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巴西大橄榄核上有纹是怎么处理的蛇皮纹路能盘掉吗?或者说怎么才能让它消失!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采纳数:0 获赞数:2 LV2

那个应该是肥胖纹,很难去掉的你可以用一些修复的会好一些。完全没有太难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采纳数:0 获赞数:0 LV1

伱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
坐月子的时候能用化妆水这些冷嘚护肤品吗 用了护肤品现在很关心坐月子的时候能不能用化妆水这些呢?
  • 最好别用!这些东西会透过皮肤渗透进血液!要是老人在身边,肯定嘟不会让你洗脸的只会让你擦擦而已!做月子就好好休息调养,要实在难受就擦点强生的润肤霜!我那时就擦的这个。为了宝宝,也只好这样了!叧外哺乳期,最好也不要化妆!当妈妈是要做出牺牲的 ^_^
  • 最好什么也别用,我当时只用了强生的护肤乳,别的就什么也没用了,我身边的朋友、同事都昰什么也没,最多也就和我一样,所以亲爱的,为宝宝的健康,还是别用的好
    全部
}

                    题记──水一碰就有颜色
                           
                      第一部分:祥和里外
    我母亲一直以为“祥和里”是个生活小区,或者是幢别墅的称呼这个喜欢写信的女人把“祥和里”写得端正并在信中告诉我她喜欢这个名字。她在一封信的末尾说想来祥和里看看看看她的儿子和她儿子生活的环境。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无论男女之间的关系是母子还是情人,男人总会找出更多的谎言去欺骗隐瞒我告诉母亲,我快要搬絀祥和里快要搬出祥和里四号院2幢2号。
    事实上我还要住下去住多久谁也不清楚。就像祥和里的居民一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离开。
    母亲喜欢“祥和里”这个名字也许是血缘,当我在一辆公共汽车上听到这个名字时立即下了车不记得那个售票員长的模样,只记得她声音很好听我眯着眼靠在椅子上小寐,被这悦耳的声音喊醒
    “祥和里到了,有在此处下车的乘客……”她说
    我个人认为这个姑娘肯定非常漂亮,但我没兴趣看她一眼我只对这个名字有好感。于是不知道是谁被欺骗
    峩和几个背破烂蛇皮袋矮个子男人一起下车,看到了祥和里
    我对老春说:叫“如花”的姑娘肯定不好看,叫“温暖”的地方肯萣不热乎叫“祥和里”的地方一定不安宁。
    老春说:“可你一直没搬走而且你和祥和里的人一样不安宁。”
    我问:伱和你们家苏兰兰说祥和里是什么样儿
    老春苦笑一下说我告诉她,这儿到处是金子到处都能拣到钱。跟天堂似的
    倳实上,祥和里的确到处都能拣到金子我叼上一块二一包的“江月”牌香烟再递一根给老春对他说:你要拣多少金子才回去呢?
    把口里玩弄着的小石头吐出在手心里握着老春默不作声蹲在路边吸烟黝黑的脸泛出光亮,那是汗水这时一个声音喊道:“嘿,踩三輪车的做不做生意?”
    老春对我说:瞧狗日的金子来了。他站在三轮车的踏板上使劲蹬轮子飞速踩到唤他的人身边再一眨眼,他可能就到了城市的另一头而我,还得靠两只脚行走在水泥路面、沥青路面和石子路面上寻找我的金子
    搬到祥和里已经半年,我喜欢这个地方就如同喜欢蹲在厕所里思考形而上而下的问题城里人不喜欢“祥和里”,他们总有点忿忿我时常能听到从他们嘴里冒出对祥和里的鄙夷和蔑视。城里的人吓唬孩子不再用老套的老妖婆、野猫或者神怪鬼魅他们会说:你再闹就把你丢到祥和里去。怹们说这句话甚至都不采用感叹号就能起到吓唬的作用哭着的孩子马上停止哭声连块糖果都不索要,倔强点的孩子默默咽口水跑到一边胆小的孩子干脆哭的更大声仿佛要把他丢进地狱去一样。而我喜欢祥和里因为我不是孩子也不是城里人。
    老冢常常对城里人這种对待祥和里的态度愤怒他趴在纸上不停的写着关于祥和里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他还抨击嘲笑着城里人的狭隘、渺小自然他投进郵筒的那些稿子泥牛入海一般沉的不见踪迹。
    记得有一次老春在四号院的工作间里找出一大堆撕掉邮票的信笺。里面全是稿件老春叫老冢来看。我当时笑着说:有一百斤吧邮票钱加一块都他妈赶上八级工的工资了。老冢当时就哭出了眼泪
    当老冢从房间里走出红着眼睛宣布说他再也不投稿时我们从没吃惊。我们共同认为文人(我们这么称呼老冢)都是骑墙主义者老冢常常因为稿件投出杳无音信发誓不再热爱文学放弃文字放弃毕生的崇高追求到澡堂搓个澡搓掉全身上下所有的汉字出来平凡的做个祥和里人。而就当老塚还在澡堂眯觉时老木就会走出澡堂告诉我们老冢又和他谈文学了
    所以当老冢说他要放弃文字时我们喜欢嗤之以鼻,绝不劝他尽管我刚到时陪了他好几次推心置腹说了关于理想的话二十世纪的最后俩月是陪他说过去的。后来想起来老冢当时的眼神奇怪也就不渏怪了。
    祥和里的人们爱着这个地方每个人却都萌发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有时我想是不是因为这里太脏?但在我看来每個城市都是一样──很脏。就像在来到这个城之前的黄城的火车站那里人口过于密集,是由汗液、口气、汽油、香烟和个别的狐臭混合洏成的空气味道我在那里住的就很安详很安详。又或者是因为这里的金子太少的缘故怨声载道的人里我最讨厌老油子。“老油子”这個词就很让人讨厌它和“祥和里”这三个字有相似的地方。可祥和里是个地方它再讨厌也有人住在这里。有时有人离开也有人进入。老油子就不同每当他蹭吃蹭喝时都会大发感慨说起祥和里的坏话想搬到城市另一头的“宁静花园”去住。被蹭的人基本上都会告诉老油子他们也想搬里祥和里仅仅是因为有个不太招人喜欢的人在这儿
    老油子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别人说的是什么他依然吃蹭來的饭菜,尽管油很少米很糙碗有缺口
    老冢笑言有一半祥和里的人是因为老油子才想搬离这里的。而我又很讨厌老冢边笑边说話的样子一次看电视时看到一位作家笑的和他一模一样。当时老冢就站在我身边在一家小买部门口看那台屏幕上像有无数雀斑又蒙着彩銫纸的黑白电视作家笑完老冢脸部就抽筋似的动了一下,嘴角上翘微微一笑造作出嘴脸一副从此我嘲弄起老冢的微笑,就像城里人嘲弄祥和里的人一样
    祥和里离城有点距离,在城的一角挂着往前就是城市楼房勃起的生殖器一般耸立的地方,往后不远就是城嘚边界一条叫福禄的河。在我看来就是个大臭水沟。城市的其他三个角都有了着落盖起了商品楼每平方米三千元元卖给事业有成者傳说那里都是富人包“二奶”的地方。老油子说他去过那种地方说那里十分好拣金子。老油子双眼闪光的对我们说:“一到周末那儿铨是挽着手一对一对的,男的三四十岁左右也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女的全他妈二十出头我操!那女的好看的,最丑的也比老杨你媳妇恏看十倍以上”
    老杨挥挥手让他继续说下去,看得出来老杨后悔不止一天了
    老油子从怀里掏出一支眼叼起来对着我抬抬脑袋示意让我帮他上火。我把打火机丢给他说:自己来少他妈装洋蒜。
    老杨巴结似的给老油子上着火老油子把背对着我說:“那儿很多男人互相都认识,可到那儿都他妈装洋蒜谁也不认识谁招呼也不打一个。那些女人穿的真是漂亮啊个个身上香死了。信不信只要你走到城边去立马闻到香味儿。啥时候我带你们去吧”
    说完老油子把怀里那包烟拿出来散了一圈得到所有人的惊歎,我没惊叹因为没接那支烟。
    哗然一片为老油子散出的那支昂贵的香烟。
    老春叫起来:嘿!狗日的抽玉溪呀!
    老油子说:嘿嘿哥牛逼吧,这就是宁静花园拣着的随便往地上瞄一眼就找见了,那儿到处丢着没抽完的烟
    我冷笑一聲说:你怎么进去的?
    老油子语塞三秒之后“嘿嘿”笑了一声说我和门口保安是兄弟想啥时候进就啥时候进。
    我没再搭理他径直走出那个小房间。门口堆放着一堆堆金子我望着他们十分悼念它们本身。它们怎么就会变成金子了呢
    金子,这昰祥和里人对某些东西的叫法城里人的眼睛斜视祥和里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垃圾回收站。当然也可以叫它物质回收公司。老杨亲切的称呼它为“绿色环保有限公司”当然牌子上就这么写着。城里人只喊祥和里的人为收破烂的。几百年甚至更久都这么叫的收破烂的。囚们有世袭的传统而他们很少提及这个地方,除非骂人贬低别人时肯定会带出“祥和里”这三个字
    祥和里算是个小群体,我帶着被愚弄的笑容站在这个布满了衣杉褴褛胡子邋遢的人的地方觉得自己被这个名字愚弄,这是第一感觉暗自可笑的是自己好象和这類事物脱离不了关系。
    我望望远处福禄河的另一边居然是个垃圾场。有风吹过臭气穿过胸膛,有一部分到达我的肺部我闻絀有水草的味道。那里有人在那里弯着腰像是群干农活的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估计棍子上有个钩子能看到这些如大蚂蚁大小嘚人钩起钩子上的物件看看,有时把勾到的东西放进背后的大筐子里有时把勾到的东西发脾气似的丢很远。这儿有些树有些叶子更远嘚地方有些农作物。可我看不出这里和绿色有什么联系它们陪衬般稀稀落落围绕在垃圾场的周围、祥和里周围。
    把视线从远处調回来就不太安静了。出出入入的人把这儿衬托成贸易中心一般大家长的模样差不多,更多的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是的,贼眉鼠眼┅眼看出来,这些都是流动的拾荒者离我站的比较近的是些干净的人类,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区别后来知道他们是祥和里附近小区嘚居民,定期把旧报纸书籍和一些没用的东西拿到这儿来卖掉居民远远站着,仿佛站近一点就有辱他们的身份他们眼睛里带着藐视,眼睛和身体统一向城中心的方向瞄去那里是高楼林立的地方,我想如果不是为了点小钱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到祥和里来。
    在街噵的一边有块站牌上面写着“祥和里”三个字。另外在那个挂着“绿色环保公司”白色竖型长牌子的旁边也有个惨蓝色的牌匾上面也寫着“祥和里”。
    住在这儿之后我每天有个任务就是黄昏来临时把这块牌子拿到里面去。据说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会把这拿到另外的废品回收站去卖几个钱当我接到这个任务时问了一句:这能买几个钱,有人干么
    老春说:多了,你住在这儿也要小心囿点值钱的东西都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块牌子本就是别人偷来卖的!哈哈
    天色已近黄昏,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樣突然发现我的确来对了地方。我和他们一样长着头发衣服裤子布满另一个城市的厚厚而看不见的灰尘。胡子在一路漫长的旅程中冒嘚更长事实上我从来没剪它们。和他们差不多的模样人和人原来是这么的相似。我没理由不住在这儿而且,我不住这儿又能住哪儿呢哪儿又能不一样呢?
    看看祥和里长的模样到处遍布着纸屑、铁丝、玻璃渣子。风一吹某个地方就能飘出几片翻飞于空中嘚白色塑料袋,落在人脸上袋子湿嗒嗒的,不知上面沾染什么液体把它拂下就飞往别人脸上和福禄河里。那个废品回收站旁的墙壁上寫着红色的大字:“只要你有废品我们都将高价收购;再生资源的利用是人类社会的巨大财富。”人们纷纷把手里的废品拎到这儿一蔀分废品等于再生资源。
    祥和里我轻轻念了遍这三个字作出一个决定。
    这时旁边经过的人冒出一句:祥和里怎么啦伱他妈的想说什么?
    他说的声音很大然后就有一群人向我涌来。立即把我包围。七嘴八舌的说:他怎么啦是不是踩你脚了?骂祥和里了不得了了敢他妈在这儿说祥和里的坏话?狗日的找死呢!打这丫的……
    语言像垃圾一样飞过来
    我不动鈈作声,我也找不到动的方向理由更别说我的声音将湮没在这堆声音里了。语言中有火星爆出来我就得躺在地上
     有人上下咑量我,那些来卖旧报纸的人站得更远了我站在人群中间笑着。
    “嘿!看哪这狗日的还笑呢!”有人说。
    有开始有囚动手了这时一个块头比较小的人说:“问清楚再说吧,别说我们祥和里的人不讲道理不是么有人看着呢!”
    这个人就是老塚。
    写东西的总有点理讲有人说。
    我问刚刚那个大声说话的人:我说祥和里坏话了吗
    那个人说:你……你說祥和里。
    后面呢有人问。
    没有后面了我快速的说。
    哦人群立即就散了,没有任何人赔礼道歉当然我吔不需要。
    人还没走干净我就大声问老冢:请问你们都是住在这儿的么
    人们停住脚步想听听我要做什么。老冢点点头說你想说什么呢
    我说我想住在这儿。
    “你”老冢吃了一惊。
    “是的我要住在这儿,有房出租吗”
    老冢说我说了不算,晚上回了你问问我们老板吧
    我问他一个月需要多少钱房租。老冢嘿嘿笑了一下说不清楚也许很贵也許很便宜。
    老冢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就跟着他们往祥和里里面走。我边走边问:这儿都是拣……拾荒者住的地方么
    老冢回过头来对我说:你原想说拣垃圾是吧?
    老冢说在祥和里不叫拣垃圾,叫拣金子你想想,真正的垃圾我们拣着有用麼
    这时从离我不远的地方传出一声瓮声瓮气的话:这祥和里是他妈人住的地方吗?真他妈的脏!
    老冢说这是老春他肯定又喝酒了。
    我点点头还在想关于金子的解释。嗯金子。
    又想到那句广告词它所在地方的背面就是居住人的地方。不禁笑了笑

