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八十岁的老年人65岁以上有没有每个月工资都不够花的一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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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吧主说了,坑才是王道_(:з」∠)_大家一起来互相伤害吧二楼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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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长巷在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时期因为某些无人知晓的原因错过了拆迁,于是一堆上个世纪或更早之前建造的民房被掩在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后面无人过问,渐渐地除了原住民外又汇集了一堆说不清道不明来历的人物,成了H市某种意义上的“名地”。这样的地方路灯坏了自然是没有人去报修的。路发一个没留神就踩中了块瓜皮,好在他走得不快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总算是稳住了身形才没摔个大马趴,嘴里咒骂了几声后又放慢了点步伐往前走。陈小财租住的院子在小巷后半段,大门掩着没上锁,路发拿手一推就开了,一边嘀咕着“就算没东西可被偷也锁个门啊”一边熟门熟路往一楼最左边的屋子摸。二十几年的死党,陈小财的作息时间早被他摸得清楚,这时间点定然是不在家的,自便就是。屋门也没上锁,路发刚想去拉白炽灯的拉绳就被人拎着领子直接往前一扔扑在地上啃了一嘴土整个人都懵了,刚骂了声“哪个**养的……”就被抓起头来扇了一大耳光。这人手劲大的出奇,一巴掌下来路发两耳发鸣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嘴里全是血腥味一吸气就疼得厉害,想来是破了大片的皮。头上那盏白炽灯被拉亮,有人一脚踩在路发背上就着这个姿势扯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来。路发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人——那张据说是房东家传了五代的楠木椅上坐着个一身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大夏天的穿了身工工整整的三件套,正翘着二郎腿看他。路发忍不住“咦”了一声,多看了男人一眼—作为整个H市数一数二的扒手,他对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力极有信心,自认不管是人或物只要看一眼就能把表面特征记个八九不离十,这男人给他的印象却只有“好看”和“三件套”—这种事从来没有过,虽然现在小命在对方手里,他还是近乎本能地做出反应。正正就撞上了男人的眼睛,路发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地把头扭到一边,心如擂鼓差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男人的眼睛像个无底洞似得,不过稍微对上那么一下子功夫,脑袋瓜子就发晕,差点迷了进去。邪门的紧!男人身后站了个白衬衣黑西裤戴眼镜的年青人和一个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彪形大汉,路发正迷糊着发现是认识的赶紧大叫,“曹哥,曹哥!我是汉流街的阿发啊!”“曹哥”是个四十多岁的粗糙汉子,听见路发在那大叫尴尬地瞪了他一眼,“闭嘴!”男人一双凤目眯了起来,拖着尾音“嗯?”了一声。声音算得上好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曹哥”却张了张嘴没敢搭话,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把脸涨得通红,路发那颗心直接跌到泥里去—他知道这男人是谁了。H市有两个人绝对惹不得—“飞鹰集团”董事长刘笑然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大队长张越。“飞鹰集团”的前身是从民国时期就传下来的大帮派,据说当年是上海青帮的分支,建国后不但没倒反而越盘越活,前任当家刘飞鹰又借着改革的东风搭上了当年逃往海外的青帮势力,一转身就洗白做起了外贸生意。现在的“飞鹰集团”已经是整个S省数一数二的大企业,集团董事长刘笑然更是全国人大代表,受到过国家领导人的亲自接见。当然这只是表面,H市的黑道一直都牢牢掌控在“飞鹰集团”手里,“曹哥”在H市黑道也算得上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能让他这样连话也不敢说的只有一个人--刘笑然。这样一个跺跺脚H市就要地震的大人物半夜三更的就带了三个人亲自找上门来?“刘笑然”抬了抬下巴,那踩在路发背上扯着他头发的人把他整张脸重重按到地上,鼻子一片钝痛有热流涌了出来,路发疼得眼泪都掉下来,泪眼模糊中听见有人在耳边问,“东西在哪?”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东西?”“今天下午四点十七分的时候,你在汉流街中段蓝天超市门口扒了个穿格子衬衣的男人的口袋,记起来没有?!”扯着头发的手略往上提了一些眼看着又要往下按,路发吓得魂飞魄散大叫出声,“我记得我记得!”“东西呢?”“我就扒了他的钱包!里面就身份证、两张银行卡和七百块钱…钱我花了一百多,剩下的在我牛仔裤口袋里,钱包扔蓝天超市对面星光小区保安室门口了!”路发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头脑清醒口齿伶俐过,多亏少年时热衷看港片,那些古惑仔电影里的对话倒背如流,现在才能答得这么流利。踩着路发后背那人探手把他身上所有口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其实也就是那点儿现金外加一串钥匙一把小刀。戴眼镜的年青人走过来把所有东西细细检查了一遍,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右手抓住他的脑袋硬是靠着手指的力气把路发的脑袋提了起来,“钱花哪里了?身份证上名字是什么?银行卡是哪家银行的?钱包什么颜色什么款式?”这一连串问题问得路发找不着北,正想着要怎么回答,青年已经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按在他脑袋两侧太阳穴上的手指稍稍动了动,两点明黄色的光点出现在他指尖,刚一贴上路发的皮肤就引得路发惨叫一声马上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钱还了一百给七彩的德哥,在常乡路的李记大排档吃宵夜花了37,身份证的名字我没细看,银行卡应该是农业银行和建设银行的,钱包是棕色的两折短款!”
明黄色的光点在路发说话时化成薄薄一圈光晕沿着额头把路发脑袋围了一圈,话音落下又缩回青年指尖。这事路发自然是不知道的,另外三个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刘笑然”坐楠木椅上“哧”笑了一声,“记性还不错。”路发讨好地笑着刚想开口就看见“刘笑然”站了起来施施然往外走,一直踩着他后背的人收了力应该是跟了上去。年青人叹了口气,手上那点明黄色的光点又投进了路发体内,化成光圈从头向脚扫下去。光圈在扫过右手的时候变成了蓝色,烈焰腾空而起,路发只觉得一点火热迅速漫延全身,瞪大了双眼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化成了灰烬。一点极细小的蓝色自灰烬间飞起往大开的门口飞去,年青人双手一兜光圈化成网状把这小点圈住怎样也逃脱不了,光圈渐渐收拢那蓝点被拘在年青人手中,却是只蓝色的飞虫。他盯着飞虫看了会,面上神色变了几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拿出个小小的玻璃瓶把虫子装了进去。“阿迎,收拾一下。”曹哥应了声“是”,年青人就转头往门口走了。多耽搁了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刘笑然”已经不见了人影,他也不着急,一边往大路方向走一边掏了手机按照刚才路发交代的把任务一桩桩布置下去。走着走着,年青人的身形就模糊了起来,快到路口的时候已经淡得只剩个虚影,就算是有人打着手电筒从他身边经过也绝对不会看见了。
