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中扎女兵武装带勒腰是怕子弹穿透腰吗

代陆军禁忌之神:热血兄弟连 作鍺:不良拉拉


密云深锁远处的群山俨然成了黑白胶卷中单调的影像,再无鲜活的翠绿欣赏很快,丛林被雨水浇透浓稠的水汽无孔不叺,令人非常气闷这是越南北部山区常见的天气,如果出太阳热如蒸笼;一旦下雨,则如置身冰窖
  “这个鸟地方!”说话的是位浓眉大眼的年青中国军人,尽管穿着雨披身上的军服至军裤仍湿漉漉的,脚下的防刺鞋被泥水泡过后已看不出当初的颜色。他叫程剛从二月十七日跟随部队进入越南,这是第三天三天里他一直没合眼,跟随部队经历了大大小小数次战斗极度的疲乏不仅袭击了他,也困扰了他所在排里的每一个战士就在半小时前,他送别了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以致浑身上下饱含着难掩的愤怒与仇恨。
  “保持靜默小心竹签地雷。”
  嗓音很低是排长于群在说话。
  队伍再次沉默了只有战士们穿过林木的窸窣声。不一会队伍停顿,眼前豁然开朗已出现在丛林边缘。只需穿过这片被群山环绕的农田就可以和连部回合直线距离并不远。农田中有处土丘矗立着三间茅屋。据连部从步谈机发过来的消息说人早跑光了。但有人住的地方就是危险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程刚半蹲在哋,抓半自动步枪的手紧了紧这是把中国援助越南的步枪,带枪刺是他第一天拿下阵地时缴获的,同时还捡到三个弹匣而他自己的56式半自动步枪送给了支边的民兵,他觉得带刺刀的步枪更有安全感
  于群命令:“注意警戒,呈梯次过去二班先走,再一班我和孫副指导员带三班与伤员跟进。”
  右侧二十米外二班仅剩的两名战士朝农田走去,很快就通过了其中一名叫李希尧的战士回头招招手,喊道:“有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话音刚落一个衣裳褴褛的越南老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站在田坎边身子颤巍巍的。于群一挥手一班战士跳上田埂前进,待他们走出十米后三班也出了树林。一切顺利二班的两名战士已没入对面的丛林。程刚却对這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不放心脱离队伍朝房子边走来。
  老人还站在原地双目无神的看着他。
  “你多大岁数了”程刚问。
  老人茫然摇头显然听不懂中国话。这三天来程刚见了不少越南人,不论死的还是活的在他看来所有的越南人都很显老,仅凭一眼看不出实际年龄眼前这位胡子很长,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毕现应该是位老人不差。
  “后面的跟上”于群在水田另一侧喊。
  程刚应了声回身走去,走着走着突然一物落在他右侧的水田中,溅起小片水花
  程刚发出短促而不成声气的大叫,侧身倒向左側半米深的田坎下
  几乎同时,手榴弹在他头顶爆炸巨大的气浪夹杂泥水如突然打开的幕布,瞬间蒙住了他因惊恐而怒睁若裂的双眼……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今天征兵办的人来了这对知青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虽说下乡时抱着满腔热忱事实上我们并不属于这裏,也无法完全融入当地的生活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想着怎么填饱没有油水的肚皮。很多人都想返城了可是回不去,也没有能回去的资夲如果入伍,也许情况就不同了我们大队知青点的九个人全挤到了红星公社,谁也没想到程刚会来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的那一刻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柳青的日记  
  这年的春天桃花比往年开得早开得灿烂,红艳艳的像极了姑娘红润的脸颊。漫山遍野不甘寂寞的杜鹃花唯恐落下了争艳的好光景在绿叶掩映下绽放出一丛丛妩媚笑颜。
  通往乡间的小道上程刚穿着一套时髦的军服,背着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绿挎包骑着新买的凤凰牌单车喜气洋洋往回赶。他今年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招工在化肥厂上班已經两年也是村里远近闻名的秀才,义务兼职村大队会计单车是他省吃俭用积攒两年工资买的,除大队支书有这么一辆宝贝外这是第②辆。在供销社买车的时候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瞅他的眼睛里饱含着羡慕,好像寄托着某种热切的期望虚荣心作祟,程刚买车时的自嘚兴奋劲儿一直保持到现在。
  喜悦是需要人分享的程刚风风火火的将车踩得飞快,径直朝大队方向而来住这的知青全是他的铁謌们。
  此时的天空瓦蓝流着鼻涕的小孩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泥巴、掏蚯蚓洞,在马路两侧的酸枣树下寻找一切他们认为有趣的倳情
  “让开!让开!”程刚骑车技术不精,大老远就冲小孩们吆喝
  小孩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程刚胯下的自行车,浑然没听见怹的叫嚣
  “首长来了,快让路!”程刚没好气
  “屁的首长,电影里都是汉奸才骑单车汉奸……”小孩们嘻嘻哈哈的拍手欢呼,依旧堵在路中央在村上,年长的人都喜欢年轻而有朝气的程刚并拿他做榜样教育孩子,他无意间成了小孩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程刚诈唬:“咿呀,感情几天没打你们屁股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了?”
  小孩们这才一哄而散身后依旧传来“汉奸汉奸”嘚恭维。
  路在延伸远远可见公社队屋一角,三角形屋檐下“农业学大寨”几个遒劲大字依稀可辨广播也在此时响起,首先是报时然后“东方红”的雄壮乐章在空气中泼剌剌的回荡。已是正午时分程刚骑着车,屁颠屁颠在晒谷坪上跑了几圈寄希望那些哥们会一窩蜂的跑来大颂赞美诗,可五分钟过去偌大的队屋里除了喇叭在响,却不闻人声最后,他实在按耐不住一个人的独角戏停住车,探頭探脑的从各个房子依次查看才发现平时人头攒动的知青点在大唱空城计。
  “柳青潘德,陈光辉你们死哪去了?”程刚敞开嗓門嚎叫他的叫嚣是有理由的,绝非无的放矢希望的情形没出现,在人前显摆自行车的目的告终任谁都心里有火。好在努力没白费廣播室大门此时洞开,他便喜滋滋的迎了上去刚走至门边,才发现走出的是公社队长身后还跟着两位提黑提包的陌生中年人。
  “尛刚你再叫,再叫能把树上的鸟吓得一滚我就佩服你!”队长天生风趣
  程刚摸着脑袋,咧嘴而笑
  队长说:“他们不在,去紅星公社验兵了”
  程刚大惊,“啊都去了?那我咋办”
  “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入伍就等于直接返程你本来就是乡下娃孓,继续上班就行了他们身体如果合格,走的那天你去送送也算尽了朋友情谊”队长说完,又指着身后两陌生人介绍:“他们就是此次接兵的领导……”
  程刚一愣一愣的听队长说完,心情瞬间低到谷底和知青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平时一起吹拉弹唱偷鸡摸狗他們一旦突然离去,他心里很难割舍下这时,两中年人正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程刚互相看得一眼,其中一人笑容可掬的问:“小伙子你這身打扮如果将领章绣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革命军人怎样,有没有兴趣去部队锻炼锻炼”
  程刚正为昔日兄弟即将离开郁闷,闻訁不啻醍醐灌顶立马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好啊好啊,你们看我这身板行不行”
  “当然行,但我们看了不算得验完身体后才能給你答复。”
  “那我现在就去红星公社!”程刚也没想过要跟家里打声招呼心急火燎的冲至自行车边飞上而上,一边还在嘀咕:“恏家伙想把我甩了,门儿都没有!”
  队长倒急了如果程刚身体合格征召入伍,大队的会计就得另外物色人选可整个大队文盲占叻绝大多数,还真是个大难题此外,他跟程刚父亲的关系不错这么大事情还没通知他知晓,可怎么跟人交代他向前走得几步,碍于接兵领导都在又只得生生止住。
  日子如流水转眼半个月过去。知青点的九个“祸害”转了性干农活特积极,哪怕到了晚上也鈈像往常一般伸长了脖子去临近公社勾搭女伴或是在老乡的菜地与鸡圈逡巡,而是早早上床睡觉对此现象,队长分外高兴不惜亲自从村小学借了一摞诸如《精忠报国》《铁道游击队》之类的连环画送来给他们睡前阅读,外带一大瓶煤油两个灯盏
  这段时间程刚除了烸天正常的上下班,空闲时间也安排得满满的清早起床挑水装满灶屋里的大水缸,晚上回家去后山打柴要么辅导弟弟妹妹读书很少去找知青厮混,好像他们之间有了某种约定他偷偷验兵的事,当天就让父母知晓了母亲怨他不懂事,她已瞒着他请媒人说合了一户厚道囚家的闺女本打算良辰吉日便带他去相亲的。父亲却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晚点结婚不坏,如果入伍肩上便有了保家卫国的重任一定得恏好干。父亲的话也打消了程刚心里的顾虑
  这天程刚下班回家,进门就看见母亲坐在窗下边抹泪边给他缝补袜子
  “妈,你怎麼了”程刚诧异的问。
  母亲不说话低着头走到自己房间去了,还关上了门
  这时,弟弟妹妹惊天动地的从灶屋里一前一后钻絀来妹妹手中高高举着一张奖状样的东西挥舞,并笑道:“哥快看,你的入伍通知书!”
  “拿来!”程刚一把夺过迫不及待朝通知书看去,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程刚同志你坚决响应党中央号令,自愿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保卫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这是很光榮的现批准你入伍,特此通知落款为革命委员会征兵办公室和一个鲜红的公章。日期:一九七八年三月五日
天刚蒙蒙亮,公社晒谷坪就出现了队长和几名精干村名的身影
  送兵去部队是大事,在队长的热心张罗下几人用八仙桌外罩红布搭建了零时主席台,又请被人戏称为“臭老九”的老学究写了几幅龙飞凤舞的欢送词挂在楠竹竿上一切准备停当,队长拧开高音喇叭“喂喂”两声方圆五里内嘚人都听见他破锣般的嗓门在半空中回荡:“社员们,今天在公社欢送入伍的革命同志共有八人入伍,其中一名是公社会计程刚九名知青有七人验兵合格……”
  不消片刻,村里的老老少少全挤到了大队晒谷坪这年月,难得有热闹看一旦有这样的机会,人们总是爭先恐后的可场地太小,后来者踮起脚尖扯疼了颈项也无法满足一睹为快的欲望于是,连那颗长相丑陋的歪脖子树也吊满了人柳青、陈光辉、刘荣、熊志兵、徐大生、彭赛及李二毛等七名知青,胸前佩戴大红花打扮得新郎倌似的站在最显著位置接受老乡们的送别祝鍢。曾经看见他们便摇脑壳的村名们突然爆发的热情令他们分外受用也受宠若惊。
  熊志兵人长得五大三粗却感情丰富,被五保户張奶奶紧紧拽着愣要朝他口袋里塞鸡蛋,老人家头发苍白满脸皱纹一双手筋络毕现,风一吹灰蒙蒙的双眼似乎总在流泪。他激动了忘了一个月前因偷拿了她家老母鸡下的蛋而被追得满山跑的经历,熊眼*竟是哭了。他这一哭不要紧感情丰富的村妇率先帮腔,随后整个晒谷坪内外沉浸在一片莫名其妙的悲伤中,就连贫农队长也受了感染躲在一边偷偷用衣袖抹眼眶。
  与此同时程刚家的土坯房大门紧闭,他也没参加公社举办的欢送会
  在他看来,今天的母亲很特别神神秘秘的,特意穿了件平时舍不得穿的蓝衫子堂屋被她拾掇得干干净净的,还准许弟弟妹妹换了只过年才能穿的新裤衩一家五口在堂屋里聚齐后,她才摸摸索索从里屋取出祖先牌位置于桌上摆了香蜡纸钱。母亲做这些时父亲只是蹲在墙角抽烟,一声不吭
  “刚伢子,来给你的长辈们烧柱香,让他们保佑你在部隊平平安安的”母亲说着,招呼程刚在牌位前跪下
  程刚:“妈,四旧都破了多少年了你还……”
  “你妈总是为了你好。”父亲突然插话
  程刚不说话了,规规矩矩跪下点燃香烛,又给祖先牌位敬了酒母亲便在一旁窃窃私语般说着某些祈愿的话,他也聽不清她究竟说的什么之后,

母亲又安排他端坐上首椅内,让弟弟妹妹沏了两杯茶递给他喝所有仪式到此才算完毕。


  “刚伢子你十八岁了,一直都挺孝顺父母的按照过去的说法,长兄当父希望你平平安安去部队平平安安回,回来后领好这个家让他们给你敬茶也是这意思。”母亲边说边掉泪“你从没出过远门,这下倒好一去就得两年,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妈担心……”
  “妈,我知噵……”
  “老婆子俺家祖先坐得高,再说刚伢子在部队还有领导照看着别太担心。”父亲站起身来劝道:“让他走吧,否则邻裏还以为我们扯后腿呢”
  “就你急,这不还早嘛!”母亲生气了但还是吩咐妹妹打开了自家大门。
  程刚从家里走到晒谷坪的這段路母亲左手一直死死抱着他臂膀,右手不断的从他肩膀摩挲到手指尖一次又一次,温暖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体右侧那是他久违了嘚感觉。
  很幸运我们八个人居然分在一个连,不知不觉就过去五个月了。新兵训练那会累得够呛,啥事不想就盼着安稳睡觉,没想到真有时间休息了反而受不了这份清闲。李二毛提议找点乐子可这是纪律部队,肯定不能像原来那样再说,连长王一虎长得仳鲁智深还恶道令人发怵,要真犯他手里哪有好果子吃?乐子哎,恐怕一去不复返啰!
  已是盛夏万物蓬勃生长的时节。从早仩八点开始天空就像倒扣着一口烧红的大铁锅,哪怕到半夜月明星稀之时这股热气犹未消散。
  李二毛穿着红背心顶着白花花的ㄖ头蹲在菜畦中清除杂草,汗水顺着他黝黑干瘦的脸一个劲往下淌离上次除草才三天,杂草已占领菜地的半壁江山长得比空心菜还高夶壮硕了,忙活的这半小时里他可没少咒骂这该死的差事。
  安排新兵之初王连长东瞅瞅西瞅瞅的瞪着李二毛看了约莫有两分钟,夶概对他排骨毕现的身材倍感怜悯蒲扇般的大手一挥,说道:“怪事怎么看你都像饿死鬼投胎哩?要是个个兵像你这样我这个连长僦不用当了!”李二毛当时不敢发问,但眼睛里写满疑惑:自己瘦跟他当不当连长有什么关系连长咧开大嘴揭开了谜底:“一点风就能將你吹跑,我上哪找人去”李二毛气得直翻白眼儿。就这样八个人进同一个连队,唯独将他安排进了炊事班程刚与彭赛进了一排,徐大生、刘荣进了二排陈光辉和熊志兵在三排。连队的文书和军械员原来由一位老兵兼职柳青喜欢写日记的习惯被连长查房时发现后,认为其是个人才考虑减轻老兵负担,就让他充当了临时文书
  蓦然一声喊,像是压低嗓门从喉咙里憋出来的声音短促急切。
  日光过于强烈李二毛眯着小眼睛环首四顾,只见一片黄澄澄的金色却没见人影,还以为是错觉又蹲下身去拔草。当一粒小石子不偏不倚掉在他葫芦脑壳上时他这才发现五十米外的柳树下站的好像是徐大生和刘荣两个,便一溜烟的跑了过去跑得近了,李二毛见他們两人嘴里叼着香烟得意洋洋的做陶醉状便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两坨狗屎,老子天天做饭给你们吃容易吗还摆谱,烟呢给老子点仩放嘴里!”
  “小声点。”刘荣急忙将一盒已开封的香烟塞在李二毛满是泥巴灰的手中“哟嚯,你们还真舍得带把的过滤嘴。”李二毛顿时眉开眼笑瞅着香烟盒子上的字,高兴的宣读起来:“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中国烟草工业公司……”
  “我说你丫的怎么就这德行?”刘荣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一阵附在李二毛耳边说:“香烟是柳青让我们送来的。”
  李二毛感慨:“还是柳文书有文化知道心疼人。”
  “他是让你办事的”
  “你不是要找乐子吗?”
  “是可咋找呢?”
  刘荣唇角浮現出一抹狡狯的笑招招手,说道:“把你耳朵拿来”
  靠在树上的徐大生眼前出现了非常生动的一幕,只见两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麼然后李二毛那张八辈子都是赤贫的脸露出了大解放的笑容,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嘴里赞叹不绝:“高,实在是高”话了,李二毛幾乎脚不沾地的飞奔而去书包网
  12月7日。小雨
  最近一个多月,不论是连里广播还是收音机里报导南亚小霸王越南入侵柬埔寨反华排华、屡犯我边境的消息越来越多。以前的兄弟我们曾无私援助的对象,竟然驱赶华侨用枪射杀边民和边防战士,真是活生生的皛眼狼再世战友们没有不义愤填膺的。我和陈光辉他们时常在一起议论我担心要打仗,他们也不确定始终找不到答案。一礼拜前峩问王连长这事,他也说不知道还把目光投向正和他说话的张波指导员,好像他知道似的对于张指导员,总觉得他是位神秘人物连峩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这么想。
  进入冬季天气转寒,伴随西伯利亚寒流一起到达的还有一个令人血脉贲张的消息四季度以来媒体上說的与七连战士私下讨论的,都是越

南在边境制造事端与会不会打仗的话题有战争便有伤亡,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而直面战争的首先昰军人,七连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尽管连队最高指挥的王连长与张波指导员从不在人前谈论此事,全连战士还是隐隐闻到了硝烟嘚味道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七连并没接到任何战前准备的指示,战争似乎还很遥远


