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的身世和历史地位》
&&&&刊登于《西部蒙古论坛》季刊（新疆社科联主办）2011 年第 4 期第 41－71 页。再论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的身世和历史地位周学军*（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史学部，北京 100026）[内容提要]五世生钦活佛是民国新疆史上众说纷纭的著名历史人物，国内外学术界和蒙古族民间对其身世、出生 年份的看法至今讹误颇多，对其历史&&&&地位的评判更是大相径庭。布彦蒙库与他是同父同母兄弟，而非长期误传的同父 异母或同母异父兄弟。布彦绰克图有四子、五世生钦活佛为其第四子这一错误说法，实则源于《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 诺颜世系表》对次子五世生钦活佛最初的法名“洛桑策楞车敏”的不同译音。布彦绰克图根本没有通常所说的四子， 五世生钦活佛自然不可能是第四子，更非政敌们指控的私生子。布彦蒙库夫妇均系因病去世，五世生钦活佛并非谋杀 他们的凶手。个别人指控他是民族分裂分子，对他全面丑化甚至妖魔化，乃是误读史料、曲解事实的结果，并无任何 可靠依据。他是值得歌颂的进步改革家，为土尔扈特做出了重要贡献，从未从事过任何民族分裂活动。 [关键词]布彦绰克图 布彦蒙库 布彦克什克 五世生钦活佛 洛桑策楞车敏 多布栋策楞车敏 [中图分类号] k82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41－31在民国新疆史上，五世生钦活佛（梵语“生钦”意为狮子，一些论著译为僧钦、森钦、森勤、 森金等， 应通译为 “生钦” 是赫赫有名的蒙古族历史人物。 ） 因其众所周知的法名为多布栋策楞车敏， 故简称多活佛。作为土尔扈特王子（渥巴锡第八代孙）和著名呼图克图，他长期担任新疆蒙古骑兵 第一团统带（即团长，该团升格为骑兵旅后，仍任统领即旅长） 、卓哩克图汗旗摄政王、旧土尔扈特 南部落盟长，集军权、政权和宗教大权于一身，对新疆历史产生了重要影响。1932 年 5 月 21 日， ① 被新疆省政府主席兼边防督办金树仁枪杀于乌鲁木齐。 其真实身世至今仍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下， 成 为难解的历史之谜； 对其历史地位的评价则是毁誉不一， 形成了两种大相径庭的看法， “关于多布栋 策楞车敏这个人物，在蒙古人中有两种反应：一种说他坏。乌静彬（布彦蒙库夫妇的儿媳、五世生 钦活佛的侄媳、 满楚克扎布的大福晋——引者注） 通宝等说多活佛为人阴险，手段毒辣， 、 压制小王 ② （满楚克扎布——引者注） ，从中捣鬼，后来被金树仁枪毙了，是罪有应得； 但乌静彬的儿子满光 强（五世生钦活佛的侄孙、满楚克扎布与乌静彬之子，蒙古名恭本德吉特，末代卓哩克图汗——引 ③ 者注）说多活佛是个好人，是一个进步人物，一个革新的人物” 正如杨镰先生所说，他“至今仍 。 然是土尔扈特部落的一位有争议的历史名人就他的一生而言，整个就是宫闱秘闻的中心。有关 ④ 他功过的历史往事，有一些也许是永远弄不明白了” 。 虽然在历史细节上存在诸多讹误， 但是国内外学术界和新疆蒙古族广大民众公认他是旧土尔扈 特蒙古札萨克卓哩克图汗兼南部落盟长布彦绰克图 （渥巴锡第七代孙） 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之子， 是值得赞颂的进步改革家。其政敌或政敌后裔则声称他并非布彦绰克图亲生之子，而是布彦绰克图*[作者简介]周学军（1967—） ，男（汉族） ，河北省定州市人，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史学部编辑，历史学博士， 从事美国早期政治史、清代蒙古史和清代边疆史研究。 ① 学术界长期误认为他被杀于 1932 年 4 月 13 日。新疆档案馆的研究人员首次运用馆藏原始档案订正了这一错误，详 见留草、刘杰、王显辉： 《多活佛之死》 ，载《西域研究》2006 年第 2 期。 ② 此语是指通宝口述的《满汗王与多活佛》一文（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 ，详见下文。 ③ 汤永才整理： 《乌静彬传略（上），载新疆文史馆编： 》 《新疆文史》第 1 辑（1984 年第一版） 11 页。 ，第 ④ 杨镰： “土尔扈特部落的光荣与梦想（代序），载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 《蒙古的人和神》 ，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9 年第一版，第 7－8 页。 1的福晋守寡之时与情人生育的私生子,是谋杀兄嫂布彦蒙库夫妇的凶手。 新疆文联的玛德丽娃女士 （五世生钦活佛的主要政敌西力克第三女西谋珍女士的长女）集此说之大成，认为五世生钦活佛是 布彦蒙库的继母与西藏喇嘛情人的私生子，与布彦绰克图、布彦蒙库、满楚克扎布祖孙三代并无血 缘关系。在她的笔下，五世生钦活佛被描写为邪恶的象征，她不仅暗示布彦蒙库的母亲色勒特博勒 噶丹之死与五世生钦活佛有关，而且指控他相继谋害了布彦蒙库夫妇，还妄图杀害他们唯一的儿子 满楚克扎布，以便篡夺卓哩克图汗王位；他不仅残酷杀戮政敌，在土尔扈特实行白色恐怖和神权政 治，而且是英国和十三世达赖喇嘛在新疆煽动策划民族分裂的代理人和政治工具，始终披着活佛外 衣进行民族分裂；而她的外祖父西力克（又译西里克、西理克）则协助金树仁最终铲除了五世生钦 ② ③ 活佛这个祸根。 胡邦铸先生也宣称五世生钦活佛“在执政期间一直从事分裂祖国的活动” 。 笔者考证的结论则是，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仅有两子：长子布彦蒙库生于光绪十 一年（1885） ，次子布彦克什克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布彦克什克是五世生钦活佛的俗家名字， 光绪十六年（1890）被认定为四世生钦活佛转世灵童，他并非政敌们指控的私生子；布彦蒙库与五 世生钦活佛是同父同母兄弟，而非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兄弟；布彦绰克图病故在前，福晋色勒特博 勒噶丹去世在后，而且生前从未离婚，因此，其长子布彦蒙库根本没有继母；所谓色勒特博勒噶丹 与情人私通生子之事更是子虚乌有，纯粹是政敌对五世生钦活佛的恶意诋毁；学术界和蒙古族民间 之所以长期误认为布彦绰克图有四子、五世生钦活佛为其第四子，乃是源于《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 诺颜世系表》对次子五世生钦活佛的最初法名“洛桑策楞车敏”的不同译音；布彦蒙库夫妇均系因 ④ 病去世，五世生钦活佛并非谋杀他们的凶手；他是值得歌颂的进步改革家，而非民族分裂分子。 然而，在与笔者的私下交流和争鸣文章中，玛德丽娃女士并不同意笔者的结论，而是坚持认为 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子，生于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 ，与布彦绰克图夫妇的 ⑤ 亲生次子布彦克什克并非同一人。 胡邦铸先生则并未采取正常的学术交流途径， 而是在其博客连续 发表多篇网络文章，指斥拙文的考证结论违反了民间计算年龄的习俗和活佛转世的仪轨；至于笔者 对五世生钦活佛进行的肯定评价，胡先生更是大为光火，再度严厉谴责他是民族分裂分子，极力贬 ⑥ 低、抹煞其改革事迹，并且指责笔者为之辩护。 玛德丽娃女士和胡邦铸先生的看法貌似有根有据， 很容易误导读者，实则是对史料的刻意误读和对史实的严重曲解，不仅没有任何可靠依据，而且违 反历史常识和生活常识，逻辑论证更是漏洞百出，难以自圆其说。现对五世生钦活佛的身世和历史 地位予以再考，以答复他们对拙文的质疑。不逮之处，望同仁斧正。①一、国内外学术界关于五世生钦活佛出生年份的各种说法早在五世生钦活佛在世之时，有关其年龄的记载即已发生歧异。几十年来，国内外学术界和蒙 古族民间对其生年的看法更是众说纷纭。根据各种说法出现的先后顺序，综述如下： 1、光绪十年（1884 年） 。此说源于丹麦探险家亨宁·哈士纶（） 。他在蒙古族中生①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1979 年第一版） ；席伯德： 《汗王府 轶事》 ，载《和静文史资料》第 1 辑（1990 年第一版） 。 ② 详见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1932 年新 疆省政府枪杀五世森钦活佛之事件》 载查· ， 乔丹德尔主编： 《卫拉特蒙古历史文化研究》 民族出版社 2007 年第一版； ， 《1932 年新疆省政府枪杀五世森钦活佛之事件分析》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09 年第 2 期。 ③ 胡邦铸： 《金树仁同多活佛斗争之结局》 ，载胡邦铸著： 《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9 年第一 版，第 251 页。 ④ 拙文： 《新疆旧土尔扈特蒙古札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考》 ，载《昌吉学院学报》2008 年第 3 期（全文转载于中国 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中国近代史》2008 年第 11 期）《卓哩克图汗布彦蒙库与五世生钦活佛生年考辨》 ； ，载《西域 研究》2009 年第 1 期； 《清末和民国新疆旧土尔扈特扎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续考》 ，载《西部蒙古论坛》2009 年 第 2 期； 《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身世考释与订误》 ，载《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9 年第 3 期。 ⑤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按：该杂志的 汉文目录译为《宝彦朝格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与通用汉译文不符。 ⑥ 详见胡邦铸的博客“从罗布淖尔到巴音布鲁克草原” ：/xihau968/home 2活多年，精通汉语和蒙古语，熟谙蒙事。1927 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组织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到 新疆探险之时，邀他担任负责后勤事务的副队长。1928 年 9 月哈士纶抵达卓哩克图汗旗，会晤吐斯 拉克奇（意为协理台吉）之后，他写道： “吐斯拉克奇显然满意地探查清楚了我出生在‘圣猴’的印 记之下， 摄政王 （五世生钦活佛——引者注） 也出生在同样的印记之下， 虽然他的 1884 年是木猴年， ① 我的 1896 年则是火猴年” 与五世生钦活佛详谈之后，哈士纶仍然认为他生于木猴年（1884） 。 ，喇 嘛们占卜后为他命名为多布栋策楞车敏；火猪年（1887）四世生钦活佛被溺毙之时，他“才三岁” ② （周岁） 一位喇嘛占卜家也对哈士纶表示： 。 “我们时代的生钦化身和你的躯体都是在圣猴的印记下 ③ ④ 出生的，这并非巧合。 在五世生钦活佛的照片上，哈士纶将生卒也注释为 。 房建昌 ” ⑤ 先生认为： 哈士纶 “与多活佛过从甚密， 言其生于 1884 年， 似较后人可信” 英国藏学家阿列克斯· 。 