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娴现在在哪国防服役纪念章呢

林庆江作品《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第四章(3)---(附外一篇)
第四章(3)
那天的晚上,是一个月明星稀、天宇澄净的天气,也就是我们野营拉练的第五天,让大家莫名其妙地期待和盼望,又忐忑不安地惧怕和紧张的‘武装紧急集合’在柳琳老师、军代表和工宣队的秘密筹划又放了‘烟幕弹’之后,终于让人始料不及地提前到来了。
曾玉亮掐着点儿,按照军代表娄安信排长的旨意,是在子夜2点30分吹响集结号的。为了准确的掌握时间,谢师傅还将他的俄罗斯‘红星牌’怀表借给了他。
这天的晚饭,同学们吃了一顿香腻的无法形容的‘土豆炖牛肉’,牛肉是达斡尔族的一个中年猎民,赶着‘勒勒车’要去矿里卖,路过九峰山营地的时候,被食堂的汪桂荣‘截获’的。牛肉是鲜艳红润的,切口的肉用手指头按下去,和弹簧一样富有质感和弹性,仿佛牛的生命和神经虽死犹生,颤儿颤儿巍儿巍儿仍在抖动着,在阳光下,那肉尽管没有煮熟,也散发着别样的韵味,让人不由得垂涎欲滴。
倒霉的公牛,本来是猎民家里驾辕的‘劳力’,活儿轻松自在,踌躇满志的牠正悠闲地在山坡啃草的时候,不小心陷入‘窦楚子’们挖掘的洞穴里,沉重的身躯訇然倒下,将前腿蹩的折断了骨头,猎民全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拽不出来牠。看见公牛难过地扑簌簌地掉泪,猎民也暗自嗟叹:牛肯定是残废了,残废不能拉车的牛,显然就成了家里的累赘。猎民就狠了狠心,极不情愿地将其抹了脖子。
汪桂荣用汉语加简单生硬的达斡尔单词,佐以手势辅助,还是谈不拢牛肉的价钱,猎民开价6角5分一斤,汪桂荣口口声声就给5角5分,正僵持着,同学多宝音被唤来做说客。多宝音是地道的达斡尔人,但是从小长在‘大城市’的甘奎公社,能说会道,父亲多长寿(这个名字起得好),是矿里的民族党务干部,家里过着相对优渥的生活。
他的到来,让猎民无计可施了,多宝音用他那舌灿莲花、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烂之嘴,嘀里嘟噜地和猎民用达斡尔语讨价还价、上纲上线,大意是:我们是野营拉练的预备役民兵,拉练的目的是为了保卫你们的屯子和胜利果实,我们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并且‘买卖公平’,你的牛肉要到矿里偷着卖,那是走‘刘邓陶’资本主义道路滴,如果被矿保卫科的曹大牙和李宝库逮着,那是要蹲笆篱子滴,蹲了笆篱子是要天天啃窝窝头滴,还要撅屁股坐土飞机滴。
(煤矿保卫科科长曹来福:内蒙古扎莱诺尔人,军人出身,绰号‘曹大牙’,他是个多才多艺且十分敬业的人,擅长拍摄照片并冲洗放大,大杨树煤矿的很多史料照片均出自于他的拍摄,1970年后任大杨树煤矿保卫科科长,在煤矿很有人缘和名气。李宝库:吉林省梨树县人,1970年转业到大杨树煤矿,曾在解放军某部服役,系副营级军官,先后在煤矿保卫科和公安派出所工作,是个憨厚朴实的人,他五短身材,喜爱交际,乐于助人,在煤矿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士)
听到这些话,猎民显然有些惊秫和害怕,多宝音趁势而上,说卖给野营拉练的民兵预备役最妥当,无形当中还支援了‘革命’学生的野营拉练运动,毛主席都说‘野营拉练好’,你难道要反对毛主席吗?你把牛肉买给我们,就是响应毛主席‘达拉噶’的号召,功劳大大滴!转身问汪桂荣多少钱,汪说,5角5分,多宝音作做为中间人,和稀泥地又和猎民嘀里嘟噜一番,薄薄的嘴唇快捷地翕动,唾沫星子喷的老远,最后以5角7分成交。
(甘奎公社是大杨树镇的前身。我国东北解放,大杨树西200公里的地区成立了领导的诺敏努图克。1948年春,又将、多布、甘河、奎勒河流域的四个猎民部落合并在一起,在村成立了甘奎努图克&归管辖&。
1949年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政府认为大杨树地区气候适宜、天时好、地利强,是发展农牧业和多种经营的好地方、九峰山还有埋藏很浅的煤矿,因此,又将甘奎努力图克从朝阳村迁址到大杨树。
1959年秋季将甘奎努图克改名为甘奎公社,隶属管辖,当时人口约千人;集聚的民族有汉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达斡尔族、、回族、等,并相继发展供销、邮电、医疗、粮店、学校等,1965年改称大杨树,次年国家为开发大兴安岭林区修建的嫩林铁路通车,大杨树渐渐趋于繁华。大杨树煤矿距离大杨树镇20华里。印象中,那段旱路那么长,现在看来,还是人小的缘故,譬如,那个时候看任何房子都很高很大,看任何东西都很新奇。煤矿到大杨树镇,68年通的大客车,煤矿工人土的掉渣,管大客车叫‘大帕子车’。第一任跟车售票员是已故的矿财务科科长丁建民的媳妇--丁慧梅,丁健民是煤矿很有影响的人物,他年轻的时候,是国民党军队的军官,1948年东北解放战争期间,参与所在的的部队进行了‘战场起义’,弃暗投明后参加林彪的四野部队,后因作战英勇,加入中国共产党。东北解放后,转业到地方,因为在部队从事过会计工作,所以成为理财方面的行家。1965年6月,大杨树煤矿开发建设,他从鸡西矿务局调转来矿工作,任财务科副科长、行政科科长等职务。1979年调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乡镇企业局财务科科长。2011年2月,因病逝世。
司机是我们班女生刘敏的爸爸刘庆林。当时的票价是2角。票价虽然2角,但是很多爱占公家便宜的职工家属还是逃票,丁慧梅遇见赖皮上车不买票,就和赖皮理论,赖皮们以忘记带钱了搪塞,丁慧梅就没辙,嘟嘟囔囔说句:‘挺大个老爷们,也不知道个寒颤,’就不了了之。大客车并不接送通勤的干部工人,接送工人通勤的车是‘解放牌’汽车,车厢装上铁制的围栏。煤矿工人站在上面,戴着安全帽,极像日本鬼子和纳粹士兵去根据地扫荡。特注释)
1972年,大兴安岭地区物质供应短缺,商店里悬挂的‘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牌匾,不过是流于形式的口号。每家每户按户籍人数,每个月只能吃到半斤猪肉,还是带骨带皮的。想吃到牛肉,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般,是每个人痴心妄想的奢望。食堂买了100斤牛肉和一套‘牛下水’(牛胸腔和腹腔里的心肝肺、胃肚、大肠小肠),做为奖励,王桂荣请示工宣队谢师傅,多宝音获得四个牛蹄子,他乐颠颠地请了假,骑着自行车,把蹄子送回家给父亲多长寿做下酒肴。
食堂里‘厨师们’,将肉连筋带哈拉皮切成小块块儿,放了葱蒜花椒大料和洗好的土豆一起炖在锅里。岚岚的蒸气和香味缭绕在伙房的四周,并随着和煦的风,吹到了帐篷里。有些人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跃跃欲试地张开了小嘴,等着那千载难逢的时辰到来,准备肆无忌惮地饕餮一番。
曾玉亮和孟松林、刘宝珠、田忠友、刘谦等人,为了腾出胃口多吃肉多喝汤,中午借口捉家雀、逮耗子,看护农场丰收在即的玉米,索性没有吃饭。这种‘没出息到家’的举动,惹得几个女生一顿嘲笑和讥讽。&&&&&
王舒娴和谢丽蓉咬着耳朵小声嘀咕:“这几头烂蒜,犒劳成什么样了,干什么事,都是私字作怪,就顾得填饱自己的肮脏的胃囊,八辈子也就这个德行了!”
