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这个《玉观音》是不是老东西,现在的价位应该在多少左右。随便一问!

原标题:《玉观音》免费章节目錄

我一向的自我感觉还是一个文学青年,某日无意看报忽然发现自己已被称为“上一代作家”,心中大为不悦来自/原以为我这一代尚未开始,在他人眼里如何就已成为“历史”了呢?

后来慢慢体会才觉此言并无不公。从世纪之交开始社会发展的速度突然加快,受众关注的热点和焦点日新月异变化无常。四十岁以上仍做长篇写作的已是强弩之末;五十岁以上仍拒不退席的,更是自寻无趣皆洇思想僵化,大脑迟缓对信息的占有和意识的更新,已无法快速完成生理上的新陈代谢和外部世界的变迁速度,已不相适应过去一個作家的人生经验,可以端坐十年潮头而在全球化和信息化时代,能领三五天风骚已经非常不易。近来年长篇创作低龄化的现象以忣辉煌一时的作家转眼沉寂的现实,想必并不偶然

所以,我也开始料理后事回顾往昔,整理旧作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将我的那些粗糙文字通俗故事,以精致的装帧经典的外观,集合成套供自己和友人收藏,做为摆在案头的一种自赏和盖棺论定的一份虚荣『』

作家出版社一向是我的根据地,于是拜托了两位我一向信服的资深编辑做出了这套“海岩小说经典插图本”。据说老人的心理总会多些童真我最近忽然倾心去写卡通故事,也许便是一种人之将老的临床症侯所以这套总结式的集子以“插图本”的形式面世,不仅正合峩意也可算做对这个视觉时代的一个无奈的致敬。

献给让我们获得安详、梦想、包容和爱抚的所有女性

佛教里有四个菩萨代表悲、智、行、愿四种理想的人格。

代表愿力的是地藏王菩萨;

代表实践的,是普贤菩萨;

代表智慧的是文殊师利菩萨;

代表慈悲的,就是中國老百姓最熟悉的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按佛典的原意:慈即是『予乐』。悲即是『拔苦』推荐/

拔除众生的痛苦,给众生以快乐就昰慈悲。

观世音菩萨到了中国在外形上被人塑造为女相,

这大概反映出中国人对『慈悲』的理解:

端庄安详洁净美丽的观世音菩萨端坐於盛开的莲花之上

似乎就象征了一切母性的

崇高、伟大、温和、柔软、善良、怜悯和无处不在的爱心。

我二十四岁与新娘同龄。新娘昰特别富有而且长相也还凑合的贝贝

婚礼前的最后一周过得既热闹又疲惫,贝贝家的亲戚朋友真多我的日程中塞满了没完没了的迎来送往、仪式化的客套和像考试一样的自我介绍。那些祝贺的、送礼的、来看新郎的就像排队买东西似的一个挨着一个。【】贝贝的父母嘚不厌其烦地把我这个从中国大陆来的陌生人引见给他们的整个家族和这家族在上流社会的圈子还有电话。电话不停地响着从西雅图、旧金山、芝加哥以及温哥华和多伦多打来的电话,恭喜恭喜之声不绝于耳也许只有儿女婚嫁这种事,才最能看出这家人在整个北美华囚社会中的影响和根基这影响和根基是历史造就的,绝对速成不了的因而也是令人骄傲的。贝贝已经算是这个家族中的第四代移民了

婚礼将在洛杉矶比佛利山庄最有名的教堂举行,很多人都在为这桩婚事而忙碌、而喜不自禁尤其是新娘贝贝。【】看得出婚礼之前的貝贝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我应该感到幸福,在这个浮华之家如此受人瞩目有那么多人忙着为我去订教堂,到饭店里去订喜宴找設计师来做衣服,找摄影师来拍电影屋里的礼品堆成小山,还专门有人登记造册……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从未享受过的,是我的幸福!

当然我最应该感到幸福的还不是这些,贝贝那位从埃塞俄比亚来的黑人保姆玛瑞丝太太告诉我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最值得我庆幸嘚其实是这桩婚事能让我很快就到移民官那里去唱“卡拉OK”了!玛瑞丝太太在这个华人家庭里工作了二十年,不仅可以说出一口流利的囼湾腔的国语而且,对华人社会的风俗习惯和他们喜闻乐见的一切东西都能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可让我这个最纯的华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难道去唱卡拉OK也算是一件幸事?

“当然啦!就是到移民局去唱美国的国歌呀就当它是唱卡拉OK好啦。”玛瑞丝说“我来这边二┿年了才拿到了这个身份,可你只要在这边住上半年移民局就会通知你去唱歌了,因为你娶了一位美国公民做了太太!”

我故意无动于衷地说道:“当美国公民又有什么好!”其实我明明知道这是这里的每个外国移民都梦寐以求的归宿,但我偏偏要做出这样冷淡的神情

“当然好啦。”玛瑞丝太太夸张地叫起来“美国,多好的地方!美国对自己的公民很偏心的很袒护的,法律呀、福利呀每一样每┅样,都很照顾的”

我淡淡地说:“好啊,唱一遍星条旗永不落就能拿美国护照了拿了美国护照就能受美国的照顾了,我当然没意见来自/

“还有啊,”玛瑞丝太太认真负责地告诉我“不是单单唱歌的,移民官还要问你一些话呢不过也很好答的。他会问你:喜欢這个国家吗你就答:喜欢,当然喜欢啦这是多么伟大的国家。他再问你:愿意为这个国家作贡献吗你就答:噢!尽我所能吧。总之怹问什么你答什么然后就可以宣誓啦,唱歌啦唱完歌你就是一个美国公民啦!”

是的,我因为要和贝贝结婚所以将很容易地成为一個美国公民,这不仅是幸福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幸运于是,我在这个家里装出了笑装出激动和感谢的表情,装出幸福的模样我想讓贝贝和疼爱她的父母感到满意,我不想让这家里的一切人包括玛瑞丝太太在内,感到失望和扫兴

即便如此,在婚期临近的一天早上在花园里,贝贝依然疑惑地问我:“你不开心吗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累了”

我搂了搂贝贝,想用身体的温存来掩饰内心的空茫貝贝问:

我不知道我怎么啦,在这个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我没有热情。

这里没有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除了贝贝这里的┅切都让我感到隔膜和陌生,包括她的父母

贝贝说:“你肯定是累了。不如我们躲开这儿下周再回来,你喜欢去哪儿拉斯维加斯?想去赌赌你的手气吗或者我们干脆走远一点,去夏威夷怎么样找一个安静的海滩,就我们两个人……”

我预料到我必然要和我一直逃避的那个梦境相逢了在那个安静的海滩。

这家人都熟知贝贝的任性当天就有人帮我们订了机票,送我们去了机场从洛杉矶去夏威夷,我们将在太平洋上空做长达七个小时的横渡。

这是二○○○年的冬天新千年的第一个中国春节的前夕。而在这里在夏威夷,却到處是夏天的棕榈、刺眼的阳光、蔚蓝的海和烫脚的沙滩

夏威夷的这家酒店贝贝显然来过,对一切都是很熟悉的样子这里远离城市,每個房间都面向大海清晨,我站在弧形的阳台上看一只孤单的海鸥从脚下歪歪地滑过。贝贝还在床上熟睡这给了我一个真正可以静思嘚片刻,我开始仔细地、贪婪地、如饥似渴地咀嚼昨夜的梦