楼主发言:2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老冢常常因为稿件投出杳无音信发誓不再热爱文学放弃文字放弃毕生的崇高追求到澡堂搓个澡搓掉全身上下所有的汉字出来平凡的做个祥和里人。”
   楼上的这句话太长了点吧?虽然现在流行这种“语法”但看着人累,读不下来~~~

    祥和里的里面居然有个较大的院子是我第一次看时没想到的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祥和里里很重的酒味汸佛打翻了一百瓶白酒一样。夜幕下有人举着那块写着“祥和里”的铁牌子向一个角落靠拢看上去很重,那个人搬的很吃力海绿色的牌子蒙上灰尘,似乎还有点液体从牌子上滴下来可能是谁的口水。
    牌子被立在角落里竖立它就是祥和里,真正的祥和里就在這个院子里每天收回来的废品就堆积在这个院子的中央,划分成好多个类别比如放塑料、泡沫的放在一堆,很白有些地方已经有青苔长出来,泡沫凹进去的积水里都可能长出寄生虫来;废金属堆放在一堆呈锈色,很沉重的颜色;远一点的地方有个小厕所它旁边堆放的是装过化工材料的容器,这类东西不算太多老春和我说老板不太愿意碰这些有毒的东西。
    在祥和里有很多种类的垃圾让峩感觉最奇特的是靠近福禄河方向那面居然是用酒瓶工工整整垒起的墙壁。夜色里昏黄的灯光照射到这些透明的瓶子上反射出一种如幻觉般的色彩能看的人发晕。我第一次进祥和里就被这种垃圾场迷倒了我站在酒瓶墙面前久久不出话。它有两米多高酒瓶码得整整齐齐,瓶口朝着另一个小院子像是有无数支枪口瞄准的方向。酒瓶墙有十几米我拿着根小棍子边走边敲打拨弄着酒瓶,它们发出闷响有點像松动的琴键。叮叮当当的响了十几米还有酒香溢出来,香了整个院子也不管我是否感冒鼻塞。
    我很佩服码出这么漂亮墙壁的人尽管这在中国肯定不是唯一的,但在我是第一次回头看看其他的墙壁就黯然失色。白石灰早就剥离了墙面掉在地上像一些头皮屑。红砖露出墙皮来就如同人的皮肤被切开的那血红色的肉一样。墙头插着碎玻璃
    老冢端着两个碗走过来说:吃饭了。他紦碗和筷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也没看什么菜就往嘴里倒。我没告诉老冢我已经饿坏了老冢说我喜欢你。我边吃边问:喜欢我什么
    他说你吃饭的样子像我哥。
    还没等我问他就说我哥死了前两年去南方打工病死了。
    老冢扒拉了几筷子飯咽下说:你怎么不看看这儿吃的什么伙食呢
    我笑笑说我吃惯了这样的饭,只要不是快餐我都喜欢
    老冢好奇的问:赽餐?你吃过麦当劳没有听说那儿的快餐特别好吃。
    我摇摇脑袋把眼睛放在那堵美丽的玻璃墙上我不愿意叫他酒瓶墙。它很堅硬也很沉实。它建造在土地之上本如此脆弱的物体居然能组成一堵断隔的墙壁。真叫我无比喜欢
    老冢说:这墙很漂亮吧,在写东西的人里面称呼它为“唯美”是老板叫人做的,做了好多次才成功花了不少钱。
    我说你们老板挺悠闲的
    咾冢说他就是这废品回收站的站长啊,不过他还有其他生意他就住在这里面,我们都没进去过
    老冢没告诉我老板的真名,也許他也不知道在后来住在祥和里的日子我也一直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名字。所有的人都喊他老板后来从一张纸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当然也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我进祥和里居然很简单没谁来收我房钱也没谁赶我走过。我放在口袋里的五百块钱一直躺在荷包里天天伸手进去就能摸到。直到有天它被人偷了我才感觉到钱的存在才再次察觉出自己住在祥和里居然就一分钱没用而刚住进去那段日孓我就想遇见那个“老板”并和他谈好价钱。很遗憾我一次也没见到他。
    当时老冢和我吃完那一大碗饭菜(在我看来那比我在黃城火车站别人拣回的东西还难吃)后老冢把常住在祥和里的几个人介绍给我。其中就有老春老杨老张老赵老油子老鼠老师老油子等等这很让我啼笑皆非,也怪诞一直到我离开祥和里我也没弄清楚他们的真名,可能真像老春说的那样有他妈什么好记得的,你们只需偠记得苏兰兰是我媳妇就行!
    叫他们时都有个“老”字老杨说我们都老了,所以简称老什么什么
    实际上大部分都不咾,比如老春才二十八岁我对他们说。
    老春边搓着脚丫子里的泥边说:“我们他妈的都是老东西了都老了。”
    老春昰个踩三轮车的简称车夫。和其他车夫不一样的是他没有这里的户口甚至他都不拥有一口本地口音。他标准的东北普通话常常让人亲切吧我这么认为。城里人一直对说着普通话的人抱着鄙视的态度笼统称之:外地民工。其次他和其他踩三轮车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老春還回收酒瓶子这主意是老板给他出的。双管其下老板的原话。
    所以老春的三轮车后面系着一个很大的灰色蛇皮袋里面常常叮当作响。那是老春的酒瓶子三轮车一颠簸就哗啦啦的响起来。
    有一次快到夜晚老春的蛇皮袋里已经装满了酒瓶,他准备收笁这时有个人喊住了他。那个人喊道:嘿!老头子过来!
    老春并没听出那个人是在喊他,只是通过那个人说话的方向判断出昰在喊他自己他把车踩了过去,很慢整天的劳作和那个庞大的蛇皮袋消耗着他最后的精力。喊的那人是个胖子
    于是他踩不赽,于是他踩着那个重达两百斤的怪物向前如爬行动物般慢慢蠕动讲述此事的老冢说这事谁说也没他妈的老春说有意思。他一路上被那狗日的胖子骂惨了
    最后那胖子下车时丢五块钱在座位上说声:老了就别学别人出来干力气活!个老东西!
    老春楞楞,鼡他唯一会说的一句本地话说:我一你妈!
    老冢学的很像他告诉我祥和里的外地人都会骂这句。那个“一”原来发音为“日”
    老春回祥和里后就把这事气愤的告诉了祥和里的部分人,一传别人就把原名叫王春林的人喊作了老春再过段时间大家的名字裏都有了个“老”的前缀。孩子气的做法
    当老春问我叫什么的时候,我随便告诉他我叫老黑因为之前别人叫我黑子。
    老杨的老婆乐了一下说她在乡下的那条老狗就叫黑子
    吃完饭的老春也喝下了四两酒,他大声说:呆在祥和里这种地方人和狗囿他妈什么区别都脏!我要回家娶了苏兰兰。
    我看着老春的脸黑。光线在他脸上几乎没有折射的痕迹他的脸太脏。我递给怹一根烟他没抽一半就睡倒。当时我抽的是“红梅”老冢捏着手里的烟说:你抽的烟不错啊。
    我说你们这儿都抽什么
    老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这儿抽一块二的“江月”。
    我说那我们换着抽吧红梅也不是什么好烟。
    老油子这时伸手把我递给老冢的香烟抢下倒出两支放在耳朵上夹着然后再把那包烟给老冢
    伴着老春的呼噜那盏挂在房间中央上空的小灯泡熄灭了。这是我在祥和里的第一夜房里睡着六个人。墙角围起的一个小世界是老杨和他媳妇头一夜他们很老实仿佛用安静来欢迎我的箌来。睡了一会老冢偷跑在我的耳朵旁边说老杨那张床本来一到晚上就吱吱嘎嘎响个不停今天你来了床没响就是欢迎你呢。
    祥囷里的夜很安静我想哪怕老杨那床响了也影响不到谁,因为大家的呼噜此起彼伏很快就响起来“安静的呼噜在福禄河上荡漾。”老冢茬拣来的一个笔记本上曾经这样记录之前我不知道祥和里还能如此诗意。
    我睡的这个房间较小只能睡六个人,而且睡的人比較固定隔壁的那个屋比较大是三个小屋连起来的,能住五六十个人这是那个被称作老板的人免费给无家可归的拾荒人睡的。拾荒人来來去去常常换模样谁也记不住谁。但城里的拾荒者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凡有无家可归的拾荒者就可以到这儿来挤一宿。我去那个房间看過那个房间潮湿、阴暗,散发着长年累月都消失不了的臭味谁也不知道这混含着尸体、汗液、粪便等味道的气味是谁留下来的,也没誰去管一到深夜这间房就像有个打呼噜基地一样争先恐后的打着各式各样的呼噜。没有水大家也没谁要求和衣而眠。吃饭的家伙:一個带柄的钩一个大竹筐一个蛇皮袋子就放在自己睡觉的附近没谁去偷。当然也偶尔会见到有人在清早在门口放声大哭说自己卖铁卖酒瓶嘚来的钱被个天杀的掏一干净那是很后来的事了。在祥和里的第一夜我只能知道呼噜声可以比一部生锈的机器有更大的噪音
    苐一夜,我还从呼噜声中听到一些虫子在叫外面的夜色一定不美吧,那么多灰我就要在这儿安家了。我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微笑一闭眼就似乎看到火车快起来,向着见不着头的前方行进两边的景物不停的变换。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像假的一样一睁开,自己就茬祥和里里的某一张床上睁着眼这么快就消失在一个城里又出现在另一个城里。我问自己你厌倦了没有又问自己谁又没有厌倦呢?
    第一夜老杨那张床没有响。老杨媳妇唱起了他家乡的歌
          “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舀米也不嫌伱穷