谢丽蓉更是不屑地回应道:“没出息的人,净干没出息的事,别指望他们能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都是饭桶和菜货!”
倒是冯秀云有点同情他们,她傻乎乎的思维简单的犹如小兔子:“我觉得,他们几个是想节约中午的粮食吧。”
在农场的萝卜地里,我们都在垄沟里起萝卜,谢丽蓉的话,被刘谦的‘跟屁虫’张明壹听见了。张明壹飞也似地跑到刘谦的地垄沟里,十分诡秘地告诉他:“那几个女生骂你们半天了,什么磕碜话都说!”
“他妈的,谁背后说我们坏话了!”刘谦和刘宝珠一边拧着萝卜樱子一边来到谢丽蓉、王舒娴、冯秀云的地垄沟这边。刘谦大大咧咧地吆喝着,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被旷野里的风揉搓的蓬头垢面,仿佛‘奓挲鬼’一样的他。
“谁说啥了,你虎视眈眈地还想打人啊,再说,隔着那么远,你是孙猴子呀,能逆风听千里呀!”
“你张嘴闭嘴他妈的他妈的,耍什么臭脾气,你来九峰山,怎么把你妈也背来了啊,不嫌累赘啊!”
王舒娴一点也不惧他,翻着白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刘谦在几个女生的脸上轮流扫视了一遍,想找个羸弱一点儿的‘突破口’,他觉得冯秀云老实厚道,又傻乎乎的,就厉声对着她质问道:“你们几个得瑟鬼,不要惹老子不痛快,等我有了权,看我怎么拾掇你们,上次到柳琳哪儿告我偷摸往女生书桌樘里灌稀泥的是你们吧,害得我爸一擀面杖把我削了半死。还有上次野游诬陷我偷吃薛桂梅带的饺子的是你们吧!害得我吃了一顿柳老师的打卤面。咱们班的淘气包子馁多,你们就栽赃于我呢!你们这是恶语中伤,口蜜腹剑(刘谦刚刚学过的毛主席《别了,司徒雷登》课文的成语,就派上了用场),用心何其毒也!!”
(我初中的同学薛桂梅,是个身材颀长、婀娜多姿、皮肤白嫩、相貌秀美的姑娘,她初三的时候,身高就在169厘米左右,她的性格极为腼腆,和男生说话,脸上就飞起红晕。她哥哥是煤矿运输队的汽车司机二薛(薛志刚),二薛是煤矿篮球队的中锋,身材颀长魁梧,是个很受煤矿女孩子追捧的‘帅哥’。
薛桂梅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不爱说话,印象中她留着大辫子,辫子长的甩到屁股蛋,她的书包是碎花蓝颜色的,斜背在浑圆的肩膀上,很潇洒。她穿着布面系带的黑剪绒‘假鞋’。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眼睛的瞳仁很黑很亮。我初三的时候,是语文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她总是最后交,究其原因,是她怕男同学乱翻或者是拿去抄作业,弄脏了她的本子,她晓得:最后交给我,我就送到教师办公室了。&&&&&
她的手很柔软,手指细长,走路的样子袅娜的很,是大家闺秀的款款步履。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初二的时候,有一次野游,她送给了我一束她采撷的白色芍药花,她告诉我,回家插到放水的玻璃瓶子里。当时她令人沉醉的一笑,以及笑的时候,脸颊上映现的酒窝,让人着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78年,我考入鸡西煤矿学校,临走的前几天,在煤矿商店见到她,我告诉她,我要出远门了,她夸奖滴说,你很有出息,比我们强多了,来不及请你吃饭了,等你放假回来吧!
2004年{卒年不详},也许是天妒红颜,薛桂梅因患白血病病逝于扎莱诺尔矿务局职工医院,享年45岁。藉此凭吊她英年早逝、香消玉殒,愿她的灵魂带着曾经的美丽飘向天堂)
刘谦,在萝卜地里掐着腰,旁若无人而又肆无忌惮地咆哮着,大家都木偶似地面面相觑。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孙卫红、赵福满、陈玉和、韩成友等班委会的男生们,平时对刘谦的横蛮无理、所作所为也颇有成见,也想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他一番,但是碍于他打仗不要命的楞头劲儿,单挑都怕吃亏和来自他更凶狠的报复,正愁着没有机会弄他,机会终于来了。赵福满就等着王舒娴这几个女生惹恼了刘谦,刘谦脑门冲动,像疯狗似的乱咬并说出‘反动话’的时候,趁着这个当儿,就以‘舍身维护班级团结,维护女生权益,惩治害群之马’的方式,将其暴打一顿并‘绳之以法’,灭了他称霸班级的嚣张气焰,我赵福满再卷土重来,我赵福满虽然被降格为班委,但是同学中的强势者仍然非我莫属,我要树立起以本人为首的班干部威望。‘除掉这个丧门星,确保威虎山的安全。’赵福满满怀期待地幻想着。
(韩成友,我初中的同学,1973年参加工作,在大杨树煤矿钻探队做测井和柱状图绘制。1976年由于工作表现突出,被所在单位和煤矿招生办推荐到‘吉林地质勘探学校’学习,毕业后分配到地质总局108地质队工作。初中的时候,一个时期和我的关系很好,他年长我2岁,很有老大哥的样子,特别懂得照顾别人,在班级里,也是骨干和有威望的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谈。90年代末期,病逝于吉林,仅此表示凭吊和纪念,愿他在鲜花盛开的天堂精神永驻)
就仿佛,某一个战役的前奏一样,指挥员制订了周密的作战计划,单等着敌人懵懵懂懂中入彀,踏进布满铁荆棘和的埋伏圈。果不其然,刘谦愚蠢地钻进圈套。
刘谦翻小肠一般,语无伦次地数落谩骂,从女生骂到男生,从老师骂到谢师傅,从大上个学期班级分桌,说到这次野营拉练,陈康烂谷子悉数捡起,兜了一个大圈子,似乎还感到没有达到目的,由于中午空着肚子,身体有些疲倦,就一屁股蹲在了地垄沟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通常的情况下,被指责谩骂的对象,如果没有确定具体的目标,群体中鲜有义愤填膺的人,挺身而出挡子弹的。可事情往往有例外的,王舒娴可不是省油的灯,刚才刘谦的表演,让她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她突然想起了电影《地道战》里的一句台词:‘敌人的招数使完了,轮到我们动手了。’
王舒娴翘起兰花指,很优雅地捋了捋被秋日的燠热粘湿在额头上的头发,不紧不慢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妩媚的丹凤眼,轻蔑地瞥了瞥圪蹴在地垄阶上的刘谦,和颜悦色地对着他说道:“刘谦,你骂够了吗,是不是轮到你姐我说几句了吧!”