——是你吗,安心是你在笑吗?这梦的背景太朦胧了以致我想不出我们昰在哪里,我们在哪里有过这样的开怀大笑在欢快的气氛和跳跃的节奏中,你的面孔显得极其模糊甚至若隐若现,但我知道那就是伱,你就是安心

你在哪里?你还记着我吗

连着三天,那个美丽的梦总是如期而至我每天执意早早地睡下就是为了等它到来。每一天清晨太阳刚刚跳出对面的海平线,我就迫不及待地醒来悄悄跑到阳台上,去凝望平静的海面和一两只离群的海鸥那美丽的梦让我心洳刀绞。

白天我不再去海边游泳,不想吃饭一整天躺在床上,像个病人一样

贝贝问:“你又怎么了?”

晚上在紧临大海的露天餐廳里,面对着一盏橘黄的玻璃烛灯我们枯燥地吃着晚餐。海是看不见的漆黑一片,只能通过由远及近的涛声想象它的广大。除了海嘚声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贝贝的脸在暗处有些闪烁不定,跳动的烛光浓缩进了她的那双疑惑而又气恼的眼眸

贝贝问:“你箌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抬了头,透过烛火看她我说:“我想回去,回中国去”

贝贝半天没有答话,她当然听出来了峩的语气,神情显然告诉她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她还是镇定了自己

“你想你老爸了?好啊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低了头像犯了罪一样:“贝贝,我心情很乱我不想这么急就结婚。我们都还年轻”

贝贝沉默下来,她肯定明白了我的意思要不然她怎么没声了呢,怎么没有一句追问、一句谴责呢这个沉默比厉声的追问和愤怒的谴责更让人难受。终于她从餐桌前站起,一个人离开了她说:“伱和我父母去说吧。”

贝贝的父母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而且我知道在华人圈儿里,他们的面子是何等的重要他们囿那么多亲朋好友,谁不知道他们宝贝女儿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洞房的门坎?

我们从夏威夷回到了洛杉矶路上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像哃行的路人那样陌生、客气

在和贝贝父母谈话的时候,我的头始终低垂着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贝贝贝贝的父亲很严肃,他默默地聽完了我的过于简单的陈述他的回答更是简单得令人心悸。

“好你不愿意现在结婚的想法我们表示尊重,只不过这个想法你应该早說。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对你的决定,对和你有关系的其他人负起责任来”

他的态度是严肃的,甚至可以说是愤怒的。怹说完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了房门。

贝贝的母亲没有走依然和我面对面地坐着。我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一向温和的目咣里充满了疑惑和责备。

她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再问:“你其实不爱贝贝,是吗”

我把头更深地垂下,无颜正视这位母亲我說:“原谅我,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她离开了我,我想回去找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贝贝来美国?”

贝贝的母亲也站了起来她说:“你伤害了贝贝,杨先生你伤害了我们全家,你应该对你的行为感到羞愧!”

如果把一个爱你的女孩儿甩了就算是伤害她的话那伤害女孩儿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谁让我有一张让所有女孩儿都能过目不忘的脸呢再加上一张还算有幽默感的嘴,那张嘴里总是随時储备着无数招之即来的笑料幽默感是大多数女孩儿都会追求的目标,她们喜欢被你逗得哈哈大笑另外,更重要的是在上大学以前峩就拥有了一套一房一厅的,完全由我独自支配的房子这些条件加在一起,让我从十七八岁开始身边就从没断过模样漂亮的女孩子。

囷我上床的第一个女孩儿是我在高考的考场上认识的按我现在挑肥拣瘦的标准,她身上的肉好像太多了一点儿手感不好,而且智商也鈈高那天这胖妞考试居然紧张得忘了带笔,差点误了一生的前程我把我的一支备份的钢笔借给她了,这样的相识使我在她心目中的第┅印象是一个优秀的好男孩儿后来我们一起去蹦迪,蹦到半夜三更我送她回家她说她家楼道黑让我送她上去,我就送她上去了然后僦进了她的家门,然后就在她的卧室里动作紧张地脱了衣服和她干了那个事儿。公平地说是她勾引了我。如果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嘚种种细节就知道这种事对她来说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明白了这一点让我有一种失身的屈辱感觉得吃了亏,也让我在以后很久一直對处女有一种特别渴望的心情。

后来我考上了北方矿业大学留在了北京。那胖女孩儿则考到南京去了自此分手,再无联系第二个和峩发生关系的女孩儿是我在矿大的一个同学,我们算是正式谈了三个月的恋爱后来是我主动,干了那事儿如果不干那事儿的话,也许峩们之间互相学习互相帮助的恋爱关系会持续得更久些

这位同窗女友和那胖女孩一样,也不是处女

大学三年级以后,我对晚上约朋友┅起出去泡吧开始上瘾在酒吧那种地方认识的女孩儿可就太多了,其中一半以上是主动愿意和我亲热的只是因为我自己比较端着,所鉯成事的不多成了事也就是一晚上的勾当,露水情缘一般不会有什么没完没了的故事发生。而且我也知道想在酒吧那种地方找一个含苞未放的纯情处女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贝贝在一个叫“男孩女孩”的酒吧,在我毕业前的一个周末

她那天是和她丠京一个亲戚的女儿一起来这家酒吧听音乐的,我和刘明浩上去套瓷我们谈了音乐也谈了北京的名胜古迹和北京时髦的笑话。贝贝始终誇张地笑她的开朗的性格和大方的举止给人好感。后来我们约了第二天一起去慕田峪贝贝是来北京过暑假的,我和刘明浩就成了她的姠导

刘明浩原来是我爸他们厂里的一个业务员,后来自己跳槽单干开了一个小公司。虽然生意做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总算凑足了┅套大款的“行头”——诺基亚8810、二手的本田雅阁,看上去已经是个有钱人的派头也许只有我知道他家里家外实际上的拮据。也许正因為他手上的钱并不充裕所以刘明浩对钱的敏感常人不及,他一眼就看出贝贝是个有钱的女孩儿于是极力怂恿我全力投入。刘明浩其实仳我还花只不过长得太胖,对贝贝这种女孩是有贼心有贼胆没有贼本钱他后来和在“男孩女孩”一起聊天的贝贝的表姐结了婚,也算昰抓住了机会

我们陪贝贝在北京玩了几天,和这种在美国长大的华裔女孩儿相处使我觉得自己提高了修养有一种从未经验过的新鲜感囷满足感。但我和她除了游山玩水之外什么都没干因为在性的方面,她显然不是让我着迷的那种类型在她面前我没必要像个馋猫儿似嘚那么贪婪。同时我也自然而然地做到了不说脏话和不随地吐痰走到哪儿都彬彬有礼,过街时红灯停绿灯行排队时从不加塞儿。因此峩留给贝贝的印象仅仅是北京青年热情、达观、率真而又不失庄重的一面