麦 凯也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1884 年 （生钦喇嘛圆寂之前三年）， ” 1887 年哲布尊丹巴八世认定这位 ⑥ 三岁 （周岁） 的土尔扈特王子为四世生钦活佛的转世灵童。 内蒙古电视台与新疆和静县合作拍摄的 纪录片《五世僧钦活佛传奇》结尾认为：1932 年五世生钦活佛被杀， “走完了他 48 年短暂而极富传 ⑦ 奇的一生” 无形中也采用此说。 ， 2、1928 年 1 月 31 日，斯文·赫定为首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在哈密宴请五世生钦活佛等人， ⑧ 后来将其当时的年龄记载为“38 岁” 但并未说明此系周岁还是虚岁。 ， 3、我国从事卫拉特研究的学者们集体撰写的《卫拉特蒙古简史》 （2006 年修订更名为《卫拉特 ⑨ ⑩ 蒙古史纲》 ）认为，1890 年五世生钦活佛被认定之时， “才刚满周岁” 吐娜女士也持此说。 。 4、光绪十六年（1890 年）《新疆风暴七十年》载： 。 “民国三年，旧土尔扈特南部落盟长、汗布 彦孟库（布彦蒙库的异译，下同——引者注）呈：旧土尔扈特所属新修城隍庙一座，内有管理念经 名目三名： （1） 为布彦孟库之弟转世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年二十四岁） 赏托音堪布名号以上 ， 11 为民国三年四月二十日，大总统明命&令&公布” 胡邦铸先生据此按照周岁推算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 12 光绪十六年（1890） 但他本人并不同意此说（见下文） ， 。 5、1890 年 11 月 1 日天刚亮时。此说源于蒙古族人士苏·道尔吉（ 年，曾任和静①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adventures unlimited press, kempton,illinois, 1990, pp.231. 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207－208 页。按：徐孝祥先生将“圣猴”误译为“神圣猴年” ，第 ， 将哈士纶所说的摄政王（五世生钦活佛）这一生年误译为吐斯拉克齐（协理台吉）的生年。 ②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p.254-255;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 第 227－228 页。按：徐孝祥先生将“多布栋策楞车敏”译为“五戒不犯” ，系属误译。 ③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p.313；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第 283 页。按：徐孝祥先生译为： “僧钦是我们时代的化身” ，有误，笔者根据英文原文进行了重译。 ④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xv；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照片第 1 页” ， 。 ⑤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中国藏学出版社 2006 年第二版。 ⑥ 阿列克斯·麦凯： 《喇嘛生钦活佛的被溺杀：根据英国史料所作的初步分析》 （alex mckay,“the drowning of lama sengchen kyabying: a preliminary enquiry from british sources”，载亨克·布里泽尔编： ） 《西藏的过去与现在 （西藏研究第一辑）（henk blezer, ed., tibet, past and present: tibetan studiesⅰ, leiden,2002） 275 》 ，第 页。 ⑦ 内蒙古电视台《蔚蓝的故乡》之《巴音布鲁克见闻》第 5 集《五世僧钦活佛传奇》 （下） ： tv.cn/c22533/classpage/video/105.shtml ⑧ sven anders hedin, history of the expedition in asia, , stockholm: elanders boktryckeri akitiebolag,1943,volume 1,p.228;斯文·赫定著，徐十周、王安洪、王安江译： 《亚洲腹地探险八年》 ，新疆人民出 版社 1992 年第一版，第 200 页。 ⑨ 马大正，成崇德主编： 《卫拉特蒙古史纲》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6 年第一版，第 344 页。 ⑩ 吐娜： 《新疆黄教寺庙概述》 ，载《新疆文物》1995 年第 3 期；吐娜： 《民国时期南路土尔扈特、和硕特部的黄教》 ， 载《西域研究》2011 年第 3 期。 11 张大军著： 《新疆风暴七十年》 ，台北兰溪出版社有限公司 1980 年第一版，第 2 册，第 682－683 页。 12 胡邦铸： 《&巴州志&记述盟旗制度方面的一些问题探讨》 ，载《新疆地方志》1997 年第 4 期，第 32 页；又载其个人 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217 页。胡邦铸： ，第 《多活佛的生年和死因》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8 辑 （1995 年第一版） 99 页；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第 ，第 237 页。3县人大主任、和静县委顾问） 、阿·道尔吉（曾任巴音郭楞蒙古族高中校长） 、李杰（又作格·李杰， 现为巴音郭楞蒙古族高中特级教师）三位先生的看法。他们经过长达三十年的实地走访，采访了数 以百计的土尔扈特老人，并且“与有关历史记载进行核对后” ，认为“1890 年 11 月 1 日天刚亮时” ① 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开都河北岸哈拉莫墩的汗王衙门。 据新疆学者额·巴德玛拉（又译艾·巴都玛 拉）先生对笔者介绍，土尔扈特民间长期流传着“七虎”传说，相传布彦绰克图夫妇属虎，其子五 世生钦活佛也属虎，生于“虎年虎月虎日虎时” ，苏·道尔吉先生和甘杰喇嘛（又译甘见喇嘛、干 ② 杰喇嘛） 据此推算出了这一出生日期。 由于该文最为具体， 史料最为丰富， 斯文· 赫定的著作、 《新 ③ 疆风暴七十年》似乎也可佐证此说，因此，绝大多数论著对此深信不疑， 一些文学作品、巴音郭楞 ④ 蒙古自治州政府官方网站也予以采纳， 此说从而广为流传，几乎成为普遍接受的公认定论。 6、光绪十二年（1886）十一月初一日。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志》《和静县志》 、 、洪永祥和秦汉 ⑤ ⑥ （本名刘友军）先生均持此说。 徐孝祥先生、娜拉博士也将其生卒记载为
年。 7、光绪十四年正月十四日（1888 年 2 月 25 日） 。作为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一员，中国考古 学家黄文弼在哈密参加了五世生钦活佛举行的寿诞，但对其年龄的说法与亨宁·哈士纶、斯文·赫 定的记载有所不同。1928 年 2 月 5 日（正月十四日） ，黄文弼在日记中写道： “今日为多统领四十生 ⑦ 日，余等昨日已送礼，今日午前即前去拜寿” 据此，胡邦铸先生严格按照周岁推算他生于光绪十 。 ⑧ 四年正月十四日（1888 年 2 月 25 日） 才吾加甫先生也认为其生卒为“” 。 ，1914 年被袁 ⑨ 世凯大总统授予“托音堪布”之时“年方 26 岁” ，1932 年遇害之时“44 岁” 可见他也采取了以周 ， 岁计算五世生钦活佛年龄的办法。 8、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 。此说源于马大正先生为学者们集体撰写的 《卫拉特蒙古简史》 （2006 年修订为《卫拉特蒙古史纲》 ）一书撰写的章节，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 ，其出生年份与四世生钦活佛的圆寂年份相同，因此 ⑩ 11 被认定为四世生钦活佛的转世灵童。 《和硕特蒙古史》 一书和 《多活佛之死》 一文也采纳此说。 达①苏· 道尔吉、 道尔吉、 阿· 李杰搜集， 李杰整理： 《土尔扈特第五世森勤活佛》 载 ， 《巴音郭楞文史资料》 5 辑 第 （1989 年第一版） 58 页。 ，第 ② 2011 年 10 月额·巴特玛拉（艾·巴都玛拉）先生与笔者的通信。又见：党金、额·巴德玛拉著，乔伦夫、乌恩奇 译： 《五世森勤活佛传记》 ，民族出版社 1997 年第一版，第 13－15 页。 ③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刘维新主编： 《西北民族辞典》 ，新疆人 民出版社 1998 年第一版， 164－165 页、 582 页； 第 第 新疆民族事务委员会编： 《新疆民族辞典》 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5 ， 年第一版，第 434－435 页、第 583 页；党金、额·巴德玛拉著，乔伦夫、乌恩奇译： 《五世森勤活佛传记》 14－ ，第 15 页；魏长洪等著： 《西域佛教史》 ，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1998 年第一版，第 242 页；张体先著： 《土尔扈特部落史》 ， 当代中国出版社 1999 年第一版，第 222 页；张体先著：《巴音郭楞风物志》 《 ，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第一版，第 135 页；才吾加甫： 《森勤活佛及其相关民歌探析》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07 年第 3 期；尚红娟： 《近现代新疆 蒙古族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研究》 ，新疆大学 2005 年硕士论文，第 24－29 页；骆娟著： 《库尔勒·楼兰》 ，新疆人民出 版社 2007 年第一版，第 102 页；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 《巴音郭楞州情》 （1985 年版） 68 页。 ，第 ④ 额鲁特·珊丹： 《大野芳菲：丹麦探险家与蒙古王女》 ，普天出版社 2009 年第一版；巴音郭楞政府网站对“生钦五 世”的介绍：http://www./xbzg/bzfw/ls-sq.htm ⑤ 金向宏主编：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志》 ，当代中国出版社 1994 年第一版，第 305 页；洪永祥主编： 《和静县志》 ， 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第一版，第 755 页；洪永祥： 《土尔扈特汗王与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 ，载马大正、王嵘、杨 镰主编： 《西域考察与研究》 427－428 页；秦汉： ，第 《吾乡吾土》 ，宁夏人民出版社 2006 年第一版，第 209 页。 ⑥ 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192 页注释；娜拉： ，第 《清末民国时期新疆游牧社会研究》 ，兰州大 学 2006 年博士论文，第 98 页。 ⑦ 黄文弼遗著，黄烈整理： 《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文物出版社 1990 年第一版，第 157 页。 》 ⑧ 胡邦铸： 《多活佛的生年和死因》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8 辑（1995 年第一版） 99－101 页（又载其个人 ，第 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237－238 页） ，第 ；胡邦铸： 《&巴州志&记述盟旗制度方面的一些问题探讨》 ，载 《新疆地方志》1997 年第 4 期（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第 217 页） 。 ⑨ 才吾加甫： 《新疆土尔扈特蒙古藏传佛教高僧》 ，载《世界宗教研究》2010 年 4 期。 ⑩ 马大正，成崇德主编： 《卫拉特蒙古史纲》 504 页。 ，第 11 纳·巴生、李恺、刘昆黎编著： 《和硕特蒙古史》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4 年第一版，第 333－334 页；留草、刘杰、 王显辉： 《多活佛之死》 ，载《西域研究》2006 年第 2 期。 4力扎布先生同样认为其生卒为