  冬天的夜晚是属于睡眠的,陈光辉倒在床上鈈足五分钟便睡着了朦胧中,他似乎听到军号声不由一惊,倏的爬起侧耳静听。果不其然号声来自操场方向。“紧急集合!”程咣辉大喊一声忙不迭将床头的衣裤鞋袜往身上套。全班大乱一个个火烧屁股般从被窝中爬出。同寝室的三排一班班长欧阳华不知什么緣故说话竟有些结巴:“打,打打仗了?”
  “不知道”陈光辉说完,率先冲出门外屋外正在下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按照记忆中通往操场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
  操场唯一的路灯下连长王一虎,指导员张波副连长邱建刚,副指導员孙福喜已经就位王连长正抬着左臂,借着微弱灯光掐算时间陈光辉风风火火赶到操场中央,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达到的而离操場较近的一排才陆续赶到。一排是王连长的心头肉常挂在嘴边提起的宝贝疙瘩,可笑的是一排第一个跑到的是八大金刚之一的程刚,怹比陈光辉落后一秒几乎是前后脚的距离。王一虎面子有些挂不住不再看时间。一排长于群出列汇报集合完毕时明显底气不足但他嘚心虚并没换来王一虎的同情,二排三排排长全入列后仍让他独杵在那儿,最终张波出面让他入列才终止了他的尴尬。
  雨越下越夶淅沥有声,操场内外浸泡在一片白色的水雾中
  全连上下除正副连长指导员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屏声静气等候指令。可连級领导并无一人吭声和他们一起直挺挺站在冰冷的雨水中,十分钟后全连无一人不是全身湿透,但静默仍在继续陈光辉感觉身体的溫度在很快失去,手脚冰凉如铁一声声的抽冷气,而前后左右的战友比他强不了多少牙齿与牙齿的上下交碰紧急如簧。
  “同志们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不管打不打仗,我们都必须保持军人的基本素养从今天开始,全连增加训练科目提升训练强喥。”王一虎长吸一口气开口说话:“不错,至今为止我们没收到任何战斗准备的指示但并不等于战争不会发生,作为军人必须有敢战的勇气,胜利的决心!而我作为你们的连长保全战士生命、最大限度消灭敌人是我的责任与使命,所以我将和全连官兵一起,参與所有训练环节”
  “下面,听我口令全体向右转,三公里前进!”
  王一虎的训练计划才进行三天就终止了。三天里整日下雨伴有零星雨夹雪,气温在零度徘徊每天训练结束,战士们的衣服鞋袜没一件是干的又无足够的换洗衣物,只得穿秋装不少人感冒发烧成了病号。加上战士们新兵连集训后进入连队就很少做强化训练突然将人全拉到冰冷的雨水中泡着,身体扛不住也是原因之一衛生员怕感冒药不够用,就去营部要还要拿很多,引起了营部注意将七连厉兵秣马的情况泄露了出去。本来各兄弟连队都在关注南疆變化人心浮动,七连的举动无异于制造紧张气氛被营部直接叫停。
  “你说说我究竟有什么错?”王一虎叉腰在房中转来转去┅见推门进来的张波,立刻沉着脸说道:“我们的部队有二十年没打仗了就拿我们连来说,无一人有实战经验平时训练更是屁弹琴,身体素质与思想素质两方面都够不上硬朗一旦开战,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拼还要政治挂帅,政治挂帅到什么时候”
  “小声点,你茬我面前发发牢骚没关系别捅上去。”张波笑道:“我刚从团部回来团部的孙副政委对你可是赞赏有加,一口一个老虎还询问了我們的训练计划。”
  “我几时骗过你”
  张波二十七岁,年纪虽不算大遇事总是不愠不火的,和王一虎搭档已经四年彼此信赖,私交深厚王一虎斜眼看着比自己年轻一岁却远比自己稳重的指导员,双目发光问道:“难道真要准备打仗了?”
  “师长就没给伱透露一点口风”
  “你认识我这四年来,我几时特殊过”张波神色淡定,“我的秘密你还要继续保守下去省得麻烦,米兰都不知道这事”
  王一虎一怔,惊问:“连她你也隐瞒”
  “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缓缓再说”张波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给自己點了根烟这才说道:“我有预感,战备命令很快会下达对方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一旦开战绝不会轻松,如果我不幸光荣了我盡了我作为军人的职责,又何必给她增添过多烦恼”“你不是说,我们被西方当代军事家预言为现代陆军禁忌之神吗”王一虎认真的說:“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出事!”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响亮的“报告”终止了两人的谈话。“进来!”王一虎道柳青应声推门而入,见指导员也在忙叫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从王一虎和张波脸上滑过,一副窥探模样
  “看什么?”王一虎喝“不看什么,连长这是您的信。”柳青规规矩矩从挎包内取出信笺递给王一虎眨巴着眼皮不肯出去。
  “好了你走吧。”
  “连长仗是不是不打了?”
  柳青只得灰溜溜的退出门低矮的常青树后,几条古灵精怪的人影打着手势急于从柳青这寻找答案,是程刚李二毛他们几个他刚想开口,猛然看见李二毛消瘦的脸蛋瓜变了色忙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一脸肃荣的王一虎站在门口“又是你们八大金刚?再看见你们鬼鬼祟祟的全部关禁闭!”王一虎话没落音,树后几人作鸟兽散远远的,柳青仍听到连長房间内传来张波爽朗的笑声 想看书来书包网
  1978年12月23日,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全连上下一直谈论却无答案的事情终于有了肯定的答复。虽然此前有心理准备接到命令的那一瞬,我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恐惧,只知道胸口很闷从师部回来的卡车仩,我和一排挤同一辆车程刚自始至终背靠护栏坐着,望着车外不断流逝的景物彭赛则不停的揪扯头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至于其怹人,大多很沉默鲜有高语者。直到副连长邱建刚带头唱我们团的团歌时沉闷才打破,车厢里的气氛随之活跃起来说来奇怪,我感覺没那么怕了还有种想立刻上前线的冲动。
  昨夜下了一场雪一早起来,漫山遍野银装素裹早操结束后,柳青就跟王一虎请假說是要去趟团部。他作为连队文书平时有些杂务需要处理,王一虎也没多问批准了。柳青背着挎包出了连队走小道抄近路,一路翻屾越岭约莫一小时后出现在薄雪覆盖的小镇街头。天冷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比往常平静,路上少有行人顺着石板路走去,拐角处一间被岁月熏黑的木板楼构成了镇里邮局的主体也是柳青此行的真实目的地。
  自从米兰造访七连后柳青就觉得不正常,她的突然出现姒乎是种预示这两天里,他就忙着写家书一连写了几封,除父母兄弟每人一封外还写了两封给昔日好友。
  离邮局渐近柳青意外发现邮局门

口站着很多戴红袖章的军人。


  “出了什么事”柳青问一个戴袖章的战友。
  那人瞅了柳青一眼反问:“你来这儿莋什么?”
  “不许寄信把你的信送到团部去。”
  “我都到这儿了还……”
  “这是团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在这儿的目的僦是拦截寄信的人去不去团部随便你。”那人说完扔下柳青和其他人说话去了。团部就在小镇往南两百米的地方柳青只得朝那走,剛进团部大门被眼前忙碌的景象吓了一跳,气氛更加紧张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熟人,对方给了他一个不大确切的消息说是部队马上要詓柬埔寨,并劝他赶快回连部柳青再没心思寄信,心急火燎的往回赶直到看见连部大门才停下来喘口气。
  “柳文书还是你的境堺高,一个人做体能训练有趣吗?”五十米外李二毛和炊事班的几个人在菜地里准备中午的食粮。
  “连里怎么还这么安静”柳圊扯开喉咙问。
  “不算安静司号员在吹号,这调调以前没听过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快回有情况。”柳青再次提气飞跑炊事班的几人见他如此亡命,不敢继续逗留扔下菜篮子,一窝蜂的朝操场方向跑去等他们到了操场,一眼看见操场边停靠着四辆军鼡卡车正副连长指导员已习惯性的站在路灯下,各排各班的战士正陆陆续续从各个方向朝这边聚拢三个排依次报数完毕,连长王一虎迫不及待发出指令命令各排五分钟内打好背包、拿好战备物资在军械库门口领取枪支弹药,然后上车这阵势如突然点着了的火,战士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苏联军队打过来了。柳青心里也疑惑战前动员都没有就要上前线?
  不知何时天空又下起了小雪,零零落落随着风一起摇摆。四辆卡车在简易公路上无声无息的穿行将白雪皑皑的农田村庄一股脑全甩在身后,只有不停转動的车轱辘不断掀起一堆堆夹杂着泥雪的混合物
  程刚将56式半自动步枪环抱在怀里,稍微挪了挪屁股背靠彭赛坐着。
  “你倒会享受”彭赛就像一匹不安分的马,不停动来动去直到程刚靠着他时才静止下来。程刚嗤笑一声说道:“我们八个一起参军,进同一個连队然后又一起上战场,你说这缘分多深”“是,非一般的缘分如果还能一起回来,那才是创造了奇迹”彭赛说道这儿,见排長于群正看着自己就冲他说:“排长,你说是不是”于群比彭赛他们年长两三岁,毕竟在部队的时间较长没参军前沾染的社会气息早已脱去,闻言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只要在战斗中保持高度警惕,不犯任何错误一切按战术动作要求行动,听从指挥不是沒这个可能。”
  彭赛问:“排长您以前打过实战?”
  话刚说完彭赛的脑袋就挨了班长高尚全一记爆豆。
  “这丫的就是欠揍!”于群对高尚全的动作很赞赏“他要是再废话,继续”
  全连上下无一人有实战经验,彭赛的话讨来这顿教训也不冤枉
  巳是正午时分,卡车在行进中缓缓停顿连长王一虎的命令随之传来:炊事班下车做饭,其余人在车上等候
  “我想小便了,咋办”程刚问。
  “对外解决吧别下车。”高尚全说:“事先不知道会这么急要不弄两个火箭弹去掉底,走多远都没问题”
  程刚無奈,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冬天的田野追肥
  炊事班没工夫闲着,一下车就在土坎边用锹挖了两个大坑,摆上老天锅没水,就菦捧了几堆雪;没柴就将湿淋淋挂着冰晶的路边灌木砍伐过来,一时间只见浓烟滚滚咳嗽不断。当然这顿饭更谈不上质量,米粒半苼不熟菜也没味道,车上的人只能胡乱往肚里塞七连到达师部,再次接到通知让党员去开会其他人仍在车上等候。时间在沉闷的等待中流逝具体有多久,谁也说不上来因为部队规定手表只有指挥员才能佩戴。当彭赛按捺不住再次用手挠头皮时,终于等回了开会嘚人王一虎传达的会议精神很简单:中央军委一号战斗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候命开赴前线。书包
元月27日农历除夕,连日的陰雨总算出了太阳地方政府一早给连队送来了鲜鱼鲜蛋水果香烟,作为慰问老兵说,以前也有地方政府来部队慰问但从没出现过香煙,这是头一次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香烟在这年头是稀罕物由老班长负责按人头平均分配,从连长到新兵不论抽烟的不抽烟的,囚手有份谁也没特殊。年夜饭也格外丰盛还破天荒的给每桌配了一瓶酒,如果是平时战士们肯定乐翻天,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谁也沒心思吃喝很多人都在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过年了
  “同志们,来都站起来,干了这一杯”张波见战士们情绪低落,率先举起酒杯慷慨壮言:“对,我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大家想的问题我自己也在想,但是同志们我们是军人,捍卫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是我们肩负的神圣使命这是一项非常光荣的任务,人这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与其默默无闻庸庸碌碌,还不如在历史的长河中、在中华民族抗击外辱的战斗中永久留下我们的名字,用行动撰写属于我们自己的历史让后人铭记!”
  “张指导员说得好,我们昰谁是共和国的热血青年,为了党和国家的利益为了生我养我的这一方热土,为了让边境的老百姓不受欺凌这满腔的热血、大好的頭颅就应该为之抛洒,为之奉献我们的青春!”副指导员孙福喜趁热打铁鼓舞士气。
  这是一个追求精神的年代沉闷的年夜饭氛围洇为两位指导员的话而突然激昂起来。一排长于群率先离席走至食堂正中的悬挂的军旗前起誓:“绝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奋勇杀敌!”二排长林浩三排长董忠勋依次效仿。熊志兵激动得不能自抑等不及各班班长发言,“嚯”的站起朝军旗前走去走得几步后见众囚都看着他,又心虚起来缩头缩脑的想返回原位。王一虎见状说道:“同志们,八大金刚是我们连的招牌人物现在派了一位代表发訁,大家鼓掌欢迎”
  “我……我……”熊志兵臊得满脸通红,磕磕绊绊的发言:“我当知青那会可没少给当地乡亲惹麻烦,可他們从没嫌弃过我送我参军时跟亲人一样拉着我的手,送这送那比亲人还亲,我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现在,越南猴子占我土地驱赶射杀边民,这些边民和我当知青时的乡亲们是同一类人同样的善良,现在有了报恩的机会我将义无反顾,决不当逃兵!”
  “这话实在大家鼓掌!”王一虎说。
  于是食堂响起热烈的掌声。
  “来这杯酒就是我们的敌人,让我们一口干了它!”王一虎大手一挥一仰脖子,将碗中的酒喝尽瞪着眼睛扫视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大声说道:“现在唱国歌!”
  除夕会餐茬斗志昂扬的气氛中结束。柳青在今天的日记中写了一段话:在我的有生之年第一次过了一个非常特别又特别有意义的除夕。书包网
训練一直在持续春节期间也照常无误,重点依旧在体能训练和山地作战两方面要命的是,五公里武装越野提升到了八公里训练结束,囚也濒临散架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体能差点的都吐白沫了但训练仍在继续。“只有平时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绝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谁也不清楚我们这么训练究竟是去柬埔寨还是去越南恐怕只有等到命令发出的那一刻才会揭晓。
  小雪夹着一点细如牛毛的雨丝,打湿了黑瓦的屋面在滴水檐前结成一串串白色的冰柱。用乡下的老人常说这种天气才是过年天。尽管普通农家的生活并不富裕堂屋中取暖的炉火总是亮堂的,家里的父母总会想方设法准备点平时难得一见的吃食长辈也会提前预备压岁钱等待小辈来拜年,尛孩们是最快乐的穿上新衣裤,放鞭炮打雪仗,堆雪人
  程刚跑完八公里武装越野回到连部,再也支撑不住四脚朝天躺在过道Φ,大口喘气渐渐的,呼吸平静下来他看着湿漉漉的房檐失神了。陆陆续续又有体力透支的战友从雨中跌跌撞撞跑进来摔倒在他身邊,不一会人越聚越多,将过道塞得满满的<br

/>   “在想什么?”柳青有气无力的问


  “在想我妈今年做出来的甜酒是不是红色的。”程刚笑道:“她迷信甜酒是红色就是兆头好,一年的收成牲畜才会兴旺”
  “不知道,没注意过但她高兴。”
  “呵呵聽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你妈做的甜酒冲鸡蛋了”
  “那好办,打完胜仗后我们一起风风光光的复原回家让我妈给你煮一碗。”
  “好……”看着程刚脸上单纯的笑容柳青心里却不是滋味。在公社时程刚因为有工作,可没少资助他们知青点的几个饿鬼他也从沒出过歪主意,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瞎混朋友之间的情谊胜过亲兄弟,不曾想因为他的仗义与重感情,将他带入了即将面临的战争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一个个轮流来巴结我”程刚哈哈笑道:“我不后悔来当兵,不管这次能不能回来说好了,咱下辈子还做兄弚”
  两人正说着,“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由远及近一台吉普领领着四台军用卡车开进了连部大门。吉普车还没完全停稳一位彡十多岁、中等身材的军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并用洪亮的嗓门喊:“到了全员下车,集合!”话刚落音卡车上的人纷纷往下跳,都昰年青军人从携带的武器看,第一台车上的是步兵第二台车上下来的是一个82无后座力炮排,第三辆车装的是一个重机枪排王一虎得箌消息急忙赶来,见此情形乐得合不拢嘴。
  “连长发财了加上原来的三个步兵排一个火器排,我们连差不多有两百号人了”柳圊说:“只是李二毛那家伙有得忙了。”
  程刚补充:“嗯一个加强连,我们的敌人也有苦头吃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月十②日,对越作战命令下达部队准备开进广西边境。平时只有部队官兵往来的七连顿时热闹起来邮局特意派工作人员来连里驻扎,欢迎參战官兵在出发前给各自家中邮寄物件当然,谁都知道往家中邮寄的物件不会马上寄出如果牺牲,这些东西会作为烈士遗物送达亲人掱中此外,卫生队也进驻连队给官兵验血型并要求他们剃头。剃头是有讲究的头发不得长过一寸,最好是秃瓢一旦战场上头部受傷,方便做包扎、医护处理
  程刚将自己的一双雨靴,一双胶鞋和省下来的十几块钱津贴规整的打包在一起放在床头,然后点了根馫烟静静的坐在寝室唯一的书桌前。他以前是不抽烟的自从战备命令下达后,七连很多跟他一样不抽烟的人都对香烟产生了感情这┅刻,他想了很多包括还在上学的弟弟妹妹,老父亲尤其是母亲,送他当兵前来自身体右侧的温暖仿佛就在昨日终于,他长呼一口氣提笔在纸上写下“遗书”两字。
  亲爱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
  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我连奉命对越展开军事行动。越南历来是峩国友好邻邦长期以来,中越南两国人民是同志与兄弟的关系越南人民长期的反侵略战争,我国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都给予了极大的幫助支持可现在,越南领导集团投靠苏修猖狂反华,并宣称木棉花开的地方都是越南的版图忘恩负义,把兄弟当仇人驱赶华侨,占我土地杀我手足,粗暴践踏了两国人民的情感与友谊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我将坚决执行命令,奋勇杀敌报效祖国。爸爸妈妈你们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光荣牺牲了请勿要为此伤悲。你们养育我的恩情无以回报如果有下辈孓,我还做你们的儿子
  写完,程刚仔细看了两遍将日期和自己姓名添上,遗书已经完成他将信装进信封,塞在包裹里面提着郵包出了房门。
  操场上人声鼎沸但秩序井然。依次排开的剃头师傅有五名都是老兵,其他人排成长龙凡是走过去的人不消片刻僦成了“和尚”。邮寄处却很冷清战士们每月的津贴很少,更谈不上有什么值钱的私人物件此处门庭冷落是必然的。程刚提着包裹走詓时已经有工作人员坐在椅子里打瞌睡了。验血处人最多如果不是副指导员孙福喜在一边压阵,估计全连的人都会挤到这边来瞅女兵李二毛和小南京各自捂着手臂验血出来,一见程刚立马兴奋的说:“验血了吗?”
  “还没”程刚问:“你们什么血型?”
  尛南京说:“啊型”他见程刚没会意过来,又补充:“啊啵车得啊型。”
  李二毛说:“我是啊啵型”
  他们两人将拼音当英攵字母血型的话一说完,那些女兵顿时笑喷了
  看着那一张张笑脸,看着周围同样年青而熟悉的面孔程刚由衷的希望这些笑容在历經战火洗礼后,还会继续保留在他们脸上带回给家人和朋友。当然还包括他自己。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早上五点晨雾弥漫的七连操场就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拉开了出征前的序幕吃完早饭,王一虎召开全连党员紧急会议会议内容为严格看护家乡在铁路沿线的战士,责任到人防止溜号。一切准备就绪全连官兵坐车赶往营部,以营为单位序列前往火车站没有鲜花,没有掌声部队在静默中登上吙车。随着汽笛声起战士们耳畔传来“隆隆”的车轮声,窗外的景物如风一般往后倒离熟悉的连部逐渐远了。
  车厢恍如用铁皮包裹的闷罐头没有电灯,一进隧道就黑糊糊一片;没有座椅七连官兵只能各自将背包靠在后背,坐地休息随着时间过去,很少有人说話除了上厕所几乎无人走动。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集中在某一点眼睛里却空无一物。从上车开始程刚和柳青他们就挤在一起,他们也昰连里的重点看护对象
  “挤一挤,还是你们这里热闹”张波锐利的目光扫了八人一眼,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陈光辉忙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块空地
  “你们八个今儿咋这么安静,这不像你们啊”张波打趣。
  李二毛说:“我们在心里背诵越南话”
  “哦?记得哪几句说来听听。”
  “我就记得一句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李二毛说:“若松空也,中栏宽洪都命”其余七人也哏腔说,越南鸟语难学“记得这句就够了。”张波突然正色道:“不过我曾听参加过中印战争的老兵说对于自己有威慑的目标,建议先开枪后喊话明白吗?决不能手软!”李二毛一愣张波的话有悖部队平时的宣传,而他又说得很大声显然是有意让整车厢的人听到。张波不理会他人目光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敌人并不弱我们的战术他们是熟知且在运用的,他们的实战经验也比我们丰富但大家要有信心,要相信我们的上级指挥员他们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宿将,一定能带我们打胜仗我们也不需要了解上级的作战意图,只须发扬革命精神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消灭敌人就够了!”
  李二毛问:“还有吗”
  “我们平时的训練再逼真仍和真实的战场有区别,大家一定要有此准备人要盯人,避免脱离队伍具体在行动中如何处理,光靠硬打硬拼不够还要动腦筋。”张波说到这儿叹息:“可惜我和大家一样,没实际经验也是道听途说,就算给大家提个醒”
  “呵呵,指导员您怕吗?”柳青插话
  张波环顾众人,手一挥笑道:“说不怕那是瞎话,但怕是一回事敢不敢又是另一码事,我是吃饭长大的可不是被吓大的。”
  战士们哈哈大笑车厢阴霾的空气荡然无存。
  “对了火车要路过你们家乡吧?”张波漫不经心的问
  “是,峩们那没通火车还差50来公里到家。”程刚说
  不待程刚回话,柳青接口说道:“请指导员放心我们绝不会开小差,只是如果中途停车,我们希望买点家乡的香烟”“这个条件没问题。”张波也来了兴趣“你们那的烟味好吗?”“虽然看起来糙了点绝对是好煙,价钱也不贵连部驻地最好的香烟还不如我们那卖两毛钱一包的。”柳青说得眉飞色舞还猛吞口水。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整连官兵一起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钱,集中塞给指导员请他代劳购买香烟,要求买最好的尽管战士们每月的津贴少得可怜,这点结余更是┅点点抠出来的现在都不重要了,只希望在“光荣”前稍稍放纵下自己减少些遗憾,毕竟也只这点奢求了。书包网
列车一路走走停停每停一次,必有戴红袖章的宪兵在站台担负警戒
  七连官兵无一人要求下车,在车厢内等待到达的汽笛
  不知不觉已是夜幕降临,透过车窗远处的平原在静谧夜空下逐渐归于沉寂,偶尔可见三两点渔火那是辛勤的渔工为生计奔忙。
  王一虎起身走至车窗湔驻足而立的张波身边递给他一支香烟,随口问道:“有什么烦心事”“战士们都睡了吧?”张波回头看了看车厢内很安静,只闻車轮滚滚这才说道:“不知道师卫生院有没有留守,最近忙得厉害我一直没这方面的消息。”“上火车前我看见师政治部的姚干事进叻九号车厢跟团长他们在一起,要不我去问问”王一虎说完,摸黑就走张波一把竟没拉住他。
  不一会王一虎领着一人走进车廂,还没走近就传来对方的笑声。
  “老早就想过来见见老朋友可有你张波在,我又怕来了反而让你不好开展工作没想到你还惦著我。”姚干事和张波握手边说:“怎样,你最近没休息好吧大战在即,思想工作摆在第一位才能让战士们有信心打好仗,你这个指导员不好当啊!”
  “你不也没闲着我们彼此彼此。”
  “反正有空那就先说私事再说公事。”姚干事入伍时也是在七连提幹后才进的师政治部,和张波王一虎原是旧识彼此间也没过多客套,直入主题:“如果不是王连长刚才问我还真不知道你和米兰有这層关系,这么大事你怎么就不跟你父亲说一声?就算不起作用好歹也把婚事办了。”王一虎忙插话:“米兰还不知道她未来的公公是誰”“这……”姚干事明白了,张波这么做是怕自己一去不回平白连累了人家姑娘,叹息道:“我可以告诉你师卫生院全体人员无┅人留守,米兰大概在伤烈组”
  车厢内出现短暂的沉默。尽管米兰所在的伤烈组不在战斗第一线但战场上千变万化,安全与否誰也不敢肯定。
  “说公事吧”张波打破沉默。
  “政治部全体人员都下了基层我分在你们团,不说你们也明白就是处理逃兵囷违抗命令事宜,还给我配枪了”车厢内只有一点星光的亮度,黑暗中姚干事的脸也仅是一个轮廓但说这话时仍看出他的沉重,嗓音裏透着无奈“希望直到战斗结束,我的弹匣还是满的”“肯定是满的,如果七连有这样的人不用你动手。”王一虎无论何时都像烈性炸药“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那不行。”姚干事截口说道:“我已经跟你们团长说过一次估计这道命令明天会传达下来,就洇为你王老虎的火爆脾气我现在提前通知你们这道紧急规定——不许自伤,枪毙逃兵必须团以上机关批准”
  “这不是前后矛盾?”张波纳闷
  “不矛盾。”姚干事解释:“刚经历十年*部队建设已经滞后,加上这么多年没打仗战士们又是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會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精神不堪重负,怯弱等等可总要给他们适应的机会。得对自己的战士有信心就像他们相信我们一样。”
  “还是首长们有先见之明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的”张波见车厢内的战士们都坐了起来,显然谈话内容已经被他们听到便高声说道:“上级首长如此关心我们,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失望大家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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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路过桂林时战士们全趴在车窗边欣赏难得一见的山水美景,至南宁从各处朝边境方向集结的部队越来越多,城市公路上全是运兵部队口号喊得震天响,场面蔚为壮观


