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周末出去干点什么能挣钱活挣点钱,但是不知道干啥

建行30年房贷如何一次还完
如果大家有钱的话,会选择把房贷一次还清吗?问题详情:推荐回答:从你的描述上来看,有笔闲钱,没有啥投资渠道,看你的贷款利率,因为目前来看银行理财产品(虽然写不保本,但目前为止还未出现过不能承诺收益的情况,当然代销产品和高风险产品除外)利率基本接近年化5%左右的收益,你这笔钱拿去提前还款的收益和买理财得到的利息收益已经很接近,若是公积金贷款或者基础利率打折的商业贷款的话理财收益还会多一些。现在来看一下还款与不还款的区别,不还款对你的好处是保留了现金,以后不管要做什么事情都有了经济基础,你从做这些事情当中能得到满足感,比如换一辆好车之类的。还款对你的好处是贷款利息还的少了,心里面更踏实,更有安全感。最后来算一笔账,还款减少的利息接近甚至是小于理财产品得到的收益,保留有现金能够让你以后的决策更零活,还款也行,干其他事情也行,明显是不提前还款更好。记住一点,能从银行拿到的资金绝对是成本最低的资金,民间借贷的高利息大家都有耳闻,而且个人从银行拿到资金特别是长期资金的难度也非常大,要珍惜你的现金流,现金流才是财务状况的核心。等到以后理财产品收益下降,自己确实暂时没有什么投资和消费的想法又再还款不迟。房贷没还完,能卖房吗?问题详情:房贷没还完,能卖房吗?推荐回答:按规定银行按揭贷款买的房子未还清贷款的房子还处于抵押状态,是不能上市交易的,但是,在现实中,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来实现。方法一:转按揭 所谓“转按揭”,是指把个人住房出售或转让给第三人而申请办理个人住房贷款变更借款期限、变更借款人或变更抵押物的贷款。方法二:用买方的首付款缴清剩余贷款 这是当下二手房交易中最多应用的模式,适用于原房主贷款额度较低或已经经过大量归还后所剩贷款数目不大的情况。通常情况下,买家会认可首付房产总成交额的30%至40%,卖方可以利用买方的首付将剩余贷款付清,然后撤销房产的抵押登记,进行下一步交易。房贷等额本金是15年、20年、30年哪个更划算,提前几年还最好?问题详情:推荐回答:还款能力强,等额本金划算;还款能力一般,只能选择等额本息。等额本金是指一种贷款的还款方式,是在还款期内把贷款数总额等分,每月偿还同等数额的本金和剩余贷款在该月所产生的利息,这样由于每月的还款本金额固定,而利息越来越少,借款人起初还款压力较大,但是随时间的推移每月还款数也越来越少。等额本息是指一种购房贷款的还款方式,是在还款期内,每月偿还同等数额的贷款(包括本金和利息)。工资4000,房贷3600,共30年,能否过日子?问题详情:有一件苦恼的事情,导致迟迟不敢下决定!男友条件不是很好,为人不错,面临结婚,在我不知道他家具体经济情况下,他购买了一套复式165平,首付26,贷款70万,每月还贷3600元,共30年。他父母40多岁就不工作了,等对象毕业了就由对象养着。买房时,他家只有20万全部现金跟资产,借了6万,现在他父母卖掉老房子,有45万资金拿出来装修结婚。他的工资每月4000死工资,没有公积金,我每月2000元,死工资,没有公积金,他父母年迈,两人共有约3000元养老保险。现在情况是我家人认为,嫁给他的话,以后30年内都不能好好过日子,我已经28了,我可能自己要养自己还要养小孩。房子没有加名,不要喷我!我就问问过来人,这样的情况下,生活还能平常吗?推荐回答:感谢邀请。我来说说吧。首付26万,贷款70万,买的165平,说明不是一二线城市,你俩加起来一个月6000,还贷3600,剩下2400,加上他父母3000的退休金共5400。这个生活费养活一大家子有点困难,到时候还得要孩子,男方没钱干嘛要买这么大平的房子,就算简装也得10万块钱,再加上要结婚七七八八的也少不了10几万,如果你家再要多点彩礼,那梗困难了。我跟老公工资加起来是你们俩三倍,两套房子房贷5000多,孩子奶粉一个月一千多,马上要生二胎,又得增加一千多一个月,我觉得压力很大,都紧紧巴巴过日子,我们双方父母没管我们要钱,但也帮不上我们,完全靠我们自己攒钱,我都觉得有点累。假如他父母出去干点活挣点钱生活还能宽裕点,毕竟年龄不是很大就开始指望孩子养老这个观念就是有点问题。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还要考虑考虑,你妈说的没错,以后你们会过得很累90后,还完房贷是什么感觉?问题详情:每个月到了6号就好慌,还有6年就脱坑了,买房后各种节约,以前抽60的烟,现在抽20多的,以前隔天下馆子,现在每天菜场买菜自己做,当初贷款40万贷了10年,现在房价已经翻了1.5被,想知道同是90后的小伙伴还完房贷的感觉?推荐回答:从前真好,只图温饱。那是属于我们童年的时光,“奔小康”是整个社会的所追求的目标,对于小时候的我们来说“三菜一汤,奔小康”这是政治老师和我们说的话。是啊,那时候的生活压力,只有温饱。乡下的都有自己的家,单位的都有分配的房,没有望不到边的房价,只有吃饱穿暖的期望。那时候“温饱”的压力,现在看来多么的简单。80后和90后,大多都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没成家的,也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多庆幸,我们终于从温饱的压力中解放了,可以自由了,可以轻松的生活,追求自己的诗和远方了,好吧,自从见了丈母娘,一切都变了。房贷的压力新时期最大的难题:买房。为了我们的婚姻,父母也是掏心掏肺,把大半辈子的积蓄都为我和老婆付了首付,从此,我们的风花雪月都成了空话,我们的旅游计划全部泡汤,开始过起了省吃俭用的日子,眼见气温越来越高了,却连空调都不曾开一天。毕竟月供10000左右啊,我们两的工资也就差不多这么多,因此,甚至还要父母帮忙还,父母以前做生意,早就开始享福了好几年了,年近60为了我们却又操起了老本行。一直觉得怪对不起他们的,想想以后还要装修,还要养孩子,只能咬起牙努力的挣钱了。房贷的压力,太多的不敢为了还房贷,我和老婆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我们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她有空就去兼职做家教,我能出差的话,一定一次不落,为了能多点额外的报销。但也是勉强的能挣钱平时的月供和开销,只是生活的目的成了一成不变的挣钱,我想这就是房奴背负的代价吧。想想现在孩子还没有出生,房子也还没装修,本已休养生息的父母也开始为了我以后的家吃苦,我也只能咬紧牙的加油,好在我老婆会陪我一起向前走。我想起曾经对她一次又一次环游世界的许诺,却变成现在,连周末要想办法挣钱还贷。我们能做的做浪漫的事没结婚前,以为我们已经从温饱的压力中解放,而今,却又又背上了房贷的压力。我想要的自由和浪漫,现在却变得那么的忙碌,有时候真的在想,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夫妻双方应不应该一起还房贷?问题详情:老公在婚前买了一套房子,按揭的,房产证名字自然是我老公的,但结婚后,老公知道我有公积金,就想和我共同还贷,这样能早点还完,我本来在婚前都不介意房产证没我名字,但现在要一起还贷了,我就犹豫了,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该怎么和老公商量呢?推荐回答:加你名字,你就还!不加名,坚决不还。婚前财产,跟你又毛关系。现在的人诱惑多,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你就说,公积金要有你的名字才可以提款,没有名字,免谈,没有现金。记住了!还三十年房贷是怎么一种心情?问题详情:现在买房都只付首付,剩下的贷款,最长贷三十年,每个月都要还房贷的人是怎样一种心情。推荐回答:设置了自动还款,每月到日子再手动查看一下,确保还上了,心情没啥特别的。另外,等房价再涨涨,想卖房变现,然后不买了,赚到的钱的利息足够租一套很好的房子。想做的事情非常多,但是没有闲钱,所有的钱都用作首付和装修了。几十年后可能会有钱,但很可能没有好的身体来支撑。卖掉房子,体验一下有钱的感觉,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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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程小虎生下来就是个倒霉孩子。  他们家在远离县城的一个小村子里,依山傍水。  山是蕴含着丰富煤炭资源的宝山,水是掺杂了无数化工废料的恶水。山,被土财主们霸占了。当然了,现代的说法是承包经营,勤劳致富。看看这些煤老板们上缴的税收,那都是县里的财神爷啊!至于在最艰苦地井下进行作业的工人们,大家都选择性失明,在奔向社会□的康庄大道上,总是要有人作出牺牲的嘛!  程小虎他爹就是这些煤炭工人中的一员。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你有力气肯吃苦,就成了。而且这还是很多人都抢着干的美差,虽然工作环境差点,但比干农活收入高多了。程小虎他娘就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善良本分,起早贪黑地照顾他家那几亩庄稼。他哥初中毕业也没继续升学,就奔了南方去打工。  一家人就这么辛苦又快乐的生活着。直到程小虎上中专那年,煤矿发生了坍塌,程小虎他爹被埋在了下面……再也没有出来。他哥辞了工,赶了回来,他娘在矿口哭昏了过去,小虎扶着他娘,呆呆地看着黑黢黢地矿口,似乎那里站满了牛头马面。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  矿上派人来谈判,出了五万的价。程小虎他哥程大龙抗了棍子把人轰了出去!妈的!这是鲜活的人命啊!但是胳膊怎么能拧过大腿,一拨拨说情的,一拨拨谈判的,哭啊,闹啊,骂啊,打啊……等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了,事情还是要解决。  最后,程妈说话了。十万块,不二价。  矿上同意了。他们也怕程家把事闹大了捂不住。  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只是留给程家人掩不住的伤痛。程大龙再也没出去打工,他娘拿出四万块盖了新房子,又请人给说了个邻村的闺女。两人见了面觉得挺合适,处了一段时间就结了婚。  程小虎中专毕业时,已经当了叔叔。  中专,在现代社会来说实在谈不上什么学历。  程小虎中专毕业后,托人进了县里的化肥厂,当了个小小的库管。每月五百块的工资,单位还有宿舍,养活自己足够了。半年后,因为老实肯干,被调进财务科管成本帐。学校里学的那点知识根本不够用,幸好程小虎这孩子老实,肯踏下心来学习。每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平时谁有啥活都扔给他干,在科里人缘还不错,老同志都愿意教他。  半年时间,对一个小会计来说,还不到独当一面的时候。但是这孩子倒霉,化肥厂被个大集团给收购了。人家集团下来的精英往那儿一站,看到小小的财务科竟然有八个职工,二话没说,直接开回去四个。  其中,就有程小虎。谁让他学历低,工龄少。  工作了一年,一共挣了六千块钱,自己花了两千,交给他娘两千,自己还剩两千。程小虎看着自己那薄薄的存折发愁。这可怎么办呢?他家一共就四间正房,其中带堂屋的三间给他兄嫂住,这是当初程大龙结婚时女方提的条件。剩下一间给他娘住,正屋到底冬暖夏凉,程大龙也是个孝顺孩子。  就剩东墙一间小配房,给程小虎住。配房旁边是个牲口棚,跟他家老黄□邻而居。