年。①二、国内学术界对五世生钦活佛身世的各种看法由于缺乏充足的可靠资料，兼以史料记载的错误，加之政敌出于争夺权力的需要而故意散布了 诸多诋毁五世生钦活佛的谣言，以致其真实身世一直扑朔迷离。据笔者所知，国外学术界迄今对五 世生钦活佛的身世尚无相关研究，国内学术界则有以下说法： 1、 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绰克图的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守寡之时与情人生育的私生次子， 布彦蒙 库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此说最早源于新疆锡伯族人通宝（，又作佟保，何耶尔氏） 的说法。1927 年起，通宝开始在新疆教育厅长刘文龙与五世生钦活佛合办的三多公司担任副经理， ② “因此，我与多活佛及汉&汗&王府的人发生了频繁的交往，从而，我也参与了王府的一些事” 当 。 五世生钦活佛与主要政敌协理台吉西力克两大派系的冲突白热化之时，通宝站在西力克一方，并与 ③ 西力克、焉耆县长韩埙结拜为盟兄弟， “表示互相信赖” 可见，通宝是五世生钦活佛的政敌之一。 。 六十年代，他口述的回忆文章“系就我的亲身经历和见闻回忆写成，并经乌静彬和柴震森（曾任新 ④ 疆省政府秘书处第一科科长，1936 年起担任汗王秘书和盟长公署顾问，1971 年去世 ——引者注） ⑤ 审阅，作了一些改正和补充。 1979 年该文才公开发表，是第一篇对五世生钦活佛进行诸多指控的 ” 论著，认为满楚克扎布之父布彦蒙库是独生子， “但在他祖父（布彦绰克图——引者注）死后，其祖 母（布彦绰克图的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引者注）居孀时，又生一子，名多布栋策楞车敏（蒙语 称幼年活佛为车敏，⑥以下简称为活佛） ，即巴彦蒙库（布彦蒙库的异译，下同——引者注）的异父 弟，为满汉&汗&王的叔叔。按清例，外藩生子，应报理藩院备案，满汉&汗&王祖母寡居生子，于例 不合，乃伪托梦中受孕上报，清廷赐名葛根，即天赐之意（其实，葛根或格根是蒙古族对著名大活 ⑦ 佛的尊称——引者注）。 该文对五世生钦活佛进行了完全否定的评价： ” “多活佛为了谋夺权位，曾 ⑧ 毒死他的寡嫂（一说其兄巴彦蒙库也是被他毒死的） ，摄理了汉&汗&王职位，主持盟政” “多活佛 ， 在政治上有一定野心，权位名利心很重。他为人阴险毒辣，往往为了排除异己，不惜采用一些残暴 ⑨ 手段，进行陷害。 显然，这种说法来源于五世生钦活佛的政敌西力克一派。但是，通宝也承认口 ” ⑩ 述该文之时“已事隔三十余年，难免仍有失实之处” 房建昌先生也采纳了通宝的说法，认为“实 。 际上，生钦乃其母孀居时所生子，所以为巴彦蒙哥（布彦蒙库的异译——引者注）的异父弟。按清 例，外藩生子，应报理藩院备案。其母寡居生子，于例不合，乃伪托梦中受孕上报，清廷赐名葛根， 即天赐之意。 这也是一种解嘲性的政治手腕。 据说生钦先毒死了其异父兄 （指布彦蒙库——引者注） ， 11 后又毒死了寡嫂（指布彦蒙库的福晋色尔济布吉特——引者注） 遂攫取了盟长职位” 《中国少数 ， 。 民族史大辞典》 同样认为他是布彦蒙库的同母异父弟弟， “因母寡居时出生， 于礼不合，遂托梦中受① ②达力扎布编著： 《蒙古史纲要》 ，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 2006 年第一版，第 366 页。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1979 年第一版） 110－111 页。 ，第 ③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8 页。 ④ 关于柴震森其人，详见柴震森遗稿： 《随乌静彬去和靖宣慰经过》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4 辑，第 154 页；柴 震森遗稿，柴恒森校补： 《一九三二年吐鲁番事变记》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0 辑（1986 年第一版） 21 页。 ，第 ⑤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10－111 页。按：通宝（1891 －1974）口述该文的具体时间不详。既然乌静彬（） 、柴震森（－1971）曾经“审阅” ，文末又有“已事 隔三十余年”一语，故，显然口述于六十年代。 ⑥ 通宝的说法有误。事实上，藏语“车敏”为兴法、兴教之意。 ⑦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1 页。 ⑧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2 页。 ⑨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6－107 页。 ⑩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11 页。 11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 5孕，西藏僧清活佛（生钦活佛的异译——引者注）圆寂后，被寻认为其转世灵童。清廷赐名葛根” ， ① 他在“异父兄弟”布彦蒙库死后， “谋夺权位，毒死寡嫂” ，从而取得了摄政王地位。 2、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绰克图的第四子。此说滥觞于土尔扈特的珍贵古籍《新旧土尔扈特诸 汗和诺颜世系表》 （又译《乌纳恩苏珠克图旧土尔扈特与青色启勒图新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 、 《新旧土尔扈特汗诺颜世谱》《土尔扈特源流世谱》 。 、 等） 该史籍详细记载了旧土尔扈特、新土尔扈 ② 特、额济纳土尔扈特各部汗王和贵族的世系，原珍藏于巴伦台黄庙，秘不示人。 “文革”期间，红 卫兵焚烧巴伦台黄庙的档案资料之时，被打成右派的苏·道尔吉先生冒着生命危险将该史籍抢救出 来并小心收藏。八十年代初学者们发现该史籍后，先后将其收入《卫拉特历史文献》传统蒙文版和 ③ 托忒蒙文版， 民族出版社出版了传统蒙文版的单行本。乌力吉图先生译为汉语并以《土尔扈特史》 为题发表。从该书提及末代卓哩克图汗恭本德吉特（汉名满光强）来看，显然最终定稿于二十世纪 中叶或此后，认为“布彦绰克图汗有四子，长子布彦蒙库汗，次子陀音堪布罗布藏丹津晋美尼玛， ④ 第三子陀音喇嘛罗卜藏策楞群佩， 第四子 （原文如此——引者注）。 此系布彦绰克图有四子之 ” 说的最初来源，学术界和蒙古族民间长期深信不疑，因此普遍认为布彦绰克图有四个儿子，五世生 钦活佛就是那位名字不详的“第四子” 。 3、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绰克图的第四子，但布彦蒙库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说最早源于 苏·道尔吉、阿·道尔吉、李杰（又作格·李杰）先生的说法。他们认为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 博勒噶丹“婚后，生了四个孩子” ，长子为布彦蒙库，五世生钦活佛为第四子。显然，认为五世生钦 ⑤ 活佛是布彦蒙库的同父同母弟弟， 然而随后又自相矛盾地认为他是布彦蒙库的 “同父异母兄弟” 陈 。 ⑥ 连和先生也持“同父异母兄弟”之说。 此说最为流行，迄今为止的绝大多数论著深信不疑，几乎成 ⑦ 为普遍接受的公认定论。 4、布彦蒙库是五世生钦活佛的生父。这一说法仅见于亨宁·哈士纶的记载。他把布彦蒙库称 ⑧ ⑨ 作“生钦的父亲” 并将布彦蒙库的照片注释为“生钦的世俗生父” 迄今为止，惟有房建昌先生 ， 。 曾经采信此说： “1928 年，瑞典（不确，应为丹麦——引者注）蒙古学家哈斯伦德（哈士纶的异译① ②高文德主编： 《中国少数民族史大辞典》 ，吉林教育出版社 1995 年第一版，第 854 页， “多布栋策楞车敏”词条。 关于该史籍的编纂和珍藏情况，详见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p.305-308;亨宁·哈士纶著， 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274－277 页；m·乌兰： ，第 《土尔扈特等部的东归与卫拉特蒙古史学的发展——几篇土 尔扈特汗、诺颜的“世系谱”，载《内蒙古社会科学》2009 年第 6 期。 》 ③ 巴岱、金峰、额尔德尼校注： 《卫拉特历史文献》 （传统蒙文版） ，内蒙古文化出版社 1985 年第一版；巴岱、金峰、 额尔德尼校注： 《卫拉特历史文献》 （托忒蒙文版） ，新疆人民出版社 1987 年第一版。 ④ 乌力吉图译： 《土尔扈特史》 ，载《蒙古学资料与情报》1988 年第 4 期。 ⑤ 苏·道尔吉、阿·道尔吉、李杰搜集，李杰整理： 《土尔扈特第五世森勤活佛》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5 辑， 第 65 页。 ⑥ 陈连和： 《土尔扈特蒙部徙牧伏尔加河流域及回归祖国后南路旧土尔扈特诸汗（首领）传略》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 料》第 5 辑，第 55 页。 ⑦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刘维新主编： 《西北民族辞典》 ，新疆人 民出版社 1998 年第一版， 164－165 页、 582 页； 第 第 新疆民族事务委员会编： 《新疆民族辞典》 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5 ， 年第一版，第 434－435 页、第 583 页；党金、额·巴德玛拉著，乔伦夫、乌恩奇译： 《五世森勤活佛传记》 14－ ，第 15 页、第 35－39 页；魏长洪等著： 《西域佛教史》 242 页；张体先著： ，第 《土尔扈特部落史》 222 页；张体先著： ，第 《巴音郭楞风物志》 135 页；马大正，成崇德主编： ，第 《卫拉特蒙古史纲》 344 页、第 504 页；尚红娟： ，第 《近现代 新疆蒙古族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研究》 ，新疆大学 2005 年硕士论文，第 24－29 页；骆娟著： 《库尔勒·楼兰》 ，新疆人 民出版社 2007 年第一版，第 102 页；洪永祥： 《土尔扈特汗王与中国西北考察团》 ，载马大正、王嵘、杨镰主编： 《西 域考察与研究》 第 427 页； ， 洪永祥主编： 《和静县志》 第 490 页、 755 页； ， 第 金向宏主编：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志》 ， 第 305 页；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 《巴音郭楞州情》 （1985 年版） 68 页；额鲁特·珊丹： ，第 《大 野芳菲：丹麦探险家与蒙古王女》 ，普天出版社 2009 年第一版；巴音郭楞政府网站对“生钦五世”的介绍： http://www./xbzg/bzfw/ls-sq.htm ⑧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p.308;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278 ，第 页。 ⑨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pp.128-129;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 照片第 15 页。 6——引者注） （时年三十二岁） 来到了生钦的驻地， 言巴彦蒙哥 （布彦蒙库的异译， 下同——引者注） ① 为生钦真正的生父，则子承其寡母，正为蒙古旧俗。生钦与巴彦蒙哥非兄弟辈了。 ” 5、玛德丽娃女士根据其家族传说和民间传闻，认为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蒙库的继母（即布彦 绰克图的续弦福晋） 赴藏熬茶之时， 与西藏喇嘛情人私通受孕从而给布彦绰克图生下的私生第三子， ② 与布彦绰克图、布彦蒙库和满楚克扎布祖孙三代卓哩克图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6、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绰克图的次子。新疆档案馆的工作人员留草、刘杰、王显辉先生采纳 了马大正先生关于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的说法，但认 为他是布彦绰克图的次子，俗名为策楞， 年在西藏学经，师傅赐法名车敏。返回新疆之 前，十三世达赖喇嘛又赐名土布敦，杨增新后来建议改为多布敦，因此，其法名最终成为多布敦策 ③ ④ 楞车敏（多布栋策楞车敏的异译） 这一说法部分来自于王野苹先生的论著。 ，三、布彦绰克图夫妇的次子布彦克什克是否五世生钦活佛笔者从 1997 年开始关注五世生钦活佛的生年和身世这一谜团，经过近十年的搜集，2006 年夏 天偶然发现《光绪朝朱批奏折》提供了相关原始档案，从而为解开五世生钦活佛的身世之谜提供了 可能，同时也为甄别现有各种说法的真伪确立了可靠的史料基础。鉴于玛德丽娃女士和胡邦铸先生 对笔者的考证结论提出了诸多异议，现对这一问题予以续考，以反驳他们的质疑。 光绪十六年十月十四日（1890 年 11 月 25 日） ，护理伊犁将军印务的伊犁副都统富勒铭额奏： 为图尔扈特（土尔扈特的异译，下同——引者注）汗因病出缺，先拟护理，并请承袭汗爵，补 放盟长各缘由，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窃奴才于光绪十六年十月初十日，准乌讷恩素珠克图旧图 尔扈特南部落盟长、 札萨克卓哩克图汗布彦绰克图呈称： ‘布彦绰克图现经奉调年班，自应遵照，束 装起程，赴京领班。奈腰疼旧证〈症〉复发，加以泻肚不止，实难赴京，恳请代奏。 ’等因。正拟据 情具陈， 又于本月十二日， 据该汗布彦绰克图之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并管旗章京等呈报： ‘本部落盟 长、汗布彦绰克图于本年九月二十四日，因病出缺。该汗现有二子：长子布彦蒙库，年六岁；次子 布彦克什克，年四岁，均未及岁（ 及岁指十八虚岁成年——引者注） 。拟请先行派员护理盟长及 札萨克印务，并绘家谱，出具册结，恳恩奏请承袭汗爵、补放盟长。 ’等情前来。伏查该故汗布彦绰 ⑤ 克图之母福晋恩克巴图， 前曾饬署盟长及札萨克印务， 办理游牧事务均称妥善。 该福晋前于五月间， 请赴西宁所属安多地方佛寺（指青海的塔尔寺，蒙古族称为棍木布召——引者注）熬茶，奴才 发给护照，并咨明理藩院在案。兹该汗因病出缺，所有游牧事务亟宜派员署理，管束属下。现在该 故汗二子年岁均小，不能接办，该福晋恩克巴图又赴安多地方佛寺熬茶。拟请先饬该故汗之福晋色①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 ② 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1932 年新疆省 政府枪杀五世森钦活佛之事件》 ，载查·乔丹德尔主编： 《卫拉特蒙古历史文化研究》《1932 年新疆省政府枪杀五世森 ； 钦活佛之事件分析》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09 年第 2 期。 ③ 留草、刘杰、王显辉： 《多活佛之死》 ，载《西域研究》2006 年第 2 期。 ④ 王野苹： 《多活佛易名》 ，载新疆文史馆编，陈希明、欧阳克嶷、吾提库尔主编： 《昆仑采玉录》 ，中华书局 2005 年 第一版，第 52 页。 ⑤ 恩克巴图（－1896 年 12 月 20 日）是扎萨克卓哩克图汗兼盟长布彦乌勒哲依图（原名喇特纳巴咱尔，咸丰七年正 月十六日，御赐更名为“布彦乌勒哲依图” ，意为吉祥长寿）的福晋、布彦绰克图的母亲。光绪元年（1875）八月十 五日，布彦乌勒哲依图在北京当差之时英年病故，九月初四日，谕令长子布彦绰克图袭爵。因布彦绰克图年幼，光绪 二年（1876）八月初九日，谕令其母亲恩克巴图护理盟长和扎萨克卓哩克图汗印务。详见拙文： 《新疆旧土尔扈特蒙 古札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考》 ，载《昌吉学院学报》2008 年第 3 期（全文转载于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中 国近代史》2008 年第 11 期）《清末和民国新疆旧土尔扈特部扎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续考》 ； ，载《西部蒙古论坛》 2009 年第 2 期。 7勒特博勒噶丹暂行护理盟长及札萨克印务……奴才赶紧行文西宁办事大臣，饬令该福晋（恩克巴图 ——引者注）兼程旋回，即饬接署，妥为办理游牧之事。再，查该故汗二子实系亲生，并无捏饰。 合无仰恳天恩，饬将布彦绰克图所遗汗爵及盟长由伊之长子布彦蒙库承袭、补放之处，出自鸿施逾 格。如蒙俞允， 俟布彦蒙库及岁时，再令该福晋恩克巴图将盟长及札萨克印务移交接办， 届时送部， 补行引见。除将呈到家谱、册结咨送理藩院查核外，所有图尔扈特汗因病出缺，先拟护理，并承袭 汗爵、补放盟长各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① 朱批：著照所请，该衙门知道。 《清德宗实录》也记载了光绪皇帝这一谕旨的内容：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庚子（1891 年 1 ② 月 14 日）“伊犁土尔扈特汗王布彦绰克图病故，命其长子布彦蒙库袭爵” ， 。 可见，光绪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1890 年 11 月 6 日） ，布彦绰克图（约生于 1866 年）英年病 故，仅留有两子：长子布彦蒙库，时年六岁；次子布彦克什克，时年四岁。那么，这一奏折是否可 靠呢第一，兄弟二人的年龄是其亲生母亲色勒特博勒噶丹以及管旗章京呈给富勒铭额的公文所明 ③ 确记载，年轻母亲对尚在幼年的亲生儿子年龄的记忆无疑是可信的。 第二， 蒙古王公生子，不仅在 王府有明确记载（按：1949 年后，卓哩克图汗王府和巴伦台黄庙的档案资料开始散佚，文化大革命 期间，又被红卫兵焚毁殆尽，这也是布彦蒙库和五世生钦活佛的出生年份长期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之 一） ，而且必须呈报理藩院备案，以备日后袭爵之时查核。第三，色勒特博勒噶丹、管旗章京还向富 勒铭额呈递了家谱和册结。 第四， 富勒铭额给光绪皇帝的奏折也明确指出： “查该故汗二子实系亲生， 并无捏饰” ，并将“呈到家谱、册结咨送理藩院查核” 。可见，这一史料的可靠性和真实性无可辩驳， 下文所述其它史料亦可证明这一点。故，只要正确理解清代计算年龄的习俗，即可根据这一史料推 算出布彦蒙库和布彦克什克的真实出生年份。清代以虚岁计算年龄，出生当年即为一岁，与现今以 周岁计算年龄的习俗不同（按： 《光绪朝朱批奏折》等清代史籍所载年龄均为虚岁） ，此系治清史者 所熟知的历史常识。 因此， 长子布彦蒙库生于光绪十一年（1885） 次子布彦克什克生于光绪十三年 ， （1887） 。 笔者的上述结论可以从《光绪朝朱批奏折》的另一奏折得到进一步证实。光绪二十八年四月初 一日（1902 年 5 月 8 日） ，伊犁将军长庚、伊犁副都统广福联衔具奏： 为旧吐尔扈特（土尔扈特的异译，下同——引者注）南部落盟长、札萨克卓里克图汗（卓哩克 图汗的异译，下同——引者注）年已及岁，照例接办盟长及札萨克印务，恭折仰祈圣鉴事。窃奴才 等查，乌讷恩素珠克图旧吐尔扈特南部落盟长、札萨克卓里克图汗布彦绰克图，前因光绪十六年因 病出缺，所遗爵职，经前护将军富勒铭额奏请，以伊长子布彦蒙库承袭、补放，并因布彦蒙库年未 及岁，请将该部落盟长及札萨克印务，交布彦蒙库之祖母福晋鞥克巴图（恩克巴图的异译，下同— —引者注）护理在案。嗣因福晋鞥克巴图年老，呈请将盟长及札萨克印务移交儿妇、布彦蒙库之母 福晋色哩特博勒噶丹（色勒特博勒噶丹的异译，下同——引者注）接办，复经奴才长庚于光绪二十 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具奏，钦奉朱批允准，亦在案。兹据福晋色哩特博勒噶丹呈称：伊子汗布彦蒙 库现在年已十八岁，拟请将护理盟长及札萨克印务，移交布彦蒙库接办。等情前来。奴才等查，吐 尔扈特汗、王、贝勒、贝子等承袭世爵，如年及岁，应即呈请接办印务，历经遵办有案。兹福晋色 哩特博勒噶丹因伊子卓里克图汗布彦蒙库年已十八，请将盟长及札萨克印务移交接办，核与成案相 符。自应奏明，准其接办，以符定制。除咨理藩院外，理合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① ②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 《光绪朝朱批奏折》 ，中华书局 1996 年 12 月第一版，第 114 辑，第 452－453 页。 《清德宗实录》卷 292，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庚子（初五日） 。 ③ 笔者业已考证得出：布彦蒙库和布彦克什克（五世生钦活佛）是同父同母兄弟，而非学术界和蒙古族民间长期误传 的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兄弟，详见拙文： 《卓哩克图汗布彦蒙库与五世生钦活佛生年考辨》 ，载《西域研究》2009 年 第 1 期； 《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身世考释与订误》 ，载《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9 年第 3 期。 8朱批：著照所请，该衙门知道。①光绪二十八年（1902）布彦蒙库为十八虚岁，年已及岁（成年） ，因此，母亲色勒特博勒噶丹 呈请由他接管扎萨克卓哩克图汗和盟长印务。可见，根据清代计算年龄的习俗，长庚、广福的奏折 再次证实布彦蒙库生于光绪十一年（1885） 。