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里仙家里,还有既是童子又是欢天喜地七仙女天庭服将军的当官的?有具体依据具体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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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p={ dwrMethod:'querySharePosts', fpost:'3436cf_',userId:,blogListLength:30}; 道家人物
    历史上的道家人物多如星斗,想毫无遗漏地评说一遍实在太难。所以也要先来“海选”一下。入选标准原则上第一必须是历史上曾真实存在过的人物,神话中的人物像哪咤、二郞神之类的不入选;第二需要影响大,名气高,FANS多,或者写有对后世影响极深的著作。
                一、道家始祖----老子
    说起道家人物,当然不可不说道家始祖老子。在道教的神仙中,老子传说成仙后被称为太上老君。不过《西游记》中的太上老君,整天在天宫里打卡上班,对着玉帝做揖打拱,像第五回中就对玉帝这样说:“老道宫中,炼了些‘九转金丹’,伺侯陛下做‘丹元大会’……”这等模样,像极了世间靠行骗吃饭的方士,哪里像清静自守,无为无念的道德高人?当然,江湖夜雨小时候很喜欢看的《大闹天宫》动画片中,太上老君形象更是惨,那上面太上老君长着一副三角眼,透着奸邪之气,像个老奸贼。
    在《封神演义》中,太上老君的形象“高大”了不少,里面邪派最大的BOSS(反面主角)通天教主还要叫叫他“道兄”,虽然书中说鸿钧道人是他的师父,但有的地方说鸿钧又名为浑沌,看来他是人化了的先天地而生的“道”之符号。此书中虽然太上老君的地位高了不少,但这个“太上老君”,门户之见极深,或暗中策划,或赤膊上阵,和道门中的其他教派争强赌胜,大打出手,结果最后也被鸿钧老祖批评教育了一回。
    太上老君更窝囊的事还有,随便一个无证上岗的茅山道士类的人物,都可以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虽然有人解释说:这并不是叫太上老君来听命令,“律令”不是指命令,是周穆王时的一个人的名字,此人跑得比刘翔快多了,后来成为雷部的神。据说西北有一种神兽,形状如马,足不着地,其行如风。就是律令变化而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意思不是叫太上老君快来听你的命令,“急急如律令”应当是像律令般的快速,用律令的速度来形容老君反应快速的程度。正确的理解是“太上老君啊,你赶快来帮助我吧!你要象律令那样行动快速。”这是信徒求助的话,表现求助的迫切。但最算是这后一种解释,太上老君当得也不舒服,任何一个信徒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要快速“出警”,实在比110值班的警察叔叔们辛苦多了。
    好了,聊了这么多,江湖夜雨想说的意思是,历史上真实的老子和“太上老君”的性格相差太远。真正了解到老子后,我们会发现,真实的老子比神化了的太上老君更玄妙深邃,让人肃然起敬。
    老子又名老聃,李耳,生活的时代是春秋末年,大多认为在公元前571-471年之间(也有说在580~500年的),具体的生卒年代已无法准确考证。史书记载,孔子曾向老子问道,所以孔子和老子应该是同时代的人,与此同时,南亚的印度半岛诞生了佛祖释迦牟尼,古希腊出现了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斯,几位伟大的哲人同时降临人间,让公元前五世纪的文化史呈现出一派“超豪华”的明星阵容。
    《史记》载老子是“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史记》卷六十三·老庄申韩列传)。这个地方说是现在河南的鹿邑,靠近安徽的一个地方。当然这个地方也有说是现在的安徽亳州市涡阳县闸北郑店。其实这两个地点相距很近,不过却涉及到老子是河南人还是安徽人的问题,该问题和本文关系不大,所以我们也不必细究了,让开发旅游景点的人争去吧。
    老子的生平事迹其实也很简单,老子曾任“周守藏室之史”,这个“周守藏室”,相当于现代的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珍宝馆的综合。老子大概曾长年在这里面工作,因此精研了众多的典籍资料,为他成为一代道德高人打下了基础。大家看《射雕英雄传》中写《九阴真经》的黄裳,就是因为做《道藏》中的校对工作,而无师自通,成为武学大高手,更写下《九阴真经》这部奇书。又如《天龙八部》上扫地老僧,一年年地在少林寺藏经阁工作,闲来无事,就遍览各种典籍,故而成为妙悟佛理且武功高深莫测的绝顶高人。说来这图书馆的工作,对于喜欢做学问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理想不过的职业了,江湖夜雨就羡慕得不得了,一直也想到图书馆工作,只是恨无门路。
    老子在图书馆可能工作了很多年,后来也有了些名气。于是孔子专门去向他请教。这件事《史记》中有记载,道家如《庄子》等书上也都这样说,看来应该是事实。当年的孔子地位远没有后世那样高,什么“大成至圣先师”之类的头衔,孔老二生前根本听都没有听过,所以他向老子请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后来儒道相争时,道家往往将此事拿出来炫耀,看,你们儒家始祖孔子都向我们的始祖老子求教不是?孔子当时对老子的学问是非常佩服的,他对弟子们说:“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乎?”意思是说老子的学问深不可测。不过,因为孔子的思想和老子在根本上差异很大,所以孔子对老子的思想并没有接纳,儒道之间从开始分歧就有不少。
    老子闻名于世的另一个事情就是西出函谷关,写下道德五千文了。《史记》中写:“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西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强为我著书。於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
    老子后来见周室逐渐衰败,可能也是小人当政,乱成一团,就离开了周地,到西边去。过函谷关时,守关的长官尹喜请他写下了《道德经》一书,然后老子出了函谷关后就再没有消息,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对于这段故事,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不过有些地方介绍的似乎有误。在这里,不得不说明一下。
    首先,有些文章中说老子西出函谷关,就到了茫茫大漠,比如有的文章这样说:
    “老子要西度流沙到西域去,在他离开中国时却没有领到关牒”,这个文章的作者根本没有搞清楚函谷关是什么地方,函谷关在什么地方?函谷关位于灵宝市北15公里处的王垛村,距河南三门峡市约75公里,始建于春秋战国之际,是秦国当时防范其他国家进攻该国所建成的军事要塞,地处“长安古道”,紧靠黄河岸边。因关在峡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时,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由此可见,西出函谷关,并非是出了中国,而是进入了秦国,函谷关并非是阿拉山口这样的地方,也不像后来的嘉峪关一样,出了后就是万里无人烟的茫茫大漠。
    另一个问题是,不少文章认为《道德经》是把关的长官尹喜勒索来的。就连有国学大师之称的南怀瑾也这样说:
    关吏尹喜,大概像现在机场、码头海关的联检处长,知道这位过关老人是修道之士。据《神仙传》上记载:有一天,这位函谷关的守关官员,早晨起来望气——中国古代有一种望气之学——他看到紫气东来,有一股紫色的气氛,从东方的中国本土,向西部边疆而来,因此断定,这天必定有圣人过关。心下打定主意,非向他求道不可。果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骑了一条青牛,慢慢地踱到函谷关来了。关员向他索取关碟,他却拿不出来,这一下,可正给了关吏一个机会,他本色当行地说:没有关碟,依法是不能过关的。不过嘛,你一定要过关,也可以设法通融,你可也得懂规矩。所谓“规矩”就是陋规,送贿赂。这时,老子似乎连买马的钱都没有,哪儿凑得出“规矩”。好在这位关吏,对于老子的规矩,志不在钱,所以对他说:“只要你传道给我。”老子没法,只好认了,于是被逼写了这部五千字的《道德经》,然后才得出关去。老子以变相红包,留下了这部著作,西度流沙不知所终。
    《道德经》真是被逼着写的吗?看《史记》中,关令尹喜是这样说的:“子将隐,强为我著书。”注意,这里的“强为我著书”,不应该是强迫的意思。如果是尹喜强迫老子写书,那应该写成“尹喜留之,强为其著书上”,而不应该是“强为我著书”,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先生您要隐居了,虽然你不情愿,但勉为其难,为我写一本书吧。”南怀谨自己也写道:“尹喜得到老子的仁爱,亦即得到了这五千字的《道德经》后,自己果然也成道了。因此官也不要做,或者连移交也没有办,就挂冠而去,也不知所终。”大家想想,尹喜既然也是这样的悟性极高的道德高人,能像欧阳锋逼郭靖写《九阴真经》一样逼着老子写吗?据日《河南商报》报道:陕西潼关工商局伙同公安部门在高速路进行疯狂乱罚款,数额一般都在万元以上,而且不出具任何凭证,拦车中甚至动用手枪,不少车主把潼关戏称为“鬼门关”。河南巩义市一车主被非法罚款2.7万后不堪重负,回家后服毒自尽。如今人心不古,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也许是大家习惯了这种雁过拔毛的作为,所以把关令尹喜也当成这种人物,如果关令尹喜真是像后世把潼关这些人一样的话,他也不会让老子写什么书了,还不如把老子骑的青牛扣下可以卖几个钱或者杀了吃顿牛肉呐。
    所以,《道德经》并非被逼所写。如果按那种说法实在是太冤枉人家尹喜了。南怀谨先生虽然号称“国学大师”,但也有些地方说的并不是完全正确的。比如南怀谨在《老子他说》第一章中说:
    古书的“玄”字,从唐、宋以后,往往与“元”字混用互见,很多年轻人大为困惑。其实,“玄”字是正写,“元”字是替代品,是通用字。因为在家族帝王专制时代的历史上,作兴对皇上名字和庙号的尊敬,人们不可随便直呼,也不可低写。不然,就犯了“大不敬”的律令,甚至会杀头。杀了头,当然不能说话吃饭了。唐明皇的庙号叫“玄宗”,所以在唐玄宗以后,所有书写“玄”字的地方,一律要改作“元”字,以免犯“大不敬”的忌讳。因此后世所见的古书,“玄”“元”不分,或者“玄”“元”同用了。
    这段话就很不对,刘禹锡写过诗:“玄都观里桃千树”,他被杀头了吗?这个规矩明明是满酋玄烨为了避讳定的,为什么按在李隆基头上?可见赫连勃勃大王说得不错,所谓的历史学家们其实并不咋地。