程小虎对比毫无怨言,家里能给他哥娶上媳妇儿就不错了,自己住个小屋也没啥。就是没工作,在家里闲着不是个事。家里并不富裕,还是得尽快找个工作。  晚饭时,程小虎跟家人说了到想到省城打工的想法。他哥愣了愣,刚想说你又没到过大城市,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就被他媳妇儿悄悄拧了下。程小虎他嫂子笑得挺灿烂,跟他说好多去过大城市的人,都说那边钱好赚,一个月就顶村里几个月的工钱。他娘看了看他,没说话,默默地吃饭。  晚上,小虎他娘把他叫到屋里,偷偷塞给他一千块钱。小虎要推,他娘嘘了声,指了指隔壁,小虎推钱的手顿了顿,默默地把钱装进了口袋。他娘拉着他的手,小声地说:“娃呀,你出去可千万要小心啊!外面过不下去就回来,还有娘呢!”  程小虎撇过头,不让他娘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转了几次车,到了省城。程小虎就懵了。  以前,他也就在县城里住过,小县城里骑个自行车从东到西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到处是乡音乡语,到哪儿不难。县城里大街不过四五条,楼也不过三四层,民风淳朴。这到了省城,下了车,出了站,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他望了望四周,偷偷摸了摸藏在□中的二千块钱,心下稍安定了些。沿着大马路一直往前走,仔细打量路边的小旅馆,看到热情招呼的营业员,他都没敢进。好不容易走到一家家庭旅馆前,他犹豫半天,终于大着胆子进去了。  这家旅馆就开在城中村里,信用很好,也干净。老板娘挺热情,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娃子。没多要他钱,一张床一晚二十,还嘱咐他把贵重物品看好,喝水也要喝随身携带的杯子里的。  程小虎办好登记,把行李放下,随即出门去买了张报纸。他不能在这儿坐吃山空,恨不得第二天就能上工。翻完了报纸,拿笔把自己中意的工作圈出来,他又到老板娘那儿去打听住的地方。住旅馆不是常事,他得自己去租间房子住。好在这附近就是城中村,里面很多人家都靠租房过活,要找个便宜的小单间也不难。  再三谢过老板娘,程小虎回房睡觉。一晚上辗转反侧,覆去翻来,一会儿想着要租个什么房子,一会儿想着应聘时可咋说,还要担心自己的钱……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才朦胧睡去。  房子比较好找,十二平米的单间,院子里有水管和厕所,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起租三个月,还得交三百押金。程小虎把钱在手里握到发烫,才签了租房合同。租好房子,还得买个手机,不然人家单位怎么联系你?问清楚电子城的地址,程小虎上了公交车,一路上死纂着装钱的口袋,缩在角落里。  操着一口乡音,和卖手机的砍价。五百块,买了个二手的。回来的路上,还在旧货市场,花五十块钱买了辆自行车。程小虎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微风吹拂着他的脸,春花绚烂开放。他慢慢觉得自己融进了城市的人流中,像一只小鱼,奋力向前游去……  大城市里的工作好找也不好找。  待遇低,肯卖力气,活儿也不难找。但是稍微上点档次,要求些好待遇,那就难说了。没学历没背景家里又没钱,有个好工作也轮到你。  程小虎就是没学历没背景家里又没钱的典型。一开始去应聘,他那口乡音都没人想招他。程小虎给人说遍了好话,拿出自己的中专毕业证和会计证,又说了说自己在县化肥厂的工作经历,终于有个单位决定收他。  说是单位,其实就是电子城里的柜台。每天出货进货需要用电脑记账,正好他以前做过库管,也算“专业对口”。店里是用电脑记账的,程小虎没敢说他不会用电脑,就他上学那会儿,学校里也有个微机室,都是大城市里淘汰下来的电脑,唯一自己花钱买的,是两台586。就这么几十台放大城市路边都没人捡的“电脑”,在学校里那可是宝贝,屋里铺上地板革,窗户上挂着红丝绒窗帘,学生上微机课都要套鞋套。  程小虎看着他没用过的Windows系统,倒吸口凉气,他把五笔都忘光了!他红了脸,悄悄去找盯班的店长,店长听他说明情况后,那眼神几乎想把他掐死。但是也不能再抓瞎了,上次那个城里的女孩觉得这工作苦工资少,撂挑子就走人了,好不容易抓来个乡巴佬,竟然不会打字!招聘时也就忘了问了,这年头,有哪个年轻人不会打字的?!  店长气归气,还是给了他几天时间熟悉业务。但是言明,这月工资扣二百。本来讲定第一个月六百,以后每个月八百,这二百一扣下去,这个月就剩四百块钱了!程小虎缩缩脖子,啥也没说,他也不敢说。  一个月后,程小虎终于成为正式员工。所谓正式,就是一个月八百,每月准休两天。程小虎挺高兴,至少他算是在这个大城市里稳定下来了。他努力地学说普通话,空闲时抓着同事请教电脑知识,他试图用最快的速度融入这个城市。努力总会有回报,半年后他普通话已经说得像城里人一样好,电脑的基本操作也不比别人差,店里那套简单的进销存软件也彻底摸熟了。  然后,他就失业了。  很简单,有人找经理的关系介绍个工作。  没人缘没资历没户口的程小虎,是首要被辞退的对象。  挡了人的路,就要让开,除非你是块比他更大更硬的石头。程小虎不是,所以他乖乖让开了。好在工资没少,程小虎登上自行车开始寻找新工作。  这一次,花了一个星期。其中有些销售之类的工作当天就可以上班,但是程小虎不愿意,他不愿荒废了自己的专业。当初老师在课堂上说的话言犹在耳:你们这一班四十个人,以后有三个干会计的就不错了!程小虎就不信这个邪,他决定再困难也要奔着这条道走下去。  奔波了一周,他总算找到了工作。  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啥都没办呢!连营业执照都没起。程小虎已经来不及后悔,老板把事情一交待,对程小虎说:咱就这么多要求,你去办吧!  程小虎有些发懵,但是半年来的城市生活已经磨练了他。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把要办的事情想了想,然后他直接奔了工商局。可不嘛,连个起营业执照的程序都不清楚,办个屁公司!他心里碎碎念着,开始了艰难地办证之路。  工商、税|务、技术监督……一系列证件办下来,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这年头,办点啥事都得凭关系,要不然随便一条规定都能卡死你。程小虎没关系,老板也不管他,就每天问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程小虎没啥好说的,只能一趟趟往办公大厅跑,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奔波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把所有的证件都办齐了。  老板一拍大腿,道:行!终于可以开张了。  业务的事跟程小虎没关系,他是会计。  是一个连半瓶子水都没有的会计。幸好,这家公司是小规模纳税人,事情不多,之所以招程小虎进来,就是让他连会计带打杂的一起干。程小虎没说啥,他压根儿就没独立做过会计报过税,人家肯给个机会就不错了。而且这家公司离区税|务局也不远,没事就厚着脸皮去问问专管员。  这份工作又干了半年,程小虎再次光荣失业。  主要是生意太惨淡,老板决定收摊不干。公司都没了,还要会计兼打杂干啥?程小虎那半个月工资根本没能拿到,就光荣下岗了。被再次失业打击到的程小虎,消沉了两天,再次踏上寻工的道路。这一年,基本没攒下啥钱,他实在没有消沉的资本。  找!继续找!  经过程小虎不懈的努力,他终于又找到了第三份工作。  又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看起来比较正规。正赶上公司要申请一般纳税人,程小虎就过来应征了。说起来,这家公司以前都是事务所代理记账,办公室主任对会计这一行也不了解,程小虎说了些听起来很专业,内行一听就笑场的话,把主任给蒙过去了。当然,也跟他长相实在表现诚恳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程小虎又上工了。  又是一次跑断腿的经历,一次次跑税|务局,写申请填表格,被退回来就再写,再写再退,终于……税|务局的大爷满意了,程小虎累瘦了二斤。  事情办成了,主任很高兴。程小虎就算过了试用期。程小虎这次没缺心眼,他主动要求签订了劳动合同,合同为期一年,言明无过错甲方不得随意辞退乙方,他实在是被炒怕了。  合同一签,心就落在肚里。啥也别说了,干活吧!  干活?怎么干?程小虎有点傻眼。他就干过半年小规模纳税人,一般纳税人的帐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一下子,就得挑大梁当会计了?他心虚地汗都要下来了。  幸好,老天还给他留了扇窗。此时正值月初,上一个月的税已经报过了,在月底结账前他还有个缓冲期。在程小虎急得抓耳挠腮之时,税|务局给了他个通知,参加一般纳税人培训。程小虎吁了口气,这培训每个刚成立的一般纳税人都得参加,里面肯定有不少会计老手,去了后一定要好好拉关系,争取能认个老师,不然自己出了纰漏,可能钱都补不过来。  到了那天,程小虎早早就去了,他交了钱也不进去,就站在培训大厅的门口张望,他心里盘算着要找个岁数大些的,看起来精明的……总之,就是要经验丰富的老会计!  门口挺大,他站在那儿也没影响人员的进出。但是他老站那儿,就开始引人注意了。这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区税|务局人称“笑面虎”的业务骨干——凌宇。  说到凌宇这个人,那可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  凌宇他爷爷、他爸他妈都在税|务系统工作,他爷爷还曾做过市局的一把手。叔叔姑姑也都在市政机关工作,凌家在市里也算人脉发达,小有背景。凌宇是凌家唯一的金孙,从小就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这么个主儿,按照通常规律发展,肯定得被培养成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可凌宇不一样,从小就聪明伶俐,活泼帅气。除了小时候砸砸人家窗玻璃,长大了打打群架斗斗小殴就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一路名牌大学研究生读下来,可给老凌家面子上点了层金。纵观整个家属院,也就老郑家那个出国留学的孙子能跟凌宇媲媲美。  读完研究生,凌宇子承父业进了税|务局。工作刚稳定,家里就忙着给介绍了个对象。女方家是市委的,小有权势。本人刚大学毕业,长得高挑亮丽,跟模特似的。两人处了两个半月,就跟家里说要结婚。家里人一看俩人这速度,男的俊女的俏,家世又相当,赶紧着吧!  这婚一结,问题就来了。小两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闹得合家不得安宁。凌家人这才发现这位儿媳妇从小就在家里娇生惯养,这么大了连件衣服都不会洗。俩小皇帝小公主碰一块儿,这日子还能好过吗?  凌妈偷偷问儿子:怎么婚前就不仔细了解一下?凌宇头一低,闷声说: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嘛!个个都夸她模样好,我就觉得给咱家当媳妇儿肯定合适。  凌妈不说话了,看儿子这憋屈劲儿,心里指不定多难过呢!说来也是老一辈的太心急,就盼着儿子终身大事定了,自己心愿也就了了。如今看来,儿子也是孝顺,为了长辈们放心就匆匆忙忙结了婚,实在是太委屈了。  就这么闹了半年,凌宇媳妇儿怀孕了。凌家上下欣喜不已,这可是个大好事啊!