州的北部。早年往昆城去,得赶一天的路。如今有了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就够了。有时坐在车上抽空想一件事,还没想透,车子已经到站了。可下了车往镇子上一站,街道是新的,楼房是新的,路人也是新的,忆想中的河水、石桥和青砖路道再也回不来了。这时我知道,眼下的昆城不是我的昆城了。我的昆城只能像一张老照片,存在记忆的相册里了。
当初我离开昆城的时候,便不打算回去了。这就是说,我从牢狱里服完刑出来,没有再回老家镇子。我很清楚,我回去了得一天到晚在院子里待着,这对我一家子和若梅一家人都是难堪。我应付不了那样的日子。
我给父母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的意思。父母在回信中说了些担心的话,但没有反对我的想法,还夹寄了三十斤粮票和二十元钱。我拿着这些钱和粮票开始了漂流。那时整个社会刚刚松动,很少有赚钱的岗位等着你,尤其像我这种从号子里出来的人。我只能东窜西走打些临时的短工,譬如在一个码头挑过担子,在一个街口卖过水果,还在一家糖厂满头大汗搬过甘蔗。后来有一天,我在小旅馆里听别人扯闲话,一位戴眼镜的瘦男人说,现在读书的人多了,各个学校都使着劲扩大自己,缺教师哩。我听了心里一动,脑子里马上跑出一个念头。我问戴眼镜的瘦男人从哪里来。他说了一个地名。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就奔那地名而去。那地名就是我现在待着的县级市,以前叫县城。
我果真在县城郊区的一所公社小学找到一份代课教师的工作。有了工作,日子稳住了,心也安定了。我开始把心思放到教室里。我的学生大都是农村孩子,知道的事情不多。我每次用一半的时间说课本,另一半时间用来讲故事。这时我的嘴巴也算攒了些功夫,能把一个故事说得起起伏伏,让学生们一会儿睁圆眼睛一会儿咯咯直笑。不久,别的班级也都知道新来了一位会讲故事的语文老师。有的学生放学后还凑到我跟前,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鸡蛋或者一只水果,想换取我嘴里的一段故事。有时我出了校门到附近转悠,那些在河边洗衣裳的学生家长会远远瞧着我说:那个上课爱说闲事的老师来了。
又过些日子,天气热了,学校考完试放了假。我无处可去,便在学校待着。因住的小屋子太热,我到教室把书桌拼起来,做成一张很大的睡床。每天午后,我躺在大床上边摇蒲扇边翻闲书,翻着翻着便睡着了。这样的觉容易睡久,仿佛悠悠去了一趟远的地方。醒转后便有些发呆,发呆中听着满耳的蝉叫,觉得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招手。我知道,自己在惦记一个日子。
七月三十日这天,我起了个早,先徒步走到县城车站,再买票坐上一辆肥胖的旧客车,抵达江边码头后又转乘一艘木轮。这样倒腾几次,到温州城已是中午。我简单用点饭,随后上了一趟厕所。在厕所里照一下镜子,照出自己的白布衬衫旧得有些发黄。我找到商业小街,在几家店铺走进走出,最后换上了一件的确良衬衫。这让我看上去稍稍精神一些。
我来到中山公园,顺着小山石阶往上爬。四年前的记忆伴着一级级台阶伸进我的脑子。快到山顶时,我停住脚步往旁边看了看。我没看见戴墨镜的算命先生,他原来坐着的地方现在探出了两根竹枝。我又往上望一眼,看见了那座亭子的顶尖。我吸几口气,把呼吸调匀了,然后向前窜了几步。亭子在我眼里猛地露了全身,里边空无一人。
我松了身子走进亭子,背靠柱子抱了双膝坐着。从这里看下去,城里街道没啥大变化,只不过觉着多了一些热闹。但城里的热闹不热闹跟我没有关系。我闭上眼睛,蝉叫声明显起来。我脑子里跑出去年若梅探监时的情景。她说她一个人在山上坐了很久,又一个人去看了电影。她还说这座小山叫积谷山。
我不知道若梅今年会不会来。也许会来,因为去年来了,今年干吗不来呢?也许不会来,去年已来一趟,算是把伤心的往事凭吊一次,事情便了结了。这了结的意思,那次在监狱我也告诉过她。我对她说,以后出去我不会联系你了。是的,我是这样说的。