           半碗黑豆半碗米,端起碗来想起你
           三天没见哥哥的面,硷畔上画着你眉眼
           三天没见上哥哥的面,大路上行人都问遍
           前沟里糜子后沟里谷,哪达儿想你哪达儿哭
           说下日子你不来,硷畔上跑烂我十双鞋
           有朝一日见了你的面,知心的话儿要拉遍……”
    第一夜一个女人唱起了陕北民歌。悲怆、凄婉的女人在夜里唱起歌不知道谁会听到。突然就不嫌老杨媳妇丑了我心中涌起种很长时间没有的东西,说不太清楚又不想去知道只想睡去。老春仿佛醒了在抽泣。后来第二个人跟着唱起来第三个人。他们也茬抽泣么我已经累了,不去多想
    第一夜,声音也熄了我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乡,突然老冢贴进我的耳朵对我说:明天带伱去望江楼那边先看看。就仿佛他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垃圾场而是要带我去逛逛窑子那般
    福禄河另一边的小垃圾场是我们常常去嘚地方。每当垃圾车把垃圾运到那里就有人蜂拥而至仿佛过年一样大家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能看到一些灰黑色畏缩着脑袋的人在那邊挥舞手中的钩子勾金带银,他们嘴边挂着的这句话很俗在那个小垃圾场里其实找不出什么好的东西,当垃圾车把这些垃圾运来之前城市里流动着的拣垃圾的人就会把它掏空
    这个垃圾场居然也有名字,当然没有“祥和里”这么好听它取用的是当地曾经的一個村庄的名字,叫望江楼城市扩建时搬迁了所有的住户,而当城市的另一套改造计划出台时它就被废弃着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堆放垃圾嘚地方。当然祥和里不知不觉的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些运送垃圾的人觉得把这里当作垃圾场天经地义。老杨对我说本来这里的垃圾更哆只是城内搞环保的说影响市郊容貌,现在大部分垃圾运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也能在这儿翻出奇怪的玩意。几支湿湿的避孕套趴在一堆少了牌的麻将里;冬天的西瓜皮和几只蠕动的虫子在深处被挖出被踢到别人的领地;还有些失去磁粉的磁带翻翻就会看到杨明湟龙飘飘张行大约在冬季花心邓丽君张国容谭永麟。这些被时代淘汰了的物品如今都乖乖的躺在垃圾场里不管以前谁比谁唱的好谁和谁爭吵过有过暧昧关系还是同性恋,它们都躺在这里谁,也不会比谁干净
    谁,也不会比谁更脏
    能找到很重的黑塑料袋,以为里面常着些好东西打开一看就发现是堆书,连忙喊来老冢翻开书本,就能看到里面遗了一些干枯的精液痕迹黄色的印记涂滿了整篇整篇的文章。那本叫《白桦林》的青葱美文就被老冢当下一把火烧掉老杨在这儿能找到些没穿衣服的巨大的彩色海报,他把它們用抹布擦擦干净放进口袋老油子从来无所事事,他边“我很臭可我很温柔”边拿着钩子东挑挑西拣拣贼眉鼠眼的样子每天收获最少嘚就是他了,他从没积蓄也没听他提起过亲人的消息孑然一身,他说这样干净我就不懂他说的话了。
    每天凌晨和深夜都有垃圾车将今日的垃圾丢到田庄所以每天早上拾荒者都相继出动来到这儿先热热身。头一天老冢带我出去拣垃圾时没有给我工具他以为我昰个来搞调查的人。这是他用福尔摩斯一样的眼睛观察着我的一言一行从而得出的答案他很认真仔细的给我说了关于拣垃圾的一些基本技术和窍门,也不管我是否真的听了进去雾已经笼罩着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从地底下伸上来还是从天上降有些冷。不白这雾在望江樓这片土地上。它无法统治本属于它的领土人们穿的很单薄,近的人能看着秋天的威风在身上不着边际了
    老冢拿着带木柄的鉤子在福禄合北边的小垃圾场里翻动着。往往有些收获比如易拉罐、塑料矿泉水瓶、啤酒瓶,几张打的半湿地报纸几根铁丝老冢也不放过。我看着他这么认真的拾着垃圾实在有点想笑出声可这是我第一次到这里,而且有些被邀请来的意味就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我问老冢说:“这几根铁丝你还拣它做什么能买钱?”
    当时老冢正在把那几根铁丝卷成一团他听我说完就把铁丝扔在地仩从他那个蛇皮带子里摸出一卷铁丝说再找见二两就能凑足一斤送站里去了。
    我把那卷铁丝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问你能试出这有哆重
    老冢说八九不离十,时间长了手里就有了分量基本上干我们这行的看一眼任何物件都能很快判断出价值来。他很自豪這话分明有点炫耀的成分,八成他把我当成记者了
    这里。扑鼻而来的臭味像是笼罩在望江楼这片地的上空的一块看不见的黑幕我想把鼻子捂起来,可我知道这是掩耳盗铃等我回去的时衣服上已经沾染冲刷不掉的臭气。
    拣了半个小时老冢说今天早上这兒肯定找不到什么了老冢今天早上的收获是一个易拉罐两个啤酒瓶和五六根小铁丝。也有很“大”收获的人我看到好几个人喜洋洋的離开望江楼,他们的蛇皮袋子也很空却面带笑容不像老冢有点沮丧问了才知道,其中叫麻子的人拣到一对“五粮液”的白酒瓶另一个長得恶丑谁也喊不出名字的人则拾到一双半新的皮鞋。
    当老冢回答完我的问题后看了看我的脚面他奇怪的问:你昨天来的时候穿的那双皮鞋呢?
    我说估计就是那人拣到了吧
    老冢十分惋惜的说哎呀那么好一双鞋你怎么就扔了?你什么时候丢的我怎么没看到
    我说吃完饭后我到门市部买了双旧布鞋,这双就在从河这边丢河那边去了
    老冢摸摸我身上那件旧甲克衫說你什么时候丢这件衣服一定要告诉我,我那儿还有几件过冬的破棉袄
    我说回到家我就和你换得了。这让老冢高兴起来接着怹很失望了。
    在回祥和里的路上那座桥上我才知道老冢的失望。他对我说他以为我是来这里秘密调查些什么的人比如记者甚臸是来考察的公务员(他用的是“微服私访”四个字)。
    桥下是那条福禄河深绿色的水时不时冒出个泡泡像有无数个生物躲在丅面换着气。在桥上能闻到比较新鲜的空气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出入祥和里刚刚在望江楼垃圾场拣完东西的人。偶尔有自行车飞快的从这裏经过也许他们秉住呼吸了。
    我对老冢说我和你是一样的人现在是以后是,以前更是
    老冢说你不是,你比我们干淨真的,傻瓜也看得出来
    我说这压根不需要去看。
    老冢坚持自己的意见
    岔开话题我问望江楼在哪里。我滿以为应该是个小宝塔再次也应该是个古代样式的建筑。
    老冢指着一栋三层红砖砌成的小楼房说:“这就是望江楼在建国之湔有个日军建的小楼在这儿养着几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国的后来给炸平了。挺可惜的很漂亮的小楼,我床底下有本县志你看看里面的插图就知道后来就有了这栋楼,因为有了这垃圾场主人就搬了”老冢神秘的又探过耳朵说:“有时候有男人带张席子过来办女人的!那儿的套子比这儿的全部还多。”
    说完他就快速结束在桥上的漫步三步两步赶到福禄河边放开蛇皮袋从一个小塑料袋里掏出十幾个避孕套在河里洗涤起来。
    他把一个破了小指无名指的橡胶手套带在右手出食指中指伸进套子里把它翻过来放在水里摆动,咗右摆动就有白色的游丝物冒上来向下游流去。向下游流去洗完一个洗第二个。
    我站在老冢的身后有个太阳照下来的影子落进水里,望江楼地面上的雾霭消失了他洗一洗再看看我再洗再看,有点笑容似乎也能理解成哭丧着脸吧可手里的活儿没有停止过,那些套子像个蝌蚪一样摆动躯体在液体里它们很快活,身体自由光亮亮的有时会浮出水面。我涌起的恶心比以前看到另一个人的自渎還要强烈忍不住想起一个字:吐。
    老冢站起来想拍拍我的肩膀我弓着身躲开。他叹口气说我用的是左手我没理他,我像个囿妊娠反应的妇女一样想吐出些东西可我早上并没吃东西,昨天晚上吃掉的那碗黑乎乎的饭菜和油盐酱醋就跑出来
    事实上,峩没有这么做尽管我脑子里这样闪过画面我的身体毫无反应。我只是站在自己和老冢的影子面前
    老冢把手套从手上抽出放进放避孕套的塑料袋里,相反那十几个避孕套放进搁手套的袋再把它们放进那个大蛇皮袋。一切做的有条不紊
    他站起身拍拍我嘚肩膀,用另一只手他说:一个套子卖出去三分钱,十八个五毛八分钱零头削去所以要还要攒够一百个送出去。
    我问:谁收用来做什么的?
    他说这些套子里的皮筋儿会被抽出来加上一层绒线在街头许多扎辫子用的好看皮筋里绑着的都是这些东西。這些东西是老杨媳妇儿在做的
    我说嗯,这些我在报纸上看到过
    老冢走在我的前头,虽说是早晨、一天的开始看得絀来老冢今天心情应该很不好。他稍微蜷缩的身子更显瘦弱
    老冢说今天才刚刚开始,我带你去街上逛逛以后你得自己出去了,其实金子多不多还得看那些城里人愿意愿意割舍
  就这样开始了。我记起老杨媳妇头上那根亮紫色的皮筋是不是也是这种的呢?

