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武警云南总队总队里有没有一个叫李灏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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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首份高考录取通知书发出:李灏闯尚以硕
来源:考试大&&日&&&【考试就上考试大,大小考试都不怕】
  11日,对于西安男孩李灏蠢此担荒苡谩靶腋!倍掷葱稳荩蛭碧焓盏搅诵囊堑母咝!靼步煌ù笱既⊥ㄖ椋⑶沂俏靼彩杏收俚菥炙统龅牡谝环萃ㄖ椤
  他的志向是医学博士
  上午11时许,正在家中看电视的西工大附中高三(二)班学生李灏春吐杪瑁戳肆轿惶厥饪腿恕靼彩杏收俚菥趾饴匪俚莘志滞独吭崩钣潞陀收褚枪镜恼拍取
  身着邮政服装的小李、小张分别向李灏吹萆咸乜熳ǖ萋既⊥ㄖ楹拖驶ǎ骸白:啬憬鸢裉饷 
  当得知儿子是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人,李灏吹穆杪枵排扛咝说乩抗铀担骸昂芗ざ芨咝耍埠苄以恕!崩铄匆财母幸馔猓担骸懊幌氲健!
  接过录取通知书,李灏葱老驳卮蚩渡奶乜熳ǖ菪欧猓环16开的录取通知书和新生入学指南出现在面前。这份编号为“0000142”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李灏幢晃靼步煌ù笱Я俅惨窖ёㄒ担7年制)录取的文字。李灏纯牡厮担芨咝吮坏谝恢驹嘎既。蛭鸵迪执右降拿蜗肓恕!拔蚁不堆б剑蛭尾【热吮冉瞎馊佟保铄赐嘎叮飧鲎ㄒ凳亲约貉〉模改付己苤С郑贤7年学后,自己还要向医学博士进军呢。
  要在大学过18岁生日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跟同学、老师、姥姥、奶奶分享!今天要跟同学们好好庆祝一下。”这个喜欢打乒乓球、玩电脑游戏的男孩,希望得到出国游的奖励,“哪个国家都行,只要能出国游”。一旁的妈妈则笑称“得考虑考虑”。
  如何安排报到前的这段时光?李灏蠢噬卮鸺钦叩奶嵛剩骸拔乙土渡硖澹〗】悼档厝胄!!8月24日,李灏淳18岁了,他说要在学校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来源:考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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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武警总队里有没有一个叫李灏的干部收藏
不解释 !!!!答的上的乃神人!
朋友,你提的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也不好回答,这是纪律,要明白。北京时间:05点48分38秒
登录百度帐号推荐应用&&&神往着另一个世界,&&就如同我总是在自己的城市,&&眺望另外一个城市,&&关于爱,文字,行走&&是我生命的一种状态,&&又或者说,&&是我生命的,全部过程...
6期过稿信息
恋足那个备稿,退了。
还有越狱那个。娘的。
我就说, 备啊备啊的,就退了。都揍我吧。
爱情故事,桃12和她的猫
隐私,大手写的那个破玩意。
青春事件 找不到作者了,就是写文晓菲,从良那个。给我飞利浦剃刀那个。作者跟我联系。
燕误伤 你的两个先别另投。
肯定有能发的。
另外,上期那个隐私,写手再不来找我报道,我自己拿稿费了啊。
7期 隐私啥的 乱糟的 还有吵吵给我写密爱的那个,都落实哈。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玩开心网!加我,长安。但是不许偷我菜。
各位兄弟姐妹们,
近期部分写手反应收不到样刊。
请所有没有收到样刊的写手在评论里回复。
正常来讲,在我这里发过稿子的,
虽然在我这里没有发过,但是我明确问你们要过地址的,都应该有样刊拿。
不要觉得,我现在是成手了,
或者我还没有发过稿子,所以没有样刊。
希望大家及时反应。
方便的话留下近期地址。
29岁那年,已经在职场翻滚五年的我升为一家跨国公司的小金领。沈梦琪是我的同事。不知为什么,从我们一起进公司那天起,我就和她就莫名其妙地较上劲了。我们比事业,比男友,比衣服首饰,比化妆,甚至她今天用了一个很有格调的茶杯,我一定会跑遍全城买到一个更有格调的把她比下去。
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占着上风,业绩总比她高点;男友比她的帅点;身材,相貌我俩不相上下,但我结婚时,几十万的房款一手交清,婚礼体面排场,而梦琪还在和她的穷男友为了积攒首付费而从牙缝里抠钱。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是,今年,梦琪在爱情上来了个华丽大转身,她抛弃了以前的男友,另择高枝,找了一个年薪百万的总裁助理。可气的是,她的新男友,不是丑八怪,不是拖儿带女的离婚老男人,而是一个未婚、帅气十足、三十刚出头、有风度有气质有品位的男人!