但不联系不等于不惦记。即使见不着若梅的面,我也愿意在这儿待上一会儿,然后一个人去看一场电影。若梅去年做过的,今年由我来做一遍吧。
我脑子慢慢静下来,脑子一静,午睡的困意倒上来了。我的脑袋晃了两下,靠住柱子睡着了。睡眠中我没闲着,顺便做了个有关积谷山名儿的梦。梦中我躺在一堆稻谷上,谷堆越攒越大,越抬越高,我躺在谷堆上,就像是躺在一座小山上。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我弹开眼睛,看见亭子里多了一个人。我有些不相信,因为眼里的人是若梅。我使劲甩一下脑袋,想把自己甩醒可跟前的若梅没有消失。
若梅见我醒了,坐着的身子往我近了近,说:你睡得真香。我让自己笑一笑,说:你来多久了?若梅说:不大一会儿。又说,上午起身挺早,车子抛在路上了,修了很久。我说:噢。若梅说:本来没记着来的,突然想到你没准儿要来,我也就来了。又说,所以上了山一眼瞧见你,我不奇怪。我看若梅一眼又收回来,说:我来,也是因为猜着你要来。若梅说:你猜了吗?我说:猜了。若梅说:可你方才弹眼看到我,好像挺吃惊的。我说:我又猜了猜,觉得你不会来的。若梅轻笑一下,说:你的话等于没说呢。
那天的见面就这样平常地开了头。随后时间里,我们说一些话沉默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又说一些话。在若梅口中,我知道她已在一家纺织厂上班,今天是请了假来的。又因为肚子几年没有动静,她刚刚领养了一个孩子,是个不满周岁的小男孩。若梅告诉说,这也是为了她自己的肚子,一个孩子能招来另一个孩子,她不信自己不会生。若梅又告诉说,大奎在部队待不住了,准备转业回家,因为老这么分开也不是个办法。
听着若梅的话,我没有不高兴。若梅有了工作有了孩子,接着又有大奎待在身边,日子便像日子了,我该替她松口气才是。只是提到大奎时,若梅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这让我又记起了自己,记起了刚过去没多久的灰色日子。沉默中我好几回要叹口气,想一想,忍住了。
那天晚上,我和若梅去看了电影。仍是那家五马电影院,只不过这次买到了两张坐票。我坐在若梅旁边,心里准备起些感慨什么的。但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我内心比想象的要平静,暗色中拿余光瞧若梅,她的脸上也放着安静。又过一会儿,我的心思被引到了银幕上。那天放的是《小花》,故事好看,歌也好听,里边几个演员长得挺养眼。
看完电影我们去找住处。这回我早开好学校的一张介绍信,问若梅,也准备了一张。我们走进一家不大的旧式旅馆,站到服务员跟前。服务员将介绍信瞧一遍,抬起头看看我们说:一起还是若梅轻着声音说:不一起。我点点头说:分开的。服务员便取出两把钥匙,引着我们往楼上走。屋子是木质的,踩在楼梯上咚咚的响。到了二楼,服务员指着一间屋子说:这是女的。又指着隔壁屋子说,这是男的。
我进了门,见屋子里摆着两张床,一个胖黑男人已坐在一张床上。我把背包搁在空着的床上,出去冲洗了身子,回来跟胖黑男人刚搭几句话,听到隔壁敲了一下壁板。我知道是若梅的招呼,便伸手在壁板上回应一声,然后走出房间。若梅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把讨来的纸扇。我瞧一眼她身后的房间,也是两张床,一张床似乎空着,她的睡床挨着我房间的木壁。若梅分一把扇子给我,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楼下有个小天井,几个住客坐在那儿乘凉闲扯,我们在旁边找了小板凳坐下。我们的样子像是听别人说话,其实只是两个人的默默相对。我从若梅的脸上读出了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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