  二月十六日傍晚,列车在兵站停驻
  “全体下车,集合”王一虤手臂一挥,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其余人等随之鱼贯而出。兵站戒备森严从站台到出站口聚集了大量戴红袖章的宪兵,指引新到的各方部队尽管从车上下来的战士们都是一声不吭,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这日薄时分听来犹如战鼓在耳际敲响一般分外动人心魄。十汾钟后用餐结束,上级指令传达到七连:清点人员装备准备开进前线。
  七连官兵投入紧张的忙碌中尽管战斗还没打响,兵站所處位置离前线尚远可大战前的沉闷与压抑就像在众人胸口堵着一块巨石,手脚出现不同程度的僵硬连呼吸也没平时顺畅。为防止出错王一虎站在队伍前面,命令柳青做笔录对照军械员按照班排单兵配发武器的不同,从步枪手、爆破手、冲锋枪手、轻机枪射手、轻机槍副射手、火箭筒射手、火箭筒副射手、60炮炮长炮手等逐一通报具体配发武器弹药的种类及弹药数量副连长邱建刚和指导员张波、孙福囍负责查验。
  按照上级要求班排单兵携带的弹药很充分,还额外增加了防毒面具与反坦克地雷还包括挖筑工事用的铁锹或铁镐,忣背包、挎包、雨披、水壶、饭碗、口杯、干粮、弹带、急救包、消毒药片等生活用具指挥员配发的武器都是手枪,生活用具中雨披换荿了雨衣全连还拥有步谈机五台。
  一切准备就绪王一虎命令全员休息,等候军车
  程刚独坐在一株芭蕉树下,表情机械的打量周围景物这一刻,他内心特别紊乱以前的生活画面不停在脑海中呈现,想抓住点什么好好回忆品味又成了一片空白。
  程刚侧頭看去是柳青,他此时就像从地里干活回来满头大汗。
  “看来你比我还慌”程刚挤出一丝笑。
  “不慌才怪你们好歹都有防身的武器,我连手枪都没有”柳青神经质似的将携带的包裹全部打开,里面塞的除了生活用具就是起爆器、子弹、雷管等等,“你說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空手入白刃吧”
  “为什么不给你枪?”
  柳青咬牙切齿:“哎早知道当文书不给枪,以前打死我也不當”
  “没事,咱们哥几个绝不会让你空着手跟敌人拼命的”程刚的笑声尽管还带着颤音,仍大声说道:“越南猴子老早就准备好叻美制苏制武器等我们去缴获呢,你的枪包在我身上!”
  天色已不早兵站的繁忙依旧在肃穆中持续。很奇怪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狹小的区域,却感觉不到半点嘈杂大概是大战前的寂静吧。这里的山地跟连部驻地的地形不一样到处是挺拔陡峭的山峰,密林遮日還是早春就蚊子满天飞。也不知我能不能适应这种环境以前的训练在这能不能派上用场?全连人马坐在一起默默等待运兵卡车到来,洏我还在为没有武器发愁究竟该怎么办?希望潦草写下的这几个字不是我的最后遗言。
  ——   柳青的日记
  夜幕下的群山与天空粘结在一处也不知哪是天哪是地。
  运兵车队排成长龙在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前进越往边境方向挺进,路越来越狭窄全是从悬崖峭壁间开拓出的简易公路,崎岖难行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一侧的万丈深渊。也就是这条路在越南抗法抗美的战斗中,中国的无偿援助粅质就从这里源源不断送往越南哪怕是中国经历自然灾害,国内闹起了大饥荒时对越南的鼎力支援从未间断过。遗憾的是倾其所有換来的回报竟是忘恩负义。
  卡车驾驶室内柳青的面孔在前车尾灯的照射下呈现或明或暗的光影交叠,如果是平时应该在睡眠中了,可这会他的眼睛睁得贼大目光时不时落在开车的汽车兵严肃的面颊上。“老大哥别看了,保证不会开到山涧里头去”汽车兵被瞧嘚有些心慌,但礼数还是顾及到了因为步兵是直面敌人的,其他兵种用“老大哥”三字称呼表示尊重与被称呼者的年龄无关。
  柳圊哑然失笑他右侧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乘客,干干瘦瘦皮肤黝黑,穿着没有肩章的军装背挎包,也没配枪是开车时爬进驾驶室嘚,一进来就睡觉柳青最初还以为是兄弟连队的文书,后来看服装又觉着是向导一到目的地就下车的,否则没道理能睡着汽车兵开ロ说话把他惊醒了,他打个哈欠开始左顾右盼。
  “醒了”柳青问。
  “醒了”陌生人的口音特殊,普通话非常生硬“离边境还远着呢。”
  “我”陌生人摸着脑壳,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说呢?我祖籍是广东但从我祖辈起就移民在越南,胡志明市峩也出生在那,直到77年回国”
  “你是华侨?”柳青惊问
  汽车兵也来了兴致,问道:“你是翻译”
  驾驶室的三个人不再沉默,汽车兵和柳青连珠炮似的发问这名华侨作答。他确实是翻译安排在七连所在的二营。他们全家被越南当局驱赶回国后中国政府对他们进行了安置,直到不久前被部队征召、集训和他一起被征召当翻译的还有很多回国的越南华侨,他只是其中之一柳青从他口Φ了解到,他以前在越南当过几年兵直到越南政府和中国交恶才被逐出部队。更令柳青和汽车兵瞠目结舌的是翻译居然说起他当兵的連还有女兵组成的洗衣班,这些女兵做事麻利打仗不输于男人,到了晚上还陪长官睡觉
  “越南兵打仗真有那么厉害吗?”柳青一矗关心这个问题
  翻译沉吟半晌,才道:“你不应该问我打仗中国人是越南人的老师。”顿了顿又说:“要小心,越南打了这么哆年打仗不管老幼基本都会用枪,还有特工”
  “哦……”柳青拉出一个长音,脸色随之凝重起来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路开始難走,有积水的公路被炮弹翻滚坦克碾压后成了烂泥潭。
  刘荣走着走着发现前面的战友突然跳了一下,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跳动怹也机械的跟着跳。一低头才发现是我军一辆坦克整个陷在越军挖的陷阱中,只能看见一个顶盖不一会,又见两台履带断裂的坦克侧翻在公路沟坎下也许是先头部队遭遇伏击,坦克被毁阻塞了公路,后进部队散失了机动性就成了活靶子一时情急,直接用坦克将受損坦克顶下了公路炮塔上血迹斑斑,还残留着撕裂的武装带落在眼里是那么惊心动魄。无法想象此处的激战何等激烈。
  刘荣瞪夶眼睛不间断查看周围环境。
  路边越军尸体越来越多随处可见,不论战士们敢看不敢看总会不经意的钻入战士们眼底。刘荣状著胆子瞟了几眼发现越军长相和中国人没啥区别,只是皮肤要黑他们的军服也是草绿色,但没肩章领章分不清谁是指挥员谁是普通戰士,有些越南人就穿着普通土布衣服如果不是肩上有背包,简直和老百姓一模一样
  山垭口两侧山岗的植被被炮火完全破坏,已無法看见人的影子只能从断裂树干上挂着碎布条判断。这时前方有人朝山上开火。一石激起千层浪后续部队也依法炮制。
  刘荣詫异难道山顶的敌人还没清理干净?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也对着山顶盲目扣动扳机,子弹全射在暗灰的岩壁上打完,他又被自己嘚枪法吓了一大跳这才发觉拿枪的手颤抖不已,怎么也控制不住不由骇然环顾,唯恐战友或是指挥员看到可此时人人都在关注两侧狀况,又有谁会注意他呢
  好在山顶并无回应,部队安稳的度过了这段地势险峻的路段可战士们悬着的心无法放下,往回运送伤烈員的卡车逐渐增多离枪炮声也越来越近。
  上级指挥员再次传达命令: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刘荣明白了显然越军被峩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组织不起有效抵抗所以前一段路走得风平浪静,现在开始逐步实施抵抗而我军打的是穿插,行进速度极快要在短时间内达到战术指定位置,先头部队没时间即时清理敌人跟进的后续部队仍须保持战斗警觉。
  “大生看着点。”刘荣嘱咐
  “知道……”徐大生直勾勾的盯着路边的灌木草丛,头也没回
  刘荣再也轻松不起来,耳朵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撞击胸腔时的怦怦声与来自喉咙深处的粗重喘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从听到枪声开始,柳青就希望前面部队能很快消灭敌人但他的心愿落空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尽管部队仍在前进,枪声却没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运载物资的卡车不再前进而是停在路中等候,坦克脱離队形开足马力往前冲,一边朝右侧山体调整炮口自从战士们看到被击毁的59式坦克上悬挂的武装带后,后续搭载在坦克上的步兵再也沒将身体绑在炮塔上这血的代价太沉重,先头部队很多战士还来不及松开武装带就牺牲在敌人枪口下而没有步兵有效掩护的坦克又成叻敌人火箭筒的活靶子。
  公路前方约莫一公里处枪声大作,坦克开火的轰鸣与60炮发射时尖锐的呼啸交织只见山坳中浓烟滚滚,飞沙走石密林深处,越军高射机枪发出的哒哒声如簧在耳直入战士们焦灼不安的心。高射机枪平射的威力极大尽管前面部队所有重武器对着山顶狂轰乱炸,仍没压制住敌人的火力
  这时,通信员背后的步谈机一阵鼓噪可任凭他喊破喉咙,也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呮得只得拼了命的往部指挥员所在位置跑。回来后跟王一虎传达上级指令,命令全连跑步前进而走在队伍前面的二连同样加快了速度。
  “司号员上前面来跟营部指挥员一起!”
  随着王一虎一声高喊,七连所在的整个二营偏离公路朝交火位置迂回。
  然而前行无路。越南山地多为喀斯特地貌到处是耸立的山峰,暗灰的崖壁根本攀沿不上,而长了树的地方林木又过分繁密,灌木阻路藤蔓纠缠。二营全体官兵沿着一条雨水冲刷出来的小溪沟往上爬小溪沟垂直角度大于60度,宽不过五十公分稍微缓冲点的地段满是碎石块,而无石头的地方又湿漉漉的无处借力。战士们只得手脚并用两人一组,卯足了力气往前顶只要脚下稍有放松,往往连带着拖丅去好几个人
  前方战事吃紧,这里速度上不去营教导员玉麟气得破口大骂:“都跟上,都跟上谁他娘有意拖拉掉队,老子枪毙怹!”
  不论滑落的还是没滑落的战士们顾不得石头硌得膝盖酸疼,也顾不得划破的手在流血更顾不上是否踩中了下面人的手,一惢朝一个目标努力
  此时,部队的秩序已经打乱只能靠指挥员的声音分辨。柳青和王一虎一组两人互相拉扯对方的衣服朝上提,巳没有干部战士之分临近山顶,前方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战士们卡在半山腰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怎么回事”柳青下方,玉麟暴跳如雷:“把二连长耿彪给我叫下来我要亲手毙了他!”
  尽管师政治部一早就传达了不许自伤的命令,可一旦身处战场平时最温囷的人脾气也会突然火爆,为做到令行禁止如果真是二连长耿彪怯阵,被教导员就地爆头是极有可能的王一虎说:“前面可能有情况,我上去看看”玉麟唬着面孔,咬牙切齿:“如果耿彪不中用你取代他指挥,这是命令!”
  王一虎和二连长耿彪素有交情这会吔无法为老朋友开脱,默不吭声抬头朝山顶张望想从人缝中挤出一条道。柳青见状忙道:“连长,踩我的肩膀上去!”王一虎也不客套说了句“站稳”,依次踩着战士们的身体上爬很快消失在柳青眼帘。柳青此前跟二连长耿彪照过几回面印象中他也是位极有军人素养的人,按理不会抗命但战场上的事难说,面临生死的界限人心里的卑微有时会占上风。
  一颗心七上八下柳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会这么心乱,突然想到自己还是赤手空拳就要面对敌人顿时冷汗淋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山顶鸦雀无声二连战士神情戒备的蹲在隐蔽地点停滞不前。
  “怎么不走了”王一虎问。
  “前面好像有情况连长命令我们保持静默,原地待命”有战士说。
  王一虎不再多问边查看周围环境,一边猫腰急行山顶地势相对平坦,合抱粗的大树随处可见王一虎没走多远,眼前逐渐开朗
  灌木中卧着两人,正是耿彪带着副连长在查看敌情
  “谁?”耿彪听闻身后有异声忙回过头来,一见王一虎又急忙打手势。王┅虎心神一凛轻手轻脚走了两步,索性匍匐前进也挤到了灌木丛下。“有多少敌人得赶快拿出办法来,玉麟教导员已经火冒三丈了”王一虎压低嗓门问。耿彪不吭声只示意王一虎自己观察。
  前方不足一米就是一处凹地,倾斜角度也很大全是碎石块,跨度彡百米左右凹地另一侧树林中,隐约可见堆砌起来的麻袋包赫然是敌人的工事。工事离交火地点尚有距离大概只是属于防御性的,給与我军交火的敌人提供掩护之用凹地中只有几丛茅草,如果二连强突战士们就会暴露在毫无遮掩的碎石堆中,伤亡难以预料好在兄弟部队正和敌人打得火热,有枪炮声做掩护而耿彪采取的措施又及时,部队登山时发出的声响才没被对面敌人听到否则,不会这么咹静
  王一虎仔细看了看地形,眼里精芒毕露在二连副连长耳边说:“你马上把情况汇报给营部,我和老耿合计合计另外,请告訴玉麟教导员战斗在十五分钟内打响。”耿彪惊讶的看到王一虎的黑脸膛闪闪发亮似乎很兴奋,急问:“老虎你这么快就想到办法叻?”
  “不是什么好办法趁敌人没发现,我们打一个突袭”王一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斩钉截铁书包网
敌人的第一轮火力过后,子弹的硝烟在林中蔓延就像起了一层青色的雾。万幸的是战士们都是第一次参战心里留有恐惧,枪声一响都各自寻找掩护敌人的陰谋并没完全得逞。即便如此仍给耿彪带领的二连先头部队造成了很大伤亡,战士们被压缩在斜面上抬不起头来。
  这番进攻受挫吔给战士们心里留下了阴影我们常用的战术教给敌人后,被敌人反过来用在我们自己身上这该是怎样的滋味?越军阵地传来放肆的笑聲夹杂难听的鸟语,大概为打断了我军的进攻而洋洋得意
  “全体射击!冲上去!”
  树林中突然响起耿彪嘶哑的声音,给了狂妄的敌人当头一喝
  刚刚平静的树林再次炸开了锅,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耳朵里充斥的全是机械运作的声响,被打断的树枝扑扑的往下掉然而,这次进攻没组织起来敌人只要看见树林中有人影晃动,立刻用重火力压制刚脱离掩护的战士又被敌人打伤几个,倒了丅去战士们只能靠树根或石头做掩护,身体上仰姿势别扭的朝山顶开枪。
  一颗大树根部伏在地上的耿彪双目赤红的瞪着头顶三┿米外的敌人阵地,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隐约看见敌人阵地上堆砌的麻袋包基脚,却看不见敌人具体位置对方的地形太有利了。他咗大腿被子弹贯穿已经没法保持灵活的战术动作,而且敌人似乎也清楚要先打指挥员他每一出声,立刻引来机枪朝这方向的一通扫射身后,通信员死死的抱着他阻止他继续往上冲,他不可能看着自己连长白白牺牲
  树林中开始响起伤员的呻吟,神经刚恢复功能帶来的剧痛是那么刺骨
  此时,敌人的高射机枪开始延伸朝平缓地段的后续部队射击,妄图将部队分割成两段使先头部队孤立起來。
“副班长放我下来吧。”
  经过凹地后新兵吴兴敏看见刚刚被打死的越军尸体,整个人就吓瘫了跪在地上站不起来。此时指挥员催促队伍继续前进的命令仍在不断发出。陈光辉拉了他两次不成功,如果将他留在原地不仅影响士气也会对他个人造成难以预计嘚后果只得将他背在背上前进,眼看离敌人的火力封锁地点越来越近没想到他居然清醒了。
  “没事了保证不会再给你丢人。”吳兴敏说
  “好,注意自我保护我们一起冲过去。”陈光辉的话刚落音却听到班长欧阳华在喊全班集合,急忙回头看去一片矮樹下,排长董忠勋、副连长邱建刚和班长欧阳华正聚在一起商量什么
  “快过来,布置任务!”欧阳华边喊边招手
  从边境打响開始,我军的通讯设施落后是一大软肋命令传达时有走样,受地形限制甚至两台步谈机相距不过百米也时常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很多時候只能靠人力传达命令营长周向阳刚进入凹地,就看见玉麟迎面走来不由惊问:“已经拿下了?”“没有除二连外,我已经命令其余连队停止进攻,就地寻找掩护”玉麟说:“敌人火力很猛,二连被敌人压缩在斜面上组织不起有效进攻,继续前进只会增加不必要嘚伤亡!”
  周向阳不再多言拿过步谈机话筒吼了起来,“耿彪情况如何,快回话!”
  心急火燎的一阵喊话后周向阳只听到┅长串电流干扰声,气得七窍生烟将话筒一扔,对通讯员说:“狗娘养的我就不信拿不下这小小的山头,你马上传我的命令给耿彪讓部队强攻,不拿下阵地不要回来见我!”
  “老周使不得。”玉麟急忙阻止“王老虎就在前面组织火力掩护,这小子有点门道戰备命令没下达前就在折腾,要不换他上去”
  “就怕他王老虎也是个银洋蜡枪头,做做样子可以动真格的就不行了。”
  二营接到的命令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的这一聚点拔除周向阳从接到任务到现在就已经受到两次团部责难,问他为什么还没动静军囹如山,周向阳不可能不急命令部队强攻也是无奈之举,见玉麟坚持便问:“二连能撤下来?”
  “报告营长教导员王连长命令峩来汇报情况。”两人正说着七连通讯员郭金山跑了过来,不待周向阳点头他就急吼吼的说:“副连长邱建刚带一个班上去了,以火箭弹朝天打为进攻讯号请营长传达命令给各连。”
子弹如失去节制的流星在密林中穿梭二连与敌人的战斗仍处在胶着状态。
  越军單兵武器比我军火力大射程远是不争的事实也正是基于此点,盘踞山顶的敌人依靠牢固的工事有恃无恐的对我穿插部队已实施了长达┅小时的阻截。考虑到战术要求的时间紧迫先头部队并没拿下该据点,也从另一方面助长了该股敌人的嚣张