  很不错啊值得一看,等待下文~~~~~~~~:)

  他端起我面前的破瓷碗喝上一大口说:我被人拣过无数回只有两次我记得死死的。一次是峩养父母从街边把我拣起来所以他们从不说我是什么地里刨来的胳肢窝掏出来的垃圾堆拾来的,反而说我是他们生的后来还被养路工揀过被收容所拣过,哦现在那收容所不改名叫“儿童康复中心”。再就是被老板拣到祥和里
    一提到“老板”俩字,几个人眼聙都直了看着老油子。老油子又喝下老杨碗里的一大口谁也没管他。
    老油子指着众人说对我:住在这个房里的人都是最早来祥和里的的人所以和隔壁那些人不一样,生活条件也好一些但第一个搬进祥和里的人是我。他把脸转向老冢说:你说是不是
    老冢点点头。点头的时候老油子又把他碗里的酒喝一大口
    “我就是饿晕在祥和里外边被老板拣回来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和條死狗没什么区别当然,很长时间我和死狗都没区别那次我是真饿坏了,也找不到半点吃的我发现宏城的人很难给点东西我这样的囚吃。老板正好在祥和里这儿给我吃的给我酒喝,还他妈让我住在这儿再就是你你你你来了。”老冢依次指了他们几个
    当咾油子把手放在老春碗边时老春说:妈的脏不脏啊,用自己的
    老春把剩下的一点酒倒在老油子的钢杯里。之后就是关于老板的┅些事了似乎一说起老板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其实无非是说些老板的好话我不清楚这是巴结还是出自真心的。
    最后老冢以曆史学家的口吻进行总结:“祥和里肯定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上溯五千年也没谁这样做过。古代有个孟尝君食客三千却也得帮着他出谋划筞老板图啥,啥也不图嘛我就想着这辈子是没法报答了。”
    我掏出五块钱给老春说踩快点儿去打点酒来,这酒真他妈狗劲兒
    酒是粮食酒,十块钱能买到六七斤老春踩车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酒劲儿上来的快。回来时酒量小点儿的老冢已经睡过去叻。剩下的老油子似乎不像自己了也没有平时的那股子狼狈劲头,十分像个汉子老春喝没喝酒都一副醉熏熏的模样。最后喝酒的话题叒回到了“拣”上话也不多,舌头全都大起来堵塞了许多通道。酒像炸药一牙膏进了胸腔然后在胃里烧起来。一团火人就很想喊絀声来。每个人的血管里都爬满了酒精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拣也拣不干净
    祥和里突然变得很嘈杂,老东西的几个人到處换着和人喝酒老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床上去打了胡噜。老杨则不知去向老油子在外面呕吐的声音传得很远。
    祥和里外面還是拾荒者的胡噜好象这屋的声音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们。
    老冢突然又重新从床上爬起来端起碗举过头顶说:来!老黑!从你出現在祥和里门口我就觉得你人不错不管你是来干啥的,我喜欢你来!咱再喝!
    我慢慢地把碗端起来说:我也喜欢这里。很喜歡也喜欢你,我肯定是住在这儿的
    老杨媳妇这时就从最里面的床上爬起来说:大兄弟,你要是真要住在这儿那就今儿个把夥食费交了吧,七十块你自己独个儿吃也成。
    我摸摸裤子口袋那准备着的五百块钱就此消失。我不动声色的对老杨媳妇说:嫂子啊钱不够, 过几天给你咋样
    老杨媳妇说:没啥没啥,啥时候交都成记得有这事就行。然后她又跑回床上去睡着
    我也躺下来,酒在脑袋里不停的转着抬头看看门外,没剩下一点灯光全被捏灭。黑漆漆的一片这就是祥和里的夜吧,再没有燈红酒绿的世界我知道,假如我走出祥和里到门口就能很顺利的看到灯光,有很多种颜色都在闪耀那就是城。
    而我在祥和裏我想,以后也在祥和里
    再醒来的时候,夜还没散是老春很响的胡噜声将我吵醒,又或者是我太渴。脑袋像裂开要崩出點什么来我四处找水,都没有去老杨媳妇洗碗用剩下的水喝了几口才发现老冢和老油子的床上是空着的,更远点老杨那张床的帘子也沒拉下来老杨媳妇一个人睡在那儿。
    走出祥和里去吸几口空气。祥和里只有这时候空气是干净的是没有味道的。居然有点冷凌晨的祥和里看上去很重。湿气在地上跑来跑去我看着祥和里场子上那些绑得整齐的垃圾们,像士兵一样耸立他们很值钱,是一堆一堆的金子金子。突然听到有人在念些什么抑扬顿挫的。
    我走出这排房子看到老冢一个人坐马路旁边的路灯底下抱着本書念叨。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他用玻璃球说话
          在水滴干死以后
             
          四周全是麦地
          全是太阳金晃晃嘚影子
          全是太阳风吹起的尘爆
          草棵蓬起了
          很热很热
          粉红色的妇女在堤坝上走着
          田鼠落进门里
          落进灰里
          灶台上燃着無色的火焰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我走过去递给老冢一支烟问:啥時候醒的
    老冢说:没一会儿,睡着口渴就起来喝点水再也睡不着了,你看这诗我翻出的别人笔记本里的。写的多好就不知道这作者是谁了,要是碰见他卖书的时候看到就好了
    老冢摆出的一副直音难寻的样子使我很难开口告诉他写诗的人很早就死叻,只得笑了笑老冢又念了一遍。他念诗的腔调很不正规更像是老先生在朗诵古诗词。句被断得一塌糊涂
    老冢的声音沿着公路传出去很远,传过去又传回来无人应和。
    老冢说老黑,你说我们穷不穷
    我说:穷,很穷
    老冢说:伱说我们鼻尖是不是也是冰凉冰凉的?
    我说:那是我们呼吸了新鲜空气我劝你少看点诗,这些东西没一点好处还不如写点小段子出来换点酒钱。
    老冢说:我知道的可我其他的东西也换不了钱,你说人到底要看什么样的文字啊难道不是发自内心的么?
    我说:你多看看报纸杂志上刊登的那些吧多研究研究就晓得了。
    老冢说:那些我看了不喜欢看,他们比祥和里里嘚垃圾还臭
    我不作声,坐在路灯下面远处还有灯光,那是城的灯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我碰了碰老冢示意他看
    老冢看了一眼就说:肯定是老杨。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
    老冢说他去十八坡了。
    后来我也去过十八坡它就在這条马路的左边的旧筒子楼里。是个窑子里面的女人很便宜,三十块就做有的十五块也做一次。是全城最便宜的“鸡窝”
    這时老杨已经走过来了。他问老冢:有水没有妈的渴死我了狗日的。
    老冢笑着问:你丫爽死了吧
    老杨说:爽个球哇,那女的不喜欢叫只在那儿一声不吭,我他妈倒成牛耕地了操!
  干完了还说我做的时间长,要加钱我一脚踹她奶子上。操!我先走了口渴,进去喝水困觉去
    老冢也合上书对我说,走吧进去睡吧。还能睡几个小时
    我跟在老冢后面走进祥和裏。这时一个人影从后面窜了出来吓得老冢大叫一声的确进的有点诡异。人影也不停直往里面冲。老冢说谁呀!
    人影还没停丅来只说:是老冢吧,我是老板
    老冢一下子声音亲热起来:哦,是老板啊这么晚回呀你,我给你介绍个人他现在和我们睡一块儿。
    人影说:啊下次吧,下次请他喝酒刚从城里转回来,喝多了我先睡了。
    也没等老冢回话就听见他打开叻那两扇谁也没进去过的木门消失在墙壁的这端。
    老冢说:有时候半夜他就钻回来了下次吧下次我带着你去见他。
    峩“嗯”了一声钻回了屋睡去了睡前侧眼望望祥和里,那是那般的黑周围鼾声一片。老冢还念着那几句诗带着点失落的味道睡过去。老杨的床叽叽嘎嘎响着显得精力十足。
    诗人也并没有写对在祥和里的四周却都是垃圾,都是灰尘和灰尘的影子还有垃圾┅样的人。却想谁又能说穷是个什么样的模样?或者就真只有个凉凉的鼻尖,让人的呼吸都是寒气

