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鉴定!小时候的回忆,蜘蛛侠在乡下下老宅几个发小拿着在泥巴上印字玩,现在拆房子又找到了

&&&&国府路上的吴家老宅/吴野作品&吴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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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出租车里,透过车窗,望着窗外的车流和人流,还有巨大的人流广告“学生打七折,住院免费。”不算宽敞的马路和逼仄的街道依然充斥着混乱和祥和,这个三线小城,即使两天没出门也会看到变化。车子路过新区,拆的拆,建的建,一片尘土飞扬,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像是一根根充血的**,直插云霄。  车子一路颠簸,直奔约定地点。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他们长成什么样了。此时我不禁回忆起和猛哥、班长、北辰共度的日子。猛哥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中又不幸被分到一个班,上学时猛哥就是个很有威望的人。他除了四肢发达外,剩下的就是四肢发达的上一句。在我们眼里猛哥讲义气,好出头,敢担当,但却被老师常说成整天不知道头青蛋肿。  男同学大都尊敬猛哥,老师为了避免得罪猛哥甚至很少提问他,甚至有些女生见到他会害怕地靠着墙走,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是从字典里找出“淫威”这个词。  虽然猛哥成绩一向倒数,甚至这辈子唯一拿过的第一名可能就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但是他却向我传授写作文心得,意思大概是写作文想得高分就要把阅卷老师感动,于是他每次写作文时都尽量往他一个亲戚去世的事情上靠拢。即使写景时也会写道:“秋风吹过,落叶随风飘荡,划过指尖,最后安详地躺在地上,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件事……。”就这样这件事在作文中一用就是好几年,直到猛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于是收笔了。如果猛哥的亲戚有在天之灵的话,肯定会保佑他这辈子平平安安地度过。  班长也是我的高中同学,此人有点小文采,情绪愉悦的时候总会吟诗一首。虽然既不押韵,也不优美,但好在吟诗的时候投入了感情。首先班长会“啊”一声作为开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45度角望向天空……  班长并不是真的做过班长,而是他姓班名长。这个永远最小的军衔除了煞了班长的志气,上学时还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比如“叫班长出来一下”“班长,老师喊你”“这个问题班长回答一下”诸如此类。甚至老师看名册点名提问时,第一个就是叫班长。毫无疑问,这是个个性的名字,只是为个性买了单。  班长有着放荡不羁的性格,这一点和他的外貌是一致的。自从无意间在市电视台镜头中停留了10秒钟后,他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然后就是自我欣赏一番,但偶尔目光也会偏离镜子,浮想联翩。  班长是猛哥的死对头,平日里他俩总是互相讽刺,互相侮辱,互相取乐。后来为了改变被对方打击的被动局面和减轻对方的打击力度,他们先是把自己讽刺、侮辱一番,比如“我就是个傻子,二逼,哪跟你聪明。”于是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俩傻子在自我讽刺,自我侮辱。但好处却是人们对于他俩没有什么可侮辱的了。  和班长、猛哥共度的高中时光里,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分别对猛哥和班长做了一件让我愧疚不已的事情。  事情是一日晚自习前,我和猛哥拿出班长的手机,偷偷把手机铃声换成了《纤夫的爱》。然后把铃声调到最大,放到了桌洞的最深处。  夜幕降临,一个实习老师走进了教室,坐了下来。教室恢复了宁静,鸦雀无声,传进来窗外有节奏的蟋蟀的吱吱声,宁静往往预示暴风雨的到来。我掏出了手机,此时已经笑得发抖。  然后果断地拨通了班长的号码,接着班长的桌洞里传出动人心魄的开头曲,全班同学纷纷望向班长。班长一脸茫然,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的桌洞里传出来的。  接着手机里传出尹相杰粗狂的声音:“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顿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后排男生甚至笑得前仰后翻,我和猛哥笑得猛砸桌子,实习老师也抖动着身躯。而班长在手忙脚乱,焦急地翻找手机。  这件事看似并不严重,但是却导致了班长遭到了他暗恋的女生的嘲笑,并彻底失去了对他的好感。事后班长对我们大发雷霆,让我感到很是愧疚。但是猛哥却极力反驳,说:“你以为她只是因为一首歌才不喜欢你的吗?是因为你长得不帅,要是长相帅气,就是放《常回家看看》也会显得顾家。”  对于班长对自我面貌如此自信的人来说,这显然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自此后班长更加确立了和猛哥的对立关系,无论猛哥发表什么观点,班长总会反驳一番。因为这件事,班长还暗地里把猛哥的语文书角全部切了下来。这就导致了当脾气火爆的班主任说打开第多少页的时候,猛哥总会露出焦急而极其恐惧的面容。  而我对猛哥做的愧疚之事,要从我们的英语老师说起。在一次教师调换中,我们的英语老师换成了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女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而且很是漂亮,该苗条的地方十分修长,该丰满的地方十分圆润。猛哥立马表示,毕业后一定要向她表白。  此后,猛哥的学习状态变得异常积极,时常把英语老师喊到身边,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老师,这个单词是不是印错了?”英语老师俯下身去,猛哥的目光开始游离在每个男生都在关注的部位。  不仅如此,如果猛哥打篮球时突然变得异常凶猛,假动作颇多,一定是英语老师经过。如果猛哥开始频繁地整理发型,一定是英语老师在附近。如果猛哥突然精神振奋,兴奋得不断抖动双腿,毫无疑问,下节课一定是英语课……  但是不久后,英语老师却对猛哥置之不理,不闻不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那日英语课上,猛哥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猛哥支支吾吾,显然不会。像往常一样等待着我的求助,可悲的是我也不会。猛哥焦急万分,要是换成别的老师他才不在乎呢。  英语老师柔和地看着猛哥,似乎要多给猛哥一些时间。  对于这种局面的僵持,令我感到心烦意乱,于是我随口说了句“brothercan‘t”。没想到猛哥也跟着读了出来,对于只认识onetwothree的猛哥来说,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接着全班同学吃惊地看着猛哥,没想到老师让他坐下了。  当时猛哥很感激我,可课下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后目光呆滞,面如土色,接着对我进行了追杀。  我边跑边说:“猛哥啊,我不是故意的。”  猛哥说:“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和英语老师的关系。”  我无语:“你要相信我们的友谊,我是不会和你抢马子的。”  此时我一个躲闪,接着猛哥不幸撞在了一位身型高大的男生身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恰巧英语老师拿着讲义从楼道里走出,目睹了猛哥摔倒的整个难堪过程。  英语成绩一向倒数的猛哥,加之一系列的糟糕表现,让老师对他彻底失望。从此对猛哥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猛哥失去了学习的唯一动力,每天抱着手机上网,逛论坛,这也是他现在成为写手的重要原因。工作内容无非就是编造一些看似合乎情理,事实有据的明星本人也不知道的绯闻,卖给一些八卦网站和杂志社;在数码购物网站评价某品牌手机性能,任务内容是写一些品牌手机的正面评价,但不能吹嘘得过猛,事实上猛哥根本没用过此款手机。所以猛哥的工作简称五个字──有奶便是娘。  那时的我喜欢看漫画,理想是考一所美术学院。心如所愿,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美术学院。遗憾的是因为英语屡次挂科,总评不及格,因此并没有拿到毕业证。令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的是美术和英语到底有毛关系,哑巴明明也一样画画。幸好画漫画并不需要学历,需要的只是实力。  而班长的高中爱好是看小说。宿舍中的无数个夜晚里,无论天气多么炎热,班长总是蒙在被子里看玄幻小说。唯一伸出头的可能就是排放了有毒气体。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几个月后班长说的话我们基本就听不懂了。  所以班长的理想是以后要成为小说作家。可是大学里并没有这个专业,再说小说这个东西小学毕业的人也一样能写。所以班长做得更干脆,干脆不上大学。  北辰和我们相比就上档次了许多。北辰的老爹是制造内衣的商人,所以北辰从遗传上来说有着先天对内衣的爱好,从他喜欢随意试穿内衣的爱好上就可以看出。自从几年前北辰家的内衣业务拓展到北京后,他自豪地认为自家内衣已经掌握了地缘优势。  与一般富二代不同的是北辰并没有那么趾高气昂,反而有些腼腆和内向。  我和北辰的友谊源于我在公厕给了忘带纸的他一半卫生纸,从这一点他断定我是一个善于分享的人,并感激地说:“多亏了你啊,要不我就要等着风干了。”而友谊的奠定是在公厕的几分钟聊天中,我们彼此有了了解。  但关键是又一次在肯德基的偶遇,当时他正在对几个妹妹大讲内衣既科学又舒适的穿戴方法。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显然因为我打断他的传授而扫兴。  就这么一来二往,我们成了朋友。在一段时间里,北辰带我出入市内各大娱乐场所,包括豪华KTV、酒吧、舞厅、夜总会等,北辰负责出钱,我负责打下手。比如北辰看中一位美女,我负责上前搭讪,  “嘿,美女,自己一个人啊。”  “恩”  “我们老板请你喝杯酒,看,就是那边那位帅哥。”  再比如北辰邀请一美女到某餐厅就餐,给我两千块钱,让我事先打点一下。我找到一服务员:“一会我们老板要来你们这里吃饭,希望你们见到他后喊‘晨哥好’,服务态度要好一点。这一千块钱你们几个服务员分发一下吧。对了这是他的照片。”可想而知,当北辰带着美女进入餐厅的时候,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然后美女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北辰,陷入了深深的爱慕……  当然,对于这些“工作”,我也感到乐此不疲。