所有的人都高兴,就凌宇媳妇儿不高兴,本来避孕措施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怀孕了呢?问凌宇,他无辜地摊手:医生说了,任何避孕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凌宇媳妇儿半信半疑,但是又确实没有什么证据。  婚后第二年,凌宇媳妇儿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凌家人更高兴了,老凌家终于有后了!有了孩子,凌宇和他媳妇儿也不吵了,凌宇觉得有了孩子,自己尽了当人儿子的本分,对他媳妇儿就有点冷淡。  为嘛冷淡呢?他是个GAY啊!GAY!懂不懂?不懂?真没文化,就是同志呗!啥?同志你都不知道?得,说白话点,他就是个只爱男人的同性恋!这下明白了吧?唉……做为一个只爱男人的男人,被迫去“爱”一个女人,还得和她□□,这对凌宇来说实在是件非常痛苦非常勉强的事。但是作为凌家的金孙,作为一个前途光明的在严肃机关工作的职员,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媳妇儿娶回家。  他媳妇儿娇惯,他知道。把媳妇儿的避孕药换成维生素片,在安全套上扎眼,是不得已。至于说是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凌宇嗤笑,才认识俩月就敢跟人结婚,也够缺心眼儿的。真真是婚前当人小可爱,生了孩子就是破布头。他当丈夫的这么不闻不问的,娇惯长大的媳妇儿怎么能受得了!  吵架,凌宇理都不理她。冷战,更合丈夫心意。  他媳妇儿没招了,直接外遇给他看。说起来他媳妇儿和那外遇对象也是颇有渊源。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男的出国留学去了,就渐渐断了音讯。但是那朦胧的感情,怎么也比凌宇这闪婚丈夫要深情的多。一开始,俩人只是叙叙旧。但是时间长了,女人婚姻的不幸激起了男人强大的保护欲,于是那么一朦胧,这么一激动,就出轨了。  男人在国内的探亲假时间不长,俩人又爱得缠绵难分难舍。最后女人被凌宇冷嘲热讽一激将!出离愤怒了!离!非离不可!凌宇一听激动了,忍着要冒上喉咙的笑意,挤出一副哀求的表情:媳妇儿,我是爱你的,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动不动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劝架的凌妈给制止了。你这孩子这个没出息,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一根绳上吊着啊!说完,抖出两张儿媳妇跟别人幽会的照片。边哭边抹泪:你说我们老凌家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这么跟我们家过不去……孩子还那么小,你就做出这种事来……  事这么一闹,这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离吧!岳父家觉得挺对不住凌宇,啥也没帮女儿争取,净身出户。事一办完,凌宇他前妻就跟着信任丈夫出国去了。  凌宇红着眼眶,胡子拉茬地在局里上了三天班,同事们看到无不表示同情。硬撑了几天,就被领导劝着回家休息。大家说小凌真是不容易啊!对他媳妇儿这么好,那女人就是不领情,国外的月亮还真比国内圆啊!小凌你别担心,大姐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凌宇叹口气,低声道:谢谢大姐的好意,小瑞还那么小,我不忍心让别的女人照顾他。而且……小瑞他妈人还是挺好的。语气里充满无数怀想。  众人皆曰:凌宇这人啥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凌宇没好意思说,他那经典的颓废形象,是因为离完婚太高兴跑去打了两宿麻将没洗脸的成果。  婚也离了,儿子也有了。  凌宇在事业上阔步前进,没两年,升任区税|务局某骨干科室科长。  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某些没竞争上科长职位的,一想到凌宇那不圆满的家庭,心里也就稍微平衡了些。是啊,回家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奔奔事业还有啥可奔的呢?  其实,凌科长心里还是有奔头的。  但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作为一个隐性GAY,作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他当然想找一个伴儿。一个知寒知暖心灵相契的伴侣。可以尽情□的,伴侣。  谈何容易!作为一个在税|务机关任职的中层管理人员,一举一动都受人注意。而且生活圈子又不大,稍一不注意就有曝光的危险,这可是关系未来的仕途,他还没傻到跟社会环境过不去的地步。  大学时期,也恋爱过,也419过。但是那都过去了,从毕业回了家乡,他就不再去想从前。而且结婚到离婚那鸡飞狗跳的三年,谁还有闲功夫去想别的?现在不同了,顶着个已婚的身份,又有儿子傍身,终于……能为自己打算下了吧?  想法挺好,可操作性不高。先不说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同志,就是有,谁敢跑过来跟你说,嘿!我喜欢男的,咱俩在一块儿吧!同志也是人啊,同志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啊,就算知道对方是,你就能马上爱上他?这又不是配猪!找不着咱可以慢慢找,关键是他还得顾自己的面子。处在他那个位置,免不了有人请客,吃吃饭唱唱K洗洗澡。而且这东家,还老给他塞小姐,是啊,洗完澡得按摩吧?您是要哪式按摩?小活儿还是大活儿?凌宇被人家胸推的都快哭了,您直接给我把搓澡的小哥儿换上来成不?  他能说其实他想捅人□不?不能够啊!  不能够?嘿,那您还继续憋着吧。  这人吧,憋久了容易得内伤。  所以,他得发泄出来。凌宇当然不会把自己憋成内伤,所以他就把心里地不痛快都转嫁到别人身上,比如说拿着到局里办事的会计们开涮。所幸,他开玩笑还比较有分寸,虽然经常拿些损招跟人套话,但是他也没什么实际行动,就是喜欢看人紧张到口吃的尴尬样。所以,虽然大家都怕他,至少没人恨他。  他没事时就爱穿个便装在楼里晃,到处插科打诨,广结善缘。他工作能力强,也懂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十分能力只做七分事。所以,在局里口碑很不错,是重点培养的青年骨干。  一般常跑区税|务局的老会计们都清楚,见了笑嘻嘻的凌科长,最好绕道走。绕不过去?得,赶紧夸两句。什么今天气色不错啊!这新衣裳一穿就是精神啊!啥?去年的衣服?嗨,人长得帅穿啥都精神,旧衣服都能穿出品位来!反正扯东扯西千万别跟他扯到专业问题。  这就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可程小虎不清楚。也没人跟他提过。于是他在门口巴望了十五分钟后,就被闲晃的凌科长凌宇给盯上了。  凌宇看着程小虎在门边扒着,半天没动地方,大多参加培训的人直接就进去找地儿坐了,怎么这小子一副做贼的样子?这么想着,放慢脚步悄悄走了过去。  “趴这儿干嘛?”轻轻在人家耳边询问。  “找会计。”程小虎没意识到有人在身边,他太专注了。不自觉就开始回答问题。  “找会计做啥?”  “教我。”  “你是干什么的?”  “会计。”  凌宇扑哧就乐了。这哪儿来的笨蛋?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大菜鸟!程小虎这才发现有人和他说话,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高挑帅气戴眼镜的帅哥冲自己乐。  “你是谁?”  “凌宇。”  程小虎抓抓头,不认识啊。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嘿嘿一笑。“我叫程小虎。”  凌宇点点头,笑道:“我相信,很快就会再见到你。”  程小虎愣住了,问:“为什么?我们认识?”  凌宇没理他,乐呵呵往别处去了。程小虎啊程小虎,就看你这菜到家的表现,估计很快就会犯到我手里吧。  凌科长的预感果然没错。  没出一个月,程小虎就捅了漏子。  这个事吧,说起来也不大。程小虎按照以前的账目比着葫芦画瓢结了帐,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结了帐,又把报税软件研究了一遍,战战兢兢报了表。结果,他忽略了一件事,他们公司因为刚申请成一般纳税人,目前在辅导期。辅导期是每个新领用增值票公司必经的过程,辅导期一般三到六个月,没问题了就可以转正。  在培训时,他还真认识了两个老会计,不论水平怎么样,至少比他强。他跟人说了好多好话,才要到人家的电话号码,有问题就厚着脸皮打电话过去。人家觉得这小伙子挺实诚,还真没藏私。这年头,吃这碗饭也不容易,能帮点就帮点吧。  报完税,程小虎就松了口气。他请了几天假,回家看了看他娘。  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公司,结果办公室主任告诉他,税|务局的专管员有急事找他。给对方一打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他的报表有问题!  程小虎听了心中一慌,蹬上自行车就奔了税|务局。到专管员那儿一站,先挨了顿数落。他要是按照一般套路把报表填上,本没有错,但是他少根筋忘了,他们公司还在辅导期。有一行数填错了行,目前已过征期,没法改了。最让专管员暴跳如雷的是,这半年来区税|务局就他一人管辖的企业出了这个问题,全局通报批评不说,还得扣三百块奖金。  冤啊!怒啊!都是程小虎这个大菜鸟!  程小虎低头听训,心里埋怨自己说早知道不回那趟家就好了。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他打起精神,挤出笑脸道:“刘哥,您别气,您那奖金我给您赔!现在您先帮我想个辙吧!”  专管员看他认错态度好,口气也缓了下来。对他说:“你先去大厅把表改了,别的再说。”  程小虎一路小跑就下了楼。  管他们公司的分局在三楼,电梯不到。他从安全梯跑出来,直接就撞了人。说起来也不全怪他,楼梯间出口紧挨着电梯,中间还隔了丛松树。说来也搞笑,别的大楼都是摆一些阔叶植物,谁知新上任地领导喜欢青松那高洁的气质,非在一楼的几处重点位置摆放了观赏松树。那松树占地不大,直有一人多高,这看不见人也是正常的。  可他谁也没撞,偏偏就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凌宇。“哎哟……”“对不起……”程小虎心里急,匆匆说了句对不起撒丫子就跑了。凌宇被他猛得一撞没站稳,侧脸蹭地从松树枝上刷了过去。接触太亲密了,血痕三道。  凌宇看着跑远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程小虎进了大厅,找到管这事的办事员。把事情跟人一说,直接一个冷脸摆过来,很干脆地说:没出过这事,不会办。程小虎一愣,心里就有点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低声下气地给人说:您给试试。  那人没理他。他只得又跑回三楼,把情况一说,专管员说今天必须得办。程小虎摸摸鼻子,只得又往楼下跑。他这么一跑,就守在楼梯口的凌宇逮个正着,但是他跑得挺快,凌宇没拦住他。又给人陪了一次小心,还是不行。这下,程小虎脚步慢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往三楼走。  