如前所云，唯一的弟弟布彦克什克比他小两岁，因此， 布彦克什克毫无疑问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 笔者认为，布彦克什克即为五世生钦活佛的俗家名字，布彦蒙库、五世生钦活佛均为布彦绰克 ② 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的亲生儿子，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2008 年 9 月，玛德丽娃女士得知 笔者正在考证这一问题， 辗转与笔者取得了联系。 在当时与笔者的私下交流和 2010 年发表的争鸣文 章中，玛德丽娃女士虽然运用了拙文的部分原始档案，但并不认同拙文的考证结论，而是认为布彦 克什克与五世生钦活佛决非同一人，并坚持认为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蒙库的继母赴藏熬茶之时与某 ③ 个西藏喇嘛情人私通受孕回到新疆之后给布彦绰克图生下的私生第三子。玛德丽娃女士为其看法提 供了以下论据： 第一，她认为《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这一汗王和贵族家谱对于土尔扈特人来说是 神圣而严肃的， “布彦绰克图有四子”这一记载决不会是无中生有、 凭空编造，而且国内学术界和新 疆蒙古族普遍认为布彦绰克图有四个孩子。 因此， 她坚信此说的真实性与可靠性， 并曾经汉译如下： “汗王布彦绰克图有四子：长子布彦蒙库；次子托音堪布陆增党金其米德尼玛；三子为托音喇嘛罗 ④ 增才仁确木盖力； 四子为（原文如此——引者注）， 在另一文章中，她又将所谓第三子托音喇 ” ⑤ 嘛“罗增才仁确木盖力”汉译为“鲁宗才仁车敏” 为了加强话语的论证力度，她分别引用了《卫 。 拉特历史文献》的托忒蒙文版和传统蒙文版、民族出版社《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传统 蒙文版单行本作为论据，认为这三种史籍均可证明“布彦绰克图有四子” （按：事实上，这些资料集 收录的不过是《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的不同文字版本而已，实为同一件史料） 。玛德丽 娃女士以这一记载为她长期信奉的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第三子这一论断提供唯一的原始史料支撑和 ⑥ 研究基石，并以此作为主线来运用和剪裁其它史料。 在她看来， 《光绪朝朱批奏折》关于布彦绰克图仅有两个亲生儿子这一奏折恰恰证明了其一贯 看法的真实性。她坚信布彦绰克图有四个孩子：布彦蒙库为长子，次子布彦克什克就是《新旧土尔 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 所说的 “次子托音堪布陆增党金其米德尼玛” 他俩是布彦绰克图的亲生儿 ， 子。她认为民间传闻这个次子后来在西藏出家之时圆寂了，因此，这个次子与五世生钦活佛决非同 一个人， 《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 所说的第三子“托音喇嘛罗增才仁确木盖力（鲁宗才仁 ⑦ 车敏） ”才是五世生钦活佛，其名字后来改为多布栋策楞车敏，而且他是私生子。 第二，玛德丽娃女士充分运用了本家族世代流传的口述故事来证明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子。她 认为： 1922 年五世生钦活佛谋害了布彦蒙库的遗孀色尔济布吉特之后， 妄图攫取卓哩克图汗的权位， 当年夏天在讨论由谁继任的贵族会议上，就有人指控“多活佛是藏人的私生子”“可是接着，会议 ， 上站出来揭露多活佛身世之秘的几位知情人相继被害。汗王府内顿时狼烟四起、险象环生、人人恐 慌不安，人们再也不敢议论多活佛的身世了。 随后，她还运用民间传说作为论据： ” “当时有传闻说， 多活佛的母亲是布彦孟库（布彦蒙库的异译——引者注）汗王的继母。多活佛是其母亲去西藏朝觐① ②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 《光绪朝朱批奏折》 115 辑，第 65－66 页。 ，第 拙文： 《新疆旧土尔扈特蒙古札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考》 ，载《昌吉学院学报》2008 年第 3 期（全文转载于中国 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中国近代史》2008 年第 11 期）《清末和民国新疆旧土尔扈特扎萨克卓哩克图汗若干史实续 ； 考》 ，载《西部蒙古论坛》2009 年第 2 期； 《卓哩克图汗布彦蒙库与五世生钦活佛生年考辨》 ，载《西域研究》2009 年 第 1 期； 《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身世考释与订误》 ，载《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9 年第 3 期。 ③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④ 玛德丽娃： 《土尔扈特蒙古的王权和神权》 ，载《新疆地方志》2000 年第 2 期，第 60 页。 ⑤ 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⑥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参见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⑦ 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玛德丽娃： 《布 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9回来时腹中带来的私生子，多活佛与汗王家族无任何血缘关系。也有传闻说，多活佛的母亲在西藏 有一位情人，他就是多活佛的生父，多活佛被选定为西藏活佛的转世灵童是与这位僧人有关系的。 多活佛的母亲当年离开西藏时曾经唱过一首与这位僧人难离难别的情歌，后来这首歌在民间广为流 传。当然，这些传闻有待于进一步查证、核实。不过，在近年来出版的一些蒙文文章，却印证了这 ① 些传闻。 在与笔者进行争鸣的文章中，她详细引用了这一“难离难别的情歌”作为论据反驳拙文， ” ② 以证明五世生钦活佛是其母亲与藏人喇嘛私通受孕的私生子。 第三，玛德丽娃女士也运用了《近代新疆蒙古历史档案》所载光绪十四年（1888）七月布彦绰 克图和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启程前往西藏熬茶的原始档案，认为正是在熬茶期间，布彦蒙库的继母 与西藏的某个喇嘛情人私通受孕，回到新疆后给布彦绰克图生下了第三个儿子，即私生子五世生钦 ③ 活佛。 1907 年，沙俄探险家马达汉证实布彦绰克图和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有一个女儿（见下文） ， 但玛德丽娃女士认为这个女儿并非布彦绰克图亲生，而是在他去世之后，五世生钦活佛的母亲再次 ④ 与喇嘛情人私通生下的私生第四女。 正是通过这一论证逻辑， 玛德丽娃女士从而为 《新旧土尔扈特 诸汗和诺颜世系表》 学术界和蒙古族民间长期传说的 、 “布彦绰克图有四个孩子” 这一说法打了圆场。 第四，她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 。首先，1928 ⑤ 年 1 月 31 日，斯文·赫定认为五世生钦活佛当时“38 岁” 根据蒙古族以虚岁计算年龄的习俗， 。 玛德丽娃推断他生于 1891 年；其次，民国三年（1914）布彦蒙库给中央政府的呈文明确指出五世生 ⑥ 钦活佛“年二十四岁” 她认为这是根据布彦蒙库的请求上呈民国政府之后由大总统明命公布的公 。 文，无疑是严肃而可信的文件，根据虚岁计算年龄的习俗，也可推算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1891 年；再 次， 《卫拉特蒙古简史》 （即《卫拉特蒙古史纲》的前身）汉文版和蒙古文版都认为他生于 1891 年 1 ⑦ 月 14 日（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 玛德丽娃女士的说法即来自该书；最后，蒙古族民间历来传 ， 闻五世生钦活佛“属虎” ，而且诸多学术论著认为他生于 1890 年 11 月 1 日（见上文） 。虽然玛德丽 娃并不认同这一具体日期，但坚信五世生钦活佛属虎，而光绪十六年为虎年。因此，她最终得出了 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 ，与光绪十三年（1887）出生的布 ⑧ 彦克什克并非同一人这一论断。 第五，玛德丽娃女士采纳了笔者考证出来的布彦绰克图病故于光绪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1890 年 11 月 6 日）这一结论。但是，她认为正是在布彦绰克图去世之后，在西藏熬茶期间与喇嘛情人私 通受孕的福晋回到新疆后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1891 年 1 月 14 日）生下了五世生钦活佛这个 私生第三子，而且据说慈禧太后得知此事后大骂 “不要脸、不要脸” ，玛德丽娃女士认为这一传说也 ⑨ 可证明五世生钦活佛是一个私生子。 正是基于上述论据， 玛德丽娃女士坚定地相信布彦绰克图夫妇的亲生次子布彦克什克与五世生 钦活佛不是同一个人，五世生钦活佛决非布彦绰克图的亲生儿子，而是藏人的私生子，与卓哩克图 汗家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这样，她成功地将五世生钦活佛排除在卓哩克图汗家族的血统之外， 从而为把他描绘成一个谋害布彦蒙库夫妇的凶手、披着活佛外衣从事民族分裂的阴谋家提供了“事 实”基础和论证前提。 可见， 五世生钦活佛的身世和生年不仅仅是纯粹的学术问题， 而且关系着对其历史地位的评价， 也关系着如何看待他与协理台吉西力克长达十年的冲突，更与如何认识和评判民国时期旧土尔扈特 南部落的历史直接相关。他究竟是一个私生子还是真正的土尔扈特王子，如果不解决这一问题，那 么，他到底是应该受到抨击的杀人凶手、民族分裂分子还是值得赞颂的进步改革家，他担任摄政王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斯文·赫定著，徐十周、王安洪、王安江译： 《亚洲腹地探险八年》 200 页。 ，第 张大军著： 《新疆风暴七十年》 2 册，第 682－683 页。 ，第 《卫拉特蒙古简史》编写组编： 《卫拉特蒙古简史》下册，新疆人民出版社 1996 年第一版，第 219 页。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10的十年（ 年）所带来的究竟是玛德丽娃女士所描绘的“白色恐怖与神权政治”还是引导 土尔扈特蒙古人开始迈入现代生活的门槛，这一问题将是永远说不清楚的糊涂账。虽然玛德丽娃女 士与笔者使用了大致相同的史料， 彼此得出的结论却大相径庭。 产生这一分歧的根本症结在于： “布 彦绰克图有四子”这一说法是否可靠，他究竟有两子还是四子次子布彦克什克到底是不是五世生 钦活佛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三年 （1887） 还是光绪十六年十二月初五日 （1891 年 1 月 14 日）