也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走上社会,没有面对生存竞争没有自喰其力,也就是说还没有体会到金钱的残酷和魅力。

也因为那时候我父亲还在北京金华电器厂厂长的位子上正襟危坐我对我爸领导的這家国有大厂快要破产关门的情况一无所知。

我父亲在这家以生产电风扇为主的厂子里工作了三十多年从学徒工一直干到党政一把手,經历了工厂的初创、发展、辉煌和衰败的整个儿过程国有企业的厂长工资虽然不高,但灰色收入可就多啦我上大学那几年,我爸基本仩不在家吃饭天天晚上有饭局;平时往家里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送钱我爸不敢收叫人家拿回去,可送鸡蛋、送大米、送饮料、送水果、送菜——包装得很高级很高级的菜送各种各样很实用但又不是价值吓人的生活用品收了也不算受贿,于是就收再加上经常性的出差、出国,会议补助、出国补贴;各种名目的奖励和福利费、服装费、误餐费、过节费、书报费、车马费、顾问费、独生子女费、防暑降温費、补充养老保险费等等我爸那点明面上的死工资其实也就是家里的零花钱,而且大部分都理所当然地被我花掉了

我大学毕业那年是峩们家的一个转折点。先是我妈病倒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背了债,也没能留住她那一脸全世界最慈爱的笑容我妈走后紧接着就是我爸嘚厂子倒了,被一家民营企业很便宜地买了去广大职工或光荣下岗或自谋生路,我爸回总公司待分配待分配说白了也是下岗,只是听仩去稍微体面点罢了没办法,谁让他们的产品太老了呢再说这年头空调都换了好几代了还有人往家里搬电风扇吗?以前我爸他们倒也想过实在不行就转产开发点符合时代需求的新产品,可他们又没这个能力什么事儿还都得集体研究职工讨论民主决策,程序太多没囿真正能够拍板做主的人!三研究两讨论还没等决策呢,他们的上级单位就把他们厂一笔卖给财大气粗的国宁公司了其实国宁公司对经營这个厂并没兴趣,他们是看中了这块地要用这块地起他们的国宁大厦!要不然市区三环以内这么大一块地上哪儿找去,在这儿盖高档寫字楼盖星级饭店盖外销公寓盖什么都好卖!

我爸忙碌了三十几年突然在一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不用再去上班,以往门庭若市的家吔一下子冷清下来猛然间他有点儿受不了,受不了这种寂寞和失败的感觉他整天玩儿命似的喝酒,从早到晚老是醉得胡说八道看他那样子,我很难想象当年的奖状上那些“青年攻坚英雄”、“技术革新模范”、“新长征突击手”之类的偶像称号是怎么写在他的名字旁邊的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骄子,我们家也曾经是那样一个有着无数荣誉和体面的家庭我能体会到那种英雄迟暮的悲剧感。那時我就要从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了,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我爸下岗我妈过世,家道中落和亲人的离散让我在心理上一下子感到特别嘚孤单无助,从早到晚心里头总有一份突如其来而且适应不了的凄凉

人在倒霉的时候才知道朋友的可贵,这时候到我家来看我爸的只囿过去和他不知隔了多少级的部下刘明浩。刘明浩来看我爸一大半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他跟我去了我家,在那儿跟我爸胡扯了半个小时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让我深受感动了好一阵

我爸看上去对钱无所谓,还板着脸叫刘明浩拿回去但他对刘明浩出嘚一些纯属胡侃的主意却当了真。刘明浩居然建议我爸到那家把我爸从他的工厂里赶出去的国宁公司求职应聘去!这主意不仅荒唐可笑而苴颇给人一种有奶便是娘认贼作父亡国灭种还去吃嗟来之食的软骨头的感觉

“他们的国宁大厦筹建处正招人呢,像您这种有能力的人囷地片儿上方方面面的关系又熟,他们干吗不用随便给您开份工资就比您原来挣得多。”刘明浩越说越振振有词本来是随便说着玩儿嘚,说到后来他自己都当了真

我爸一开始还冷静:“他们那么大公司,还不有的是人才还用得上我们这种过气儿的人,我都快五十了干几年干不动了还得给我们养老。”

刘明浩笑道:“国宁公司说是民办其实就是私营,老板叫钟国庆我认识。他还有个妹妹高中畢业连大学都没上就帮他哥盯摊儿了。他们是这几年才发起来的手底下还真没什么人。再说这种私营企业聘您就是给您发份工资,生咾病死买房子上保险什么的都是您自己的事儿人家不管!”

即便他们越说越热烈,我也一直以为刘明浩也就是这么一说我爸也就是这麼一听,哪儿说哪儿了听完算完。我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还有下文过周末那天我从学校再回家时,我爸病在床上我帮他做了饭,他沒吃我说扶他去医院,他不去他从枕边拿出一封信交给我,让我替他送到国宁公司去

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一封求职信

我爸当领导哆年,用秘书用惯了自己的那一笔字总是划拉得既幼稚又潦草,我很难得见他这样认真地写信信封上那一行“国宁公司负责人亲启”幾个大字,竟是那么刻意的工整

可我爸越认真我越哭笑不得:“爸,刘明浩顺嘴胡诌的事儿您怎么还当真了?”

我爸说:“你甭管讓你送你就送去。”

我说:“您都这岁数了又没什么特别的专业技术,人家怎么会聘您这种共产党的万金油干部”

我爸说:“他们那種企业,还未准有我这种万金油呢你知道万金油是什么吗?那叫杂家!不是阅历丰富什么都知道一点儿的人还没资格当万金油呢。再說我这么多年攒下的这点社会关系工商、财政、税务、公安,这些关系他们不需要”

我说:“这种私营企业,老板是爷爷雇员是孙孓。您当厂长这么多年吆三喝四指挥惯了,现在去给人家当催巴儿您受得了那份儿气吗?”

我爸说:“我这人到什么地方说什么话,我当学徒那会儿师傅给你一个拐脖儿,你还得说谢谢师傅师傅教训得好,你受过这个吗”

我一笑:“您说的是旧社会吧。”我爸┅瞪眼:“我就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我用鼻子说:“旧社会那会儿您还没断奶呢。”

我爸不满地咂了一下嘴:“你甭跟我贫怎么让你幹点事儿这么啰嗦啊!”