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北辰突然毫无征兆地对娱乐场所和女人失去了兴趣,取而代之的是天天泡在游戏当中,成了彻彻底底的宅男。  与我们不同的是因为家里有钱,即使游手好闲也不会担心断粮为问题。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愈演愈烈的肾病。但是正是因为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才和父母的矛盾不断,这也是北辰加入我们租房计划的原因。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当我回忆到这里,车子已经来到相约地点,班长已在此等候。十几分钟后,猛哥风尘仆仆赶来。对于猛哥的变化,不禁感到惊讶。还未等我说出口,班长说道:“猛哥啊,这几年怎么长成这熊样了?一开始还以为你爹替你来的呢。”猛哥笑了笑说:“成熟了,成熟了。”  我们沿着道路漫步,朝着郊区的方向边走边叙旧。从高中聊到大学,从毕业聊到现在。当然,最重要的是曾经的约定。那时我们约定,如果以后都是自由职业,就租个房子,一块工作,一块玩耍。而现在我画漫画,猛哥做写手,班长写小说。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租房子啊?”  班长伸手从绿化带里摘了一朵花,闻了闻说:“要不过两天?”  猛哥拿过班长手里的花,也闻了闻,说:“为什么过两天啊?明天就租,我在家早呆腻了。”  这些年猛哥还是没有变化,依然火急火燎。为了不至于计划一开始就出现分歧,我们同意了猛哥的提议。  我说:“我们叫上北辰吧,貌似他也不乐意呆在家里。”  猛哥扔下花,说:“就是你那富二代朋友吗?绝对要叫上他,和他在一块就不用花钱了。”  我说:“人家是有钱,但又不是冤大头。”猛哥顿时露出一丝失望。  笔直而宽敞的郊区的马路,不用抬脸就能看到斜上方的天空。大块的云朵漂荡在通透的蓝色背景里,随风浮游,多么惬意的景色。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一路修剪得高低一致,毫无自然感的绿化带和坐落在郊区的这个所谓的景点。和各地的劣质景点一样,栽上几块奇石,放几个雕像,盖上个亭子,找个三流书法家写上几个毛笔字,就成了景点。  眼前熟悉的一切,让我思绪腾涌。不远处的那个河流和沙丘的结合地带,是我小时候游泳和光着屁股晒太阳的黄金地点。如今成了采沙场,一辆辆满载沙子的硕大卡车从身旁经过,路面被压得凹凸不平,露出了石子。旁边的水域,最深处足足有十几米。这几年因为不断出现少年儿童溺水身亡事件,被围上了铁栅栏。  而沙场的主人是这的知名恶霸,同时拥有沙场,煤矿,以及市区大量地皮。这大概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让一大部分人永远富不起来吧。你有2万,他有2000万,人均1001万,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另一边这个怎么看起来都像政绩工程的多余的公路的地方,几年前是片树林,树林里有条蜿蜒起伏的小路。儿时的我坐在表哥的摩托车上,在那条小路上飞扬跋扈。摩托车清脆的排气声,飞扬的尘土,表哥英姿飒爽的身姿……那美好的一切,可惜再也回不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讨厌城市的繁华和浮躁。讨厌这个灯红酒绿、物欲横流,被沙子、水泥和砖块堆砌的生硬世界;而脚下养育生命的土地,包涵淳朴和壮美,却被水泥封存。倘若一个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人,面对广阔的草原,岿然不动的山川,映衬着蓝天白云的宁静湖水,一定会得到释放和洗涤……  猛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班长说:“我不饿,一会再回去吧,这边风景多好。”  猛哥说:“不行,我饿起来会受不了的。”我们只好返回。  一路上我们都在讨论吃什么,猛哥提议去聚仙楼,点那道他钟爱的拔丝地瓜。班长提议去吃兰州拉面,局面因此僵持。而僵持局面的打破只因班长的三个字“我请客”,猛哥说:“其实拉面也挺好吃的”。  我们来到这不甚熟悉的街道,在中国式的高低错乱参差不齐的招牌中分布着以下店名:“兰州拉面”“正宗兰州拉面”“真好吃兰州拉面”“兰州牛肉拉面”,至于选择哪家我们犹豫不决,猛哥说:“牛肉,有牛肉,选兰州牛肉拉面。”  进了这家店,里面装修不算豪华,但算温馨。顾客三三两两,甚是冷清。两个带着白色小圆帽的服务员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机。墙面上挂着一副庞大的内容丰富的菜单,不禁让我们看得眼花缭乱。更加奇怪的是每行汉字的下面都有相应的回语,我想能有几个人看懂呢?  猛哥说:“上面怎么还有梵文?”  班长说:“别胡说,人家那是阿拉伯语,要是梵文就是异教徒了。”  最终我们点了三碗拉面和三盘酱牛肉。猛哥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拉面的隆重登场,不耐烦地朝厨房的位置看了又看。几分钟后三碗热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几块零星的碎牛肉集中覆盖在面的最上部,还好我们明智地点了三小盘酱牛肉。猛哥两眼放光,首先端了牛肉最多的那碗,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那几盘酱牛肉基本保持原状,因为桌子上那块我嚼了半天的牛肉也保持原状。猛哥气氛地说:“这根本就是生的”,然后大叫一声:“服务员,来盘猪头肉。”  一个带着白色小圆帽的汉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猛哥指了指那几盘酱牛肉说:“给我们换盘猪头肉”,此时两个更加壮的汉子走了过来,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并且撸了撸袖子。班长用脚踢了一下猛哥,小声说:“你傻啊,人家**人不吃猪肉的。”猛哥恍然大悟,侧身赔笑道:“奥奥,对不起,对不起。”  饭毕,班长摸了摸肚子,猛哥用食指扣塞在牙缝里的肉丝,龇牙咧嘴。此时一位美女走了过来,猛哥瞬间面容端正。  我说:“我们走吧”  猛哥往里面看了看说:“厕所在哪里?”  班长说:“厕所在对面,是这家店开的,来吃饭的免费,外人去要收费。刚才我在牌子上看到的。”  猛哥对我说:“走,一块去。”虽然我没有尿意,但是却很想出去透透风。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观望着这个陌生的街道和奔走的人流。猛哥径直朝厕所走去,然后对旁边看管厕所的老头说:“我是来吃饭的”。  老头没抬头,看着手里的报纸说:“奥,去吧。”  十几分钟过去了,猛哥还是没有出来,班长也不耐烦地过来坐在长椅上,一同欣赏街道风景。正在我打算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猛哥终于出来了,老头看了看猛哥问:“你是来吃饭的吗?”此时两位美女经过,猛哥说:“不是”,于是交了一元钱。  饭后的我们依然漫无目的地游荡,猛哥说:“我们去KTV吧”  班长说:“为什么?”  猛哥说:“别人聚会吃完饭都是去KTV啊”  我说:“不去了,你几嗓子下去,我们吃的饭就白吃了。”  猛哥笑着说:“我听着我唱得挺好听的”。  漫步与闲聊中天色渐渐暗去,直到傍晚,我们才散去。  
    夜幕降临,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对面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透过玻璃上的水珠更加扑朔迷离,真是别有情调的夜晚。  猛哥边往嘴里塞着零食边问北辰:“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富二代呢,听说你家是做内衣的,很有钱吧。”  北辰看着电视剧说:“一般情况,小厂子”。  猛哥扣了下鼻子,往电脑桌下抹了抹说:“这么有钱,你肯定泡过不少美女嫩模吧,就是那种挂着模特的幌子,给钱什么都干的美女,叫商什么模特来着?给我介绍一个呗,漂不漂亮没关系,只要年轻就行。”  北辰把视频按了一下暂停,说:“你说的是商务模特吧”。  猛哥说:“对对,就是商务模特。”  北辰说:“以前认识不少,现在基本上不联系了。”  猛哥露出一丝失望,接着问:“你家里都有什么车,宝马奔驰是不是都开腻了?有没有兰博基尼,杀马拉蒂之类的跑车?”  北辰一脸苦笑:“你说的是玛莎拉蒂吧,买不起。一直开着保时捷,去年不小心撞树上了。但是保险公司不索赔,说是因为改装了外包围和剪刀门。自己修的话要花20万,我想还不如再凑点钱买个新的。然后就一直放在院子里,经过这一年的雨淋、风吹日晒,估计现在只能当废铁卖了。”  猛哥激动地说:“可惜了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的话送给我也好啊。我借20万修修说不定能卖50万啊,哎~。”  然后接着问:“刚才你说你家还有院子,是不是住别墅?别墅好啊,地方大,不用天天爬楼梯。也不怕梦游,去年我家小区就有一个人梦游,结果从窗户掉下去摔死了。对了,哪天能不能带我们去住两天?”  北辰说:“不是别墅,是带院子的一楼。”  猛哥疑惑地说:“真想不明白,你家这么有钱,你为什么还要出来租房?要是我爹这么有钱,还别墅住,打死我也不搬出来。”  北辰表情更加痛苦  我说:“猛哥啊,你不了解情况。北辰和他爹有矛盾,人家好久都没花家里的钱了。”  班长对猛哥说:“人家不靠父母,用玩游戏挣的钱就能养活自己,你行吗?”  猛哥气愤地说:“怎么不行啊,我从今天开始不向家里要一分钱,你敢打赌吗?”  班长说:“行,我打赌。从今天起谁要向家里要一分钱,娶老婆戴绿帽子,生儿子没**。”然后接着问我打赌吗。  我想这两个死对头打个赌没必要带上我吧,但是我觉得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们,我说:“打赌就打赌,我觉得画漫画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我们万万没想到,这次打赌居然成了日后带给我们无限痛苦的罪魁祸首。  夜已深沉,我们仍然没有入睡,不知道这个浪漫的我们第一个在外相聚的夜晚该怎样结束。只是窝在沙发里观看一档无聊的相亲节目,猛哥不耐烦地说:“其实这些上相亲节目的女生都找不到好男人,因为好男人要么已经有女朋友了,要么习惯了孤独的高贵,比如我。”班长没有说话,使劲憋出了个悠长的屁,表示鄙视。  猛哥说:“你刚才说什么?”班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于是他俩纠打了起来。这个夜晚就这样结束。  