他是否真的“属虎”斯文·赫定、 《新疆风暴七十年》《卫拉特蒙古简史》等诸多论著关于其年 、 龄和生日的说法是否可信玛德丽娃女士采用的家族口述史料和民间传闻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其 论证逻辑是否严密在真伪混杂的史料面前，史学研究者如何才能做到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究竟 应该遵守论从史出的治史原则还是为了论证既定论点而对相互矛盾的史料进行剪裁和取舍 笔者仍然认为，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的亲生次子布彦克什克即为五世生钦活佛， 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而非其它年份，论据如下： 首先，布彦克什克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这是笔者根据《光绪朝朱批奏折》所载布彦绰克 图的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和管旗章京光绪十六年（1890）十月呈送护理伊犁将军富勒铭额的呈文和 家谱、光绪二十八年（1902）呈送伊犁将军长庚和伊犁副都统广福的呈文考证得出的结论。玛德丽 娃女士也不否认这一点，她与笔者产生分歧的焦点在于：布彦克什克是不是五世生钦活佛 如前所述，亨宁·哈士纶曾经多次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年（1884） 。1928 年秋冬，五 世生钦活佛向他详述了自己出生和被认定为四世生钦活佛转世灵童的经过。然而，哈士纶在记载这 一谈话之时，其行文却出现了自相矛盾：一方面仍然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木猴年 （1884） ，四世生 ① 钦活佛 1887 年被杀，他“当时才三岁” 另一方面，又记载道：1887 年四世生钦活佛被杀， 。 “三年 之后全知全能的班禅博克多本人宣告三岁大的土尔扈特王子为生钦·多尔济仓的人世间第五世 ② 化身” 显然，哈士纶关于五世生钦活佛生于木猴年（1884）的记载纯属笔误和措辞混乱所致：其 。 一，布彦蒙库生于光绪十一年（1885） ，弟弟五世生钦活佛不可能生于 1884 年；其二，根据活佛的 投胎转世法， 转世灵童不可能降生于前世活佛圆寂之前， 四世生钦活佛被杀于 1887 年 6 月 （见下文） ， 五世生钦活佛决不可能出生于 1884 年。 事实上， 哈士纶的后一记载才是正确的， 1887 年四世生钦活佛被杀， “三年之后” 1890 年） （即 ， 九世班禅额尔德尼“宣告三岁大的土尔扈特王子”为四世生钦活佛的转世灵童，这一记载才真正符 合五世生钦活佛谈话的本意。 根据哈士纶的前一记载 （即错误地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1884 年， 1887 年“当时才三岁”，可见他作为丹麦人采用的是西方人以周岁计算年龄的习俗。即使不依靠任何其 ） 他史料，只要具备足够的史料真伪鉴别能力，单凭哈士纶的后一记载和西方人的习俗，也足以判断 出五世生钦活佛无疑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即四世生钦活佛被杀的同一年。可惜的是， ， 这一点迄 今从未引起其他研究者的注意。 大概是由于误认为转世灵童决不能出生在前世活佛圆寂的同一年 （诸 多学者甚至藏学研究者也有这种错误认识） 因此， ， 国内外学者始终未能根据哈士纶的记载考证出五 ③ 世生钦活佛的真实生年，反而被众说纷纭的各种错误说法蒙住了眼睛乃至以讹传讹。 如前所述， 《光绪朝朱批奏折》证实：布彦绰克图夫妇仅有长子布彦蒙库和次子布彦克什克， 而布彦克什克恰恰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只要将《光绪朝朱批奏折》与哈士纶所著《蒙古的人和 神》结合起来，即足以判定布彦克什克无疑就是五世生钦活佛本人。 其次，1915 年 12 月 9 日，布彦绰克图的遗孀色勒特博勒噶丹（阿格扎萨氏）在卓哩克图汗旗①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p.254-255；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 第 227－228 页。 ②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257;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230 ，第 页。按：徐孝祥先生的译文存在瑕疵，笔者此处根据英文原文进行了重译。 ③ 据笔者所知，国内外学者迄今关于五世生钦活佛身世和生年的所有说法均无一正确。不仅国内学者一直未能考证出 他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外国学者至今也未能做到，例如，2000 年，英国藏学家阿列克斯·麦凯虽然对四世生钦 活佛 1887 年被杀一事进行了非常深入的研究和考证， 但却采纳了哈士纶关于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1884 年这一错误记载。 详见阿列克斯· 麦凯： 《喇嘛生钦活佛的被溺杀： 根据英国史料所作的初步分析》 （alex mckay,“the drowning of lama sengchen kyabying: a preliminary enquiry from british sources”，载亨克·布里泽尔编： ） 《西藏的过去与现在 （西藏研究第一辑）（henk blezer, ed., tibet, past and present: tibetan studiesⅰ） 》 ，第 275 页。 11冬季牧场梧栏布湖（又译乌兰布通， 《新疆风暴七十年》译为玉通碧里）的汗王府病故。 根据《政 府公报》所载：经新疆巡按使杨增新呈报，1916 年 1 月 10 日，正在酝酿称帝的袁世凯政府命杨增 ② 新就近派员前往致祭。 同年 4 月中旬，杨增新遵令委派署理焉耆县知事（县长）刘希曾前去致祭。 6 月中旬，杨增新向袁世凯政府呈报了刘希曾此行的经过： 为遵批就近派员致祭旧土尔扈特汗母阿格札萨氏（色勒特博勒噶丹，下同——引者注）事竣情 形，恭呈仰祈钧鉴事。窃查旧土尔扈特汗布彦孟库之母嫡妃阿格札萨氏病故，前经增新呈，奉批令， 应准照案给予赙银二千五百两，并由增新就近派员前往致祭，所需祭品、赙银及派员川资，均准作 正开销，即由该院转行遵照。此令。奉此。当即由增新派委署焉耆县知事刘希曾，携带祭文、祭品、 赙银，由焉驰往该旗，恭谨致祭，并一面照会该护盟长等转行遵办在案。兹据该委员报称：遵查旧 土尔扈特旗已故汗母妃阿格札萨氏蒙恩赐祭一事，敬于四月十一日携带赙银、祭品，于十二日行抵 ③ 该旗梧栏布湖地方，传知该故嫡妃亲族人等， 及该护盟长达喜， 并五十四苏木各头目人等，于十三 ④ 日齐集应祭地点， 设位敬谨致祭。 礼毕， 该故妃次子堪布 多布栋策楞车敏及亲族、 各头目等均感谢 ⑤ 恩施。 等情前来。并据该旗护盟长达喜等报同前因。事竣后，该委员已于十四日起程回焉。所发赙 银二千五百两，并祭品、川资各项支出银一百七十四两，业由财政厅如数指拨讫。所有派员致祭日 ⑥ 期，除咨蒙藏院外，理合具文呈报，伏乞大总统钧鉴。谨呈。 《政府公报》明确指出：五世生钦活佛托音堪布多布栋策楞车敏是“该故妃次子” ，而《光绪 朝朱批奏折》证实布彦克什克是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的“次子” 显然，布彦克什克与 。 五世生钦活佛无疑是同一个人。 再次，如前所述，通宝、柴震森均曾与五世生钦活佛和卓哩克图汗王府有过密切接触，而乌静 彬是布彦绰克图夫妇的孙媳、布彦蒙库夫妇的儿媳、五世生钦活佛的侄媳、满楚克扎布的大福晋。 他们都承认布彦绰克图的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仅生有长子布彦蒙库和次子五世生钦活佛，根本没有 《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 蒙古族民间和几乎所有学者长期宣称的 、 “四子” 在这一点上， 。 通宝、乌静彬和柴震森的历史记忆是正确的，与《光绪朝朱批奏折》《政府公报》也完全吻合。倘 、 若布彦绰克图果真有长期宣称的“四子” ，他们作为当事人绝不会不知道（何况乌静彬是其亲人） 。 但是， 他们认为布彦蒙库是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生育的 “独生子” 五世生钦活佛是福 ， 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守寡之时与情人私通生育的私生次子，则是完全错误的，这种看法显然受到了五 ⑦ 世生钦活佛政敌散布的谣言的影响（如前所述，通宝曾经与西力克结拜为盟兄弟） 乌静彬作为五 。 世生钦活佛的侄媳之所以也相信了通宝的这一错误说法，而且听信了通宝关于五世生钦活佛是谋杀 布彦蒙库夫妇的凶手这一谣言， 乃是因为早在 1922 年 4 月署理扎萨克卓哩克图汗兼盟长的色尔济布 吉特（布彦蒙库的遗孀、满楚克扎布的母亲）去世之后，当年夏天在讨论由谁摄政的贵族会议上， 政敌们为了争夺摄政王的职位就开始诋毁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子、谋杀布彦蒙库夫妇的凶手，这一 ⑧ 传闻从而广泛流传开来。 1930 年秋天乌静彬（内蒙古喀喇沁右旗札萨克亲王、蒙藏院总裁贡桑诺 尔布的女儿）从北京途径西伯利亚铁路来到卓哩克图汗旗与满楚克扎布结婚之时，摄政王五世生钦① ②①张大军著： 《新疆风暴七十年》 2 册，第 683 页。 ，第 《政府公报》第 77 册，1916 年 1 月 11 日第 6 号公报。 ③ 1915 年 5 月，布彦蒙库赴京觐见袁世凯大总统，以印务处都统、协理台吉达喜（又译达什）护理盟长印务，以固孜 达巴雅尔（西力克之父）护理札萨克印务。详见张大军著： 《新疆风暴七十年》 ，第 2 册，第 714 页。 ④ 1914 年 4 月 20 日，袁世凯大总统下令授予五世生钦活佛“托音堪布”名号。 ⑤ 1915 年 5 月，布彦蒙库启程前往北京觐见袁世凯（见上注） 。色勒特博勒噶丹病故之时，长子布彦蒙库尚在北京。 1916 年 3 月 6 日，袁世凯“准其回盟治丧，丧事完毕，略理盟务，即驰赴都门照旧当差” （张大军著： 《新疆风暴七十 年》 2 册，第 683 页） ，第 。1916 年 4 月 13 日刘希曾前往卓哩克图汗旗致祭之时，布彦蒙库尚在由北京途径西伯利亚 铁路回旗奔丧途中，故未能参加致祭仪式。布彦蒙库回旗之后，旋于 1917 年 1 月 26 日夜间突然病故。 ⑥ 《政府公报》第 88 册，1916 年 6 月 17 日第 162 号公报。 ⑦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1－111 页。 ⑧ 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玛德丽娃： 《布 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12活佛与政敌之间的冲突已进入你死我活的白热化阶段，政敌们散布了诸多诋毁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 子的谣言，而其父亲布彦绰克图（约 1866 年－1890 年 11 月 6 日） 、母亲色勒特博勒噶丹（约 1866 年－1915 年 12 月 9 日） 、惟一兄长布彦蒙库（1885 年－1917 年 1 月 26 日）和惟一嫂子色尔济布吉 特（－1922 年 4 月）当时均已去世多年，死无对证。面对政敌居心叵测的指控，五世生钦活佛本 人不可能拿出足够证据驳斥这些别有用心的恶意谣言（在父母等所有长辈和接生婆均已去世的情况 下， 在政敌的恶意诋毁面前， 一个人很难自己证明自己的身世） 其真实身世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 1932 年 5 月五世生钦活佛一派的主要成员被金树仁当局枪杀后，永远地失去了自我辩护的可能，政敌们 则掌握了全部话语权，对他的刻意丑化乃至妖魔化也随之全面展开，不仅继续指控他是私生子，而 且全力指控他是谋杀兄嫂布彦蒙库夫妇的凶手，这就是新疆档案馆与和静县档案馆存有大量对他进 ① 行诸多指控的原始档案之原因所在， 其真实身世和历史地位最终被各种谣言彻底掩盖起来。 