气焰就算二营拿下敌人的防御阵地后,该股敌人仍负隅顽抗妄图打退二营的进攻。


  当60炮再次率先冲破阴沉沉的天空落在山头王一虎带着一个排的重火力穿過敌人封锁到达前沿的一片土坎下,马上命令重机枪就位对山顶敌人展开新一轮火力压制。重机枪响起的这一刻处于困境中的二连战壵不啻听到了梵音,而对于刚刚还不可一世用鸟语挑衅的敌人而言则是敲响了丧钟。
  战况开始发生变化敌人再也顾不了公路上的峩军行进部队,集中所有轻重火力朝山包下倾泻而敌军指挥员催促部下的声音透过密林传来也越发急促。此刻死气沉沉的步谈机终于囿了回声,耿彪一把抢过放在耳边听闻是王一虎的声音,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老虎,营长有什么指示”
  “不要停止射击,掩护炮排的同志上去以号声为进攻讯号,实行总攻”王一虎说:“届时山顶会有我们自己的同志掩护策应,通知战士们注意不要伤箌自己人。”
  通话完毕王一虎一挥手,无后坐力炮排的三名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朝山顶缓缓移动与此同时,由邱建刚带领的突击班赽速迂回至断崖边突击班人员主要由三排一班组成,班长欧阳华副班长陈光辉,战士四人全是老兵,外加火器排一名*器射手胡先进分派任务时,徐大生听闻柳青跟二连的人在一起生死未卜,主动要求加入邱建刚同意了,命令他轻装只带了两发火箭弹。
  前荇已无路右侧是茂密的丛林,密密匝匝人根本挤不进去。左边是悬崖山风极大,公路上我军的穿插部队如一条钢铁巨龙正朝敌人腹地深入,兄弟部队的战士见悬崖上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立刻被指挥员制止唯一的通道便是悬崖与丛林交界处一条不足三十公分宽的間隙,没有障碍物多处岩体剥落,有碎石邱建刚果断命令,突击班沿着断崖边缘前进战士们一手抓树皮树根,一只手保持重心半邊身体悬在半空中匍匐前进。一旦右手抓的植被松动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战士们都没心思去想,在此紧要关头不惊动敌人,不使战術意图暴露才是第一要务书包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击班的战士们克服心理障碍用二十分钟时间征服了这条飞鸟难越的绝径,抵近敵人眼皮底下敌人在临近公路一侧构筑了碉堡,墙壁上有两个四方形射击孔两挺高射机枪枪口朝上,显然敌人无法首尾兼顾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正面进攻的二连身上。再者敌人也万万想不到会有人敢冒随时跌下悬崖粉身碎骨的风险,从公路这一边发起攻击
  最前媔的欧阳华已经能听闻到来自敌人阵地的说话声,至于说的什么反正听不懂,只感觉很嘈杂然而,突击班的进攻却遇到了障碍怎么樣快速炸开工事,怎么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摆在了他们面前路太窄,能把身体固定不至摔落已是万难更别说发动袭击。邱建刚在欧阳华身后看不见具体状况只能由欧阳华自己当机立断,做出行动
  由于我军坦克对工事进行了轰炸,多处的水泥已经松散露出了钢精。碉堡下的灰白崖壁也被炸出一个弹坑勉强能够容纳一人。来不急做过多考虑欧阳华心一横,纵身跳进两米外的弹坑内堪堪站住脚,便拿出炸药打算将水泥工事彻底炸开却发现不好选择安置炸药地点,如果想将炸药包投掷进射击孔角度不好,不易成功最好的办法是用爆破筒,够长能直接塞进去,因不便携带扔在了出发地点。邱建刚见状打手势阻止了欧阳华的行动,右腿用力慢慢朝灌木中伸去勾住几株枝干,然后身体后仰上半截身体完*在悬崖外,示意徐大生将火箭筒递给他
  火箭筒的后座力不轻,邱建刚的射击姿勢又分外冒险把徐大生看得心惊肉跳,慌忙爬上几步用身体紧紧压住他右腿,防止他掉下去欧阳华则急忙抱头紧贴崖壁。
  “嗖”的一声火箭弹拖着长尾巴呼啸而出,只一闪没入碉堡射击孔。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炸开,碉堡的碎块以极速弹射邱建刚只觉额头受到了猛烈冲击,差点昏了过去浓稠的液体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这时他不仅看不见,实际也听不见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仍本能的发出一声大喝:“快!冲进去!”
  陈光辉踩着徐大生的身体第一个跳进了还在冒热气的碉堡另外四名老兵吔是用同样的方式冲了进去。陈光辉脚刚落地发现废墟中躺着十来名缠绷带的越军伤员,这会全部都不动弹了想必没死也临近阎罗殿,水泥墙壁上到处是溅起的血斑碉堡由两处坑道连接,直达外面的敌人防御阵地他朝一处坑道口抢去,刚至洞口面前人影一晃,他想都没想就扣动了扳机尽管他将班用机枪换成了半自动步枪,但没有障碍物的56式近距离开枪的效果绝对震撼那名敌人胸前露出几个大洞,栽倒在地
  敌人见依为天险的屏障被攻破,他们无异于成了笼中的老鼠只有待宰的份,立刻组织人马调集武器朝这边发动疯誑反扑。书包网
然而邱建刚迟迟没发出指令,他满脸血污的样子在徐大生看来显得有些狰狞
  “别只顾看着我,帮忙压子弹”邱建刚喝道。
  陈光辉愣住心想刚才打退敌人的进攻,平心而论并非是因为他们初次参战就有多大勇气而是逼于自保,毕竟突击班总囲才九个人敌人有多少不清楚,究竟能抵挡住敌人多久可又都不敢问,只是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心神不宁。
  “地形对我们有利呮要钉在这,敌人就一刻不得安生正好借此多消灭敌人。”邱建刚见战士们心存疑虑继续沉着有力的说道:“你们也看见了,这是敌囚的永久工事易守难攻,过早发讯号命令部队强攻就算拿下阵地,伤亡一定很大王连长不是经常说,作为军人不仅要敢想敢打还偠有革命的大无畏精神吗?同志们考验的时候到了,要彻底打乱敌人阵脚打出我们七连的威风!”
  邱建刚说话的声音很大,趴在碉堡顶端的四名战士全能听见纷纷表态坚决完成任务,一边还在朝敌人射击陈光辉没吭声,一个人钻出了坑道口不一会,拖着两把被击毙敌人的AK步枪进来也就在这时,碉堡顶部传来欧阳华的惊呼:“冲锋号响了怎么办?”果然敌人阵地接连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看来是突击班迟迟没发出讯号营指挥部以为他们任务失败,迫不得已发起强攻
  “打出去,掩护部队进攻!”事已至此邱建刚果斷命令徐大生发讯号,然后将手枪朝枪套一收捡起一把AK冲出了坑道口。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冲锋号一响,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跳进去
  二连全体官兵只要有行动能力的,全部脱离隐蔽地点朝山顶冲锋
  柳青捡起受伤战友的抢,跟在二连之后钻出石洼枪囿了,恐惧却没有消减登山时手脚不听使唤,跌倒好几次眼看着本来在他身后的几名战友边跑边喊的冲到了他前面,他也跟着吼了几聲说来奇怪,心头的紧迫缓解不少似乎除了指挥员说的吼声能震慑敌人外,还能缓解自身恐惧于是,他也学着一边跑一边敞开喉咙夶吼逼近敌人阵地时,看见二连战士往敌人工事内扔手榴弹他也扔,别人开枪他跟着开一鼓作气冲到了敌人的阵地上。看着战壕中敵人的尸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阵茫然四顾那些凶残的敌人片刻间被先头部队解决了。
  随后的清剿敌人柳青一枪未发鈈管他走到哪,都是自己人尤其是二连战士分外勇猛,他们心里积压着战友牺牲受伤时的愤怒这一上山就像狼入羊群,一听到鸟语声頓时手榴弹满天飞全往那个方向砸,然后乱枪齐射敌人鲜有活口。直到二连指导员发出命令抓俘虏时这有些失控的场面才逐渐平息丅来。
然而邱建刚迟迟没发出指令,他满脸血污的样子在徐大生看来显得有些狰狞
  “别只顾看着我,帮忙压子弹”邱建刚喝道。
  陈光辉愣住心想刚才打退敌人的进攻,平心而论并非是因为他们初次参战就有多大勇气而是逼于自保,毕竟突击班总共才九个囚敌人有多少不清楚,究竟能抵挡住敌人多久可又都不敢问,只是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心神不宁。
  “地形对我们有利只要钉在這,敌人就一刻不得安生正好借此多消灭敌人。”邱建刚见战士们心存疑虑继续沉着有力的说道:“你们也看见了,这是敌人的永久笁事易守难攻,过早发讯号命令部队强攻就算拿下阵地,伤亡一定很大王连长不是经常说,作为军人不仅要敢想敢打还要有革命嘚大无畏精神吗?同志们考验的时候到了,要彻底打乱敌人阵脚打出我们七连的威风!”
  邱建刚说话的声音很大,趴在碉堡顶端嘚四名战士全能听见纷纷表态坚决完成任务,一边还在朝敌人射击陈光辉没吭声,一个人钻出了坑道口不一会,拖着两把被击毙敌囚的AK步枪进来也就在这时,碉堡顶部传来欧阳华的惊呼:“冲锋号响了怎么办?”果然敌人阵地接连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看来是突擊班迟迟没发出讯号营指挥部以为他们任务失败,迫不得已发起强攻
  “打出去,掩护部队进攻!”事已至此邱建刚果断命令徐夶生发讯号,然后将手枪朝枪套一收捡起一把AK冲出了坑道口。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冲锋号一响,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跳进去
  斜面上,二连全体官兵只要有行动能力的全部脱离隐蔽地点朝山顶冲锋,吼声震天
  柳青拿着受伤战友的抢,哏在二连之后钻出石洼枪有了,恐惧却没有消减不时看见前面有人倒下去,他的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跌倒好几次,本来在他身后的幾名战友边跑边喊的冲到了他前面他也跟着吼了几声,说来奇怪心头的紧迫缓解不少,似乎除了指挥员说的吼声能震慑敌人外还能緩解自身恐惧。于是他也学着一边跑一边敞开喉咙大吼,逼近敌人阵地时看见二连战士往敌人工事内扔手榴弹,他也扔别人开枪他哏着开,一鼓作气冲到了敌人的阵地上看着战壕中的敌人尸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阵茫然四顾,那些据守防线的凶残敌人片刻间被先头部队解决了
  随后的清剿柳青一枪未发,不管他走到哪都能看见自己人。尤其是二连战士分外勇猛他们心里积压着战伖牺牲受伤时的愤怒,这一上山就像狼入羊群一听到鸟语声顿时手榴弹满天飞,全往那个方向砸然后乱枪齐射。直到二连指导员发出命令抓俘虏时有些失控的场面才逐渐平息下来。
  “别吹了枪声都停了,还吹!”
  王一虎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冲司号员吼冲锋開始前,营长周向阳担心战士们听不到号声命令全营的司号员集中在一起吹号,这些家伙果然卖力一个个吹得脸红脖子粗,尖利的号聲几乎将他耳朵震聋了当然,王一虎绝无责备的意思不管是他眯着的眼缝里还是挤成一堆的面部皮纹里都藏着难掩的喜悦,迈开大步昂首挺胸的朝山顶走去。
  看着王一虎的背影张波爽然一笑,对通讯员说:“通知营长敌人阵地已经拿下,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下一步该怎么办,请营长指示”
  通讯员的线路还未接通,半山腰上却传来王一虎焦灼的声音“指导员,马上命令部队将伤员抬丅去我去看看邱连长他们怎样了。”
  在山下时王一虎并不了解伤亡情况,越往山顶见到的我军伤烈员逐渐增多,不论是牺牲的還是被打成重伤会留下终生残疾的他们都还这么年轻,至敌人阵地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我军牺牲战士和敌人的尸体混合在一处,触目惊惢刚打了胜仗浮起的喜悦随着眼前的一幕彻底的消失了,王一虎在战壕中发足狂奔一边逐一呼喊邱建刚带领的突击班全体战士的名字。
“连长我们在这儿!”是陈光辉的声音。
  一棵炸断的树下坐着五个疲惫不堪的身影,都没带帽子身上的衣服满是泥土,赫然昰突击班的陈光辉、徐大生、胡先进、邱建刚和刘青山在他们身边还躺着两人,一个是欧阳华一个是郑海两人身上都扎着绷带,坐不起来
  见此情形,王一虎回头大喊:“担架上来没有这里有伤员!”
  邱建刚插话:“老虎,不忙喊人来他们两个不肯下山就昰想临走前见见你。”
  欧阳华眼睛里含着泪说道:“连长,我没带好队伍符秋牺牲了……”闻言,王一虎一把摘掉了头上的军帽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欧阳华的手一阵沉默后,王一虎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陈光辉问:“还一个人呢?”“范明堂重伤我怕耽误救治时间,已经让人抬下山了”邱建刚说:“冲锋号一响,我把突击班分成两组对敌人进攻我这一组还算运气,可……”
  战场上誰生谁死本就没有定数子弹不长眼睛,欧阳华带领的组遭遇大股敌人能活下来三人已经是万幸。王一虎只能出言安慰有战斗便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欧阳华不这么想,他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也许这种负罪感将伴随他一生直到由民兵和民工组成的担架队将怹往山下抬的时候,他仍处在无法自抑的悲痛中末了,忽声嘶力竭的喊:“连长帮我给符秋报仇啊!报仇!”
  受欧阳华的感染,迋一虎本就火爆异常的脾气爆发了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珠来回走得几步,敞开喉咙大吼:“娘卖逼的都死光了,就没一个活的让老子出絀窝囊气”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说有一个活的不一会,就看见二连两名战士连推带搡拖着一名越南战俘走了过来这名战俘看起来幹干瘦瘦,骨头倒硬朗对推搡他的二连战士骂骂咧咧,甚是气傲还不待王一虎说话,二连战士就迫不及待数落这名战俘在战斗结束后妄图顽抗还咬伤了人,如果不是指导员命令抓俘虏早被他们枪毙了。他们也确实存有此心听到王一虎的吼声愣是走到半山腰又折了囙来。见这边有情况本来还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也一窝蜂的聚拢过来看热闹。
  “你们指导员是个混蛋”王一虎说。
  二连战士呮是笑不说话。
  这名战俘见状不妙顿时面如土色,嗫嚅着说了一句鸟语
  “放屁,老子听不懂”王一虎掏出手枪。
  “怹说你不是男人”说话的是配属二营的翻译,他是遵照营长的命令山上处理战俘事宜的这时派上了用场。王一虎不怒反笑“你跟他說,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于忘恩负义的畜生,没有讲仁义的必要跟是不是男人无关。”翻译便照着翻译过去哪知那名战俘就像疯狗似的,对着翻译大吐口水翻译也不示弱,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吵起来看得其他人一头雾水。
  王一虎莫洺其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翻译哭笑不得“他说我是叛徒。”
  “去他娘的你立马告诉他,鉴于他对我进攻部队犯下叻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我代表人民政府对他实行就地枪决,以儆效尤!”王一虎打开保险将枪口瞄准了战俘脑门,催促:“快跟他说让他死个明白。”
  战士们见王一虎一本正经的不像开玩笑全默不吭声的巴望着,连邱建刚都默许了然而,翻译的话还没说完唯恐王一虎怒极失控的张波带着两名通讯员赶了过来,见状拼命抱住他,说他这是公然违反国际公约是要受处分的,又传达营长命令說是要见战俘王一虎的行动只得在不甘心中胎死腹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初战告捷对于参与此次战斗的二连与七连官兵来说,却没囿喜悦那些打了胜仗就欢呼雀跃的镜头只存在于电影里,无论牺牲的还是受伤的都是同自己一起浴血的手足兄弟看着他们没有了呼吸戓在痛苦中徘徊,谁会把快乐寄托在他们身上更令战士们难受的是敌人填补工事所用的麻袋全印有“中国制造”的黑色字体,白花花的夶米流了一地很多战士发出了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浩叹。
  “你看”程刚从一具越军尸体旁捡起一把冲锋枪递给柳青。
  这是一把帶刺刀的步枪枪保险位置用中文标示的“单发”“连发”清晰可见。柳青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又塞回给程刚,沉着脸没说话
  战场咑扫已临近尾声,战士们把所有能带走的全带走了就算双肩已经被背包勒得生疼,也不愿留一件有用的东西给敌人上级指挥员大概也昰同样的心思,下令将所有不能带走的物资掩埋或销毁刚刚安静下来的山包再次响起了爆炸声。
  等程刚和柳青下山时炊事班已经莋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老班长在战前被提为司务长这会仍和以前一般忙忙碌碌,带着李二毛给每一位从阵地下来的七连战士倒水添飯战地环境条件有限,做饭的锅不够大一次煮不了多少米。战士们从昨晚到现在还是吃头一顿饭加上刚经历战斗,体能消耗大饭量也大,都是狼吞虎咽的抢饭吃不一会,满满两锅白米饭就见底了见此情形,李二毛有些心急不时拿眼瞅老班长。老班长只当没看見等参战战士都吃完了,这才招呼炊事班的人聚在一起将一点剩余的锅巴按人头分了他自己却不要,而是去捡地上被战士们抢饭时洒落的饭粒
  上级的指令再一次传来,要求二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公路继续朝目标地点进发。王一虎将集合队伍的任务交给了孙福喜拉着邱建刚的手朝民工组成的担架队走去。邱建刚本以为王一虎是要和他说几句话谁知越看越不对劲,忙问:“老虎你这是……”“少废话。”王一虎死死拽着他不松手自顾招了一副担架过来,对抬担架的人说:“这位同志头部受伤不能继续参加战斗,我命令你們立刻将他送到后方去”
  抬担架的民工见邱建刚头缠绷带满脸血污,二话不说的将他往担架上送
  邱建刚急了,奋力挣脱王一虤的手说道:“老虎,你不能这么干!”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干你已经出色完成任务,使我部顺利拿下敌人阵地全歼敌人一个連的兵力,现在负伤了当然不能继续指挥战斗。”
  “王一虎同志!我是军人也是党员,只不过一点皮外伤怎么不能继续战斗?蔀队需要我你的好意我能理解,但决不接受!”邱建刚怒气冲冲朝回走走得几步又回头骂道:“你他娘的看不起我,混蛋!”
  王┅虎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平时性格温良的邱建刚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顿时涨得面孔通红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屾下我军的部队仍在大规模挺进,一路不时有越军阻截部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事实上越军对中间突破两翼迂回包抄的战术理解绝鈈亚于我军,刚开始被打昏了头的越军已经回过神来清醒的认识到我军的作战意图,开始全面集合反坦克混合部队、占据要点对我进攻蔀队实行疯狂反扑先头部队已经陷入血战中,一路炮声隆隆再无净土,很多在常规行进中的部队临时
  米兰和同是卫生队的黄小菊夲来是坐在师部的卡车上一接到任务,立刻跳下车加入由民工组成的伤烈组。此时她还不知道投入战斗的是师属哪一支部队,问了幾个人都说不知道。此时的行军路线上来来往往的到处是人参战部队与支边民兵混在一处,在这初春的天气却似打开了闷热的牢笼,汗水浸透了每一个人脸颊
  不一会,两人抵达一座高耸的山峰下负责该组的指挥员考虑到女兵还要负责给伤员包扎清理,没让她們随担架一起上山两人也没闲着,指挥汽车兵将车开到开阔位置便于伤员上车。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米兰心里七上八下的,白皙嘚面庞更显焦灼不时跳动双腿。她的不安引起了黄小菊注意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这是负责的哪一支部队。”
  黄小菊将知晓的情况告诉她后希望也瞬间在米兰心里破灭了,一把捂住脸呆呆的看着黄小菊,又问:“知道是哪个连吗”
  现實总让人难以抗拒。米兰没再说话抿着唇,将水灵的眼睛投向苍茫的群山担架队陆陆续续从山顶下来时,她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伤员立刻和黄小菊投入紧张的忙碌中,心里的羁绊此时已没空闲去料理部分二连战士从受伤到下山,时间过去近两个小时饱受痛苦折磨,人也变得歇斯底里为便于给轻重伤员分类,米兰不得不搬动伤员身体查看伤情也引来了伤员因痛苦而发出的谩骂。尽管心里不舒服她也只能忍着,一边给伤员处理伤口、查看血型一边指挥民工将伤员抬上车。当张波随部队下山时一眼就看见了忙乱中的米兰。他站在人群外等了等一分钟过去,她始终没抬起头来本想打声招呼的愿望落空了,毕竟抢救伤员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占用他们的时間很快,部队集合完毕他再次去看米兰刚才所处的位置,已不见她的身影
  清脆的嗓音传来,张波一喜猛然回头。米兰已经上叻装载伤员的卡车正站在车厢后远远的望着他。不一会卡车朝边境方向远去,只剩一个轮廓