    老子留下《道德经》后,确实不知所终。有人说客死于秦国的扶风,但不知道确切的史料来自何处。《史记》中说老子有个儿子名宗,在魏国当了将军。对于老子,道教对其有很多的传说,比较有名当属葛洪的《神仙传》,就现在的眼光看,葛洪倒是极富的编剧才能,对老子的生平添油加醋,说得倒十分好玩。葛洪说:“母怀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时剖母左腋而出。生而白首,故谓之老子。”“或云老子之母,适至李树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树曰,以此为我姓。”老子在母腹中怀胎七十多年,一生下来就是老头,这个传说在民间也流传很多,还有很多民间故事说得更玄乎,这里就不引了。江湖夜雨觉得,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说,可能是因为老子幼年或青年时一直在图书馆里埋头看书,一直默默无闻,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就像少林寺里的方丈们一直不知道有扫地僧这个人一样,又比如三国里的老黄忠,黄忠一露面的印象就是个老头儿,少年黄忠当然也存在,但可能当时天下太平,没有黄忠表现的机会,直到黄忠老年才崭露头角。老子估计也是这种情况,年岁越高,学问也日益深湛,名气也逐渐大了起来,人家才忽然认识到他。所以就有了这样的说法,似乎老子一出世就是个老头似的。
    葛洪的《神仙传》中也没有写关令尹喜强迫老子写书这样的事,他说:“老子将去,而西出关,以升昆仑。关令尹喜,占风气逆,知当有神人来过,乃扫道四十里,见老子而知是也。老子在中国,都未有所授。知喜命应得道,乃停关中。”看到了吗?“扫道四十里”,对老子十分恭敬,老子也是知道尹喜命中就该得道,就在这里停下了。这时确实跑来个要钱的,这个人叫徐甲,据说从小就跟着老子当僮仆,老子答应他一天给他100文钱,这个人请人写状子告老子,让老子还钱。算来老子欠他七百二十万钱。这个写状子的人算术也不好,也不算算老子欠他七百二十万钱,就说明徐甲跟了老子二百年啦。他只见徐甲可以要回这么多的钱,日后必然是富翁,于是就许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尹喜拿了状子给老子看,老子对徐甲说:“还你钱可以,但是我给了你吃了一张太玄真符,你才活到现在,你吐出来我就还你。”徐甲吐出符来,马上就变成了一堆枯骨。尹喜一看,知道老子是仙人,于是看拜伏于地,又求让徐甲复活。他代老子还钱,老子把太玄符又投给徐甲,于是徐甲就又活了,尹喜给了他点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坚决以弟子礼相待老子。于是老子和他说了道德五千言,尹喜记录下来,名为《道德经》。葛洪在这里编了徐甲等几个配角,虽然古怪离奇,不合实际,倒也比较热闹好玩,所以江湖夜雨觉得葛洪确实有点当编剧的天赋。
    后世道教还传说,老子西出函谷关后,就到了西域天竺,在哪里化胡为佛。也就是点化了释迦牟尼为佛。这样,道教在儒、道、释三教中,就最风光不过了,儒家的始祖孔子向老子学过道,佛家的始祖释迦牟尼是被老子点化而成的,简直都成了老子徒弟辈的了。不过孔子向老子请教,这事有九成可信,但化胡为佛可信度几乎不存在。这也说明了儒、道、释有不断融合的地方,也有彼此间争斗的地方。其实,老子的《道德经》中,经常教导世人:“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可惜后世的弟子们却执迷不悟,时刻想凌驾于别人头上,老子倘若有知,必将叹息。
    老子的《道德经》,也有人说并非是尹喜所传,现在我们看到的老子,是老子在楚地的弟子环渊最后整理而成的。但无论如何,《道德经》做为道家思想的创立之作,在我国文化史上有着非凡的地位。老子的《道德经》只有五千字,按现在稿费千字一百的标准,也就值500块钱。但《道德经》的价值何止500块钱,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名家研究不尽,解释不完,确实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唐玄宗曾向吴筠问道,吴答曰:“道法之精,无如《五千言》,其诸枝词蔓说,徒费纸札尔。”此说可能有点过,但确实后世的道家思想,比如《庄子》等书主要都是来诠释发挥老子《道德经》中的思想的。
    遥想老子所处的那个年代,人们无知无识,大多数的人连字也不认识,甚至连笔墨纸张也没有,而老子,却以他超越那个时代的无边智慧写下这样一本奇书,实在让人崇敬感叹不已。
    玄元九仙主,道冠三气初。应物方佐命,栖真亦归居。
    贻篇训终古,驾景还太虚。孔父叹犹龙,谁能知所如。
    这是吴筠所写的《高士吟》中称赞老子的诗,虽然有些道教中香烟缭绕的味道,但对老子的崇敬之情却正和我此刻的心情相通。
  二、 逍遥蝴蝶----庄子
庄子,名周,据说生活在约公元前369-前280年间,比老子晚了一百多年,和孟子是同时代的人。《史记》中关于庄子,只有寥寥的数行,仅仅二百三十三字。《史记》中说庄子是宋国蒙人。此地一说是现在的河南商丘,一说是安徽蒙城(也就是牛群去当副县长的那个地方)。无论在是商丘或蒙城,距离老子的家乡都不是太远。因此,江湖夜雨猜测当年老子的学说在其家乡也是广为传播的。
    庄子曾做过蒙地的漆园吏,说是吏,恐怕也就相当于一个管理员罢了。这个漆园,大概是一个种漆树的园子,由于常年在漆园工作,庄子对漆园中的事情相当熟悉,我们如果细细品读了《庄子》一书,不难发现这一点。比如,庄子写过执竹竿捉蝉的老者,削木为鐻而犹如鬼斧神工一般的木匠,“运斤成风”--可以用斧头砍掉鼻子头上沾着白漆的工匠,以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景,这些都透着那片漆园中草木间的气息。所以,和埋头于书堆中的老子不同,庄子的文章中更贴近自然,充满天然之趣。
    庄子过得并不富裕,常常是窝在小胡同里打草鞋(“穷闾厄巷,困窘织屦”)。《庄子·外物》一篇中曾写庄子因家贫向监河侯借粮,这个监河侯却大打官腔,气得庄子“忿然作色”。不过庄子虽然如此贫苦,饱受富贵者轻贱,却没有像苏秦一样就此“头悬梁、锥刺股”地发愤图强,来争个官当当。《史记》中说:“王公大人不能器之。”也就是说庄子虽然穷,但他不贪图权位,王公大人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为其服务。司马迁写下此语时,想必心中也有几分敬佩和羡慕。楚威王听说庄周的才能,让人去请他,庄子说:“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大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意思说:“千金,薪水够高的了,相位,位子也够尊贵的了,但是没有见祭祀用的牛吗,养了几年后,披上华丽的绸衣,牵到太庙里,这就要挨宰了,这时候再想当个没有人管的野牛,还行吗?我宁愿在污泥中游戏,不想被管束拘羁,为某人服务。”为了逍遥自在这个终极目的,庄子一生没有当过官。
    历史上以“学富五车”而闻名的惠子(惠施),是庄子的好朋友,但同时也是论敌。《庄子》中记载,一次庄子去看惠子了。惠子正在魏国当宰相。有人告诉惠子曰:“庄子来,想抢你的相位。”惠子慌了,于是派人在国内搜捕了三日三夜。这时庄子却自己上门来了,对惠子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鹐,你知道吗?这个鹓鹐从南海飞往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竹实不食,非甘泉不饮。可是猫头鹰得了腐鼠,看到鹓鹐从头上飞过,抬起头怒视着它说:‘去!’别抢我的死老鼠吃。”这里没有写惠子的反应,但可想而知,深知庄子脾气的惠子多半只是一笑了之。
    两人总是一见面就掐架,惠施可是个掐架高手,用《庄子·天下》一篇中的话来说就是:
   “惠施以此为大,观于天下而晓辩者,天下之辩者相与乐之。卵有毛。鸡有三足。郢有天下。犬可以为羊。马有卵。丁子有尾。火不热。山出口。轮不蹍地。目不见。指不至,至不绝。龟长于蛇。矩不方,规不可以为圆。凿不围枘。飞鸟之景未尝动也。镞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狗非犬。黄马骊牛三。白狗黑。孤驹未尝有母。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辩者以此与惠施相应,终身无穷。”
    我们看惠施辩过的这些话题,个个都有相当难度,比如像“卵有毛”,鸡蛋为什么能有毛呢?惠施这样解释:小鸡从鸡蛋里孵出来时就有了毛了,所以蛋里也可能是有毛的,为什么说“轮不碾地”?是说整个轮子不可能同时着地,只有其中一点与地面相连;那“白狗黑”怎么回事?是说白狗身上也有黑的地方,比如眼珠。呵呵,这些问题有好多类似脑筋急转弯,但有些思想却提出有点类似于数学上的极限概念或者微积分之类的东东。所以惠施的“学富五车”也并非完全是做秀和炒作,本身也自有惊人的艺业。但他和庄子一比,却时常落于下风,在《庄子》一书中,惠子完全是个陪绑的主儿,好像三国里颜良、文丑一般,正好衬托出关老爷的伟大。
    当然,我们现在看到的例子都是庄子书中所写,真实的掐架过程中,是不是惠子就完全举手投降,不得而知。但庄子记载了好多他们掐架的典故,比如著名的“濠梁之辩”: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儵鱼(一种银白色的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喜欢自由自在融于自然的庄子,总是对这样场景比较有感触。)
    惠子真是无时不想和庄子掐架,立马问道“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会快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懂得鱼的快乐)
    惠子曰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惠子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他反驳说:“对,我非你,所以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非鱼,你也不知道鱼快乐。惠子这里认为庄子必然无话可说,仿佛一下子将庄子将成了死棋一般,所以用了“全矣”这两个字,意思是GAME OVER。)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
。我知之濠上也。”(没有想到庄子却又将球救起来了,他说:请从开头的话题说起,你说“你哪儿知道鱼的快乐?”说明你先说了我知道鱼的快乐才问我的,我是从濠水的河边上知道的。)
