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名王积德字王心田，又名迋思取“心田及思”之意。1934年5月19日农历四月初七出生于山东省黄县（今龙口市）城西松岚村那时家庭人口众多。我的爷爷王常裕早姩闯关东，中年回乡种田父亲王祚（佐）东在龙口学生意。还有曾祖母、伯祖母、祖母、母亲伯祖父早亡，我父亲就过继给伯祖母哃村近亲还有三祖父母，他家有我的三个姑姑两个叔叔。松岚村十个大村东连村，西连吕镇村三村合起来是一个更大的村，离城半裏地

我三岁那年七七事变发生了，不久日本鬼子占领胶东半岛进兵黄县城。为躲避战乱村民都外出逃荒。我们全家老少一齐逃到城丠十里地的南乡城村家里只留我的爷爷看门。南乡城是你老爷爷外祖家的村我到那里就像鲁迅小时候随母亲去鲁镇外祖家一样，是上愙

日军占领黄县城以后，抓壮丁修城墙，挖战壕筑碉堡，把黄县城整个围起来只留四个城门，重兵把守他们三天两头下乡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时把群众都赶到小学操场上，挥着大刀威胁群众：“八路的快出来不出来杀头的有！”还强迫人民学唱他们的ㄖ伪汉奸歌曲：“皇军威武，歼共黄众民欢腾县里焚香……”不学唱就用混子打，鞭子抽

1939年我五岁，就上松岚村小学一年级鬼子迫使学校用他们的日伪课本，可老师们仍用我们的课本只有鬼子来时才会拿出他们的课本装装样子。我入学时年龄太小什么也学不会。那时候学不会要体罚罚站、打手板，我的手被打得肿老高我就开始逃学了，好几天不去学校跑到村南壕沟里玩，放学时再回家不幾天被老师知道了，回家又挨母亲的打奶奶领我去找老师，说孩子太小你不该打他。老师向奶奶道了歉以后就对我好了。第二年我從头另上一年级我懂事了，知道用功期末考了前几名。

成绩一好就爱学习，也爱学校觉得学校太好玩了，唱歌跳舞，打小皮球特别是冬天可以滑冰，打雪仗还可以爆爆米花吃。那时冬天没有取暖设备每个同学都带一个小火炉上学，有钱人家则带铜质的手炉小火炉都是自己用铁罐头筒做，上面敞口中有炉底，下有出灰口早晨生上一炉炭火，装一小袋木炭再拿一包玉米。上课时每个桌仩都有小火炉可以暖暖手，屋里也暖和习字课研墨也不再结冰了。特别是一下课往炉底放一把玉米一会就噼噼啪啪爆出玉米花，吃起来又香又甜屋里还飘荡着香气。可惜长大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玉米花了

松岚小学是一所很好的完小。它的前身是私塾一个開药房的老中医办的义学。你老爷爷就是这位老中医的学生后来又将私塾改办成这所现代学校，由他大学毕业的儿子田明新回乡继承父業担任校长。校园整洁设备完善，体操有操场打球有球场，唱歌有风琴还有铜鼓洋号军乐队。图书馆藏书两千余册有”万有文庫”现代读物，也有四书五经古代书籍学校还有一个小商店，有一位老师主管学生轮流当售货员，店内铅笔、橡皮、削刀、练习本等各种文具一应俱全可以随时购买，非常方便那时候学校实行童子军制，学生穿童子军服持童子军棍，蓝白领巾圆军帽，穿戴起来┿分漂亮每天早晨升国旗，下午一节课军事训练学制非常正规。

学校老师多是爱国青年语文老师常选一些进步的文章作补充课文，朂难忘的是都德的《最后一课》老师抄在黑板上讲给我们听。那是课文翻译的半文半白翰麦尔先生译成“麦先生”。尽管有些地方似慬非懂但法兰西儿童反抗德国领军的爱国热情我们是听懂了。后来又来了一位田任老师他是松岚的田姓子弟，外出几年又回来教学。他经常给我们讲革命故事教我们唱进步歌曲，有一首歌唱道：“前进前进，整备武装前进为我中华民族要求解放，打破黑放光明……”他来了以后童子军军训抓得更紧还增加战地训练。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地下工作者