2林斌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实在空不出手开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出任务,三更半夜的也不只好大声叫门怕引起左邻右舍注意,只好拿头去顶门铃,“叮咚”响了几声门总算是开了。赵雪阳脸上还贴着纸条冷着张脸一把把他扯进来,林斌那声“副队”还没出口,以李涛和石乐乐为首的几个家伙已经一溜地扑过来,抢了他手上的袋子分赃。林斌“靠”了一声杀过去,奋力从一群饿狼嘴里抢下特意绕路去买的过桥米线,“边去!这是老大的!”石乐乐啃着鸡爪子“嘿嘿”贼笑,“老大的~”赵雪阳在一边看不过意,捡起块蒸糕趁石乐乐说话的档口直接塞他嘴里,“吃的都堵不住你这嘴!”又朝充当临时休息室的主卧努嘴,“老大刚醒,正好把吃的送进去。”石乐乐被塞了一嘴糕,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梗在那直瞪眼,“嗷呜”了半天还是李涛看不过去递了瓶可乐给他。林斌拎着过桥米线进去主卧,一眼就看见张越正冷着脸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讲手机。他挠了挠脑袋叫了声“老大”,看对方没有回应就有点虚,正犹豫着过不过去,赵雪阳从后头捅了捅他的腰,他咬了咬牙走过去碰了碰张越的胳膊,“老大!吃饭!”张越转过头看见是他,拿手捂住手机通话孔示意他把东西放下,“今晚又你买夜宵?”林斌“嗯”了一声把装着过桥米线的打包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放旁边茶几上,又掏出一次性筷子和汤匙摆好。张越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一下把捂着的手放开对那头说了句“我半小时后到”就把手机挂了,一边把一次性筷掰开对磨了一下毛刺扒拉过打包盒开了盖子“嘶溜嘶溜”地吃起来一边掏了叠现金递过去,“过几天就发工资了,先顶着。”林斌赶紧摆手拒绝,支支吾吾地就是说不出口,刚好石乐乐好不容易咽下那块蒸糕怒气冲冲杀进来要找赵雪阳算账,看见他那怂样拔刀相助,“老大,小林子哪里是缺钱,他是想让你教他几招擒拿格斗。”张越皱了下眉总算反应过来,“刘雪莉又怎么了?”“是刘董,”赵雪阳见张越没生气也走过来帮着说话,“说是只要小林子能在他手底下撑十分钟就同意他们两个交往。”“靠!”张越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来,揉着太阳穴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和刘笑然的犯冲,这大半夜的净给自己添堵。林斌看着自家老大脸上阴晴变换,心里头的小水桶也跟着七上八下,拿手去推了推赵雪阳想让副队长再帮着说说情,张越突然就一脚踢了过来。虽然人还坐在椅子上,可这一脚的力气是真不小,林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脚,刚想问自家老大是怎么回事,张越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回旋踢往他头上扫过来。这回是真躲不过了,林斌只好两臂交叉挡在面部硬扛了这一脚,“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张越一个侧步追上来吐气开声右拳轰在他还没放下的两臂交叉处,这一下打得狠了,林斌只觉得自己两条胳膊一阵发麻举都举不起来,只好借着张越打过来的力道后仰摔下去,倒地上一个驴打滚想再起来,张越已经一脚踩在他背上制住了他。这几下兔起鹘落其实不过是一分来钟的事,在外面客厅吃东西的几个人听见房间里有响声冲进来就只看见赵雪阳和石乐乐在扶林斌起来。张越冲那几个挤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家伙笑了笑,“要不要也练练?”一群人把头摇得飞快,吱都不吱一声就退回客厅去继续吃东西。张越看着苦着脸揉胳膊的林斌只觉得自家这小弟弱鸡至此,要真送上门去给刘笑然那老妖玩残了,自己脸都没处搁,只好下重药点醒他,“我打不赢刘笑然。”“老大您可是我们S省警界第一高手!”石乐乐脑筋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张越的意思,“刘笑然这是故意让小林子送上门给他玩啊?!”“第一高手什么的外面人说说就算了,你们也跟着凑热闹?”张越瞪了赵雪阳一眼,回头拿了手机和钥匙就准备出门,“老赵,你安排好人手,确保随时都有两个人进行监控,有人找就说我睡了。”赵雪阳被瞪了一眼知道是队长怪自己担着副队的职务却没好好做干警“思想工作”了,欲哭无泪地点头应了。张越看他应了就往外走,快到门口了想了想停下来吩咐厅里那群吃宵夜的,“少想些有的没的,这群越南人给我盯紧点,谁出了篓子我拿他练一年。”他平时对手下这批队员还算和善,有人求他办点无伤大雅的事也大多是答应的,今天难得说重话,一群人都赶紧表示“我们办事队长你放心”。张越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作为一个身兼数职的大妖,刘笑然一直是恨不得能把一分钟当成一刻钟来用的代表妖物,早养成了能三句话说清楚的事情绝不用五句话来说的性格,所以惊心动魄的大事到他嘴里就成了,“昨天尼国魔道的人带着几件魔蛊器来了H市,东西在人被控制住前被偷了,还差一件没追回来,估计已经传播了一定范围了。”张越连粒桔子都没吃完就被这惊天消息给砸的头晕眼花。看着刘笑然那副“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快点去解决”的表情,张越硬是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静心诀”才克制住了一拳轰过去,把这老妖的眼镜打掉看他还怎么装斯文的冲动。他发誓这绝对和自己确实打不过老妖没有半毛钱关系。明明只是来镀两年金混资历而已,不是说好了只要负责处理好人妖关系,别让这群老妖跑出去兴风作浪就可以了么?为什么不但杀人放火贩毒卖军火要管,搞到现在还摊上这种大事??不是说这群老妖无所不能,我的主要任务是保证普通人的安全么?!顶着道门新一代有为青年,“国家特殊事物处理局”西南地区负责人,H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大队长等头衔,读作风光写作悲观的青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以为这些事情鹰王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刘笑然推了推眼镜点头表示赞同,“可以。”张越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欢欣鼓舞之情,刘笑然又接了句,“老祖不同意我们的处理方案。”
3 “老祖知道了?!”张越心里一惊收起了散漫,“虽然麻烦了点,也不是多大事,怎么就惊动他了?”刘笑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越一颗心沉下去。虽然有那么点推托的意思,但他的的确确地认为解决魔蛊器对刘笑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要么文明点但费力气—在H市的机场、火车站和汽车站以及各个离城交通节点上分派人手进行排查的同时组织人手来个全城搜查;要么简单粗暴点,反正有魔蛊器在手,弄几个罪该万死的家伙来做引子,再纠集几个妖魔施法。不论哪种方法都能轻易地把所有被传播者找出来,又何必非要通过官方?除非这件事还有后续。而即便是老祖,也觉得这后续是个问题,并不想一力承担。麻烦大了。能让老祖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就算不能把天给捅个窟窿也足够让大地抖上几抖。老祖不是名字,老祖也不指某个姓祖的人或妖魔,而是特指一个大魔——“红河老祖”,具体姓名不详,本体不详。关于红河老祖,最早有文字可考的记载出现在唐仪凤三年某封寄给当时的皇帝——高宗李治的信里,“红河村中有大魔盘踞,赤发人形,精演算,擅符咒。余尝灭之,斗三昼夜未果。乃以剑立盟,非死生事不得离剑方圆三百里。”这封信说明了两件事,一是红河老祖一开始并不叫“红河老祖”这称号是后来的年月里才有的,二是作为千年前那场正魔之战后仍然驻留人间的大魔,老祖的年纪真的已经很大了,至少现下人间界再没有几个比他活得更久的人类或是妖魔。对于实力至上的妖魔来说,年龄什么的从来都不是重点。就算你的年纪足以当我爷爷的爷爷,如果实力不如我,不好意思,我让你叫我爷爷你也得叫。在这种情况下,能活成“红河老祖”而后又让“老祖”这两个字变成自己的专属称呼,已经足够说明红河老祖是个多么**的存在。张越第一次听见这段关于红河老祖的文字描述时不过十岁出头,刚刚拜入乾天门掌教真人玉虚子门下,标准修行新手一枚。玉虚子一向以脾气火爆而著称,门下弟子也大多随了他的性格都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主,临到老了脾性才有所收敛,加上这个关门弟子身份特殊是某位前辈交托的,就想着得换个教育方式,免得把小孩子给吓坏了。张越入门后玉虚子为了增进师徒感情,在传道授业解惑之余常常讲些故事给他听。三百一十七岁高龄的玉虚子真人所说的故事当然不可能是美人鱼和睡美人,而是在各门派弟子中口耳相传、流传度极高的《金光宗主伏妖录》。金光宗主是谁?那是拥有过诸如大唐国师、玄心正宗宗主、正派第一高手等一系列荣耀称号,光辉事迹总结起来九个字“正魔千年之战终结者”的超级牛人,不少宗门的祠堂里都供奉有他的牌位。一千多年来经过无数正派弟子的口耳相传、删添增补,金光宗主执剑斩妖除魔,最终逼使魔君封闭玄阴魔门、保人间千年太平的故事已经衍生成一本大部头的《金光宗主伏妖录》又称《血腥暴力版唐朝聊斋故事》,成为无数小修士懵懂修道路上的指路明灯,在一代又一代的小修士心中竖起一座丰碑,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粉。当然了,考虑到自家小徒弟的年龄,玉虚子没讲那些过分血腥暴力的,往往都是挑那些即能体现金光宗主武力值又能体现金光宗主胸怀苍生的来讲,那天就讲到了这一段。尽管只有十岁,然而身为根正苗红的红四代,张越比同龄人在思想上成熟了不少,已经很是懂得一些事情,玉虚子真人讲的这个故事被他按自己的思维方式加以理解润饰再附加上潜台词后大意就成了,有个道士在一个叫红河村的地方发现了个大魔,是个有着一头红发的人型生物。这大魔牛掰的很,演算之术一流又很能打,符咒攻击耍得贼溜。道士一心想除魔卫道灭了人家,结果打了三天三夜也杀不了,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拿了把剑立在那,和大魔约定除非事关生死,否则终身不得离开那把剑方圆三百里范围。张越这一翻译,对写信人的佩服简直如滔滔江水——这道士道法高不高明另说,可实在是一等一的官场老手啊!即说明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又含蓄而委婉地表达了“这事儿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只能这样了,反正这大魔也被圈在那了,皇上您看就这么着吧?”的态度。在叙述自己的功绩的同时又给后人留下了发展空间,还把有可能引发的恶性事件的责任推个一干二净,简直完美有木有!玉虚子讲完故事后看见自己徒弟那一脸的钦佩,顿时老怀大慰觉得孺子可教,于是和颜悦色地询问小朋友是否从故事里领悟了什么。虽然思想成熟但还欠缺社会阅历的张少年毫不犹豫地向自家师傅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如此擅长揣测圣意,于不动声色间表扬自己且完美推卸责任,这等人才!师傅!这是哪位前辈高人啊?!愤怒的玉虚子真人以三百一十七岁高龄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把一套七七四十九式“飞龙翔天拳”在这个关门弟子身上演练了一遍后扬长而去,镶在墙上的张越还是因为缺席晚课才被来寻人的七师兄从墙里给挖出来。