    庄子最后的论点从辩论学上讲是否为诡辩且不去讨论,可见庄子和惠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见面就掐的一对。不过惠子和庄子既是辩论上的对手,又是生活中的朋友。庄子的妻子去世时,惠子就前去吊丧。结果遇上庄子鼓盆而歌,惠子责备他,却又让庄子教育了一回。(参看前面“六、了身达命”一篇)惠子和庄子吵了一辈子家,谁输谁赢难产,但在寿命上惠子却没有抵过庄子,他先死去了。庄子没有了这个和他掐架的好朋友,心下十分怅然,《庄子·徐无鬼》一篇中,写庄子经过惠子的坟墓时,给他的弟子们讲了一个“运斤成风”的故事,说是一个工匠可以用斧头削下一个人鼻子头上沾着的白漆,后来虽然那个工匠还活着,但那个能站在他面前被削时面不改色,不慌不动的人却没有了,他也无法再重演那精彩一幕了。最后庄子感慨地说:“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意思是说,惠子死了,我没有对手了,我找谁去说话啊?这寥寥几字中,透着庄子的感伤,透着庄子的寂寞。
    庄子,按说在道家中的地位应该是仅次于老子的。不过就名份上来说,相比于儒家中的孟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亚圣,庄子在道教神仙系统的地位着实委屈地很。查一下“中国神仙一览表”,庄子不单算不上中央天宫的重要人物,就连地仙中的头面人物也算不上,虽然被叫做“南华真人”,却是委委屈屈地和“房中之祖--彭祖”、“纵横始祖--鬼谷子“、“文始真人--尹喜”之类的人物坐在一块。尹喜还算罢了,我们知道庄子文中最看不起彭祖这个专门研究御女之术的老淫虫,如果真给庄子安排这样的座位,庄子还不得当场拂袖而去。
    但道家典籍,除了老子的《道德经》外,就数得上庄子所作的《庄子》了。但庄子为何在“名列仙班”时这样吃瘪?江湖夜雨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庄子放言无忌,大讲悦死恶生,“以存活为徭役,以殂殁为休息”,让葛仙翁之类打出长生不死这个最具诱惑力的广告语时十分不方便,因此葛仙翁的《神仙传》里根本没有排庄子的位。其实就像我们现实社会中的现象一样,有些单位或公司里,不少人大大咧咧,不顾老板的脸色而讲这讲那,这些人就难以升职进入高层的。
    然而有着“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之精神的庄子,哪里会在乎这些?庄子虽然在“神仙世界”中地位不高,各种神话故事中也没有他的戏份,但是他影响了整个道家的“性格”,影响了后世千千万万文人墨客的性格和文风,甚至影响了历代中国人的性格,成为中国特色中的一个元素。
    如果假设历史上没有庄子其人,江湖夜雨觉得道家可能根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庄子》里的思想基本上都是从老子的《道德经》中的意思发挥演绎而来。但是庄子所追求的本旨似乎和老子并不完全相同,老子虽然讲无中生有,清静无为,但更多是为了弱能胜强,柔能克刚,对于治世济人也有很大的热情。而庄子却回归自然,回归自我,以我为天地,追求终极的逍遥自在。由此,一大批隐士如竹林七贤之辈纷纷奉行庄子的思想,道家的逍遥自适的个性就此形成。这是庄子对道家的第一个重要影响。有人说,武侠及武侠小说这一现象,其实就是道家逍遥自在的思想的在社会中的一种折射,所谓的侠客江湖,就是没有官府管,没有种种法律法规约束的一种生活,这其中很多的成份来自于道家的思想,像《笑傲江湖》,最终令狐冲并非是当上什么一统江湖的武林盟主(那是儒家)才算成功,才算笑傲江湖,而是归隐于江湖山水之间,不但不管世上的事,连江湖上的事也不管。
    另外,虽然前面说了,庄子的书中猛抽固守神仙长生之说的嘴巴,但令人感到奇妙的是,神仙长生之类的说法其实也存在于庄子自己的书中。白居易曾说过:“何况玄元圣祖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上青天。”确实,在《道德经》中,是没有成仙长生之类的文字的,但《庄子》却有,像《在宥》篇中的“与日月参光,与天地为常”的广成子,像“乘云气,御飞龙”的姑射仙人,年长而色如孺子的南伯子葵等,都是得道仙人。这就让后世的道家和道教修仙长生之说有了联系,“缮性养生”成为道家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
    第三,庄子中关于“齐物而观”、“有不如无”等类似佛学中幻灭虚无的思想也是老子书中未曾有过的,虽然这类思想在《老子》中或许有一些简单的思想萌芽,但将之发挥创立使之卓为大观的当属庄子无疑。这一思想,也是道家思想中非常重要的部分。魏晋时的清淡玄学,基本上由《庄子》而来,明朝时,庄禅并行,文人小品无不受其影响。道教相传,老子出函谷关“化胡为佛”,也就是经老子点化释迦牟尼才成为佛,此说当然并不可信,但佛教中的禅宗一派,确实在很大程度受到《庄子》的影响,这是大家所公认的。庄子讲“弃圣绝知”;禅宗讲“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庄子讲“朝彻”、“见独”;禅宗讲“顿悟”、“豁然”;庄子讲“即人而天”,禅宗讲“顿悟成佛”;庄子说蝼蚁、梯稗、瓦甓是“道”,禅宗说墙壁瓦砾是“古佛心”……所以嘛,老子化胡为佛当属虚言,庄子化佛为禅倒是大有可能。
    大家翻开薄薄的《道德经》,细细研读之后,会有一种感觉,仿佛我们面前坐着一个大智大慧,久历沧桑的老人,他缓缓道来,却是微言大义,发人深思,令人肃然起敬。而读《庄子》,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庄子的书里有很多故事,很多幻想,有“其翼若垂天之云”的大鹏;有“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有“其高临山,十仞而有枝”的大树;有“扬而奋鬐,白波如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的大鱼……而且庄子在文中指天笑骂,什么三皇五帝,什么王贼盗寇,统统都像虫蚁一般的可笑而渺小。庄子的文中荡漾着一种激情,读来时而让人心旷神怡,时而让人热血沸腾,真想浮一大白。金圣叹所选的六部才子书中,《庄子》被定为第一才子书,确实不错。《道德经》、《论语》之类的可以名之为圣贤之书,而《庄子》却地地道道的是一本才子之书。鲁迅先生曾称赞道:“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
闻一多先生也特别崇拜庄子。他说:
读《庄子》的人,定知道那是多层的愉快。你正在惊异那思想的奇警,在那踌躇的当儿,忽然又发觉一件事,你问那精微奥妙的思想何以竟有那样凑巧的,曲达圆妙的辞句来表现它,你更惊异;再定神一看,又不知道那是思想那是文字了,也许甚么也不是,而是经过化合作用的第三种东西,于是你尤其惊异。这应接不暇的惊异,便使你加倍的愉快,乐不可支。这境界,无论如何,在庄子以前,绝对找不到,以后,遇着的机会确实也不多。&
    这种赞叹和体会也正是江湖夜雨心中想说而说不出来的,所以不惮其烦将闻一多先生这段话录在此处,请大家一起体会感觉。对于“在庄子以前,绝对找不到,以后,遇着的机会确实也不多”这句话,我更是赞同,感觉闻一多先生说的这种境界,后世的文字似乎只有《红楼梦》大约有这样一点意思,所谓:“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矣!——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所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反观庄子,也是如此,他讲的寓言,好多你第一次看是一种意思,仔细想一下,又觉得是另一种意思,而过几年再看,却又觉得原来都想错了,正像庄子的书中说的:““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真是妙不可言,怪不得《红楼梦》中的妙玉说”文章是庄子的好”。,
    庄子的文章,不但是玄妙深奥的经文,同时也是华美浪漫的诗篇。品读《庄子》,你会感觉到从遥远的战国时代吹来的缕缕清风,那是自然之风--“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息相吹也”,这是自然的萧声,是天籁。读着读着,你的思想也会随之乘云气,御飞龙,倘佯于无何有之乡。看累了,合上书,去做个梦,放下日间烦恼的琐事,在梦中你也会变成一只逍遥于花间的蝴蝶。
   凭虚御风----列子
    庄子在其书第一篇《逍遥游》中,就提到过列子可以“御风而行,泠然善也”,似乎列子练就了一身卓绝的轻功。据说列子名叫列御寇,是郑国人。因为庄子书中常常虚构一些子虚乌有的人物,像什么无名人,天根之类,所以有人怀疑列子也是“假人”。不过《战国策》、《尸子》、《吕氏春秋》等书也都提到过列子,而这些书都是正儿八经的书,不像《庄子》那样乱讲故事。如《尸子·广泽篇》说:“墨子贵兼、孔子贵公、皇子贵衷、田子贵均、列子责虚、料子贵别,囿其学之相非也数世矣,而已皆于私也。”《吕氏春秋·不二篇》:“老耽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廉、关尹贵清、子列子贵虚、陈骈贵齐、阳生贵己、孙膑贵势、王廖贵先、倪良贵后,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由此看来,列子应该实有其人。有人说列子曾向关尹子(即关令尹喜)问道,拜壶丘子为师,后来又先后师从老商氏和支伯高子,得到他们的真传,伯昏无人则是他的朋友。修道九年之后,列子就能御风而行了。《述异记》中说,列子常在立春日乘风而游八荒,立秋日就反归“风穴”,风至则草木皆生,去则草木皆落。
    列子和庄子一样,奉行隐居不仕的人生宗旨。他也常常陷于贫困之中。《庄子》中的《让王》篇曾写过:
    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客有言之于郑子阳者曰:“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而穷,君无乃为不好士乎?”郑子阳即令官遗之粟。子列子见使者,再拜而辞。
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乐,今有饥色。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不受,岂不命邪!”子列子笑谓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至其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作难而杀子阳。&
    从上面可以看到,列子再穷也不愿意接受达官贵人的馈赠,而列子的老婆生气了,责问他送上门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要,还哭着说人家嫁给有本事的人都过得挺好,就列子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让她过得饥寒交迫。列子也不生气,还笑着和她解释。事实果然如列子所料,不久人民作乱杀了这个叫子阳的高官。列子如果当时受了馈赠,为其所用,肯定也要不免于祸。俗话说:“拿人家的碗,服人家管”,所以列子宁愿忍饥挨饿,却坚持自己的清高自主。无论是皇家权贵,还是老板领导,给你赏赐加薪的背后,就是让你效力加班,失去自由,千古亦然。列子的弟子严恢曾问:“所有闻道者为富乎?”--有学道而发财的吗?看来这个叫严恢的浑身上下没有半根道骨,全是俗臭之气。列子说:“桀纣唯轻道而重利是亡!”--桀纣那样的恶人就是只知道注重财货而完蛋的例子!