凌宇一看这小子神色沮丧,心里一动,叫道:“程小虎!”  “有!”程小虎稍息立正站好,凌宇笑弯了腰,问道:“你干嘛呢?”  程小虎后来听人家说过凌宇是税|务局的科长,很规矩的打了招呼,把情况说了一遍。凌宇扶了扶眼镜,好心对程小虎说:“你这事不难,到七楼正对楼梯口的那间屋子里说一下就能解决。”  “七楼正对楼梯口那间?”  凌宇点点头。  “那我去了找谁?”  “找谁都能办事。”  程小虎一听很高兴,再三道谢着去了。  上到七楼一看,楼道里静悄悄的。他听人说大人物都在爱上面办公,更是提了一口气。找到对着楼梯口的那间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进去,里面就一个女同志。程小虎怯生生打了招呼。女同志倒是很和气,问他有什么事情。程小虎把情况说了一遍,女同志点点头,说:“你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一会儿你直接去找一楼办公大厅王主任。”  程小虎乖乖地站在那儿听人打电话。  没三分钟,女同志电话就讲完了。微笑着对程小虎说:“你去吧,已经说好了。”  程小虎脸上笑开了花,千恩万谢出了门。关门时扫了一眼名牌:监察室  他不知道这是啥部门,就觉得这地方说话真管用,凌宇果然没骗他。  美滋滋下了楼,进了主任办公室。  一场排山倒海般的咆哮迎接了他。程小虎彻底傻了。  “你说!大厅里到底啥事没给你解决好你告到监察室去!”秃顶主任气得头上冒烟。  “我……我没告你们。”  “没告?!没告监察室会打电话过来!你知道监察室是什么地儿不?!”拍桌子!  “不,不知道。”程小虎吓得低下了头。  “你会不知道?”主任气得冷笑一声。“税|务局是管你们的地儿,监察室就专管税|务局的!到时候所有的考核一挂钩,你这么一告给我弄个不作为,你是想让老子挪□走人吧!”  “没、没有……”程小虎急得直摆手。“我真不知道监察室是干嘛的!”  “不知道?”看他神情不像在说谎,秃顶主任疑惑地问他。“不知道你怎么跑过去了?”那个地儿一般人都找不着的。  程小虎犹豫下,不知该不该把凌宇给供出来。  主任缓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同志,你大胆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不说明白,今天这事啊,可就不好办了……”  被这么一吓,程小虎就老实了。“是凌宇凌科长说的。”  秃顶主任眉尖一跳,咬了咬牙。  看到程小虎紧张地看着他,挤出一抹笑,说道:“行,我跟凌科长熟,没事没事。你跟我来吧,赶紧把你这事儿给办了。”  程小虎跟着主任进了大厅,没半个小时,事办完了。程小虎道完谢就要走,主任叫住了他,说有个事还得走程序,你跟我来一下。  程小虎被主任拉着一通走,还坐电梯上了八楼。心里觉得不是好,想走吧,主任那手劲儿也够重的,他也不敢强挣。这一走,就进了局长室。  程小虎心里咯噔一下。  主任非常激动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又指指站在门边的程小虎,说这就是那企业代表。当然主要意思还是状告凌宇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上监察室告黑状,这个事必须得给他本人一个交代,还办税大厅的同志们一个清白!  局长听了笑笑,和气地对程小虎说:“小同志,别站着,把门关上,到沙发上坐。”  程小虎僵硬地笑笑,关上门,挨着沙发边坐了下来。他心里也知道,这事捅大了。  局长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凌宇进来了。“严局,您找我?”  局长指指气得直哼哼地主任,把事情说了一遍。凌宇惊讶地睁大眼,对主任道:“这是说哪里话,我就跟他说直接找您啊!”  主任一听,不乐意了。“你都让他上监察室告状了,他怎么还找我呢!”  凌宇笑了笑,对程小虎说:“程小虎,我怎么跟你说的?”  “您让我到七楼正对楼梯那间屋找人说说。”  “咳!你是怎么听我说的?”凌宇摊摊手,叹息道:“我让你到一楼正对楼梯那间屋,那是王主任的办公室,他肯定能帮你解决。”说完,又转头跟主任说:“王主任,您那屋是在一楼正对楼梯那间吧?”  王主任点点头,狐疑地问凌宇:“真是他听错了?”  凌宇肯定地点点头。“您说我跟您同事好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王主任想想也有道理,瞪了程小虎一眼。  局长看局面缓和下来,笑道:“行了,都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要好好相处,有空多联络联络感情。”凌王二人点头称是。程小虎额头几乎要冒汗。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程小虎随着凌王二人往外走。  走到电梯前,凌宇拉住他,指了指自己被松枝划伤的脸。程小虎不解,他还没从刚才那场闹剧里回过神来。看看凌宇脸上的几道浅浅的血痕,就想这是谁抓的吧?  凌宇见他低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反省,心里说小样儿还算识相。程小虎根本就忘了他曾经撞人的事实,还以为凌宇是想让他猜谜,他仔细想了想这种伤口的造成,硬是把被女人抓伤这种另人没面子的话给咽了下去。  都进了电梯,才想到一个自认为稳妥的理由。“您家猫挺厉害的!很疼吧?”  凌宇鼻子都气歪了。  事情果然没完。  第二天,程小虎一上班就蹬上自行车去了税|务局。  今天就要下发处罚通知书了,他得把罚款给交上。进了分局办公室,专管员就悄悄跟他说,为了照顾他所以他们决定罚款九百块钱,这样程序啥地都简单。程小虎感激地点点头。  正要处理,局里的网络又不行了。等吧,等着的空档,另一位大妈年纪的专管员要打份材料,可她打字速度实在不行,看程小虎在那边干坐着,招呼他过来帮个忙。年轻人手头就是快,程小虎坐在那儿噼里啪啦的打字,大妈看了连连点头。说小伙子不错啊,小虎听了笑眯了眼,手底下一点没停。  十点多,网络终于连上了。继续处理吧!折腾了一套手续,还没打印,凌宇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嘿,几位忙什么呢?”一看程小虎就知道人家在忙活啥,他还明知故问。专管员笑道:“处理这小子的问题呗!”区税|务局半年来就没人摆过这种乌龙,第一次全局通报就让程小虎同学光荣上榜!  凌宇点点头,弯腰看人家弄得处理意见。“你们这么弄不行,他这个事少了一千绝对不批。”这话一撂,专管员愣住了,小心地问凌宇:“私下处理真不行?咱也走程序了。”凌宇笑,说我可不骗你,你去查查局里某年某月某日下发的某文件,看那上面怎么说的。专管员一听赶紧调出条文来查,果然在某年某月某日有那么一个文件。再一看文件落款,可不就凌宇他们科。专业人士的意见就是权威,专管员同情地看了看程小虎,说:“程小虎,这下你就辛苦辛苦吧!”  程小虎点点头,他还没明白过来辛苦二字有何含义,毕竟一千块和九百块差距不是太大,还在能承受的心理预期内。一直到下午去缴那一千块钱,他才明白“辛苦”两个字怎么写。事情是这样,如果缴九百块,内部解决,他在税|务局大楼里跑上两圈事情也就解决了。但是金额上升到一千块,性质就变了。得到税|务局指定的开户银行去。  更倒霉的是,他急匆匆骑着自行车赶到银行时,银行因为拆迁已经搬到总行楼上办公,总行在哪儿?总行在市中心啊!程小虎没办法,把车轮蹬得像风火轮,满头大汗进了业务大厅,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儿,先到大厅经理那儿问他的事怎么个程序。一问,程小虎就有点犯晕,赶了大老远的路,他没带财务章。原本是要在局里交现金的,只带个公章就可以,现在这缴款程序一变,还得另走手续。  程小虎眼前这么一黑,硬挤出一个笑容道了谢。出门,眯眼望了望挂在天上的大太阳……咬咬牙,赶紧回公司取章吧!已经是周五下午了,绝不能把事情拖到下星期。心里有压力,腿上就有动力,程小虎风风火火跑了个来回,喘着粗气把事给办了。这还没完,他还得蹬着自行车赶在税|务局下班前把回执单给送回去。  硬撑着一口气进了税|务局,把事办完,程小虎就摊在门口的路基上了。说实话这真不是啥好地方,本来风景不错,但是因为搞绿化,把路边的红砖都翻了起来,宽敞的甬道上洒了一层干土。小风一吹,尘土乱飞。程小虎实在太累了,他想喘口气再离开这风水宝地。还没等他一口气喘进去,一辆车带起了漫天的尘土呼啸而过。带起的灰土把程小虎卷成个土人,呛进肺里这个难受啊!  “咳!咳!”再老实的孩子也怒了,看着那小白车就想骂:“□赶着……”去投胎三个字还没蹦出来,那车哧溜又倒了回来。车窗滑下,露出凌宇似笑非笑的脸:“程小虎,你在这儿干嘛?”  程小虎抹了抹脸上的灰土,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凌宇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连车都没下,口头表达了歉意,又表示自己有急事要办理,油门一踩,蹭一下子没了踪影。程小虎气得直磨牙,凌宇在车上愉快地哼欢乐颂。  经过此次乌龙事件,程小虎和分局的同志们混熟了。  所谓混熟,就是因为分局的叔叔阿姨们,终于找到了程小虎这个任劳任怨,老实肯干的好孩子。什么打打字啊,跑跑腿啊,偶尔叫过去给家里搬个罐子抗个箱子啥的,程小虎一般都挺乐意去干。他经常去税|务局,还怕老板知道了不高兴,结果老板一听,笑眯眯地说小伙子干得不错,那帮大爷们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好好干。  程小虎觉得老板挺通情达理的。老板心说要是没你在那儿蹦达我这还得花钱请客拉关系,有你在那儿贡献劳力,咱还省了这笔开支了呢。于是老板挺大方的说,上次那罚款吧,虽然说主要关系在你,但是你刚上班手里也没钱,公司给你报销五百,剩下的五百分两个月从工资里扣吧。程小虎看着老板笑眯眯的模样,觉得这次真是跟对了人。老板这么够意思,专管员那三百奖金还是别提了,自己掏了腰包吧!  后来专管员听了,拍着他的肩说:孩子,出来混你也别太实在了。  分局里老有这么个人晃悠,别人还觉得没什么。  反正这就是办事的地儿,整天人来人往的。可凌科长一看程小虎在每次和别人说说笑笑混得不错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凭啥你们有免费劳力,我就没有?使唤程小虎,人人平等吧?冷眼看了两天,凌科长坐不住了。  星期天一大早,程小虎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手机就嘟嘟的响。带着睡意摸到手机,迷迷糊糊的问:“谁呀?”  “程小虎!你马上起床到某某小区!”  “干嘛?”他还不知道是谁。  “打扫卫生!”  说完,电话就挂了。程小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滴滴地短信就进来了。顺手一看,吓醒了。短信很简单,某小区某幢楼某单元702 凌宇。  啥都不用说了,凌宇这俩字就很有威慑力了。程小虎甩甩脑袋,认命地起了床。他也没听清凌宇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地址都这么明确了,不去就是他不识相。啃了昨夜剩得俩包子喝了杯热水当早餐,程小虎骑上自行车就去了。  小区是个高层社区,一排排全玻璃的大阳台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程小虎羡慕地看着那高楼,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按下门铃,凌宇走过来开门。他穿着身休闲装,仍然面容俊俏衣饰整洁。