这谁的文?跟我联系。
5 期结果出了。
荷包里的男人 白离
失身酒 黑夜行走
悬崖上舞蹈的女人
那天,老纪一进家门,就皱着眉头就摁了音响,把我新买的周杰伦唱片从碟子里拉出来,扔进垃圾桶。不是告诉过你吗,现在金融危机,工厂里每况愈下,我烦着呢,请你让我在家里安静一会。
这个是谁的?——联系我。
一个女人的情色秘密
腊月二十九。我和李灏在火车上相见。
由于工作的劳累,我很快在中铺睡着了。恍然间,醒来。见李灏的脑袋在我的眼前晃动,他说睡不着。我伸手抚摸他的头说乖,睡吧,别太兴奋了,到了你妈家,让我好好地慰劳慰劳你。说完我挤了挤眼,嘿嘿地坏笑,他骂我真不要脸,就想那事。
——这个是谁的?联系我。
昨天社里组织去看了《疯狂的赛车》。
传说是 《疯狂的石头》原班人马出演。
可是我没看过《疯狂的石头》,也就不知道是不是原班。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大陆的喜剧电影,总有一种如临“山寨”的抵触。
那一年疯石头,间或闪烁的几个片段,我没有笑,也就错过。
昨天,电影票是第三排,声势浩大的音响,尽管开始不是很感兴趣,还是一秒不差地看完了。
总的来说,对于爱热闹的朋友还是值得推荐的。
这个喜剧有点乱,有点疼。
乱的敲锣打鼓里理出一个拧巴的头绪,
笑里带点小人物酸酸的疼,
可怜的小人物,
操着一口方言送猪肉的赛车亚军,
混不明白的断指黑社会大哥,
为了娶媳妇杀人越货的无知农民,
被老公买凶夺命的大肥婆,
被一台2手破冷冻车冻死的越南烂仔,
激进的墓地和伪保健品销售,
被潜规则才有饭吃的售"楼”小姐……
几伙人阴差阳错地演出了几起杀人越货的闹剧。
想杀人的被不想杀人的杀了,不想杀人的成了杀人犯,
想活的没活,好在没有人不想活,杀人也好,贩毒也罢,好在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紧张了一个多小时,各种误会差错。
把骨灰当白粉卖了,美元当冥币烧了,把外国人当老公杀了……
是啊,现在拧巴正流行,
拧巴的感情,婚里婚外几角恋情,小三,小四扭作一团,
听朋友说,前几天,某地闯进一个吨位颇大的中年妇女,上来给明媚的女同事一个耳光,狐狸精,勾引我老公。女同事站起来给了妇女一个“电炮”你都成这样了,还让你老公干你啊,我这是做善事替你收留他!
拧巴的事业,读了书没工作,没读书成了土大款,削尖了头出国的回流。我的闺密,三年前已经是全校第一的高材生,为了给未来的事业更添道彩,考了研究生,不料今年毕业,没有工作经验的她投了简历无数没有回应。研究生擦鞋收废品,“小本”人士操纵股市房地产,无语了。
除此之外,还有拧巴的规则,拧巴的人生,
闪婚闪离,换房换妻,行业内幕,各种怪异的现象观点,已经见怪不怪了。
疯狂的赛车,不是赛车,是一个社会一个不拧巴的剪影,
虽然整个故事拧巴了,但也就是因为拧巴,它,才成了一个故事。
好在九九归一,最后还是成了一个方圆。
放上这首歌,怎么就突然伤感了呢。
新的一年了,给大家问个好。
没什么特别想说,
以往跟我的写手们,你们辛苦了!
我平日里臭个脸,爱理不理的死样,间或打家劫舍,损人骂娘,你们还能跟着我混,真是不容易。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新的一年,私人坊变化不大。
我说的是栏目,稿费间或有栏目涨。
提几个建议。
稿费依然按字给钱,所以平日里不用跟我墨迹,爷们们,也不用对着我一张张根本看不清楚脸的照片喊美女宝贝啥的。
更不要对我有幻想。天天贱次次的上来说,亲,忙吗?聊聊好吗?你干什么呢?你家乡在哪里啊?
你喜欢SM吗?
我不聊,你就说,
你就是一编辑,装什么牛B啊。
有稿你就发,别整些个没有用的,说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最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编辑,不需要依靠出卖个什么色相。充个陪聊什么的换稿子。
我特别喜欢你,就主动找你聊了,像大手,白狸啥的哈。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俩。
另外,能不能请诸位稍微注意一下对话的时间。
或者给我点时间,让我回答。
比如,12点,我都要睡了,或者,12点,我正吃饭,
您来说话,我没意见,但我一旦没回,请不要大发雷霆,呈驴踢状,
或者跟我谈什么职业素养,说对我很失望,去找别的杂志编辑,
你找谁我都没意见,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我得非常抱歉的吃饭,睡觉,上厕所。
可是 谁也没想一想,
编辑是个人,不是他娘的10086.
一句话,推己及人。大家自律点。
业务上,我再说一遍。你加我Q之后主动说话。
不要再出现这样让我崩溃的对话。
是长安吗?
是,你是?
我是写手啊!