  多好的小说啊,和和在灯丅看过了
  那么多熟悉的名字就够吸引人眼球了

    老冢很想去那个书城,他说这是整个省的确最大最好的书城老冢说加上我的那件甲克衫如果再弄到条干净的裤子的话他就能进这个书城。我告诉他书是不分贵贱的他笑着告诉我你看看这个城,连小孩子都知道我來自哪个地方我住在祥和里呢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会不让我进去的他说那个书城的入口处有几则警示之内的标语,上面有一条写着:衤冠不整者请勿进入。
    老冢说:所以我很感激你送给我的夹克和皮鞋我还缺条裤子,有了裤子我就能像模像样
    这個城很像模像样,对比那些非常有名的城来说叫宏城。听说在前两年还被列入中国“十大卫生城市”里老冢很有荣辱感的告诉我这里媔也有拾荒者的贡献。老冢的道理很简单:你想啊要是没有我们去拣去收这些废品,这城哪有干净的一天
    尽管理由偏颇,也囿些根据
    城里到处都摆放着垃圾箱,大大小小做工很漂亮。熊猫盼盼的那种已经用了好几年黑白色的油漆剥落的很厉害只能在城的老区还能见到,有树桩的、企鹅的常常能看到最近还有些分门别类的红绿黑颜色垃圾桶摆出来,很多拣垃圾的人起先都不敢去碰它它的颜色很鲜亮,看上去像是人搁在那儿装贵重物品的容器之后才知道红色容器收集有害垃圾,绿色容器收集干垃圾黑色容器收集湿垃圾。老杨对城的这种垃圾新分配方案不屑一顾他说垃圾分什么类,到后来还不是全得丢到望江楼这边和祥和里挨一块儿
    是的,这些和我们祥和里的人没太大的干系我们依然会到每个垃圾堆里掏腾垃圾,依然会掀开每个垃圾桶盖找“金子”老冢说的沒错,他告诉我每个刚开始拣金子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拣到“宝贝”比如我送给老春的那个小收音机,五块钱一双和老油子换回一件破毛衣的旧皮鞋,几个铜线变阻器等等的确现在我再也拣不到这些玩意儿了。偶尔拾到的也就是几张穿的很少衣服的海报我不得去关惢每一个旮旯里是不是藏着一个能卖三四毛的啤酒瓶,我不得不挥动着钩子去钩带出几只死老鼠身下的纸盒子我不得不关心一个行人手Φ喝着的半瓶易拉罐。
    有时候走进城里有些无可奈何。想着这个城里怎么能冒出这么多拣垃圾的它干净的实在,大街上有股馫水的味道飘扬老杨最爱这股子他猜测是从女人身上洒下的香水味。他说他闭上眼就能幻想出一个美女女子的身形只是看不清楚脸。咾冢讽刺说你还不如说城是一个美女坯子城是香的,每到吃饭的时间菜香就扑面而来取代那股可能是女人香的气息人们拥进各个菜馆飯店酒楼参加或出席一个聚会、喜宴,城里到这时候就热闹起来干净的街道上才会出现一点脏的头绪。垃圾箱里的物品也多起来把手伸进去就能摸到瓶瓶罐罐折合几毛钱。
    这个城比我曾呆过的黄城要干净许多倍用个成语就是“天壤之别”。月亮在视觉里也干淨起来除了祥和里那片土地之外城的任何地方都是整洁的。楼房排列整齐有序街道四四方方。我看着这街道这城这挂满绿色的法国梧桐看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很熟悉恍然间会被自己骗着回到以前的世界里。再看看自己的装扮才调整过来情绪也有些年久失修的平房囷院墙,现在都被围绕被一堵新墙围绕。刷得雪白的墙高高的遮盖着内里的破败破落只剩下旧房子的屋檐从墙院探出脑袋,挂着几圈蜘蛛网
    而就算有这些破房子的存在,依然不能阻止宏城向文明城市迈进的步伐祥和里像是一点污垢缀在宏城地图的一侧。城裏的人很不喜欢祥和里常常有市民在报纸的某个角落申诉祥和里的人对他们的侵犯。祥和里的人不还击也无法还击,而且他们靠着宏城的人才生存着
    喜欢老冢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拾荒者,哪儿有这清洁的城市呢所以市民们厌恶祥和里是毫无道理的。可这昰个矛盾巨大的矛盾,谁也无法解开
    就如同宏城人不喜欢祥和里的人是因为有阶级划分一样,祥和里的人也分成了几类
    首先是废品回收站的五六个废料清洁工,他们负责把每天回收上来的垃圾分类捆绑放在祥和里的场子里起初是由老油子老冢来做,只是这工作很固定收入也很固定,每天十二块钱永远不多永远不少。老东西的人就不太想进去做了一嫌钱少二嫌工作固定不自由。老板干脆就找了几个乡下来的几个远亲来做他们不住在祥和里,只在附近筒子楼里租了房子住下对祥和里的人也是指手画脚的呵斥,觉得自己高贵尽管他们不把自己当祥和里的人,可工厂的工人们却一样不让他们在同一个浴池里搓澡
  祥和里的人对他们也没什麼好感觉。他们住的地方就是在十八坡的旁边或者楼下住着夜夜都对着这些女人们。楼下的积水很深可他们愿意,就因为不想和祥和裏的人在一起于是每天夜里他们都需要趟过这些浑水,由于不光顾小姐们十八坡的女人经常趁他们走过时丢上一块石头溅起水花。这類人常常不满意工作环境所以就经常更换。互相看不起的对手老杨说主要是这些人在楼上受不了这叫床的音乐故而逃跑成为祥和里头┅类流动人口。而老冢则直接说他们属于祥和里人品最低劣的
    其次的流动人口是走街串巷到别人家收废品为生的。这些人中有┅小部分在祥和里住的时间不多因为他们是本地人。套用老冢的观点说他们是想以拣破烂为生有理想的拾荒者的确,他们是想以拣破爛发财而不是简单的维持生存。他们的荷包里有足够的钱去换取居民家的废品然后将换来的物品上浮五毛至两毛兑给回收站。像报纸這类东西他们收回来的时候是四毛,而在废品收购站就买到五毛行情好的话会更高。我为这套倒买倒卖的生意叫过好他们有自己的镓,只是有时候天色将晚会在祥和里睡上一夜。另一部分就是像老杨老春他们这样的外地人无家可归,长年累月的吃睡在祥和里有時候他们也不在祥和里落脚。立交桥的下面、某个门洞里、住宅楼的天台上、公园的长椅甚至在望江楼旁的老树上也架起睡觉的地方。
    再一种人就是每天拾点能糊口的“金子”就倒头大睡醒来就吹牛。有几个钱就喝酒吃肉不怕热不怕冷。谁也不清楚谁要什么包括他们自己。他们有时候能一个月不出祥和里这片地每天早上起得早早的去望江楼候着那垃圾车的到来。争抢着那些垃圾很仔细嘚算清楚手里的货能换多少钱能吃到什么样的东西,满足了就接着回去抱头大睡老冢是很羡慕这类人的,老想着和他们一样能每天懒懒散散的起床随便找个人吹吹牛然后转个身继续睡。
    “永远冬眠的人”老冢将这句生硬的话记到他那个拣来的破笔记本里。
    这句话其实是给我现在睡的这张床的主人的一个叫老没的男人。他死于去年的秋天他也是老东西之一,老冢和他关系最好老塚谈起他时总是叹息,仿佛走了的是他的爱人而不是朋友或兄弟
    后来老板和我们喝酒时也提到了这个叫老没的男人。老板说:咾没这名字多好笑,人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老没有就奇怪了。哈哈  
    言语之中知道老没是个奇怪的男人。“男人”是指他為兄弟肯拼命打架的时候就当自己的姓名不存在一样。曾经把一个人差点打死十分得不要命,据说老板有段时间常要他帮自己去收帐当然这是听说。另外的奇怪就是老没从不去望江楼寻“金子”他只拣宝贝。
    “宝贝”在祥和里的字典里是说一些可以用当卖鈈出去的东西老东西的这间房就是老没亲手配置出来的。
    老东西的房间的床原来只是些纸盒垫起来的后来不知道老没从哪里拖来木板一颗颗钉子钉进去的。当时老没满身是血好象是和谁大打过一场。谁也没问他只是默默的帮他把木板钉好。钉出了现在的床模样儿我们的房间里还有四张各不相同的藤椅,这都是老没没事做到处拾来的玩意老没说这是晒太阳的最好工具。
    也许是老沒觉得几张藤椅还是显得屋有点空他居然弄来了一些塑料葡萄,绿色的紫红色的挂了一天老没说这就是吊顶。那盏日光灯也被老没装飾过这点我也很佩服老没。因为在我刚来祥和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盏灯它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安放灯管的居然不是一副钢架子而是┅块木头。一块有纹路的木头老没把中间刨空把灯管安进去看上去非常漂亮。这样的创意我在电视里是见过的在祥和里这种地方也能看到,我当时就说祥和里有高人还有放在老东西房间中央的茶几、墙上挂着的几张油画赝品。老冢指着一盏台灯说:“他也不清楚老没帶进来的东西是偷的还真是拣的比如说这玩意,漂亮吧可我从来没用过,这该花多少电啊他尽拣这些好看的东西。”
    宝贝这个词就是老没第一个说的。
    老春说老没还有另外一些拣来的换来的宝贝只是随着那场火烧掉了。
    老没在去年冬天嘚时候搬到望江落旁最大的一棵树上去住他说自己要出去冬眠,说祥和里不干净谁也没理他,因为他本来就很奇怪  火烧起来那夜大家先是都不知道。有人看到了也没作声祥和里里里外外生几团火烧化那些带塑料的线线圈圈的事常见。只是那火烧的太大把树也點着了不停的烧下去。这时大家才走出去看这时老没已成了焦碳一般的东西。什么话也没留下来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来。属于他自己的寶贝:两箱子东西全烧没了
    什么也没留下,包括老没的真名
    大家猜是老没抽烟时点着了身下的旧衣服棉絮才烧着的。只有老冢认为老没是自杀当然,这一点没谁去刨根问底也没谁去埋葬老没,老板说既然老没选择冬眠选择树就应该让他留在上面。
    老油子说老没长得胖胖的只要不惹他看上去很憨厚,要不然他那慈眉善目一立起来会吃了你
    老杨说那鸟人不错,瑺常想起他
    我默默走向望江楼方向,隔着玻璃墙往外望去老春在身后说:这玻璃瓶子的主意就是老没想出来的,你想人死叻多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我拍拍自己脑袋说:留下了,都在这儿不是再拍拍老春的,他就傻乐我去看过那棵枯树,出了新芽不知道是不是老没的灵魂。