程小虎跟着他进去,一抬头,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单身男人的房间乱,但是没想到有这么乱,看看在“垃圾堆”里来去自如的男人,程小虎确实心中佩服,凌宇怎么就能对眼前脏乱差的环境视若无睹呢!而且更邪门的是,他还能保持仪容整洁。太不可思议了!  不用凌宇说,程小虎卷起袖子就开干!从小到大,他家境都不富裕,衣服是哥哥穿旧的,零花钱刚够买文具的,穷人孩子早当家,程小虎从小就很节俭不会乱花钱。所以他的东西都很少,什么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么好的房子,竟然被凌宇这么糟蹋,程小虎心里在滴血啊!要是这房子给他住,他非得给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三室一厅的房子,程小虎撅着□收拾了半天,这还只是做到基本清洁。浴室里还积了一大堆衣服没洗呢!好在凌宇那是全自动洗衣机,分门别类等着扔进去吧!匆匆吃了午饭,红烧牛肉——方便面一碗。程小虎趴地上又开始忙活。凌宇悄悄开门出去,在对面小餐馆吃了份盖饭。  这一天下来,程小虎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凌宇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对免费劳工的工作很满意。当即拍板决定,下星期天还过来吧,我就不再打电话了。程小虎扶着腰僵笑,心里暗骂笑面虎真不要脸,别人支使他,也就是搬个箱子抗个罐,末了还总说声谢谢,偶尔还让他带些水果啥的。至少没有笑面虎这样拿人当下人看的。但是他又不能和凌宇翻脸,只得默默应了。  凌宇笑眯眯送他出门,没管饭。  程小虎拖着累翻的小身子骨,到路边吃了一大碗馄饨,三块钱。  心里觉得亏大了。  被凌宇免费支使了两个月,两个人终于混熟了。  凌宇觉悟到自己不能老拿程小虎当童工使,于是也经常做些饭菜请程小虎吃。其实凌大少爷也不是啥都不会干,之所以不干,原因有二。一,懒。二,独。为啥这么说呢?自打他和媳妇儿离了婚,他就不爱让别人进他这个屋,有事都上他爸妈家说去,自己住的这屋,几乎就没来过外人。反正又没人来,什么干净脏乱,自己舒服了就行。  自打认识了程小虎,凌大少爷这心里啊就老琢磨着怎么整人家。除了让人挨挨骂多跑跑腿,他还老惦记着不能让人太好过喽。你说整个局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非得跟一孩子过不去干嘛?凌大少凌科长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那不是什么问题。  这屋子都让程小虎踏进来了,凌宇也就没再装大鼻子象。起码他做菜手艺还不错,在程小虎劳动半天后,到底良心发现给程小虎做顿午饭吃吃。  程小虎这人老实,要求也不高。他自己也发现凌宇大少爷脾气不小,肯屈尊降贵给自己做饭吃,还真没啥挑的。而且凌宇见多识广,市里知名的饭店几乎吃了个遍。没事就做个新花样给自己吃,还不时问问咸不咸淡不淡,酸不酸甜不甜。程小虎觉得既然是对方的心意,最好还是全吃光以示诚意。全然没发现自己成了凌宇的新菜试吃员及失败品的垃圾桶。  转眼,中秋节就到了。  作为被众企业巴结的重点部门,凌宇收礼收到手软。  程小虎上个星期天有事没到自己那儿去,凌宇这心里就老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人家又没卖身给自己,瞎惦记什么呀!而且,就他那小模样小身板,倒贴咱都不带要的。这么一想,心里就硬气了。  他下楼找人闲嗑牙,正碰上匆匆走过来的程小虎。凌宇眼前一亮,那精气神就提上来了。“小虎,你在这儿干嘛呢?”程小虎抬头一看是他,嘿嘿一笑道:“这不过节呢嘛,我来看看刘哥……”然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凌宇看着他尴尬的小样儿还挺可爱。“然后呢?”我的呢?“然后?”程小虎一愣,道:“然后就出来了啊!”凌宇心里就不高兴了,怎么着他俩在一块的时间也比他和老刘在一块时间长吧!怎么知道打点老刘,就忘了巴结巴结他!脸一拉,沉声道:“哦,这都过节了,也不跟你哥表示一下!”说完,转身走了。  程小虎就纳了闷了。你哥……我哥?这都哪挨哪啊!听凌宇这话茬,敢情是跟自己要礼?!程小虎心里一惊,他压根儿就没想这个问题。打点老刘的礼是公司批的,过年过节这都是定例,写个申请单老板就给批。可凌宇跟他们公司没有直接关系啊,这跟老总去说也不合适,那……还得自己掏腰包吧?  心疼啊!程小虎在超市里转悠。随便一盒月饼就是百十块钱。自己每月工资才一千,连赔给老刘的奖金加扣款,已经损失了八百了。而且为了租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他忍痛和同事合租了一套二居室。每月房租就二百块。这到过年也没几个月了,他得省着点,回家过年还得给他娘交些家用呢!  唉,再舍不得也得买。程小虎转悠了半天,才看到了一种超市自产的新鲜月饼。一盒二十八,两盒四十八,每盒四个,个大量足。程小虎觉得挺实惠,买两盒,给凌宇送一盒,让老乡给他妈带一盒,两全其美。  星期天,程小虎提着月饼上门了。  凌宇看到他手里提着月饼,脸色就有点难看。这年头,还有人吃月饼吗?家里的月饼都摞得一人高,整天发愁怎么消灭掉。这傻蛋又给送了盒来,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牌子都没听过。  程小虎开始干活了,凌宇还坐在沙发上拿着那盒月饼研究。这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现了底下忘了撕的价签。定睛一看,好家伙!二十八块!凌宇这脸可就黑了,心说程小虎你也忒看不起你凌哥了吧!这么个中秋节,你拿盒破月饼就想打发我?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抄起月饼盒就进了厨房。你喜欢送月饼是吧?老子今天让你吃个够!  其实凌宇这次可真冤枉了程小虎,孩子从小在村里长大,过节吃块月饼也不容易,乡下能有啥好月饼,三块钱一斤的吃着就挺好。一斤足有五个呢!长大了进了城,也没自己花钱买过月饼,那月饼太贵了,鸡蛋大的一块能顶自己一天饭钱,能省就省了吧!程小虎也知道自己送的礼薄,可是他真的尽力了,给自己妈送的跟给凌宇送的一样,心意到了就好嘛。  这边吭哧吭哧地干活,那天热火朝天地炒菜。等盘子都上了桌,程小虎傻眼了。  蒸月饼,炒月饼,煎月饼,炸月饼。末了,还给上了碗月饼馅熬的糊糊。  程小虎手就直抖,心说这能吃吗?凌宇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一个劲儿把盘子往程小虎跟前推。“今年收得月饼太多了,我就试着做了几样,快尝尝!”程小虎硬着头皮吃了一块,还行,就是油多了点。  “好吃吗?”期待地目光。  “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很大方地往程小虎碗里拨,程小虎痛苦地往肚子里塞这些都变了模样的月饼,他不想吃,但是一看凌宇那笑眯眯的眼,那期待的脸,他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等到桌上的盘子都空了一半,凌宇才放过他。程小虎抱着肚子,觉得吃进去的月饼都顶在了嗓子眼,他难受啊!  结果是,程小虎一出门,凌宇就把剩下的月饼全倒进了垃圾桶。  程小虎上吐下泻,守着马桶过了一晚上。  再怎么傻的孩子,他也有转过弯来的时候。  而且被这么恶整,程小虎渐渐也琢磨出点味儿来。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凌宇了。索性,惹不起咱躲得起!  要想躲人其实也挺容易的。星期天一早,程小虎洗漱完后,和室友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而那个唯一能联系到他的手机,被“善意”地遗忘在了枕头底下。  凌宇在家里等到日头上正中了还没见程小虎的影子,他心里就犯嘀咕,该不会上次的月饼大餐把孩子给坑苦了吧?这一个星期下来,家里被他鼓捣的是乱了点,就算不收拾,他也能再忍一个星期。但是大星期天的,他也没啥事干,朋友间的邀约他早就推了,儿子昨天也看过了,就等着折腾折腾程小虎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嘿!小子还不来了!凌宇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饭,拿起手机给程小虎打电话。有事也不请个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电话响了十来声,硬是没人接,凌宇心里就有气。一个钟头连播了四次,就是掉马桶里也该爬上来了!手机一直没人接,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他想去把程小虎揪过来,刚要出门,脚步就顿住了,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程小虎住哪儿。  想去瓮中捉鳖,连瓮口都找不着,捉得什么鳖?凌宇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决定给老刘打电话。老刘倒是挺热情,可是他也不知道程小虎住哪儿,凌宇心里就有点憋闷。最后,他决定到程小虎单位去赌一把。  单位挺好找,更幸运的是他们公司周末还有人值班。可值班的女孩只知道程小虎在附近某小区住,到底哪楼哪单元就不清楚了。凌宇没办法,只得出门下楼。按说没个结果,也该打道回府了吧!可他偏偏就不甘心,一想到今天那小子无故缺勤没让自己折腾,他心里就不舒服。可是这人来人往的,他到哪儿去逮人呢!  凌宇将车停在小区里边,他就开始绕着楼溜达。这是个老居民区,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他沿着小区走了圈,连程小虎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心里也觉得自己在犯傻。这么长时间了,几乎每周都能见着程小虎,看他被自己整了都找不着北的呆样,凌宇这心里就能美上好几天。以往,就是有事不能参加劳动还知道打个电话请个假,像今天这种怎么也联系不上的情况,吊得凌宇的心都提了起来。  该不会那个笨蛋遇上了啥事吧!越这么想,心里就越急。但是偌大个小区想捞出一个人来,困难也忒大了点。凌宇回到车上,心不在焉地想着。他决定,再蹲上半个小时就回家,今天自个实在是抽风了,再这么下去得回去炖猪脑吃。  凌宇运气不错,音响里那声高亢的音调一落,程小虎那带着笑的身影就进了小区。凌宇精神一震,这就要下车去找人算帐,还没等跨出车门,脸就阴了下来。哼!放了自己一天鸽子,敢情是和野男人勾搭去了!看那小脸笑得跟朵嫩桃花似的,怎么在自己跟前儿就没这么笑过?是因为那个挨着他走的年轻男人吧!程小虎这眼光也忒差了点,就这么个小蓝领他也看得上!  凌宇看着并肩走过来的两人气得直咬牙,看着两人走过他的车,说笑着走远……终于没压下心中那股气,气势汹汹地跟了上去。  其实程小虎也没干啥,就是觉得自己那中专学历实在是不够用,所以到自考办报了名,又到教育书店去买了几本课本及参考资料,大城市里打拼不容易,他得想办法给自己挣点本事傍身。买完书出来,又碰到老乡,就请人到自己新租的房子坐坐。老乡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  凌宇远远地跟到楼底下,终是棋差一着,没能跟进屋。他气呼呼地踢了墙壁一脚,心说程小虎啊程小虎,你这是公然领野男人回家了啊你!气愤之余,他就没想自己一天的反常行为都为了谁。再说,人家程小虎领男人回家是正常的,领女人回家才暧昧好吧!  程小虎带老乡回家很高兴,又喝酒又聊天的,直留着吃了顿便饭才送人下楼。