    起初的时间里,我老是失眠。但是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睡眠环境后,楼上又搬来了几位音乐爱好者。每当深夜就会K歌,吵得四邻不安。  夜里正在我们睡得正香时,楼上杀猪般的嚎叫又把我们从睡梦中吵醒。  我说:“谁到一楼把电闸关死?”  班长的卧室里传出沙哑的声音:“我不去,今天我感冒了。”  北辰说:“我也不去,我裸睡,穿衣服麻烦。”  我想这是件冒风险的事,我说:“猛哥你去吗?明天吃饭轮到你付钱了,我替你付……”  还没等我说完,猛哥刹那间窜下了床。穿着裤衩,打开门,嗖地出去了。  昏昏沉沉中我居然睡着了,醒来时,只听见微弱的敲门声。我走到门口问是谁,只听到猛哥的**声。  我赶紧打开门,只见猛哥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在二楼被……被他们劫住了,打了我,门好像……好像也是他们关上的。”我赶紧把猛哥拖进来,喊起班长和北辰。  第二天,当我们看到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猛哥时更加气愤,一致决定替猛哥出气。这件事让我不禁感到自责,替猛哥报仇的事我决定冲在前头。  天不遂人愿,当我们几次拿着家伙找到楼上时,他们均不在家。但是让我们惊讶的是,那几个音乐爱好者的对门,居然是个无人居住的破旧的杂乱的布满灰尘的房子。  几天后,那几位音乐爱好者竟然悄无声息地搬走了。未能报仇,这成了猛哥有生以来最大的遗憾。几天以来,猛哥都是闷闷不乐,不见笑容。  后来我们得知,楼上对门这家是个凶宅。一年前女房主和十来岁的儿子一同自杀在里面,自此后一直无人居住。也许这正是楼上那几个人搬走的真正原因。  猛哥最感到害怕,提出另寻住处,以至于晚上不敢在楼道里停留片刻。而北辰压根不相信什么鬼神,说人才是最可怕的,什么动物都吃,动物吃肉只是为了生存,而且是生吃。而人吃动物是为了解馋,而且煎炒烹炸,做法多样,动物看到人比人见到鬼都要害怕。班长认为人和其他动物没什么区别,死一个人和死一只狗,死一只猫没有实质上的区别。还说战争年代,横尸遍野,战场上不都是枕着死人睡觉。我则介于他们中间,对未知事物带着敬畏之心。就这样,少数比多数,猛哥的提议没有得到大家同意。  楼上那几位搬走后,整栋楼显得格外寂静,尤其是在夜晚。  更加诡异的是,在几个夜晚昏昏欲睡的朦胧睡意中,我总会听到楼上掉弹珠的“叮叮”声。甚至脑海中联想出在一个光线黯淡的空荡杂乱的屋子里,一个呆滞儿童蹲在地上反复丢弹珠。当我走进时,转过来一个极其可怕的脸。想到这里我就越发恐惧,重新掖了一下被子的边角。  我承认我是一个对黑暗充满恐惧的人,这种恐惧感在小时候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后越发强烈。从那以后我就养成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检查一遍床底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而在一次看完恐怖片上床入睡后忘了检查床底,直到听到床下有响声才想起来。于是我打算开灯起床,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响。但是我按下了开关,床头灯却不亮,反复按了几下还是不亮。  此时我后背发凉,在想为什么看恐怖片、床下有响声和灯不亮,这三件事会同时发生?莫非今晚要有大事发生?我脑海中闪过女鬼从床下爬出的情景。房内无比漆黑,我不敢继续想象,于是盖好被子,掖好被子的每个角落,才感到一些安全。  我伸手拉了一下身边的窗帘,让月光透进来一些。此时我惊恐地发现门口墙角处蹲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不敢动一动,差点抽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一直不时地看那个人形物体有没有朝我的方向移动。连续的偶然事件让我感到无比恐惧,精神承受着致病性的刺激。  天亮后才发现,墙角处放着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个黑色书包,背带耷拉着,看上去的确像蹲着的披头散发的女鬼。而台灯内的荧光灯管内发黑,坏掉了。两天后,一只老鼠从床下窜出。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这件事让我的神经更加敏感,也更加具有想象力,我开始后悔当初看了那么多恐怖电影。虽然看恐怖片的最初目的是为了练胆子,没想到胆子却越练越小,因为恐怖片的内容无疑是想象力的素材。  之后的日子,我的想象力愈加丰富。想象在夜晚靠近窗户时,一张尖叫着的鬼脸突然现出。想象在漆黑中开灯时会摸到一只冰冷的手。想象大便时黑暗中拿着剪刀的血手,从下面把我的命根子剪掉。  此后我总是不断思考人为什么会对黑暗产生恐惧。因此得出了两条结论:  第一是,恐惧感之所以产生在夜晚的黑暗中,而不是白天。因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充满未知,让人无法掌控,这也是人们恐惧黑暗的原因。就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在深水里,体会到的无法掌控的失重感。  第二是,人是高级动物,上天赋予给人发达的想象力,这也是和其他动物的区别。倘若把一条狗放在黑夜中的墓地里,也会呼呼大睡。但是换成人,给几万块钱也少有人愿意去睡觉。当然,也有些人可能说敢去,但是我保不齐这些钱能不能看好精神病。  更加矛盾的是虽然我不喜欢黑暗,但却喜欢黑夜。它与黑暗不同,既能掌握物体的轮廓,又能把自己隐藏在浓烈的色彩中。黑夜带给我宁静和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比如白天让我跑上一公里就会觉得很累,但是在夜晚奔跑反而觉得兴奋。当然,光线黯淡的情况下裸奔会更加刺激。  
    就在我们搬到聚众公寓的两周后,我们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足球赛直播,中泰对决。猛哥和班长罕见地表达了一致的观点,赌中国赢,我和北辰赌泰国赢。  清晨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讨论着这次赛事。  班长拿起袜子闻了闻,又穿上了,说:“泰国这么小的国家,人口还没有中国的公务员多吧,我打赌中国赢。”  北辰说:“足球不在于国家大小和人口多少,欧洲国家哪个不比中国面积小,人口少,足球却比中国强。”  猛哥打了个哈欠说:“你看,我们是中国人吧,当然应该赌中国赢。”  猛哥的话让我感到无力反驳,我说:“这次中国队没有外援,而且都是年轻队员,不好赢。再说,国足给人的感觉总有下降的空间。”  北辰说:“即使德国和阿根廷队,这样的强队有时候也会被虐。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球踢得很好的国家的人民往往是痛并着快乐。一旦输了球,球迷肯定死去活来的,伤感情。你看国足,多照顾我们。”  猛哥问:“要是我们输了呢?”  北辰说:“那你和班长就在对面师范学院牵着手走一圈”。  正在敲着键盘的班长转过头说:“行,谁怕谁啊。”  猛哥故作娇羞状说:“讨厌”又说:“要是你们赢了呢?”  北辰说:“那你们就请我们吃顿大餐”。  猛哥挠了挠头,感觉哪里不对。  比赛直播中,猛哥突然问道:“对了,要是你们输了呢?”  我说:“当然和你们一样”。  结果让我们感到惊讶,中泰1:5,泰国赢。  猛哥气愤地说:“泰国队铲人都不红牌罚下,既然这样的话那干脆让郑智来就好了,一脚能把对方踢成郑智化。”  在猛哥和班长抱怨连连的时候,北辰说:“我们不要怨国足,也不要怨足协。你看,哪个足球强国不都有庞大的群众基础?再看看中国的年轻人,不都是在学习、考试、忙工作和挣钱吗?我们也不是没参与其中吗?都不踢足球,足球好才怪呢。”我们纷纷点了点头。  第二天,吃饱的我们来到对面的师范学院。和所有的大学一样,也在校门上下了功夫。步入校园,路的两边假装有文化地修了两排文人雕塑,多数雕塑上被人涂鸦和扔上了橘子的残渣。尼采的身上被人写上了:乱伦,喜欢他的妹妹。叔本华的身上被人写上了:患有心理疾病的哲学家。最后还有一尊无头的雕塑被人为地砍去了脑袋,身上写着:******。路的左边是片小树林,三三两两的男女隐蔽在其中。另一边是口泛黑的荷花池,几个工人划着小船打捞水上漂浮的垃圾。  我们走到路的尽头,往右一拐,走进北辰表弟所在的宿舍楼。  楼道里灯光昏暗,散发着强烈的来自厕所和消毒水的味道。猛哥伸出手捂住鼻子,北辰往地上吐了口痰,班长往上拉了下拉链,把鼻子埋进衣服里。拐角处,一个巨大的汉子光着膀子端着洗脸盆,抿了抿眼角,昏昏沉沉地走在楼道里。  不一会我们来到北辰表弟所在的宿舍,打开门的刹那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北辰用脚扫了扫地上的垃圾,用来落脚。然后指了指蓬头垢面的正在玩游戏的同学说:“那是我表弟王凯”。  王凯抬起头向我们招了招手,继续低下头玩游戏。  一位同学听到声响后坐起身来,擦了擦眼说:“呀,今天有节课,算了。”然后重新躺下继续睡。另一位同学一只手玩游戏,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往嘴里塞着米饭。  北辰走过去拍了拍王凯的肩膀,说:“不求上进,怎么还玩单机游戏。”  王凯把笔记本一合,骂道:“******,玩个单机游戏都卡,走,出去逛逛。对了,这几个人是你朋友?”  北辰打开门,说:“恩,这几个你得叫哥。”  班长走在前头,回过头说:“免了免了,也大不了几岁。”  王凯指了指猛哥说:“这个得叫叔吧”。  猛哥笑了笑说:“小伙子,你真幽默。”  走出宿舍楼,我说:“你们宿舍那几个真有特色。”  王凯说:“都是****,早看不惯他们了。对了,刚才你们在学校门口看到穿红衣服的女生了吗?那个就是我们宿舍带着眼镜玩游戏那个男的前女友,她就是个出门随身携带左炔诺孕酮片的公交车。”  我们不解,猛哥问:“什么是左炔诺孕酮片?”  王凯说:“左炔诺孕酮片就是避孕药嘛,大学生都知道。”  我说:“那公交车是什么?”  王凯说:“服务大众,服务大众。”我们明白地点了点头。  王凯又说“他和那公交车好的时候经常把她带到我们宿舍,然后给我们钱让我们出去住一晚。”  北辰说:“那眼镜男和公交车为什么不出去开房?”  王凯说:“可能是想玩点刺激的吧,你想想,在男生宿舍,想想就刺激。”  班长说:“那后来呢?”  王凯咬牙切齿道:“两个混蛋啊,我们每次第二天回去他们都不收拾残局,搞得我们这些单身汉血脉偾张。”  猛哥听到这里往中间靠了靠说:“再后来呢?”  王凯哈哈笑了一声,说:“后来那公交车被隔壁宿舍的一富二代给挖去了,然后也带到了宿舍,和眼镜男的床就一墙之隔,那哥们气得砸了一晚上的墙。人家那富二代根本不缺女人,只是经常被吵得睡不着觉,只是为了报复吧。”  北辰说:“你看,公交车还得老司机开。”  王凯伸了伸手,示意走旁边那条路,接着说:“也没有开多久,后来就把公交车甩了。”  班长问:“没人要了公交车不成单车了?”  王凯说:“不不,既然是公交车就算车上没人也是公交车。再说后来那公交车又找了一个司机,还是一秃顶。”  猛哥说:“年纪轻轻就秃顶,也开了不少公交车吧。”  王凯说:“不是,那秃顶是一个五十多的有钱人,是真正的老司机。每天这个时候公交车都会在学校门口等他。”  此时猛哥摇了摇头,说:“我还没开过车”。  班长问:“你们宿舍那个穿的挺好,长得挺帅的看起来像个富二代那个情况会好点吧。”  王凯说:“他啊,和公交车绝配,是个鸭子。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长得好怎么了,白瞎他父母给他这张脸了,男人做鸭子有什么出息。”  北辰说:“不能这样说,其实吃软饭也是种本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班长说:“现在生活压力大啊,谁不愿做鸭子。你毕了业就知道了,你没有车,没有房谁会嫁给你啊。连我们小区的那个有二百斤重,长得像头猪的那个女生的择偶条件都是必须身高185,长相不能低于王力宏,还要有房有车,还必须是德国的车。