    列子的思想当然也是道家一派,其时代应该在庄子之前。不过在庄子的书中,对于这位前辈师兄似乎并不是太服气,经常在书中写列子的糗事--比如写列子师从于壶子,却觉得一个神巫季咸的道术更高深,因为这个季咸可以看面知相,预知人的生死祸福。结果他老师壶子说,你把他请来,让他给我相相面。其师壶子似乎精通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以上的功夫,脸上忽青忽红,一会显出生机全无的“死相”,一会显出生机萌动的“活相”,最后显示虚无玄妙的幻相,吓得那个相面高手季咸失魂落魄,狼狈而逃。(《庄子·应帝王》)
    又比如:列御寇一度练成了射箭了神技,他拉满了弓,把一杯水放在肘上,然后发连珠箭,射箭的时候,列子就象一个木偶一样端正不动,水也半点不洒。
于是他演给伯昏无人看。伯昏无人拉着列子走上一座高山,他好像金庸所写的铁脚仙王处一一样身临百仞高的悬崖,还背向悬崖退步,脚后跟都悬到了山崖的外边,然后让列子也照这个样子来。列子见了,吓得趴在地上,汗水从头上流到脚后跟。
伯昏无人说:“道德完善之人,上可以窥见青天,下可以潜入黄泉,自由地邀游于四面八方,神色不变。现在你怕成这个样子,你差得还远呢!”&
    虽然如此,列子毕竟也是道家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写有《列子》一书。有意思的是,列子书中的好多篇,和《庄子》中的文字相同,甚至一字不差。尤其是《庄子》的外篇和杂篇中相同者更多,难道庄子也和郭敬明一样?按时代而言,列子早于庄子确是事实,但好多学者说《列子》一书并非完全是列子所著,而是魏晋时人作的伪书,假托列子之名。所以这桩公案,实在也难以解说。这些考据的事情就让专家们打口水仗去吧。江湖夜雨觉得《列子》一书或许有伪作的成份,但不可能全是伪作,因为《列子》篇目中的好多故事确实和先秦时代的思想是一致的,后世人似乎就没有这样的风味。
    《列子》一书的风格和《道德经》、《庄子》都不一样,《道德经》注重说理,短短的五千言仿佛是压缩饼干一般,绝无水分。上面故事寓言之类一点也没有。《庄子》里面寓言的量比较多,往往是在讲了寓言故事后,才画龙点睛般地点出主题思想。而《列子》书中比较奇怪,《庄子》中自称是“寓言十九”,而《列子》却是寓言百分百,讲完寓言后往往一点评论也没有。这有点类似于佛家中的《百喻经》。也许是列子才真正明白了“说出来就不是道”这个境界?不过虽然如此,《列子》一书的光彩还是不容忽视的,上面有很多妇孺皆知的故事,像“愚公移山”、“歧路亡羊”、“杞人忧天”、“纪昌学射”、“夸父逐日”、“两小儿辩日”等等,都是我们儿童时代就知道的。
    不过,我们读这些寓言时要注意到,列子毕竟是道家人物,这里面还是有不少故事闪着道家思想的光芒。儿童时期,虽然对列子上面这些故事大多都看过,但当时的理解就只是好玩而已。
   比如“杞人忧天”(出自《列子·天瑞》篇)这个故事,大家从小可能就听过,不过一般的儿童读物上选的只是前半段:
    杞国有个人担心会天塌地陷,自己没有安身的地方,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当时听到这里,江湖夜雨和其他小朋友都哈哈大笑,笑这个人是大傻冒一个。现在年过而立,才知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自是世人的通病,像《中国式离婚》中的林小枫,
老公没有钱时就念叼“小学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上不了好小学就上不了好中学,上不了好中学就上不了好大学,上不了好大学孩子这辈子就算完了”,为交高额的择校费发愁,而老公有了钱后却又担心他有外遇。这样愁前愁后,无事自扰的人其实太多了。)
    这时有个人去开导他说:“天,不过是积聚气体罢了,没有什么地方没有气。你一举一动,一呼一吸,整天活动在天空中,为什么还担心天会塌下来呢?”那个人说:“天如果只是积聚的气体的话,那么日月星辰不就该掉下来了吗?”开导他的人说:“日月星辰也不过积聚的气体中有光亮的,即使掉下来,也不能伤害什么。”那个人又说:“要是地陷下去怎么办呢?”开导他的人说:“地,不过是积聚在一起的土块罢了,它把所有的地方都充塞得满满的,没有什么地方没有上块。你行走踩踏,整天在地上活动,为什么还担心地会陷下去呢?”那个杞国人听了,消除了疑虑,非常高兴。一般的少儿读物和介绍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列子的原著中却仅仅是个序幕,这个让杞国人打消疑虑的人仅仅是跑龙套的小角色而已。按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知识,这个人的解释也有很多BUG,星星掉下来一个撞上地球,哪里会不伤害什么?
    接下来一个有名有姓的主角上场了,此人叫长庐子。他听说了这件事,哂笑说:“虹霓云雾,风雨四时,都是天空中积聚的气体;山岳河海,金石火木,这些都是在地上积聚的形体。既然知道它们是积聚的气体,是积聚的土块,怎么说它们不会毁坏呢?天地既是无限空间的一个微小物体,又是万物之中最大的东西。它们难以消亡,难以穷尽,这是肯定的;人们难以推测它们,难以认识它们,这也是肯定的。担心天地会毁坏,确实是担心得太遥远了;可是说它们永远不会毁坏,也是不对的。天地不可能不毁坏,总有一天毁坏会到来的。如果真的遇上了天塌地陷的那一天,怎么会不让人担心呢?”&
    长庐子说的比较合乎“科学”道理,但是在思想却又迷惘了,难道我们真的就该像杞人一样终日担忧吗?
最后,真正的主角列子上场了,他笑着说:“说天地会毁坏的错了,说天地不会毁坏的也错了。天地会不会毁坏,是我们无法知道的事情。虽然我们无法知道天地会不会毁坏,但是可以肯定,对我们来说,天地毁坏与否都是一样的。所以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死后的情形,人死了以后不知道活着时候的情形;未来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过去不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么天地会不会毁坏,我又何必挂在心上呢?”&
    列子最后的这段话,才是真正的解答。这后面的话之所以儿童读物不选,也是有道理的,像这样的思想,儿童恐怕很难弄明白。不过我们在看了前面的“道家思想十六观”,肯定会觉得,列子这段话和庄子《齐物论》等上面的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自然界的变化是无穷无尽的,人只有不悦生,不恶死,顺其自然,方能逍遥自适,求得解脱。
    还有“纪昌学射”这个故事,此故事大家想必都熟知,所以这里就直接贴上原文吧:
    甘蝇,古之善射者,彀弓而兽伏鸟下。弟子名飞卫,学射于甘蝇,而巧过其师。
    纪昌者,又学射于飞卫。飞卫曰:“尔先学不瞬,而后可言射矣。”
纪昌归,偃卧其妻之机下,以目承牵挺。二年后,虽锥末倒眦,而不瞬也。
以告飞卫。飞卫曰。“未也,必学视而后可。视小如大,视微如著,而后告我。”
昌以牦悬虱于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间,浸大也;三年之后,如车轮焉。以睹余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竿射之,贯虱之心,而悬不绝。以告飞卫。飞卫高蹈拊膺曰:“汝得之矣!”&
                          ----《列子·汤问》
    对于这则寓言,语文老师讲评时,不外乎大讲纪昌勤学苦练基本功的刻苦精神,纪昌学射的毅力和恒心之类的主题,但我们了解到列子是道家人物后,有没有感觉到纪昌”视小如大,视微如著”,把虱子看得如车轮一样大这些做法,有庄子书中所说的“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这样的意思?对此,列子在另一段文字中说得更清楚一些:
   “江浦之间生麽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离朱子羽方昼拭眦扬眉而望之,弗见其形;虒俞师旷方夜擿耳俯首而听之,弗闻其声。唯黄帝与容成子居空峒之上,同斋三月,心死形废;徐以神视,块然见之,若嵩山之阿;徐以气听,砰然闻之,若雷霆之声。”
    这里说有一个小虫,能在蚊子的睫毛上住,就是离朱之类视力在2.0以上的人也看不见,师旷那样著名的耳聪者也听不见。但黄帝和容成子在崆峒山上心斋三月后,就看见它们如嵩山一样大,听它们的声音,像雷声轰鸣。这似乎是道家内功达到一定境界的状态,又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道家中“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无穷”之类的思想。
再看这个“歧路亡羊”的故事,杨子(就是杨朱,也是道家人物)的一个邻居丢了羊,请好多人去追,杨朱说:“呵!就丢一个羊,用得着这样多的人追吗?”邻人说:“歧路(岔路)太多了。”等邻居回来后,杨朱问:“捉住半了吗?”邻居答:“跑了,歧路太多,岔路后又有岔路,我没法追了。”于是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要说丢的只是一羊而已,也不是杨朱家的羊,他为什么忧愁这么多天?林妹妹也没有这样多愁善感啊?杨朱到底是为了什么发愁呢?后文中才由一个叫心都子的人点明了主题:“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意思是说,道路多了岔道就丢失了羊,而求学者一味追求繁多的机巧却丧失了本原。和老子所说的“少则得,多则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之类的话,在思想上是一致的。而普通我们讲这个故事时,常常认为寓意是在学习和人生中,要有明确的目标,正确面对人生抉择等等,恐怕并非列子的本意。
    《红楼梦》中探春起名叫“蕉下客”,林妹妹就说你们快牵了她去,炖了吃酒。众人不解,黛玉笑道:“庄子说的‘蕉叶覆鹿’,他自称‘蕉下客’,可不是一只鹿么?快做了鹿脯来。”这句话中“庄子说的”有的本子也做“古人云”,这是对的。因为庄子并没有说过这个故事,这是《列子》一书的。故事为:
    郑国有个打柴的人,偶尔打死了一只鹿,他将鹿藏在干涸的水沟里,又用蕉叶盖上。但这个人智商值也太低了,过了一会就忘了藏的地方,于是就以为刚才是做了一场梦,还沿途向人告诉这件事。