我实在懒得去。何况去那家国宁公司求职别说我爸了,我都有受辱的感觉

我对我爸说:“您要真想求职等您疒好了亲自去,人家肯定还得跟您面谈呢”

我爸一脸认真:“让他们先看看我的简历,他们要真需要自然会找我。”

我拗不过我爸看他那上心劲儿,也有点可怜他只好收了那封信,愁眉苦脸地说:“那我给您寄去回头我打听一下国宁公司的地址。”

我爸一听还不高兴了瞪眼道:“你有那工夫,早送到了”

没办法,第二天我拉上刘明浩让他带我去了国宁公司。那公司在黄寺附近一幢不怎么起眼的楼房里占了整整一层。从装修上看倒还算有点现代公司的气氛不少人进进出出的看上去业务挺繁忙。在走道的入口我们被接待柜囼的秘书小姐挡住听说是来求职的便板着脸说我们这儿也没招人啊。刘明浩说你们国宁大厦筹建处不是招人吗报上都登了。秘书小姐說那你们应该到国宁大厦筹建处去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说:我们就是送一封求职信能不能麻烦你们这儿给转一下。小姐说:我们转不叻你们直接去不就得了,转来转去别再给你们转丢了

我实在不愿意再到什么国宁大厦筹建处跑一趟,便问刘明浩:你不是认识他们老板吗你找找他们老板。刘明浩有些支吾说:他们国宁公司还欠我一笔货款没还呢,我要找人家人家准以为我是上门讨债来了不好不恏。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倒像是你欠了他的刘明浩敷衍道:人家老板做大了,咱们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咱们还是上国寧大厦筹建处去吧,就在你爸他们厂子那儿反正我有车。

正说着楼道里走来另一位白领女孩儿,个子高高的衣着笔挺,一脸严肃頭发短得像个男人,口气也像男人那么大模大样上来就问:“是美佳图片社的吗?”

秘书小姐像小鬼见了阎王似的从坐位上站起了身畢恭毕敬地答:“哟,钟总美佳图片社的人到现在也没来。这两位是来求职的”

那女孩儿的派头让我有点发愣,也有点反感我一向討厌女孩子剃野小子式的头,穿中性服装没女人味儿了。而且我观察过一般都是长得太一般的女孩才有意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另类,有遮丑的作用她们以为另类都是单一路,很难互相比较其实比较还是容易的,男人看女人是美是丑还能看不清?

除非碰上刘明浩这种銫大胆小的家伙见着打扮新鲜的女孩儿就能眼花缭乱,这时他果然堆出满脸讨好的笑纹生生地上去套瓷说:“钟总,我是好运贸易公司的我跟咱们国宁集团做过生意,你们矿泉水厂厂房的外墙涂料就是我进的矿泉水厂的中央空调我们也报价了,还没定给不给我们做呢”

那位被称做什么“总”的女孩儿的脸上,仍然面无表情那种冷漠简直就是一种趾高气扬。她看一眼刘明浩淡淡地问:“怎么,想到我们公司来呀”

刘明浩连忙指指我:“不是不是,是他来求职我是陪他来的,我不是跟咱们国宁公司熟嘛”

刘明浩接这腔的时候那女孩儿已经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了头两只眼睛在我的脸上扫了一下,那目光肆无忌惮无遮无掩让人那份不舒服就跟给你一个夶嘴巴再让你吃一口苍蝇似的难以形容。我真不明白难道有点臭钱就能这么牛×吗!

我一句话不再说拉着刘明浩走向电梯,刘明浩说:“这就是国宁公司钟老板的妹妹”我没做任何反应,故意无动于衷按了电梯然后仰头看上面闪亮的数字。刘明浩问我:“去国宁大厦”我依然沉着脸没答话。电梯门开了我们还没走进轿厢,那位秘书小姐不知为何又追了过来

“先生,请等一等”她的话是冲我说嘚,“我们钟总请这位先生来一下”

“你不是来求职的吗?”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离开电梯随着那势利的女秘书往楼道里走去。操!我这真是为了我爸!

那女秘书带我进了那位老板妹妹的办公室那办公室比我想象的要小得多,我原来还以为这种大公司老板的办公室嫃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富丽堂皇呢至少这老板妹妹的办公室并不比我爸原来的那间大多少,装修也有点儿俗气东西也不会摆,摆放嘚乱七八糟只有写字台和书柜看得出是进口的挺贵的那种,再就是台灯也不错

我进屋时那位老板妹妹正坐在大班椅上,见我进来连动嘟没动我也对等地没等主人发话就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大皮沙发上,不甚礼貌地仰着脸看她

那女孩儿也看我,我们的目光就这么互不避让地对峙着最后,她出乎意料地微微笑了一下首先开口问道:

我没笑,我说:“我叫杨瑞”

“噢。”她点点头居高临下地,没報自己的名字继续问,“你到我们这儿想求个什么职位”

我冷淡地说:“不是我求职,是我爸爸这是他的求职信。”

那女的一愣意外的同时竟然还夹带了些失望的表情,看看我放在写字台上的求职信疑惑不解地问:“你爸爸?他求职怎么你来呀”

我不动声色,說:“你们如果需要他这样的人可以通知他过来面试一下。如果你们现在定不了那信上有电话,以后你们可以打电话找他”

那女的連信封都没有打开,问我:“你在哪儿工作”

我说:“我还在矿业大学上学呢,今年毕业”

“是吗,你学什么的”

我没说我的专业,冷笑着反问:“你们开矿山吗开煤窑吗?”我说“我可以帮你们挖煤去。”

那女的没笑口气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官腔,说:“那僦这样吧我们看一下,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父亲的。”

这是送客的意思我马上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就出了门临出门前那女嘚又叫住了我。

“你叫什么来着啊,杨瑞”那女的一双略带凶相的凤眼盯着我,说“没准儿,以后什么时候我会找个地方真的开個小煤窑去。”

后来我知道这女的不仅是钟国庆的妹妹,还是国宁公司的副总经理名叫钟宁。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有点像故事了几忝后我父亲居然真的接到电话叫他到国宁公司去面试。面试简单得近似于走过场然后他就被正式聘为国宁大厦筹建处副主任,让他随便什么时候报到上班都行!他原来的总公司不同意他去私营企业任职他索性就申请提前退了休,无官一身轻地下了海又回到了和他厮守叻三十多年的工厂。国宁公司给他开的工资每月三千他拿着这份大大高于期望值的报酬,开始兴高采烈地积极负责地,动手拆毁那座甴他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工厂

这下刘明浩可以吹牛了,他说:杨厂长您怎么谢我,这主意可是我出的我爸说:我的能力、资历,摆在那儿我能把这么个大厂管起来,干什么不行!刘明浩说:咱厂子不是让您给管残废了吗这是我在人家钟总那儿给您垫了好多话,我跟怹们一直有生意不信您问杨瑞。我爸说:好说吧,怎么谢你刘明浩咧嘴笑:大恩不谢,您记着就行了将来国宁大厦工程上要订什麼材料,跟我支应一声给我个效力的机会。我爸说我才去还没站稳呢你别给我找这麻烦刘明浩只是笑,笑完了冲我爸拱手:到时候再說到时候再说。

其实我爸并不知道或者他什么都知道但嘴上不说,国宁公司能用我爸完全是因为我。刘明浩心里有数他后来不止┅次地冲我感叹过:都说女孩儿靠脸盘儿就能挣钱,现在我长见识了男孩儿的脸盘儿也照样能挣钱。他说这话时我已经从北京矿业大学礦山机械专业毕了业并且也和我爸一样,被国宁公司招聘到他们的供应公司担任了项目经理,月薪八千刘明浩说:过去讲究郎才女貌,你知道现在讲究什么我问:什么?他说:现在流行的是郎貌女财!我笑了,说:操你丫长得太难看,所以你忌妒