刘谦翻着死鱼一样眼珠子,眼白还透着凌厉的愠怒,他的意思,王舒娴知道,是带着复杂的情绪复杂的感情对待她的。一方面,刘谦貌似粗鲁粗俗的言谈举止,藏匿着他对王舒娴的喜欢,尽管他心知肚明,王舒娴根本没有丁点儿的回报意思,但是,男孩子的喜欢很大程度带有对漂亮异性的蠢蠢欲动的朦胧向往。何况在班级里,刘谦的年龄最大,懂得的也多,没有书卷气、喜欢撒野的他,并不妨碍他思情发情想女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到老师哪里告你,你抓着了吗,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指桑骂槐的,连个好老娘们都不如!”
“你就不能长点儿出息,做点正经事让别人看看,和女同学拌嘴斗气也算是个男人啊!”
“别人不稀得惹你,是因为别人都有涵养,你却认为别人软弱可欺,冯秀云怎么滴你了,你指着人家的鼻子嚷嚷,真是猪鼻子插葱装蒜,电线杆子挂暖瓶,就显得你水平高哇,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怪鸟!”
“我警告你,刘谦,别自以为是,如果茅楼里扔炸弹激起民愤(粪)的话,你就有好瞧的了。以后别往女同学堆儿里凑合,该去哪儿去哪儿玩,若是再无辜欺负女同学,我能原谅你,我手里的四齿叉子可不能原谅你,不信,咱们骑毛驴看账本---走着瞧!”
王舒娴滔滔不绝的精彩发言,博得大家的交口称赞,刘谦下不来台了,像个被抽了气的篮球,萎靡的无精打采、瘪瘪掐掐。他斜眼看见,平时见到他唯唯诺诺的同学梁仪斌和韩兆寸在抿着嘴乐,气更不打一处来,喝声对着梁仪斌大骂:“操你妈,你捡着金元宝了,咧着嘴笑!”
若是平常,像梁仪斌、韩兆寸这样的同学,遭受欺负,赵福满等人,是不会打抱不平的,可今天的情势变了,赵福满双手搭在一起,严肃地和刘谦说:“刘谦,你怎么和疯狗似地,谁都骂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军训时期,毛主席‘不打人骂人’的话,你也敢违抗!”
(韩兆寸,我初中的同学,家在煤矿火药库的路边,1973年参加工作,在4号井做采煤工。他的特点是内向而老实厚道,学习一般,在班级里不显山不露水,我读高中乃至考学以后,就断了联系和音讯,后来得知他1990年调到黑龙江省古莲河煤矿工作,曾经问别人打听过我。2006年,得知他已经逝世于一场骤不及防的意外事故。藉此表示纪念和凭吊,愿他的灵魂升入天堂)
刘谦还没有看出苗头,梗着脖子青筋毕露,他不服地狡辩道:“别拿毛主席的话吓唬人,毛主席还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呢,你们合集在一起对付我,我可警告你们:是可忍孰不可忍的。”
赵福满顺着刘谦的思路循循善诱地引导着,他是想混乱中,引他胡说八道。赵福满继续说:“你怎么狗胆包天说毛主席的话是吓唬人的呢,纸老虎才是吓唬人的,你竟敢把毛主席和纸老虎划等号,请问你是什么居心?”
赵福满无限上纲、咄咄逼人,似乎一种誓死捍卫伟大领袖的精神,在武装着他的头脑。
“美帝国主义才是纸老虎呢,你别上纲上线瞎咋呼,本哥们没说毛主席是纸老虎,毛主席是真老虎,専打美帝纸老虎!”
赵福满一个跨步走到刘谦跟前儿,突然揪住他的脖领子,猝不及防地挥手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竟敢污蔑毛主席他老人家是老虎,老虎是什么?老虎是凶猛的野兽,你这是对伟大领袖发泄不满,是彻头彻尾的反革命!”
刘谦被自己逻辑混乱的辩解懵住了,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的稻草一样,蔫蔫地用沙哑的嗓音嚷道:“我没有说,我没有说,是你们诬陷,同学们可以作证的。”
赵福满蹿上手扶拖拉机的横梁上,大声问几十个男女同学:“大家说,他说没说?”
“说了,就是他说的!”同学们中,除了刘宝珠、孟松林、田忠友等几个人默不作声之外,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如雷贯耳般响亮。
场面已经失去控制,大家群情激昂,柳琳和谢师傅应声赶来,赵福满等人一五一十地和她俩汇报刘谦十恶不赦的来龙去脉,聪明的柳琳已经知道了端倪,她和谢师傅耳语了一阵子,就招呼同学们围在一起,说道:
“大家要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下反思,刘谦欺负女同学,并谩骂工宣队师傅和部分同学,是野蛮的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要写出检查,在明天的排务会上剖析自己的错误思想。赵福满做为原班级干部,虽然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精神可嘉,但伸手打人,是错误的,明天的排务会上,也要检查,大家要吸起教训,毛主席谆谆教导我们:‘错误和挫折教育了我们,使我们比较的聪明起来。我们的事就办的好一些。任何政党任何个人,错误总是难免的,我们要求犯的少一些,犯了错误则要求改正。’同学们都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相信你们能够明确大是大非。”
柳琳用她的智慧和冷静,迅速化解了这次同学中的龃龉,她冷峻的面孔,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成熟。
晚上的‘打牙祭’如期进行。
曾玉亮的‘开饭号’吹过之后,食堂的简易饭厅,全排男女同学正襟危坐地分坐在5个由桦木板钉成的‘饭桌’四周。每个饭桌上,盛满一大盆高粱米饭,一大盆牛肉炖土豆,各自的铝制饭盒摆在自己的面前。高粱米饭,不会引起大家的兴趣,但那盆冒着热气弥漫着肉香的土豆炖牛肉,惹得大家直咽唾沫。
多宝音将四个牛蹄子送回家后,骑着自行车,来回蹬了40里路,也赶回来了,他惦记着大锅里的炖肉。
刘谦下午的沮丧,倏忽之间就被肚子里的食欲取而代之了。被排空的胃囊,此时正加紧分泌着帮助消化的胃酸、胃蛋白酶、胰酶等汁液,他要把损失补回来,才对得起自己白天破天荒的屈辱和窝囊。
孟松林、曾玉亮、刘宝珠、赵福满、陈玉和、闫喜军等人,进入饭厅前,就偷偷松开了系腰的皮带,以免吃饭的时候,当众解开腰带时,造成尴尬。
女同学的行为到底是文明高雅些,解开腰带等拙劣的伎俩,历来是她们嗤之以鼻的,但是口腔里的口水津津涌出,盈满了舌下舌上,她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咽下去。
牛肉看样子炖的很烂,肥的瘦的簇拥在一起,油花漂浮在汤汁的表面,一圈一圈地荡漾着,看上去很美。土豆也沾了牛肉的光,变得面糊糊油汪汪,肉汤里的佐料放的还算适中,浸入鼻翼的味道是新鲜和肥腻的。
饥肠辘辘的我们,食欲胜过了一切,此时此刻,假如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走到面前,用她那白皙的肌肤撩拨我们,我相信,大家也是不屑于顾、不为所动的。
依照惯例,谢师傅要在饭前进行‘幸福’教育。他动情滴说:
“今天晚间的炖牛肉,来自不易啊。首先得感谢毛主席给我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其次得感谢学校革委会,为我们慷慨解囊花钱买了牛肉。这些都表明,学校对同学们身体的重视和关心。吃了肉就有劲,就有革命精神,这是千真万确的!.......”