有人听了,就按照他的话找到了那头鹿。他扛回家后,告诉他妻子说:“刚才有个打柴的人梦到得到—头鹿,却忘了藏鹿的地方。我现在找到了,他可真是在做梦啊!”他妻子说:“恐怕是你梦到了打柴人得到鹿了吧?哪里有什么打柴的人呢?现在你真的得到了鹿,是你真的做梦吧?”那个人说:“反正是我得到了鹿,哪里还用得着知道是他做梦还是我做梦呢?”&
    那个打柴的回到家里,不甘心失掉了鹿。那天夜里他真的梦到了藏鹿的地方,还梦到了得到鹿的那个人。第二天早晨,他就按照梦境找到了得到鹿的人。于是两个人就争吵起来。最后交给官吏来处理。官吏对打柴的人说:“你当初的确得到了鹿,却瞎说是梦,后来真的是做梦看到了鹿,你又瞎说是事实。他的确取走了你的鹿,却又和你争鹿。他的妻子又说他是在梦中认取了别人的鹿,本来没有人得到鹿。我也弄不清了,既然是有这么一头鹿,那就请你们一家分一半吧。”&
    这个故事其实说来和庄周梦为蝴蝶,蝴蝶梦为庄周的思想差不多,都是讲人生如梦,梦幻与真实难辩的思想。列子里还有很多带有道家色彩的故事,这里就不一一说了。列子中还记载了很多有趣而奇妙类似于《山海经》的故事,但又仿佛不完全是神话。像列子说楚国的南面有个炎人国,那里人的父母死了,就把尸体上的肉剔除扔掉,然后把尸骨掩埋,这样就成了孝子,类似于现在西藏人搞的“天葬”仪式;秦国的西面有个仪渠国,那里人的父母死了,就把尸体放在积聚的柴草上焚烧,看见火焰熏腾,烟气上升,就说是死人登天升仙了。
这好像是古印度人的火葬风俗;列子还说有一个国家,名叫“阜落之国”。那里气候闷热,时时刻刻都有日月光芒的照射,土地不长好庄稼。那里的人民吃草根和树上的果实,不知道用火烧熟食物。难道这是说的非洲?列子还说在渤海的东方不知几万里的地方,有一条深沟,实际上是无底的深谷,它的下面没有底,叫做归墟。这难道是马里亚纳海沟?列子怎么知道的?难道列子真的御风而行到过这许多地方?从这个角度来看《列子》一书中还蕴藏了不少的神秘色彩。
    《列子》一书的语言也很精彩。如“狙公赋芧(橡子)”的故事,在《庄子·齐物论》中,只有这样寥寥数语:“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列子》中则绘声绘色,更为生动有趣:“宋有狙公者,爱狙,养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损其家口,充狙之欲。俄而匠焉,将限其食。恐众狙之不驯于己也,先诳之曰:‘与若芧,朝三而暮四,足乎?’众狙皆起而怒。俄而曰:‘与若芧,朝四而暮三,足乎?众狙皆伏而喜。”纵观《列子》全书之文采,当和《庄子》在伯仲间,在而此处比之《庄子》,犹有过之。所以建议大家有时间,读读《列子》一书,还是挺好玩的。
    列子一向低调,有所谓“子列子居郑圃,四十年人无识者”,
可见真正做到老子所说的“和光同尘”的境界,故而列子在历史上的事迹也很少。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忽略掉他。
    唐玄宗天宝年间诏封列子为“冲虚真人”,宋徽宗宣和时又加封为冲虚观妙真君。
冲虚,这个名字送给淡薄虚静列子,倒是比较贴切。
    冲虚冥至理,体道自玄通。不受子阳禄,但饮壶丘宗。
    泠然竟何依,挠挑游大空。未知风乘我,为是我乘风。
龙虎天师----张道陵
    道教和道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道教虽然和道家所奉行的精神未必完全一致,但历来的道教无不以老子的《道德经》为最高经典。
所以说起道家人物,不免也要谈谈道教的人物。而现在普遍认为的道教创立人,就是东汉的张道陵张天师。
    《西游记》中写有张、葛、许、丘四大天师。张自然是本文中所说的张道陵张天师了,而葛天师是东晋时的葛洪葛仙翁,后面江湖夜雨还要专门为他开一篇细说。许是许逊,世称许真君,因西晋武帝太康年间曾任旌阳县县令,又称许旌阳。据说做过不少斩妖除魔,救民生于水火的大事,其中辽江斩蛟的事迹,最为出色。所以在许旌阳一百三十六岁的时候,他带着家里四十二口人,连同家禽家畜,包括他住的房子,一同上天。这不仅仅是鸡犬升天了,而是所谓的“拔宅飞升”。就江湖夜雨看,这事太也奇怪,斩蛟等好事只是许旌阳一个人做的,大奶二奶、丫环仆人甚至家里的宠物都跟着上天就够徇私的了,还带上自家的房子做什么?到了天宫里岂不也得算是违章建筑?阿Q想的是宁氏床搬进土谷祠,许天师想的却是将俗世间的青瓦房搬到美仑美奂的天宫。许天师在《西游记》只有几句台词,但形象也不光彩,他说孙悟空整天没有工作做,怕闲极生事,结果玉帝派孙悟空到了蟠桃园,这倒真生出事来了。至于丘天师,《西游记》中说他叫丘弘济,道教史上著名的姓丘的只有丘处机一人,但丘处机的尊号并没有“弘济”这样的称谓,不过他的弟子李志常曾被封为“真常妙应显文弘济大真人”,所以这丘天师十有八九就是依据邱处机的形象而来,我们就算是丘处机吧。
    说起来张天师虽然奉老子为师,称之为太上老君(张天师说老子“一散形为气,聚形为太上老君”),但他确实是开创道教教派的第一人,在神仙中虽为四大天师之首,但似乎尚有些委屈。
    好了,这只是小说家言神话传说而已,我们来看一下历史上的张道陵的情况。张道陵是东汉末年的人物,本名张陵,“道”这个字是后来的门徒为了尊敬他而加上去的。据说他为张良八世孙,沛国丰县人,也就是现在的江苏丰县,靠近山东。张良晚年隐居山东的微山湖,所以其子孙就在这一带繁衍生息。我们知道张良曾从赤松子游,学道术辟谷,看来张道陵颇有一些先祖的遗传基因(如果用道门的话讲就是根骨不错),张道陵生性好学,博采五经,精研黄老之道,据说七岁时即能通《道德经》及河洛图讳之书,也是神童级的人物。张道陵曾任过江州令,也就是现在的重庆市的地方长官,可是不久张道陵就辞官了。这在如今看来好像是件不思议的事情,当时的重庆虽不像现在一样属于中央直辖市,但好歹是一把手,一方父母官。但“素有道根”之人的想法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另外古时做官好像也远不如现在舒服,明代袁宏道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县令,他居然叫苦连天,说:“弟做备令极丑态,不可名状。大约遇上官则奴,侯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谕百姓则保山婆。一日之间,百暖百寒,乍阴乍阳,人间恶趣,令一身尝尽矣。苦哉,毒哉。……做吴令,无复人理,几不知有昏朝寒暑矣。何也?钱谷多如牛毛,人情茫如风影,过客积如蚊虫,长官尊如阎老。故以七尺之躯,疲于奔命。”他说一会要像奴才一样对上官装笑脸,一会要像妓女一样应付乡绅贵客,还要像守仓管帐,罗罗嗦嗦地谕示百姓,一日之间变好多次脸,像变色龙一样。于是他觉得受不来。而如今做官,“早上跟着轮子转、中午围着盘子转、晚上搂着裙子转”,钱谷之类的事情自有副职下官处理,省了很多心思,至于一日三变脸之类的把戏,当今公仆个个精修厚黑学,早视为家常便饭。而古时如张道陵之类的人却处处难受,觉得做不来。于是张道陵不久即弃官学道。
葛洪《神仙传》中也说“天师值中国纷乱,在位者多危,退耕于余杭”。
    据说张天师先于北邙山(今河南洛阳东)、云锦山(今江西龙虎山)等地修炼。
后来到了四川鹤鸣山传道,名曰:“正一盟威天师道”。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就此创立。说来这鹤鸣山非常矮小,貌不惊人,望之不似仙山,和蜀中名山峨眉、青城之类的相比简直就是武大比武松。张天师却偏偏选择在此修道,恐怕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图不在于修道而是在于传道。传道和做生意一样,靠的是人气。鹤鸣山在成都市境内,人多,这是最重要的因素。而修道,却是“入山惟恐未山深”,越低调越好,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同样是汉代,据说有个叫韩康的得道高人,隐居深山,以卖药为生,且言不二价。一天,有一个美眉来买药,韩康还是坚不二价,这个美眉大怒说:“你居然不还价,难道你是韩康?”韩康一听,很是沮丧地说:“我本来想避世修行,现在连这个美眉都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失败啊。”于是韩康就离开了那里,不知所踪。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修道的人。而张天师似乎和韩康大不一样,他看中了“蜀民朴素可教化”,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传道。当然张天师也是有些本领的,他用符水给人治病,所谓“十道九医”,想来张天师也精通一些医术或气功之类的,也治好了不少人,因此信道者极多。张天师要求来治病的人先忏悔自己的过恶(有点像基督教中向神父忏悔),如果病一时未好,那就是忏悔得还不到家。张天师要求入道者须交五斗米,俗人们记不住什么“正一盟威”这样拗口的话,就称其为五斗米道。说来古时所谓的五斗米,大概合现在的50斤,江湖夜雨过教师节也就发这么一袋米。不过据说当时四川人比较富裕,交这一袋米并不算太重的负担。后来入道的人越来越多,张天师就像天地会中设了“青木堂”、“洪顺堂”等一样设立了分舵组织,当然名称不一样,叫做二十四治,例如:第一阳平治:在蜀郡彭州九陇县。去成都一百八十里;第二鹿堂山治:在汉州绵竹县界北乡,去成都三百里;第三鹤鸣神山上治……每治由祭酒分领,分管某个区域。我们看到,这样的组织有政教合一的色彩,果然,在张天师的孙子----张鲁(就是《三国演义》中的张鲁)这一辈,就发展成了割据一方政权。张天师生平中在确实可信的,大概就是以上这些事情。
    不过要按道教中的传说,张天师的故事那可丰富极了。按葛洪《神仙传》以及《三言》中的“张道陵七试赵昇”等故事,大概是这样的:首先张天师感叹当官读书都“无益于年命”,像孙悟空一样萌发了学习长生之术的念头,然后天赐福缘,路上遇到一个绣衣童子(当然是仙童了),指明龙虎山藏有仙家秘笈。张天师和追随他的同伴王长来到了江西的龙虎山,就发现了一个石洞。却说这仙家真经和武林秘籍都是在山洞之类的地方,比如段誉就是在大理无量山石洞里发现《北冥神功》等的,所以江湖夜雨当年在济南读大学时,常只身一人深入千佛山以南的众多荒山,以求能有奇遇,也在山洞里发现点什么真经秘籍之类的,怎奈福缘太浅,除了看到几座残破佛头外,一无所获。人家张天师进了这个石洞外也不完全顺利,有两扇石门挡着。张天师此时还没有得道,所以也没法运起“乾坤大挪移”之类的神功来推开石门,只是在门外端坐着,诚心等待。就这样过了七天,石门终于自己开了,里面像“水帘洞”一样有石桌石凳,桌上端放着《黄帝九鼎太清丹经》。