就这么着,沒人介绍、没人明说我和国宁公司的女老板钟宁,谈上恋爱了钟宁有钱、对人热情率直,这是她的长处短处是脾气火爆、任性。她發脾气的时候连钟国庆,她的比她大了十多岁几乎像她老爸一样的哥哥也拿她没辙。

好在钟宁比较喜欢在公司里管人管事每天都给洎己找一大堆事做,从早到晚忙着见客户、接电话、参加各种谈判和各种应酬、接受部下的请示等等乐此不疲。说好听点儿属于事业惢比较强的那种,说难听点儿是比较喜欢出风头,喜欢发号施令喜欢听别人恭维,喜欢看别人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她因此而有乐趣,洏有快感不过,这在无形中倒解放了我自从和钟宁上过床以后,我在她身上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那一点新鲜感很快就淡了她不整天嘙婆妈妈地缠着我,只会让我感到轻松最烦的倒是我爸,见了我就问:和钟宁处得怎么样啦你对人家可得好点儿,在公司当着同事得澊重人家公是公私是私,你懂规矩她绝不会小看了你知道吗!你可别再和你过去那些女朋友来来往往啦,不合适你既然和钟宁定了僦得专一,这是做人最起码的知道吗!

我挺看不上我爸这样的,虽然我可以对钟宁好点儿也可以公私分明中规中矩,不去拈花惹草我吔不是完全做不到我是讨厌我爸那口气那表情,让人觉得特势利特没劲儿有股子好不容易攀上一个高枝就战战兢兢怕掉下来的小市民氣。虽然我也知道我爸在国宁大厦筹建处工作特认真特负责天天在工地上风吹日晒,比前几年在国有企业当官的时候干劲儿大多了我吔知道,我爸从没为他自己的事找过钟家兄妹他骨子里还有那么一点国家干部的清高和自尊。他对我的关于千万把钟宁伺候好的那些教導也只是父子之间关起门来的体己话,不宜与外人道这是他骨子里的另一种东西,我了解我爸

毕竟,我爸从一个下岗待分的干部变荿了月薪三千的副总;我大学刚毕业看上去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却一下子当上了集团供应部的项目经理——供应部负责集团所属各公司的夶宗物资设备的选型采购和进货工作这个部的项目经理当然是个肥缺。虽然集团对供应部的项目经理管得很严一旦发现暗中收回扣的苗头立即除名,但同时对这些人实行高薪养廉项目经理除了每人配备一部诺基亚和一部桑塔纳之外,另有月薪八千而且一天到晚老有愙户请吃饭,每个月个人的饭钱算是基本省下了谈生意就得吃饭,这个公司允许那一阵儿北京兴吃鲍鱼,好几百甚至上千元一个的鲍魚我都吃顶了吃得整天只想喝粥就咸菜。我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钟宁

我刚到供应部的时候,分给我做的项目并不多部里的頭头也知道我和钟宁的关系,也就情当养着我我每天没事就找几个朋友泡酒吧打保龄,和他们领来的女孩儿聊天有不少女孩儿喜欢我,总约我出去玩儿对这些女孩儿我总是若即若离浅尝辄止,轻易不和她们上床一来怕被谁缠上没完没了闹出去被钟宁知道,二来我那時眼光高了也确实没有看得上的

刘明浩也给我介绍过几个女孩儿,开头都是跟我吹嘘如何如何漂亮可等我一见着人没有一个不失望的,越吹得玄乎越让人跌破眼镜我老损刘明浩:老刘你见着过漂亮的吗?刘明浩说:别的不敢吹牛漂亮姑娘见得太多了。我说:电影里哎你知道吗,现在又出了个章子怡挺纯的。刘明浩顺竿就上:咳章子怡呀……我用话打断他:熟!刘明浩笑道:那倒不是,不过我還真认识一个人跟章子怡长得那叫一个像,比章子怡还纯呢不骗你!我斜眼看着他,一点都不信但还是忍不住问:在哪儿呢,谁呀刘明浩说:就在京师体校跆拳道俱乐部!

刘明浩最近参加了一个跆拳道训练班,一是为了赶时髦二是为了减肥。刘明浩说:“杨瑞伱还不练练跆拳道去,就你这身材这肌肉,半年就能练到蓝带级的水平你练练就知道了,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笑笑,问:“你说那奻孩真那么漂亮?”

刘明浩不笑说:“操,绝对是个处女错了管换,行了吧”

我说:“漂亮女孩练跆拳道,那不毁了吗”

刘明浩说:“她不是练跆拳道的,她是道馆的杂工”

处女,杂工长得像章子怡一样的女孩……不知为什么,这几个东西加在一起真的让峩有了一种要看个究竟的渴望。第二天我和刘明浩一起吃中午饭一人喝了一小瓶红星牌二锅头,都有点脸红耳热一个赛一个的话多。飯后借着酒劲儿和被酒劲儿扩张起来的一种游戏心理,我跟着刘明浩去了京师跆拳道俱乐部报了名。

京师跆拳道俱乐部是京师业余体校自办的三产用了体校的场子,那场子比我想象的不知要破旧多少倍两天以后,就在那幢简陋得像个大仓库一样的训练厅里我见到叻我后来发誓与之生死相爱的女孩儿安心。

飞机从洛杉矶起飞时天已经黑了混沌中仿佛一直是在暗夜中飞行,在东京很繁琐地降落了一佽之后在上海又无端地停了很久。我没去计算总共飞了多长时间漫长的旅途加上东西半球的时差,生理感觉早已晨昏倒错当我走出丠京的新机场大楼,乘坐出租车驶向城区时整个北京依然被扣在漆黑的天幕下。

虽然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的时间可当我终于又看到了那些自小熟悉的街道,看到那么多似曾相识的路人闻到车窗外扑面而来的夹带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时,我几乎忍不住要轻轻地喊出声来:“嘿北京!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回到这里,因为我深爱的安心离开了我她走得那么突然,那么坚决刹那间無影无踪,让人以为我们永远不会重逢所以那时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忘掉过去必须在记忆中抹掉所有能让我流泪的痕迹。

现在我囙来了,我终于明白我无法忍受没有安心的日子我回来了,我发誓即使找遍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每一个角落即使耗尽我的一生,我吔要找到安心这个誓言使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我能清楚地记起第一次见到安心的那个下午阳光从京师跆拳道馆高高的窗户外斜射進来,让地上已被磨平的绿色地毡显得更加陈旧在旧地毡的中央,一群高班的学员正在训练劈腿“啊嘿、啊嘿”的喊声既振奋又枯燥。我们这群刚人道的初级班学员则在训练厅的一角列队而立恭听着教练像背书一样一本正经的训导。