我知道你是写手,你是写哪方面的。
我给你发过文。
哦,哪篇。什么时候发的。
是一个爱情故事哦!发你邮箱了。前几天发的。
苍天啊!我必须变成自动存储的数据库。
至于怎么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你有思维,我就不废话了。
稿子的细节 依然邮件或者QQ沟通。
欢迎大家多写些靠谱的东西。咱们一起化神奇为MONEY。
这个博客我很sorry,很少更新。
新的一年争取经常。
最后,希望大家09年都能丰收。
我陷落在这快乐里,陷落在被这细微的千万根小绒毛包裹的,幻觉般的欲望里……就这样,我丢失了自己。
欲望皮毛,谁被谁放逐
挣扎在困惑与悔恨边缘的女人
又是一个寒冷的早晨,我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在阵阵清寒中呵着冷气,头顶上,那些纠缠着树枝的风愤怒地叫着。我疲惫,困倦,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虎皮,余温尚存,向前奔走。
关上蓝色POLO的车门,与外面的混浊世界隔离开,我才感觉到安全,轻轻放下虎皮,然后,打开发动机。远处,有早起的人家窗口透着橙黄色的灯光,温暖柔和,只是那温暖与我无关,我是一只放逐在暗夜里的猫,追寻着肉体的活色声香,不知悔改。其实,早想悔改,只是没有退路。每一次这样的早晨,我的眼睛里都不停流淌着的泪水,内心充斥着委屈、困惑、无助、甚至。绝望。
好累,我把头靠在方向盘上,任凭自己的城池沦陷。
如果你说,这样路灯还没有灭的凌晨,一个衣着华丽妖娆的女人急急地奔向自己的汽车,她肯定是从别的男人的床上爬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你猜测得完全正确。很久了,我习惯在很多个早晨,从不同男人床上爬起来,抱紧我心爱的虎皮,匆匆逃离现场,躲进心爱的蓝色POLO里,与还浓稠的夜色剥离后,痛哭流泣。
我是一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我非常热爱这份工作,喜欢在柔软绚丽的布匹上发挥自己的潜能。最近,我和深圳某家知名服装厂签了一份为期两年的合约。这意味着我将要在这个城市居住两年,而我,真的很需要这样不相信爱情的城市来放逐自己。作为单身女性,我对爱情、婚姻持放弃态度,唯一的期待就是自己下一件作品,在T形台上受到各界人士的好评。
也许是职业原因,一切漂亮且灵性的布,印染、雪纺、真丝……我都喜欢。然而,我的最爱,却是一张完整的、毛绒绒的虎皮。每当我的手指划过斑斓、柔软的毛,身体里就会荡漾起一种奇异的欲望。每当我把脸贴在密密的虎毛上,灵魂深处就会发出无限伤感的呼唤,我摇动着、颤栗着,迫切地渴望那种温暖,手、脚、膝盖、胸、小腹以一种莫名的力量,背离我的全部意志,就像被一条绳索系着,我颠簸着,一路狂奔,让自己孤独的身体融入欲望的川流之中。
我很普通,有血有肉,当然也有欲望。只是,差不多四年,我的欲望与一张毛绒绒的虎皮密切相联。没有它的夜晚,我根本无法入梦,没有它的床,不是我停泊休息的港湾。甚至没有它的抚慰,我无法和男人做爱。
就让我撕开华丽夜色的一角
一家颇受争议的酒吧,昏暗的灯光,香烟缭绕,为数不多的女人,寂寞烦躁的男人,欲望在酒杯里横流,都市的夜放肆地展现着生活的另一面。远远的角落里,一个女人身上所散发的波西米亚风情独特且少见,表情安详而从容,只有性感上扬的嘴唇,显得格外的鲜红耀眼……
我喜欢这样的夜晚。
白天,我是清纯女子,才华横溢,编织着绵绣瑰丽的衣裳舞曲;晚上,我是绝色妖精,性感媚惑,招摇于空洞苍白的边缘世界,开始在夜的暧昧中流连忘返。
一个女人,一杯Long
Island,随意地等待。如星辰一样的美目顾盼左右,突然瞥见角落里一张英俊的脸庞,恰好那男子也正盯着你看,脸上挂着或友善或魅惑的笑,女人以浅笑回应,并不移开视线,愉快地静听自己加快的心跳,抬起右手,伸出手指,招爱过来。
其实,不过是一场游戏,当温热的体温逐渐冷却,当赤裸相见的陌生人挥装告别,游戏便是落幕。一个没有爱情的女人,游荡在不相信爱情的城市,派遣皮肤深处的焦躁的欲望,最好的、最方便的途径就是随处爱,你可以说她的爱廉价,但你不能否认,她在爱的那一刻,带着真诚的心。
我不记得那些男人的脸,因为,我习惯蒙着眼睛和他们做爱。黑暗中,我躺在虎皮上的身体,被柔软的、波动的绒毛托起,仿佛有无数轻柔的小手,触摸着我的身体,探索着我的脸,那手是温柔的、纯粹的,它有无限的柔情、无限的甜蜜,让我陷入一种沉睡的状态中,一种梦幻的状态中……
当激醒从我身上抽退时,我会立刻遗弃曾与我亲密相拥的男人,就像毫不留情地甩掉第三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把门打开走掉。这就是我目前的生活,撕开色彩斑斓的华丽一角,是满目的疮夷。
我习惯在暧昧的夜色降临,华丽的灯光点亮时,带着我的虎皮,摇摆着美丽的裙角,去酒吧、夜总会这种声色场所来猎取男人。我也知道,这种生活不对。可是,当寂寞的身体有渴望的时候,我无法抗拒,也无处躲藏。我只能跟随着梦一般的幻觉,翩跹起舞,徘徊在欲望、沉迷和堕落之间,渐至糜烂。