这时已是华灯初上,外面都暗了下来。两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程小虎压根儿没发现路灯下还靠了个人。嘴角还带着笑目送老乡走远。  刚想进楼,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那声音阴恻恻地,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他转身张望,傻住了。  凌宇靠在灯柱上,英俊的面孔背着光根本看不清。但是程小虎仍然感受到了他散发的寒意,心道:糟了!  “凌、凌科长……”程小虎挤出一副笑脸,小心翼翼地叫道。  男人直起身来,瞪着他。“你叫我什么?”程小虎立即从善如流。“凌、凌哥!”  “哼!刚才那男人是谁?”凌宇站在程小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从他和那男人上楼起,就憋了一肚子火,再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地下楼,就想冲上拉开并肩而行的二人,更让他郁闷的,是程小虎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笑脸。天都擦黑了,嘴咧那么大干什么?显摆自己牙白啊!怎么在自己家就连个笑都得用手挤出来?对人家就笑得那么欢?欺人太甚!  “是我老乡……”不明白怎么回事,程小虎好言好语道。  “干嘛来了?”  “就来我住的地方看看。”  你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五星级酒店。凌宇愤愤地想,话到嘴边又转了个方向。“那我也上去看看。”  “啊?”程小虎吓住了,这都哪跟哪啊!  “不行?!”  “行!行!”摸不清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让他看看也没啥,程小虎带头往楼上走。“我这屋里乱,让您见笑了!”  凌宇不做声,跟在程小虎后头进了家门。一进去就是一条走道,直通厨房和厕所,走道边开了两道门,就是两间卧室。卧室一阴一阳,程小虎的室友挑了阴面,因为阳面到夏天真不是人住的地儿。但是在这个季节,程小虎的屋子还是很舒服的。  靠墙一张老式双人床,一个单人衣柜,再两把椅子,就是屋里的全部家当,东西少,床铺又很整洁,看起来还不错。“凌哥您坐,我给您倒杯水?”程小虎招呼凌宇坐下,又去倒水。凌宇随便看看,豪不客气地坐在了床上。床上放着程小虎的单肩包,还散落了几本自考用的课本,凌宇拿起来随手翻了翻。  “您喝水。”  凌宇没接,说你放那儿吧。程小虎只好把杯子放在窗台上,礼貌地问道:“凌哥,您吃饭没?”  “我又不是你长辈,别老您不您的行不?”看着程小虎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凌宇心里就觉得别扭,不就小小地戏弄过他几次吗?至于吓成这样?  “是,我知道了。”  “我还没吃。”凌宇盯着他说。  “啊……”程小虎摸摸头,刚才和老乡把所有的存粮都吃了,现在家里连包方便面都没有。“那我请您、啊不,你出去吃?”虽然不知道凌宇到自己这来有什么事,到底来者是客,不请人吃饭说不过去。但是请凌科长吃饭得多贵啊!一般路边小店是不行的吧!一想到钱包要大出血,程小虎就想哭。  “我就在你这儿吃。”那个什么老乡也是在他家吃的饭,凭什么我就不能吃?凌宇坐着不动了。程小虎尴尬的笑笑:“那个……家里没吃的了,要不,我出去买点儿?”凌宇面上一冷,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老居民区外面就是个小菜市场,人来人往的很热闹。程小虎买了几样现成的熟食和小菜,笑嘻嘻地对凌宇说:“这些够吗?”熟食店的灯光是橙色的,映在人脸上的光线特别柔和,凌宇看着微笑地程小虎,心里突然像被人拽了一下,紧紧地,揪得他不舒服。  程小虎看着凌宇面无表情的脸,以为他嫌弃自己买的菜太随便了。解释道:“我就会煮面熬粥,你要是吃不惯这个,咱还是到饭店去吃吧!”  “谁说我吃不惯?”感觉心里又被揪了下,凌宇转身就走。  “凌哥!”程小虎追上去,小心偷瞄他。“你生气了?”  “没有!”就是觉得被人小心对待心里不舒服,你和你那小老乡不是挺能逗乐的嘛!凌宇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正好路过烟酒商店,进去买了捆啤酒。  “咱俩喝不了这么多……”  “这次喝不了,下次接着喝!”  “还……还有下次啊……”  “怎么说话呢你!”  把车开到程小虎楼下,凌宇提了啤酒上楼。  程小虎咚咚咚把菜切了装盘,又把米饭热上,才擦了手坐到凌宇身边。  “这屋就你一人?”他都来去一回了,程小虎那个所谓的室友还没回来。  程小虎给凌宇倒上啤酒,说道:“他去他女朋友那儿了,估计今晚又不回了。”凌宇点点头,拿筷子开吃。说实话,这菜没什么可吃的,千篇一律的味儿。为了省电,厨房里就装了个15瓦的小节能灯,室内光线很暗。  没有客厅,就一张小桌两张凳子充当了客厅兼餐厅,一坐下来,两个人几乎胳膊对着胳膊,腿挨着腿。“地方小,你别介意。”程小虎不好意思地笑笑,抿了一小口酒。他刚刚才和老乡吃了饭,此刻肚子里还饱着。  程小虎一坐下,凌宇就感觉到他膝盖蹭着了自己,这房子空间确实小了点,都二十年的老楼了,那时候的单位似乎都这样。凌宇没说话,闷头吃。其间程小虎的腿老动,一动就碰着他,凌宇就觉得他那膝盖跟猫爪似的,一下一下蹭得自己心痒痒。  抬头看看那个笨蛋,发现他歪着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凌宇一愣,心说自己也不至于对着这傻小子发情吧?肯定是太久没跟男人做了,身体有需要。再看,程小虎还端着杯子小口的喝,切!哪像个男人样!  “你那是喂猫呢!还带舔的!”一瓶酒直接撂程小虎面前。“喝!”  程小虎被他一吓,半截舌头还露在外面,舌尖上啪嗒滴下一滴酒来,凌宇看着那粉红色的舌头,嘴里就发干……他想,那滴酒肯定很好喝,那舌头一定……打住!打住!□想哪儿去了!一定是太久没发泄了!他不可能想去舔一个小土蛋的舌头,绝对不可能!  这么一想,心情就有点糟。凌宇放下筷子,拉着程小虎拼酒。可怜程小虎一个没经过饭局锻炼的娃儿,哪是久经锤炼的凌科长的对手,没两瓶就投降告饶。凌宇也没强迫他,自己又干了两瓶。  等程小虎收拾好厨房,给凌宇端来浓茶时,凌宇已经歪在程小虎床上睡着了。程小虎拉过凳子,把茶杯搁上,就摇凌宇:“凌哥,别睡着了,要睡回家睡。”凌宇眼都没睁,翻身朝里睡了。程小虎又摇了摇,看他也没动静,只得叹了口气,为凌宇脱了鞋,拉过毯子给他盖上。  程小虎洗漱完,看凌宇还是没动静。只好把衣服脱了,钻到床里去睡。这张床并不小,两个人睡也不太挤,程小虎帮凌宇把外衣给脱了,又把毯子给他拉严,这才盖上被子睡了。  程小虎一睡着,凌宇就醒了,那点酒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是喝着喝着他就不想走了。在程小虎刷碗的当儿,往床上一歪,装睡了事。可没想到,这一歪还真就给睡了过去。醒过来,有点口渴,借着月光,看清床边有个杯子,浓茶一进口,他感觉清醒了些。脱了衣服准备继续睡,硬硬的床板提醒他不是在自己家,往下拉□的手才停了下来。  身边程小虎发出小小的鼾声,凌宇嫌吵,凑过去看。这才发现程小虎唯一的枕头给自己枕了,他窝着头压着自己的胳膊,呼吸不太顺畅。凌宇看着这个笨蛋,心里颇不是滋味,你说自个都那么卖力折腾他了,怎么这小子愣没趁自己醉酒时报复一回呢?现在自己连人家枕头毯子都占了,程小虎自己倒枕着胳膊蜷缩在一床凉被里。凌宇叹口气,心说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实在娃儿呢!  展开胳膊,把程小虎拉进毛毯里。润泽而结实的皮肤立即贴在了自己身上,凌宇感受着程小虎吐出的热气,觉得脖子那痒了起来。程小虎没有对男人的防备心里,全身脱得只剩一条小□,全身大半的皮肤都贴在凌宇身上,凌宇觉得下面那根东西有点想要抬头……暗骂一声,闲着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爬到程小虎身上吃豆腐。  没看出来,小孩皮肤还挺好,凌宇边摸边陶醉的想。嗯……小腰还挺细的,肚脐眼也挺可爱……魔爪在程小虎身上游移,沿着人家的□边缘打转,呃……其实摸摸□不算性骚扰吧?越摸越有点控制不住,修长的手指摸呀摸地就摸上了程小虎光滑的□……刚捏了两把试试手感,下面那根兄弟就蹭地站了起来。隔着□顶着程小虎的小兄弟。  凌宇暗骂自己兄弟定性太差,不就一个乡下小孩嘛!有什么可激动的!但是想归想,他摸着程小虎□的手就跟拿强力胶粘上去似的,拽都拽不出来。就在他兄弟想要和小虎的小兄弟亲密接触时,程小虎动了动,凌宇赶紧把手从人家□里撤出来,哼唧了两声,程小虎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虎?”凌宇轻轻叫他。回应他的一声呼噜。  放了心,手继续在人胸膛上摸呀摸,摸到程小虎的□,手就犯贱似的揉了揉。程小虎不适地挥了挥胳膊,凌宇做贼的手终于老老实实地放在小虎的腰上。忍了没几分钟,下面的兄弟就挨着小虎的□磨蹭,越蹭就越舒服,凌宇几乎想扒了小虎的裤衩□相对。但是……他终于还存了些理智,真要这么干了估计以后他就再也没脸见小虎了。  挺立的兄弟叫嚣这解放,凌宇一只胳膊被程小虎压着,另一只还粘在人腰上徘徊,小兄弟老往人程小虎的□缝里挤……凌宇只好把手从小虎的腰上挪到自己老二上,睡着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男人闻着自己的体味辛苦的□。  痛……并快乐着,就是凌宇此刻真实的心境。他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在最看不上的程小虎的床上,胳膊让人枕着,被子一起盖着,一只手还按着自己的兄弟别钻进人家的□里。小虎的味道很好闻啊……不香,就是年轻男人那充满活力的体味,他喜欢……嗯,他娘的怎么越来越硬了!  凌宇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哼出声来。但是小虎的身体真的很热啊,枕在胳膊上的小脑袋扎得自己痒痒的……当然了,下面更痒啊!凌宇的腿悄悄缠上了程小虎的腿,轻轻地磨蹭,那舒服的触感,肌肤相亲的□几乎让他呻吟出声。他拼命弓起自己的身体,阻止越来越热的小兄弟去接近程小虎的□。“小、小虎……”手里越撸越快,他紧咬着牙,怕自己扑上去咬人肩膀。  “嗯……”□,终于射出来了!凌宇缓缓吁了口气。  程小虎仍然熟睡着,对此一无所知。凌宇拉好毯子盖上,身体一僵。情急之下没找到卫生纸,一时激动……浓稠的□射在了毯子上,那湿濡的部分正贴着他的胸……难受啊!凌宇侧着身,搂着程小虎热呼呼的小身板,脑子里清楚地闪着三个字:坏菜了!  清晨六点,凌宇蹑手蹑脚地从程小虎家猫出来。  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看着程小虎那张熟睡的脸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从没想过一个乡下娃会对自己产生这么重大的影响,凌宇一边暗骂自己兄弟不争气,一边驾车回家洗澡换衣。一定是太久没做过了,不然他不会对一个土蛋产生欲望。  程小虎醒来后,压根儿就忘了昨晚被凌宇拽着喝酒的事。一直到他打着哈欠去厕所时看到墙角的啤酒瓶,才想起来昨晚凌宇来过。凌科长为什么来找自己也没想明白,就是毯子上那块干涸的东西硬邦邦的,不会是他晚上吐了吧。  想到这,程小虎额上冒出三条黑线,对凌宇的印象值刷地降下来一截。急急忙忙拖过毯子把重点部位刷了一遍,程小虎把毯子晾在阳台上关门上班去了。  接下来几天,凌宇下意识里躲着程小虎。其实他根本就没必要躲,只要不在楼里瞎晃悠,碰上小虎的几率等于零。