你没钱是有人会嫁给你,但基本都是歪瓜裂枣和残羹剩饭,看着都影响食欲的,类似我们小区的那个。她们找不到条件好的自然会降低要求。如果你没有个好的家庭和背景,就只能自己打拼了,工作五六年,七凑八凑交了首付,你这辈子就慢慢还房贷吧。背着房贷,你只能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干着自己不喜欢干的事情,连跳槽都不敢,别说创业了,为什么?因为跳槽和创业就意味着没有薪水还房贷了。有个小病小灾还能扛过去,大病就等死了。我们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嫁个老公什么都有了。可是我们呢?没有钱连彩礼都付不起,谈爱情也是奢侈的。”  猛哥说:“是啊,现在物价也贵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买几件衣服就没了。有病去医院本来几十块钱就能看好的病,他给你开几百,甚至几千的药。他们和制药厂挂钩的,药卖得多自己拿的提成也就多。”  听完班长和猛哥的感慨,王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个理,但就是看着那家伙不顺眼。”  猛哥说:“你就是嫉妒人家,我想做还没人要我呢?”  王凯瞥了猛哥一眼说:“不过他再也做不成鸭子了”。  我们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王凯笑了笑说:“上学期他的骨盆被一有二百多斤的富婆给坐断了,120去的时候他还一丝不挂,一动不敢动,消防官兵都来了。据说围观群众都有上千人,后来我们全校都知道了。”  此时我想起中学时我们班一大胖子威胁人时的口头语“我一腚坐死你”,看来屁股还真能坐死人。  班长问:“学校都知道了不会被开除?”  王凯气愤地说:“是啊,本来要开除的,但是坐断他骨盆的那富婆给学校领导打了招呼,结果就开了绿灯。”  我说:“骨盆都做断了,要给补偿的吧。”  王凯:“是的,听说富婆给了他二十万呢,连医药费都包了。”  猛哥点了点头:“怪不得他穿得那么好”。  我们走到一亭子,坐了下来。  猛哥擦了擦石凳,撅着屁股说:“我们去的时候坐起来又睡觉那男生看起来很老实,应该挺正常的吧。”  “他啊,就一****。”王凯说着也坐在石凳上。  “今年愚人节的时候她女友跟他分手了,你说一个中国人,过什么愚人节,连愚人节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北辰说:“应该是玩笑开大了吧”。  王凯说:“何止开大了,要不他女朋友也不会和他分手。”  “今年愚人节的前一天他打电话和他女友说什么挂科了,钱包丢了,压力大,然后说不想活了,想跳楼,其实是骗她的。”  我说:“这也不至于分手啊”。  王凯说:“这只是前奏,然后他让那鸭子用他手机给他女友打电话,说是警察,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手机,她是最后一个和死者通话的人,让她去城东派出所找陈警官录口供。结果他女友去派出所后问了一圈也没有姓陈的警察,然后他女友从派出所里摇着头出来时,那****从草丛里跳出来把他女友吓个半死。就这样他女朋友和他分手了。”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  北辰说:“我要是他女友早跑了。”  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说:“昨天猛哥和班长打赌输了,不是要牵着手在这学校里跑一圈吗?”  北辰说:“差点忘了,我们到这里主要就是办这件事。”  王凯拍着手说:“好好,我还没看过男生牵手呢。你们愿赌服输吧。”  此时猛哥和北辰深情地望了望彼此,夕阳正好照在脸上,王凯适时地拿出手机,放了一首歌曲: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  徐徐音乐中,猛哥和班长牵起了手,慢慢走向远处。周围的人们或窃笑,或拍照。比起现在的亲密,我还是更喜欢他们势不两立的样子。  此时,我不禁想起大学时的一位室友,此人极其胆小、害羞,如果让他向一位暗恋的女生表白,他宁愿选择被人打一顿。当然,这种性格也让他苦恼不堪。  但是事情总是让人出人意料,几个月后他不仅不再胆小和害羞,简直是到了“恬不知耻”的程度。这种转变,得益于接受了另一位舍友的建议:“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胆小吗?为什么不敢向女生表白吗?因为你脸皮薄,怕出丑,脸皮薄怎么能成事呢?但是只要做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那从此任何丢脸的事情都觉得无所谓了。”这位室友听完后深思了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两天后,此人穿着比基尼和丝袜,在市中心徘徊了半个小时,引来无数人的围观,然后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后扬长而去。还有什么比众人面前穿比基尼和丝袜更丢脸呢?自此后此人无比大胆和勇敢,四年交了五个女朋友。  而现在,猛哥和班长正在经历同样的围观,但是对于如此自恋的他们来说,恐怕要向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夕阳落去,西方的天空被照余光照得微微发黄,真是个别有情调的傍晚。当我们返回到学院门口时,天已经完完全全黑了。  我们四人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落叶。  猛哥说:“你看前面那个人怎么在扫大街,虽然不是环卫工,但是还能这样默默付出,素质真高。”  北辰说:“是啊,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很少了,即使闲着没事,打牌、看球赛也不会出来做这种无私奉献的事。”  年轻人勤劳的身影闪动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仓促的脚步中,急驶而过的为生活和理想打拼的路人,和这位低调、不哗众、不邀功,生活简单而质朴的年轻人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对比。  那每一次擦拭额角汗水的一抹,都是付出的证明。每一次歇息时抬看天空的仰望,都是回荡在天际的对平淡追求的呐喊。每一次从手中扫帚传出的力道,都在地面掠出优美的弧线,在人群中无形地分割出品德的分界限。让每个路人都反思着浮华的生活。  等我们走过去,北辰问他:“你为什么扫大街?”年轻人停下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月亮,操着一腔东北口音:“那个,球赛打赌输了。”  猛哥自言自语:“原来和我们一样”。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我们的日子在无聊和混混沌沌中度过。白天里,我、班长和猛哥都在埋头工作,晚上或者玩游戏,或者找地方消遣。唯有北辰整天泡在游戏中,但是自从他发现游戏中的“老婆”是个抠脚大叔,并且几年来的投资打了水漂后,心情一直很郁闷。  起初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直到我们得知王凯被一体育队的学生打了之后,我们决定不再这么低调下去了。替王凯报仇的事情就这样被提上日程。  染着黄头发,体育队队员,住在406宿舍,这些就是打王凯者的基本信息。几天里,我们都在根据对方的情况思考作战策略。考虑到对方的身体条件,我们迫不得已进行了深思熟虑,列出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包括怎样教训对方,万一他们一哄而上怎么办,以及万一战局失利,谁来掩护撤退等等。  几天后的晚上,我们四人和北辰找来的十几个人一道赶往“黄毛”所在的406宿舍。老天竟也配合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色中,我们一行人脚步匆匆,踩在积水上啪啪作响,雨水从手里的木棒上滴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下雨天总是给我带来一种悲凉的感觉,但愿这种悲凉不属于我们。但是想到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更有号召力,不禁感到担忧。但是猛哥从神态上却表现出很嗨的样子,极力从稀疏的行人的目光中博得一点敬畏。  不一会,我们穿过偌大的校区,找到了他们的宿舍楼,王凯已在此等候。北辰让其余十几人在三楼等待通知,万一谈不拢,只好开战。  当来到他们宿舍时,我们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玩游戏的“黄毛”,一舍友碰了碰他。  我们站在门口,北辰说:“打我表弟王凯的出来。”  黄毛站了起来,想到旁边的舍友正看着自己呢,然后步伐嚣张地走了过来,标准的欠揍姿势,说:“我打的”。  北辰说:“为什么打我表弟?”  黄毛说:“看他不顺眼”。  王凯说:“我看你不顺眼可以打你吗?”  黄毛朝走廊两边瞅了瞅,然后笑着说:“就你们这几个?还不知道谁打谁呢。”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体壮如牛的五位舍友,其中一位舍友还抖了抖馒头般大小的胸肌。  此时猛哥也翘了翘脚,挺了挺胸膛,把自己搞得强壮一些。  北辰彻底被激怒了,说:“我不多说了,给你们9个字,要么道歉,要么等收拾。”此时他们中间有几个人在掰手指头。  黄毛表情嚣张地说:“道歉是不可能的,再打他一次倒是有可能的。”  北辰看到没有谈判余地,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黄毛说:“你觉得还来得急吗?有用吗?真鄙视你,最瞧不起叫不来人还装逼的人……。”  黄毛还没说完,三楼的十几个人就拎着棍子气势汹汹地上来了。  黄毛惊讶地看着我们:“哦,这么……这么快啊,你不觉得你们是在以多欺少吗?”  北辰说:“不,我们只是以强凌弱。”  黄毛看了看我们把走廊都堵住的将尽二十人的队伍,口气温和地说:“是男子汉就要公平竞争嘛,即使你们打得过我们也不算本事嘛。”  猛哥的暴脾气上来了,终于忍无可忍,扒开前面的北辰说:“你丫废话个屁,我们这些人一人打你一拳,你治好了也是扁的。”  黄毛说:“咦,这样多伤和气,还有余地,还有余地。我给王凯道歉就是啦。”然后带有歉意地看了看王凯。  就在这时不远处来了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来。  北辰凭丰富的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对着黄毛说:“操,你混蛋在等救兵啊。”  黄毛说:“****,等救兵怎么了!你不服啊。”说着那伙人就赶到了。  这下走廊已经彻底水泄不通了。  就这样,双方势均力敌,局势进入了商议状态。正在我们进行着一系列的谈判和辩论时,一个端着盆子洗衣服的家伙走了过来,被我们挡住了去路,然后大喊了一声“打啊”。  这就导致了双方都以为对方的人手发动了冲锋,于是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其实再好的武艺在群殴中也使不出来,只是谁的力气大谁占优势,再就是同时出脚和出拳的速度和协调性。猛哥力气倒是不小,但显然缺少协调性,打架就像落水后拼命挣扎。猛哥以发疯般的打法冲在最前面,加上后面的人使劲往前拥,我们就这样取得了微弱的优势。  