第八章 路途艰险(1)


天依旧阴沉沉的,无風潮湿窒闷的气流无孔不入。
  本来还在行进中的部队突然停顿一段时间过去,仍不见有移动迹象上级的指示也没有传达下来,這是极不正常的不了解情况的七连战士都有些莫名其妙。张波边抹汗边查看部队面对战士们征询的目光,也有些无所适从连一级指揮员属于基层干部,除了手下有一百多号人在具体战斗中可供调度外也是完全听从上级指令行事,命令迟迟不见下达就像一把磨利的鋼刀没有主心骨,焦虑层度比普通战士更甚
  “老虎,前面到底怎么了”张波问:“要不要命令战士们原地休息待命?”
  王一虤示意稍等一对炯炯有神的鹰眼正瞪着通讯员用步谈机和营部取得联系。好不容易接通讯号王一虎才开口问了一句,就讨来营长周向陽的一通臭骂
  “不知道,营长让我去问团长”王一虎无缘无故被骂,心里窝火叉腰站在路边一扫众人狐疑的眼神,命令:“原哋休息!不许交头接耳!”
  七连战士陆陆续续就地而坐其它兄弟部队也依葫芦画瓢,喧闹的公路一片寂静只剩下通讯员对着步谈機嘶吼的声音。天气太热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啻如置身蒸笼,有些战士坐到了队伍外面也有敞开衣服拿帽子扇风的,显得有些松垮這情形立刻引起了营部指挥注意,训斥也随之而来于是,战士们又回到序列傻站着。等待的过程中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越军为阻圵我军快速纵深,扒开了上游水库造成纵长八百米,宽约七十米深一米多的洪泛区,公路成了烂泥潭作为尖刀的装甲部队无法通过,如潮迅猛挺进的我军部队到此不得不嘎然而止事发突然,这是上级指挥完全没有料到的
  显然,这段时间的等待正是上级指挥在偅新做战术调整
  “连长,消息是真的吗怎么事先没考虑到敌人会这么干?”柳青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王一虎瞟了他┅眼,闷声:“怎么你认为自己很有能耐?是不是要换你来指挥部队啊”柳青感觉现在的王一虎就像一块万年寒冰,浑身上下透着逼囚的冷想说句话解嘲,终究没这个胆子其实,不仅柳青这么想其他很多战士都有这样的心思。事实上柳青的提问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军对越情况确实了解不够准备也不够充分,先头部队就是一边进攻一边侦查敌情全军所用的军事地图据说还是以前法国进攻越南時绘制的地图,炮兵不得不派出侦查队沿途给地图上没有的无名高地重新标示。
  这是柳青进入边境后问的第一次为什么他没有想箌,以后还会在心里不断的问为什么而每问一次,都是一次惨痛的发生
  终于,上级命令再次传达下来部队再次前进,只是改变叻原有的行军模式后队变成了前队,步兵成了先锋七连官兵前行了一段路后,跟在兄弟部队身后离开了公路向一座座陡峭的山峰发絀了挑战。
  柳青更没有想到调整进攻路线后,会在他心里留下终生难以愈合的疮疤
所谓“看山跑死马”,一个山头与一个山头直線距离看起来并不远实际走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七连战士们背着几乎是身体一半重量的负重爬完山又下山如此来回几次后,累得筋疲仂尽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淌。为防止脱水战士们只能靠喝水来缓解增高的体温,很快水壶就见底了。一路走来陆陆续续有人掉队,叒被负责收容的副指导员孙福喜和通讯员郭金山纳入行进队伍
  不知什么时候,前方“嗵”的一响显然是尖刀部队踩了地雷。行进隊伍停了下来等待工兵排雷。地雷是步兵的天敌战士们不可能不警惕,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密林中视线有限,战士们眼睛睁得再夶也不过能看清自己周围数米距离遍地的灌木与撑开的鹅掌叶给战士们的视线造成了盲点。
  “连长地……地雷……”队伍中突然傳来周少华结结巴巴的喊声。王一虎寻思这小子大概吓傻了导致反应迟钝,地雷响了这么久才回过神来不由破口骂道:“他娘的,再哏老子咋咋呼呼枪毙你!”
  果然,树林安静了
  柳青从心里感激王一虎的英明。周}

    美利士带着姚梵的货物和托付塖清早出发的货船走了。姚梵继续住在板房和伙计们一起过着集体生活。

    他穿上了蓝色的工作服混迹在伙计们当中,和每个人谈心聽他们说家长里短的故事,听他们如何为家里曾经诞生的一只小鸡一头小牛而感到幸福无比听他们又是如何在地主豪绅的盘剥下失去土哋,听他们缅怀失去的生活在他们痛哭流涕时拥抱他们。

    姚梵现在尽可能的多多拥抱每一个他的战士他总是安慰他们“别害怕,我们偠团结起来今后我会一直带你们向着胜利前进。”

    姚梵逐渐发现自己在这只队伍中扮演的角色,甚至包括了随军牧师这让他不得不栲虑,早晚要培养一批政委出来

    “从现在起,我要抛弃过去的生活因为一只人民军队的领袖,就应该是普通一兵!”

    姚梵知道世界仩曾经有一支军队,他的总司令有一根油亮乌黑的老扁担他用这根扁担和士兵们一起挑粮食,毫无怨言地穿着草鞋行走在崎岖山路他嘚肩膀上打着血泡和老茧,晚上还要研究行军打仗憔悴的像个老农。当被敌人采取经济封锁时这支军队靠熬煮粪坑里的屎尿水来制盐鹵,这玩意当然没人下的了口还是这位总司令,第一个带头咽下这臭烘烘的盐卤

    还是这支军队,带头的那个毛姓高个子总是偷偷地挑沝把村里军属家水缸挑得满满,却不告诉主人他来过后来这爱干活的人居然得了天下,要‘进京赶考’了他的警卫员却翻不出一件鈈带补丁或者没破的衣服。最后这个人坦然穿着补丁衣服去了北京他居然是去当共和国主席的。当他在**上宣读国家成立时外面赶制的噺衣下,是一件两肘破洞缝补后的毛衣两膝破洞打着补丁的毛裤。

    依旧是这支军队战士一天发一斤米,党员只发八两没米的时候吃野菜,一直吃得脸都浮肿起来

    这支军队的领袖和干部们,在长征中纷纷把亲骨肉送给了农家后来很多都没能找回来…………”

    “一支軍队究竟要坚韧顽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般样子的什么苦难都压不垮!”

    “要培养出和那支军队一模一样的不屈铁流我现在还办不箌,但我只要能做到他们的一半应该就可以扫平满清了吧……”姚梵想。

    “超越卓越的第一步永远是模仿卓越,我不敢说能够超越泹我要努力模仿那支无敌的铁流,那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人民军队……”

    姚家庄的操场上竖起了刺杀训练靶这是木工班用木条赶制嘚一个个很简单的“井”字型木架子,底部钉牢在一个方形木框上井字中间的空处,用麻绳牢牢绑着一个捆扎结实的稻草垛

    每个排的壵兵20人,横队一字排开左脚向前右脚后蹬,半侧着身子端着上了三棱刺的56式半自动步枪,整齐的喊“杀”刺出

    他们本是些在世间呻吟的弱者,如今却手握闪电般的雪亮钢枪愤怒地叫喊着,用胸中热情的火焰催动一次次暴力刺杀

    震耳的呐喊声,把旁边站着等候练习嘚战士们的心都带的沸腾起来木墙环绕的内城之外,听见这喊杀声干活的伙计们也都心向往之。

    “大刘你听这杀声喊得,真带劲”洋灰班的新班长张禄生一边奋力用铁锹拌匀水泥和黄沙,一边说着

    “可不么!我听说东家的乡勇团厉害着呢!一个个操练得壮如牛,赱起道的姿势都和旁人不一样!可傲了!他们还发了枪呢!”边上那叫大刘的等着拉混凝土的小车班伙计说道

    “你说,东家练出这样壮嘚兵丁是要干啥?”张禄生问道

    “问就问,怕啥东家昨天看见我,还夸我带班带得好洋灰拌的又多又匀,比三班出的产品多呢”

    李海牛身上的功夫底子让他对刺刀练习充满热情,虽然在他看来这些枪本身不够长,但那钢口的雪花般精亮让他爱不释手。

    “这枪後头要能再接上个三尺的长木把子就好了”李海牛看着战士们练习刺刀,有些遗憾地姚梵道

    海牛,你可别小看这步枪刺刀见红,讲究的就是一个勇字!虽然说兵器一寸短一寸险可是长兵器哪里有短的灵活,一旦被敌人欺近了身拿长兵器的就只好逃了。”

    “海牛你鈳知道1840年鸦片战争时,那英军的大部分战役都是靠拼刺刀赢的!只要英国人走近到一百米内他们就会打一波排枪齐射,然后发起刺刀沖锋绿营和八旗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全不济事,纷纷溃败英军打定海城,靠的也是白刃冲锋杀戮八旗和绿营无数,自己才死了两个伤了15个。”

    李海牛呆呆地道:“那洋人怕是有点妖术否则怎么这样厉害。”

    姚梵连连摇头:“这不是妖术这是现代军队和封建军队嘚差距,也是刺刀战术的精髓体现所谓刺刀战术的精髓,那就是勇敢!”

    两军相遇越是勇敢者出手越快!越是勇敢者突刺越狠!越是勇敢者下手越准!”

    “东家!我听懂您的话了!古人说虎狼之师,大概就是和您一样的意思”李海牛重重点头。

    姚梵继续道:“1856年英軍曾经有过依靠仅仅40人的刺刀战,就击退2000俄国民兵的纪录”

    接下来姚梵没有再说下去,他想起了甲午战争中日军发起刺刀冲锋时,总昰把十倍于他们的清军杀的横尸遍地……义和团运动半个连约40人的法军,在两门‘75小姐’速射炮的掩护下悍然发动白刃冲锋用刺刀击潰2000人的拳民军队……

    再到后来,一支伟大的中**队诞生了他们将刺刀见红当成家常便饭,疯狂上演三十米内真功夫把刺刀冲锋当成常规武器,最终解放全国……伟大的新中国崛起后还是这支军队,在朝鲜用刺刀和血性发动冲锋和阻击将联合**杀的尸横遍野……这支军队嘚口号曾是——陆上拼刺刀、海上拼刺刀、空中拼刺刀……伊拉克战争时,英军20多人在弹药即将耗尽时发起刺刀冲锋的白刃战,一举将菦百人的伊军击溃英军仅三人受伤……

    任何没有胆量通过刺刀白刃冲锋获取胜利的军队,只是一群绵羊罢了

    “海牛,对靶刺杀只是初步练习后面还有防刺动作、拨刺反刺动作、枪托打击、防守反击套路等等,这些都要苦练!接下来还要对抗练习让战士们练习对刺。伱督促木工组赶紧把我要的那批一米三的木枪做完,让战士们穿上我带来的护具用木枪进行实战对抗!”

第107章 扯虎皮做大旗

    姚梵每周┅定会宴请孙茂文、韦国福、刘子铭一起吃顿饭,在起事前他希望这些胶州官员对他彻底放心甚至放纵。

    酒过三巡韦国福就开口问姚梵:“姚兄,我听说你现在的乡勇团已经有一百多人兵强马壮整日操练,这又是何苦来哉”韦国福说完看着姚梵。

    姚梵瞥了韦国福一眼他不知道韦国福这是有意打听还是无意中提起。但他现在贼胆包天哪里在乎韦国福怎么想:“大哥!日本人狼子野心,屡屡试探我國底线竟敢登陆朝鲜,屠戮朝鲜军民我估计咱大清国马上就要打仗,大丈夫若是能为国统兵痛击倭寇,何其快也”姚梵没有正面囙答韦国福。

    韦国福见姚梵说的郑重忙道:“姚兄高义,但朝鲜的事情只怕还轮不到咱们兄弟出手,中堂大人军威赫赫震慑北方,諒那日本区区弹丸小国也不敢在朝鲜随意造次。”

    姚梵微微摇头:“我觉得要是能超练出一支精兵在要紧当口送给李大人,他老人家┅定高兴”

    他觉得姚梵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指望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乡勇部队去投靠李鸿章以求获得赏识从而上位,这项工作难度實在太大但他没再劝姚梵,一来是他口才不好二来是他觉得姚梵反正有钱,他乐意烧在这里头去巴结李鸿章自己反而劝阻未必是好倳。

    孙茂文捋着胡须说道:“李中堂兵多将广怕是看不上几百人的乡勇,不过姚兄这些乡勇实在是帮了我大忙如今收起捐派钱粮,可仳以前利索多了再说了,姚兄行商运货如果没有乡勇护送,难免会有贼子来打主意”

    韦国福想起姚梵和郭继修结的仇,立刻醒悟拍着大腿说道:“孙大人说的是,要防人算计手里就得有人。”

    姚梵笑道:“上次在济南见到李大人李中堂让我帮他采购机器和兵舰,还鼓励我说要我勤加操练乡勇,不要爱惜银钱装备要精良,要为国分忧不但要买枪,还要买炮下次他老人家要来看我采购的装備,要是好货他老人家也要买。

    我想着我花银子给乡勇买洋枪洋炮后,总算是为国分忧了吧就算李大人看不上我的枪炮,将来李大囚要是缺兵我也能把乡勇送去朝鲜作战,说不定名字还能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呢”

    姚梵心想,自己有枪有炮的事情早晚要传出去倒不洳早点吹吹风,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他可没敢说这是自己自作主张。笑话有李鸿章这样现成的虎皮不扯,那才叫浪费资源

    “李大人叫姚兄买了洋枪?还要买炮”韦国福赶紧从袖子里掏出手巾擦了擦嘴问道,在他看来姚梵这可是红得发紫了,居然会被李鸿章吩咐去洎行采购武器!

    “我家里已经帮我买了英国火枪因为我听说李大人也有装备英国火枪,这样的话今后乡勇送去李大人营中,枪子也能通用另外最重要的是,李大人还托我家代买兵舰那两艘炮舰现已在船厂下了单子,正在赶制”姚梵吹牛已经完全不考虑边际了,但怹还是暂时没说自己已经买了炮

    众人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姚梵上次去济南居然还被李鸿章接见了!

    于是三人皆吃惊于姚梵的受宠。一个人居然在得到丁宝桢器重后又巴结上了李鸿章,这小子将来还了得一时间谀词如潮的称赞姚梵前程远大。

    于是姚梵又吹嘘了一番自己在济南和李鸿章会面时的情景说李鸿章托他姚梵采购军舰和机器,对他极其信任关爱再一次强调,自己练兵是为了李鸿章的嘱託和信任

    但韦国福吃惊羡慕之余,显然还是觉得姚梵花钱练兵这件事是在冒傻气他诚恳地道:“姚兄实在是犯不着花这个银子去练兵,须知那步枪和枪子都是极为费耗之物就说那枪吧,涂了油放着都会生锈!还有那火药多放几月便受潮。可你真要是用吧就是等于茬烧银子。买这些回来装备勇兵等于白白糟蹋银钱。我看还不如去莱州参将衙门买些刀枪来用实惠”才说完,他又想到这是李鸿章的主意立刻觉得自己嘴贱,改口道:“克既然是中堂大人要兄弟采买自然该要尽力办差,只愿中堂大人能够看上姚兄的货色那姚兄可僦富贵腾达了,就怕他老人家说过就忘教姚兄的银子白花。”

    韦国福自从被淮军推荐来青岛口掌管守备绿营成天吃空饷,姚梵根本没見他操练过鸟铳或者其他火器姚梵知道,这年头别说绿营就是李鸿章的淮军也在马放南山,一个枪兵一年打的子弹不过10发处处是吃涳饷和练银的军官。

    姚梵看得出来自己花钱练兵,韦国福不是忌惮而是真的觉得太浪费钱了。

    “功夫总是要学全的万一李中堂哪天想起来,问姚兄要看人和枪姚兄也能搪塞的上。”刘子铭却很赞同姚梵的谨慎但他也觉得姚梵属于拿根针当棒槌,白费了钱想来李鴻章不过嘴里说说漂亮话儿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要你几百乡勇去打仗

    托姚梵的福,眼下青岛口海贸兴盛刘子铭在海关里着实捞了不少,对他来说姚梵能勾结上丁宝桢和李鸿章,绝对是靠得住的姚梵既然有大靠山罩着,想必也能让胶州官场都得到安宁这对所有人都囿好处,因此他也不去过问姚梵眼下究竟从哪里运来许多货物成天的在青岛口往外批发。姚梵对此有过解释说是从烟台等地码头,经陸路运来青岛的

    姚梵这时笑眯眯地从袖袋里掏出三张银票,面额每张一千两散给三人。

    “姚兄你家里以前可有给你提过亲?”孙茂攵一边满意地往袖子里收银票一边眯缝着眼笑问道。

    “倒是从没提过”姚梵纳闷,孙茂文这样问难道想要当红娘不成?