是柔软诱惑了身体,还是身体诱惑了柔软
在床上放上一张完整的虎皮,可以算得上奢侈了。这此之前,我用过貂皮的床垫,狐狸皮床垫。由于职业关系,弄些皮毛做张豪华的床垫,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眷恋那种暧昧的柔软,痴迷那种动物的气味,只有在层层叠叠的柔软之中,我才能放松自己,让自己平稳地呼吸,驯服地躺下去,安全地绽放。只有触手可及那些纠缠不清的缕缕绒毛,我的身体才会产生渴望,那千千万万柔软的温滑,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是无限贪婪的手指在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弹奏激情的交响曲。
柔软的毛皮之于我,是一种神密的力量。每当我静静地躺在上面,总是觉得恋人就在身边,和我陌生又熟悉。而我不敢惊扰恋人的神密静息,那静息的本身是令人羡慕的。于是,我总是喜欢闭着眼睛等待,等待着陌生而又熟识的恋人醒来。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是万千在身下起伏跌荡的柔软诱惑了无知且懵昧的身体,还是倦缩在万千绒毛中的光洁身体诱惑了柔软的它。可是,我非常清楚,我中了这种柔软的盎,无药可医。
第一次在绒绒兽毛之中的欢爱的强烈震撼是我终身难忘的。
他是极帅的男人,是我的一个同行,我们计划着共同完成一件作品,那是一件精致的貂皮大衣。工作累了,我便闭了眼睛和他并排躺倒在层层貂皮上。突然,他的手便伸了过来。我感觉着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裳,我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阻止。那只手于是继续温柔地,却又笨拙地摸索着。他的两臂环抱着我,身体压在我身上,他潮湿的身体拥抱着我,让我感觉不安。
可是,他的吻却让我不忍心拒绝。于是,他慢慢地,小心地,把那薄薄的短裙向下拉脱,直脱到我的脚上,当我的身体赤裸着和细密的貂皮紧密接触,坚起的貂毛划过我温暖而柔软的肉体,我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的颤栗,所有的兴奋瞬间被点燃,我的思想很快陷入一种混沌状态,我无能为力地任由那个人摆布,任由他的两臂紧紧地搂着我,任由他身体激烈地运动着、全然进到我柔软而安静的肉体里的和平之域去……
就这样,我整个身体在貂皮之上,极大、极绚丽地绽放了。也是这样,在我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没有控制和把握的情况下,身体里有一种东西,被拿走,而且全部掏空。
就这样,我丢失了自己。
无法拯救的生命没有爱情
我曾经的爱情,系在一个叫泽的男人身上。和其它年轻人一样,我们住在一起,满足爱情的这道程序。在我还没有执迷地爱上动物的毛皮之前,每天下班回家后,两个人会手拉手一起去买菜、做饭;然后,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看吃饭、看电视,然后做爱。
日子平淡如水一样往前走。我们甚至以为,这一生,我们定会为对方戴上婚戒。
然而,那一次的性经历,让我沦为性爱的奴隶,迷失了性爱的方向。我用我们的积蓄买了好多貂皮,做了一张豪华的貂皮床垫。那是一张黑色的床垫,铺在床上,可以包住整张床,非常华美,夜里,我洁白的肉体,百合花一样绽放在黑如墨的兽毛中间,诱惑地如水一样淹没了泽。我和泽在黑色的貂皮上翻滚着、叫嚣着、热烈地相爱,像两尾快活的鱼。
开始时,泽觉得在兽皮上做爱很新奇,很配合我也很满足我;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泽建议收起貂皮,铺上原来的纯棉床单。收起貂皮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和泽欢爱的欲望,没忍几天,我便取出了貂皮。躺在动物的皮毛之中,我便又有了感觉,甚至频频诱惑泽的身体,贪婪如夜色中的女妖。
后来,泽感觉出来不对劲,他发觉我对毛皮的依恋远远高于对他身体的依赖。为此,泽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我也承认了自己的怪癖,并答应泽改掉这个不健康的心态。于是,我把貂皮锁了起来,可是,过不了多久,又忍不住要拿出来。就这样,锁起来,又拿出来,周尔复始,渐渐地形成恶性循环。
渐渐地,到了炎热的夏天,泽拒绝和我在貂皮上欢爱。然而,没有那张动物的皮毛,没有那千百双手的温存,我也没有爱意来和泽疯狂。泽觉得,我这是在遗弃他。一次剧烈地争吵后,泽决然离去。我们的感情走了尽头。