而且程小虎这几天就没进过税|务局大门,想见都见不着。但是真见不着了,他……还有点想。  凌宇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窗外发呆。这都好几天了,他也没下楼去跟别人联络感情,心情不太好啊。从程小虎家落荒而逃……啊呸!是光明正大回家的第一天,他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差点在全局大会上讲错话,所以你看,程小虎这娃儿真是晦气,沾上就倒霉。  第二天,凌科长决定对自己的生活做些改变,对土蛋程小虎产生欲望是不对滴!是对他品位的绝对侮辱!所以他换了身挺时尚的衣服去泡GAY吧。看人家现在的孩子多会打扮,小脸嫩得能掐出水儿来,小腰细得能拧在人身上,态度也大方,腰肢款摆地走过来,抬腿就要坐自己腿上。凌宇眉头一皱,请人在旁边高脚椅上坐下。  这孩子看来也是吧里的名花,很多男人的眼睛都跟着转。男孩抛过一个媚眼:“帅哥,第一次来?”凌宇其实是第二次来,但是上一次已经是结婚前了。所以他点头道:“嗯。”男孩得意地笑了笑,“请我喝杯酒吧!”  男孩点了杯激情之夜,轻抿一口,舌尖带着□的意味在嘴角打转。凌宇笑眯眯地看着,心里有些吃惊!他发现这孩子对他做的勾引动作他都没反应!怎么会这样?看着男孩粉红色的舌尖暧昧的勾挑,他发现他首先想到的是程小虎舌尖滴落的啤酒!如果当时能含进去……啊!不能想了!  凌宇神色一整,决定专心注视眼前对他有意的男孩。男孩确实能用漂亮来形容,穿衣有些暴露,嘴上还涂了唇彩,淡淡地并不惹人反感,愈发趁得他唇色粉嫩,让人有亲吻的欲望。凌宇确实亲下去了,甚至将舌头伸进去舌吻。男孩立即挑舌回应,两人的激情热吻引来稀稀落落的掌声。一吻结束,男孩手挂在凌宇脖子上喘息。  “喂,帅哥……”男孩手拉着他的领口,低语道:“今晚……我们一起渡过一个激情之夜吧?嗯?”  凌宇笑,带着他面具似的标准笑容。“是不是……这里的男人都想上你的床?”  男孩得意地笑笑,说:“没几个人够得上我的标准。”  凌宇继续笑,声音愈发温柔。“我也告诉你,你……也不够我的标准。”说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推门离去。  男孩在他背后愤怒地比起了中指。“□!”  当晚,凌宇是在对着程小虎左压右压,前操后操的……□里渡过的。醒过来,拎着湿漉漉地□发晕,□都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丢人事了!怎么就在程小虎床上睡过那么一晚,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凌科长继续对着窗外发呆,反正快到长假了,人心惶惶地没心情做事。远远地,就看到程小虎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凌科长蹭地站了起来,等程小虎的身影停在楼前的草坪上,才匆匆忙忙往外走。“科长,您看上次……”正碰上有个科员过来请示情况,凌科长急忙摆手,道:“小王,我有事下去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哎!科长!”看着科长脚下生风地走远,科员只好摸摸鼻子回了办公室。  程小虎咚咚咚上了楼,刚一出楼梯口,就看到凌宇靠着墙边搁那儿矗着。他喘口气,摆出一张笑脸:“凌科……哥!”凌宇点点头,也不说话。程小虎觉得奇怪,但是想着自己工作没问题,业务谈不上,反正不是找自己的。笑呵呵点了点头就奔了分局办公室。  凌宇的脸就黑了下来。这还没说话呢,跑什么跑!虽然自己也没啥话可跟人家说就是了。但是!程小虎这态度就是不尊重领导!这样的态度,必须得进行批评教育!所以等程小虎从分局出来,看凌宇还在那儿矗着,嘴边那经典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自己好像似乎真的惹到他了?没啊!  “凌、凌哥。”  “程小虎……”凌宇双手抱胸,慢慢悠悠地说。程小虎打个激灵。“您找我有事?”“没什么事,就是……嗯,快过十一了,你有什么打算?”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话题,只好拿长假开刀。十一?程小虎愣了下,这算节日吗?不、不用再送礼了吧?这么一想,心里就打颤,上次那顿月饼大餐他还记忆犹新。“没、没啥打算……我要回家的。”  “你家哪儿的?”  “明山县秀水村的。”  “挺好的地方。”凌宇点点头。“有山有水啊!”  “还行。”程小虎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得努力换话题。“我听说,局里这次组织去旅游?”  “是啊!”旅游也没啥好的,一大帮子人拖家带口吃吃喝喝,买一堆没用的工艺品,照一摞一年也不翻一次的照片,就是旅游了。至于去了哪儿有什么收获,天知道。不过看程小虎那发光的小脸,肯定是动心了。不过局里的旅游向来都只让带家属,小虎要真是他家属,干脆就带他走一遭……□,怎么扯到家属上来了。凌宇脸色变了变,说道:“每年都这样,没什么好玩的。”  程小虎羡慕地流口水,他还没出去旅游过呢。“我听刘哥说这次要去个风景特别好的地方。”凌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转眼长假就要到来,凌宇还在琢磨是不是再去折腾折腾程小虎。毕竟,连着几天都在压着人家左亲右亲的□里醒来,再迟钝也知道程小虎在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眯眯地不同了。可惜,程小虎都几天没到过局里,凌宇无计可施。  眼看明天就是十一,凌科长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车钥匙就奔程小虎单位附近守株待虎!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看到程小虎骑着自行车出来了。凌宇很高兴,发动车子就想跟过去。结果,程小虎不是一个人!他自行车上还带着一个女人!凌宇牙咬得咯咯响,几乎要冲上去把那个贱女人从程小虎车后座上给拽下来!  □,什么样的美女还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啊!那手还抓着程小虎的腰!更过分的是,程小虎自行车骑得特别慢!还不时转头跟那女人说话!一对狗男女!对,就是这个意思,凌宇开车跟上,他真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程小虎没往自己住的地方骑,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凌宇一边在后边跟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这才几天没见啊,都跟女同事勾搭上了,看来不管自己到底喜欢没喜欢上程小虎,都得把这个笨蛋拐到身边放着,要不……万一哪天动了真情,估计还程小虎一根手指头都摸不着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凌宇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自行车停在一家社区医院前,一个年轻男人正焦急地在路边等。一看程小虎将人送过来,赶忙扶过女子,千恩万谢地跟程小虎说话。程小虎擦擦额头上的汗,笑得憨憨地连连摆手。等两人都进去了,才笑眯眯地跨上自行车往回走。  凌宇看着这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这家伙果然少根筋,又不是自己女人,那么卖力做什么?这么笨的家伙,果然还是要牢牢栓在身边的好,不然被别人拐跑了,再找个这么笨的可不容易。眼看就是十一,他没忘了程小虎说过要回家的事。回家?跟回去?以什么名义?如果不跟上的话,万一程小虎这家伙在老家那边搞个对象啥的,要拆散也是个费心劳力的活。  晚上,凌宇回到父母家。  他固定每星期六回家看父母,看儿子。他父亲是市局的重量级人物,事业如日中天。母亲为了给他照顾孩子,提前内退。儿子凌祁瑞,综合了爸妈的基因,长得白白胖胖,玉雪可爱。小孩儿已经会走路了,还能简单地说出一些单词。比如爸爸,爷爷,奶奶……整天笑呵呵地,每个见过他的就没有不喜欢的。是凌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凌妈见他回来,让他赶紧洗手吃饭。边吃边说看了一年的孩子,整天闷在家里心情很是不好。凌爸笑了笑说不行去旅个游?凌妈歪他一眼,小瑞瑞怎么办?凌宇一听,得,冲着自己来了。可不是老妈为了自己儿子办了退休,每天就在家带孩子。虽然有保姆,但是老妈也确实不容易。谁不知道一岁多的孩子难带啊!  凌爸指指凌宇说道,你作为孩子他爹,至少也得把把屎把把尿,亲自带带孩子,感受一下做父母的辛苦。凌妈一听,言之有理。自己家这大少爷,自从孩子生了就交给媳妇带,离婚了交给老妈和保姆带,自己带孩子的时间,五根手指就能数得出来。这么一想,也打算敲打敲打自己儿子。  就这么说定了,这个长假我和你爸出去转一圈,散散心。小瑞瑞就交给你了!不懂得有陈嫂帮你。凌妈掷地有声道。凌宇对天翻了个白眼。  艰巨的工作接了过来,只一晚上就折腾的凌宇想弃儿逃命。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血脉,看着像个天使一样笑嘻嘻挂在自己身上的儿子,凌宇决定给某个仍在睡梦中的笨蛋老虎打个电话,要折腾大家一起折腾。  于是,某个还在睡梦中的娃儿,迷迷糊糊地接到了凌宇的电话。“程小虎!你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家里!不然我杀到你老家去!”  “啊?……”电话已经断了,嘟嘟地通话结束的声音。程小虎被凌宇凶神恶煞地嗓音吓着了,刚才怎么回事?不是在做梦吧?卷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看看窗外不过六点钟光景,都放假了还早起么?  坐了一会儿,程小虎几乎要倒在枕头上继续睡回笼觉。  门发出砰砰的声音,不像敲的,倒像踢的。程小虎猛然惊觉刚刚真是凌宇打得电话,不是做梦!踢上鞋子跑去开门,门一开,程小虎就傻了。门外,凌宇一手挟着……不,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一个大包,敞开的包里还能清楚的看到最上面那个塑料袋写着尿不湿的字样。这是……  看着程小虎张大嘴的傻样,凌宇笑了。“程小虎,早上好!”  凌宇不会带孩子。  程小虎,也不会。  看着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的父子俩,程小虎吞了口口水。“凌哥,您这是……”“哦,这是我儿子凌祁瑞。”凌宇把孩子抱到程小虎面前,捏捏孩子的小脸,道:“小瑞,叫叔叔。”小孩也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叫:“嘟嘟……”凌宇脸上瞬间挂了两条黑线。程小虎无措地看着凌宇,小声地说:“凌哥,我今天……还得回家呢。”  凌宇眉头一皱,把孩子交到程小虎手上,程小虎一愣,只得接过去。没怎么抱过小孩,显得笨手笨脚,趴在他肩膀上的凌祁瑞也没嫌弃,继续呵呵地笑,揪他耳朵玩儿。程小虎觉得孩子挺可爱,任他拽自己耳朵。一大一小都呵呵地笑。  凌宇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说道:“程小虎,我儿子可爱吧!”  程小虎老实的点头,这么漂亮又爱笑的孩子,可以直接上电视拍广告了。