而班长的打法更加奇怪,全然不顾旁人的拳脚相加,专门挑了一个身材相对弱小的家伙埋头猛揍。北辰在和一实力相当的对手纠缠,两手互相拽着对方的胳膊,扭来扭曲,像是在跳交谊舞。而北辰找来的帮手显然不卖力,像是劣质电影里武打场景的群众演员。  我们就这样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混战。倘若此时有个人不慎摔倒,恐怕会被踩成肉饼。  正在战况胶着时,走廊里突然一片漆黑。人群中有人抱怨道:“哪个混蛋关的电闸”。黑暗中,交战依然进行。但是很明显他们更熟悉地形,所以对方有人偷偷混进了我们的队伍,从后面攻击。但也不能否定是我们的人误判了形势,所以防止误判,我不管谁,只要谁踹我我就踹谁。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完了,完了,淌了,淌了。”混乱中隐约听到猛哥惨痛的叫声。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淌了?”  猛哥没有回答,只听到猛哥更加惨烈的叫喊。  黑暗中我摸到了躺在地上的猛哥,我的手顺着猛哥捂着的地方摸下去,突然害怕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我大喊:“班长,北辰,王凯,猛哥受伤了,快把他抬出去。”  混战中,北辰找来的帮手们集中火力掩护我们,我和北辰抬着猛哥撤离阵地。  只听到班长壮烈的喊叫:“你们快走,这里有我们,快走……。”  我无数次在战争剧中听到类似的台词,然后撤离者各种不舍,不断地擦拭泪水,回头观望。然后前线的队友怒吼:“快走啊,你快走,不要管我……”。但是当我真真切切听到这样的嘶喊时,心中才感到无比悲痛。  此时猛哥已经痛得说不出话,走廊里北辰问我猛哥伤到了哪里,我说我也不确切。等抬到有光亮的地方时,我们看到了猛哥双手捂住的地方,也就明白了猛哥伤到了哪里。  我们把猛哥抬到学院公寓门口时,已经筋疲力尽。北辰拿出手机,拨通了120。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喂,是120吗。不,是市医院吗?”  “我们这有个伤员,在师范学院男公寓门口。”  那边问:“伤到了什么地方?需要急救人员吗?”  北辰挠了挠头说:“不需要了,情况比较复杂。”  不一会救护车响着警报匆匆赶到,把猛哥抬上车后,在车上我们一直在鼓励猛哥。  北辰说:“猛哥,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还没娶媳妇呢。”一听娶媳妇,捂着伤处的猛哥表情更加痛苦。  我马上补充道:“你还年轻,一定要等到社会主义完全化啊,那时候买什么都不用花钱,一定要挺住。”  猛哥迷迷糊糊地说:“真的吗?”从以往的经历看,当猛哥对钱感兴趣时说明是清醒的,所以我们稍稍放下了心。  我们来到医院,经过极其复杂的程序和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拿到了诊断单。但是我们并未能从大夫龙飞凤舞的字体中了解到猛哥的伤情如何,当我们向大夫询问伤情时,此大夫也是支支吾吾,满嘴的专业名词,弄得我们不知所言。但是我可以确信的是此大夫的文化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因为显然不会写****的“睾”,而写成了“蛋彩超”。  又经过了半个小时,猛哥被推进了手术室。医院悠长又冷清的走廊,只有我和北辰坐在冰冷的连椅上,班长此时生死不明,猛哥在手术室里也生死不明。北辰无神地扣着鼻屎,他不言我不语,纷纷陷入了生存的沉思中。其实双方交战,势均力敌,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不是敌军太强,而是我军太弱。  回想刚才的光景,我不敢保证不是我踹的,但我敢肯定我一直往一个方向踹。我和北辰对猛哥的遭遇感到不幸,但我们都庆幸没被踹中。想想黑暗中对方数以十计的飞脚,想想都蛋疼。  一个小时后,班长打电话来问我们在哪里。等他们俩风尘仆仆赶来时,身上竟然没有一处伤痕,我和北辰惊讶不已。班长气喘吁吁地说:“乱了,全乱了,乌漆抹黑的,谁也不知道打的谁,摸着身材弱小的就揍,摸着身材高大的踹一脚就换个地方……”  正在班长滔滔不绝时,手术室门开了,护士和大夫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我们赶紧进去查问猛哥的伤情。  此时主治医师在帘子那边说:“组织已经坏死了,割了吧。”  猛哥恐惧地说:“别啊大夫,你再想想办法。”  主治医师说:“我尽力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猛哥伸出一只手,接近绝望地说:“求求你了,大夫,我还没结婚呢?还没碰过女人。”  主治医师说:“我也没办法,你换哪家医院也是切除。”  猛哥脸色苍白,目光呆滞,那只手也停留在空中。  我们正想替猛哥求情时,猛哥用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句话:“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帘子那边的主治医师伸出头说:“别插嘴,我正打电话呢。”  猛哥高兴得眼含泪水,原来是虚惊一场。  主治医师打完电话后掀开帘子,说:“小伙子,不要紧张,你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不会留下后遗症,休养几个月就好了。”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猛哥也面带笑容。  夜已深,北辰和王凯去取钱,我和班长把猛哥推往病房。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天早晨,我们四个人在病房里聚在一起,从技术上探讨这次群殴。挂着吊瓶的猛哥气愤地说“凡是有技术性的群殴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猛哥下意识地朝伤处看了看。接着说:“我们起码要事先计划好打法,比如谁冲锋,谁从缝隙中出脚,谁从上面出拳。这样也不至于只有我在前面啊。”其实猛哥凌乱的打法,正让我们无从下手,但这时候不好意思说出来。  猛哥又说:“我们是晚上去的,起码要带电灯啊。比如我带电灯,我就在旁边举着电灯,照着你们打,我也会往对方的眼上照啊。就算不带电灯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口号,停了电后就可以边打边喊口号。也不至于我现在伤成这样,最后还不知道是哪边踹的……”  持续半个小时的讨论只有猛哥发言,我们出于对病人的关照,也就坚持听了下去。  讨论会结束后,班长出去买饭,北辰去了超市,病房里只有我和猛哥。  我抬头看了看猛哥的吊瓶,我说:“药快没了”。  猛哥大喊:“小姐,不是,服务员,不是,护士,给我换瓶药。”  我说:“床头上有呼叫器”。  猛哥说:“不用了,我自己拔了吧。”  猛哥刚拔下针头,护士跑过来说:“刚才谁喊的?呀,你怎么把针头拔了,还有一瓶药呢。”  一个小时后,猛哥终于输完液。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用被子蒙上眼,一会抬头看看窗外,心里明显很纠结。猛哥突然半坐起来,一只手用力撑着床,另一只手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但又疼痛地眉头紧锁。  于是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盖上了被子,接着躺下了。依然辗转反侧,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男人,他的内心是很复杂和担忧的,但这种情绪同时也会加重病情。  我说:“好好睡上一觉吧,别乱动了,放松些”。但猛哥好像找到了新的挣扎的方法,他整个身子慢慢横了过来,蠕动着悲惨的身躯。  “我帮你吧”  “不,我要自己来。”  这样持续了十来分钟,猛哥的双脚终于够到了拖鞋,又过了十来分钟,蹲在了地上,接着休息了大概十分钟。感到体力充沛后,猛哥开始慢慢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此时连我都被感动了。  猛哥迈着风骚的小碎步,双手不敢摆动太大幅度,扭扭捏捏走到了阳台,双手扶着栏杆,闭着眼,抬头对着天空,突然“啊”了一声,又接着说“啊,终于不那么疼了。”猛哥迷离着眼发了一会呆,接着准备往回走。  想必回到床上也是一个艰难的工程,我不忍心看下去,点了一支烟,推开半掩着的门,倘佯在悠长的走廊里……  两个星期后,猛哥出院,王凯也来到医院,我们架着猛哥缓慢地走在去往公寓的人行道上。我们观望四周,树叶已泛黄,落叶在地上随风盘旋,卷起一片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又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离开树枝,树枝摇晃着好似离别的招手。叶子随风飘荡,一片枯黄的树叶悄无声息地落在猛哥的肩头,我们才发现夏天已悄然离去。  王凯拍掉落叶,说:“都怨我,因为我你才受伤。”  猛哥说:“不不,出来混受伤是难免的事,再说你已经替我交了医药费。”、  王凯说:“我还是觉得愧疚。”  猛哥说:“不怪你,只怪黄毛,我早晚要报仇。”  王凯说:“你报不了仇了,那小子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猛哥停下来,表情挂着喜悦,说:“怎么开除了?哈哈。”  王凯说:“黄毛把校长的远房亲戚给打了,被开除了。”  猛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便宜这小子了”。  走到半路,猛哥说:“你们松开我吧,我自己走。”  我说:“不行吧,大夫说要尽量少迈步。”  猛哥叉了叉腿说:“我觉得差不多好了,不疼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从旁边超过,猛哥说:“松开我,我要超过她。”  我说:“没必要吧,干嘛要和一个老太太怄气。”  猛哥说:“不行,我要是连一个老太太都超不过就成废物了。”  我们只好松开,猛哥步履蹒跚,虽然走得很难看,但是我们却被猛哥不服输的精神感动。  猛哥追了半天,我往前跨了两步说:“猛哥,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猛哥听到我的话受了刺激,更加卖命地追赶,老太太见猛哥追来,也加快了速度,猛哥同样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后,经过猛哥的不屑努力,终于和老太太并驾齐驱。就在猛哥将要超越时,老太太自言自语道:“啊,终于到了。”接着拐进了旁边的公共厕所。  就在猛哥住院的日子里,聚众公寓附近发生了一起砍人事件。据传是一男子因仇恨社会,产生厌世情绪,决定在自杀之前拉几个人做垫背。结果两死三伤,此人最后被警察当场击毙。  这件事我们除了感到震惊外并没有多么害怕,因为短时间内再次发生类似事件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猛哥却异常恐惧,甚至不敢出门。想想也是,我们打不过可以跑,但是尚未康复的猛哥别说跑,走快一点都费劲。如果一旦遇到暴徒,唯一被砍死的恐怕只有猛哥。而猛哥从受伤后愈演愈烈的O型腿,势必会跑着跑着绕了一圈后又跑了回来。  我们不忍心让猛哥整日生活在惧怕里,纷纷思考对策。北辰建议让猛哥看看新闻联播,我们大为不解。