望着泽的背影,我内心的感觉,就像无情的的夜色一样,无限苍茫和疼痛。我发现,那是一种切切实实的疼痛,被撕列、被割断的疼痛。那种疼痛只属于,也只会属于,爱情。遗憾的是,我在毛绒绒的兽皮之上、在漂亮柔软的皮毛之中丢失了自己,也丢失了爱情。
泽走后,我有过两任同居的男友。然而,所有的缠绵,都只能在貂皮上。男人在明白我的这种怪异的心理之后,都走掉了,扔下我一个人,彻底迷失在兽皮之中。为了满足这种性爱的心理,我又弄一张狐狸皮的床垫,再后来,我又托人帮我弄了这张虎皮。
我看过心理医生,然而还是沉沦,继续依赖于动物的皮毛。没有办法,是逃避,也是放逐,我抱着虎皮一路南下来到深圳,让自己的身体沉沦于只有欲望,没有爱情的城市。
编辑手记:这是一个看完会让心硬生生疼起来的故事。有时候,依赖是一种病。过分地去沉迷一个人,一种物质,就像是过分地去迷恋糖果和巧克力。你尝过其中的甜,就会一再伸出手去抓,抓到了你快乐,快乐过后却要承受大段反衬出的苦涩时光。抓不到就会更痛,而带着痛去生活显然是愚蠢的。只有内心强大,我们的人生才会充满彩虹,那才是应该抓在手心里的终极宝贝。
有统计数据表明,我国一些发达城市居民的银行卡消费比例已经占到消费支付手段的30%左右,我国目前信用卡的使用者当中,有相当部分是不具备偿还能力的大学生和收入水平较低的工薪阶层。因此,滋生许多你想象不到罪恶故事来——
“卡奴”的欲望杀戮,透支生命难偿欠款
25岁那年,我认识了姚国强,他是北京郊区大兴人,虽然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但是他的帅气和直爽打动了我,我把他带回家,母亲像审问犯人一样盘查他,得知他中专毕业,工作不是很稳定,当下就板着脸表示不同意,可最终,我们还是在一片反对声中结婚了,我搬到了他在郊区的家中。
结婚第二年,我生了一个女儿,他又没了工作,生活压力陡然增大。妈妈看到我这样,心软了,为我在北京市区找了房子,替我们交了三个月的房租。由于孩子太小,我只能留在家里带孩子。他一大早就出去找工作,忙到深夜才回家。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看到他回到卧室,俯下身亲了我一口,从背后掏出一瓶高级化妆品,问:“这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高兴地问他是不是找到工作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拿出一张信用卡。
他搂住我说:“我这张卡可以透支5000元。等找到了工作,就不怕没钱还了,这样我们就不需要借钱了,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你还可以买些你需要的东西,宝宝也需要钱啊。”我看看怀中睡得香熟的女儿,心想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很优秀,但起码是负责顾家的,懂得为我们母女着想,心里不仅有一丝甜蜜。
虽然已经生了女儿,但其实我也还是个大孩子,喜欢逛街,看到漂亮的衣服就会有抑制不住的冲动。于是趁着一家银行搞促销活动,我也去办了一张信用卡,有信用卡,在商场购物时就不愁没钱了,刷卡消费的方式既时尚又便捷,而且也特别有面子。
这是一种新潮生活方式,消费时的满足和快感让我感觉已经告别了过去的生活,我们沉浸在提前消费的乐趣中。
等到月底查看帐单时,我吓了一大跳,怎么花了这么多钱啊,平时看似零碎的支出,等到月底盘查时,我们两人加起来的,竟然将近一万。他目前工作的那点薪水显然是捉襟见肘,我们只好厚着脸皮再向父母求救。钱虽然借到了,但两人都挨了一顿骂。
被父母训斥之后,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埋怨他说:“早知道要还这么多钱,当初就不买这么多东西了。”他狠命地抽烟,忽然拍拍脑袋,兴奋地说:“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多办几张信用卡,每个银行都办一张卡,错开还款日期,我听一个哥们说过,这叫以卡养卡。”
我想虽然这不算一个很好的办法,但至少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厚着脸皮去借钱了。但是办理信用卡时需要相关的财产和收入证明。我想到了父母的那所房子,于是我借口带着女儿回家看外婆,趁着妈妈抱着孩子出去散步的时候,偷了家里的房产证和父母的工资条,复印之后用作信用担保凭证。
没过多久,我们凭借着偷来的财产证明顺利地办到了几家银行不同种类的信用卡,钱包被塞得鼓鼓的,这些卡的总信用额度达到了好几万元!他兴奋地一把抱起我,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说:“老婆你真厉害!”暂时的满足感让我们完全忘记了这些钱最终都是我们自己消费掉的,需要用钱去填补缺口,而且这个缺口随着信用卡种类的增多,在不断地扩大!