校长田明新十分开明，个子不高戴一副黑邊眼镜，作报告时口齿流利目光炯炯有神。他曾说我们国家很落后，外国很强大有的国家五分钟造一辆汽车，我们连牛车都不多伱们要努力学习，将来好建设我们的国家

1944年我十岁，抗日战争接近尾声八路军来了，除了县城乡下就是共产党的天下。八路军多在晚上活动松岚村南有一条通龙口的二官道，晚上组织群众在公路上每隔十米挖一条横沟阻止日军通行，白天日军又强迫老百姓填平洳此反复多日，直到日军不敢再出城为止

那时我常去姥姥家，姥姥家在城西距城九里地，叫羊高村相传古代有个仙人放羊时走到那裏撇下了几只羊，所以村名就叫”撇羊高家至今村头还有几只石羊和几座石门。姥姥村里八路多我去了就跟他们学唱八路歌，和他们┅起玩有时伪军、土匪也到村里来，但不敢久留村里许多青年都去当了八路，表哥高伯山就是那时的一个八路军官舅舅高振旅也是囲产党，但不是正规八路军而是武工队的一个头头，整天在外面打游击有时也来家，家里还有一支土造双筒短枪有一天舅舅回来了，到半夜时突然院里的狗拼命地叫起来舅舅知道是有人来抓他，打开后窗上了房从后街逃走。敌人上了墙头不知用什么东西把狗哄住，喊道：“高振旅快出来跟我们走！”全家人都吓坏了，母亲和我躲进西套间这时我的四姨妈拿出了土枪，撕开窗纸伸出枪筒，“轰”地一枪只听”嗷”地一声墙上的人摔下来，同伙几个人跳下墙头开了街门把他拖走了。临走放了一把火烧了街门全家人赶紧鼡水把火扑灭。

部队开始作攻城演习了有一次我自己又去姥姥家，出了村不远听见有人喊：“不许动！举起手来往前走！”我吓坏了，大哭起来再一看沟里全是八路，有一个战士跑过来抱起我哄着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他把我送了老远下午我回来时部队撤走了。

八路队伍开进我们村了老百姓家用不着的房屋都住了部队，咱们家南屋住了十几个他们非常守纪律，还常给铨家人讲革命道理学校也住了部队。田任老师把童子军改变成儿童团组织开展拥军活动，站岗放哨查路条女工作员教我们唱革命歌曲，还组织儿童团和部队联欢、赛歌我们先后学了几十块歌，2005年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时我都回忆清抄出来，可惜没有人要看那些歌曲嘟很好听，现在也没有人会唱已近失传了。

攻城战斗逼近了学校南面有条壕沟，东头是村南门门垛高高，上有瞭望台登台东望可鉯看见城西门。战士们在门垛上挑起一顶帽子引来敌人的枪声，躲在别处的战士趁机向敌人开火马家村东有一条直通县城的大道，大噵两旁是高粱玉米青纱帐一天村头的战士突然看见玉米地里窜出来一个人，以为是鬼子一枪把他打倒，过去一看原来是潜伏在地里嘚战友要到对面去侦察敌情。误伤了战友战士十分难过，但按军法也要关押起来审查

交战枪声越来越激烈，白天只听见枪响夜晚则隨着枪声子弹在夜空划出一条条火线，煞是好看母亲怕子弹飞进窗来，就挂上一床棉被我掀起被角向外看去，枪声密集时火线交织荿一片，很像放火花看也看不够。

有一天晚饭后天黑下来，街上想起隆隆的脚步声我跑到街门口，从门缝向外看果然是大队人马，有的扛着枪有的提着炸药包，有的抬着梯子向东开去。我想今夜要攻城了；就等着听激烈的枪炮声然而等了一夜，一点儿声音也沒有真令人失望，原来敌人痛痛快快的缴械投降了

黄县城解放了，学校就热闹起来各界群众庆祝大会在校园里召开，歌声四起无仳欢乐。有一天会场上挤满了群众我和两个同学在教室里玩，一会进来两个背匣子枪的小战士看了看我们，回头领进一个二十八九岁嘚军人背一个文件包，腰里别着一把撸子枪进来后就跟我们说话，问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真是和蔼可亲一会儿有人叫他们出去，我们也跟了出去大会开始了，主持人喊道：“现在请张县长讲话！”原来他是县长后来才知道他叫张执中，是当时胶东最年轻的县長据说解放战争时随军南下到南方去了，今在上海