猛哥带着尝试的心态,此后每日七点准时守候在电视机前。一个星期后,猛哥果然大获痊愈,坚定地认为社会充满和谐,人民生活在和谐与幸福中。对于猛哥的改变我们大为震惊,没想到新闻联播还有这个功效。  连续的秋雨让这小片天地变得潮湿和阴郁,除了吃饭外,我们统统呆在公寓中。雨天我总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往往这个时候我会安静下来看本书。如果放在上学时,一连几天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的细雨肯定让我心烦意乱。不仅会给出行带来不便,这种天气体育课必然会取消。但是现在我反而喜欢阴雨天,远处看去烟雨迷蒙,倘若现在有个漂亮姑娘能和我在细雨中漫步,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此时我发现我的生活是多么缺少一个姑娘陪伴我度过这个无聊的时光,蒙蒙细雨中,我们会一起漫步在公园和视野开阔的郊外。当然,我不敢保证到时是否还有兴趣欣赏风景。  此时猛哥的电脑中不失时机地传出歌曲: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  正想离开他他却拿着鲜花  猛哥不耐烦调了下进度,歌曲直接跳到高潮处  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  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我看着远处的灰色云层,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我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服,陷入了生存的沉思,我在思考这个冬天该怎么度过,只希望这个冬天迟一点到来。我突然又想起柜子里还有我最喜爱的那件很好看的羽绒服,转而期盼寒冷的到来,好穿上那件羽绒服。我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猛哥走过来,趴在窗台上说:“晚饭咱们只能叫外卖了。”  我说:“出去吃也行,反正雨不大。”  猛哥突然笑着指着楼下说:“哈哈,你看那是谁家的被子,看他今天晚上盖什么睡觉。”  我说:“那被子好熟悉”。  猛哥说:“不对,怎么和我的被子这么像”  “靠,那就是我的被子,我前天晒的。”说完猛哥嗷嗷地冲下楼去  
    就在夏天完完全全离去的时候,我们各自回了一趟家,带了些衣服。而伤处已愈的猛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改了排气管的二手摩托车,骑到了公寓里,声音震耳欲聋,吵得四邻不安。并且每天都会乐此不疲地骑着它去买饭。  一个星期内,猛哥每天都邀请我们去兜风。我和班长经不住猛哥的盛情相邀,在一个早晨终于跨上了猛哥的爱车,而北辰却不屑一顾,继续呆在公寓里玩游戏。  出了公寓,猛哥带着我和班长直奔外环。不一会我们看到一行婚礼车队,后面有十几辆奔驰和路虎,前面四辆玛莎拉蒂,三辆兰博基尼。  班长感慨说道:“想起了小时候的理想,那时想长大了买玛莎拉蒂好还是兰博基尼好,还为这个艰难的选择苦思了整整一个星期,现在想想真他妈扯淡。”  猛哥说:“不要灰心,这辈子只要好好混迟早会买上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哈。”  班长说:“嗯,忘不了你,我要是富了一定会让你当富二代。”  猛哥没有说话,过了两分钟后说了句:“去你妈的”。  我说:“看这场面一定不知道哪个富二代结婚,娶个了漂亮姑娘。”  猛哥猥琐地说:“要西,走,咱们赶上去欣赏欣赏。”  猛哥一拧油门,窜到了车队最前面,我们仨流氓般地齐刷刷望向新娘所在的头车,透过打开的车窗,我们进入了观赏状态。  班长失望地说:“不对,这女的一定是个富二代。”  我和猛哥也纷纷点头,猛哥说:“所以才嫁给这么帅的老公”。  猛哥失望地转过头,又一拧油门,排气管里发出低而沉响亮的排气声。然后车头猛地一拐,车身一甩,有种牛逼哄哄的感觉。这些兰博基尼和玛莎拉蒂就这样硬生生被我们超了过去。  虽然天气尚还温暖,但是飞快的车速下迎面而来的却是冰冷的风,冻得我们瑟瑟发抖。  这时前面路边出现一群人,围着一个舞台。班长问:“那是干什么的”。  我说:“好像是开业典礼,或者促销活动吧。”  此时舞台上传来劣质音响发出的呐喊:“楼上朋友,楼下的朋友,跟我嗨起来。举起手来,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动次大次,动次大次。大家跟我一起来,**8D。万、吐、死瑞,佛,康忙卑鄙,赖次够,苍茫的天涯是我滴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此时猛哥的身体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摆动,我和班长侧着头极目望去,舞台被围得水泄不通,傍边的牌子上写着“免费发放礼品”,我正纳闷呢,怪不得人这么多。等我们绝尘远去的时候,音响里又传出另一首歌: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这首歌本来很伤感,但是听上去既搞笑又欢快,尤其是三十多岁的“风尘女子”,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唱出来,而且声调很放荡,我不禁笑出了声。  班长说:“你笑什么?”  我说:“这首歌听起来很搞笑”。  班长说:“是啊,觉得很山。”  猛哥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们,问:“很山是什么意思”  班长说:“山就是山炮的意思。”  这时猛哥学着舞台上的声调唱了起来:“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猛哥五音不全的嗓音听起来更加要命,我想如果举办一个全国最难听的歌唱比赛,猛哥一定会一路晋级,最终夺得冠军。  班长说:“停停停,别唱了,你的音道不适合唱歌。”  猛哥不解,说:“男生也有**?”  班长说:“有啊,男生的音道在喉咙里。”  猛哥更加不解,摇了摇头。  今天这条路似乎有些反常,平时没这么热闹,因为我们看到前面又围着一群人,而且这次没有舞台,弄不清这群人在干什么。  我们都很好奇,班长说:“过去看看干什么的,说不定能领到免费的礼品。”  过去后猛哥探着头问:“干什么呢?”  里面传出:“查无牌摩托车”  猛哥听到后掉头一路狂奔,当时能看到猛哥眼神里带着幽怨。  就这样,我们一路骑着“肉包铁”狂奔向郊区,刺耳的排气声和极快的车速,引来众多路人的注目。其实无论人们崇敬也好,鄙视也好,猛哥就是喜欢这种高调。但就怕猛哥被众人关注的荣誉感冲昏头脑,激发出表现欲,来个漂移。如果正好撞上“铁包肉”,我们的四肢将会不翼而飞。  班长紧张地说:“慢点慢点,你要是有老婆的话,这就是让她独守空房的节奏。”猛哥不以为然,显然骑得很尽兴,车速最快的时候以至于直翘屁股。  
    四周的建筑越来越低,嘈杂声越来越小。在确认交警没有追上来后,我们停到了一家城乡交接处的酒吧门前,我说:“我们干什么去?”  猛哥说:“走,泡妞去。”  我说:“这个酒吧白天也营业?”  猛哥趴在摩托车后视镜前抹了抹头发,说:“现在酒吧竞争很激烈,所以全天营业。”  班长说:“咱就骑着破摩托泡妞啊,怎么发现我们在**丝路线上越走越远啊。”  猛哥倒是满不在乎,说:“我们又不指望把她送回家”。  当我们走进酒吧,里面灯光昏暗,假装有情调地放着披头士的《HeyJude》。班长不喜欢这个调调,转身从另一个门出去散步。  我和猛哥环顾四周,顾客寥寥无几。唯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坐在柜台旁的一位身着鲜艳的女士,嘴上抹着鲜艳的口红。  猛哥上前说:“嗨,美女,自己一个人啊。”  口红女吸了一口烟,点了一下头。  猛哥坐下来说:“我请你喝酒吧”。  口红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猛哥,说:“你点吧”。  猛哥对对面的服务员说:“服务员,来瓶‘皇家礼炮21年’”。  然后猛哥悄悄对我说:“这个地方肯定没这么贵的酒”。  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要几瓶?”。  猛哥傻了,停顿了一下对口红女说:“差点忘了,这种酒女生喝了会月经不调,我再给你换个吧。”口红女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猛哥。  猛哥又说:“两瓶云南红。”  服务员从柜台里面递了过来:“先生,一共两百块。”  猛哥嘀咕着:“我记得一瓶五十块来着,然后转头问我:“你有一百块吗?”  我很不情愿地掏出来给了猛哥,猛哥又从外套里的衬衫的内兜里掏出皱巴的一百块,捋平了后一起交给服务员。  然后对口红女说:“我平时都是带卡,今天忘了带,这一百块留着买打火机的。”  猛哥接过酒,给我们依次倒上。然后悄悄对我说:“多喝点,二百块呢。”  我差点笑喷,口红女问我怎么了,猛哥急忙补充:“我说这酒不如我们上次喝的一千块的法国干红好喝”。  然后我真的喷了出来,我忙解释:“你看,比起上次的酒,这酒都难喝得吐了出来。”  口红女按死手里的烟,问猛哥:“你是干什么的”。  猛哥转过身痴痴地看着口红女说:“也没什么工作,帮家里打理生意。”  口红女说:“吆,富二代啊,你家做什么生意。”  猛哥翘起二郎腿,说:“内衣生意,内衣生意。”……  口红女说:“我一朋友是做衬衣的,刚才还开他那跑车从这经过呢,对了,你开什么车?”  猛哥不假思索地说:“现在开奥迪,以前一直就保时捷,去年不小心撞树上了。但是保险公司不索赔,说是我改装了外包围和剪刀门。自己修的话要花20万,我想还不如再凑点钱买个新的。然后就一直放在院子里,经过这一年的雨淋、风吹日晒,估计现在只能当废铁卖了。”  此时正在公寓玩游戏的北辰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使如此低调也有人冒名顶替。  正在猛哥和口红女聊得天花乱坠,牛逼满天飞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口红女问猛哥:“外面下雨了,你怎么来的,要不我送你?”  猛哥说:“不用送,我开车来的。”  口红女问:“奥,你那奥迪?”  这时班长从外面跑过来大喊:“猛哥,你摩托车在雨里淋着,快去牵车库里。”  猛哥忙指着我说:“他的,他的。”  我说:“我们走吧,要不你的奥迪就淋掉链子了。”  猛哥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对口红女说:“我们先回去,你走吗?”  口红女说:“不了,我等一位朋友。”  转过头猛哥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说:“吓死了,幸亏她没说让我送她回去,咱赶紧跑,万一她又让我送她怎么办。”  