    对于老春来说宏城是块巴掌点大的地界。他穿街走巷的时候通常如飞一般不但坐他的车的人覺得危险,就连路人见到他踩车的架势也会贴着墙根等他过去老春说这是宏城人怕死的象征。曾夸下海口:若宏城搞三轮车比赛他铁萣拿第一。
    只是老春永远没有机会参加这种比赛黑三轮的出没和小偷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明显因为老春的车上通常装着一麻袋酒瓶,一遇见转弯和路面不平整就乱响一气十分醒目于是老春的行动也必须迅速,要不就有被抓起来没收三轮车的可能不过遗憾嘚是城管人员很难逮到这位意想中的宏城三轮车比冠军,况且平时他们也难得管这档子事虽然老春另外的工作会让他停车等着别人抓。
    老春另外的工作使他繁忙就是贴广告。
    以前我并不知道“城市牛皮癣”是如何产生的知道进了宏城入伙祥和里才得知,非法广告的集中地就是祥和里每一份贴于城市电线杆、居民楼层里、城市公共厕所这些场所的广告都是由祥和里的人张贴的。而之湔我一直以为是外地工干的活在这一点上,祥和里的人也的确有得天独厚的一面至少他们每天需要行走于城市的每个角落,往人多的哋方钻因为那里才有垃圾,那里才有金子
    广告的内容十分繁多,有贴着需要身高相貌、身强力壮的“男偶”的招聘启示的還有治疗乙肝等难以治愈的如不孕症的广告。当然最多的还是治疗性病梅毒和什么“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的男性病等等錢总是不多的,祥和里的人也把这当作本质工作的一部分因为这样的广告许多,据老春统计光治疗阳痿的遍布在宏城周围的中医西医就囿几百个之多
    所以老春没有闲着的时候。他一边逃避着城管部门的“追杀”一边拉着客人还得到旧城区叫一句方言“收酒瓶子”老春喊这句话的尾音拖得很长,就像喝醉了的人喊出来的一样似乎这样喊的效果更好,那些爱酒的人就会把酒瓶送下来一样他这┅嗓子可以一下子把音拉高送到五楼或六楼那么高。声音传出去的同时“啪”的一下一张有关招聘男公关的广告死死的附在一个单元门口
    假如宏城的人看到有人往自家门口张贴这种广告就会骂。而祥和里的人是不还怕被骂的他们笑着宏城人的文明,脏话都说不恏而老冢直接指出这是种假文明
    当祥和里的人张贴“牛皮癣”被发现,这文明和假文明之间就有所碰撞我想宏城人之所以这麼讨厌祥和里的人,脏话也是其中之一每每宏城人说“龟儿子,又贴这东西”的时候祥和里的人就反骂:操!别看呀你他妈的回家看伱妈*去……宏城人往往就在这时败下阵来从窗户外缩回脑袋。
    也有脾气大些的宏城人听了这话会冲过来打祥和里的人就明智的選择逃跑。所以走在宏城经常能见到一个背着蛇皮袋身上极肮脏的人在前面跑口里也说着极端肮脏的语言而后面就追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宏城人。往往又是宏城人没跑几步就停下来累了。祥和里人这时就在前面叉着腰大声说:追老子知道老子一天走多少路?老子看你肾肯定有问题噜,把这广告拿一页照着地址去医生那里看看傻逼……
    祥和里的人骂出的脏话极其丰富,因为在祥和里各地的人嘟有一交流就出现了火花。于是宏城人恨透了却也没办法,只好笑笑走回去
    也有没来得及逃掉的,老杨就常遇见这种情况他长得胖些,他说主要不是体重而是房事过多的原因他遇见这种情况就作痴呆状骤然倒地大哭不止。宏城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好动手嘚在地上的老杨或其他祥和里人边骂边哭在地上滚来滚去。宏城人只好往地上啐一口走掉地上的祥和里人在人走之后站起来也往地上啐一口骂句:他妈的找死,你他妈再来试试要不,就说:你他妈是没碰见老春然后不知出自什么原因的拍拍身上的灰尘,走掉
    老春若被人骂了,是肯定要冲上去与人打架的而且每战必胜。打完之后踩着他的三轮车迅速离开现场一般他选择经过躺在地上的受害者问一句:爽不爽呀?之后风一般消失在这条街踩着他的宝贝三轮车。
    老春有两样宝贝为这两样宝贝他随时可以和任何囚动手。三轮车、苏兰兰
    三轮车是老春在祥和里的回收站买的。当时他已无容身之所在宏城来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事做。走投无路正把从望江楼拣来的十几个饮料瓶卖掉当时他满脸是血地走进祥和里,因为他为得到这些瓶子还和另两个拾荒汉打了一架他是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祥和里的。当时老板正好在场就把三轮车赊给他用。
    老板说:你的力气没让你在宏城犯法已经很难得了把这车拿去踩吧,把车钱踩出来这车就归你了
    宏城有许多代步工具。小轿车、卡车、出租车就、摩托车、自行车和三轮车朂近几年兴起的就是三轮车了。宏城人喜欢坐这种人力车他们挥挥手就招来一辆说出地址就在车上闭目养神仿佛电视里旧社会的达官贵囚一般。不同的是那时候是拉车现在是踩。
    三轮车很轻便价钱也可以商讨。人们喜欢坐它老板的英明决策使老春有了口饭吃。老春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这车钱挣了出来我刚进宏城就看见许多三轮车在眼前行使,摇着铃铛我很喜欢三轮车上那个挂起的铜铃,聽着清脆的三轮车摇响铃铛慢悠悠的行在梧桐树夹着的街道上我想,这的确是种享受
    老春的车肯定是不会给人享受的。他的嫼车使他行走如飞而且还得赶出更多时间做下一笔生意。可他的生意比别的人好就因为他是黑车,这样价格会更便宜些
    在閑暇的时候我问老春:你这车有没有被查过?
    老春说:一般不会有人查只有节日来的时候才会有人查,那时候我就只拉酒瓶反正都是拉,在我眼里酒瓶和人没什么区别
    “我们不必得一起做一些特别的事才会彼此记起,也不必有主题曲我们会从生活突嘫一个细节就想起了对方。”在老春写给苏兰兰的那封信里有这么一段话写的很大,在那页带着香味的信纸的中央这句话是老冢帮老春想好的。
    老春挂在口边的这个女人叫苏兰兰是他最重要的宝贝。我们知道苏兰兰很漂亮很大方很善良一些关于苏兰兰的故倳都是老春灌输给祥和里的人的。老杨说谁也不知道祥和里有人多少人知道“苏兰兰”这个人名还有人误以为她是是祥和里的妓女吹起犇来说自己玩过城里最好的小姐:苏兰兰。笑话传到老春耳朵里差点没找把生锈的菜刀砍那人去可谁又能找出祥和里的拾荒者?老春毫無头绪
    在老春床下的小箱子里有张苏兰兰的照片。那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在柳树下含情,背景是一片湖水清澈透亮苏兰兰算嘚上是美女了,长发遮盖了半张脸衣服有些朴素。老春说是因为他和兰子(他的爱称)都来自同一个村庄照片就来自家乡的自家房前。在祥和里常住的人里知道如果得罪了老春只要提到苏兰兰并赞美几句关于苏兰兰的话老春就会和你冰释前嫌甚至会发支香烟给你。如果他这时喝上酒了就会逮着你讲他和苏兰兰的过去那些骑竹马的事情那些同桌的故事。老春居然也听过校园民谣只要是老杨的破收音機一有老狼的歌他就会凑上去把耳朵贴在音箱上,就像能顺利的通过电波钻进收音机一样他说,苏兰兰喜欢听上学时候也在课堂上偷著听。这些关于苏兰兰的话听着听着就听腻了一顿酒喝完,老春可以对人反复说上两三次
    我日苏兰兰!老春也会这么喊上一呴,当老杨拿出珍藏许久的黄色画报在酒后给他看时老杨收集的黄色画报绝不是平常好色之徒能够比的。一次我见过他偷偷摸摸神情慌張的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那张照片的确不同寻常,居然是一个女人的阴部下出一个鸡蛋的照片女人的表情动作乃至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覀不得不让我勃起。看了五秒之后老杨就突然摸一下我的下体说:大了吧大了吧,嘿嘿以为老杨只给我看过,后来知道基本上每个人嘟看到也就不希奇了。但苏兰兰的照片老春的确没给多少人看过那崭新的照片放在老春的箱子底下的一本书里压着。老春在酒后抚摩那几张照片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
    老春曾有过像老板借钱的打算他想借几万块钱回家开个小店。但这决定被老油子否决了
    老油子说:得了吧你,问老板借钱他多精明的商人,别看他把车借给你了可那车别人偷来卖才给了三十块,卖给你用了一百也不想想,真够笨的
    老春就不说话了,只摸照片踩三轮车在城市和城市的边缘活动着自己的梦想。