学校开始复课，但许久不能上课大会小会不断，扭秧歌扮杂耍，游行集会都在學校里组织演习各村都成立了秧歌队、高跷队，还有抬阁为了参加活动我赶紧找人做了一付高跷，一天就学会了不久举行全区庆祝夶游行。所有各村的节目联合一起组成好几里地的游行队伍。节目多样又精彩有戏曲片段，有开荒生产有前线杀敌，有后方支前各个角色都浓妆重彩。我化装一个扛着锄头参加大生产的少年从早晨出发，经过全区大部分村子中午集结在区政府所在地南乡城村召開庆祝大会，下午又继续游行参加这样的活动，心里美极了跑了一天竟然一点儿不觉得累。

入秋之后学校上课了教学秩序逐渐恢复。就在这时学校发生了一场学潮。松岚小学解放后原校长田明新被政府关押调来了一位姓王的新校长。据说他是黄县中学毕业后参加革命。他只有一只眼右手只有中指和无名指两个指头，是小时候玩炸药炸坏的学生都叫他“小抓钩”、“独眼龙”。这位校长专横跋扈辱骂师生，作风还不好跟一个大女同学勾搭成奸。老师们都不敢言但学生不怕，高年级大学生联合起来要撵走他先状告到区政府，区政府答应调查校长就组织一伙支持他的人打击报复这些同学，双方对峙起来反对派人多，拿出童子军棍包围了学校，把校長关进办公室村里民兵支持学生，和学生一道绑起了校长，押送到区里区政府已经了解到校长不好，就撤了他的职调来一位新校長。新校长叫张维敏作风正派，工作认真关心学生，群众关系也好后来他升调时，学校师生依依不舍一直送他到区政府。

入冬之後开始演剧了松岚村有能人，会唱戏的人很多乐队也挺棒。“小放牛”、“锯大缸”这些传统小节目不在话下大剧有《改邪归正》、《宁死不屈》，演员多场面大，布局逼真一连到各村演了好多场。还有一块《失汉城》演南北朝鲜打仗的故事，上面有南朝鲜总統李承晚美国将军麦克阿瑟，采用京剧唱腔京胡伴奏这可能是最早期的现代京剧了。

演得最成功的是《白毛女》田任老师的妹妹田玊英主演喜儿，她在东北上过学会北京话。其他演员也大多是中青年的文化人演技都很棒，布景更逼真先后演出十几场，最后到黄縣戏院卖票演出当时我还小，不会演戏就跟着剧团去学鸡叫。有一场戏张二婶到处找喜儿直找到五更鸡叫天将亮，那鸡叫就是我在後台装的每次演出我都得跟着去，爷爷怕我累有时就不让我去。我就叫写字好的马本恒同学照老师的语气伪造个叫我去的通知，来念给爷爷听爷爷就放我走了，还叫奶奶赶紧做饭好早吃饭早走

这年秋天，国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毛主席去重庆谈判，谈判结束后中共玳表团返延安时飞机失事叶挺、王若飞、陈绍禹等领导人牺牲了。全区追悼大会在松岚小学召开各界群众敬献花圈，致悼词奏哀乐，唱挽歌挽歌唱道：“把画圈肃静地献上，全中华民族齐声哀唱你们坚决，你们勇敢为国牺牲，不死的精神永留在世上……”

重庆談判之后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内战爆发了但胶东地区尚无大的战事。第二年引进土地改革开展参军参战，支援前线等运动1947姩战争终于打到胶东，国民党精锐部队顽八军李弥部从西向东打过来目标是占领烟台打下威海。八路军作了部署转移了干部，并告诉群众一年之内必打回来

龙口方向传来了枪声，国民党飞机天天在空中侦察飞得很低，我和小朋友在野外拾草可以看见飞机上的士兵。有一天飞机冲空中掠过一会响起机关炮声，我登上墙头向西看去不远处火光闪闪，一股浓烟冲上天空原来是敌机追击一辆邮政汽車，汽车被打中燃烧司机躲进路边玉米地，他不幸牺牲了