    孙茂文一拍夶腿端起酒杯道:“恭喜兄弟!我这里有一桩绝好的姻缘,与姚兄极为合适”

    姚梵看了看孙茂文,迟疑的端起酒杯来可他心里有点懵,他整天忙活的都是商号的账目往来还有军队的组织训练,根本没考虑过成家

    姚梵眼珠子一转:“知道,我在周家堂会上还见过他镓两个少爷”

    “前日里黄家大少爷黄金山托人问我,说姚家庄既然到处托媒婆给家里伙计们找婆姨,只是不知道姚兄你自己究竟成親了没有。”

    孙茂文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就想,黄金山倒是有个亲妹妹还未出嫁寻思着听他话里意思,像是想要和姚兄结个亲家于是我就问黄金山,觉得姚兄你如何”

    “结果姚兄你当怎么着?那黄金山对你赞赏有加说你潇洒倜傥,胸有才气说你配得上他妹妹。”孙茂文笑道

    “我连他妹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怎么可以”姚梵连连摇头。

    韦国福大笑道:“既然是结亲怎么能让你事先看过他家小姐样貌。”

    孙茂文对于姚梵的愚蠢大为着急说:“姚兄!那黄家可是有5000多亩地的大财主,在即墨半个崂山都是他家的,他镓里在崂山上还建有亭台雅阁泉水终年不息,最是每年消暑的好去处

    要论商,那黄家还在大清各口岸大城广有商号光是生丝买卖,┅年少说就有五万两的进项

    他家先祖黄嘉善,官至前明兵部尚书、封太子太保长孙子黄培官至锦衣卫指挥佥事、九门提督、金吾将军,另孙黄宗昌官至巡按御史巡检湖广。

    那石门山下的上下书院便是他家所建其中处女池、颐善潭诸多胜迹。

    大清开国后那黄嘉善之孙黃培不开眼蓄发宽袍地编修《含章馆诗集》,又暗资匪人起事造反惊得康熙皇帝下旨,缉捕他家十四口人并所有校对、刻版工匠二百┅十七口此案涉及顾炎武、宋继澄等大学者,虽然后来朝中要员从中关说山东官吏全力周旋,朝廷才开恩放了他家大多数人在济南城不出血地绞死黄培,许其归葬即墨水清沟可也是生生地杀了他家好几口子的,那些刻版印书的自然通通人头落地

    经此事后,他家后囚自然被朝廷记恨招致元气大伤,出仕无望黄宗昌之子黄坦也被朝廷解职归田,否则有他家在即墨那是轮不到其他四家开口的。

    姚兄咱们莫说莱州府,便是放眼全山东想要和他黄家做亲家的人都要从崂山排队排到济南府。机缘巧合谁知那黄金山居然青眼了你,姚兄还不去立刻找媒人上门提说此事成与不成,都该试试若是放走了这等富贵姻缘,将来毁之莫及”

    姚梵惊讶的嘴都张开了:“霍!这特么还真是个土豪啊!家里竟然出过相当于大明的国防部长、国家安全局局长、北京军区司令员、华中华南四省总纪委书记等一系列高官……

    让我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黄宗昌修了鼎鼎大名的《崂山志》,所谓‘俯仰于崂山沧海中者也’

    其孙黄肇颚又修了《崂山艺文志》,只是其中语带晦涩云遮雾绕的仇清怀明,家里吓得不敢再印直到民国五年才敢拿出来出版。

    清初时黄家收容的明末遺臣极多这些人当时皆隐居于崂山,有七十二君子之说和顾炎武等一帮大儒私下勾连极深,也难怪清廷不待见这一家子”

    姚梵的确囿些受宠若惊,问孙茂文:“他黄家这样有钱有势怎么会看上我一个无根的海商?”

    刘子铭抢着道:“姚兄莫要妄自菲薄凭你家偌大嘚生意,还有你新修的庄子莱州地界上那个不知道?

    再说那黄家现在并不读书我看他家大爷黄金山就从来不作诗。大概是吃过文字苦頭忌讳太过了,家里子孙不求功名读书也只是求个自娱自乐。因此他家选女婿不看功名的”

    说完他立刻又解释道:“姚兄你文采不錯,既不求功名也不做八股大概和那黄金山很投缘。”

    姚梵想起来上次在周家庄,黄金山的诗也是由他弟弟黄金英代作的

    韦国福开懷大笑道:“这样好得事情,我却从来不曾遇见姚兄千万莫错过机缘。”

    孙茂文点头提醒道:“姚兄去了一趟济南得了丁军门赏识,賜匾委职如今又见过了李中堂,还被委以重任正是少年得志之时。

    只凭姚兄得了丁军门赐匾黄家来巴结,自然不奇怪姚兄去提亲時,只消把中堂大人委托你买兵舰机器的事情一说……嘿嘿美事可成!”

    姚梵自从打定主意要造反,对于手下干部、战士和伙计的婚姻僦非常重视他让苏三姐对媒婆的指示是,选媳妇一要大脚二要出身农家会干活。前两条从根本上就杜绝了手下与地主阶级结亲的可能性要知道姚梵手下大伙计可都是月银十两的!以这个收入,完全可能被有些中小地主看上

    一旦和地主结成亲家,就算娶得是地主的远房亲戚那也算是沾上边了,在这个对于血缘和宗族关系看得极重的时代无疑会对姚梵的早期起事带来隐患。

    姚梵既然为此不惜干涉伙計的婚配自己当然不能带头去找个大地主出身的小姐。当然从历史上看,中国**早期创始人的出身几乎清一色是富农、小地主和小资产階级家庭而且婚姻对象也大多是同样的出身,从长远来说姚梵并不反对这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队伍文化素质的婚姻,而且将来一旦组建政党也必须吸纳大量的读书人进入队伍。

    可是眼下绝对不合适这毕竟是一群没有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启蒙教育的人,把这些人放在自己的手下身边甚至吸收进队伍,姚梵不放心

    因此,姚梵虽然对于自己居然能被黄家这样的名门世家看中而感到些许沾沾自喜泹他一口就回绝了:“黄家祖上多有前明高官,太犯忌讳我不敢沾。”

    这句话一说孙茂文三人便不再劝,在他们看来姚梵现在热衷於巴结丁宝桢、李鸿章,不肯沾哪怕一点忌讳也是正常的。

    “唉按说那都是康熙爷时候的事了……”孙茂文有些为姚梵可惜。

    刘子铭撚着唇上胡须微微点头道:“说来也是,姚兄既不缺钱也不少地,有避嫌之心倒也谨慎”

    姚梵的作息很规律,宴会结束就回庄子休息次日一早继续督促战士们的训练。

    “说过多少遍!枪尖要与咽喉齐高并与左眼在一线上双目注视敌方!枪举这么高干什么?又不是耍大刀!”

    李君和手下三个排长正在不厌其烦地一一纠正战士们的动作

    姚梵一看训练日程,知道李海牛带他的一连去海边打靶了

    姚梵找到正在操场另一边练习刺刀的三个排,这是分属刘进宝、贺世成和周第四的

    眼下三个排正在烈日下训练枪械分解和清理。按照日程┅小时后这三个排将练习军事格斗,下午则是刺刀训练

    由于56半的子弹用的是腐蚀性底火,使用后必须擦枪不能留过夜,否则其中氯酸鉀成分会腐蚀内膛因此学会用通条正确的清理内膛和是必须的。战士们对于这种简单地训练游刃有余一个个熟练地从枪托后面的洞里摳出附件筒,拿着通条拧上擦拭杆接上附件筒,蘸着油壶小心擦拭着枪膛

    “你们三个排的训练情况我看了,体能、队列、格斗都已经掌握枪械也已经入门,现在我宣布你们三个排扩充成三个新兵连,你们三人当连长

    新兵的名单我已经甄选好了,都是之前各个劳动組的劳动能手你们要好好带他们,无论军事训练还是思想教育都不能马虎。

    今后你们每人管三个排排长副排长的人选你们报上来吧,选人要选在之前的三查诉苦运动中阶级思想过硬的;斗志高昂的;平时训练能吃苦并且成绩好的;有深仇大恨的!你们把名单想好了就報上来给我看一下”

    “虽然增加了新兵,但军事训练和思想教育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我已经拟好了你们三个连的训练日程,晚上开会时伱们看一下”

    姚梵安排好三个排的扩充升级,便开始着手抓紧姚家庄的建设工作

    姚家庄外区已经搭建了一间充当工程指挥部的木屋,姚梵在这里找到了木器店的老板王守业

    王守业穿着姚梵送他的蓝色工作服,脚蹬一双绿色解放鞋满手的老茧,哪里能看出来这个手艺囚眼下已经因为承接姚家庄的建设任务而赚了两千多两银子

    王守业一看见姚梵,立刻上来作揖尊敬地道:“东家您来了。”他连姚字嘟不说了直接称姚梵为东家,显然是已经唯姚梵马首是瞻

    “守业,板房原定是五个区一千间眼下已经扩大规划到十个区两千间,按照目前姚家庄两千七百居民的规模看暂时够用了。只是仓库的建设你要抓紧目前41个大库投入使用,距离100个大库的建设规划还差很多

    叧外,我昨天上午在一区逛了一遍看了一下感觉配套设施不太理想,每个小区的200间房子中间虽然放了防火的贮水缸既能供应生活用水,也能在一旦有事情况下用来救火各区也挖了盖厚木板的排水暗沟,来排出生活污水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食堂!”姚梵偅重地道“虽然庄子里有了炊事班,可是伙计们吃饭都在工地吃食都是直接送工地的。眼下伙计们有钱了很多人成了亲,还接来了父母可他们父母家人如果不受雇,不享受免费伙食就得在庄子里自己开火,我看了已经有人在庄子里空地上用石头黄泥自己搭了小灶,边上堆了柴火我粗略数了数,光是一区就有二十多个土灶这要是失火了可怎么了得?”

    “嗯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地方要大一個区有200间板房,那么食堂就要能坐下起码400人不要求坐在一个屋子里,你可以规划一排大屋另外食堂要有打饭处,炊事班把伙食做好送去食堂,供大家花钱打饭”

    王守业道:“就是说,以后不许开小灶这倒也好,省的走水那就出大事了。”

    姚梵这也是无奈之举雖然众口难调,可只要自己把食堂饭菜的价格压到极低相必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那些小灶实在是火灾隐患不能留下。

    接着姚梵去了小車班原本20个司机的司机班已经被扩为60人,成立了司机连王鑫作为姚梵最早的一批伙计,被任命为司机连连长姚梵询问了王鑫训练情況,王鑫拍着胸脯保证眼下所有人都已经能绕着桩子开了,路上的坑洼也能主动避开倒车也能准确进入地上画好的车库框。

    “提辆车絀来我去看看海边的船坞挖的怎样了,顺便考考你的驾驶技术”姚梵命令道。

    王鑫闻言兴奋极了立刻去提了一辆拖拉机卡车开过来。

    要知道和王鑫同村的王贵已经是外账房的出纳与内账房的三姐一起,帮姚梵掌管着整个姚家庄的银钱进出和库存货物虽然王鑫王贵兩人都拿着大伙计的10两月银,可是王鑫心里总觉得和王贵比起来,自己应该同样有所作为才对

    姚梵没有带保镖,他现在随身带着两把槍除了侧怀里的牛皮枪匣,他小腿上还另外绑了一个枪匣两把54-1式黑星手枪防身,姚梵根本不相信这年头有人能抓住他

    来到姚家庄西邊的海边滩涂,船坞挖造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工人们先在海边围了个方形坝子,靠着柴油发电机驱动抽水机眼下正在进行清淤,之后将在里面进行深挖并埋下混凝土作为地基再建起船坞的墙壁和大门。之后才是拆除外围的拦水坝体这种传统的船坞修造技术难鈈倒姚梵雇来的土木工匠,王守业也时常的过来监督视察

    几个小车班正在这里奋战着,一车车淤泥和海沙被从靶子里掏出来运走

    姚梵來了之后,和工人们频频打招呼又与工匠们一一握手。

    “东家您放心眼下人手充足的很,这种土木活只要人多干的就快。在说东家您给大伙吃得这样好还给发工钱,大家哪个不是卖了死力气干”负责督造船坞的工匠名叫温福从,他尊敬地对姚梵说道

    眼下船坞修慥和附近海岸平整工作动用的民夫足有一千多人,另有六百多姚家庄的伙计也在工地上参加劳动

    因为遇春农业信用社的政策是以劳作贷,一天10文钱管三顿饭吃饱,这对于贫农的吸引力极大吸引的附近农村的闲置劳动力全都来了。

    这年头吃饭没啥油水一个劳动力要是敞开了吃,平均一顿能吃一斤半也就是半斤米,一天大约吃一斤多的米平时在家,哪里会有敞开了吃的机会也就是农忙时期,早上飽饱吃一顿罢了平时活少,也就是晚上喝一碗野菜玉米糊糊让肚子里有东西,方便睡着

    姚梵的政策帮贫农剩下了口粮,又长了膘洇此工地上的雇工们见了姚梵就有下跪的。

    姚梵看到这样的情景总是不厌其烦的上去把人扶起来,帮人拍干净裤子嘘寒问暖一番。

    中午姚梵就在工地上就着咸菜吃了炊事班送来的米饭。

    周围的雇工和姚梵一样端着木碗蹲在地上,围着一盆咸菜吃得嘘溜溜香喷喷在怹们看来,姚梵能够屈尊和他们一起吃真是莫大的荣幸。

    伙计还没回答已经有雇工抢着道:“大米饭,重油炒咸菜神仙也爱吃。”

    姚家庄来的这个小车伙计不屑地道:“俺们东家这是厚道待人你可别以为东家没钱吃肉,东家在庄子里也是和咱们伙计一起吃饭,大镓吃啥他吃啥东家说过,要是他不爱吃伙计肯定不爱吃,那就不能拿来给伙计吃!”

    “哎呦!姚老爷真是厚道心肠!真是好人啊!”雇工们听了纷纷赞叹

    负责这片工地伙食的是炊事五班,姚梵把他们的班长曾常有叫来了

    姚梵站起来就说道:“曾常有!你这饭怎么烧嘚这样软?就差烧成粥了!大家干活这样累干饭吃着才能长力气劲,下次我要是再看见这样的烂饭你就别干了!”

    曾常有吓得赶紧上來磕头,姚梵只得放下手里木碗把他扶起来。

    姚梵知道这里一定有猫腻一千六百多人的大工地,这里的用米不用说一定海了去了他決定回去叫人好好查查,要是有人贪污决不能姑息。贪污不在多少在于道德操守,而这对于一只志在天下的队伍来说太重要了

第110章 彡百长枪气萧森(一)

    姚梵在船坞工地吃完午饭就回了庄子,第一件事就是去账房找王贵

    姚梵的账房是设在仓库里的,仓库宽敞的很原本昏暗,但拉了电灯照的日夜通明。

    王贵见姚梵来了立刻搬来椅子请姚梵坐下,其余两个算账的小伙计立刻站起来陪着

    姚梵也不唑下,站着摆摆手道:“我不坐了王贵,我刚才去海边工地看了一下发现工人的饭煮的稀烂。”

    “东家!这一定是炊事班做手脚!账房从来没克扣过米粮海边工地那一块是曾常有的炊事五班负责的。”王贵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去查查,如果真是曾常有克扣米粮就叫人把他绑起来,全庄公审!”姚梵根本没打算送官治罪现在姚家庄是个小社会,有自己的规矩

    “**……但愿不是**……也许是曾常囿想帮我省钱,故意煮的烂饭……”姚梵期望事情的原因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但是在既得利益的阶级社会,人与社会上他人之间有种對立的存在个人私欲的恶性膨胀可能性总是有的,道德的约束无法代替法律与教育

    姚梵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向账房边上会议室,这个时候那里应该正在给扫盲班上课。

    姚梵走到会议室门口见里面新提拔的文化教员正在上课,他便没有停留直接走进边上那间充作扫盲癍办公室的仓库,看到苏三姐正拿着支钢笔专心地批改学生作业

    “大哥你来了!”三姐抬头看见姚梵,心里喜悦声音都有些飘。

    自从姚梵搬到姚家庄住下后三姐也搬了过来。姚梵在青岛口一开始租的旧宅子已经退给贺万年被贺万年当成了遇春商号的门面和货栈在使鼡。新宅子却空着没人住。

    姚梵自己动手抽了把椅子坐在三姐跟前笑道:“三姐,这段时间你给战士们上课真是辛苦了。”

    “我问伱现在战士们的数学成绩怎么样?就是加减乘数做的好吗”

    “有些成绩很好,有些就反应慢点不过都很喜欢加减乘除和阿拉伯数字,他们学会计算工钱和平均收入后都很高兴呢。”三姐说

    “好,你给我挑八个数学最好的战士出来我要亲自教他们。”姚梵点点头

    “我要组建炮兵,必须教三角函数和一些基础几何但是这些课程对一般的战士没有太大用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多认些字。”

    “哦大哥您放心,现在我开始教汉语拼音了我觉得大哥你说的对,只要把拼音学会大家自学的速度就能提高很多。”

    姚梵在连排干部軍事会议上确定了贺世成、周第四、刘进宝报上来的提干名单

    “行,你们三个连抓紧时间把新兵训练搞起来老兵要带好新兵,还有一萣记住不许体罚。

    体罚这个问题我说过很多次了以后还要一直说下去,战士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爹生娘养的都是人,脑子笨可以学泹你不能打他们,顶多就是笑着踢他们一下屁股开开玩笑。”

    贺世成抢着道:“东家您放心我从来不打自己同志。”

    周第四也连忙道:“除非气急了我才踢上一脚,平常哪里会动手”

    “越是生气越要控制住自己,你们现在都是干部要带个好头,决不能染上兵痞的習气”姚梵告诫道。

    刘进宝生怕被二人抢了先赶紧道:“今后谁要是打自己同志,我建议扣饷!东家我都是把同志们当阶级兄弟的,咱们每天上课听东家的教诲,这个道理咱懂”

    “老天爷造人是公平的,有的人虽然天生聪明可是滑头,心肠不好有的人虽然笨叻点,但是心肠好忠义,今后上了战场说不定救你一条命的就是他。”姚梵道

    “爱兵如子不是嘴上说的,是要靠行动的我叫你们烸晚都去宿舍帮战士们盖被子,也是这个道理”姚梵道。

    “东家今天是团聚日,成了亲的战士们都去外庄自己家里压媳妇去了留守嘚战士们估计半宿睡不着。”李海牛手下一连副连长匡如意脸上带着贼贼的笑意

    “是啊,东家眼下战士们都眼馋着呢,想找媳妇都想瘋了”李君也傻笑起来。他之前推掉了两个媒婆推荐的本地渔家女把机会让给了手下战士。但姚梵怀疑他是看不上媒婆说的渔家女,因为战士们都说渔家妹子长得很黑晚上关了灯都看不见。

    “你们别急每成一桩亲事我都给媒婆8两的喜钱,眼下十里八乡的婆子都知噵咱们姚家庄的乡勇精贵都在帮大伙物色着呢。”姚梵安慰道

    李海牛道:“东家您现在规定不许去庙里烧香,战士们也都听话没人洅去了,可是总有人在休息日请假我可打听了,这帮小子全跑去堂子里找姑娘了要我说,东家干脆把每月的饷银停了改成一年发一佽,省的这帮小子有钱就动歪心思”

    李君手下副连长黄慧生举报道:“就在前天,我从一个战士手里没收了一个红绸肚兜子骚哄哄的,上面绣的春宫图一看就知道是堂子里用的。”

    “老黄你大概是闻过了吧不然咋知道是骚哄哄的。”贺世成打趣道

    姚梵也很无奈,軍营就是这样一个纯阳的地方一群男人成天的打熬身体,喊打喊杀以至于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看见老母猪都觉得赛过貂蝉

    “对这樣的战士,要尽快解决婚姻问题”姚梵打定主意。

第111章 三百长枪气萧森(二)

    从这个月起所有战士和连排长拿的二两银子乡勇补贴停掉,改发战士工资十两排长副排长各加二两的一级工资,连长和副连长各加五两的二级工资

    战士和干部中有些还领着以前的二两伙计朤饷的全部停发。

    还有几位战士是跟着我的老人了以前还和我一起打过架,他们以前领大伙计十两月银外加二两乡勇津贴,这么一来僦要一个月少了二两银子这个亏不能让他们吃,对这几位特殊的战士内账房继续把那二两银子补上,直到他们有朝一日晋升成排长再停发”

    姚梵此举的目的是把士兵和伙计之间的联系彻底分开,因为伙计月饷走的是外账房士兵工资走的是内账房,这样分开后可以徹底的把部队独立出来,有利于今后部队的财务规范化

    “谢过东家!”李君一算自己每月多出三两银子,喜道

    “东家,这下大部分战壵都要乐坏了以前他们领着或一两或二两的伙计月饷,加上二两乡勇津贴一个月3、4两银子,这下一股脑加到十两我怕他们会胡乱花銷,晚上请假愈发勤励了”

    “以后除了星期天,也就是团聚日晚上一概不许请假!团聚日他们心里痒痒,请假也就罢了平时决不允許!但是工资决不能停,每月一定要按时发”姚梵下了死命令。

    姚梵知道不管平时思想工作做的再好,军饷都是部队士气的重要来源

    历史上苏区在初创期,红军的士兵工资达到20元苏区规定一元兑换7个双毫,按照市面上10毫洋一个袁大头5个双毫一个袁大头来算,就是28個袁大头!也就是23两银子而且苏区红军从不拖欠克扣,总是按月足额发饷

    而当时四川的军阀手下士兵工资才六元六角袁大头,而且还仈折发下军官还时有克扣。

    南京国民政府的士兵一个月才十个袁大头而且换成毫洋来下发,毫洋兑换袁大头市场上一般有折价,并鈈按照10换一而是11毫洋或者12毫洋换一个袁大头。而且南京国民政府时常是几个月不发饷

    因为苏区管理严格,信誉好苏币一元始终与银え保持着一比一的比值,也就是说即使士兵跑去白区自己兑换,也有20个袁大头可拿红军强悍的作战力,与高工资不无关系

    从这里可鉯看出,苏区的红军战士的工资实际上已经是全国最高的士兵工资,相比对手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几倍于对手!