谢师傅看来没有意简言赅要结束的意思,他接着开始‘追忆’苦难岁月,他说:“旧社会,劳动人民忍饥挨饿,连个棒子面窝头都吃不上,还想吃牛肉?牛肉香不香?肯定比棒子面和‘粑粑橛子’香!牛肉是谁吃的?是地主老财资本家吃的,是国民党蒋介石吃的,是黄世仁、穆仁智、南霸天、座山雕、周扒皮、钱守维、胡汉三吃的(谢师傅富于联想,将样板戏和小说里虚拟的反面人物悉数端了上来)。劳动人民只有咽唾沫吧唧嘴的份儿......”
大家也开始咽唾沫了,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出厌恶和不屑,都挺着胸膛坚守着‘忍饥挨饿’的最后的底线。
“......最后我强调一点是,大家要以这次吃牛肉为力量的源泉和动力,这次吃肉的意义,不单单是解馋,不单单是一顿好吃的怎么着怎么着,是野营拉练活动的加油站和里程碑,同学们要紧紧团结在一起,苦练杀敌本领,为共产主义奋斗到底!”
谢师傅东扯西拉,将这次吃牛肉的意义上升到解放全人类实现共产主义的高度,照今天看来是多么滑稽的事啊,可当时,就是那个样子。几十年后,我思忖: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不要耻笑我们那一代人的痴情、无知和谜茫,一个时代的写照,应该以那个时代的大背景,做参照物的。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不懂得‘发嗲卖萌’和‘吐槽’,也不懂得什么是‘酷毙了’,我们就犹如一个不谙世故的兔子,聆听着着领袖的召唤和时代的教诲。
这次吃牛肉的具体过程,以及我和同学们如何狼吞虎咽的粗俗吃相,限于我拙笨的笔触,不能赘述了。略表一下汪桂荣,汪桂荣是煤矿学校71级的高中毕业生,和我哥哥一个班,那一届毕业生,是文革时期,最为幸运的一届。是年,国务院为缓解全国工矿企业工人匮乏的问题,决定凡是1971年毕业的全国的城镇高中生,一律分配正式工作,到工厂、矿山、交通运输、石油、冶金等行业本地安排就业,同年全国各地下乡到工矿企业的知识青年,亦可转为正式工人。(后附关于这个班男女同学与我的‘交集’以及很多趣事)
汪桂荣由于是大杨树煤矿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且平时表现突出,就留在了煤矿学校做共青团工作,同时兼任低年级的课外辅导员。我们班临近初中毕业的‘野营拉练’,她是作为辅导员和厨师长和我们一起到的九峰山。汪桂荣的家,和我家隔着两栋房,她母亲和我母亲是一起装煤车的姐妹,平时也经常走动串门,关系缜密。汪桂荣,我叫她‘汪姐’,她弟弟妹妹很多,汪洋、汪海、汪水都和水有关,这个姓氏的名字很容易起的既好听又浪漫,让我很嫉妒。
汪桂荣姐姐目前在神华宝日希勒煤业公司居住,业已退休,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夜间紧急集合的那天傍晚,柳琳老师和娄排长放了‘烟幕弹’。为了麻痹大家,造成肯定不会在今天夜里‘紧急集合’的错觉,使‘演习’更为逼真,她邀来了矿职工俱乐部的电影放映队,为同学们放映早期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
放映员是高庭辉,我大哥在职工俱乐部当美工,画电影海报,他们俩是在一起‘胡混’的好哥们。
放映机、柴油发电机和铁盒子装的电影拷贝,是矿运输队的司机刘文斗驾解放牌汽车送来的。做为犒赏,柳琳特地嘱咐食堂弄了几个好菜。好在当天买了达斡尔猎人的牛肉和牛下水,菜肴不费什么事就搞定了。一大钵土豆炖牛肉块、一个用牛肝切成的拼盘,捞了几个蒜茄子,一盘炒土豆丝。主食是下的挂面(挂面是为病号学生预备的,野营拉练前学校特地找粮站站长批的)。牛肠子还没有来得及煮,柳琳和汪桂荣就切了长长的两根放进柳条筐里,上面盖上报纸,算是送给他俩的礼物。
高庭辉和刘文斗很高兴,吃的油嘴旺旺、直打饱嗝,连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连吃带拿,这个差事果然来正了。
帐篷前面的空地上,支起了黑框的白色银幕,电影机就放在帐篷的窗口前。由于没有电源,放映队自己配了小型柴油发电机。发电机是用绳子套住轮对拽着火的,等到突突作响的发电机轰鸣起来,电影机就沙沙地转动了。
看电影,大家可以很随便的寻找伙伴了,男女同学仨一堆俩一伙地,坐在临时搭起的简易长条凳子上,喜笑颜开。
故事片前面通常都放‘加片’,当天的‘加片’是《新闻简报》1972第8号,内容是毛主席周总理接见‘日本松山芭蕾舞团’团长清水正夫、主演松山树子一行以及工业、农业战线捷报频传的大好形势。‘加片’的最后是廖承志携夫人经普椿观看‘日本齿轮座剧团’表演的话剧。
1971年到1972年,副统帅林彪在温度尔汗折戟沉沙后,(林彪事件,很多有识之士和学者一直认为情节模糊,前后矛盾,将‘叛国投敌’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也是失之于偏颇。也可能是冤枉的。相信总有一天会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元帅林彪为共和国的建立做出的卓越贡献,路人皆知。为他恢复‘应有’的名誉,也应该指日可待)中国发生了震撼世界的两件大事:一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恢复了合法席位;二是美国政府宣布总统尼克松将于次年2月访华。国际形势的急剧变化,在日本社会各界和众多民间团体中产生了“地震效应”,要求恢复中日邦交的呼声越来越高。应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和朝日新闻社的邀请,上海市舞蹈学校以芭蕾舞剧《白毛女》剧组为班底,组成“中国上海舞剧团”,受命赴日演出。日本松山芭蕾舞团和日本齿轮座剧团也应邀来华访问、演出。
72年,年近78岁的毛泽东,耄耋的已经‘老态龙钟’了,并不像报纸上说的‘满面红光、神采奕奕’那样健康。他的眼袋已经耷拉下来,目光秽浊无神;谢了顶的头颅,头发稀疏,嘴和脸颊两侧的肌肉,业已萎缩塌陷,纪录片不放他说话的声音,只能看见无牙的瘪瘪嘴在翕动着,握着客人手的手,也颤抖的厉害。让人费解的是,他老人家客厅里的沙发,每两个沙发放着一个痰盂、每两个沙发放着一个痰盂,想必他老人家是经常的咳嗽吐痰。