这一顿胖揍在让张越深刻明白了“拳头才是硬道理”这一真理,从此刻苦努力勤奋修行的同时也强烈勾起了他对金光平生事迹的兴趣——能拥有一个三百多岁见过无数世面战力奇高的**粉,这绝对不是官样文章写得好就可以的。好在一千多年的时间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漫长到能繁衍数十代甚至近百代,但对于高阶修行者来说却不过是三五代传承,关于金光,留下来的除了《金光宗主伏妖录》之外,还有不少亲笔书信和修行手札。这些真品张越当然是接触不到的,但摹品却流传甚广,弄到手难度并不是太高。没有任何意外的,张越紧跟道门主流步伐成为了一名金光宗主**粉,虽然出发点和落脚点可能相差十万八千里——“出可斩妖除魔,入可上达天听”听着风光无限,可如果不是这位宗主大人自身实力够强而且具有无上的运气,只怕早就连骨头渣也不剩了。光冲着这份运势,都很值得供奉起来拜一拜了。少年张越突然就有了想要见一见“红河老祖”的想法,毕竟这是那位一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宗主大人手下唯一的活口。有了人生目标的张少年迸发了无穷的干劲,修行境界一日千里,终于在二十七岁那年踏入金丹大道获得了自由之身,然后在师门一众人等不解的目光中加入了“国家特殊事物处理局”,成为一名光荣的体制内编制人员。可喜可贺。成为一名拿着固定工资收获五险一金还能以“与国内外各特殊物种战斗”的名义全世界旅游的公务人员后,张越的家庭背景终于发挥了作用,三十一岁时“国家特殊事物处理局”西南地区负责人职位再次空缺无人愿意接手,张越被顺理成章地越级提拔担任此职位,堂堂正正踏入了H市这个正派禁地、神州妖魔大本营。新官上任,自然是要拜山头的。张越抵达H市后亲自上门,恭恭敬敬地投了拜帖。他原本是做好了和前几任一样在门房枯等上几个小时而后被一句“老祖今日有事,来日有缘再说”之类的话语轻飘飘地打发回去的心理建设,并且已经立下了持之以恒地前来拜访的决心。没想到拜帖递进去没多久就传出了消息说老祖要见他。红河老祖的宅子是明时留下来的四合院,建在H市市郊的山上,占地极广足有五进之数,张越跟着带路的进去遇着的妖魔不多但个个修为都不低,他越走越心惊总觉得自己像只置身狼窝的羔羊。等到了主院门口,带路的就请他自个儿进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进了堂屋,才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放了张巨大的法塌。端坐在法塌之上的红河老祖与张越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这站在整个人间界千万妖魔顶端的大魔头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俊端庄,凤目灿若繁星,宽袍广袖之下的身姿如松竹挺拔,如果不是那头耀眼张扬的红发,实在是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正派中人都更仙风道骨、离尘绝世。张越恭恭敬敬地执了晚辈礼,红河老祖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地坐在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地落在他身上,冷汗一匝匝地冒出来很快便湿了后背,张越咬着牙站在那只觉得摇摇欲坠随时会昏迷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河老祖笑了一声唤人送客,声如冰击玉碎冷冽无比,他出了院子看表才发现其实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十分钟。那次拜访后张越就一头扑在了工作上,直到一个月后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割了手血落在脖子上的那块护身玉上激发了玉虚子的法印,他才从迷迷蒙蒙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如雾似幻居然记不太清,这才意识到那次拜会自己虽然战战兢兢可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了道。玉虚子作为元婴后期的修者已经是当今正派的顶尖战力,可张越极其肯定自己元神守一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无声无息间就着了他的道,红河老祖居然强悍至斯,甚至可以算得上人间界正魔两派第一高手,也难怪千年来正派始终不能拿他怎样了。在对红河老祖的战力有了认知的同时,金光在张越心目中成了无敌战神—大抵上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你手下败将的强大更能证明你的强大了,红河老祖这种等级的大魔头居然都只能含恨划地为牢,金光的强大毋庸置疑。张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让红河老祖觉得棘手的事情,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会遭遇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4既然已经没的逃避,张越就只想着把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毕竟和红河老祖或是刘笑然不同,他还是个吃公粮的人类,必需得为H市甚至S省乃至整个西南地区的生命着想。按他的工作经验来说,越是麻烦的事情越是要消灭在萌芽状态,虽然看红河老祖的意思,魔蛊器所带来的麻烦只是一个开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也得一件一件解决。计划很快就在心里拟好,张越想了几遍觉着可行,敲了敲桌面示意刘笑然抬个头,斟酌着把想法给讲了。其实无非就是找个借口调动官方力量,在机场、火车站、汽车站和出城各收费站处进行盘查,再组织人手在市区进行拉网式搜索,只要让每个小组都带着专门可以感应魔蛊器以及被传播者气息的道具就行。这个也简单,在通讯器、警徽或者是寻人相片上做手脚都能达成目的。“特物局”的人则负责两件事:一是让在S省驻点的那些人员形成包围网往H市方向进行第二次排查,二是把魔蛊器被盗后的所有航班信息列出来,让“特物局”的人在飞机降落地进行盘查。这种明面上的事由他出面确实更方便些而且也不容易打草惊蛇,至于那引发大盘查的对象,当下就有现成的。他们大队监视了好几天的那几个越南人是东南亚一个大帮派的供奉。头领上个月在美洲出了事,三魂七魄全被拘了,这几个人是去取回头领的魂魄外加报仇的,因为从越南国内直接过去目标太大才来H市中转一下。他带队监视这些越南人明面上的借口当然是有“大动作”,实际上只是因为这些人毕竟名头上是黑帮成员,担心那些不了解内幕的同事无意间闯祸,倒不是怕这几个越南人惹事,毕竟红河老祖的名头太大敢在他地盘上生事的修行者实在少之又少。现在就刚好拿他们当由头了。反正H市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长期以来一直是东南亚黑帮人士的中转站,市民们的心理素质好的很,出点事也不容易引起恐慌。张越把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刘笑然想了想觉着法子虽然笨还算可行。毕竟事情来的匆忙,张越虽说担着“特物局”西南地区负责人的头衔,可因为历史原因在H市及其周围地市就是实打实的光杆司令一个,等他把人手调来的时间里事态只怕会进一步扩大,而且使用普通人进行排查也更不容易引起尼国那边的怀疑。就是张越这计划明摆着算计他让他出力,实在有点不爽。“越南人那边一小时后可以动作,”刘笑然看了看表算了下时间,他不是个纠结的妖,多扯点皮能争到的那么点小利和事情本身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特物局那些**就在外围打打下手算了,别让他们进H市!”张越点了点头表示OK。他心里也清楚“特物局”大部分人的修为遇到这种层级的事情,在外围打打下手还行,真要掺和进来分分钟当炮灰的命,刘笑然这话虽然难听,其实是为了自己那些同事的性命着想。事情定下来了也就没必要耽搁时间,张越抓起车钥匙向对方点头告辞,走到门口了又转头说了句,“鹰王,就别为难小孩子了。”早上五点来钟的H市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环卫工人外就只有公交车、送货车之类的车辆,刘笑然从市中心往郊外开一路上连红灯都没遇着几个,等到了离市公安局两个路口的地方正好和一溜的警车擦肩而过。估计是为了怕打草惊蛇的缘故,这溜警车全都没开警笛,刘笑然一眼就看见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张越,交汇车的时候双方打了个照面,彼此心照不宣。他的车子刚在宅子外面的停车场停稳,意料之中的消息就如期而来—警方突袭了那伙越南人藏身的别墅,交火中当场击毙七人,重伤二人,逃逸三人。全城戒严在所难免。他“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算着老祖差不多要结束早课了,理了理衣服就往主院走。到了院子门口三轻一重地敲了门,没一会“吱呀”一声门就开了,阿七顶着张画了一半的脸冷冷地看他。说是画了一半,其实才刚刚画好眉毛,整张脸眼睛以下部分全是空白,配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看着着实有点吓人。八十几年了,刘笑然早已练就对这张脸上出现的所有状况都处之泰然的本领,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七叔”,“烦请通报一声。”阿七转头就往院子里走,刘笑然看着他走出去好几步又没把院门关上,赶紧就跟在后头往里走。