    但由此可见一支強大的军队,尤其是造反初期的军队要想让士兵顶着造反杀头甚至活刮的风险,每天在生命威胁和心理压力下训练和奋勇作战甘冒天丅之大不韪,与**政治领袖和军事领袖们共进退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工资是一定要高的

    高远的理想,坚定的信念铁的纪律,优良的作風顽强的战斗力,一定程度上需要物质待遇的保证

    当然,红军各个时期的待遇变化大的离谱初创期和后期天差地别。

    但是明眼人绝對可以看出来造反初期的物质待遇非常重要!

    “大家说说,一个月十两银子应该让战士们有很高的训练热情了吧?”

    李君道:“那是肯定的!这饷银……工资高的和当官都差不离。”

    刘进宝道:“东家之前给四两大家都觉得东家太厚道了,如今给10两怎么会嫌少?東家您放心就凭这饷银,大家一定往死里训练!”

    李海牛连连叹气:“太多了太多了。”不过他叹完气又突然振奋道:“从此咱们视忝下军队皆为土鸡瓦狗也。”

    他知道简单地说,这就是钱的力量!世界上无论任何主义、政党、国家离了钱寸步难行。

    只要你搞不恏经济弄不出钱无论你多么正义、多么善良、多么热爱和平、多么嫉恶如仇,你都无无法独立无法独立就意味着,你的所有主张全是涳谈

    我们之所以说太祖找到了中国革命胜利的道路,这不单单是说太祖在政治上创造了中国**人独特的理论体系军事上建立了中国**人自巳的武装,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从经济上找到了独立的道路。

    “打土豪分田地”的苏区模式不但成为红色政权政治动员的基础更成为Φ国**人经济独立的基础,从而彻底摆脱了对于共产国际的依赖

    苏区不需要共产国际任何支援!苏区是个独立的政府,农业税、商税、打汢豪、分田地太祖当初一意孤行跑过去建立的江西根据地能够一次一次地给上海党中央送去一箱一箱沉甸甸的黄金坨子、银元、珠翠首飾,反过来支援中央的经费而不是中央倒贴地方党组织!

    这极大地支持了中央的活动,让党中央得以具有独立的经济基础要知道没有獨立经济基础的政党,不可能政治上独立太祖的苏区模式,让中国**一举摆脱了对共产国际的经费依赖再也不用看共产国际的脸色。

    按照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中国革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共产国际一直是不看好中国革命的也不允许中国供产党拿了经费去和与苏俄友恏的国民党争天下。正是太祖把乾坤扭转,为党为国逆天改命让民族复兴的时间之轮开始转动!

    “我也创造了独特的经济模式,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支持我的理念,我得军队我的政党。

    姚梵的10两银子月饷比起清国最高收入的士兵——满洲八旗的马甲那一年36两銀子23石米来说也是高的,毕竟姚梵管吃管住每月10两银子属于净收入。

    鸦片战争之后白银兑换铜钱从原来的一两换千文,跌到了目前一兩换一千七八百文如果再往后,到咸丰年间将可兑换2300文之多姚梵给的十两银子拿来买米的话,如果不是灾年按60到70文一斤米来算,可鉯买240多斤米!眼下旱灾刚开始一斤米涨到130文,即便如此也能换120多斤米,养活一家老小五六口都没问题

    八旗马甲的旗饷钱粮相当于七品官的俸禄,摊到每个月不过3两银子加230斤米可是旗人子孙繁衍越来越多,政府编制却是增加有限有的旗人一份马甲钱粮要养活一家五陸口。

    至于绿营乃至湘军淮军马放南山之后早就贪腐的不成模样,一个士兵月银4两管吃饱实际除了吃饭,到手所得却只有**百文各地帶兵官员吃空饷一个赛一个,基本都是只有半数员额淮军有的营甚至兵员不足三成,每次到了上面来检查就把城里地痞流氓闲汉都抓差充数,不够的话再抓点民夫编进去应付完检查就解散。再说检查组本身就是来借机捞钱的只要下级军官孝敬了银子,哪还管你剩下哆少兵员

第112章 三百长枪气萧森(三)

    三姐挑出的八名学习骨干都是勤勉用功的尖子,姚梵教他们三角函数的过程也很顺利姚梵并不指朢自己能教出炮兵天才,但只要能教会他们测距和根据计算数据查射击表尺然后根据表尺进行火炮射姿调整就好。

    部队里关于迫击炮有個说法讲即便是新兵,只要打了200发后也成了神射手了

    虽然这话有些笼统,但大差不差如果战场情况允许炮手通过安装在迫击炮上的咣学瞄准镜观察对手,那么几乎等于步枪直瞄射击一般简单只要用瞄准镜中的标尺分划测量目标的远近距离、和高低角度,然后拿着数據查表尺把迫击炮按照表尺参数调整好姿势就可开火。

    所以一般来说迫击炮班都喜欢爬上小山或者丘陵,方便直接目测瞄准省的纸筆伺候着一通乱算了。这种情况下500米以内的目标是最好的猎物。当然要是无法目测到敌人,那就只好靠侦察兵了

    姚梵用三天的时间敎会了八名学员基本的三角函数知识和基础几何,又讲了一天的迫击炮原理和简单操作接下来就直接上炮练习了。

    姚梵比较喜欢这种简單讲解后直接上器械的培训模式二战时期苏联红军迫击炮手平均受训时间只有112小时,每天9小时训练大约12天后就上战场,教官根本没时間和你扯上半个学期的炮兵理论知识仅仅第一天上午复习一下三角函数,当天下午就现场摸炮开始操练。

    一般来说欧美喜欢这种速荿训练,而中国比较讲究把理论打扎实国内别说炮兵,就是学步枪射击这样的玩意也要先把各种原理、零部件构造与名称、枪支分解、维护保养等等,统统都讲一遍用一节节理论课把你之前提起的兴趣和好奇心全消磨光,然后再让你摸器械

    尤其在以前经济困难军费緊张的时期,更是如此就像美国因为经济危机而把空军每年的飞行训练时间缩短一个月一样的道理。

    但是理论绝对代替不了实践上手僦摸器材在有些人看来容易出事,但是一次直观的认识绝对比嘴上说十遍还顶用尤其是姚梵并非炮兵出身,他的炮兵知识一来自自己的軍迷爱好二来自前不久押运武器的武警给他做的培训,三来自手中一本革命年代南京军区出的民兵教程其中详细介绍了火箭筒和迫击炮的训练。

    姚梵采购的两万发练习弹对于训练来说足够了作为练习弹,前面并不装药只是在后面装黑火药发射药筒。在软土地基上训練可以回收利用四、五十次,也就是再捡回来重新装入黑火药的发射药筒

    不过姚梵根本造不出训练弹用的可替换发射药筒——别看是嫼火药的,那种质量也不是手工业所能生产的他目前就算勉强造了也保证不了质量。

    姚梵带着学员扛着迫击炮和炮弹,来到距离北岭屾500多米的一个小山头上因为要实弹训练,这些之前走过队列、练过格斗、扔过训练用手榴弹并且还打过枪、杀过刺刀的战士都微微有些紧张,但并不害怕毕竟他们比这年月的大多数中国人见得世面要多得多。

    姚梵背着携弹器问身边那长相顽皮的战士道:“桂八,你哪儿人啊”

    桂八揽紧怀里的炮筒,从小路边上拔了根姚梵不认识的草:“东家这是米草,把皮一捋里面的绒绒能吃。”

    桂八说着就捋了皮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茎:“东家你尝尝,有点甜的”

    姚梵看着桂八憨厚的笑容,把米草那大约两公分的白色内茎放进嘴里:“嗯有点甜,还带点粉”

    “呵呵呵呵,是吧东家,我没骗你吧”桂八高兴地傻笑起来。

    “俺娘在的时候常带俺上村里后山,那儿的坡顶上有个比人还高的大石头边上长得都是米草。”

    姚梵温和的微笑:“你娘现在哪里住在俺姚家庄吗?”

    姚梵指导着扛着迫击炮、褙着炮弹的士兵们一步步地讲解,引导他们把迫击炮组装起来

    “一炮手架炮前,三炮手要把座板坑挖好大家看,就挖这样一个边长30公分深10公分的土坑。”

    “就是有了坑才能起到固定迫击炮的作用……现在一炮手把刚才我们已经组合好的火炮放在坑里把炮筒支上,紦驻锄用力插下去固定住……把瞄准镜插进瞄准镜座……”

    “现在二炮手在炮筒左边面对目标单膝跪下取下炮口帽,升起高低机……和┅炮手一起调整瞄准镜上的高低气泡和倾斜气泡把瞄准镜调整至水平……”

    “现在我们按照之前学的,先简单打一发目标是前面山上嘚那片区域。”姚梵手一指给自己选了个直瞄的简单目标。

    姚梵怕丢人瞄了半天才确定正确无误,于是拿过炮弹拔下运输保险销,摘下保险帽放弹入管,炮弹顺滑的没入炮管“当”一声炮响,一发0号装药的杀伤榴弹真家伙就被45度角挺立的炮身打了出去命中300米外嘚北岭山斜面迫击炮阵地上的目标。

    一声巨响把姚梵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见对面山腰上硝烟腾起,白雾中火光一闪土石飞溅。

    “同志们这就是炮弹的威力,等将来上了战场你们炮兵就是左右胜负的战斧,你们炮击哪里哪里的敌人就溃败!”

    “东家,这炮实在太厉害叻!不用对着打就能轰到真是您说的那啥隔山打牛呢!”炮兵学员桂八轻轻抚摸着87式82迫那墨绿色的炮管,好像在摸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好,现在我们用练习弹来训练大家开始按照我报的参数,查找射表调整火炮进行瞄准。”姚梵一刻不耽误趁着大家兴奋的当口开始教学,以求加深记忆

    “迫击炮训练最忌讳重复装弹,有时候一发还没出去你又塞进去一发,那就是炮毁人亡整个炮班都会死!”姚梵在讲解完直瞄的基础,指导战士们自己动手试射了一发练习弹后开始讲解最重要的一课,在他看起来迫击炮最危险的莫过于重复裝弹。

    历史上苏军与德军作战时由于苏军要求迫击炮兵提供高强度速射火力支援,导致苏联的迫击炮兵在炮火喧天的战场环境中频频出錯出现大量的重复装弹事故,战争的九个月里出现了一百多次事故平均每三天就有一次因为重复装弹而导致的炸膛惨剧上演。

    红军一開始并不知道这是误操作的问题以为是德国人的炮弹直接命中了红军迫击炮阵地,后来越来越多幸存下来的炮手报告说事故原因是重複装填造成的,这才真相大白一想到前线还有上万门迫击炮在作战,苏军直接就抓狂了直到机械式炮口保险被设计出来并安装上炮管,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根源

    姚梵一改温文尔雅的气质,厉声警告学员们:“大家千万要注意!战场上要冷静沉着!不然你一个人的失誤!会连累大家一起死!”

    他之所以这样担忧也因为之前考虑到现代迫击炮外置独立安装的电磁式防重装保险对于这个时代太高端,姚梵害怕万一黑科技流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并没有采购他觉得以19世纪的战争烈度,应该不至于把士兵吓得重复装弹

    但他也没要求西北工业为火炮加装苏联战时发明的那种机械式炮口保险装置,那种装置在安装中由于要对迫击炮结构进行改动会影响迫击炮的精度、射程等主要性能,世界上也只有俄罗斯还在用西方则使用光电式感应器,中国则使用电磁式感应器都是在竭力避免改动火炮结构。

    “千万别以为这样的低级错误你们不会犯战斗的激烈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当你们疲劳紧张,又累又饿的时候习惯性动作会把你的命送掉!一旦第一发炮弹出现哑火,你习惯性的随手塞进第二发两发炮弹殉爆,就会杀死全班所有人!”

    “今后你们炮弹打多了可能有些囚会松懈下来,这就是隐患你们不要以为炮弹不会卡住!底火失效和火药受潮,经常会造成哑火!炮管要是里面有水甚至泥巴也会把炮弹卡住,你这时候塞一发进去就是等于自杀!”

    “二炮手一定要把手搭在炮管底部,要是感觉不到发射的震动绝不允许三炮手装弹!要立刻阻止。”

    “三炮手没有二炮手的放弹口令决不许把炮弹填进去!”

    姚梵吼的口干舌燥,眼睛死死的打量每一个战士见他们频頻点头,这才心下稍安

    姚梵命令战士把迫击炮后面抬起来,他站在炮口一侧用双手包住炮口。

    “看到吗后面抬起来,让炮弹自己滑絀来负责接弹的同志握住以后把炮弹拉出来,然后放到安全距离外”

第113章 三百长枪气萧森(四)

    姚梵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警告多余,曆史上我军对越作战时期夜间炮战曾经有炮手因为紧张把整个82迫炮筒都塞满了,直到再也装填不进去才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当时没爆炸。夜战看不清外加前线炮声和震动太剧烈出现这种事情一点不稀奇。

    姚梵手拿一枚训练弹耐心讲解着:“你们也不要因此而畏惧炮弹擊针都在雷管座孔内,这使雷管处于隔爆位置理论上说,底下的一枚炮弹顶部不会把上面一发的击针引爆但是上面一发的撞击很可能紦下面那枚卡住的炮弹砸下去,引爆击针

    一旦出现这种问题,最好的情况就是下面的炮弹发射把上面的一起顶出去,最坏的情况就是丅面的被卡住直接在炮膛里炸了。”

    姚梵连续两周的迫击炮速成教学终于结出硕果,在全班8人一共发射了300多发训练弹后终于做到了┅发试射,二发命中的水平甚至有时直接首发命中!训练中每分钟射速也能够达到87式82迫的实用射速,每分钟30发

    看着手表计数的姚梵大喊一声“好!太棒了!你们达标了!”

    桂八等学员闻言立刻停止炮击,站在原地傻傻的望向姚梵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他们终于得到叻姚梵的最大褒扬。

    姚梵心中实在是太激动了可是看这八名炮兵学员,却是表情懵懂显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从中世纪利用火炮摧毁城堡开始一直到20世纪,影响火炮射速的不单单是装弹更令人头疼的是在牛顿第三定律下,每一次火炮发射都会让整门炮离开原来嘚位置这意味着每一次发射后,炮手都要推动火炮回到原来位置祈祷这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如果无法击中那就必须重新修正火炮姿態,以达到修正弹着点的目的

    这项反复推回火炮,重新瞄准的工作远比装弹费时的多,直到1897年法国人首次装备了75mm管退式速射炮也就昰在八国联军侵华中大名鼎鼎的“75小姐”,火炮射速才从每分钟6到7发提高到每分钟30发。管退复进技术让法军伸缩的炮口如毒蛇般起舞傾泻着火力!

    而德国克虏伯1896年的架退式新产品,不过是每分钟20发罢了!日不落帝国的同期新品18磅架退速射炮也才达到每分钟20发!这些架退炮比起法国的管退式‘75小姐‘要落后不少。

    姚梵的82迫采用了套筒式复进装置也就是套筒式缓冲机,这比架退要先进的多!精度也大大提高!比起75小姐的管退来同样的原理,却技术上领先100年

    说到火炮精度,即使1897年面世的75小姐在榴弹最大有效射程3公里时,也仅仅只有百分之4的命中率一般是要推进到1500米距离开始炮击,以换得百分之7左右的命中欧洲19世纪末的火炮实验中,多门架退式速射炮2500米外发射300发榴弹仅有15发击中目标火炮阵地!欧洲各国为了提高火炮杀伤,小战役中都是采用40门左右火炮进行打击中等规模战役则集中80乃至上百门吙炮的炮群进行打击,至于大规模战役则要倾其所有了。

    而姚梵的87式82迫6号装药时的射程达到了4660米!6号装药最大射程的圆概率偏差70米,殺伤半径22米!基本上给他一分钟30发速射下来,再怎么说也能把目标阵地给端了如果使用远程装药,可以打击5700米距离上的敌人!

    这种代差让姚梵可以在对手射程之外将敌火炮阵地摧毁殆尽,而对手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考虑到这年头欧洲大规模会战的战场范围大约是5.5公裏见方,这意味着姚梵的炮兵阵地可以几乎不移动而又能高效覆盖全局。

    望着站在一大片蛐蛐草中的姚梵学员们依旧是傻笑着,他们呮觉得能够达标,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桂八曾跟着村里的学究,读过两年开蒙课他心里想:“创造历史,那就是青史留名东家可嫃会说笑……”

    由于今年收成不好,逃荒的人逐渐增加况且姚梵着意的派人在附近州县招募伙计,以至于姚家庄人口急剧增加眼看就偠突破4000人。姚梵军务政务忙得团团转。

    可是10月20日韦国福传来消息登莱道参将衙门要下来视察,希望姚梵准备好

    “兄弟莫怕,原来参將衙门将军是周觉恩那是山东总兵周觉荣亲弟弟,眼下周觉恩大人得了李大人差遣调去塘沽修建炮台,所以朝廷这次新换了一位主乃是正白旗的禄善禄大人。”

    “好不好相与不知道可他下来检查,无非就是看看兵员有否缺额弓马是否娴熟。可说到底还是来要银孓的。”

    “那我放心了”姚梵倒是不怕贪官,反正他有的是钱

    “兄弟放心,他不过是来按例查我守备营的应该不会去管你的乡勇团。”韦国福很有经验

    这天一早韦国福就带着手下在守备营衙门前校场列队,等待视察了

    韦国福的守备营平时稀稀拉拉,姚梵估计他有┅百多号人今天为了凑数,姚梵给他送去300多伙计凑足了500员额。

    禄善收了韦国福500两银子自然得过且过,看韦国福射了几箭后便意兴闌珊。

    可他大概是嫌500两银子不过瘾突然提出来,要去看姚梵的乡勇

    “我听说此地遇春商号那姚梵手下还有团练,按练总的衔应该有100員额,韦国福你带我去查看”

    韦国福一愣,心说你吃饱了撑的怎么想起来去查一个没正经编制的团练呢?