    张天师和王长大喜,按书上的方法炼丹,但是又出现一个问题,炼丹是要花钱的,道教炼丹时要用雄黄、云母、丹砂、黄金等东东,黄金是炼丹时必不可少的配方,我们从化学课本上知道黄金性质非常稳定,不会长锈,所以炼丹家们就认为吃黄金可以令人长生:“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故能令人不老不死。”(葛洪著《抱朴子内篇·金丹卷》)另外丹砂(硫化汞)在古代也是比较贵重的物品,五代十国时马楚政权的统治者马希范,其宫殿墙壁全用丹砂当涂料装饰,被史家视为奢侈过费,所以张天师炼了两天,就没有钱了,用《三言》中的话说就是:“但修炼合用药物炉火之费甚广,无从措办。”于是张天师就和王长来到四川收米去了。四川人“风俗醇厚”,且比较富庶,交点米也不特别肉疼。“如此数年,多得钱财”,这时候张天师的丹才真的炼成了。
    张天师服了丹后,就从六十变成三十来岁的模样,还会了分身法,可以做到一个天师在堂上诵经,一个天师在河上泛舟,一个天师在前厅会客。呵呵,要不我们会这样的法术就好了,岂不可以一个人做多份工作,年薪十万以上应该很轻松。其间,张天师制服了白虎神,这个白虎神像《西游记》里常见的妖怪一样,原来每年要吃一个人,张天师显出神通,七窍冒出红光,使得白虎神拜服而去。又杀除了大毒蛇一条,功德日盛。于是这天十五月圆之夜,天上降下素车一辆,车中端坐太上老君,老君给他派了新任务--到蜀中去战胜六大鬼王---四川据说鬼多,闻名天下的鬼城丰都就在四川,从地理学上讲,四川是太阳辐射最少的地区,鬼众喜阴,所以在鬼看来四川恐怕是个好地方。众鬼聚集,张天师却只有王长一人相助,这任务也够艰巨的,江湖夜雨当年玩《仙剑奇侠传》时,天师符法这个招术实在不怎么样,中级妖魔帖上个十遍八遍的绝对死不了,远不如林月如美眉的“乾坤一掷”。好在太上老君也挺体贴人的,又给了张天师不少的装备:《正一盟威秘录》,三清众经九百三十卷,《符录丹灶秘诀》七十二卷,雌雄剑二口,都功印一枚。经过一番恶战,张天师杀了不少鬼,把鬼都赶到了西域(青藏高原和新疆?那里阳光强烈,叫鬼们怎么活啊?),然后他和王长回到江西的龙虎山,等待太上老君接引上天。那知道太上老君见了面却说:“你杀鬼太多,在天宫中有舆论谴责(晕,天宫也有小报记者),玉帝正对这事不高兴,你还是等两天吧,顺便再度一个人上天。”张天师只好又回到四川的鹤鸣山,耐心等待“转正”。期间来了个弟子叫赵昇的,张天师百般刁难,设计试他,发现他果然是个“纯粹的人,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才真心收他为徒,传授秘法。临上天前,张天师还“烧了一把牌”,将巴东的毒龙和十二神女制服,“从此巴东居民,无神女之害,而有咸井之利”。
    经过这许多波折,激动人心的大结局终于上演了,永寿二年九月九日,天师把及印、剑、都功符箓之类东东都传给他儿子张衡(注意,并非发明地动仪的张衡),并郑重宣布:“吾遇太上亲传至道,总领三五都功,正一枢要。世世一子绍吾之位,非吾宗亲子孙不得传。”然后同弟子王长赵升,在云台山上偕夫人雍氏白日飞升成仙。天师也有夫人儿子?注意,张天师创的这一道派,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和后世王重阳所创的全真道不一样,民间把照常娶老婆生孩子的道士称为“火居道士”,据我姥姥讲,她小时候的邻居就是这样的一个道士,人们称他为“菜道士”。张天师这个夫人雍氏据说是后来续娶的,最初是孙氏。看来当天师的老婆也不错啊,也能捎带着飞升上天。
    对于张天师的这些传说,十有八九都不可信。比如张天师的生年按道教的说法是汉光武建武十年(公元34年),到白日飞升时,张天师已经120多岁。我们来算一下:张天师所奉的教派又不禁结婚,那么不到30岁就应该有儿子,就算30岁才生儿子(这在当时已经够晚了),他儿子张衡就应该是公元64年生的,如果张衡再到30岁有儿子,张鲁就应该是公元94年生的,这样算到三国年间,张鲁也要有100岁了,但实际中绝非如此。白日升天云云,更是让人无法置信。但作为宗教,往往就是你不信也得信,甚至不能有疑问。
    张天师创立了道教,使得我国有了自己的本土宗教,说来也是颇有功绩的。但是,张天师的道教,有很多先天不足,好多做法并是很让人敬服,从而造成了道教在人们中的印象并不是太好,给后来的发展带来了很多问题。江湖夜雨觉得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张天师虽奉老子《道德经》为道教的最高典籍,但实际上张天师并没有严格地按老子的清静无为,恬淡虚无的意思来约束教化教众的行为,道众们不像和尚一样有清规戒律,照样吃肉娶老婆。思想建设方面就没有做好。张天师自身也做得不好,比如像天师之位,张天师严令“非吾宗亲子孙不得传”,一代代张姓天师传来去,虽然也出现过几个出色的人物,如宋代张继先之类,但难保有的“天师”庸庸碌碌,无德无能,难以服众。老子出色,儿子未必就出色,诸葛亮聪明,他的儿子怎么样?李白是大诗人,他的儿子呢?人家丐帮还凭本事竞选帮主哪。而且这种世袭家天下的做法,明显出于狭隘的私心,是不合乎道家思想的,道家中旷达坦荡,自己的名声权位尚不在眼中,何况什么后世家族?
    二、张天师虽然声称精通《道德经》,但并没有发挥阐述《道德经》中玄妙博大的思想理论。张天师的《老子想尔注》(也有人说是张鲁伪托而作),是为了注释《道德经》而用,但其中对《道德经》的理解有很多问题,比如书中有这样一段:
    “卅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古未有车时,退然,道遣奚仲作之。愚者得车,贪利而已,不念行道,不觉道神。贤者见之,乃知道恩,默而自厉,重守道真也。“埏殖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亦与车同说。“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道使黄帝为之,亦与车同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此三物本难作,非道不成。俗人得之,但贪其利,不知其元。
这段文字和我们现在公认的解释大不相同,这段话我们在前面“道家思想十六观”的“无为之为”一篇中引用过,是说无用之用的道理。但张天师的解释却是古代没有车,但“道”让夏禹时的奚仲发明了车,一般的憨老百姓有了车,只知道方便,却不知道“道”的神奇伟大。这是哪跟哪啊?完全是胡乱解释,五斗米道的教众听了这样的解释,岂不越听越糊涂,上面的传说中还说老子千方百计栽培张天师,让他上天,要是老子真是化成了太上老君,见到张天师这样解释自己的《道德五千文》,还不给他两嘴巴。 
    其实道家经典中的《道德经》和《庄子》,丝毫不逊于佛学经典,但是在探求这两部书中博大精深的思想这方面,道教做得很差,人家佛家常有大德高僧,典籍淹通,妙辩无碍,从而得到上层社会,知识分子的崇敬和叹服,而道教尤其是早期道教,完全靠烧丹、画符,一点知识含量没有,不免等而下之。
    三、张天师的道教主要靠炼丹和符箓为主要手段,误人害人,使道教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甚至影响到人家对道家的印象。我们现在知道,炼丹家们所用的药物如时雄黄、铅、丹砂、黄金等都是有毒的,像雄典含有砷,丹砂含有汞,以及铅之类都是有毒的重金属。历代帝王将相,误食金丹,死者不计其数。比哈二药治死的人多多了。再者符箓之类,也没有什么道理而言。画符捉鬼,都是捕风捉影。可怜宋朝时道君皇帝宋徽宗,一生敬奉道教,张天师也没有说使个五雷天罡正法,将金&#64012;朮当场劈死,如果真能这样,说不定就像当年辽军的萧挞凛被床子弩射死一样,使战事发生转机。后来又相信郭京所谓的“神兵”助战,就此断送了北宋王朝,宋徽宗也被金兵掳去死在北方。历史上的种种事例,都不免让人对张天师的道教产生怀疑。
    四、张天师的五斗米道就算真的有修道成仙这一说,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张天师七试赵昇,分别是:第一试,辱骂不去;第二试,美色不动心。第三试,见金不取。第四试,见虎不惧。第五试,偿绢不吝、被诬不辨。第六试,存心济物。第七试,舍命从师。要求如此高,如此难,哪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按说就该考察弟子的根骨,择徒而授。但张天师却来者不拒,大量扩招,未免像现在的大学一样,直接导致教中人的素质的下降。五斗米道后来良莠不齐,且带有政教合一的色彩。所以后来张角的黄巾军,孙恩的海寇作乱等,都利用了五斗米道的形式或者直接以五斗米道的名义进行,因此对五斗米道众,又有“米贼”这样的称谓。这在很大程度上都影响了人们对道教的看法,也使历代统治者对道教有一份警惕之心。
    所以,张天师的道教,虽然不能说和道家毫无关系,但其间的差别还是相当大,早期的道教融杂着民间的巫卜之术、方士之术,道家思想成份很少。当然,随着道教的发展,道家经典如《道德经》等,也顺便得到了推广,后世的道教中道家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但道教是道教,道家是道家,两者还是不可混为一谈的。
  魏晋风度--竹林七贤之嵇康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一个非常纷乱的时代,翻开中国历史名人辞典,大家会发现这个时期的“名人”,无论文人还是武夫,无论是美男子还是丑汉子,最后成为无头之鬼的相当多。用赫连勃勃大王的话说就是“华丽血时代”。而此时,道家思想却又重新活跃起来,像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人们奉行以老庄思想为核心的玄学,他们返璞归真,随性自然,“放浪于形骸之外”,这种飘逸洒脱的风神气韵,给这个时代充满污血的底色上加涂了一层明丽浪漫的色彩。