当时还 很年轻的乌静彬 （） 对五世生钦活佛的不利看法无疑受到了这些人的影响， 以致于通宝、 乌静彬、柴震森直到晚年仍然错误地认为五世生钦活佛是私生子。五世生钦活佛的政敌席里克（曾 任布彦蒙库的亲随侍从，与协理台吉西力克并非同一人）之子席伯德先生在回忆文章中也强烈暗示 ② 他是谋杀哥哥布彦蒙库的凶手，并对他进行了全面否定的评判。 ③ ④ 复次，蒙古族民间传说五世生钦活佛七岁之时 或光绪十九年（1893） 到西藏学习佛经。口述 史料往往真伪混杂，必须与可靠档案史料相互佐证之后才能使用。清代以虚岁计算年龄，出生当年 即为一岁。这两种民间传说结合在一起，恰恰说明光绪十九年（1893）他为七虚岁。据此，五世生 钦活佛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与《光绪朝朱批奏折》《蒙古的人和神》等可靠档案的记载完全吻 、 合。可见，这一口述史料是真实可靠的。 最后，蒙古族的民间传说认为，五世生钦活佛之所以被认定，乃是因为其出生年份与四世生钦 ⑤ ⑥ 活佛被杀的年份相同， 此说大致脱胎于通宝的回忆文章。 那么，这一口述史料是否可信呢只有 通过与可靠档案资料的比较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按照这一传说， 既然四世生钦活佛光绪十三年 （1887） 被杀，五世生钦活佛自然生于同一年(1887)。这一结论与《光绪朝朱批奏折》《蒙古的人和神》同 、 样完全吻合。因此，这一口述史料亦属真实可信。可见，通宝的回忆文章在这一点上具有一定程度 的可信性，不经意间透露了五世生钦活佛出生于四世生钦活佛被杀当年（1887 年）这一历史真相。 然而，通宝指控五世生钦活佛是布彦绰克图的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守寡之时与情人私通生育的 私生子，则是错误的。事实上，布彦绰克图病故于光绪十六年九月二十四日（1890 年 11 月 6 日） ， 其次子五世生钦活佛出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可见，这一指控纯属无稽之谈。 综上所述，以上几则史料完全相符，具有逻辑的一致性，能够彼此印证，而且《光绪朝朱批奏 折》《政府公报》《蒙古的人和神》所载五世生钦活佛与哈士纶的谈话是可靠原始文献（只不过哈 、 、 士纶的记载存在行文混乱和自相矛盾而已）均可证实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亲生的次子 ， 布彦克什克即为五世生钦活佛， 生于光绪十三年 （1887） 布彦克什克无疑是出生之时父母给他取的 。 俗家名字，即亨宁·哈士纶所说“小王子受洗礼时的名字（英文原文为 baptismal name,西方人指 ⑦ 出生受洗之时所取的名字——引者注）。 哈士纶称他出生后喇嘛们经过占卜为他取名 ” “多布栋策楞① ②详见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 席伯德： 《汗王府轶事》 ，载《和静文史资料》第 1 辑（1990 年第一版） 。 ③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苏·道尔吉、阿·道尔吉、李杰搜集， 李杰整理： 《土尔扈特第五世森勤活佛》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5 辑，第 59 页；张体先著： 《土尔扈特部落史》 ， 第 222 页。 ④ 金向宏主编：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志》 305 页；洪永祥主编： ，第 《和静县志》 755 页；洪永祥： ，第 《土尔扈特汗 王与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 ，载马大正、王嵘、杨镰主编： 《西域考察与研究》 ，第 427－428 页。 ⑤ 留草、刘杰、王显辉： 《多活佛之死》 ，载《西域研究》2006 年第 2 期；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1 页；洪永祥主编： 《和静县志》 755 页；马大正、成崇德主编： ，第 《卫拉特 蒙古史纲》 344 页（该书为《卫拉特蒙古简史》的修订版） ，第 。 ⑥ 通宝口述，潘祖焕整理： 《满汗王与多活佛》 ，载《新疆文史资料选辑》第 2 辑，第 101－111 页。 ⑦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257; 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第 13车敏” ，显然是错误的（1905 年他才有“多布栋策楞车敏”这一法名） 。根据他对哈士纶的谈话，光 绪十六年（1890） ，时年三周岁（四虚岁）的布彦克什克被认定为四世生钦活佛的转世灵童，即五世 生钦活佛。诸多论著错误地认为其俗家名字为“策楞”“策楞全布力” 、 （实为策楞车敏的异译） ，其 实这些不过是他出家之后所取法名的一部分而已，并非其出生之时的俗家名字。 除了长子布彦蒙库和次子布彦克什克（五世生钦活佛）以外，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 丹还有至少一个女儿。1907 年 6 月 15 日（俄历还是公历，不详） ，俄属芬兰探险家马达汉（1867－ 1951，后任芬兰军队总司令、芬兰总统）来到土尔扈特在巴音布鲁克的夏季牧场，他在当天的日记 中写道： “汉&汗&王本身去年就到北京去了（指布彦蒙库光绪三十二年入京瞻觐一事——引者注） 。 他不在的时候，他的母亲代理政务。 月 17 日，马达汉拜会了布彦蒙库与五世生钦活佛兄弟两人 ”6 ① 的母亲色勒特博勒噶丹， 他当天的日记写道： “这里最大的营帐是王母和她的二儿子及女儿的” 马 。 达汉所说的“二儿子”显然即为五世生钦活佛。可见，布彦绰克图和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至少有一 个女儿。然而，由于受到重男轻女传统的影响，女儿历来不列入家谱，因此，光绪十六年九月二十 四日（1890 年 11 月 6 日）布彦绰克图病故之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呈给护理伊犁将军富勒铭额 的呈文和家谱并未提及女儿的名字和年龄。因此，布彦绰克图夫妇究竟有几个女儿，马达汉所说的 这个“女儿”生于哪一年、名字是什么、 与布彦蒙库和五世生钦活佛究竟是姐弟关系还是兄妹关系， 尚有待进一步挖掘史料。然而，玛德丽娃女士宣称这个女儿是五世生钦活佛的母亲与情人再次私通 ② 生下的私生第四女， 则纯属臆测，毫无任何依据。 既然笔者证实布彦绰克图与福晋色勒特博勒噶丹的亲生次子布彦克什克就是五世生钦活佛， 生 于光绪十三年 （1887） 也就可以证明国内外学术界迄今关于其身世和生年的所有说法均属谬误， ， 同 时证明了玛德丽娃女士的论点难以立足。其观点不仅在论证逻辑上漏洞百出，首尾不能相顾，根本 无法自圆其说，而且她所依据的《新旧土尔扈特诸汗和诺颜世系表》和诸多论著关于“布彦绰克图 有四子”以及斯文·赫定、 《新疆风暴七十年》《卫拉特蒙古简史》关于五世生钦活佛年龄或生日 、 的记载均不正确，下文再予以阐述。 胡邦铸先生虽然并不否认笔者关于布彦克什克即为五世生钦活佛这一结论， 但他拒绝认可五世 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他不仅曾经根据 1914 年布彦蒙库呈文关于五世生钦活佛“年二 十四岁”这一记载， 按照周岁推算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六年（1890） （胡邦铸本人不同意这一推 论） ，而且根据黄文弼的日记以周岁推算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四年正月十四日（1888 年 2 月 25 ③ 日） 笔者曾经指出他的这一方法 。 “违反了当时以虚岁计算年龄的习俗” ， “其实犯了历史常识错误， ④ 清代和民国以虚岁而非周岁计算年龄” 不料，胡先生勃然大怒，在其个人博客中，他先是举一两 。 个特例来证明民国同样存在以周岁计算年龄的现象 （笔者并不否认这一点） 以便为他以周岁计算清 ， 代和民国人物的年龄并推算出生年份的做法进行辩护。在终于意识到这一推算方法确属历史常识错 误之后，为了反驳拙文，胡邦铸先生随即又陷入另一个常识错误之中，认为民间历来有虚 1 岁、虚 2 岁甚至虚 3 岁的习俗，指责笔者在考证布彦蒙库和五世生钦活佛的生年之时仅仅考虑到了虚 1 岁 而没有考虑到虚 2 岁、虚 3 岁。在胡邦铸先生看来， 《光绪朝朱批奏折》所载布彦克什克（五世生钦 活佛）光绪十六年（1890）为“四岁”这一史料，如果按照虚 2 岁的民间习俗计算，即可推导出五 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四年 （1888） 从而可以证明他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的 ， “五世生钦活佛生于光绪 ⑤ 十四年正月十四日（1888 年 2 月 25 日） ”这一说法并无错误。 虽然笔者深知民间除了虚 1 岁之外确实还存在虚 2 岁甚至虚 3 岁的习俗，然而，清代官方并不230 页。 ① 马达汉著，王家骥译： 《马达汉西域考察日记（穿越亚洲——从里海到北京的旅行）》 ，中国民族摄影艺 术出版社 2004 年第一版，第 224－226 页。 ② 玛德丽娃： 《布彦绰克图汗王与“子女”关系探究》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10 年第 3 期。 ③ 胡邦铸： 《&巴州志&记述盟旗制度方面的一些问题探讨》 ，载《新疆地方志》1997 年第 4 期；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 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217 页；胡邦铸： ，第 《多活佛的生年和死因》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8 辑，第 99－101 页；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237－238 页。 ，第 ④ 拙文： 《五世生钦活佛多布栋策楞车敏身世考释与订误》 ，载《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09 年第 2 期。 ⑤ 详见胡邦铸的博客“从罗布淖尔到巴音布鲁克草原” ：/xihau968/home 14采取虚 2 岁、虚 3 岁的民间习俗计算王公大臣和官员的年龄，而是采取出生当年就算一岁（即虚 1 岁）的计算方法，例如，清代的奏折、玉碟、上谕档、 《清实录》《遵旨查开王大臣年岁生日单》 、 、 《清史列传》等均采取这种方法，此乃治清史者应有的基本历史常识。然而，胡邦铸先生自从八十 ① 年代初以来发表的几乎所有文章均以周岁计算清代人物的年龄并推算出生年份，明显违背了这一历 史常识。 笔者并不否认 1912 年以后中国有少数人受到西方影响开始使用周岁计算年龄， 但民国时期 的绝大多数中国人仍然使用虚岁，蒙古族尤其如此，此乃起码常识。胡先生曾经把哈士纶关于五世 生钦活佛年龄的记载当作虚岁，同时又把黄文弼日记关于其年龄的记载当作周岁，从而推断五世生 ② 钦活佛生于光绪十四年正月十四日（1888 年 2 月 25 日） 事实上恰恰相反，丹麦人哈士纶的记载 。 