金光拿着笔往阿七脸上一笔一笔细细地画,时不时停下来和记忆里那张脸对比一下,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擦了重新来过,他画脸的时候刘笑然就站在堂屋空地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听了张越的计划,金光挑了挑眉头换了支深色些的笔画鼻翼阴影,“这小子倒是精明了。”刘笑然摸不准他的意思,应了声“是”,看自家老祖没什么表示又继续往下讲。他给那批越南人“送”了批“货”,先是让线人把消息报了上去,等市局那边关注的时候让人提着箱子上门,刚好让张越手下负责监视的队员看见。双管齐下,数额又颇大,市局立刻就行动了。“那三个越南巫师现在在我们手上,我想等过两天盘查结束了就安排人送他们去美洲,如果有危险就帮一手。”这件事之于这几个人纯属无妄之灾,虽说这三个越南人论修为连给他当跑腿的资格都没有,可毕竟都是异修,刘笑然还是留了一线。金光点了点头。事有因果。这几个人也算是帮了忙,虽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且事情小的很,无可无不可,不过刘笑然有这想法他也没意见。这几句话的功夫,阿七的脸已经画好了,金光左右端详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了想就让阿七转身过去正对着刘笑然,“你眼神好,看看,哪里不对了?”他给阿七画的是路发的脸。刘笑然昨晚上是近距离看过这张脸的。鹰类目光最是锐利,作为苍鹰王他更是其中佼佼者,对着阿七的脸看了看就指出了不少细节上的差异,可金光改了几个来回还是觉着哪里不对,或者说哪里都不对,就是说不上来。刘笑然也没法子了。金光见他也看不出什么了就让阿七又转回来面对自己,打算再研究研究。他这几年突然迷上了给阿七画脸,简直已经是日常一大消遣,时间这种东西之于他还算富裕,并不介意花点儿用于娱乐自己。刘笑然站了一会也没见自家老祖有什么下一步指示,想着估计是时机未到,就恭恭敬敬地告了退准备去办自个的事,到屋子门口一条腿都迈出去了又记起了刘雪莉和那人类小警察的事。他这两年被刘雪莉弄得颇为头大。这小狐狸精不过是刚刚修成人形的散妖,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老祖青眼,成了他名义上的表妹。如果安心修炼也就算了,偏偏还热衷于那些无聊至极的浪漫小言,跑去和人类小警察谈起了情情爱爱。他这当表哥的硬梗在中间当坏人,也不知道受了小丫头多少白眼。现在张越刚好来求情,他就想借着这机会把事情给解决了。这么一想,抬起来的腿就放了下来,又转过身去毕恭毕敬地站好。金光正一手托着阿七的脸转来转去地瞧,看刘笑然站门口那样子就知道有事,他还以为刘笑然是在为不久后就要渡第二次天劫的事想讨招,就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当年人魔分界后人间魔气渐消,天劫所带清气愈来愈强,这一千多年里还残留人间的那些大妖魔基本上都折在了渡天劫这关。倒是后来才修炼的妖魔们多以清气为基,虽说修行速度和以魔气为基的不可同日而语,可终究是有一些天赋好的熬过了天劫炼成了人形。他这才重视起来,于是以“红河老祖”之名为天下群妖提供托庇之所,开始的时候是抱着约束和监管之心,千多年下来这些小妖跟在他身边久的那几支也都经过三四代了,多多少少总带了点情义。刘笑然倒没想这么多,看老祖叫自己赶紧过去把刘雪莉的事给说了,“老祖,您看?”金光一听说聂小倩的转世和人类小警察谈起了恋爱,再掐指一算,心里头除了“天意”二字简直没有别的想法,想了想挥了挥手,“先放着吧。”刘笑然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答案只能苦着脸答应了。等他出了院子合上院门,金光戳了戳阿七的脸,“你怎么看?”
学术会议举办竟然如此轻松?原来是找了这家会展公司!
5庞大机器即便只是运转起来一小部分,只要足够充分效率也十分惊人,被魔蛊器感染者的完整名单第二天晚上便已经出现在张越的书桌上。数量不多,但也不少,817人。张越把神识探入传讯玉简读取名单和“特物局”总部一并送来的分析报告,只觉得头痛欲裂。这就是红河老祖觉得棘手的理由么?817条生命,在这年代如果于同一时间段内在同一城市突兀消失立即就会引来各方关注,H市虽然在修行界可说是治外法权之地,但毕竟仍处凡尘俗世,红河老祖统领天下妖魔却不是对世事一无所知,不想担太多是非完全说的通。可这种事情,我就愿意担么?!张越想着报告上那句“无法驱除”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这样的大事,总部居然就只是送来一份报告,领导的意思简直清晰明了到令人想装瞎都难。手机屏幕被划开,张越毫不犹豫地按下早就熟记于心的数字准备拨打刘笑然的电话。所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从来不是个纡腐的,所谓的“正义”又或是“底线”在数量足够庞大的基数面前完全不值一提。铃响了好几声还没接通,张越站起来歪头把手机夹在脖颈间伸手去解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想透口气,手指在触及扣子的时候极快地变成五指微张状向着放在桌子上的传讯玉简抓过去。一只手掌突兀地在显了出来,和张越硬拼了一记,张越“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直接扔了手机双手画诀,书房里一时华光大盛,等光芒退去一个年轻人出现在桌子边上。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四五岁,穿了身街头随处可见的T裇搭牛仔裤,论相貌也就是中等偏上一些的水准,是那种看起来就讨喜的样貌。张越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年轻人看起来哪都不对劲,可要他具体说却又说不出来,心里头越发警惕起来。年轻人偏头看了看他低头拿起桌上的传讯玉简就要收进口袋里,张越“哼”了一声两手成爪状扣向年轻人手腕,用的正是乾天门的镇门绝学“小天星擒拿手”。他这路擒拿手据说当年是玄心正宗的绝学,乾天门开山祖师乃是玄心正宗某一任的青龙护法才有这路擒拿手传下来。用玉虚子平时自吹自擂的话来说那就是,“这路擒拿手老道生平用出来从没失过手!”然而就是这“从没失过手”的擒拿手却失了手。年轻人拿着玉简的那只手转了个小角度,以极小的距离从他的手边擦过,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气劲犹如实质击在他手臂上几处大穴,张越只觉得手臂一麻这擒拿手再施展不下去了。年轻人一击得手也不恋战,足尖一点转身就往窗口方向飞过去,堪堪触及窗户的时候淡黄色的符文从玻璃上浮出,迅速组成法阵向年轻人罩了过去,张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掐动法诀几道攻击型五行符向年轻人后背拍去。年轻人冷笑了一声,全然不顾后面袭来的符纸,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指成剑正正击在法阵中央,“波”的一声法阵正中心那个符文应声而碎,整个法阵迅速瓦解,他的去势不减两指击在玻璃上,特制的防弹玻璃瞬间化为齑粉。就是这两次阻拦,张越的符纸终于追上来,年轻人不闪不避任由那几道五行符打在背上泛起一圈墨绿光华,借着冲力跃出窗口。张越愣了一下脚下稍缓,就慢了这么一步年轻人的身影就在视线里消失,他咬了咬牙还是从随身储物袋里抽出长剑纵身从窗口追了出去——年轻人轻易一击便破了法阵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等看见那墨绿光华更是知道自己只怕不是对方十招之敌,就算追上去也是送死。只是那份名单实在事关重大,年轻人敢无视红河老祖的存在在H市悍然出手,和制造魔蛊器的尼国魔道必然关联匪浅。他只盼着刚才打给刘笑然的电话对方有接听,那么自己能撑上一招是一招,或许还能拖到刘笑然到来。张越刚跃出窗口就看见那个年轻人双手抱胸悬浮于半空,正正就对着他那扇窗户。攻守异形,他成了被动的那个。看他出来了年轻人左手向前虚虚一划,明明是简单至极的一个动作,张越却只觉得剑气漫天,身前身后所有去路都被封死。他大喝一声,六道“金身符”飞出环绕身周,人剑合一不管不顾地向年轻人刺了过去,这是决意要以命搏命了。张越有个秘密,他有双特别的眼睛——人类以外的人形在他眼里身上都带有不同颜色的光。简单粗暴直接点的说法就是——不论是修行者还是妖魔鬼怪,管你修为多高他都能一眼看出来你不是人。这也正是他身为正儿八经的红四代家里却同意他拜在玉虚子门下的原因。在见到红河老祖之前,张越已经总结出了一些“光”的规律,比如说人类修者的“光”普遍是浅色系,而异修则普遍是深色系;“光”的颜色越纯粹说明修炼的功法越高明;“光”圈越大说明修为越高等等。但他从没见过会动的“光”。