    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在这个时代老庄之说反而盛行起来?想想也不奇怪,在汉代,汉武帝用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讲究君臣父子、三纲五常的儒学大盛一时。然而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皇帝走马灯般地换来换去,受禅台的使用率出奇地高,什么是君君臣臣,什么是王贼盗寇?谁抓住了兵权谁就是王侯。可以说,魏晋之时,是个旧信仰崩溃的时代,是个迷惘的时代,所以人们似乎突然就明白了庄子书中的什么“万物一也”、“悦死恶生”之类的思想,就像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生,在失恋或事业失败后,突然体会到什么叫万念俱灰,进而捧起《金刚经》之类的书高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所以在魏晋之时,人们似乎于老庄之中更偏爱庄子。在此之前,《老子》一向被视做道家中的最高经典,而《庄子》并没有太多的人重视。而魏晋的名士们抓住了庄子中的齐物而观、畸人牟天、愤激嫉俗等特色又加以“发扬光大”,从而形成了非常独特的魏晋风度。而竹林七贤,就是魏晋风度的杰出代表。
现在人们好像对江南七怪、全真七子、天山七剑之类的更熟悉些,竹林七贤(江湖夜雨觉得其实叫竹林七怪更合适)嘛,要说张口就能说出来恐怕倒不是太容易。(呵,这是指一般人,泡煮酒的不算)竹林七贤的名单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竹林七贤的名单这样排还是挺有些道理的,其实要是按年岁大小,像桃园三结义那样,山涛就该居首,他比嵇康大了18岁左右,几乎大了一辈,但竹林七贤是不讲究辈份年岁大小的,按道家的学说,天地万物一也,还分什么宾主辈份?所以阮籍和阮咸是叔侄,也没大没小地排在一起,犹如周伯通和郭靖拜了把子一般。
    后人开列名单时之所以把嵇康放在第一位,正是因为嵇康名气最大,知名度最高。嵇康是我国古代非常有名的美男人,如果排一个中国美男的排行榜,嵇康肯定能进TOP10。《晋书·嵇康传》中说他“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说来史书中一般是不会像现下的通俗读物一样大写特写一个人的相貌好恶的,相貌这方面一般根本就不提,除非帅得惊人。但就像周瑜这样的帅哥,《三国志》里也只用了“瑜长壮有姿貌”这几个字来形容一下就算了。《世说新语》中说得更生动些:“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山涛)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据说有一次嵇康到深山里边采药边游玩,一个老樵夫见了嵇康神采飞扬、羽裳飘飘的模样,当即就给他磕头,以为他是神仙下凡哪。
    通过上面的描述我们可以想象,嵇康至少有1米8以上,目如朗星,面如冠玉。然而,这并非最重要的,最难得的是嵇康由内向外透出来的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的那种高华气质,这是一般绣花枕头似的美男子难以企及的。看现在选出来的什么莱卡加油好男儿冠军、亚军什么的,那个敢说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气质,那个敢说有“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风采?就算他们不和嵇康比文学诗词(他们所有人捆一块也没有那个胆),就算比乐器,嵇康哥哥弹上一曲人间绝响《广陵散》,还不把评委都听傻。当然嵇康是何等样人,就算能来到当世,又哪里会参加那种比赛。
    嵇康哥哥虽然不会去参加好男儿的比赛,但洛阳城里的美眉想看一下嵇帅哥的身材还是有机会的。因为,嵇帅哥有个爱好--那就是打铁。据说嵇康原来比较穷,就学了铁匠的手艺,后来虽然发达了,但打铁这个事情成了他的业余爱好。每到夏天,嵇康就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下,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白练也似筋肉在那里“乒乒乓乓”地打铁。魏晋时的美眉是比较“好色”而大胆的,既然敢向潘安掷果盈车,那恐怕偷看嵇帅哥的也不在少数。嵇康打铁时有个帮忙的下手,此人也非等闲之辈,他叫向秀,也是“竹林七贤”之一。据说司马氏一党的钟会前来探访嵇康时,嵇康依旧自顾自的打铁,让钟会好生没趣,就此埋下了杀身之祸。但江湖夜雨觉得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司马氏不容于他。钟会虽然可能也说了一些坏话,但如果司马昭不同意的话,嵇康也不会死,正像杀害岳飞的元凶并非秦桧而是赵构一样。文徵明《满江红》词中曾说“笑区区一桧竟何能,逢其欲!”这里将“桧”字的木字傍去掉,来说钟会,江湖夜雨觉得也大致不错。
    《晋书·嵇康传》说:“(嵇康)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也就是说嵇康的性格喜欢清心寡欲,包容污垢,隐匿缺失,宽宏大量。自行参研而博览兼通各种杂学,最喜欢的就是老庄之说。不过从嵇康一生的所行所为看,他的性格还是比较愤激张扬的。鲁迅先生曾说过:“这七人中,脾气各有不同。嵇阮二人的脾气都很大;阮籍老年时改得很好,嵇康就始终都是极坏的。”嵇康有名的那篇《与山巨源绝交书》,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竹林七贤之一的的山涛,后来当上了吏部尚书,相当于现在的组织部,推荐官员是他的本职。后来他升职了,就推荐嵇康来接替他作这个职位,结果嵇康不但不感激山涛的“好意”,反而写了一篇公开信,大发了一通牢骚,声称要和山涛绝交。这封信中嵇康自称:
    “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嬾,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嬾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攻其过。又读庄老,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穨,任实之情转笃。此由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
    这里嵇康说自己天生一副懒骨头,头脸都常整月半月不洗一次,只要不是痒得太厉害,就不洗,睡觉时有了尿意,竟然也懒床不起,要憋上好大一会儿。后来常读庄、老(看,此处“庄”在前,“老”在后,看来是重庄子过于老子),更加性情疏放,就像野鸡野鹿小的时候就没有驯养,一向野惯了,现在就算给套黄金做的马嚼子,喂上好的食物,也照常思念山野中的生活。可见嵇康深受道家思想尤其是《庄子》中的影响,最后这句可以说是就是本于《庄子》中的“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神虽王,不善也。”
    嵇康还说:“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其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而发,此甚不可二也。”有人说,正是因为这句“非汤武而薄周孔”让司马昭起了杀心。当时的“名士”王肃、皇甫谧等人为替司马氏篡位制造礼教依据,杜撰了许多汤武周孔的名言。嵇康在这里说自己“非汤武而薄周孔”等于公开反对司马氏篡魏,这无疑戳到了司马昭的心肺之中,据说司马昭读毕此文,对嵇康深为嫉恨,杀心顿起。嵇康的性格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而发”,而且嵇康是魏室宗亲,他的妻子是沛穆王曹林之女长乐亭主,司马昭的瞄射镜中早就锁定他的身影了,就等扣板机了。
狼要吃羊总是可以找到借口的,司马昭找的这个借口,其实也十分牵强。他的朋友吕安的哥哥吕巽是个衣冠禽兽,看到弟弟吕安的妻子漂亮,就找个机会让一群娘们劝她喝酒,趁其酒醉奸污了人家。吕安知道后就告诉了嵇康,可吕巽恶人先告状,他诬告吕安不孝,曾打自己的母亲耳光。司马昭正想找碴呢,一看吕安是嵇康的朋友,立即判成死罪,嵇康为吕安辩解,也是死罪。就算按当时的处罚,吕安就算真的不孝,也不该死罪,嵇康更是一点罪责也没有。当然,这时候据《晋书》所载,钟会也乘机垫了坏话,他说:“昔齐戮华士,鲁诛少正卯,诚以豁时乱教,故圣贤去之。康、安等言论放荡,非毁典谟,帝王者所不宜容。宜因衅除之,以淳风俗’。这段话倒道出了杀嵇康的真实原因,那就是“因衅除之,以淳风俗”--找个碴杀了他,让别人都听话,不敢乱说乱动。钟会说的那两个典故是这样的,所谓“太公诛华士”是说姜太公封到齐地后,那里有个“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食掘饮,无求于人”的隐士,姜太公请他三次,他不应,于是姜子牙就把他杀了(此事见于韩非子的书中,不知真假),而孔子当了官七天就杀了少正卯,用的也是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天下有大恶者五,而窃盗不与焉。一曰心逆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丑谓非义。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免君子之诛,而少正卯皆兼有之。其居处足以撮徒成党,撮聚其谈说足以饰褒荣众,其强御足以反是独立,此乃人之奸雄者也,不可以不除。”看来儒家的手从孔老二时就够黑的,反正就是你太聪明了,太有思想了,太有号召力了,而且又不对统治者那一套唯唯诺诺地信奉,这就是最大的罪过。孔老二还说,上面那五点,有一条就够该死的份了--“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免君子之诛”,我们拿上面的这五点衡量一下嵇康,恐怕也快达到“兼有之”的程度了,所以嵇康必须要死,他死定了。
    嵇康临刑前,三千多太学生为他请命,但司马昭不许。其实看到嵇康拥有这么多的“粉丝”,更让司马昭觉得钟会所说的“其居处足以撮徒成党,撮聚其谈说足以饰褒荣众”确凿不假。然而,唯一让嵇康感到幸运地是,司马昭没有秘秘地将他处死,也没有在他临刑前割喉管、塞竹签什么的。嵇康在生命的最后还可以进行一场最后的永别演出--弹那曲人间绝响《广陵散》。弹完此曲后,嵇康长叹说:“《广陵散》就此绝矣!”确实,此后世上就算再有曲谱,又何处能寻得嵇康?就算能再寻得嵇康这样出色的人物,又如何能有嵇康临终弹此一曲的心情?