大家正看着,看着看着,划痕严重的像哗哗下雨般的画面仍在继续,扬声器里的声音突然没了动静,大家正诧异,娄排长的男中音插了进来: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特大特大的好消息,最近经北京医学界检查了毛主席的身体,从毛主席的健康身体可以断言,我们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能够长寿到一百四十岁到一百五十岁以上!这是全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最大幸福!这是我们革命事业必胜的根本保证!让我们衷心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热烈地鼓起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如获至宝般的幸福光芒。
其实,这个惊人的特大好消息,城市里在68年就在革命群众中传达了,北京、天津、哈尔滨等地的造反派都知道。大杨树煤矿地处偏僻的北疆,深山老林的信息闭塞的很,天津青年‘黑大夫’李幸福,把这张油印的传单带到煤矿,娄排长也是偶尔弄到手的,为了鼓励野营拉练同学的精神,才‘破例’在今天宣布的。
隔了一会儿,娄排长的声音仍在继续:“另外,提醒同学们注意,过一会儿要放映的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因为沙俄时期是资本主义社会,里面有不少男女在一起的黄色镜头,余毒很深,大家要带着批判的眼光观赏,要学习列宁、斯大林、捷尔仁斯基、马特维耶夫等领导人的大无畏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不要模仿瓦西里和老婆的下流亲热。不要沉溺在俄罗斯芭蕾舞团女演员的大腿上,尤其是《天鹅湖》,那是受到批判的黄色剧目。再次提醒同学们务必提高警惕,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同学中间有些窸窣的骚动,男生们交头接耳兴奋无比,女生们低声叽叽喳喳一阵儿,片刻,终于恢复平静。银幕上出现了不断变换的五角星和倒计时的5-4-3-2-1,稍倾,工农兵拿和斧头、镰刀、冲锋枪,不断旋转的‘厂标’(繁体字的中央影局东北电影制片厂)出现在银幕上。‘正片’开始了,大家屏声敛气,默不作声地瞪着纯真、朴实、简单又傻啦吧唧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银幕。
曾晓梅和冯秀云坐在一起,她俩紧挨着,冯秀云的手揽着曾晓梅的腰。大兴安岭的秋季,空气澄净清凉。冷冽的寒气还未浸入骨髓,但仍然要穿件薄毛衣抵御日趋降低的温度。冯秀云的手,揽着她的腰后,过了一会儿,她就把曾晓梅掖在腰带里的线衣拽出来,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还曲起手指为她挠痒,这样亲昵的举动,曾晓梅并不拒绝,任她的手恣意妄为摩挲着她。冯秀云想当然地以为,她的线衣里有虱子噬咬,曾晓梅的身上也会痒痒的。
谢丽蓉满脸狐疑地问王舒娴:“什么是黄色镜头哇?”
王舒娴盯着银幕,眼皮都不抬地说:“就是光腚的镜头。”
谢丽蓉有所领悟,嘴上啧啧连声。
银幕上:瓦西里深情地看着摇篮里的儿子在甜睡,娜塔莎偎依在他的怀里,瓦西里的大手来回蹭着她的手臂还亲吻着她的额头,她们拥抱在一起吧唧吧唧地亲着嘴儿,摇篮里的儿子安然入睡。
娜塔莎伏在瓦西里的肩上啜泣:粮食和面包没有了,牛奶也没有了,我们拿什么来喂他呢?
瓦西里柔情地抚摸着娜塔莎的手:不要哭,粮食会有的,面包会有的,都会有的......
斯大林同志派我去察里津弄粮食.....是列宁同志让我去的
我去了就回来......
瓦西里抚摸着娜塔莎的脸颊,亲吻着她的腮:
不要哭,你看你眼睛的睫毛多长,多好看呀......
“哎呀妈呀,真骚!”冯秀云脸上飞起了红晕,低声对曾晓梅说。
曾晓梅没有任何忐忑和惊诧,并不理会冯秀云的大惊小怪。
“可真不要脸,当着观众的面就干不要脸的事。”谢丽蓉也自言自语地说道,满脸义愤难平的表情。
(殊不知,电影就是给人看的,倘若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做不要脸的事,都藏匿在屋子里,你还能看个逑电影哇!)
“真是的,哎呀,哎呀......”又有一个女生假装正经,低头掩面,却偷摸在指缝中偷窥着银幕。
嘻嘻嘻......有男生听到女生们的议论,窃喜于胸,狎昵下流之情溢于言表。
‘黄色的画面’的底下,有个别男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灼和新奇,朦朦胧胧地想入非非。男女之间大胆的亲昵和缠绵,平时难得看见,同学们的最初的性启蒙,都是从骂人或者各自无端的想象中获得的。
银幕上:雍容华丽的莫斯科大剧院里,正上演着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一个包厢里,坐着帝国主义国家间谍康斯坦秀诺夫等人,他们穿着燕尾服,喝着咖啡、叼着烟斗,正秘密筹划着如何颠覆年轻的苏维埃政府。舞台上,女芭蕾舞演员们穿着超短裙,光着白白亮亮的大腿,正在跳节奏欢快的足尖舞。
......王子和班诺来到了湖边,王子遣班诺去寻找天鹅。独自留下的他引起了魔王罗斯巴特的注意。
突然一只天鹅靠近,王子惊奇地看到一只端庄高贵的天鹅慢慢变成了娇美的婷婷少女。美丽的少女向英俊的王子讲述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原来,她是一位名叫奥杰塔的公主,可恶的魔王将她和伙伴变成了天鹅,她们只有在深夜才能恢复人形。惟有坚贞的爱情才能破除邪恶的魔法。王子坚信公主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魔王在一边偷听被发现,王子欲射杀他,奥杰塔向王子求情不要杀死魔王,否则符咒将永不能破除。奥杰塔警告王子如果他违背了爱的誓言,她将会永远做一只天鹅。黎明破晓,王子发誓要将她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发誓将这永恒的爱牢记在心......