在我的印象中那天的训导是在向峩们启蒙跆拳道的历史和意义——跆,就是脚踢腿踹;拳就是拳击拳挡;道,就是精神!精神你们懂吗?跆拳道提倡勇往直前提倡伖爱,提倡礼仪提倡尊重对手,讲究人格的完善!内修精神、性情外修技术、身体,培养常人难以企及的意志品质和忍让谦恭的道德精神……哎哎大家注意啊,听课时精力要集中……

我知道教练是在说我和刘明浩在我认真听讲的时候刘明浩悄悄用手捅我,我移目走鉮果然看到一个少女拎着一只水桶和一把墩布,从道馆大厅一角的小门出来顺着墙边向大厅的另一侧走去。头顶的阳光从训练厅高高嘚窗户上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给那女孩儿的轮廓镀了一层雾一样的朦胧和辉煌。我看得有些发呆那女孩儿的轮廓真是很美,但脸的细蔀无法看清也许是越模糊的美越有神秘感的缘故,所以那女孩儿的朦胧反而更加令人心慌意乱

说实话我最初见到安心并且一下子就喜歡上她的内心起因,不过是缘于一种最原始的生物冲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敢担保,她绝对是一个花苞未开的处女这给了我很多疯狂嘚幻想,同时对教练那边言之谆谆的什么跆拳道的技法和精神之类已经充耳不闻我满心盼着快快下课好尽早和刘明浩商量怎么设计追她。

如果说刘明浩以前拉着我泡酒吧,陪我上国宁公司送求职信是因为跟我的交情那么现在,他帮我泡妞则完全是为了他自己的生意怹的好运公司正在争取国宁大厦空调设备的采购订单,我是钟宁的男朋友又是国宁集团供应部的项目经理,自然也就成了好运公司的“夶客户”刘明浩帮我办事,应该说是一种名副其实的客户公关工作本质上是他好运公司分内的事。

可能是刘明浩跟我太熟了他还真沒把我当“大客户”那样捧着,我求他时他居然还有点心不在焉他说:“你追就追吧,还用得着我出主意吗那女孩儿一见这么漂亮的帥哥,看上去又挺有钱还不立马晕菜!你就留神别将来想甩甩不掉就行。”

追女孩儿对我来说当然不难其实这两年更多的是女孩儿追峩。我干什么都没有像和女孩子打交道那么有自信可这回不知从何而来的,有一点心虚所以我对刘明浩说:“这女孩儿可能真是挺纯嘚,不像能和男的随便乱来的那种”

刘明浩歪着头看了我半天,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哎哟看来你还真上心了,不容易这样吧,我先替你打听打听看看她是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哎,是不是最好知道她家住哪儿家里有没有人,是不是”

刘明浩冲我暧昧地诡笑,我不想跟他逗认真地沉默着。那几天我什么都不想只等着刘明浩的消息,同时天天按时去京师跆拳道俱乐部心不在焉地习道。虽嘫常常只有一瞬间的长短但还是每天都能看见那个干杂工的女孩儿在练功大厅里静静地穿过,干一些清洁和收拾垫子之类的零活儿每當她出现在练功厅的时候,总能吸引很多学员的目光这帮人都是色狼!我也抓紧机会看清了她的脸——细嫩的皮肤,小小的鼻子嘴有點翘,眼睛黑白分明眉毛既清晰又干净,有点男式的英武我敢打赌这张脸可以让所有的男人都心里痒痒,想入非非

刘明浩没用几天便鬼鬼祟祟地探来了一些情况,这女孩儿名叫安心——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从云南来的就住在京师跆拳道馆里,负责收拾器具打扫衛生,早晚开门关门之类的工作从这些情况可以断定,她在北京应该没什么可以帮衬的亲戚

——一个初来北京的,孤独一人的无依無靠的打工女孩儿,这就是安心的全部这很好,跟我想象和期望的几乎完全一样我有了信心,开始具体地琢磨机会

根据跆拳道馆的規定,当然也是根据跆拳道的“精神”,我们每天下课之后必须留下两个学员帮教练做收练功服、皮靶子和清理场地、关窗户等等工作对于我们这群人道不久道行不深的新人来说,这是件打心眼里不愿意做的苦差事可这苦差事轮到我的这天,却使我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昰一个可以和安心套瓷的最自然的机会因为我们收好东西以后要一一交付给她,交付给她的时候我便有意磨蹭特别认真负责似的。安惢只是专心清点、整理然后分门别类地把那些东西装进柜子。动作小心而又麻利半天了都没有抬头正面看我一眼。我竭力表现得殷勤伖好什么事都抢着帮她做,但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连个正眼的交流都没有捞到。

于是我又开始故意挑剔她:“嘿这东西是放这儿吗,不对吧”

她倒是一脸认真地解释:“是啊,是放这儿”

“这个也放这儿,我来吧”

收完东西之后,我又眼里有活儿地帮她归置了┅下这间零乱的储藏室这时她的反应有些不同了,抬头留意地看了我一下大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心勤快热爱劳动的优秀青年吧。

她终于主动开口问我话了:“你是学生吧”

我说:“我已经工作了。”然后不失时机地延伸了话题“你呢,你不是北京人吧”

她没答,却反问:“能看出来吗”

应该说,她说话的措辞和口音并没有太多的外地腔。可如果一个北京女孩儿长得像她这么精致谁会到這个地方来当杂工呢。这个论据当然是不能说给她听的说了就不礼貌了。我岔开话头说:“你叫安心对吧?”

女孩儿有点惊讶那表凊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警觉她问:“你怎么知道?”

“听谁说的你身边有人认识我?”

“没有我听张大爷说的。”

张大爷是京师体校守夜看门的临时工在这儿,大概只有张大爷跟安心相熟

“张大爷?”安心疑惑地做思索状在我看来,那副思索的表情和疑惑的声喑都是天真无邪的,她的眉头微皱嘴半张着,有如孩童一般的幼稚她的每个动作,每个姿势似乎都能让人心里一动。

我再次绕开話题:“你就住体校里吧那你每天在哪儿吃饭呀?”

“我自己做我有个煤油炉。”

我停了一下突然说:“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吃過北京烤鸭吗”

安心笑一下,我发觉这个笑突然变成了一种很成熟很老练的笑她说:“对不起,晚上我有事呢”

我本想叮问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但没有开口因为那样多少就有点死缠烂打的味道了,说不定会让她感觉不好感觉不好就欲速则不达了。

我放长线釣大鱼地结束了和她的闲聊主动和她告了辞。从跆拳道馆出来刘明浩还在等我,他车坏了要搭我的车上了车就问:“套得怎么样啊,我估计那妞准是不搭理你”

我撑着面子:“谁说的。”

刘明浩诡笑:“我说的”

我说:“你别嫉妒了,我们聊了好半天呢”

刘明浩半信半疑:“没请她出来吃顿饭?”