    《广陵散》的绝响我们是听不到了,不过我们可以从嵇康的诗集中领略一下他的风采:
    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
    这首诗非常有名,《神雕侠侣》中杨过将之化用为剑法来斗公孙谷主,“凌厉中原,顾盼生姿”这句尤其气势夺人,比之曹植的《白马篇》也毫不逊色。杨过化作剑法的还有下面这首: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这首诗也非常好,像“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何等的潇洒飘逸,要是没有“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非凡气质,是写不出这样的句子的。这首诗道家的气息就非常的浓郁,像“得鱼忘荃”分明就是化用《庄子·外物》中的“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筌是一种捕鱼的工具,得到鱼后就将筌丢在一边了,庄子用来比喻言论和思想之间的关系,言论就像“荃”用来捕鱼一样,是为了表达思想的。)俗话说:“诗言志”,读嵇康的诗,你会觉得他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他的诗句中道家的典故比比皆是:像什么“婉娈名山。真人是要。齐物养生。与道逍遥”--逍遥而游的思想;
“归之自然。万物为一。四海同宅。与彼共之”--齐物论的思想;“泽雉虽饥。不愿园林。安能服御。劳形苦心”--道法自然的思想;而下面这几首《代秋胡歌诗》,简直就是诗歌化的道家思想之注解:
                     其一&
  富贵尊荣。忧患谅独多。古人所惧。丰屋蔀家。人害其上。兽恶网罗。惟有贫贱。可以无他。歌以言之。富贵忧患多。
                其二&
  贫贱易居。贵盛难为工。耻佞直言。与祸相逢。变故万端。俾吉作凶。思牵黄犬。其计莫从。歌以言之。贵盛难为工。
                其三&
  劳谦寡悔。忠信可久安。天道害盈。好胜者残。强梁致灾。多事招患。欲得安乐。独有无愆。歌以言之。忠信可久安。
                其四&
  役神者弊。极欲令人枯。颜回短折。下及童乌。纵体淫恣。莫不早徂。酒色何物。自令不辜。歌以言之。酒色令人枯。
                其五&
  绝智弃学。游心于玄默。遇过而悔。当不自得。垂钓一壑。所乐一国。被发行歌。和气四塞。歌以言之。游心于玄默。
                其六&
  思与王乔。乘云游八极。凌厉五岳。忽行万亿。授我神药。自生羽翼。呼吸太和。炼形易色。歌以言之。思行游八极。
   呵呵,好在嵇康是诗歌的形式,要不江湖夜雨的《道家思想十六观》根本就不要写了。嵇康早就说尽了。
不过,嵇康虽然对道家思想非常喜爱,除了诗歌外,还有《养生论》、《答向子期难养生论》等著作,阐述养生的道理。然而,他却对于道家思想中“和光同尘”、“韬晦避世”之类的要旨把握得却不好。也就是诸如老子所说“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之类的功夫做得不好。《晋书》中写过有一个叫孙登的隐士,更像道行高深之人。据说此人在山崖上挖洞居住,编草为衣裳。但却喜欢读《易》抚琴。平时常笑呵呵地,人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有些泼皮无赖就想捉弄他。趁他不注意,几个泼皮架起他的脚就将他扔到了水塘中,但孙登湿淋淋地从水塘里出来却哈哈大笑。嵇康找到他,和他游历了三年,他也不说什么话(别看竹林七贤他们经常不答理俗人,这个孙登更牛,竹林七贤他都不理)。嵇康见和他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临别时叹息说:“难道先生终究不想告诉我一句话吗?”这时候孙登终于开言了,他说:“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孙登早就看出嵇康的性格了,所以预言他难免死于祸患。
    嵇康的个性偏重于高洁不辱,愤激张扬的一面,其实这也是道家思想的一个成份。我们前面说过,道家始祖中像庄子也有不少这样的举动。也许只有这样,这是嵇康。嵇康的生命被冰冷的利刀终结,但嵇康的形象却被鲜血染得更加夺目,嵇康的思想并没有被专制的屠刀所斩断,反而在后世的人们心中播下了种子,许多文人都效法嵇康、阮籍之猖狂。嵇康,像一株挺立青崖间的孤松,永远傲立于史册中,为历代文人所敬仰。 竹林七贤之二阮、刘伶
    江湖夜雨说过称“竹林七贤”倒不如称之为“竹林七怪”更贴切些。嵇康的脾气不好,性格偏激,常有“非汤武薄周孔”、“以六经为芜秽,以仁义为臭腐”之类让礼教伪君子们瞠目的奇论,但说到放浪形骸的恶搞本领在竹林七贤中却是远不及本篇中所说的二阮(阮籍、阮咸)和刘伶这三人。
    庄子在《大宗师》一篇中说:“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又在《渔父篇》里说:“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二阮、刘伶正是深得道家思想这方面的“真传”,并且发扬光大,从而演出一幕幕惊世骇俗的活喜剧。
    假设魏晋时的洛阳街头就有娱记的话,那他们只需跟定竹林七贤,尤其阮籍、阮咸和刘伶就可以了。倘若当时也有娱乐八卦版,占醒目位置的并非像今天一样是范冰冰坐某男人的大腿,萧蔷穿著性感睡衣露点之类的
  粉色篇目,而是诸如下列这样的内容: 
    &#9679;名士阮籍称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爹  &#9679;刘伶乘车载酒决心喝死为止,命仆人带铁锨随死随埋
    &#9679;酒店老板娘风骚动人,阮籍天天醉卧其脚旁 
    &#9679;阮咸酒席间与猪共饮   &#9679;阮咸母丧中激情不减,借马追女仔
    呵呵,当然那时候就不会网络报纸的,但是在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中,肯定也少不了这三位人物的笑剧。在前面“道家思想十六观”中的“上德不德”等篇目我们说过一些阮籍的狂放之举,请参照来看。这里再说几个阮籍的奇谈怪行,所谓那个可以杀父的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天在朝堂上,有一个管刑律的臣子说某地一个儿子杀了生身母亲。阮籍随口说道:“嘻!杀爹还可以,怎么能杀娘呢?”此话一出,群臣都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瞅着他看。皇帝也把眼一瞪说:“杀父是天下最大的罪恶,怎么你以为可以?”平时和阮籍交情不错的都为阮籍捏了一把汗,而鄙视阮籍的人却幸灾乐祸,看阮籍怎么收场。谁知阮籍应道:“禽兽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如果杀父则是禽兽之行。而今有人杀母,连禽兽也不如啊!”于是“众乃悦服”,把皇帝也逗乐了。像阮籍这种作为,其实就和民间故事中说的唐伯虎写给老太太的祝寿诗一样,先说什么“这个婆娘不是人”,把在座的都吓得愣怔,然后再抖个包袱:“九天仙女下凡尘。”不过阮籍并非完全是哗众取宠,上面这个故事,也说明了阮籍对那些礼法说教是时刻想调侃一下的。
    阮籍听说母亲死后还坚持下棋等事情,我们在“上德不德”篇目里已说过,这里不再重复了。阮籍还有个特点,就是会做“青白眼”。注意,不是青光眼,意思是说,阮籍如果遇到不喜欢的人,他不和你答话还不算,而且将眼一翻,只露出白眼球对着你,阮籍这一手也不得了,给我们留下一个成语叫“青眼有加”,意思就是对你特别看重。某美眉对你如果“青眼有加”,呵,你的艳福就来了。阮籍作青白眼的原则是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阮籍母亲死后守丧期间,嵇康的哥哥嵇喜去吊丧,嵇喜虽然和嵇康是兄弟,但性格不一样,阮籍不待见他,就白眼看他,看得嵇喜满身不自在,就匆匆回去了。而嵇康听说后,不像嵇喜一样拿着花圈(哪时没花圏,可能是纸钱烧纸一类吧),而是挟着琴拿着美酒烧鸡去,阮籍大喜,马上黑眼珠转过来了。像阮籍这样的作为,当时的礼教人士非议他的人也很多,“疾之若仇”,有人向皇帝提议要治他的罪,至少将他发配到偏远之地,以免损害所谓“礼俗”,但司马昭很袒护他。说来阮籍的狂放之举比之嵇康更变本加利,不过阮籍有个特点,虽然狂放,但并不针对某个人,《晋书》云:“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有句话叫“宁说玄话,不说闲话”,所谓玄话,就是不着边际的话,比如你可以骂布什也可以骂萨过姆,但如果你骂老板,那后果可就不大一样。你可以说芙蓉姐姐长得恶心,但不能说你办公室里的女同事长得影响你的情绪。阮籍“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意思就是虽然他说的话惊世骇俗,但是却不对身边的人物加以评论,因此他没有像嵇康得罪钟会一样树起明显的仇人。
    阮籍对道家“韬光养晦”的功夫学得不错。《晋书》中说:“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他所处的时代,正是名士们纷纷掉脑袋的时代,所以阮籍以猖狂醉酒作为他的保护色。这倒是正合庄子“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之类的主张,也是遵循老子的‘众人昭昭,我独昏昏”这样的教诲的。所以阮籍一遇到难题,装醉(也许是真正把自己灌醉)就成了他得心应手的法宝。这有点类似于电视剧《宰相刘罗锅》上的那个刘罗锅的老丈人,经常半醉装全醉,皇帝问到敏感话题时,就插科打浑,皇上问:“这人是杀还是留?”他就说:“皇上,臣最爱喝二锅头……”阮籍也与此类似,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娶阮籍的女儿,派人去提亲,我们知道司马炎后来成了晋朝头一个皇帝,要是一般人还不高兴还来不及。但阮籍心里却不愿意,但不好直接开口拒绝,于是就大醉六十日,提亲的人每次登门,阮籍就醉倒在床上打呼噜哪,根本说不上话,于是亲事只好作罢。
    阮籍的所作所为虽然像个酒疯子,但阮籍是有才华的,决非寻常醉鬼。他的内心中明白着呢。阮籍早年曾到东平县当地方官,他上任后一看,当地的官吏们都是一个个小单间,关上门天知道是看文件还是看春宫画什么的,而且官吏之间的沟通也不方便。阮籍当即下令,拆墙透光,提高办公的透明度,这下子办公效率提高了好多倍,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据说有的公司,就是老板和员工同在一个大的办公室里办公,效率也挺高,恐怕就是学的阮籍吧。当然,阮籍虽然并非无才,但志不在此,他并不喜欢当时的司马氏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当官带有“玩票”的性质,比如阮籍主动要求去当“步兵校尉”这个职位,为什么呢?理由居然是那个地方的厨子会酿好酒--“贮酒三百斛”。阮籍常自己一人驾车出游,他出游并不按大路走,而是随意钻入山林间的偏僻小道,有时转来转去就走到死胡同里去了,这时阮籍就号啕大哭一场,然后才是悻悻地回去。王勃的《滕王阁序》中有“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就是用的这个典故。说来阮籍这种行为,看起来似乎可笑,其实也是在发泄心中有志不能伸的苦闷罢了。江湖夜雨小时候学语文讲到鲁迅先生写的《给颜黎民的信》一文时,老师读到“古人看见月缺花残,黯然泪下”课堂就一片哄笑,现在想想,古人看见“月缺花残”而下泪,并非是完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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