所有人的“光”都是像一层膜一样包住身体的,就类似于用X光拍摄出来的相片上看见的光那样,安安静静的。红河老祖是张越看见的第一个不同的“光”。他的“光”是和那头长发无比般配、极其耀眼的红,张越从没见过比那更纯粹的红色,更重要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红色”浓厚的犹如实质,熊熊大火似的不停跃动,远远看去就好像红河老祖被一团火包围着。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的“光”却比红河老祖还特别!他刚才之所以能识破对方的隐身完全是因为看见了一点“墨绿色”,确实是“一点”,以他的经验来说就是刘雪莉那种等级的散妖的程度,所以他才会以为只是个习得了特别的隐身术的小妖,故意引对方现身想抓个现行。结果年轻人并指成剑一击就破了法阵的时候,身上的光圈突然暴涨成了玉虚子和刘笑然那个等级的大小。而现在,那些墨绿光华像烟雾一样缠绕在他身周,忽聚忽散,有点儿类似水墨动态的感觉,是和红河老祖一样“活动的光”。这年轻人的强大毫无疑问,除了搏命再无它法。剑气皇皇向张越压过来,“金身符”制造的护身光圈马上黯淡下来,他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在符纸上勉强顶住了剑气,剑尖再向前三分。年轻人“咦”了一声,本就铺天盖地的剑气又盛了几分,护身光圈终于被打破,张越眼里只看得见一道剑光划破虚空遥遥刺来,避无可避,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双泛着青光的爪子在张越被击中之前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出了剑势范围,张越如梦初醒,还没站稳已经叫起来,“刘笑然,快联系老祖!”这来者不善的年轻人就算不是红河老祖那个等级的高手,也绝对远超他和刘笑然,身在H市还不抱紧红河老祖这条大腿那就真没得救了。刘笑然“嗯”了一声示意张越稍安勿躁,拎着他的领子落在了地上,“七叔。”张越还没反应过来,年轻人已经落在了他们对面,转身向着别墅区大门的方向走,不过一眨眼间就没了身影。刘笑然扯着张越,两个人连车来不及开,直接施展神行千里的术法循着阿七的气跟了上去,不出几分钟时间就到了市郊的一所别墅里。这别墅张越是有印象的。H市是个典型的少数民族大融合地区,常驻人口中超过一半是少数民族,这样一个地方各族头领的势力是相当惊人的,即便是当地党政一把手要做某些决策也不得不征得这些头领的同意。这宅子就是H市一个相当有势力的头领名下私宅之一。虽然只是私宅之一,但平时总还是有人打理的,张越跟着刘笑然一路进去别墅里灯火通明却连人影也没见着,就知道这一切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他非常肯定这位头领是人类,货真价实的,祖上几代全是人类的那种,又是如何扯进这件大事里的?张越跟在刘笑然身后穿过整个别墅到了最后面的小池塘边上才找着了要找的人,“七叔”正和人在池塘边上摆开了架势对弈。刘笑然一把拉住了张越给了个“安静”的眼神,站在那再不肯往前一步,张越实在没法子只好跟在那等着。他无聊的很,只好伸长了脖子往“七叔”方向看。和“七叔”对弈的是个长相周正,穿着工工整整三件套,怎么看怎么像个高级政府公务人员的男人,张越总觉得这人眼熟,在脑子里把见过的官员们过了一遍也没什么收获,心里头就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同事。两个人下的是快棋,一子接一子落下,彼此都没给对方思考时间,黑子的大龙已经隐隐成型,白子在尽力反扑却始终没能起到大效果。张越的棋是在家里的时候学的,后来入门了又刚好玉虚子是个棋痴,这些年没少和他手谈,所以棋力倒也过得去。他看了看棋盘心里默算了一番,觉得不出二十手黑子便能掌控大局进入收官阶段。局势发展也确实如他所想,十六手后黑子大龙已成,以腾云破空之势将白子困住,绞杀不过是时间问题。金光扔了手中白子,一掌把棋盘给搅乱,转头过来打量了几眼张越,年轻警官的样子和记忆里那个青年的样子有了瞬间重合,眼里的冷意稍稍散了些,“还不错。”张越瞳孔一下子放大,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眼熟了,“老祖。”尽管红河老祖的外貌与上次见面完全不同,甚至连身周那似乎可以烧尽一切的红莲之火也一星半点都看不见了,可他一开口,那种无形的威压就让他绝不会错认。他不知道红河老祖和那个“七叔”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连“光”都能隐藏 ,心里却明白自己眼睛的那点秘密这大妖魔只怕早已知晓。他这副样子倒是让金光满意至极,只觉得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当年那么跳脱一个人,不过转世投胎了一回就大变样了,也不知道以后这人如果有机会得回前世记忆,是不是会为了对自己这被他监视了千年的“魔头”如此恭敬而不好意思一下?张越行了礼也没见红河老祖回应,倒是那个被刘笑然叫做“七叔”的年轻人收拾了棋盘后把那枚传讯玉简递给了他。他偷偷捏了大腿一把才确信这刚才自己为之打生斗死的东西轻易便回到了手里,心里愈发不解对方把自己引来这里的目的,毕竟红河老祖如果要见他,传唤一声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飞机马达轰鸣声在夜晚的郊区还是颇为清晰的,几个人的耳力都远超常人远远的就听到了,金光转头往飞机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就按你说的办吧。”张越还没问这话什么意思,就看见这天下妖魔之祖挥手间一道玄光击中自己脑门,无数讯息瞬间在脑中炸开,他抱着头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阿七摇了摇头不赞同地斜了金光一眼,把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张越拎了起来,一掌拍在他后心上渡了口气过去,缓和了金光打入的霸道劲气,抽搐才渐渐停了下来。他把张越往刘笑然扔,刘笑然机警接住了拎着人就退了出去。金光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好心。”阿七眨了眨眼,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忽而生动活泼起来,“别紧张。”张越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家床上,“七叔”正坐他房间椅子上玩手机,见他醒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微笑着站了起来,“还好吧?”张越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对方会觉得不对劲了—他这几年警察也不是白当的,“七叔”那张脸搭着那身装扮给他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对方的职业无非就是惯偷或牛郎,然而对方的气质和这两个职业实在相去甚远,加上能化形的妖魔除非个人爱好否则就没可能混到这么惨,所以他一时转不过弯来。现在“七叔”笑得又温驯又讨好,语气也是和他办案时遇到的那些混混一个德性,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马上就没有了。他在肚子里腹诽了一句“老魔头”,点了点头回了个礼,“没事了,以后几天还要麻烦七叔多多关照。”
6宫田贺一掐着法诀操纵弹珠大小的暗红色光球在平铺于草地上的H市地图上游移,所过之处时不时有淡蓝色的光点浮出,光点大小不一或静或动,星罗散布于H市大街小巷。光球走过地图四分一区域的时候,立于一旁的广田弘突然脸色大变抖手弹出一个水球将二人包住,光芒闪动间两人身影顷刻消失不见。下一刻,空气剧烈波动,艳红火球破开空间轰在了二人方才所立之处,炸出个三米深浅的大坑。群妖呼啸而至,刘笑然拍打双翼立于半空,看着还在冒烟的大坑挥手,“搜!”围在他身边的小妖应了一声,纷纷化出原形四散开来。群妖散去后离大坑不过五米距离的地方一阵白光闪过,宫田贺一和广田弘的身影现了出来,两个人惨白着脸看着大坑,彼此对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广田神官,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宫田贺一勉力压下因为施法反噬涌上喉头的血,“红河老祖真是太强大了。”“红河老祖的强大更说明了我们这次合作的正确性,不是吗?!”广田弘舔了舔嘴角,眼中精光连连,“不要说这么多了,宫田长老,找到‘源头’了吗?!”阿七一脚踹出踢在已经半压在他身上的壮汉腹部,壮汉摇晃着退了几步,抹了下脸神色狰狞地又扑了上来,两个人在水泥地上扭作一团,同房间的几个人坐在下铺的一个铺位上冷眼旁观—不过是H市第二看守所里时有发生的一幕罢了。滚到墙角的时候,阿七借着自己身处外部的优势死死抓住壮汉头部往墙上撞,他是发了狠的,任壮汉拳打脚踢也不松手,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撞上去到,那几个围观的听着壮汉的声音越来越低也终于变了脸色,互相看了一眼围过去想把两人拉开。囚室大门在这时候打开了,狱警在门口叫着“路发,出来!”叫了几声也没见人出来,那狱警才变了脸色,“给我把他们拉开!”宫田贺一隔着铁栏杆上下打量着阿七脸上的青紫,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路发君?”阿七打了个哆嗦,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别!”跟在宫田身后的律师在他示意下走到栏杆前面递过去一份文件,“路先生,我是天正律师事务所的……”“行了行了,我就是个祖上三代贫农的穷小子,”阿七挥挥手打断了律师的自我介绍,“一没钱二没地三没人,更不认识尼国人,不用套近乎了。”