银幕上:扮演‘奥杰塔’公主的演员,长得美丽极了,举过头顶的手臂,让她优美的腋窝和锁骨袒露无碍;她眼窝深陷,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那柔软的双臂摆动起来,宛若没有骨头的翅膀;她那笔直丰腴的大腿,踱着碎步,袅娜飘逸,伴着悠扬抒情的小提琴奏出的天籁般的音乐,正在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飘逸如云、风情万种。
奥杰塔真是漂亮,肌肤光滑的好似象牙雕就,尤其是她抬起腿的时候,小而窄的镂花蕾丝三角裤衩和袒露的大腿根,以及俄罗斯美丽姑娘短而窄的裤衩里面包裹着的神秘,让我和所有的男生都心存下流的猥琐而浮想联翩。
这就是娄排长告诫我们‘万万不可粗心大意’的黄色镜头,本来是谆谆教诲我们切莫中毒,我们却看的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紧急集合那天的晚间,大家就寝时,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骚动的17岁,处在青春期的我,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若干年后,光阴流转、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我品味咂摸着那个特殊年代发生的一切,由衷地感觉到:在人生的某个特定的时期,回眸凝视走过的历程,都是一条弯弯曲曲、起伏不平、布满杂草和荆棘的羊肠小路:一路上,你领略着风云变幻,你体味着人情冷暖,你欣赏着风花雪夜,你遭遇着饥寒交迫;命运会将你的人生,按照铁路上的行话,划分几个区间,有的区间风调雨顺,有的区间坎坷跌宕;一生中你会遇到很多人,陌生的和你擦肩而过,熟稔的和你结伴而行,有缘的和你同眠共枕,笃情的和你患难与共。
有的人,和你一路向前走,越走情愈深意愈厚;有的人,和你分道扬镳,越走恩愈断义愈绝。繁花似锦终归是过眼之烟云,烦恼和怅惘、坎坷和曲折才是孪生姊妹---如影随形。
豆蔻年华,途中的繁花,不经意间就苍凉凋谢了,有些朋友,不需要说再见,就已经悄然地默默离去,像我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我曾经夜深把盏、情深义厚的朋友,分开之后,杳无音讯,等到仓惶诘问其行踪,方知已驾鹤而去,阴阳两隔。
在莺飞草长的春天、在溽热难捱的夏季、在姹紫嫣红的深秋、在落雪纷纷的冷冬,我常常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屋里,支着腮帮--发傻发呆:站在可以看得见风景的窗前,站在某个可以寻找自己身影的方位,忖量、思量、考量着未来,即将遁世的我的未来,以前觉得遥不可及,可现在触手可得。曾经激情燃烧的日子,好像没有了印迹,好像自己的青春----重来就没有发生过,悄然而去的青春带着很多遗憾蘧然而去。我问佛:世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遗憾?佛曰:这是一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幸福你也不会感到快乐。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鲠在喉、黯然泪落,我知道,所谓的未来就是当下了,容不得我悲观失落。
晚霞消失的时候、秋风沉醉的夜晚,红叶缀满的小路,通向另一座风景斑斓的山峦,山河重叠着,分外妖娆。落叶缤纷和残枝败柳以及凋谢的花朵,铺满了我记忆的田野,十个月之后,田野又是青纱帐,而我心灵的田野却满目的沧桑和憔悴。
.....冷风吹进船舱里呜呜的响,乌篷船里,阴冷的风吹得我浑身战栗、瑟瑟发抖。我的心安放在在哪儿?我又一次将它遗失;我的情归咎于何处?我惆怅悲伤.....
我发现:时间这把锋利的刻刀,会一点点儿把你的精心筹划的理想和美好的愿望,掘剜的伤痕累累、面目全非、不伦不类。那些让人感到‘颠扑不破、仰之弥高’的所谓真理,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还是灌满了她灵动的倩影和她肌肤散发的幽香,曾晓梅仿佛幽灵似的占居着我情感思维的全部空间,而且愈来愈真实,愈来愈让人燥热难捱。
她是那方的神仙啊,竟然让我着了魔一样神不守舍。
倘若疯狂地迷上一个姑娘,那应该是情欲;假如安静地思念一个姑娘,那肯定是情怀。我承认:当时的情景,我对她的情怀虚无缥缈,我渴望她的情欲则真切而具体。
我没有任何办法将她的影子从我的脑海里驱逐出去,我无论走到哪里,她的夜莺般的语调就鸣响在哪里;即使能够睡着,也是假寐,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用她那柔嫩的肌肤和饱满的乳房,反复磋磨着我脆弱的神经,让我周身都充盈着勃勃的情欲和亵渎她的各种猜想。
令人遗憾的是,每当拂晓的黎明刚刚被冉冉的红日所替代,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春天的林子里,青翠如毯、野花绣地。布谷鸟的叫声不绝如缕,旷野里的回音逶迤悠扬,青蛙的鼓噪随着苍穹的明亮,渐渐销声匿迹。百灵鸟嗟着树桩上的虫儿,四周宁静的似微风吹拂的湖面一样,袅袅如岚。
桦树林、塔头墩、黄花菜、榛柴棵,涌泉、蝉鸣、鸟啼、蛙吟;水声漫漫、静谧而疗癒。
&沈汉武先生油画作品《迷茫的年代》1
曾晓梅的身体就裸裎在我的面前,她闭着眼睛,好像没有一丁点儿以往的羞涩和恬静,没有任何表情地等待着我的揉搓和抚摸。她的乳房玲珑剔透,葡萄一样的圆润,又和馒头一样的喧软;她的小腹平坦滑腻,宛若刚刚絮过新棉的褥子;她深深凹陷的肚脐深不可测,犹如富有哲理的问题一样,让人匪夷所思又爱不释手。
她站起来的时候,就婀娜地迈着碎步扭着屁股,屁股蛋儿微微颤抖,仿佛那一坨子肉肉,很勉强地附着在胯骨上,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似的让我揪心。
我没有说话,她也默不作声,她把纤细的小手儿伸给我的时候,我惊悚地发现,那手软的好像没有骨骼,凉的好似刚刚浮出水面被钓上钩的鱼背。她说,你是不是想看我哪儿?,我发呆般地瞅着她惨白的脸颊不置可否,缄默不语。她的眼睛,瞳仁晶莹泛着幽然的和善。她‘哎’地一声叹息,就躺在了草丛里。
我记忆中,好像她既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穿衣服的繁琐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地,她身体就浑然如雪、一丝不挂了。她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和草地上,黑色的发丝和碧绿的青草纠结在一起,分不清那一根儿是头发,那一根儿是青草。我聚精会神地寻找着那个神秘的物件,她嗔怪道,你真傻,咋那么傻呢,真让我为你汗颜。你找吧,找不到可别怨我吔!呵呵....她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甜美,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就楚楚动人地显现出来。我把我的那个东西藏起来了,藏在很秘密的地界儿,你找吧!她幽幽地撅着嘴说,她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找哇找哇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鞠个躬哇行个礼哇,大家一起跳舞.....我们跳个舞吧,她说。