    我们匆匆跳上摩托车,在雨中奔驰。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所以顾不得大雨,也顾不得车速。正当我们超过一辆辆轿车时,一阵更响亮的摩托车排气声从后方传来,摩托车上的低音炮放着dj版的《犯错》“动次大次,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动次大次……”刹那间那辆摩托车超了上来,瞥了我们一眼后加速驶去。  班长说:“快,快,超他。”  猛哥说:“为什么啊?”  班长说:“没看到他很嚣张吗?超他。”  猛哥往上窜了窜身子,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了声:“好”然后拧了拧油门,加速追去。那家伙看到我们加速追来,也加快了车速。猛哥为证明爱车的极限速度,又一下把油门拧到了低,那家伙看到我们又加速追来再一次加快了车速,并且挑衅地回头看了看猛哥。这一次我们彻彻底底被甩开了。  猛哥气愤地说:“要是我一个人早就追上他了”。  其实那家伙还是挺帅的,飘逸的长发,潇洒的姿势,飞一般的感觉。就是最后我们追上他的时候抬上救护车的样子有点难看,猛哥看到此情景明显放慢了车速。  正当我们奔驰在国道上时,突然想起没吃晚饭,我们商量到前面找个饭馆就餐。这时猛哥说:“我发现一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猛哥说:“车闸坏了”。  我说:“奥,这确实是个问题”  班长惊慌地说:“你一定要保持好方向啊,路这么滑,我还没结婚呢!”  我说:“猛哥,你看前面是红灯,堵车了,快想点办法,我俩的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言语间车子又快速行进了几十米。  车子不断逼近前方堵车处,当距离红灯不到五十米时,我和班长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不到四十米时,班长已经蹲在了座子上。就在我们准备起跳的刹那间,猛哥做出了令我们惊讶的举动──伸出了双脚,然后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并且溅起了两米高的水浪。  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来好奇地观看,有的带着欣赏表演的心情,有的带着试图解读的心情。有人说:“是不是拍电影呢?不对,没有摄像头啊。”一个像退休干部的老人说:“是不是杂技表演,你们看蹲在车上的那只猴子是不是杂技团的。”有个女生说:“一定是行为艺术,雨水代表愈演愈烈的温室效应,他们仨代表和大自然殊死搏斗的人类,看那个用鞋刹车的是人类的领导者。”然后周围的人纷纷鼓起了掌。  车子在猛哥的努力下明显放慢了速度,但是撞上前面的汽车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我们纷纷迷上眼睛。只听到比敲门声还小的一声“咚”,掩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当我们狼狈地停住时,猛哥的鞋已经露出了袜子,更为糟糕的是车链子也耷拉在地上。为了缓解尴尬,猛哥分别向两边的人群招了招手,这样就更显得有表演性质。周围的人带着满足又震惊的表情纷纷散去。  猛哥看着鞋摇了摇头,一脸忧伤:“哎,省吃俭用了半年,三百元的耐克就这样废了,早知道我就穿个破鞋。这个破车都不知道值不值三百。”  班长说:“要是穿破鞋你的脚就磨没了,看来好鞋的好处不仅限于耐穿。”  猛哥说:“我仅有的两双过冬鞋都报废了,你看我让你们毫发无损,你们是不是要报答我点什么?”  班长说:“我床底下一只鞋,给你了。”  我拍了拍猛哥说:“我床底下也有一只鞋,给你了。”  猛哥眉头皱了皱,说:“两只不一样的鞋怎么能穿着出门?”  我说:“你要换个思维,咱们住在大学附近,穿上两只不一样的鞋,加上你这奇葩的发型,一看就是艺术系的。说不定这种混搭风格还能引领潮流。”  猛哥沉默不语,牵着摩托车陷入了对艺术理解的沉思中。  
    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走得筋疲力尽。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冻得我们瑟瑟发抖。更加要命的是我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们真切地体味到什么是饥寒交迫。此时我觉得吃碗热腾腾的混沌就是幸福,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上一觉就是幸福。  观望四周,雾气缭绕,远处的田野和村庄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烟雨中。天色已黯淡,路上的行人稀少,前方的城市华灯初上。此时我觉得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走得筋疲力尽。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冻得我们瑟瑟发抖。更加要命的是我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们真切地体味到什么是饥寒交迫。此时我觉得吃碗热腾腾的混沌就是幸福,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上一觉就是幸福。  观望四周,雾气缭绕,远处的田野和村庄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烟雨中。天色已黯淡,路上的行人稀少,前方的城市华灯初上。此时我觉得这座城市是那样陌生。  这时猛哥指着前面说:“看,前面有饭馆。”  我们朝猛哥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路边的空地上矗着一栋孤零零的房子,除了那块招牌外,四周再也没有其他光亮。而这唯一有发光的地方也散发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没办法,我们早已饥饿难耐,只能去这家了。  当我们走进饭馆时,里面灯光昏暗,忽明忽暗,大厅里没有一个顾客,服务员趴在桌子上睡觉。猛哥咳嗽了一声,服务员听到响声后揉了揉眼,站起来傻傻地看着我们。  班长说:“我们来吃饭”。  服务员说:“不营业了,厨师快下班了。”  我说:“简单吃点就行”。  服务员说:“那只有速冻饺子了”。说完把菜单扔了过来。  班长翻开菜单,看了看价格,说:“来三盘饺子吧,肉的。”  我们挑了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我转了转身体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天空不时划过闪电,夜如白昼,瞬间又回归夜的神秘。偶尔经过的车辆激起一片水花,打破此刻的寂静。一阵风吹过,雨打在玻璃上,雨水沿着玻璃蜿蜒而下,外面的夜更加朦胧。不知从何时开始,雨天总会给我带来惆怅的感觉,我想辛亏我没有身处南方。  经过焦急的等待,我们的水饺终于隆重登场。在热气升腾中,我们三个满面笑容,一路的艰辛在此刻化为乌有。如果再来几杯酒和放挂鞭炮,我们甚至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狼吞虎咽中,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顿饭就能让我们感到幸福,看来幸福的确来自于艰辛和舒适的对比。比如口干舌燥时的一杯水,饥饿难耐时的一顿饭,乏困至极时的一张舒服的床,都会让人幸福感爆棚。  正在我们倘佯在幸福中时,猛哥的一句话让我们的心情跌到低谷:“快点吃,链子掉了,我们一会还得走着回去。”  班长吃了口水饺,说:“一会咱们自己修一下,貌似附近也没什么修车店。”  我们吃完饭,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我们赶紧动身。  班长喊:“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用尖锐的语气说:“一百块”。  班长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张还在滴水的50元,问我们还有吗。  我说:“我就带了一百元,刚才酒吧给你了。”  猛哥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说:“我出门时忘了带”。  那位服务员翻了一下白眼,说:“拜托,没有钱就别来吃饭撒,我们这可不打发要饭的。”  此时我们互相打量了一下,的确狼狈不堪,像三只落汤鸡。而猛哥引以为傲的发型在雨水的浸泡下像顶了一只拖把。  猛哥说:“菜单上不是写着15元一盘吗?我们三个人不是45元吗?怎么成了100?”  服务员说:“我们这是黑店,你们晓得不?”  我想,走过风雨,走过岁月,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率真而嚣张的人。  班长转过头用眼睛对我暗示了一下,说:“刚才我们逃出来时你把狱警放倒了吗?”  我说:“放倒了,走的时候还敲了两棍子。”  班长说:“那里面的墙太厚了,我们挖了三年才挖通。”  我说:“是啊,谁也不会想到墙上那张海报后面是个洞,多亏了今天下雨,我们才能逃出来。”  然后班长回过头对服务员说:“刚才那三盘饺子多少钱?”  服务员退后了两步,说:“不要钱,不要钱了。”  整个过程猛哥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们。  班长把五十元往桌子上一拍,说:“不要钱怎么能行,我们也不能白吃。”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把钱拿过去,说:“我给你找钱,给你找钱。”然后跑了出去。  我们三个哈哈大笑,猛哥伸出大拇指说了声“牛”。  一分钟后,两个巨大的汉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说:“哪个要吃白食?”  这时班长把衣服一脱,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我和猛哥用敬佩的目光目送着班长。  班长走过去把衣服往前一举,说:“大哥,我们只有五十,你看这件衣服我二百买的,欠你们的五十用这衣服抵行吗?”  那位大汉捏过衣服往地上一扔,瞪着眼说:“谁要你这破衣服”,然后指了指我们说,你们两个过来。我们两个只好过去,与此同时猛哥攥了攥拳头。  大汉指着我们说:“你们两个也把衣服脱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只好脱衣服。  这时猛哥突然举起椅子扔了过去,然后喊了声:“快跑”。话音刚落,我们三个拔腿就跑。班长顺手捡起地上的上衣,末了把桌子、椅子推到路中间。  当我们跑出店时,那两位还挣扎在错乱的桌椅中。  猛哥牵着爱车说:“快帮我推,快帮我推。”我们三个狼狈逃跑。