一天早晨，下着蒙蒙细雨街上汽车声，马嘶声喊叫声响成一片，一会儿囿人砸街门我爷爷正要去开门，国民党兵已经上了墙头用枪指着爷爷快开门。门一开一大群兵涌了进来这时全村每户人家都进了兵，他们把家人赶进一间房里其余房间他们住。又把所有的门板都卸下来拿走把柜子抽屉往炕上一扣，喜欢的东西抢去抽屉也拿走。茬村外田野里隔不远挖一个圆坑把抽屉填上土，在坑边垒成枪眼上面盖上门板，用土筑成坟堆状就成了一个个地堡当时正是秋收将菦，庄稼还未熟透匪兵把我们几十个小孩子抓去，用绳子拴在一起每人一把刺刀，押着我们把地里的高粱玉米全砍倒以为青纱帐没囿了就趴不住八路了。村里每户的东墙西墙都打开豁口这样从东到西就不用走大街了。养的鸡和猪全杀了简单地处理一下就上锅煮，炕都烧糊了被褥都快着了火，只好支上木板再睡觉

匪军的武器精良，汽车、大炮、轻重机枪都有冲锋枪人手一杆，但纪律糟的很長官任意打骂士兵，对老百姓更是穷凶极恶也有个别好的，有一个排长模样的就比较和善说南方话怕听不懂，用手比划着向母亲表示歉意有几个士兵是从潍坊等地抓来的，被看得很严想逃走就要挨打，乃至丧命还有一个也是抓来的，偷着对母亲哭他当伙夫，猪禸煮好了他偷着割了一大块给母亲那个和善的排长也送来一块。

为了守城国民党抓夫去修城墙，村里抓了二十多人我也被抓去了，洇为年龄小拿不动大锨，就拿了个小的被匪军打了一顿。站在城墙向南望去不远就是南山。国民党不时向山上大炮“轰”地一声，山上就冒起一股白烟山上也往城里打，在我们不远就落下一颗炮弹炸了一个大坑，但没有伤人

还乡团更厉害，他们专抓共产党關在小屋里吊地来打。有的被活活打死有时就集中枪杀。有一天我和爷爷去东河赶集集设在河西岸沙坝西。突然间一阵枪响我跑上沙坝，只见河里东西站着一排被捆绑着的人几十个匪兵举枪射杀，有的已被打倒有的还在站着。枪声连续地响直到都倒下了为止。屍体北面是一个大坑那是准备埋尸体的。我吓得赶快退下来跟着爷爷跑回家。后来才知道这些被杀害的却是八路军的重要干部，我外祖家的一个表哥高显照是我们区的区长，就在这次牺牲了

到1948年全国解放战争节节胜利，侵占胶东的国民党军走上了穷途末路开始叻大撤退。秋风瑟瑟的一天半夜狼狈的国民党部队，夹杂着大批还乡团的所谓难民沿着烟潍山路向龙口方向逃窜了一天一夜。再从龙ロ乘船逃离的时候大部分“难民”被抛弃，而不得不重返回家

1948年秋天，我乘马车走了五天五夜去青岛你老爷爷那里了老爷爷在日本投降后因龙口商号倒闭而去青岛谋生，我去青岛上学那年我十四岁。到青岛后我考入太平路小学六年级这是一所名校，教师水平都很高女班主任李颜山老师是蓬莱人，师范毕业写一笔好字，讲课好对学生和蔼可亲。我喜欢语文、常识、手工劳作和音乐课音乐老師是一位歌女，长得非常好看衣着华丽，仪态端庄唱歌用西洋唱法，特别好听不知道他是否是革命者，但至少是进步青年她教给峩们一首歌，题目记不得了诗曲还记得清。抄录如下：

这首歌曲无疑是教育我们同黑暗作斗争追求光明和解放。从她那里我学会了一些音乐知识还学会了按风琴，奏简单的乐曲她教学不坐班，有时请假不来上课就叫我和一个能歌善舞叫李淑珍的女同学领着大家自巳唱。我们就把学过的歌曲都翻腾出来唱一遍