律师尴尬了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正常,把那份材料又往前递了递,“路先生,我个人建议您先看一下这份材料。”“怎么,我看了就能变成大富翁?”阿七“嗤”了一声把材料接了过来随手翻开,眼睛在瞬间瞪大,“我日!”宫田贺一微笑起来,“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是吗?”“意外你妹啊!你以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些鬼东西,老子就信?!老子祖上几十代有族谱的!”“那路发君怎么解释您的DNA与我妹妹的DNA高达97%的吻合率?”宫田贺一示意律师又递进去一份材料,“这是我妹妹当年的签证、相片以及华国大学的毕业证,我想,证据比所谓的族谱要更确凿些吧?”广田弘抬手打出法诀发动了贴在房间四角的符纸,明黄色的光沿着墙壁爬行,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他朝宫田贺一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宫田长老,记住,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暗红色的光球出现在宫田贺一手中,他驱动光球投入阿七体内,阿七的身体迅速散发出暗红光芒,胸口的蓝色光点在一片红色中突兀而显眼。宫田贺一那张阴沉沉的脸上终于现出喜色,“就是他!”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他们这批人抵达H市后第一次施法就被红河老祖发现了,一路追着打杀,到昨天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关键人物,这几天的悲惨经历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值得”二字。总算两个人都是见惯了风浪的,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彼此点了点头出了房间。等脚步声走远了,一直安静躺在床上阿七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右手于空中虚划,剑气破开,空间一阵扭曲显出个口子来,他伸手虚抓出一面人身等高的镜子,曲指轻叩镜面,很快便隐隐约约的显出金光的身影。“怎么?七夜魔君这是太久没来人间界,连如何找寻故人都不知道了?”金光凤目斜挑,三分讥诮七分揶揄,“还是说近乡情怯,夜不能寐?”七夜一看他只披了件白色外袍,长发都没有梳理就知道自己把人给吵醒了,心里直呼不妙。他和金光共事时间超过千年,这人绝大部分时间是好相处的,打打坐练练功杀杀魔,一天的日子就过去了,既不像魔宫那些属下那样总有无数事物来麻烦他做决定,也不像里魔界那些老魔头那样总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杀他。甚至于有时候遇到金光心情好,长袖一挥大赦天下,和善细贴的让七夜觉得魔生能遇着这么个人简直不能更圆满,其行为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你工作累了?我帮你做。你心情不好?我想法子让你心情好。你饿了?我给你煮饭。”只可惜金光心情好的时间少的可怜,而能让他心情不好的情况时有发生。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睡眠被打扰。每当这时候,金光的脾气之差,口舌之毒即便在他千年魔生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偏偏在这一点,七夜是最心虚的。
当年里魔界那群老魔头兵临城下,阴月皇朝损兵折将除了他之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正是处于最艰难的时候。他无意中得到了这面虚实之镜,然而放眼整个魔宫却找不到一个能够和他缔结双生约从而驱动虚实之镜的魔。虚实之镜作为魔界秘宝,物如其名,持镜者可以随时通过镜子召唤另一名持镜人,召唤者和被召唤者不但能共享魔力共享技能,而且可以在一定距离内随时位置互换。换而言之,如果能驱动这面镜子,就相当于复制了一个七夜出来,足以改变当时战局。然而要驱动这件秘宝就需要有两个缔约者,而且这两个缔约者的力量不能相差太大。他是天魔之身,已经是站在力量之巅,不要说是损兵折将的魔宫,就算放眼整个魔界也只有里魔界最强的那几个老魔头勉强够资格。直到后来他实在无法可想,只好联系金光想要取回一夕剑做最后一搏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金光在作为金光宗主的时候已经是人间界最强修道士之一,后来入了魔一身修为尽数化为魔功,加上常年炼化他通过一夕传到人间的天魔气,可说是这世上除他之外的最强者,哪里还有比金光更合适的人选?说服金光缔结双生约的过程简单的令魔发指。七夜不过是讲了个开头,金光就直接了当的问,“你是不是要输了?你输了是不是人魔通道就会再次打开?我和你结约共同驱动虚实之镜,你是不是就能扛住?”得到肯定回答的金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七夜缔结双生约的请求,和七夜共同成为了虚实之镜的持有者。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金光经常被他从美梦里召唤到战场,连清醒时间都没有就得打生打死,甚至于不得不穿着战甲睡觉,也无怪乎金光对打扰他睡觉这件事怨念重重了。所以每回金光挑着刺的往他心尖上戳他也只能陪着小心,“今天睡得挺早?”“魔君亲自出马,本座心头这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自然要早些休息。”金光看七夜那样子就知道这小魔头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探身拿过把宽齿梳梳理头发,“怎么?”“我现在才知道当混混也不是件容易事,”七夜感慨着伸手穿过镜面直接破开空间抓住了金光手里的梳子帮他梳理头发,这么多年了对于如何讨好心情不好的金光 他已经很有心得,“有个尼国人不对劲。”“人间界还有能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人?”金光皱了下眉由着七夜帮自己梳理头发,伸手从旁边拿了本小说翻开,“里魔界这些年强行抽取尼国清气同时大量注入魔气,尼国魔道那些有点道行的基本上都是半人半魔了,这个难道还是个人?”“还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个修为不比燕赤霞差多少的人。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喜欢。”理顺了头发扯过发绳扎了个最简单的发型,七夜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你不喜欢的感觉?人?”金光终于被勾出了兴致,放下小说想站起身,没想到七夜还抓着他的头发,金光猝不及防低低呼了一声转头怒视七夜,还没来得及开口,罪魁祸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我不是故意的!”金光冷笑了一声劈手夺回梳子,伸指轻叩在七夜手背,红色魔气沿着手背蜿蜒而上,七夜那条手臂化作光点四散开来,“一夕魔力不比圣君,还是省着点用罢。”镜面扭曲了一下碎开攀附上七夜被金光打散的手臂断口处,墨绿光华流动间手臂又恢复如初。七夜再次唤出虚实之镜,只是这次镜面始终雾蒙蒙一片,金光并没有出现。他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对方拒绝再谈。如果他是真身降临自然可以强行打开魔镜,然而现在他不过是一缕神识附在一夕剑所化人形上,对虚实之镜的操纵最多也就是在金光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交谈的程度,主导权完全在对方手上。
7在七夜长达一千多年的生命里几乎踏遍了魔界的山山水水,参与过不少战斗杀过不少人或魔,君临了大半个魔界,但除了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生”里客串了一把并不成功的厨子以及算命先生外,确实没有从事魔君之外的任何职业的经历。换而言之,七夜魔君的魔生看似精彩万分实则乏善可陈,特别缺乏用武力及权势之外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方法及能力。对这样的魔来说,扮演好一个社会底层的混混其难度委实不亚于应对魔宫王案上那层层叠叠的奏章之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魔君大人之所以敢提出由自己来假扮路发担任卧底这一艰巨的任务,完全是因为拥有通天法力可以开外挂—他直接勾了路发的魂魄将其锁在了一夕剑里。可即便是开着如此大的外挂,七夜仍然遇上了问题。当他在宫田贺一“慈爱”的目光下用完早餐,按照路发的“习惯”准备出门溜达溜达顺便找几个狐朋狗友吐槽一下近日的离奇遭遇时,守在大门口的两个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用一种平淡无波而又欠扁的语气告知“请好好待屋里,哪也别去”。他当然可以直接把人给轰个渣也不剩。但好在魔君大人颇有克制力,迅速切换到了“路发模式”,然后目瞪口呆地围观了这个小混混使用了撒泼打滚、哭闹上吊、声东击西、威胁利诱、你妈贵姓等神奇技能,并且一无所获只能乖乖回到房间里,然后选择跳窗。苦逼的是,路发在试图打开窗户的时候,发现窗子被锁死了,他被“困”在屋子里了。绝望的混混瘫倒在大床上一脸生无可恋,七夜只好再次上阵。