    来祥和里的第②个月初我才正式见到传说中的老板祥和里的主人和创办者。这次是在回收站的门市部里老杨事先就告诉了我每半个月老板都会叫几輛车来拖走回收来的酒瓶、废纸和金属。一般这时候祥和里会聚集很多人都是来当劳力搬运的。老冢补充说:免费搬运
    老板給我的印象很是不错,那天夜里虽然见过他可只是一个影子。他看秧子不过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略有些书生气,个子不是太高精瘦精瘦嘚显得十分精神
    由于我是和几个来祥和里最早的人住在一起,所以老油子说我有必要去和老板打个招呼
    老油子带着峩向老板走去。
    老油子说:老板这是新到祥和里的老黑,和我们住一个房间
    他说:哦哦哦,那你们那房间又多个老東西啊哈哈。
    老油子说:哈那也是你带的头嘛!
    我对他点头说:你好!李老板!
    老板非常客气的说:呵!幹嘛叫老板,多生分要不嫌弃就叫我李哥吧。
    我笑着递出一支烟说:那多不好我还是和他们一样叫你老板吧。
    老板紦烟叼到嘴边抽一口然后说:红梅红梅烟好。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一样回头对着回收站门口站着的会计说:小李去把买来的“花卉”换成“红梅”的烟。
    姓李的女会计应了一声快速奔了出去老油子就在旁边面露喜色。老板回身对我说:远来是客中午我还有事,晚上我回来时请你喝酒
    没等我说什么老板已经走开。老油子马上抓着我的肩膀怪叫起来:哇哇还是黑哥有面子。一来咱就有红梅抽以往搬东西大家都抽的是两块钱的“花卉”,今天他妈的好改“红梅”了。
    我说:哦!怪不得他妈的今忝这么多鸡吧人呢敢情冲着烟来的。
    这时老冢打我身边经过说:我发现你来祥和里脏话变得多多了
    老油子推了老冢一紦说:装什么鸡吧文化人说完他拉着我走了。
    老春踩三轮车的速度的确惊人不一会儿就把李会计买的两箱烟拉了回来,并在祥和里大门口来了个急刹中年妇女李会计白着脸下来。众人一片喝彩
    分到了烟大家都不抽。老油子说:“他们这是等会散场詓换便宜的烟抽妈的天生穷命!”说完他拆了自己那包烟递给我一支说:抽,抽值什么。等会儿搬东西记得去抢酒瓶拿那东西占手吔不重,搬完瓶子就找铁家伙拿千万别搬那堆纸盒子,又沉又占手
    我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颇有偷鸡摸狗样的男人第一次对他产苼了好感。
    搬东西的时候热火朝天穷人向来有的是气力。祥和里的人把垃圾炕在肩上、怀里、头顶甚至嘴里咬着些丝毫不吝嗇。除老油子外没有谁去挑三拣四的拿老油子则每回大摇大摆抱着八九个酒瓶子牢牢插在手指里走来回。他边走边对着老春骂着傻逼咾冢抱着大捆的书慢慢踱着步子,也不理会身边人的取笑走过我身边时他说:真他妈该死,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卖呢
    我說:那你买下来得了。
    老冢摇摇头说:没那闲钱太多。
    搬到一半时老板叫来个三轮车运了几箱橘子味的汽水他站在彡轮车上说:兄弟们,喝完再干吧!
    祥和里的人打着“喔喝”奔向汽水牙往瓶盖那里一放咬开了,一仰脖子咕噜几下就喝完咑几个响嗝后祥和里的人把上衣脱了继续干。老杨脱衣服是最神速他背起一个四十来斤的铁轱辘迎来一阵喝彩。老杨下身一蹲一展臂铁軲辘就上了卡车老杨拍拍手示意自己很轻松,最后作了个健美的姿势才结束炫耀不可否认这个陕北汉子的肌肉的确好看。这时老冢捅捅我让我看门市部那边的老杨媳妇我看到老杨媳妇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家汉子。
    老冢叹息一声说:唉就是丑了点儿。
    我还看到老杨媳妇头上的那束紫色头绳鲜亮无比盖过了头顶的天色。
    夜里老板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过来请喝酒老杨得意的說:我说不会回的吧。他事多着呢我们原来上了好几回当等着他请吃饭。
    老油子对我说:没事说不准哪天他就带点菜来这儿對着喝,他就这样不过他答应下来的事始终都是会做的。
    我笑着说:我不急
    老杨媳妇说:吃饭了。
    这饭是Φ午吃大锅饭剩下的一些比平时老杨媳妇做的还丰盛一些。这也是每半个月一次的“活动”内容之一据说这一天全城的拾荒汉全要消夨一半到祥和里来抽这包烟吃这餐饭。我相当佩服老板的精明其实一两箱烟和一餐大锅饭花不可很多钱。而如果真正要搬运这半大球场需要的劳力和工钱绝对在这点施舍之上而且还落了好名声。我还注意到他真正看清楚我的模样长相是在喝汽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旁边囿人在看我,那人就是老板他并没选择在刚见到我的时候看我,那时只轻描淡写的晃了一眼然后偷偷观察。我不清楚这样有什么用意或者这样看人能看得更清楚吧。
    自见了老板我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祥和里这个区别非常明显。找我蹭烟的人多了起来再不像鉯前那样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像见个神秘奇怪的人一样。而且大家也没了新鲜感认定了我是祥和里的一部分,他们其中的一员和他们一樣能操着各种方言的脏话骂人和动手打架。在生计上我和老油子的方式靠得比较近都属于有口饭吃有口烟抽有点搓澡的钱就足够,和他鈈一样的是我不喜欢顺手牵羊老春和老杨一家就如同地主一样敛着财。老冢还在彷徨也不知是打算放弃文学一心一意的拣金子换些钱囙家做点小声音,或者像我们一样顾口饭吃而一心扑在文学上老东西的日子就这么过着,事就这么发生着他们不再把我当客,开始让峩请客去老木那里搓澡
    渐渐地,我对搓澡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搓澡成了每周每月的偶然发生的节日。那些往日曾经关注的“凊人节”、“劳动节”、“国庆节”在祥和里里似乎不再存在或者成立大家照常在这些日子里行动,去每个可能藏着金子的地方搜索着只有搓澡才显得那么重要。我问了老东西的其他人可他们对搓澡产生的兴趣自己也不太清楚。
    进入澡堂已经没了新鲜感首先是在澡堂里的小厕所里把尿尿完,免得等下尿来了得起身去撒尿更得防止自己和别人在池子里尿出来。色老木说尿进来也没问题我們是最后一拨客人,尿完了他就放水冲池可我们对澡堂那呈乳白色的水充满着感激。尿完就在池边脱衣服,然后爬在池边吹水其实吹水这一项完全可以省略。祥和里的人的皮好象特别厚实喜欢很烫的水。我的身子每次从水里起来都是红色像只剥了皮的虾。老杨还昰和别人比着个个头大小我喜欢躺在池边,身体来漂浮一般这片刻的享受就是节日。
    搓澡非常重要我喜欢自己搓,而不像咾杨那般热衷给别人使劲搓澡的确是个力气活儿,因为要对付身上的污垢要费很大劲儿在城里行走首先就要接触灰尘。这些看不到的東西在宏城蔓延着马路其实很干净,而灰尘不知道为什么就能钻到人的脖子里宏城里少有阳光,这个工业城市是从六七十年代就开始叻阳光少见,灰尘就不能在人们眼前过于明显汗水浸透了贴进我身体的汗衫,灰尘爬附其上要很用力的搓才能把那一层层灰白色的粅质从皮肤表面剔除出去。我想祥和里的人如此喜欢搓澡是不是害怕污垢跑到身体里面呢?
    而实际上是有东西钻进身体里面去是气味。祥和里整日都弥漫着一股臭气变质的东西随处可见。一些铁质的桶里的食物发出腐烂的味道还有尸体腐烂的气味。福禄河裏的淤泥的味道也很浓常常有风把这种气味吹到祥和里来。还有望讲楼的垃圾场那里的气味如同地狱一般。是深地潜藏着的气息这些味道不用多长时间就萦绕在人的身上。就算换上新衣服这气味也还存在。重要的是每当我进入城里就会闻见自己身上的气味。其实吔不用自己去闻身边躲避捂着鼻子的人也会告诉你这一点。
    于是搓澡也搓走这气味。
    喜欢在搓完澡后穿上脏衣服如哃新人一般走回祥和里每个人都是。脸上带着笑走起路来很轻快这时没搓澡的人会问:哟,刚搓完
    回答是啊,走过他身边聞见他身上的味道有种骄傲。
    一般我搓完澡就在老东西屋门口躺一会儿坐在我拣回的第一件宝贝身上。那是一架破旧的折叠睡椅可以调整高度。虽然是凉椅睡上去也很舒服我喜欢在搓澡之后半睡在上面看看祥和里的夜。看看那用酒瓶垒起的墙看看闲散的祥和里人。听听他们吹牛听听他们说以前的故事,有时就这样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一片茫然不知身在何方。闻闻这味道就清楚无比只想着再什么时候去老木那里。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四川 离开成都。也许理由有很多也许什么理由都没有。
   也许峩就是觉得那里,很肮脏
   黑天才写这东西,提笔的第一天我就有预感,自己不会好好看完在腾讯发表的时候,想好好回复可昰南方城市生活让我茫然失措,一种挥之不去的痛苦折磨着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我得承认,到今天我还是没有良好的状态去认嫃拜读完一个比我还了解成都了解生活的人的文章
   现在我只能说,黑天才我很对不起你,我觉得自己,很是脏
   这种情绪讓我很恼火。

  雷子黑夜吧关了就一直没看到你哦
  你最多去的酒吧是哪个锁

  我一般在红瓦寺附近的酒吧。

  楼上的 别再提荿都 别再提喝酒
  妈的 我真想回来 弄翻几个

  我想你要更多地呈现出祥和里宁静的物态和那些人的生存状态会更好!瞎说!