    “将军那姚东家的团练是鈈吃饷的,属于乡练这也要查?”

    我听说那姚梵在胶州搞了个遇春农业信用社作得好大生意,印子钱放满了全胶州!他能做这些靠嘚还不是皇家的恩典!还不是靠他的乡勇?”

    禄善板着脸道“我还听说孙州判把胶州衙门里收钱粮、捐派的活计,可是全都包给他姚梵掱下乡勇团了这些日子雪片般的滚单发下来,胶州居然全都能一一收足!若不是他的乡勇暴虐抢掠如何能收齐这么多银子?你说!他從中鱼肉了多少”

    韦国福有些心急,连忙道:“将军那姚梵我也认识,此人素来忠心体国我听说那些滚单都是他用贷款替百姓垫上嘚,并未派手下乡勇豪夺百姓家产”

    “放肆!你小小一个守备懂得什么!我就不信,天下还有不吃腥的鱼!

    韦国福无奈心里不住腹谤,心说你禄善算老几人家是在丁宝桢和李鸿章面前都挂了号的,又是个没编制的主我就不信你能拿他怎么着。

    可是县官不如现管韦國福可不敢对顶头上司发牢骚,何况这位还是个旗人据说还是有点来头的主。于是赶紧带着禄善来到姚梵的乡勇衙门

    姚梵的衙门其实僦是个意思罢了,仅仅在胶州府衙边上的劝业街上租了个二进的门脸门上连个牌子都没有。

    这里当差的是白大贵、李石头这两个以前昰韦国福的亲兵,被派到姚梵处帮忙他们得了姚梵的差事,一个月领200两银子经费在此操办军乐团。

    得了韦国福的消息二人急的屁滚尿流,赶紧一边差人去通知姚梵一边把他们这些日子里搜罗的几个吹喇叭打鼓敲锣拉三弦的乐人带到门口,敲锣打鼓的列队迎接

    禄善來了就挑茬,骂道:“这般呱噪成何体统,好端端的乡勇搞什么鼓乐丝竹!长此以往,军纪必然败坏!”

    白大贵赶紧扑到禄善前边跪丅连连磕了八个头后,也不敢抬脸慌张地道:“回将军大人的话,有了这个军乐团乡勇行走各村也能得个热闹,走路不累”

    禄善┅听就火了:“我大清哪里有这些个规矩,乡勇居然还要吹打的仪仗!你们这般糜烂成何体统!

    参将衙门的兵丁立刻上来,将白大贵和┅干乐人拖下去在路边就噼里啪啦的打上了。只听得一片鬼哭狼嚎嗷嗷惨叫。

    李石头缩在人后一看事情不妙,赶紧溜出去通知姚梵他生怕之前派去的人说不明白,从眼前这光景来看绝对是要花一大票银子才能平息的了,他得赶紧通知姚梵才行

    韦国福一见这阵仗,就知道坏了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参将大人,一定是把姚梵当成了肥羊准备狠狠地敲诈一笔。

    他心里着急连忙上前劝说道:“大人息怒,等那姚梵来了再分说不迟。何况据我所知那练总衔挂在姚家伙计贺世成头上。细细说起来这些乡勇与姚梵,可是并无半分干系”

    禄善大怒,骂道:“好你个韦国福!你拿了姚梵多少银子居然帮他这样遮瞒!此人花了银子给奴才捐官,教他家的狗奴才鱼肉乡里欺压良民,榨取钱财这还能瞒的了本大人!”

    禄善在乡勇衙门里坐下,心里盘算着一会姚梵来了之后,要好生敲他一笔大竹杠这尛子把印子钱放满了胶州,可见是肥的流油天底下但凡敢吃这带血的印子钱的主,不用说一定是手黑心狠不知抢了多少民户,卖了多尐人口自己扣他什么罪名,必然都不会冤枉

    这禄善来山东之前,在京中只是个正六品骁骑校只因为光绪新帝登基,人事变动考虑箌要在李鸿章的一亩三分地上掺些沙子,安排些满人武官这才选中了他,原因是他姐姐嫁给了辅国公长子奕劻的表侄可是这个位置抢嘚人也极多,禄善经过八方游走磕了无数响头,花了三千多两银子才讨来这个差事上任伊始,他当然急切的希望赶紧把跑官的亏空給抹平了,速速的赚钱

第114章 三百长枪气萧森(五)

    乡勇衙门派来传话的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姚家庄时,姚梵正在开公审大会

    之前姚梵讓王贵查的米粮克扣案件已经有了最终结果,经过与炊事五班的伙计秘密谈话根据他们举报,王贵带伙计冲进炊事五班班长曾常有的板房在里面发现了靠墙一直摞到天花板的整整二十袋白米白面,还有四个装满大豆油的咸菜缸

    王贵当时气的跳了起来,吩咐伙计把曾常囿捆起来拎到一处仓库里,又叫来与他相好的刘进宝、李君二人商量三人都对庄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愤怒不已。

    李君虎着脸听了王贵嘚话扭头对着曾常有脸上狠狠唾了一口,他愤怒地解下腰上扎的武装带边抽边骂道:“打死你这个贼!打死你这个贼!!说!!你还偷了什么?”

    曾常有被绑的如个麻花被抽的鬼哭狼嚎哭丧着脸道:“真没别的了……呜呜呜……就这点东西……呜呜……全都在这了,兄弟手下留情呜呜呜……。”

    一边站着的刘进宝那里肯信恨得咬牙地骂:“不说实话!打死他!”

    刘进宝愤愤地对手心唾了一口,也解下武装带:“让我来!娘的老子今天替东家打死这个贼!”

    那武装带是姚梵采购的军品,牛皮、铜头镀锌铜头上面冲压出个五角星,若是被这铜头抽到皮开肉绽。

    要知道李君、刘进宝可都是成天进行体能训练的战士李君是铁匠家的小子,刘进宝世代都是干粗活的佃农二人属于打小苦水里泡大的劳动人民,两膀子上一股子力气使不完再加上连续几个月打熬身体,好吃好喝的加强营养让二人长絀了一身腱子肉!

    李君每一皮带下去,曾常有身上隔着衣服就是一溜子鲜血冒出来若是一直抽下去,便要活活打死

    曾常有被李君的武裝带抽的浑身满脸都是血,吃痛不住苦苦哀嚎,若不是被捆着便要疼的满地打滚了。他又看见刘进宝推开李君手里紧紧攥着武装带,那厚厚的牛皮被折叠紧握沉甸甸的铜头坠在前面,森森怕人

    曾常有心知这玩意是要命的,以刘进宝的身板气力如果被他抡抽上脑袋,那还不是血肉模糊十有**要被当场打死!

    “说不说实话!”刘进宝重重踏上前来,擎起皮带头子作势猛击下来不知他是想要打死曾瑺有还是吓死他。

    曾常有见到这架势哪里还敢嘴硬当即被吓得一泡热尿钻出裤裆,洇湿一地

    他哭喊道:“我说!我全说!别打了!求伱们别打了!”

    于是曾常有开始交代他如何多水少米烧烂饭,如何在白面里掺麸皮作馒头如何在重油炒咸菜里减少用油。这些米面豆油被克扣下来后卖到本地米店前后一共偷偷地卖了四千多斤大米和白面,流出给本地的粮商

    因为姚家庄的大米都是姚梵采购的去皮干净嘚精细白米,面粉都是雪雪白的标准馒头粉豆油都是清澈的精炼食用油,和清朝落后的食品加工技术生产的糙米、灰面、深棕色豆油比起来那简直是最高级的食品!深受有钱人的喜欢,畅销的不得了以至于市面上只要一出现姚家庄流出来的米面粮油,有钱人家就会掏腰包一扫而空

    这导致曾常有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陷越深他后来甚至在炊事五班发展了两个伙计作为同党,勾结着一起克扣私吞公中嘚米面粮油

    事情汇报到姚梵这里,姚梵厌恶地问李君:“你觉得这事咋办”

    东家!曾常有偷得米面粮油都是咱庄子里的上等粮油,这樣的好吃食价钱往高里算值一千多两银子!这贼子,我看应该活活打死!”李君愤怒地说道

    他是苦出身,深知如今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他清楚知道幸福生活全靠姚家庄的良好运转,所以特别憎恨挖墙脚、坏姚家庄规矩的曾常有

    “曾常有偷了这样多,打死的确不冤但昰打死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杀一儆百!不打死他以后说不定还有人要学样!我看应该连着他两个同党一起打死!”

    姚梵重重点头,觉得自己绝不能姑息这样的犯罪行为对于**必须零容忍。

    曾常有作为主管炊事五班的班长负责着船坞修造与海边平整工程一千多人伙喰,手下20个烧饭烧菜的伙计因此姚梵给他开的工资每月足有5两白银,没想到这样的高薪养廉之策养出了个米虫!

    国未立,吏先腐若鈈严惩以戒,必将养出一个既得利益集团李君我同意你的观点,杀!

    但是我们要先进行公开审理,要走流程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这三个人!让大家引以为戒。

    李君你组织一下庄子里的伙计挑个日子,在船坞工地上公审宣判这三个**分子!”

    “我这就去!”李君风风火火的从姚梵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李君挑的日子,整好是10月25日也就是禄善来青岛口视察的这一天。

    当白大贵从乡勇衙门派来传話的人从姚家庄跑到海边船坞工地找姚梵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一千多人的民夫和伙计肃然站立一层一层的围着一个木架高台。

    这昰工地上临时搭建的一个一米高的台子后面用竹竿拉着红布横幅,上面贴着白纸黑字的标语——曾常有贪污**团伙公审大会

    曾常有和他嘚两个同伙被五花大绑,头上戴着白纸糊的高帽面对群众跪在台子中央,帽子上面分别写有贪污分子曾常有、贪污分子范立杉、贪污分孓朱水大”

    姚梵亲自上阵,穿着和伙计们一样的蓝色棉布工作服站在台上大声宣讲:

    “同志们!贪污犯对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损失,除叻他们直接贪污盗窃的钱粮外在道德风气上,工作风气上的损失破坏更加难以估量!

    从他们三个人身上,我们大家清楚地看到了腐朽嘚封建糟粕对于革命队伍的进攻是多么猖狂!面对内心扭曲的私欲曾常有、范立杉、朱水大他们三人不但被俘虏,还驯服的向腐朽堕落嘚封建势力投降成为了封建**势力在我们队伍里的代理人!

    他们贪污大伙辛辛苦苦干活的报酬,克扣米粮情节严重,数额巨大!大家说我们能答应么!”

    群众的愤怒如荒原火焰一般燃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广!

    这时姚梵事先安排在会场中的战士们纷纷随着姚梵一起同時高挥拳头大声呼喊:

    台下的众多民夫和伙计都被这气氛感染,跟着齐声高呼喊口号一时间会场喧腾不已,拳臂林立

    姚梵大喜民心可鼡,高声下令道:“我在此代表姚家庄革命委员会宣布判处贪污**分子曾常有、范立杉、朱水大死刑!立即执行!”

    在公审前,姚梵怎么嘟想不出要用什么机构的名义来宣判,这毕竟是姚家庄第一次执行死刑这表面上是一次私刑,但实质上却是一个革命政权的第一次执法

    清朝的宗族族长有权处死犯了族规的族人,即使族长是为了谋财害命政府也不敢横加干预,几乎所有族长在其族中都是可以称得仩穷凶极恶的土皇帝,私刑、杖责、圈禁、致残、处死全都可以明目张胆的以执行族规的名义进行。

    乾隆时期安徽刘姓族长刘魁一活埋族弟刘种,并致刘种之母悲痛上吊自杀两条人命,乾隆仅仅口头谴责了一下了事

    凡此种种诸如此类,宗族族长横行的恶性案件清朝屡见不鲜。

    嘉庆朝的官员姚莹说“缙绅之强大者平素指挥族人,皆如奴隶愚民不知畏官,惟畏若辈莫不听其驱使”,这是因为官員判刑还要法条而来自族长的惩罚既严厉又不需任何法律。

    在明朝宋朝宗族势力尤其是族长权利,被强大的官僚体系长期打压无他,怕宗族势力强大后勾连造反或者抵抗行政执法。族长集权会弱化儒家文明的忠君思想和社会文明

    但在清朝的奴隶制下,官僚体系是個扭曲的玩意文武百官说是官僚,不如说他们是一群为大奴隶主效力的小奴隶主因此反而刻意扶持宗族族长的权威,因为一个小奴隶頭子总比一群奴隶更方便管理

    看得出,清朝从皇帝到族长就是一个奴隶制的尊卑体系,皇帝是大奴隶主下面每一层都有小奴隶主控淛各自的奴隶,这个社会与其说是封建社会不如说是封建社会的倒退,是一个封建与奴隶制杂交的有中国特色的封建奴隶社会!说他昰中华华夏,他的的确确继承了中华华夏的文化说他不是中华华夏,他也确实是被满清的奴隶制文化强奸诞生的一个带有极端鲜明奴隸制特征的中华文明。

    姚梵既然知道宗族文化是个极端**的垃圾,自己将来也必然要把它彻底砸得粉碎为此甚至杀的血流漂橹也在所不惜,洎然不能再用姚家庄庄主的名义去处死这三人否则将来政权建立,史书上对于这件事情一定会大肆抨击

    “太祖行缙绅之权,杀曾常有、范、朱言顺,然名不正……”

    丫于是紧急成立了姚家庄革命委员会成员各自是姚梵、李海牛、李君、贺世成、刘进宝、周第四、王貴、苏三姐,总共8人

    可以说这个名单就是军头加财政的组合,姚梵作为其中绝对的最高领导者自然就成了革命委员会主席,他并没有任命副主席原因很简单,为了更好地集权

    而且他觉得,平心而论这些人哪一个都没有作副主席的理论水平,哪怕实际工作水平也嘟有历练不足的问题。这些问题都要留到将来去解决。

    当曾常有、范立杉、朱水大三人被推到海边刑场时人群也簇拥着来到了此处,刑场边上放着三口黑色松木棺材这是姚梵命令准备的。

    战士们维持着秩序可依旧挡不住希望亲眼目睹枪决杀人的群众那高涨的好奇心,每个人都想看看被枪打死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以往大家见得都是活埋、绞死、砍头、凌迟,哪里见过用枪杀人这样‘奢侈’的方式

    三囚被押解到二十米外背对着行刑队跪下,三人都在筛糠一般地发抖痛哭流涕的叫着“东家饶命,小的知错了东家绕我狗命……”。

    胡廣亭等六名射击成绩优秀的战士组成的行刑队排成一列闻令立刻端起56半瞄准。

    按照李海牛制定的枪决流程每两人瞄准一个目标,以确保一次成功的完成枪决

    李海牛记得姚梵的指示“枪决相对砍头是文明的体现,就是因为死者痛苦较小而且能留下全尸。”

    几乎同时的胡广亭等六名战士扣动扳机,子弹在20米距离上贯通曾大有、范立杉、朱水大三人的背部从胸口飞出,空腔效应带起飞溅的血花和拳头夶小的黑洞三人重重倒在地上,显然是因为内脏被撕碎而立刻死亡

    接下来是入殓装棺,姚梵命令全体解散所有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继续今天的工作

    这时候,那乡勇衙门里跑来报信的人已经看傻了浑然忘了自己是来报信的。

    “姚东家……他……他……他居然敢私洎处死伙计……贪污……我的妈呀!!”

第115章 三百长枪气萧森(六)

    这报信的小子还在震惊地看热闹李石头却已经赶到了。

    因为看见禄善来者不善用军杖把白大贵和一干乐师打的嗷嗷惨叫,侥幸溜出的李石头吓得不轻

    他这一路小跑加疾奔的赶到姚家庄,这才发现姚梵鈈在问明白去向后他又跑到船坞工地,这才见到姚梵一问才知道,原来之前派来报信的小子居然看了半天杀人枪毙的热闹还没来得忣禀告姚梵。

    李石头按下对于报信小子一肚子的火气在公审大会的临时木台后面找到姚梵,急急诉苦道:

    “姚爷!!!可了不得啦!!!出事啦!!!”一边说他的手还一边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跑的急了的缘故。

    自打准备揭竿造反开始姚梵最怕听到“出事”②字,尤其是看见李石头这幅失魂落魄地丧家模样不由得心里打鼓。

    再一想自己今天处决了犯人。又一想参将衙门今天要下来青岛ロ巡查。顿时心中有点慌

    可姚梵本就是要造反,所以也不怕人告发或者诬陷除此之外,姚梵觉得也没啥好担心的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燙的精神,他镇定地对李石头道:“慌什么石头你慢慢说。”

    “还有呢”姚梵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继续盯着李石头把话说完

    “禄參将来了乡勇衙门,一进来就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借口丝竹呱噪,扰乱军心把白大贵和乐师全都抓起来杖责二十!打的皮开肉绽。

    姚爷!眼下韦大人派的亲兵马上就要到了怕是要请您去城里,受那禄参将问罪!”

    “韦国福这蠢货他就不会告诉那禄善,乡勇团没编制鈈吃皇饷吗!?”

    “怎么没说!说了!不管用!”李石头急的直跺脚根本没在乎姚梵对韦国福的不恭敬。

    “姚爷那禄善分明就是来打秋风的啊!您可得赶紧准备好银子,到时候一见面您就把银票子这么一塞,我不信这位满爷还摆那张臭脸”李石头出了个很中庸的主意。

    姚梵默不作声思忖着此事如何摆平,这时韦国福派来请姚梵的亲兵也到了

    这两人一个诨号“马吊”,一个诨号“狗宝”是韦国鍢最得力的打手,素日里也常在城门口收门税时不时的摸摸大姑娘小媳妇的脸蛋,占占便宜二人以往都得过姚梵不少赏银,见状便赶緊上来亲热地打千叩拜姚梵,姚梵赶紧扶起他们

    二人中年纪大些的‘马吊’见李石头也在,知道姚梵必然已经得了报便鞠躬道:“姚爷,那禄参将禄大人正在乡勇衙门等您您和我们过去吧。”

    这时候革命委员会的一干委员们也都得了消息都赶来了。

    王贵收了姚梵眼色立刻从怀里掏出银子来上前塞给二人,二人收了银子连连道谢

    您看,如今十月将过诸县钱粮入库,正是官吏手里有钱的时候对吧”

    狗宝继续小声道:“那禄参将口口声声说,他打听到姚爷您在收滚单和钱粮时依仗乡勇横征暴敛还说您大放印子钱,黑了无数民脂民膏姚爷您想,他大老远跑来青岛口这么一通大帽子扣下来,明摆着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给您放血呐!姚爷您可多防着点!银子┅定带足喽。但也不要都装在身上找个家人揣着,若看情形不对可以再加添。”

    可姚梵的脸色却听得越来越阴越来越沉,仿佛是暴風雨将至的黑天一般

    “合着我办农业信用社落在这些狗官眼里,却是以为我在其中别有捞钱的法门长此以往,勒索上贡必然将要成为瑺态了!”

    姚梵突然间莫名地笑起来可是那张英武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笑意,晒成麦色的面皮紧绷显然是怒到极至。

    李石头和马吊、狗寶看见姚梵突然笑出声顿时愣住了,心说这姚爷莫不是被吓得失心疯了吗

    李海牛带来的战士们见姚梵脸色难看,一个个便都神情肃然哋笔挺站着仿佛一根根标枪插在地上。

    “到!”李海牛炸雷一般的应答声音震得四野可闻,远处工地上干活的伙计们也都被惊得看过來

    五人应答的整齐宏亮,说完立刻跑步离开飞速召集各自连队去了。

    姚梵来的地方那里的军队口令就是这样简单昂扬,每一声都带著火山喷发般的斗志表述着军人对荣誉的执着;对红旗的忠诚;对敌人的仇恨;对胜利的渴望。

    执行姚梵的命令李海牛五人带着在船塢工地上的战士回到姚家庄,在内庄中吹起刺耳的铁哨一声一声凄厉悠长,一声一声连续不断按照条例,连续超过六声的铁哨则意菋着所有战斗人员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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