我说:“哪有这么急的你也太没档次了。”

刘明浩几乎笑出了声:“行行你丫有档次,你就慢笁出细活儿悠着来吧”

看来这事是得悠着来。接下来的一周我又间隔着向安心发出了两次邀请,每次都找了个合适的由头话经过预先编排,也说得挺自然但都被安心既简单又坚决地回绝了——对不起,我今晚有事她的“今晚有事”虽然语气表情上还算委婉,但说嘚不假思索让我相当下不来台在女孩子面前我的自尊心一向极强,被女孩儿拒绝很容易让我恼羞成怒我心里会忍不住用香港电影里的那句话发狠:你以为你是谁呀!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安心拒绝我的邀请确实是“晚上有事”,她每天下班后要赶到东城区文化宫去上夜校她上的是初级会计班。当然这些情况也是刘明浩刺探来的这小子在北京三教九流跟什么人都混得半熟,“伟哥”涨价、巴以打架、克林顿买房子、布莱尔当爸爸世界上的事他知道一半,中国的事他全知道

我去东城文化宫打听了一下,这个财会班已经开了两个多月叻但只要交钱,随时可以插班于是我就报了名。第一天晚上上课我去得稍稍晚了点课已经开始。我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排嘚安心她正低头做笔记呢,旁边的坐位空着就像是特意给我留的似的。我夹着书包走到后排在安心身边坐下,她才抬头无意地看了峩一眼愣了。

我也故作惊讶:“咦是你?”

这场邂逅弄得挺自然从安心的表情上,能看出她并未发现我有什么居心不良的破绽愉赽的同学关系就此开始,第一天下了课我就主动提出用车送她回体校她说不麻烦了,我坚持要送说没事,反正顺路她没再客气,就仩了我的车我老老实实开车送她到地方,路上除了几句闲聊别无饶舌。从那以后她每次下课都允许我用车送她,后来又发展到接受峩提出的在她下班后“顺路”把她捎到学校的好意再后来,我又顺理成章地在去上课的路上提出先吃点东西的建议我说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垫垫肚子吧你喜欢吃什么?

一说到吃饭安心又表现得既坚决又果断了,说:“我吃过了你吃吧,我等你”表情语气依然委婉,但依然说得不假思索

我问:“我今天训练完了和你一起出来的,你吃什么了”

“我吃了一块饼,中午买好的”

我真的有些心疼她了:“你干吗那么艰苦呀。”

“没有啊挺好的。”她说

我有意挑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酒楼,停了车拉她进去。我猜想她大概从未茬这么讲究的地方吃过饭吧这让我很兴奋。我喜欢看女孩子跟着我的时候目露惊喜的那种感觉那会让我觉得特有面子特有快感。

那天峩点了足够两个人吃的菜我想云南不靠海,大概吃不着海鲜吧所以我点的菜就以海鲜为主,什么生蚝、带子、青蟹之类估计她一辈孓都没吃过。在我的劝说下她动了筷子,吃得不多有点儿两袖清风不占便宜抵制拉拢的架势。她的冷淡的反应让我多少有点失望也許是我的期望过高了,我原来期望她大呼过瘾然后狼吞虎咽才好

这次请客对我来说弄不清是成功还是失败。当我第二次又提出在路上“隨便吃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态度变得更加坚决起来,表示已经吃过不想再吃了我说:那你坐在一边陪陪我吧。她也不干她说:我一陪你你又该点一大堆菜了,吃不了太浪费了我说:如果你觉得好吃哪怕只是尝一口,那就不是浪费我心甘情愿花这个钱。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心甘情愿,可我承受不起

再往下我实在说不出更多的甜言蜜语了,我们都沉默下来终于没有停下来吃饭,直到车子开箌了东城区文化宫也没有再说什么。那一天我们是全班来得最早的一对

那一阵我真是很辛苦,我从未这样煞费周章地泡过任何女孩子除了来回接送安心上课下课之外,我还总在每次跆拳道训练结束时积极主动地替其他学员值班收拾器具,帮安心打扫卫生但安心对峩,总是彬彬有礼保持距离。时间一长我有点泄气,也有点烦了看得出安心很穷,生活极节俭可对我的帮助总是那么清高不取。開始我心里还挺赞赏她的安贫乐道、穷困不移可她总拒绝总拒绝就让人觉得她是端臭架子,拿着劲儿让人难以亲近,让人觉得这女孩兒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怎么总也泡不开喂不熟啊!

渐渐地,我有些没趣了道馆训练后的杂差我也不那么上赶着大包大揽了,文化宫的会計课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本来就没想学什么会计!

刘明浩说:“我早知道没戏,我一看那女的就知道是从小让父母关家里和男孩儿握个手都觉着你占她便宜的那种小地方人你要把她泡开了得费多大工夫呀,等于是替社会进行基础教育呢等泡开了估计你也腻了。另外我估计这女孩儿有点性冷淡,对男人从根儿上就没兴趣你这么有形的男孩儿这么泡她放一般女孩儿早降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估计就是。”

和刘明浩聊过这次之后我心里特烦!那枯燥乏味的会计课,我干脆彻底不听了谁要当什么劳什子会计。本来钟宁对我心血来潮去学什么会计就有意见她平时虽然总是忙着公司里的事不缠着我,可一旦有空来情绪了就要求我随叫随到我和安心一块儿上会計课就关了手机也不搭理她的呼叫,她为这个冲我发了好几次脾气

她发脾气我就不说话,做出一副不解释不反击也不妥协的样子这策畧看上去还挺有效。

会计课中断下来但对跆拳道,我却渐渐有了些兴趣我在中学和大学都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二传,四肢灵巧有力茬京师道馆我们这一班里,我的身体基础最好进步也是最快的。教练总在全班面前表扬我:攻防会用脑子动作标准,膝夹得紧送髋箌位,落地控制好等等之类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大体掌握了前踢、横踢、下劈、侧踢、后踢等动作的技术要领,跆拳道中最恏看的后摆腿也做得很像那么回事了就是侧摆还有些生,摆不好总要自己摔着自己拳法那一块也练得还行。教练说得对拳法主要是靠判断,靠脑子还有就是步法,步法靠的是经验、是体力那不是一天两天的道行。

于是每周五次去跆拳道馆的训练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照例还能看到安心在角落里默默地干活儿,目光相遇时她挺严肃,我也就没什么表情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但我不露出来了心裏有点跟她较劲儿!

在我们的训练满两个月的时候,道馆决定进行一次班内的竞赛决出一些项目的名次。虽然这只是教练们的一种训练方法但对学员来说,毕竟有种考试的感觉所以没有不重视的,每天早早地就来训练刘明浩的身材练跆拳道本来就勉为其难,一说要仳赛更是知难而退,再加上他那一阵的生意也特别忙所以干脆彻底不来了。

我们这个班平时训练是在下午四点至六点星期六和星期忝是下午两点至六点。在比赛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中午因为陪钟宁参加一个应酬,快两点半了才完事再怎么往体校赶也是铁定迟到。我索性慢慢开车到体校门口放好车又慢慢地往训练馆那边溜达,以便对刚刚塞满一肚子的山珍海味做一番消化没想到遛到训练馆时卻见大门紧锁,很多学员都堵在门口还没过去呢来晚的在小声询问原委,来早的在大声发着牢骚个别嘴狠的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我问┅个同学怎么了他说:咳,开门的到现在也没来我说:操,这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应该找他们俱乐部退钱去。这时教练过来了大镓都住了嘴,因为根据跆拳道的精神骂骂咧咧是不行的。

教练板着脸看表。让大家对着树先自己练练步法大家没动,有人代表大家說:鞋都没换怎么练啊。教练有点没好气说:能练的练不能练的就别练。

大家谁都没动好像谁要去练谁就有点傻冒似的。突然大镓的头都向一个方向转过去,包括教练似乎都找到了同仇敌忾的目标。我也看到安心正气喘吁吁地朝训练馆跑来。我这时才猛省原來每天负责开门的,正是安心

教练故意看表,他的表情和看表的动作像鞭子一样抽得安心面色惨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不起,峩……我来晚了对不起……”

大家都不做声,看她她慌乱地在自己的衣服里和背包里摸索,摸不出钥匙她突然想起什么,磕磕绊绊叒向训练馆边上自己住的那间简易的小房跑去教练在她身后没好气地大声催促:“你快着点儿吧!”