果然是儿子随父亲,父子俩都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可问题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凌宇一瞄程小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头一皱,苦着脸道:“这孩子从小就没妈,一直跟着奶奶长大,这不我妈有事让我带他几天,我哪带过孩子啊!”说完,低眉顺眼地摸摸孩子的头,凌祁瑞很配合地皱了皱鼻子。  看到两张可怜兮兮的脸,程小虎心就软了。“可是……我也没带过孩子啊!”  “没问题,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现在咱是两口半……至少也是半个孔明了!”一看事情有转机,凌宇那笑就有点藏不住。他拍拍程小虎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小瑞这孩子很乖,咱俩人呢!还能带不了个孩子!”  程小虎抱着孩子,嘴里直犯苦。他还没同意帮凌宇带孩子呢吧?但是看着已经把大包小包散落在他地盘上的凌宇……拒绝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入侵程小虎家的第一天,凌祁瑞就把小虎嘟嘟的被子给尿了。看着笑呵呵往自己身上涂口水的小宝贝,程小虎欲哭无泪,喂孩子喝了牛奶吃了米糊后,他叫醒凌宇,自己提了被子去刷洗。凌宇嘴里叼着油条,抱着孩子在边上……看热闹。“我说他都尿了,你把被子送去干洗得了。”程小虎坐在小板凳上拖着脏掉的部分洗刷,边刷边道:“送去干洗太贵了!至少得三天才能取,晚上盖什么?”  凌宇把油条吞进去,弹了儿子一个脑瓜蹦。“笨蛋瑞瑞,把叔叔的被子尿了咱晚上怎么睡?”小瑞瑞在他爹肩上趴着咯咯笑,手舞足蹈。  辛辛苦苦地把被子拖到阳台上晾好,程小虎又翻出室友的电吹风使劲吹,凌宇觉得奇怪,问他在干嘛,程小虎无奈地说,怕到晚上干不了,直接做个预防。跟小瑞瑞玩闹的凌宇,终于良心发现,思忖道:“走吧,再去买两床被子。”  “为什么?”  “我怕他晚上接着尿……”  程小虎无语,觉得凌宇这话确实有道理。既然这爷俩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为了自己被搅黄的假期……就沾点便宜吧。  买了被子的第二天,凌祁瑞把小虎嘟嘟的手机给玩到了马桶里。  程小虎欲哭无泪地看着在马桶里畅游的手机,咬了咬牙,戴上塑胶手套把手机给捞了出来。凌宇抱着儿子,在一边尴尬的笑。“没想到这小子……手滑,嘿嘿!”程小虎把手机捞出来,迅速擦干拔出SIM卡。“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凌宇眉头一跳,惊叫:“都掉马桶里了你还用?!”  程小虎洗了一遍手,慢悠悠道:“我是说SIM卡。”说完,还白了孩他爹一眼。凌宇被他眼风这么一扫,觉得小孩还挺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有人把白眼都翻这么好看呢!  得,做客做到把人手机扔马桶了都,孩他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拽着程小虎去买手机。程小虎不愿意,原因是那手机确实是老掉牙的机型了,要不是凌祁瑞不小心给他掉马桶里,他还真下不了决心换呢!这下也好,去了块心病。  不过老实孩子怎么能是笑面虎的对手,在父子俩左右夹攻的笑脸攻势下,手机都买了,程小虎才拐过弯来。“凌哥……我不能要这个……”程小虎抱着孩子,追着凌宇说道。“这手机太贵重了!”凌宇没理他,拿着新手机给他俩拍照。“笑一个!”程小虎反射性挤出一张笑脸,凌祁瑞不用哄就笑得像朵花,不,是花骨朵……不对!这不是重点!程小虎笑完了才想到正经事。“这手机……”  “给你买的你就拿着!就当这几天我们爷俩的食宿费了。”说完把手机塞程小虎兜里,抱过儿子笑嘻嘻往前走。程小虎愣了愣,追上父子二人,哭丧着脸道:“食宿费用不了这么多……”  第三天,相安无事,两个人带着小瑞瑞去动物园看猴子。车多人多,把大人孩子都累得够呛。中午在园外的饭店里吃饭,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桌位,凌宇去点餐,程小虎又是递水又是擦汗,把小瑞瑞伺候的那叫一个舒坦。旁边有个女人看了,狠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努嘴道:“看人家当爹的,把孩子照顾的多好!你看看你!”  程小虎额头冒汗,这都哪挨哪儿啊,咱不是孩子的正牌爹啊!小瑞瑞听了这话,没抓住任何重点,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  “爹?!”脆生生这么一叫,周围几桌都转眼看他们。程小虎的汗刷地滚了下来。  熬了一天,大人小孩都累瘫了。这一夜,程小虎睡得格外香甜,就是半夜里身子沉重地像鬼压床。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以一个奇异的姿势睡在床上,他侧卧着,凌祁瑞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身后,凌宇像八爪鱼一样将他紧抱在怀里,原来……昨晚的鬼压床就是这么来的?程小虎捏捏被压到发麻的胳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昨晚睡在床外面的凌宇竟然一晚上就爬到床里面,还抱着自己睡?  难道……凌科长有梦游症?  第五天,牵挂着宝贝金孙的凌妈提早结束假期回来了。  凌宇带着程小虎一起回了家。凌妈一看宝贝孙子让一个年轻小伙抱着,一大一小处得还不错。悄悄问凌宇这是谁啊?凌宇说就是一朋友呗!凌妈说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实诚样,你不会是硬拖着人家帮你带孩子吧?凌宇赶紧说哪能啊!  凌妈热情地留程小虎吃了晚饭,席间和乐融融,临走,凌祁瑞还给他“爹”脸上留了个大大的口水印,奶声奶气地说:“嘟嘟……还来……”把大人们逗得不行。凌妈对程小虎印象挺好,也请程小虎有空来坐坐。  凌宇看着程小虎局促的囧样,笑呵呵说他妈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的。程小虎跟着凌宇出了家门,轻轻叹了口气。凌宇耳朵挺灵,问他说怎么了?程小虎低头说他想家了。  凌宇心里一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明天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程小虎一惊,赶忙说:“那太麻烦了,我家挺远的。”  “跟你哥说什么麻烦!”一锤定音。  虽然程小虎嘴里说着麻烦,对于凌宇要送他回家的举动,心里还是很赞成的。都好几个月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每次打电话他娘都说家里挺好的不用惦记,但是谁不知道家里跟外面的孩子都只报喜不报忧呢!  窗外阳光灿烂,坐在车里听着音乐,程小虎这才有一点放假的心情。凌宇自如地开着车,以前的无框眼镜换成了墨镜,更显得面容英俊有型。程小虎看着看着,觉出哪儿不对来!“凌哥!”“嗯?”凌宇从容地超车,还不忘调侃他。“做什么一惊一乍的?”程小虎看着速度表的指针直至一百四十,紧张道:“你不带眼镜能看清么?”  凌宇嗤笑一声。“怕了?你猜我眼镜多少度?”  “二、二百?”赶紧拉拉安全带,确认车前写着SRS的字样。  “一百二,戴不戴的没两样!”  那你还戴?!程小虎彻底无语。  一直到下午三点,车子才开进程小虎他们村。程小虎大大的舒了口气,这还真是快的,要让他自己做车回家,整整一天都得耗在路上。村里通县城的车每天就那么一趟,要是赶不对点,就只能打车回家,那车费……想想就心疼。所以程小虎对凌宇这次的仗义举动还是很感激的。  一进门,程小虎就跟撒欢似的跑着找他娘去了,把随后进门的凌宇忘在脑后。凌宇也不恼,站在程小虎他们家门口仔细打量。可以看出这个小院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挺干净,还有一头老黄牛在哞哞的叫。凌宇一看乐了,抄起一根新鲜的玉米秸就喂了过去。  程小虎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他娘,正思忖间,他嫂子从外面进来了。一问才知,他娘在地里摘棉花呢!把东西放下,程小虎就想去地里帮他娘干点活,再一看凌宇一副典型的都市雅痞打扮,就犹豫了。  “凌、凌哥……”  “嗯?”喂老黄牛吃草还挺有意思,凌宇笑眯眯地看着。  “我想去地里……”把客人仍在家里不礼貌吧?程小虎为难的想。  “哦!”凌宇拍拍手,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没下过地呢!”  程小虎他嫂子想拦,因为小叔带回来的这位客人,明显就很金贵。但是看客人对下地热情很高,也就没说什么。  程小虎带着凌宇到他家地头,这个季节正是秋收时。程小虎他娘围着围兜在摘棉花,旁边地里就是胖婶,两个人边说边笑,手头忙活个不停。  程小虎欢快地喊着他娘,动作敏捷地钻进了棉花地。凌宇摸摸鼻子,跟着进去。棉花长得有半人多高,划在胳膊上有些刺痒。程小虎和胖婶打过招呼,就开始和他娘说东说西,讲个不停。他们讲的方言,语速又快,凌宇基本上没听懂。  他都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胖婶搭了话。“小虎子,这位是谁呀?”  程小虎一愣,坏了,他忘了带着凌宇来了。赶忙给他娘介绍了凌宇,说是城里的朋友,这次好心开车送自己回老家。程小虎他娘千恩万谢的,直要拉下围兜回家去招待客人。凌宇忙说不要,正是农忙时节,家里但凡能干活的都要下地劳动,凌宇决定留在地里帮忙。  问题是,他还真没干过。  程小虎找来围兜帮他系在腰上,自己也找了个布袋,带着他顺着田垅摘棉花。凌宇个子高,一路只能猫着腰摘花,没半个小时就觉得腰酸腿麻,程小虎带了他一会儿,早就加快速度把他甩远了。凌宇看着在前面忙活的娘俩,叹了口气,继续一朵一朵仔仔细细地摘。  到傍晚收工时,看看程小虎那一大包,再看看自己那一小捧,凌宇偷偷把自己摘的那一捧塞进程小虎包里,双手插兜跟着程小虎回了家。  晚上,程小虎守着他娘说话。  凌科长躺在小虎屋里的单人床上发呆。他发现程小虎他以前认识的男孩都不一样,不骄燥,不虚荣,孝顺又懂事,可能他早就知道自己借故整他,但是这孩子从来没有跟自己红过脸,或者……他其实是不跟自己计较。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农村娃,竟然比自己这个在社会里混得如鱼得水的都市贵族,精神上要强大的多。  凌宇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爬起来,想去和程小虎他们家人说说话,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庭培养出程小虎这么个“傻蛋”。  院子里很安静,只听到老黄牛偶尔的喷气声,还有远处的狗叫声。程小虎他娘屋子里亮着灯,村里人为了省电,电灯瓦数不高,灯光昏黄。走近了,能听到娘俩细细的说话声。敞开的门缝里,程小虎正蹲在地上,细心地给他娘洗脚。  凌宇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副活生生的母慈子孝图。程母爱怜地摸着小虎的头。小虎仰头看着他娘,眼睛弯弯,唇角弯弯,笑得特别舒畅。凌宇觉得,他那笑,一直笑到了自己的心中最温暖,最柔软的那一寸,一瞬间,温柔满溢。  程小虎,这一刻,我对你认真了。  凌科长最近很奇怪。  程小虎是这么认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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