尽管早就知道扮演这个小混混会受到一些“不公正待遇”,但七夜确实没有想到还有“软禁”这一招,之所以使用“软禁”而不是“禁足”这一字眼,乃是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有被使用过这一招的只有聂小倩,性别女。房间的窗户不仅是被使用了物理的方式锁上,而且还被下了禁制,考虑到在广田弘身上感受到那股令他不舒服的“感觉”,大局为重的七夜还是放弃了制造一个影分身以应付尼国人,自己无视禁制溜出去逛逛人间的念头。在房间床上枯坐了一会,七夜扳着手指特别认真地数了数离七月十五还有多少时间,然后绝望地再次呼出虚实之镜联系金光。好在宗主大人似乎恢复了一些好心情,大慈大悲地接受了他的呼叫再次出现在了镜面里,聆听了战友的哭诉后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安下心来的魔君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就感觉到金光的“气”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所在位置接近,随之而来的还有绝对无法忽视的强大魔压。七夜立刻反应过来金光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让他离开这幢房子,赶紧进入“路发模式”瘫倒在床上做生不如死状,下一刻宫田贺一和广田弘破门而入向他扑了过来。广田弘人还在半空中就直接扔出个水球把三个人圈起来,惊恐万分的路发刚刚张开嘴想出声就被宫田贺一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广田弘的水球刚出手七夜就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给自己不喜欢的感觉了—魔族和神族本就是天敌,即便不在同一片土地上也仍然是。多年养成的战斗意识让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七夜的那一缕神识瞬间扩张将一夕的魔气包裹在内而后急速收缩把魔气凝成了珍珠大小潜伏在了这具身体的丹田里,路发的灵魂则被完全释放出来充斥了整个身体。水球堪堪将三人包裹住,金光的攻击就轰了下来。七夜透过路发的眼睛清楚地看见广田弘的胸口处发出明亮的光,光和水球形成的保护圈联接起来,眼前景物一阵乱闪,三个人瞬间移动出了那幢小楼。金光的一击直接把三层高的小楼击穿,三人虽然瞬移出了小楼但仍然被余波震到,水球一阵摇晃,广田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胸口光芒更盛,死死地顶住了这波余震。白衣红发的大魔头周身环绕飞舞着层层叠叠的符咒从天而降,虚悬于一片废墟之上,冰冷的眸子扫了眼残垣断壁,唇边挑起一抹冷笑。下一刻强大的魔气以金光为中心呈海浪状一波一波地往外推开,尘烟四起,所有阻在路上的植被及建筑摧枯拉朽似地倒下。广田弘脸色大变再顾不得隐藏行踪,双手连连结印,一颗闪着光芒的尖辣椒形状玉坠自他胸口处飞出,他一口舌尖血喷上去玉坠光芒大作化为如同实质般的一层光球护住了三人。空间急剧扭曲,三人脚下突兀地现出一个大洞,玉坠所化光球裹挟着三人冲进洞中,而后大洞便合了起来,地面上一片平整看不出任何痕迹。金光冷笑一声收了魔气,身形一动掠到了三人刚才所站位置,扬手间环绕他身边的那些符咒中的一道紫色符咒便脱出了保护圈,他掐了个诀那符咒化成一道紫光不停跃动,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凝成了一块玉坠落入金光手中,赫然正是刚才从广田弘胸口处飞出的玉坠的样子。金光挑了挑眉,将玉坠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对着太阳的方向晃了晃,玉坠慢慢地发出了白光想要挣脱束缚却被他死死捏住,“滋滋滋”的响声不绝于耳。符咒所化的玉坠终于耗尽能量消散于天地间,金光搓了搓手指,指尖面上的那点儿黑色迅速地散去。他冷笑了一声,大袖一振飞入空中,身形闪动间便失了影踪。
8离地两米高的半空突兀地现出一个大洞,广田弘一手挟着一个人从洞里闪了出来,三人自半空直接跌在地上滚作一团。七夜感应到广田弘身上属于“神”的气息无影无踪,第一时间将路发的灵魂压了下去--这身体乃是一夕剑所化强韧无比,这种程度的空间跳跃和摔跌根本不在话下,如果任由小混混的灵魂操纵这身体毫发无损地站起来马上就会露馅。宫田贺一捧着脑袋摇晃摇晃地站了起来,先一指戳过去把挣扎着的路发给定住,然后去扶广田弘,才发现不过这么会功夫,这位神官大人已经须发皆白起码老了二十岁!“广田神官!”广田弘喘着粗气目光涣散,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话,宫田贺一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立刻将气渡了过去,“不要说话!我帮你疗伤!”广田弘体内的气乱成一团,左突右冲的,所过之处的经脉都被破坏的不成样,宫田贺一的魔道功法和他的神道功法又是死敌,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那些气给理顺。“我们现在在哪里?”广田弘终于缓过来,被扶着靠坐在一棵树下,半阖着眼养神。宫田贺一打开了手机定位,清清楚楚地显示他们现在已经身处离H市足有一百多公里的某处山区,广田弘心头那块大石头才暂时落了下来。两个半生死敌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和迟疑。作为尼国神道和魔道战后这一辈的顶尖人物,两人早就由前辈口中听过红河老祖的赫赫威名,只是彼此都是眼高于顶的主,只以为这位“人间魔道第一人”就算强也强的有限,两个人联手还带了神器,哪有干不过的道理?然而闻名不如见面,真正硬碰硬地对上了,两个人才意识到红河老祖不但不是浪得虚名甚至可以说是被严重低估,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撼动的那个级别。然而根据资料显示,千年前魔门关闭之时那些比他强大的妖魔都回到了魔界,他们将要做的事,会否是打开潘多拉之盒,不但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将灾祸带来人间?“我马上联络国内,让他们不要直飞H市!七月十四之前也别进入H市!”宫田贺一到底是魔道中人,对有可能造成的后果不过是犹豫了半分钟便置之脑后,迅速将话题导回了正题。“这几天只能靠宫田长老了!”广田弘也算是心志坚定之辈,马上就回过神来。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回头路,尼国的魔气问题已经拖无可拖,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只能往下走,“这几天绝对不要再使用法术了!”宫田贺一“嗯”了一声应了。广田弘这话说的隐晦,可要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刚才强行硬抗了红河老祖那一击后,七月十五之前这位大神官是绝不可能再有任何战斗力了,而“那一天”只怕就是这半生死敌的以身殉道之日。广田弘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对方是明白的,才算是放下半颗心来。刚才红河老祖那一招实在是避无可避,无法可想之下他只能强行驱动随身携带的神器才躲过一劫,只是所谓神器自然只有神族又或是神裔方可驱动,即便他身为守护神官想要借用神之力量也不得不付出代价。尽管这次为了解决弥漫尼国的魔气问题答应和魔道合作前来H市这个华国妖魔大本营之时,广田弘就已经有了以身殉道的明悟,可在他的计划里动用到神器应该是在整个行动的最后一步,目的则是彻底解决一切。然而自从踏入H市后他们就被红河老祖一路追杀,直至刚才,在那堪比神魔的攻击面前他甚至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杀手锏!这杀手锏已经暴露,也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挡得住红河老祖了。刘笑然是那种让人看过第一眼就绝不会忘记的类型,即便是在人群中间也能让你第一眼就发现他,这种类似于公众发光体的体质非常适合当领导人和发言人,也正是当年金光一眼就看中这只连化形都不稳定的小鹰将其纳入自身羽翼之下庇护的原因。然而张越的目光却完全被坐在他身侧的刘雪莉吸引。一身白色职业装的女人面带笑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算是在发着光的刘笑然身边,也仍然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张越能清楚地听见身后那些记者交头结耳的声音。所以刘笑然在这种时候把这只小狐狸推出来是想干嘛?他当然不认为刘笑然这么做是为了掩盖今天上午红河老祖轰碎了半山腰那个废弃渡假村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这个社会金钱近乎万能,有钱有势为所欲为。“飞鹰集团”在H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堪称土皇帝,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完美掩盖,更何况刘笑然给出的理由已经相当充分—“飞鹰”收购了那个渡假村,有意在上面推倒重建一个S省最大的集休闲娱乐文化展示一体的旅游文化城,今天上午的动静其实是“飞鹰集团”的工程队实施的爆破。掌声雷动,白衣女子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接过话筒对着全场露出甜美笑容,狐狸精天赋技能魅惑发动,通过镜头瞬间控制所有观看者进而洗脑。张越皱眉看了眼刘笑然,挑眉示意“什么意思?”刘笑然耸了耸肩,满眼的无奈。张越叹了口气有想拎把剑杀上门去找红河老祖的冲动—这世上能让刘笑然这么做的人除了这位魔中之祖还有谁?