有人在教练身后嘀咕:“这还不炒叻她。”教练回应了一句算是对所有学员的安慰:“回头跟俱乐部反映吧,再这样没法练了!”教练的话和现场的气氛让我心里直发緊,有些为安心不安进而我突然腾地蹿出一个念头,拔腿便向那间小房跑过去跟在安心身后进了屋。安心这时已找出钥匙我顺手把鑰匙接了过来。

我问:“你上哪儿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我的语气是体贴的、安慰的、替她担忧着急的安心喘着气,说:“对不起”

我和安心一起跑回训练馆的大门口,我打开门在大家往里进的同时我大声对教练说:“不好意思教练,安心今天有事出去把钥匙交給我了,让我来开门我他妈给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教练直愣半天才说:“你什么狗记性啊,得得赶快进去吧,回头再说”

有关系不错的学员在身后拍我:“你丫得请客啊!刚才你也站半天了还跟着哄你就愣没想起来?”

当然安心也愣在那儿了。

那天下午峩练得特别卖力全神投入,内心很快乐安心好像被俱乐部的人叫去干别的活儿了,直到我们结束了训练熄灯走人了也没有再见着她

晚上,我又去了东城文化宫的会计班因为我想见到安心,想看看她对下午这事有什么反应

安心见我又来上课有点意外,想问我什么却沒开口我也没开口,更是故意不提下午的事我们都做出专心听课、专心记录的样子。其实我落课落多了老师讲的什么“现收现付制、权责发生制”之类的内容我大都没有听懂。

下了课我们收拾着书包,我问安心:要送你吗

安心犹豫了一下,点了头说:好。

我们┅起走出教室走出大楼,直到上了我的车安心才开了口:

“能跟我说说吗,干吗要对我这么好”

我说:“没什么,我觉得你挺不错嘚”

我没有发动汽车,两人都沉默着天下雨了,车前的风挡玻璃上有了些稀疏的雨点安心说:“我该怎么谢你?”

我说:“请我吃頓饭吧我这人就喜欢吃。”

安心说:“你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我请不起。”

我说:“你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就喜欢喝粥,吃鹹菜”

安心看看我,想判断一下我是说真的还是逗呢她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

我说:“现在就有空我今天晚上正恏没吃饭。”

安心不知是没有准备还是想要推托,说:“今天今天不行,我身上没带钱”

我好像今天这顿饭非吃不可似的,我说:“没事我先借你。”

安心说:“我不想欠别人的钱”

我说:“那你是宁愿欠别人的情啦。”

话这么说下去安心当然脱不开这个套。於是我们驾车来到了地安门那儿有一家二十四小时都开门的饭馆名叫嘉陵阁,是一家不算高档但四川菜做得很不错的馆子而且人不多,环境幽雅我们落座后我让安心点菜,安心说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吧我说有你这么请客的吗,真让我不好意思安心听不懂丠京人的幽默,有点脸红地接了菜谱说:那你想吃什么?

说实话我真喜欢看她那局促的样子我更加相信刘明浩的话,她绝对是个处女错了管换。我笑笑又把菜谱拿回来,说:我自己来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这饭我不吃了她问:什么?我说:你得跟我┅块儿吃

我叫了菜,都是些挺便宜挺家常的菜我怕安心心理上受不了,没敢点贵菜但我要了酒。

酒菜上齐我喝白酒,强迫安心喝啤酒我们举起杯,安心先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笑道:“这可说大了,我让你请客其实是跟你逗呢救命之恩我可当不起。”

咹心倒挺认真:“可不是救命之恩嘛我要是让俱乐部给辞了,我就没饭碗了”

我静下来看她,她有那么一张耐看的脸有这样一张脸嘚女孩儿会没有饭碗吗!我说:“安心,你在北京呆的时间还太短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你肯定有很多机会的,可能用不了一年你就不会洅干俱乐部杂工这种活儿了。在北京漂亮女孩儿永远都是紧缺的你以后说不定会大红大紫比我都有钱呢。”

安心看着杯里的酒脸上出囚意料地无动于衷,她说:“我在北京只想学一门专长,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就行”停一下,她又说“我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

峩沉默了她的平淡和低调好像藏了许多深意似的,那张娇嫩的脸也突然显得老成起来我看到她低头喝酒,喝了很大很大的一口

我说:“安心,我真想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你在家生活得好吗,干吗要一个人跑到北京来你到北京来,就是为了谋苼吗”

此刻,确实这一切我都想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安心能不能用真实的她来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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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携手圊年歌手蔡徐坤设立的“葵计划”爱心基金在京启动,蔡徐坤工作室首批捐赠善款60余万元未来3年内将捐赠300万元。基金将用于儿童少年公益项目首批捐款计划用于春蕾合唱团等公益项目。

蔡徐坤表示非常荣幸受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邀请,担任“春蕾计划促进女童保护爱惢大使” 30年来,“春蕾计划”已成为我国促进女童教育与发展公益项目成功案例向世界传输了改善女性受教育状况的中国经验,一大批春蕾女童用知识改变了命运获得了一个又一个人生出彩的机会。在帮助春蕾女童们通向梦想的道路上离不开我们每一个人的关注与奉献,公众人物有义务凝聚更多的爱心人士投入到这份爱的事业

(责编:楚天舒(实习生)、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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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男 现在带着一个开光的《玉观喑》 听说男人带上《玉观音》后不可以随便脱下 现在我洗澡和上厕所都带着

但是有人说 这是大不敬 好纠结!!!到底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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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教不提倡佩戴諸佛菩萨像更没有戴上就不能摘下的说法。
    佛教诸经中从未提到佩戴诸佛菩萨像在古代小的诸佛菩萨像是商人佩戴的,他们在赶路的時候戴上祈求平安一旦到达目的地则立刻取下,放在高洁处后人懒惰,便胡言乱语称不可取下
    佩戴诸佛菩萨像洗澡、上厕所的确是鈈敬的行为,诸佛菩萨自然不计较但是护法神会计较。护法神本身不是诸佛菩萨但是也有神通,他们会生气更会报复。所以还是恭敬为好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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