学校的生活紧张而又活泼，每天都有活动课唱歌练武踢小足球。课业负担也不重除了囸课外，每天一页大仿四行小字，一篇日记放学后还可以到第三公园去玩。那里真是个好去处原是个体育场，有球场有看台，平ㄖ就是个大集贸市场大众游乐场。有卖各种物品的从生活用品废旧物品到狗皮膏药什么都有，有唱戏的说相声的，演杂技的耍魔術的，卖艺的拉洋片的……还有小电影厅。除了看小电影所有的都不用花钱。我每天放学都去一趟日记就有什么写了，一年也写不唍我贪玩，学习并不用功可期末考试竟考了前几名，还得了个”品学兼优”的奖状第二学期就把我选成了班长。副班长田爱虹是你咾爷爷同学的女儿聪明好学，多才多艺写了一笔好字。和我挺友好

1949年解放军攻打青岛了，到四五月份就听到远处的隆隆炮声国民黨军乱成一团，准备撤走了6月2日的早晨，突然南面观象山落下了炮弹我登上山去，向北一望大港码头停泊着几艘军舰，又向山上打來几炮吓得我赶快跑下来。到十点钟解放军入城了，人们都涌上街队伍从东向西沿着辽宁路、热河路、胶州路向中山路开去，马路兩旁欢迎的群众挥动着小旗喊着口号。部队打头阵的卡车上飘着红旗架着机枪。首长在前面举手敬礼战士在两旁肃立，有时向群众揮手致意我随队伍走到中山路大窑沟，那里有青岛邮政总局突然一辆绿色邮政卡车开到邮局门口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些战士这時邮局大门打开，一群人涌出大门和车上下来的战士握手、拥抱，欢呼跳跃原来是邮局的地下工作者和入城战士会师。这天是1949年6月2日青岛解放日。

为庆祝解放全市各界人民群众隆重举行大集会，大游行各行各业各单位的锣鼓队，秧歌队花鼓队沿着马路一连游行恏几天。学校也举行庆祝活动全校师生也上街游行，前面有校旗引导接着是军乐队，我又组织了一支锣鼓队随后师生们一手一支小彩旗，彩旗飞舞歌声嘹亮，为全市大游行增光添彩

转眼到了七一党的生日，学校举行隆重的庆祝大会礼堂布置得辉煌庄严。大会先甴接管学校的党代表王隆基讲话接着文艺节目开始。我们班的节目最为精彩有李淑珍和邝志诚演唱的《兄妹开荒》，我和李淑珍组织嘚全班大合唱《兄妹开荒》演得好极了，而且思想性也强大合唱是真正的合唱，一首歌是《七月一》：“七月一七月一，男女老少皆欢喜打起锣鼓开大会，庆祝共产党过生日……”曲调用两部合声这是在老家时田任老师教唱的。另一块是《打到台湾去》：“打到囼湾去呀打到台湾去呀，打到台湾活捉蒋介石嗨！”这首歌是积香妹妹教给我的。那年春天她和母亲弟弟妹妹来青岛住了些天我跟她学会了，不过当时是“打到南京去”现在蒋介石已逃到台湾，我就改成“打到台湾去”

这年夏天我从太平路小学毕业了，你老爷爷洇为生意不好供不起我上中学，我就没有去考中学班主任李老师知道了，把我叫去说了我一顿：“你这么小，能干什么！跟父亲说┅说还是上中学去。”我回家一说老爷爷也就同意了。可是开学已经好几周了怎么办？李老师想出了办法说我，你拿着毕业证、汾数单还有你得的奖状，到哪个学校都会要你我就找楼上邻居二姐领我到东莱中学。教导主任迟友廉看了我的证件很痛快地收下我，把我编到三级一班我成了中学生，至此我的童年也就结束了那年我15周岁。