“宗主大人,您这是玩的哪出?”七夜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在终于获得自由行动的权利后为什么会想不开地跑来找金光,这错误实在犯得太低级,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坐在街边的某个咖啡店里,一边看金光翘二郎腿一边看电视里小倩的转世。“本座以为魔君会希望用这种方式看到她?”金光眨了眨眼睛,朝着电视屏幕撸嘴,“难道本座猜错了?魔君还是想看见真人?”“宗主心细如发,本圣君在此先行谢过了。”说不出口的小心思被拆穿,七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字一句简直是要把人给剥皮拆骨的狠毒。金光听而不觉,把七夜这话当夸奖,微笑着照单全收,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愉悦,“不客气。”七夜叹了口气。他拿金光一向没办法。虽然在千年这种时间单位面前十六年这个数字实在过于短暂,但这个大了他十六岁的男人确确实实在很多方面都非常了解他,并且擅于利用这种了解给他些不大不小的难堪,度把握的刚刚好,既让他发不出火来,又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然而这种难堪,绝大部分似乎又是自己自找的?“要去看看么?”金光估算着时间觉着这位圣君大人大约已经自我解嘲完毕,看了看还高悬在天上的太阳觉得也许可能似乎应该给对方个台阶下,“玄阴魔门重现人间的地点。”“不用了。”七夜摇了摇头,“玄阴魔门在哪里重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一劳永逸地把里魔界那群老怪物给解决掉,我实在不想再打了。”“这可真不是天下无敌的魔君该说的话。你那些魔宫的属下要是听见了,会不会哭泣?”这样的言论金光确实是第一次从七夜嘴里听到,他又看了眼电视里的刘雪莉,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七夜终于苦笑出声,看着金光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是阴月皇朝的圣君,天魔之身魔道之主。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刚才说的话,但我要告诉你,这样的话语除了你金光宗主外,我再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见。”金光眼也不眨地和七夜对视半晌,终于笑了出来,“好!”
为何看到红河老祖这样的名字我想到的是香辣小龙虾肚子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不是我的错,一定是到了饭点的关系…楼主发帖时间不对嘛。
给大大一个天那么大的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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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握拳!要开打了!争取三章内完结!工程不赶工期,薪水日 结从不拖欠,虽然因为工地在偏僻郊区山顶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不过这样更好,晚上六点半准时收工,吃了饭洗了澡后就是打牌看电视聊天,晚上九点来钟差不多就可以熄灯睡觉了,老实上工的工人们都对“飞鹰集团”的旅游文化城建设工程表示满意。宫田贺一也表示满意。他拖着广田弘这个重伤员拎着路发这个拖油瓶也走不远,这几天都藏在山脚下的小旅馆里,三个人关房间里不敢出去半步,连吃的喝的都是让店里送上来,老板娘看他的眼神已经很不对劲了。因为吸取了第一批人手全军覆没的教训,尼国国内派来的增援人手按着他的指示并没有来和他们汇合也没有进入H市,而是分散成了几批,在H市周边的几个邻市躲了起来,直到今天早上他才联络了这些人,让他们前来这个工地集合。几批人从不同方向过来,下午三点来钟才集合完毕,为了不引起注意又在半山腰的小寨子里躲了几个小时,看着工地熄灯了才敢摸上来。尽管不能使用术法,不过不管是对魔道还是神道的人来说,能让人动起来的办法多的是,二十几个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把整个工地的工人都给控制住了。经过几天修整已经有些模样的工地正适合用来布阵,修士们指挥着那些被控制住的工人按照阵图挖出一个个小坑,把篆刻了繁复咒文的棍子一一放入坑中再填上土立好。程序并不复杂,但量实在有些多又容不得出错,工人们忙了大半夜到凌晨两点来钟才收了工。宫田贺一亲自绕着工地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错误才放下心来。他拿表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人把工人们给赶到工地后山的小树林里去躺成一堆—倒不是这位魔道大长老心存慈悲没想过利用这百来号工人的命来祭阵,而是考虑到大阵发动必定会引来的红河老祖,只怕到时候这百来口性命反倒是为对方做了嫁衣裳。大阵的阵眼刻上了五芒星图案,已经被敲晕好几天的路发躺在图案中心上,宫田贺一领着四个魔道修士站在五芒星的五角上把路发围在阵心。咒语响起,随着五人的走位变动慢慢的有蓝色光点从路发胸口浮出,随着宫田贺一的引导摇摇晃晃地飞到他手边的那根棍子上,棍子迅速亮了起来,而后密密麻麻的棍子仿若多米诺骨牌般按照规律依次亮了起来。最后一根棍子点亮瞬间,宫田贺一大喝一声双手结印,强大的魔气自体内汹涌而出--尼国魔道供奉千年的大鬼神借由他的身体降临人间。宫田贺一的身体毕竟只是人类之躯,来自大鬼神的力量一经附体,细细的血线便自他的五官不断流出,他也顾不得这些,手势连连,庞大的魔气将整个大阵围了起来,点点蓝光受魔气刺激光芒暴涨,纷纷脱离棍子飞上半空,在路发身体上方汇集成一个蓝色光球。宫田贺一再变手印,大鬼神的魔气流水般输入光球之内,光球旋转起来升上半空,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顶。光球愈转愈快,渐渐地,H市方向有蓝色的光点浮上空中被光球吸引,向阵法的方向飘过来。“老祖!”半山腰那个几小时前宫田贺一等人藏身的寨子里又聚集了一堆人。张越时不时就从老寨主的屋子里出来空地往山顶看,等看见H市方向有蓝光飘过来的时候赶紧冲进屋子里喊人—要依着他的性格早就领着人杀上山去了,只是这回主事的可是红河老祖,这大魔头还坐在那稳若泰山,他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了。金光“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吃下最后一块小饼干,接过旁边站着的小妖递上来的手巾擦干净了嘴角和手掌上的饼屑,拍了拍手掌站了起来。一群大妖围着他出了屋子。山顶的蓝光已经很盛了,时不时有从H市飞来的蓝光自他们头顶上飞过去,金光仰着头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数了一会笑起来,“真慢。”张越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老祖大人是铁了心想让尼国人把大阵完成,被魔蛊附身的八百多人除了运气好的那几个今天是必然要送命的了。金光又站那看了会,山顶上的魔气突然以几何级数扩散,一片呼啸之声就连他们站的这小寨子里都能听见了,他才挥了挥手,“出发!”自H市汇集而来的蓝光不停地投入光球之中,光球膨胀到某个程度的时候“突”地一声炸开来,四散的蓝色光点在宫田贺一的指挥下围拢起来,渐渐形成了个不规则波动的圆圈的形状。金光带着群妖抵达山顶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蓝色的光围成圆圈的形状,他摆了摆手,跟在身后的群妖纷纷现出原形往宫田贺一的方向扑过去。广田弘向侍立在身边的神官点了点头,那神官喝了一声,原本就分布在工地四周的尼国神官们纷纷结印念咒启动早就设好的结界,咒文流转间将工地保护了起来。群妖中速度快的几个直接撞上了尼国神官设的结界。这些妖都是跟了金光有些年头的大妖了,修为可观,这一下子撞上去整个结界都震动起来,有些修为浅的神官脸色直接就白了。跟在后面的群妖笑成一团,纷纷学着前面那几个大妖的样直接燃起妖力把自己当成武器往结界撞过去,一时间“呯嘭”之声不绝于耳。
张越皱了下眉头正想说点什么,刘笑然已经开了口,“别让远道来的客人笑话,一会有的是时间玩。”群妖大声应了收起嬉闹之态,合力向着结界轰出一击,过半数的神官“噗”的一声吐出血来,不过这集合尼国神道精英之力撑起的结界倒还是勉强撑住了。群妖顿时面上无光,互相比了比手势又再次合力轰出一击,早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再支撑不住,咒文纷纷破碎消散。不过就是拖延了这么会功夫,那些蓝光围拢的不规则波动的圆圈已经完全成型,宫田贺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阵法中心的半空中悬浮出一个圆型的空洞,阴森强大的魔气自洞口光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山顶。除了宫田贺一外,原本站在阵眼附近的那四个尼国魔道修士被洞口涌出的魔气直接击上半空再落下来,好在分散四周的那些魔道修士眼明手快,接住了几人才避免摔个粉碎。黑白分明的两只手自圆洞内伸出,一左一右拉住圆洞,双双使力,那圆洞居然又被撑大了一倍有余。金光叹了口气,越过群妖,拖拖然走了过去在离圆洞十米远的地方停下,“黑白双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黑白双君这个让我莫名想到八卦图。然后…两只小鱼跳出来…
又从乐乎过来催更。
吃饼干萌萌哒的宗主,我自动脑补了一下宗主一脸面瘫吃着小熊饼干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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