    二十分钟后,我们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吃到肚子里的饭差不多也消耗殆尽。我们缓慢地走在这条新建的行人稀少的宽阔道路上,路灯亮得有气无力,只能照亮下面几平米的路面,道路的另一边两只狗耷拉着脑袋与我们同行。路的两边矗立着布满钢筋支架的未完工的厂房,真不明白这些工厂为什么要建在这么一个毫无生机的地方。  此时雨已经停止,我们才得以停下安装链条。经过一番修理,猛哥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我们顿时心花怒放,欢呼雀跃。我们的心情在一天之内起起落落,经受着生活的变化无常。观点的转变也是如此之快,从一开始对这辆车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欢欣鼓舞。看来人有朝一日喜欢上自己曾经讨厌的东西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们跳上摩托车,排气管发出令人兴奋的“嘟嘟”声,朝着市区直奔而去。  摩托车从laocheng区穿行而过,车子走得异常缓慢。道路坑坑洼洼,颠得我们上蹿下跳。两侧的街道狭窄而漆黑,一个老太太杵着根拐杖站在一所破旧的宅院的门口,一动不动。此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鬼故事,甚至感觉坐在我身后的班长就是那个老太太。我猛地一回头,和班长四目相对。  我打算开个玩笑,吓一吓班长。  我说:“班长,你看到刚才那个老太太了吗?”  班长打了个哈欠说:“看到了,怎么了。”  我说:“我觉得刚才那个老太太有点诡异,好像没有脚。”  班长说:“你别骗我,你看这夜黑风高的……”  话音未落,突然从黑暗处窜出两条土狗,狂叫着向我们扑来。我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班长甚至险些摔下车,成为狗粮。  我和班长几乎同时向猛哥喊道:“开快点啊”。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开”还是“骑”。  猛哥回头看了看,说:“快用脚踹”。  坐在最后面的班长奋力用脚蹬狗的嘴巴,不禁让我联想到了一种后蹬力很强的动物。  坐在最前面的猛哥不用担心被狗咬到,只是担心骑得太快会颠坏爱车,所以车速几乎与狗速同步。与此同时班长快被逼疯了,精神上受到了巨大刺激,不断大叫“你混蛋倒是开快点啊……”并不停地做后蹬的动作,换成驴也快累死了。就在班长精神接近奔溃的时候,两条狗感觉到体力不支,停下来吐着舌头休息。  猛哥看到此情景也停下来,向两条狗挑逗:“追啊,**追啊,不是挺能追吗?”  此时那两条狗已得到充分休息,猛然起身,又快速追了上来。猛哥见势猛宁油门,但是车子丝毫不动。让我们更加绝望的是猛哥俯身查看车况时的一句:“操,车链子又掉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两条狗恶狠狠地向我们扑来,这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这不幸成为我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恐怖和无助的事情。曾经当我观看动物世界时,想象当我赤手空拳置身于非洲大草原时会如何对付那些如鬣狗、猎豹之类的食肉动物。我想首先要掐住它们的脖子,凭我的力气足以让它们窒息。再不行,我一定要掐住它们的嘴巴,牙齿肯定是最致命的武器。可是当我面对这两只狗时,才发现多想了。  就在两条狗扑来时,我们已经摔倒在地,无法逃跑。我下意识地将猛哥拽到我前面,以阻挡被猛哥激怒的两条狗的撕咬。结果我们均被狗不同程度咬伤,这个不同程度是指班长受伤最重,猛哥其次,我受伤最轻。班长在遭到狗的撕咬时首先捂住了脸,这一点很让我佩服,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班长却能分出一些精力想到脸的重要性。而猛哥的姿势更为奇特,在恶狗扑来之时,只见猛哥跪爬在地上,双手抱头,用硕大的屁股对着恶狗。我想这是明智的,因为屁股没有任何重要器官,但是如果猛哥的双腿再叉得大一点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班长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发呆。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头不时随着掠过的飞鸟摆动。所以我们都担心班长会成为师范学院隔壁精神病医院的成员。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内,班长没有对猛哥进行任何抱怨。猛哥为此很是愧疚,感叹班长淳朴善良,内心大度,于是买了鸡腿,猪肉脯等营养品作为补偿。一个星期后班长容光焕发,基本康复,手脚活动自如,把猛哥狠狠揍了一顿。  
    北方的十月,天气渐渐变冷,我们纷纷蜷缩在公寓中,很少外出。此时我才发现秋天是一个多么让人容易忽略的季节。自从我们各自打了五针狂犬疫苗后,生活费基本透支。加之我和猛哥尚未拿到稿费,班长的小说也没拿到稿费,所以几个月来,我们没有任何收入。而北辰因承担了因王凯而受伤的猛哥的住院期间的部分医药费,积蓄也所剩无几,所以我们都在期盼着北辰与他父亲重修于好。  几个星期内,我们在艰难中聊以度日,不得已进行了饮食调整,由原来的一天三餐改成了一天一餐。甚至穷到连方便面的调料包也舍不得扔,留着下面时拌在面里。偶尔也会吃几片健胃消食片,喝几包板蓝根和感冒冲剂来充饥。而猛哥耐不住饥饿,把自己的小核桃手链砸碎吃掉了。  拮据之下,我们进行了一次讨论会。我提议暂时向家里或者朋友要点钱,度过暂时的困难时期。  班长说如果向家里要钱,我们的同居生活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既然出来混就要有出来混的样子。  猛哥说我们之前也发过誓,什么戴绿帽子,生儿子没**,有时候发过的誓是很准的。  而北辰坚信替别人打游戏也能养活自己的这一信念,否定了我的提议。我欲哭无泪,在这个小康社会谁也不会想到还有人为吃犯愁。  就在我们“粮尽弹绝”,再没有钱买食物时,北辰打游戏挣了一百块,我们无比兴奋,准备外出填饱我们空虚的胃。  走出公寓,我说:“这一百块我们应该怎么花?”  班长咽了咽口水说:“我觉得应该买两箱方便面,再买十斤鸡蛋。午饭我们煮上一锅方便面,然后放几个鸡蛋,多香啊。”  北辰说:“不对,不对,我们应该买面条。一顿饭我吃两包方便面都不太饱,那我们四个人至少吃十包方便面,这样的话两箱方便面顶多只能吃五六顿,如果换成面条那就实惠多了。”  我说:“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吃鸡蛋了,应该换成咸菜或者咸鸡蛋,咸的东西能下饭。”  班长说:“可以这样,我们拿出九十元钱买大米,能买三十多斤。两斤大米就可以煮一大锅饭,这是我们一天的饭,三十多斤米我们能吃两个星期。剩下的十块钱我们买点咸菜和辣椒,放在锅里炒一下,就着米饭吃。”  猛哥说:“不行,不行。我们应该吃自助餐,吃得很饱很饱,我吃饱了能三天不饿。”  我说:“猛哥,你忘了吧,我们只有一百块,你一个人吃差不多。”  猛哥笑了笑说:“奥奥,把你们忽略了,把你们忽略了。”  这时班长对北辰说:“你那一百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假的我们就白想了。”  北辰掏出钱举起来看了看。  猛哥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头像应该对着太阳。”  班长说:“不对吧,应该斜着对着太阳,看中间那银条是印上去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北辰转了转身体对着太阳重新看了看。  猛哥说:“不对,银条有可能是假的。应该看左边的空白处有没有一个隐形的毛主席头像。”  北辰按照猛哥的建议对着太阳又看了看,说:“有有有,是真的。”  这时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伸手把北辰手里的一百块夺了过去。  我们四个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看着远去的嚣张背影,无限伤感……  没了钱,我们只好返回公寓。路上我和北辰一直抱怨猛哥和班长,非要看钱是真是假,现在好了,只能挨饿了。接着我们陷入了沉默,呆呆地看着晃动在地上长短不一的身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失落。我想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尤其当你对一件事计划了很久,想了很多后,结局竟然一场空时。  
    当我们有气无力地行走到公寓附近的广场时,看到一对吵架的情侣。  女的对男的说:“你对我的伤害是一袋零食就能补偿的吗?”然后把零食往地上一扔。  我们两眼放光,立马停住脚步。  男的摊开两只手说:“什么伤害,不就是我昨天有事,没能陪你逛街吗?”  女的一跺脚,双手一甩,说:“不行,反正你要赔偿我。”  男的气愤地说:“你还想怎么着,有完没完,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女的把零食踢出去两米远,说:“不要,不要,就不要。”  猛哥走过去捡起那袋零食,说:“那你们不要我要喽”。  就这样,我们不至于空手而归。于是我们对那句话深信不疑: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另一扇门。我不禁感叹,生活是如此厚待于我们,每当我们步入最艰难的时候,生活总会不至于让我们走投无路。  我们迫不及待打开塑料袋。  猛哥说:“虾条,有虾条,我最爱吃虾条了。”  班长伸了伸头说:“还有锅巴,我最吃辣的锅巴,我看看这个是不是。”  北辰说:“放进去,放进去,我们到公寓再吃。”  回到公寓,班长拉开窗帘,我擦了擦桌子,北辰打开电视,猛哥打开电脑,放了首抒情音乐。然后我们正襟危坐在茶几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们把那袋零食倒在桌子上。真是琳琅满目,有果脯、蜜饯、话梅、薯片、虾条、锅巴、鱿鱼丝、沙琪玛、辣条等等。  猛哥说:“吃吃吃,这次多亏了我吧。”  班长说:“是啊,就当上次被狗咬的补偿吧。”猛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北辰往嘴里塞了几根虾条说:“刚才我看到公寓东边的馒头店写着要举行什么吃馒头比赛,前三名将获得神秘奖品。”  班长说:“我也看到了,还写着什么在二十分钟内,比谁吃的馒头多,还有什么按积分排名。”  我说:“我们要不要参加?”  猛哥往手里到了一堆锅巴,说:“不去不去,馒头有什么好吃的,还是这些好吃。”  然后猛哥把两包蚕豆倒在小盘里,伴了拌。  转身对班长说:“你信不信,这里面有咸的和甜的蚕豆,我能只吃咸味的蚕豆,不吃甜味的。”  班长说:“我不信,怎么可能,外表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猛哥端着蚕豆,起身去电脑前去看他心爱的电视剧。  过了一会猛哥端了半盘蚕豆说:“咸的让我吃完了,剩下的都是甜的。”  班长将信将疑地拿起几个尝了尝,惊讶地说:“还真都是甜的”。  又拿起几粒尝了尝,说:“竟然都是甜的,你怎么做到的?”  猛哥笑着说:“我挨个尝了尝,咸的就吃掉,甜的再放回去。”  班长哇的一口全吐了出来,他们两个又扭打在一起。  一天之内,零食被我们一扫而光。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没有食物可吃,只能喝水充饥和尽量保持不动,以减少体力消耗。饥饿难耐中,我们报名参加“吃馒头大赛”,甚至无时无刻无不期盼吃馒头大赛的到来。  很快,我们迎来了比赛,我们四个兴致高涨,一大早就赶往比赛现场。  路上班长说:“我们的生活真是毫无意义,我们居然整天围绕着‘吃’。”  猛哥说:“活着最大的乐趣不就是吃吗?”  北辰淫笑着说:“不是吧,最大的乐趣应该是……”然后朝路边的美女看了看。  来到了比赛现场,眼前的场面让我们惊讶。主办方在店前搭了个巨大的长方形的舞台,舞台用红毯铺盖,台上放着和舞台一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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