才是周岁， 中国考古学家黄文弼的记载则是虚岁 （但这一记载并不可靠） 笔者考证得出的五世生钦 。 活佛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这一结论，首先根据的是《光绪朝朱批奏折》《政府公报》《蒙古的 、 、 人和神》以及两个可信的口述史料，而且逻辑一致，完全可以相互佐证。其次，笔者在考证这一问 题之时，也曾经反复考虑过民间确实还存在虚 2 岁甚至虚 3 岁的习俗，但最终根据上述史料彻底排 除了这种可能性，何况清代官方并不采取这种计算年龄的习俗。由于此系历史常识，笔者当初认为 没有必要赘述而已，孰料胡邦铸先生竟以此大做文章。拙文的考证结论不仅完全符合清代官方以虚 1 岁计算年龄的历史常识，而且是在对多重史料的真伪进行细致鉴别的基础上得出的，并无逻辑漏 洞。胡邦铸先生在拿不出任何可信史料的情况下，对拙文运用的多重史料视而不见，而试图仅凭虚 2 岁、虚 3 岁的民间习俗来指摘笔者的考证结论，实在令人不解。四、布彦克什克是如何被认定为五世生钦活佛的苏·道尔吉、阿·道尔吉和李杰先生认为，五世生钦活佛生于 1890 年 11 月 1 日， “出生一周 年以后，1891 年按照寻找灵童转世的有关规定和寺院僧侣人士通过占卜、降神等仪式，确定了灵童 出生的方向路程及地方特征，选定了土尔扈特汗布彦绰克图的第四子为五世森勤活佛”“七岁起， ， 在西藏戈拉丁寺院（甘丹寺的异译——引者注）学经文，给娃子尔达仁（瓦齐尔达拉之误——引者 注） 大喇嘛当满金， 大喇嘛给森勤起名叫图布东才仁全毕力 （多布栋策楞车敏的异译——引者注）， ” ③ 后获得“确克奇确尼子提（大寺庙的主持者） 的地位” ，1905 年十三世达赖喇嘛最终承认其活佛地 ④ ⑤ 位。 诸多论著采信这一说法。 玛德丽娃女士则不仅把五世生钦活佛描述为一个私生子，而且认为 他之所以被认定为活佛乃是英国和十三世达赖喇嘛策划西藏和南疆分裂阴谋的组成部分，旨在培养 ⑥ 民族分裂的代理人，1887 年四世生钦活佛被杀， “过了十多年后” ，他才被认定为转世灵童。 事实①详见胡邦铸： 《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他的“后记”表示： “本书多数收入我自 20 世纪 80 年代初以来发表的 文章，少数文章是专为本书撰写的” 。然而，他并未遵照基本学术规范注明其论文的原始出处和发表时间。 ② 胡邦铸： 《多活佛的生年和死因》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8 辑，第 99－101 页，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布淖尔 与土尔扈特研究》 237－238 页。胡邦铸： ，第 《&巴州志&记述盟旗制度方面的一些问题探讨》 ，载《新疆地方志》1997 年第 4 期，第 33 页，又载其个人论文集《罗布淖尔与土尔扈特研究》 217 页。 ，第 ③ 房建昌先生把“确克奇确尼子提”翻译为“磋钦悉达”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清史研究》1993 年第 3 期；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 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 部旅行记》附文，中国藏学出版社 2006 年第二版） 。笔者猜测这两种译文极有可能是把“托音”“班第达”合并在一 、 起而进行的误译，是非待考。1914 年 4 月 20 日，袁世凯大总统下令授予五世生钦活佛“托音堪布”名号。1916 年 8 月 31 日，黎元洪大总统又下令加封“班第达”名号（均见下文） 。 ④ 苏·道尔吉、阿·道尔吉、李杰搜集，李杰整理： 《土尔扈特第五世森勤活佛》 ，载《巴音郭楞文史资料》第 5 辑， 第 59 页。 ⑤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w.w.罗克希尔编，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张体先著： 《土尔扈特部落史》 222 ，第 页；张体先： 《巴音郭楞风物志》 135 页。 ，第 ⑥ 玛德丽娃： 《民国时期土尔扈特蒙古汗王府“汗权”之争内幕》 ，载《卫拉特研究》2004 年第 2 期；玛德丽娃： 《1932 年新疆省政府枪杀五世森钦活佛之事件》 载查· ， 乔丹德尔主编： 《卫拉特蒙古历史文化研究》 民族出版社 2007 年版； ， 15上，光绪十三年（1887）布彦绰克图夫妇生育的次子布彦克什克即为五世生钦活佛的俗名，光绪十 六年（1890）被认定为转世灵童。那么，他被认定的真实经过究竟如何呢 西藏著名的重孜寺（又译仲孜寺、重孜曲德寺、仲孜曲德寺）全称日重嘎孜，位于现今日喀则 地区江孜县重孜乡塔杰村，始建于 1442 年，比扎什伦布寺的始建（1447 年）还早五年，是后藏最 早的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寺庙，①后成为扎什伦布寺的主要分寺。17 世纪末，重孜寺的寺主被 尊奉为生钦活佛，并获得“呼图克图”名号，成为扎什伦布寺八大活佛之一。鉴于才吾加甫先生认 为“目前有关名僧一世至三世森勤（生钦的异译，下同——引者注）活佛详细史料十分缺乏，这三 ② 世高僧森勤法师的具体情况无法考证” 现对历代生钦活佛介绍如下：一世生钦活佛格勒饶杰大约 ， 生活于 17 世纪中期至 18 世纪初；二世生钦活佛洛桑班觉生活于 18 世纪，藏历 1745 年 2 月 11 日， 六世班禅额尔德尼曾经任命他为扎什伦布寺的密乘喇嘛，1781 年仍在世，从三世生钦活佛降生于 ③ 1784 年来看，他无疑圆寂于 1782 年或 1783 年； 三世生钦活佛洛桑丹津班觉（）曾任 ④ 八世班禅额尔德尼的教理师； 从三世生钦活佛圆寂于 1843 年来看，四世生钦活佛应生于 19 世纪 40 年代中叶（以 1844 年或 1845 年最为可能） ，曾任扎什伦布寺密宗扎仓的堪布喇嘛、扎什伦布寺 ⑤ 的扎萨克喇嘛。 1879 年、1881 年 11 月—1883 年 1 月，英属印度藏学家萨拉特·钱德拉·达斯两次潜入西藏， ⑥ 秘密执行间谍任务， 骗取了四世生钦活佛的信任。 对其真实身份一无所知的四世生钦活佛为之发放 ⑦ 了通行证，予以热情接待， 赠以大量珍贵手稿和佛经， 并将他引见给重孜的著名贵族帕拉家族。 在 ⑧ 四世生钦活佛和帕拉庄园主夫人拉姜（四世生钦活佛的堂妹， 一说妹妹 ）的帮助下， 达斯从西藏窃 ⑨ 取大量情报而去。 数年后， 以年幼的十三世达赖喇嘛为首的噶厦（西藏地方政府） 得知了达斯的真 实身份，遂以通敌和泄密罪将四世生钦活佛逮捕入狱，严审之后判处死刑。1887 年 6 月，下令将他 投入雅鲁藏布江的支流工布河溺毙， “有权主宰灵魂和肉体的达赖喇嘛， 从此禁止生钦多尔济仓在人 ⑩ 11 世间转世” 重孜寺受到严惩， 。 “籍没寺产，徒众逃散” 有关僧俗被挖眼、砍肢、囚禁、流放或处 ， 决，帕拉庄园主兄弟和他们的夫人拉姜（拉姜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共妻，当时西藏存在一妻多夫的情 况）被囚禁、流放，帕拉家族被没收大量田产。四世生钦活佛被杀是西藏地方史上的重要事件，导 12 致达赖与班禅两大集团的冲突迅速激化。 那么， 被达赖集团禁止转世的生钦活佛是如何转世到了新玛德丽娃： 《1932 年新疆省政府枪杀五世森钦活佛之事件分析》 ，载《内蒙古社会科学》蒙文版 2009 年第 2 期。 ① 曹自强、毛翔等编著： 《西藏的寺庙和僧侣》 ，中国藏学出版社 1995 年第一版，第 87 页。 ② 才吾加甫： 《新疆土尔扈特蒙古藏传佛教高僧》 ，载《世界宗教研究》2010 年第 4 期。 ③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中国藏学出版社 2006 年第一版，第 217 页。 ④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 ， 《清史研究》 1993 年第 3 期； 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图及重孜寺》 ，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房建昌： 《达斯、罗克希尔与生钦活佛和仲孜寺》 ，载萨拉特·钱德拉·达斯 著，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附文。关于三世生钦活佛的生卒年份，详见小唐纳德·s·洛佩兹： 《香格里拉的囚徒：藏传佛教与西方》 （donald s. lopez, jr., prisoners of shangri-la: tibetan buddhism and the west） ，芝加哥大学出版社 1998 年第一版，第 235 页注释 12。 ⑤ 阿列克斯·麦凯： 《喇嘛生钦活佛的被溺杀：根据英国史料所作的初步分析》 （alex mckay,“the drowning of lama sengchen kyabying: a preliminary enquiry from british sources”，载亨克·布里泽尔编： ） 《西藏的过去与现在 （西藏研究第一辑）（henk blezer, ed., tibet, past and present: tibetan studiesⅰ） 》 ，第 264 页。 ⑥ 详见萨拉特·钱德拉·达斯著，陈观胜、李培茱译： 《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 。 ⑦ 徐平： 《帕拉家族及其庄园》 ，载《中国藏学》1999 年第 2 期，第 41 页；金雷： 《九世班禅与十三世达赖失和原因探 析》 ，载《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06 年第 3 期，第 21 页。 ⑧ 阿列克斯·麦凯： 《喇嘛生钦活佛的被溺杀：根据英国史料所作的初步分析》 （alex mckay, “the drowning of lama sengchen kyabying: a preliminary enquiry from british sources”，载亨克·布里泽尔编： ） 《西藏的过去与现在 （西藏研究第一辑）（henk blezer, ed., tibet, past and present: tibetan studiesⅰ）,第 266 页。 》 ⑨ 徐平： 《帕拉家族及其庄园》 ，载《中国藏学》1999 年第 2 期，第 41 页。 ⑩ henning haslund, men and gods in mongolia, p.257; 参见亨宁·哈士纶著，徐孝祥译： 《蒙古的人和神》 230 ，第 页。 11 房建昌： 《清代蒙藏生钦呼图克图考》 ，载《清史研究》1993 年第 3 期，第 123 页；房建昌： 《西藏历世生钦呼图克 图及重孜寺》 ，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 年第 4 期，第 35 页。 12 详见阿列克斯·麦凯： 《喇嘛生钦活佛的被溺杀：根据英国史料所作的初步分析》 （alex mckay, “the drowning of 16疆土尔扈特部落呢 乾隆三十六年（1771） ，渥巴锡率领土尔扈特从伏尔加河流域东归故土。三十九年（1774）初 至四十年 （1775） 二月， 清政府斥资在卓哩克图汗旗修建寺庙一所， 应卓哩克图汗策林那木扎勒 （渥 巴锡长子）之请，乾隆皇帝赐给匾额，御赐寺名“佑安寺” （又译永安寺）“以为各项喇嘛讽经诵典 ， 之所。同治间，毁于兵燹。仅有石碑一块，上刊满、蒙、汉、唐古忒四体字，至今（光绪三十年— ① —引者注）尚存” 光绪初年，清政府恢复对新疆的控制后，流落他乡的土尔扈特部众在福晋恩克 。 巴图及其长子布彦绰克图的率领下返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