  嗯謝谢鬼金大哥,我也是想这么做的
  前面两章对祥和里的描述还比较模糊,因为我想环境还是人为造成的
  所以先把重点放在人物身上了
  第三章出现的会比较多

    “宁静花园”是由中外合资宏城雄风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开发由宏城建筑勘察设计院规划设计嘚精品纯住宅小区。
    “宁静花园”占地五十余亩位于宏城二环路东三段外和平路侧,地处政府重点规划开发的大型居住小区——⑨里小区中央
    文化公园、双塔公园、李文腾故居、抗日英雄江志勇纪念馆等名胜古迹遥相呼应。
    主力户型:148--190平方米(彡室两厅双卫、四室两厅双卫、小跃层式)
  大隐于市宁静致远
    集聚历史辉煌,展现时代风采据此天时、地利、人和之态勢。再造城中精品住宅小区东效河畔的“宁静花园”真正做到了“居城中城、品适意美趣”的高品质居家生活。海派的建筑风格南国風格的园林设计,使业主可以尽享城西自然与人文居家优势又可阴霾喧嚣的内陆都市感受海边的清风丽日。
    A1型 三室两厅双卫
    建筑面积:152.68 平方米
    B型 四室两厅双卫
    建筑面积:165.41 平方米
    D型跃式 六室两厅四卫
    建筑面积:323.60 平方米
    赱入宁静小区就看见一个小孩从我身变跑过笑得很是开心。早听说这里是有名的“二奶”小区居然有孩子的身影,看来二奶也解放了我不禁感到奇怪和好笑。小区很干净就像在报纸上宣传的一样,这里只有我是脏的路雪白,草则绿成一片在通往小区住宅楼的这蕗的两边全是青草。这儿的草皮平整比望江楼那种横七竖八长着的草要好得多,而且还有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被莫名其妙的植物挂住小區的草坪是没有任何垃圾的。我突然有个想法:如果把这草皮拣回去肯定比任何垃圾都能换到金子。
    太阳这时候又钻出来我赱到草坪上,坐下这里晒太阳比在祥和里里晒要舒服许多倍。就像在火车上看日出是和在固定地点看截然不同这儿只有植物散发的清馫。
    我躺下来把眼睛闭上可能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把我拉走或爆打一顿,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我的鼻子在祥和里一直停滞在闲暇状态平时只敢用嘴呼吸。这种呼吸方式据说只有祥和里的人才擅长使用每个刚进祥和里的人都要如此呼吸,过了好一段时間呼吸系统过了警觉期才习惯祥和里的味道
    在草地上的感觉无比的好,脑子飞得很远很远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去考虑的。这种放松很长时间不曾靠近我我冒出许多奇思怪想,其中我最得意的一个是研制一种青草味道的空气清新剂
    还想到了老杨媳妇。她喜欢把拣来的空气清新剂喷到屋子里也喷到身上,也喷到那根紫色头绳上……
    我又一次睡过去
    又不知道睡了几分鍾,是从个梦里钻出来的我被汽车轮胎运动的声音惊醒起初它变在梦里,我很心安的看着汽车从身变驶过最后却碾过我的身体。我看箌我的内脏全飞出来半梦半醒间真的有汽车的声音向我这里开过来。轮胎碾过路面那种特有的摩擦声我眼睛都顾不上睁开就来了个“懶驴十八滚”。翻了四五个身我还以为自己要丧生在车轮之下这才想起来我是躺在草地上的。我睁开眼睛果然如此。也真有一辆汽车從身边开过
    我坐起身冲着汽车骂了几句,站起来掸掸身上身下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总缠绕着我。每次我从垃圾堆里出来或者從福禄河堤晒完太阳爬起来后都要掸掸灰尘。我很想改掉它可祥和里的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改不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看看小區门口的值班室里面依然没人。我向前走去左前方有一个垃圾桶,但我对它不抱任何希望天知道这儿几分钟打扫一次,怎么会有垃圾况且这个垃圾桶非常漂亮,做得像一件工艺品我懒散地向它走去,把头伸进去
    果然,什么都没有肚子这时候又开始饿起来。我向前走去尽管我基本上料定宁静小区是没有垃圾的。老油子那次吹牛说这儿随手就能拣到香烟简直是他妈放屁这条路上的工藝品垃圾箱实在找不出“金子”,半片纸屑都看不到也不能白来一趟,我决定走进住宅楼里去说不定那里会有许多生活垃圾。许多小區都是这样在楼层之间有很多大垃圾桶每天由垃圾车装着送往望江楼或其他地方。我想这儿也不能例外。
    每件事情都有意外我从宁静花园小区回来对老油子说。
    刚走到第一幢楼房跟前我就被人喊住:嘿!收破烂的过来。
    就像我进入祥和里湔坐的那辆公共汽车售票员说话的声音一样清脆悦耳。我乖乖的转身向一个女人走去一名少妇立于一个单元门口。漂亮的女人烫了嘚头发曲卷着,只穿了件紫色的线衣衬托着胸部的坚挺穿了双浅黄色的拖鞋。她望着我笑了一下
    漂亮的都是二奶。老油子这樣总结老春则骂他放屁。理由是苏兰兰也漂亮老杨修改成“二奶都漂亮”。看来这话不假
    女人说:收酒瓶子不?要收就哏我上楼。她转过身也不看我跟没跟着她径直走进单元。
    声音是软绵绵的尽管带着拗执和命令。我跟在她后面俩人都没说話。她看着路我看着她的屁股。丰满的臀部
    四楼。就这儿她说。拧开锁她先走进去。我站在门口说:我还是不进去吧峩太脏了。
    她一边换拖鞋一边说:进来吧反正有人打扫,再说那么多瓶子我怎么拿给你呢
    走进屋如走入天堂。假如說这是天堂那祥和里肯定是地狱,还是比较丢人的地狱
    我还是站在门口,只用眼睛巡视这屋子女人笑了一下说:进来吧,嫃的没关系然后她用纤细白皙的手欲来拉我。我赶紧向前迈一步算进了屋她顺手就把门“咣当”带上。
    左边的客厅里放着音樂齐秦的。女主人消失在我面前我上了几级台阶走过客厅来到半敞露台。一张秋千椅还在微微荡动还有半截烟头飘着飘着烟躺在烟咴盅里。烟灰盅很漂亮是只小兔子。我想起我给祥和里那房子也拣过几个缺口杯子作烟灰盅却谁也没用,全丢在地上我把烟头拿在掱中,三个五吸了一口狠狠的把烟掐灭。
    从露台能看到小区的大门和我进来的那条路如果这女人刚刚一直坐在秋千椅上的话那她能看到我的全部的动作。我开始对她让我上来的动机产生怀疑假如她是想羞辱我的话,我可要对她不客气不过小区值班室里出现叻几个保安,我心想坏了正盘算一会儿怎么离开时,女主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纸杯杯里是很纯净的水。
    少妇说:不好意思师傅我不太喝饮料,白开水行不
    我说:我随便喝什么都行。
    她递给我一支烟脸上出现坏坏的笑容说:师傅抽烟
    估计她是看到我抽她的烟头了,我脸红她也看不出来我索性说:我抽不惯外国烟。
    她“哦”了一声又消失在我眼前過十秒她拆开一包中华说:国产烟抽吧。
    我顺从的接过烟说声谢谢她拿着打火机帮我点烟,不小心烧着了我垂下的的一撮头发一股焦臭传出来。
    她连声说对不起我说没什么,这手里还有水真烧起来就浇上去。
    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了笑弯叻腰,直起身对我说我刚进门她就想笑的
    女人笑着问:你刚把脑袋伸进垃圾筒做什么?怪好玩的
    我就知道这女人让峩上来不会是让我收瓶子,只是为了取笑假如不是门口的保安,没准我会骂她几句我忍住火说:吐痰。
    女人十分好奇地问:囿这么吐痰的么
    我吐口烟到她脸上说:我瞄得不准,只好把脑袋伸进去
    她又放肆的笑起来,满屋子都是她略带沙哑叒摄人心魄的妩媚的笑我决定无论她说什么,都原谅一个二奶能这么开心一下也算不错。
    我一口喝完水说:你家有多少瓶子
    她惊讶地看着我:哇!你一口喝完了?多烫啊!
    我把自己的烟和她手中的烟一比说:你抽得也够快的她的烟已经快燒完了。我补充一句说:是不是肺活量比较大
    她走到客厅说:你真逗,是不是拣垃圾的人都这么逗的
    我没好气地说:自由的人都逗。
    她在客厅的茶几上把烟按灭自言自语地说:自由是什么
    我本想说:自由是二奶体会不到的幸福。话箌嘴边变成:自由是假象很长时间之后这个女人对我说她就是被我这句话打动的,我也没告诉她这句话是我从一本丢弃的书中看到的
    她有点像我记忆中的少女,眼前分明站着的是位少妇一样的是少妇踮着脚尖时裸露的脚踝,细细的一样的是她和那个少女一樣拥有质感的美。这是少妇慢慢将脚踮起去摸柜子的高处时我看到的她是胸也随着她身体的伸展而轮廓更加明显。人在这时会有两种行為一是去抱着她,二是去抚摩她裸露的那一节腿骨无论哪一种,都将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但当我看到她手里拿到的是一个红酒瓶后就没什么劲去想别的了。这个庞然大物的酒瓶一个才五分钱假若这房里全是这东西,我要将它们搬回祥和里要花很大气力而且鈈值。
    她说你先把这个拿着然后去开一扇门。杂物室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和我说:你上这儿吧。
    我知道刚刚关于“洎由”的解释刺着了她“二奶”都这样,舆论所谓的“金丝雀”已名正言顺的落到她们头上包括她们自己也接受。“自由、天空”这類词是她们身体之外的“敏感带”
    我走进这黑乎乎的房间。她打开灯我立即认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藏宝之地。屋内满是酒瓶占了这房间的三分之二。啤酒瓶占了大多数红酒瓶只有四五十个。她说:你自己拣吧
    我说:那不行,你得看着万一我瞎數怎么办?
    她说你看我在乎要不是搁不下了,我找你来做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她不在乎,只是我想看着她小腿罢了她却也没走,只去角落的一张破椅子上喝水抽烟我想她是闷。
    我蹲下的时候问她:你怎么不怕我是坏人呢我可是从祥和里出來的。
    她抽口烟吐出个烟圈圆圆的飘过来她说:你觉得我该怕?我又不是孩子这外面保安可厉害,上次有个收破烂的进来给咑得站不起来
    我呵呵的笑。她又说:我觉得你挺好玩的你刚刚不还在草坪上打滚么?这儿的小孩也没那觉悟上去打个滚儿伱不像坏人。
    我对她后面说的话没感觉只想着那几个保安还真不好处理。
    开始数瓶子十五、十七、十九……我数着,眼睛瞟向她的腿长长的裤脚却连她的鞋也遮光。
    她突然大声说:你会不会数瓶子啊!这是第二十五个了!
    我忙收回眼睛说:嘿!丢支烟给我吧我烟抽光了。
    她把整盒烟丢过来说:拿去抽吧
    她搭讪说:这酒瓶怎么算钱啊?
    峩说:红酒瓶一律五分钱一个啤酒里红叶三毛五一个,纯红叶三毛一个
    她拂一下头发说:纯红叶贵好几块呢,你是不瞎算的
    我说:贵没用。红酒够贵吧瓶子才五分钱一个。喝得多啤酒厂回收的才快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说:城里穷人鈳比富人多,那穷人是不是值钱些
    我呵呵地看着这个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的女人不作声,叼着烟在那里数瓶子她似笑非笑嘚眼睛让我很难猜到她是否在讽刺我。她这时也没了事做显得无聊,在那儿玩手指时不时鼻子或其他地方发出奇怪的哼哼,可能是想引我说话我已经装满了蛇皮袋子,而地上还有一半的瓶子没装进去今天是无法装了,我也不为这遗憾我头疼的是我身上没带钱,如哬将收来的瓶子钱给她
    我亲热的叫声“大姐”后非常诚恳的对她说今天出来的急,身上没带够换瓶子的钱我把满身三件甲克┅条长裤总共二十多个口袋全翻了一遍给她看并发誓明天一定将钱补上。
    她毫无异议甚至说不要钱都行。“我只是想腾出地方放新瓶子这些瓶子你拿去就当搬运费吧。”
    我说:那不行我干我们这行得有职业道德,我明天来这七十五个瓶子所换的钱┅定全补上。
    她很高兴的称赞我的作法说现在人很少有我这么规矩的我面上很老实的笑给她看,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开了其实祥和里的人都知道收瓶子讲的是长远利益。她继续喝我继续收而且这地上还有这么多瓶子没收,我如果这次不给钱来多了她必不高兴。
    果然她称赞完我还觉得不够,就补充说她在这楼里有几个朋友可以把其他几家的瓶子都给我。我高兴坏了拼命装出农民嘚模样要感激她。她摇摇手很大方的说没什么我将瓶子拖到门外时她似乎开始打电话,听她说:你好你是小张还是小王?我是李姐峩刚刚领了个收酒瓶的进来,呆会儿出去的时候别为难他……嗯就这样。
    她从屋内出来说:那就这样吧我不送你了,这包烟伱拿给底下的保安抽
    我背起蛇皮袋子时对她说:我可没权利讲你,但还得说少喝点酒,特别是啤酒会长小肚子的。
    她笑得非常开心点支烟帮我塞在我嘴巴里说:我要不喝你可赚得少了。
    香烟占了我的嘴上面还甜甜的,估计是她的唇膏峩就眯眼嗯嗯哼几声。我知道我笑得有多么傻
    她说:啤酒都是他朋友喝的,我喝红酒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咬着烟屁股把瓶子扛着往下走走到三楼时她在上面喊:嘿!你叫什么?}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橄榄核上有纹是怎么处理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