这些信用卡还有不同的用途:有专门用来日常消费的,有用来购买类似笔记本电脑等“大件”的,还有用来分期付款买家具的等等。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购物的冲动,花钱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到还款的日子时,我们就挖东墙补西墙,刷这张卡去还那张卡的欠费,起初一切顺利,总算错开了还款时间,可是到最后,所有的欠款堆积到一起,我们才发现利息越滚越大,完全超出了我们最初的想象,我们坐在房间里,对着一大堆帐单,乱了阵脚。
偏偏这时候他所在的公司倒闭了,失业加上欠银行的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我们的生活彻底陷入了困境,银行的催款电话却如阎王爷催命一样,一天十几个,让我们不得安宁。我都快被银行电话逼疯了,最后只能回家悄悄的将妈妈的工资卡偷了出来,取了46000元钱,一部分存到信用卡里,一部分留着日常生活用。
妈妈很快就发现了,跑到我家质问,我只能点头承认,她高高得扬起手甩了我一个巴掌,激动地说:“你太让我伤心了,这是我养老的钱啊,我供你吃供你穿,都快被你榨干了,连棺材钱你都不放过!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这是母亲第一次打我,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银行又催还贷款了,最低还款额是400元,而这时我们搜遍全家,只找出了200多块。面对着全部摊在桌子上的全部家当200多元,我绝望了,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他忽然站起来,走到柜子面前,扯出里面的衣服,大声说:“这些不还都是你买的?”我们一边厮打一边争吵,最后,两人都吵得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他的眼睛血红,低声骂道:“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去抢!”他凶狠的表情让我有些害怕。但我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说说而已。
没过几天,他对我说:“银行又催我还款了,再不还我就得坐牢了,姑奶奶,我求你了,求你去找你妈借钱吧!”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去!”他也知道借贷无门,沉默了一会,说:“那就去偷!”他指的是楼下的小卖部,他在楼下溜达了几天都没机会下手。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但是他忽然凑近我的耳朵说:“咱们后天凌晨动手抢。你去把门骗开,吸引女孩的注意力,我进去撬锁翻抽屉偷钱。”
我吓了一跳,问:“抢钱?这可是犯法的事啊。要是被那女孩发现了怎么办啊?”
他咬咬牙,说:“不还钱老子不还是照样要坐牢?你想办法骗开门,和她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进屋撬抽屉,偷完钱就跑。”或许是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我想了想,竟然没有反对。
第二天,我把孩子送回到娘家,借口说单位有事情,让母亲替我照看下。晚上8点多,我开始忐忑不安。可已经想好了一切细节的他胸有成竹的说:“别怕,我在外边看着人,你把小卖部的门叫开,假装去打电话,进去后先把电话线拔了,假装等电话,找机会拿钳子把她打晕就行,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不安地点头,他走进里屋,从抽屉中拿出钳子,放进我的手提包,遵嘱我说:“要是被她发现了,就使劲把她打晕,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事情,你可不要心软。”
次日凌晨3点20分,四周一片寂静,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小卖部附近。我壮着胆子摸到小卖部门前,回头看见他躲到了南墙附近。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举起手来敲了三四下门。
不一会儿,女孩晓芸开灯问:“谁啊?这么晚了,已经睡了,明天再来吧!”
我小声的说:“是我,芮莉,我有急事想打个电话。”
灯亮起来,门打开了,晓芸满脸睡意。小卖部面积不大,中间做了隔断,外边卖货,里边放了两张床睡觉。
趁晓芸不注意,我把桌上的电话线拔下来,假装拨了几个号,说要等个电话,晓芸打着哈欠说:“可以,莉姐,我还没睡醒,还想躺会儿,你自己等着吧。”说完,便趴着睡着了。
我回过头来,看见他在窗户外面把手机屏幕摁亮后左右晃动,这是我们动手的暗号。再三催促下,我终于狠了狠心,将钳子从手提包中取出,双手举起来用力砸在晓芸后脑勺上,晓芸尖叫着挣扎起来,攥住我的双手手腕,我看着她额头上涌出的鲜血,吓坏了,手中的钳子掉了,晓芸和我厮打起来。
躲在外面的他听到一声尖叫,便一下子由门外冲进屋里,右手拿刀,左手按住晓芸左侧肩膀,往晓芸后背扎了两三下,但晓芸的手依旧紧紧抓着我,而且一直在叫着,他拿起钳子照着晓芸的头用力地砸,又拔出刀往晓芸后背、腰部连续扎了几十刀。
我的双腿一阵发软,我从没见他那么凶过,像一只发疯的野兽一样,一直扎到晓芸身体不动了才停手。然后,他扯下晓芸耳朵上的金耳环,用十字改锥撬开桌子右侧小抽屉的挂锁,我颤抖着从撬开的桌子小抽屉里翻出200元现金,一本内存3200元的工行存折,一张身份证,从桌子大抽屉里翻出一沓一元的现金20多元,还拿走了下铺枕头旁边拿走一部蓝色诺基亚直板手机。