我趴在她的双腿之间,她的两条腿紧紧并拢着,我就根据‘杠杆原理’用手使劲撬,她撒娇似地冲我说道: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为你‘芝麻开门’。我不好意思开口,憋了半天,眼看着日头就要落山,才小声对着她的耳朵说:晓梅!‘嗯’--她羞涩地答应着,脸上粲如牡丹,她的两腿随之分开.....那颗踏破铁鞋千寻万觅的水蜜桃呈现在我的眼前,尽管那水蜜桃轮廓和边缘,模糊的让人无法分辨......我的体内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喷薄欲出的冲动,身体躁动难捱,伴着痉挛的抖动,一种平生从未体验过的‘要死要活’的快感迅速弥漫了全身,并顺着脊椎神经涌上大脑:一股积蓄了17年的粘稠的粥状液体,带着膀胱里充盈着的尿液,如脱了僵的野马、如卯足了劲的水枪,倏然喷射出来。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附外一篇)
大杨树煤矿71届高中毕业生,是煤矿学校的骄傲,这个班最大的特点是家里的长子长女多,干部子女多,也许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各家都视为掌上明珠,加上头胎的母亲,奶水也足,长身体的时候,家里也舍得补充营养,在物质匮乏、生活困难时期,这些人的个头普遍的高,男生均在176厘米左右,女生也丰腴结实且亭亭玉立。另一个特点是女生里面漂亮的多,譬如:王丽荣、(大)王秀琴、肖桂英、许德琴、李华、张柏杰、闫咏梅、孙燕华等,都是煤矿的美女,一毕业,屁股后的追逐者就多如过江之卿。
这些人里面,佳人多,才子也多,郭福长的书法遒劲有力、俊逸潇洒,堪称煤矿‘第一支笔’;高庭占和高玉佩的笛子、二胡演奏,也是有口皆碑。我大哥的画,虽说不是科班出身,但在煤矿也是小有名气,画玻璃画、画布面风景画、画条幅,到各家各户混吃混喝,过的很滋润。
邢佩江和吴延洲的乒乓球打得好,吴延洲的弧旋球玩的很刁,是煤矿的单打冠军,田径方面也是煤矿的百米冠军,成绩是12秒37。
田立仁、刘星、石德敏、王振华、吴文杰等是白面书生,学习好,后来都被推荐读了大学,成为高级工程师和医生。(吴延洲现任黑龙江科学技术大学管理学院党委书记、杨鸣久曾任大雁矿务局干部处长)
女生里面,杜秀花擅长舞蹈戏剧编导,是学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导演,王秀琴和闫咏梅是矿篮球队的主力队员,两人的身高都在174厘米,王秀琴的气质有点像电影《年青的一代》里朱曼芳扮演的夏倩如,身材颀长、腰肢袅娜,她的颈项、眼睛、双腿和高挺的鼻子,特别的美。
像杨鸣久啦王振华啦吴文杰啦也都各有一套本领在身。1968年,刘凤琴和(小)王秀琴、王丽荣、许德琴等都是学校宣传队的舞蹈演员,我那时在宣传队当报幕员,也参与一些节目的演出,演出《红军不怕远征难》表演唱,大家冲上舞台做造型时,我就被(小)王秀琴和许德琴一人抱着一条腿,擎举过头顶做‘吹军号’的动作。
我们学校的文艺宣传队,跨度几个年级,高中生、中学生的大姐姐们比我们这些小学生高出许多,排演节目的时候,她们就把我们当孩子哄,到外面演出的生活起居,她们都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呵护,坐汽车的时候,她们让我躺在她们的腿上睡觉,有的时候,甚至搂着我们几个年龄小的,当孩子搓弄。
经常给我化妆的是陈洁大姐和许德琴大姐,每逢排练节目的晚间,杜秀花大姐都嘱咐王秀琴一定把我送到家门口才行。到甘河铁道兵架桥连演出,王丽荣大姐甚至背着我和小海、杨玉对淌河、过简易的木桥。
68年到70年,煤矿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在大兴安岭一带很有名气,也是大杨树煤矿革委会对外协作的一张王牌。我们经常乘着大客车,在韩善友主任和邓骏仁主任的率领下,到附近的农场、部队、知青点去演出。我们2年中,先后到--达拉滨农场、嫩北农场、七星泡农场、109地质勘探队、解放军铁道兵3005部队5团、8团、铁道兵3002部队6团等地演出。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欢迎和丰盛的接待。
我生平第一次吃到:‘糖醋排骨’、‘溜肉段’、‘浇汁鱼’、‘牛蹄筋’等菜肴,都是在演出被款待时,得以开眼界的。文革时期,家家粗茶淡饭,以前听也没有听过,更遑论吃了。
日,党的‘九大’召开后,学校文艺宣传队,为了配合大好形势,在副校长邓骏仁的亲自指挥下,排练了一台颂扬毛主席共产党丰功伟绩的节目,记得有一天晚间到煤矿的露天剧场演出(位置在俱乐部下面的木材储放场),发生了让人忍俊不已的趣事。
我哥在台下看剧,把我家养的大黄狗‘赛虎’带到了现场,‘赛虎’看见我也在台上,很兴奋,那个节目有我的一句台词,我说的时候,它以为我是唤它,就从老远的地方,一个漂亮的跳跃,忽地蹿到台上,扬起前爪扑到我的双肩,尾巴兴奋的摇摆,嘴里嗷嗷地叫着,发出遇见亲人般欢快的声音。突然有一条大黄狗出现在舞台上,让正在造型的演员们惊恐万分,仿佛羊群中突然来了只狼一样,纷纷叫嚷着四处逃散!整个舞台乱了营,台下的观众则笑的人仰马翻。总务老师吴长河慌忙让拉幕员合上大幕,又拿着棍子把赛虎驱赶走了,这才平息了这场猝不及防的骚乱。
1971年2月,我读小学5年级,这些大姐们高中毕业分配,分配上班以后就忙着结婚嫁人,嫁人后就忙着生儿育女,渐渐就断了‘交集’。等我长成大人模样时,这些大姐们早就丰腴起来,有的已经携儿带女了,见到我们这些昔日的队友,也没了原来的热情。
庞庆安是矿男篮队员,刘志远是煤矿的宣传部的第一文豪兼广播站的编辑。汪桂荣是劳动模范,于文荣的哥哥心灵手巧,自己制作幻灯机并绘制幻灯片各处巡演,是我小时候崇拜的‘偶像’,他的幻灯演到哪,我一般就跟到哪儿。安福顺是机械厂的高级技工,后来被擢升为宝日希勒煤业公司设备处处长。即便毫不出众的董福瑞,也有其无所不知的本领,会占卜算命,他满口的胶东话,讲鬼神的故事很有一套,因为经常和我们‘小孩’在一起玩,被冠以‘孩子头’的绰号。
这一届的学生普遍瞧不起下几届的学生,比较自负。我和他们(她们)的接触,好多都是缘于我大哥。我哥是个文史书籍的收藏迷,有了钱就买书买画本,自己成宿成宿地看,也借给别人看,美其名曰:以文会友。
他们同学,男的女的就经常到我家借书,男生大都借而不还,甚至‘偷窃’成风,鉴于此,我自己攒的画本也面临着被‘掳走’的可能,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央求我邵姥爷(我家的远房亲戚)给我做了一个木头箱子,我把自己的书和画本统统放进去,加上锁藏在床底下。有了‘保险箱’我的画本安然无恙。
但是,我1978年3月出远门,到鸡西读书,第一学期回来后,我的画本和书籍,连同木头箱子都不翼而飞,一起丢失的还有我精心制作的幻灯机,我满满一箱子的画本和书籍,均是文革时期的积攒的,很有珍藏价值,为此我大哭一场。
这事肯定是我哥干的,但是他死活不承认。看来防范来自内部的偷窃比防止外鬼更重要。后来我知道,我的幻灯机被我哥送给了矿医院X光医生王培义,他说看片子用。
肖桂英毕业后留校做团的工作。我作为学校的板报组长,在她的领导下,接触了3年。她待我很好,也欣赏我的‘才干’,家里摘了玉米、摊了煎饼也带给我吃。她是北京怀柔人,满口的京腔京调。人很善良,爱干净,每天都拾掇的清清爽爽。我第一份入团申请书就是在她的督促下写的,因为文革期间,学校入团很不容易,我也气馁自卑,并不积极要求进步。1973年12月份,我读高中一年级,开学的时候,她对我说:‘你整天出板报,为学校出力,人家韩成才(我下一届的学生)都入团了,你咋就没个动静’。我说人家有领导提拔呗,肖桂英说:‘你就是瞧不起自己,你写了申请书,思想汇报怎么不写?团委开会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干的不错,就是不写思想汇报,不写思想汇报说明对组织还是不忠诚。人家韩成才一学期写两份呢’。
经过她的点拨,我恍然大悟,从那以后每个月都写一次思想汇报,终于在日,经班级团支部正副书记刘玉兰、左一萍介绍,加入共青团。再后来,她调到矿里机关工作,1979年,我上学以后,她就随着丈夫调到呼伦贝尔盟机关工作,我毕业后分配到外地,以后就疏于联系,等到2004年年末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因病去世。这件事让我后悔不迭,为什么就不到海拉尔看看她呢,年轻的时候,忙于结婚生子工作为老人看病,手头拮据,难道就不能抽出时间探望一下曾经的老师加姐姐吗。
我还清晰地记得:她表示爱护和亲近的时候,总像个长者似的,喜欢摸我的头,我顶着日头出板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粉笔字是不是写歪了,给我递个板擦粉笔什么的,就犹如伺候局的女服务员。
李华是她们班的‘娇皮娃娃’,长得白净俊美,玲珑剔透,后来考入黑龙江中医学院,现在在哈尔滨做医生。我同她的‘交集’是1969年7月中旬一起去哈尔滨探亲。那一年我12岁,读小学四年级,我二舅家里夫妻俩闹离婚,他‘地主婆’的继母,来信让我姥爷去调节(二舅从小过继给别人),我妈叫我这个‘识文断字’的外甥当‘向导’陪着姥爷,正好我哥听说同学李华暑假也要去哈尔滨电表厂看望叔叔,就托付她帮助照顾我们爷俩。
‘列位看官’一定认为,应该让我哥哥去更合适些,但是‘列位看官’有所不知的是我母亲花钱的吝啬和精于算计,我哥那时读高一,个头172厘米,倘若他带姥爷去,得花全价买火车票,大杨树--哈尔滨硬座票价10元整,我姥爷是没工作的农民,盘缠钱都得母亲出,来回一趟,损失大去了。我去既能省票钱,又能让姥爷有个‘带路’的学童。母亲认为,我在煤矿学校文艺队,经常到外地演出,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物。
高小华先生油画作品《站台》
旅途当中,我和姥爷吃的家里带的两掺馒头(白面和玉米面掺和一起蒸的馒头)就萝卜条咸菜。李华大姐家境好,人家就姊妹两人,吃的是槽子糕、烙糖饼和煮鸡蛋。李华大姐很友善,分给了我们很多,吃我们带的两掺馒头还说好吃好吃。
我姥爷不好意思,为了报答李华,火车到了安达的时候,就下车买著名的‘安达冰棍’,68岁的老头,腿脚不灵便,站台的铃声都响了,戴着蓝帽子的值班员,已经左右挥摆着绿旗,还没有发现他的影子,车缓缓启动了,姥爷也没有在我俩的视线中出现,我趴在车窗口大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李华姐就搂着我安慰道,‘能上来的能上来的’。不一会我姥爷拿着插在大茶缸子里的十根冰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从另外一个车厢里挤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我扭头发现,李华姐也急的哭红了眼圈。
李华幽幽滴说:‘姥爷啊,你要是被火车落下了,我怎么和林婶交代啊!’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次是半夜在大杨树火车站上的车,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到大城市去,兴奋的要命。大杨树火车站那时还不通电,候车室里点着马灯,马灯的灯捻被风吹的忽闪忽闪地像鬼火跳跃,站台上伸手不见五指。车站值班员拿着个手电筒东照西照,黄色的光柱,就像个棍子似的在天空乱舞。当时的火车是冒着浓烟的蒸汽机,从‘春亭阁’方向驶进站的时候,黢黑黢黑的火车头轰轰隆隆像座山似的压过来,让我即惊奇又惊恐。
大杨树的7月中旬,赶上下雨阴天,就寒气逼人。李华上车前要换衬裤,她让我跟她一起到厕所。大杨树火车站的木板厕所,女的就一个蹲位,稀里哗啦的门板,也没有个门叉,她让我帮助她把门,不让别人进来,我是小孩,就在女厕所里面紧紧拽住门。她窸窸窣窣地在脱外裤换衬衣衬裤,我就紧紧地拽着门,等她说好了,才完事。她换完衣服,还从跨兜里掏出个小镜子照,又用小拇指,在瓶子里勾了点儿雪花膏,左抹右涂在脸上,然后牵着我的手,扭搭扭搭走到候车室。
1988年6月,我到哈尔滨出差,在邮政街省煤管局招待所饭厅吃饭时遇见了李华姐,她见到我很高兴,自然很热情,我们紧紧握手寒暄,她管我叫‘小江’。我们俩把饭菜端到一个桌上就餐。她向我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但是她问我更多的问题是工资多少,地区津贴多少,有没有奖金,房子住多大的,公出每天给多少补助,知识分子的‘一灯一室’费给多少.....
她已经是少妇,体态还是娉娉袅袅、优雅轻盈,眉宇间透着聪慧和俊逸。娇小玲珑的她依然似空谷幽兰般楚楚动人。
张柏杰,我家火药库的自留地,紧挨着她家的自留地,每逢春季,她也和家里的人一起翻地、撒籽、趟地、备拢。她是个不爱说话的姑娘,从我认识她就没有听见她说过话。是个冷艳的美女,她姐姐张柏贤在商店当售货员,卖糖块和白糖、红糖、山楂糕,后来调到职工俱乐部卖电影票,由于曾经是我父亲的部下,所以对我很好,卖电影票的时候,好座位不给别人也给我。张柏杰是她们班最好看的女性,中等个头,肌肤白嫩,眼睛秀逸,走路的姿势优雅。那股冷冰冰孤傲的劲儿,谁也比不了。她很晚的时候才结婚,因为她对选择伴侣挑剔的厉害,一般的男人都会被她义无反顾地PS掉。不知道她现在到了那里,好像从我78年3月上学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想必也已经快60岁了吧。
美女是基因里带来的,是天生的尤物,对于美丽的女性,尤其是善良文静恬淡的女性,上帝也是眷恋的,更何况我们这些升斗小民,那个不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我对小时候的事,有着‘很强’的记忆能力,我叙述的东西,当事人可能都遗忘了,可我在脑海里将她们翻腾出来时---却栩栩如生地近在眼前。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服役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