我们用小卖部的两个塑料盆把脸上、手上、腿上的血洗干净,把灯关了,匆忙离开。洗完澡后他很快就翻身睡着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凉,身体还在发抖。
第二天清早,刚刚杀完人的他竟然像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去上班,只是我,在家回想起那天的镜头,就一阵害怕。
只是没想到我们玩命抢劫到的只有200多元钱,他不禁骂了一声:“真晦气,想不到比我多不了多少钱。你查一下存折能不能取钱。”而存折必须拿着身份证去挂失之后才能取出来,我们犹豫了很久,也没敢拿着晓芸的身份证去取钱。
拿着区区两百块现金,我把剩下的东西装进垃圾袋,扔到楼下垃圾筒里。事后,我还是心虚地跑回了娘家,在娘家惶恐不安地过了一夜。
三天之后,警察在娘家找到了我,他们让妈妈把孩子带回里屋,一副冰凉的手铐拷在了我手上。直到在法院听到自己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清醒,瘫软在地上。我才27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却再也没有机会去享受人生了。
他也被判处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他不肯见我最后一面,我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有愧疚还是恐惧,我只知道我们的生活彻底结束了。我们被金钱迷惑了双眼,在没有能力还贷的基础下却不断地办理信用卡提前消费,最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我们根本没有想清楚信用卡的真正作用,只知道享受提前消费的那一瞬间的畅快,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实际生活状态。
这样的生活必定是一场悲剧。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的夏天,雨后初晴的黄昏,昆虫飞得低低的,他从东关渡追到天宁寺,为她扑一只明黄的蝶。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陪他去瘦西湖游泳,在湖边的廊榭,他湿漉漉地抱紧她……
四美酱园里的时光机
吃完晚饭,黄秦豪开始剥一只柚子,也许是因为皮太厚,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野蛮。林孝珍斜靠在沙发上看一本书,笑他:“你能不能不那么粗鲁?”黄秦豪停下来,这只柚子有西瓜那么大,剥去皮却只剩苹果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厚皮的柚子呢?”
“难道比你还厚皮?”林孝珍探过头,黄秦豪塞一块在她嘴巴里。“啊,又涩又苦。”林孝珍叫起来,吐出来看,竟是一块柚子皮。黄秦豪忙着将柚子皮放进衣柜。林孝珍奇怪:“怎么你要收藏它?”黄秦豪说:“可以吸油漆味,卖水果的小贩好象知道我家新装修,选一只这么厚皮的柚子给我。”
等到忙完一切,林孝珍已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把刚刚读的书盖在脸上。黄秦豪轻轻帮她拿开,坐在沙发另一头随手翻看。奇怪,读了两页,书里的那个女孩子居然也叫林孝珍,这太令人惊讶了。黄秦豪继续读下去,书里居然写到扬州,写到东关渡,写到壶园。林孝珍在那里长大。
林孝珍转了一下身,黄秦豪赶紧合上书,假装看电视。他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只是读一本书而已,也不是偷看日记。林孝珍又翻了一个身,黄秦豪便知道,她没有睡着。她是一个睡起来很猪的人,五个闹钟都闹不醒。他看见她的眼角,有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进脖子。
黄秦豪走去窗前,默默地吸一支烟。晚风吹过纱帘,有月光淡淡地爬上树梢,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柚子香味。他听见林孝珍在沙发上翻身的声音,他不知道她心底辗转着怎样的心事。她就像是那只厚皮的柚子,所有的心情全都被厚厚实实地裹叠,埋藏。
商量着蜜月旅行线路,黄秦豪打开画册,指着青砖黛瓦的壶园说:“要不,我们去扬州吧,看壶园都修复了。”林孝珍翻看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全都记得啊,我有五年没有回去扬州了。”
五年啊,林孝珍感慨着,突然地伤感起来。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高大的梧桐树终年积满尘埃,仿佛那尘土已经浸入叶子的脉络,再大的雨水也冲不散。这就是西安,古老得让人觉得心都生锈了,像是一只坏了的钟,忘记了时间,一切都停滞。
“那就回扬州吧。”林孝珍终于决定。“再去苏州,杭州,让你上一回天堂。”她又补充。黄秦豪抢白:“西安不是天堂吗?”“当然是啊,西安是我的福地。”林孝珍说:“我最失意的时候,去武当行宫算命,老道士说我往西即安,所以我就来了西安。”
林孝珍是行动派,立刻打开衣柜收拾行李:“我们能不能先蜜月再结婚,我等不及了。”啊,一阵糜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柜子里的柚子皮腐烂了。“怎么才两天,就烂成这样?”黄秦豪一边清理,一边拿一块放在鼻子下面:“腐烂之后,味道很好闻呢。”林孝珍也闻一块,是很特别的香味:“要是过两年再清理,那一定能酵酿成一柜子的柚子酒。”
林孝珍想起壶园隔壁的四美酱园,酱瓜,酱姜,酱笋,那甜甜的酱香,弥漫了整条巷子,呵,多少年不能忘。她还记得酱园伙计的小儿子,那个小小瘦瘦的少年,总是闷闷的,不爱说话,不合群。他会用萝卜和莴苣刻好看的金鱼。那时候,林孝珍很想有一只。
黄秦豪在写喜帖,林孝珍依然斜靠在沙发上看书。黄秦豪问:“要不要请你爸爸妈妈过来西安?”林孝珍说:“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黄秦豪说:“你不要赌气好不好,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林孝珍不说话,把书盖在脸上。
隔一会儿,电话响起来,是林孝珍的妈妈:“囡囡,你要和秦豪结婚,怎么也不跟我们讲一声?”林孝珍走过去,朝黄秦豪的屁股踹一脚,这个叛徒,原来早就出卖她了。林妈妈还在问:“囡囡,你不想妈妈过去吗?”林孝珍淡淡地说:“不想。”林孝珍听见妈妈在电话那头小声的抽泣。
这样的哭声,林孝珍是那样的熟悉。小时候,她们住在壶园的花厅,因为太大了,中间用旧木板隔开,林孝珍常常听到爸爸妈妈在隔壁争吵,妈妈也是这样小声的抽泣。妈妈年轻的时候唱扬剧,慢慢的,林孝珍觉得她的哭声如表演一般,随时随地,眼泪就会掉下来。她觉得自己嫁得委屈了。
壶园的天井里有一只很大的水缸,水缸里养了几尾红色的锦鲤,四美酱园的那个小孩子常常会过来看鱼,趴在假山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他一定是在思考怎样才能刻出最好看的金鱼吧。有一次,下了很久的雨,水缸积满了水,假山又湿滑,他一下子栽进去。那时候的林孝珍和司马光一样勇敢,抱起石头砸缸。
后来,他经常偷酱园的酱笋给她吃,还用莴苣刻过一只碧绿的蜻蜓送给她。那是林孝珍见过的最漂亮的蜻蜓,她害怕时间久了,莴苣的蜻蜓会烂掉,便将蜻蜓泡在酱油里,以为那样,就可以天长地久地保存。
在婚姻登记处门口,黄秦豪慎重地问林孝珍:“你想好了吗?”林孝珍点点头。就是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声音:“是我。”林孝珍愣在那里,电话那头还在说:“你好吗?”是他,孔政民,五年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的,像小时候吃过的云片糕。
黄秦豪走去街的那一边,蹲在空荡荡的花坛上,默默的吸一支烟。冬天的西安,街道两边所有的花坛都是空荡荡的,让人觉得这长街,无比的凄凉。他看见街对面的她,握着手机,哭成一团。婚姻登记处的保安在催赶她:“这里是结婚的地方,你跑来哭,多不吉利。”黄秦豪觉得她的哭声和扬剧也很像,因为压抑而变得嘶哑绵长。
那通电话,从中午一点一直讲到太阳落山,他几乎回顾了他和林孝珍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他记得那么清晰。十四岁那年的夏天,雨后初晴的黄昏,昆虫飞得低低的,他从东关渡追到天宁寺,为她扑一只明黄的蝶。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陪他去瘦西湖游泳,在湖边的廊榭,他湿漉漉地抱紧她……
讲完电话,林孝珍看见黄秦豪还站在马路对面,地上一堆烟头。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他喊:“快要下班了,我们还要不要结婚?”他跳下花坛,急急地冲过来,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刹车,那辆货车在马路中间转一个圈,翻倒在空荡荡的花坛。冬季的花坛,血红一片,如盛开的花朵。林孝珍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那句“不要”,还来不及说出口。西安真的是个灰蒙蒙的城市,这一刻,所有的尘埃都落定。
三月的东关渡,人流如织,才走几步,林孝珍就看见了那个瘦瘦的背影,是孔政民。人海里,他转过头,朝她走过来。太熟悉了,他沉默的样子,他走路低着头的样子,五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壶园修旧如旧,时间在这里,也停滞了。
两个人坐在壶园的萱石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天井中央的那口被林孝珍砸破的缸被重先焗好了,只是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一定不是当年的那一尾了。“我结婚了。”是林孝珍首先打破了沉默。孔政民还是低着头,他说:“我知道。”他又说:“就是他打电话给我,我才找到你。”
“他打电话给你,黄秦豪吗?”林孝珍疑惑地问。孔政民点点头:“是的,他看到我写的故事了,你的名字,本来我以为你会看见的。”
“那本书,《你好,我们的故事》,真的是你写的,我猜对了。因为作家都和你一样,闷闷的,心底有太多话要写出来。”林孝珍说:“只是,我没有你写的那么好。”
“我用你的名字,写了那么多的故事,我一直希望你能看到,能找到我。”孔政民说:“我找不到你。”他始终低着头,林孝珍看见,他在很小心地掉眼泪,一颗一颗落在水缸里。“壶园的主人在天井中央放一口水缸,是想遇水则兴,为什么,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湿漉漉的,却还是那么背。”
林妈妈在巷子口快站成望女石了,她有五年没有见到林孝珍了。要不是当年她至死反对,以死要挟,也许林孝珍和孔政民就不会分开了。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在酒店刻萝卜的厨师,不想自己的女儿像自己一样,因为贫贱,争吵一生。
这么多年,林孝珍一直都不肯原谅她。人生第一次放手,竟是一生的悔恨。
林孝珍在厨房里笨拙地剥一只柚子,她使劲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打不开。她抱着柚子,哭出声来,不再是扬剧一样小声的抽泣,而是如秦腔一般,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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