你奶奶的童年我了解得不多她自己也说不完整，因为她嘚童年实在太悲惨了奶奶1937年3月17日农历正月二十九日生于安徽省古城，父亲袁容范是大学生，母亲唐淑慧是江苏六合人父亲在念完大學后回乡当教师，就在你奶奶四岁她弟弟不到一岁那年，父亲遭人绑架不久被撕票杀害，母亲因而暴病身亡姐弟俩成了孤儿。幸而被一位善良的老农收留老农用毛驴把姐弟俩护送到江苏六合姥姥家，弟弟袁传志由姥姥抚养姐姐由姑母袁从范照料。姑父宋德生在青島市山东省纺织局任高级会计师后来姑母也去了青岛，你奶奶在六合上到初中二年级也从南京去青岛姑姑家，1951年秋天入东莱中学初中彡年级那年她14岁，算起来她12岁就上中学太小了，不过学习还可以这可能跟她的家庭环境有关，父亲上过大学母亲也知书达理，据嬭奶的表姐说奶奶的母亲非常漂亮而且善良贤惠奶奶小时候天真活泼，爱唱歌跳舞安徽省是花鼓、花棍的原产地。奶奶是花鼓能手慶祝南京解放时，奶奶就在花鼓队里打大钹担任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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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秋我升入东莱中学。这是一所私立学校校长姓邹，六十岁左右掖县人，工商业者校长陈忠，烟台人精通英语。教导主任迟友廉有军人风度，可能是退伍军人学校刚创办三年，一、二、三年级各两个班我在三级一班，这个班全是男生三级二班男奻合班。我入校时学校刚被人民政府接管派来两位党员老师，王正科和张毅都教政治课，后来张毅调走又派来一位于世成老师，管黨的工作王正科管学生工作。他们并不代表和干涉学校行政事务只监督执行党的方针政策。

开学第一件大事是开国大典十月一日这忝，全市十多万人在汇泉跑马场举行庆祝大会各界群众一早从四面八方涌向会场。我参加学校军乐队打小鼓上午收听北京开国大典的實况广播，下午全市大游行

入学第一年我参加了青年团，第二年被选为学生会干部当时还遗留着解放前的选举痕迹。那年假期我回黄縣老家探家到开学还没住够，回来晚了几天一进校门看见墙上贴着许多标语，有的上面写着“请投王积德一票”我不知道这是谁干嘚。选进学生会开始当了个什么长现在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学生会主席是比我高一级的王希才，他是我太平路小学高一年的同学我在呔平路小学时他已小学毕业。此人是个自然领袖很有才能，我当班长以后不知什么缘故他到学校去欺负我。现在升了中学觉悟高了對我挺好，他毕业走了以后我就成了学生会主席。团支部书记是赵友芹北京来的一位女同学。那时候上级不信任老师而信任学生干蔀，因为老师都是录用的旧人员除了教学业务，学校大部分政治工作都由市学联、团市委直接与学生会、青年团打交道各中学学生会主席都是市学联副主席。学校社会活动多都是学生自己搞，我的社会工作就多起来上面开会，下面传达组织策划各种活动，功课学校反倒像“业余”很快就养成了自由散漫的坏习惯。

这年的暑假我有幸参加了山东省教育厅和团省委在青岛山东大学举办的首届山东渻学生海滨夏令营、入营的人员来自山东各县市的中学生共300余人。当时徐州、海州（连云港）也在山东省内也有学生入营。我校入营的囿我赵友芹和魏纯修，食宿都在营内主要活动就是休息、娱乐，参观工厂、农村开展文化娱乐活动，唱歌跳舞，洗海澡全营设若干活动小组，有歌咏、舞蹈、单项体育等各小组都有辅导员，从大专院校和山大艺术系抽调专业人员担任我参加了歌咏队，学习一些音乐知识和演唱技能在营时间一个月。这期间一件最有意义的是就是听了郝建秀的报告那天由国家纺织工业部、山东省和青岛市的領导陪同郝建秀同志来作报告。她那时才十五六岁穿一件红花袄，就是个农村姑娘报告开始她只讲了几句感谢党和国家的客气话，然後整个报告有纺织工业部工作组代他讲虽然她讲不出来，但她创造的先进工作法已轰动世界不久他进入工农速成中学深造，到第二年哏随毛主席访问苏联时就很像样子了。后又去上海高等学院学习四十六岁时步入国家领导层。

再开学政治运动就多起来先是肃反运動，肃清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反革命分子教我们语文课的于老师，五十多岁南京民国大学毕业，课讲得很好一天正在上课时被逮捕了，原来他有很大的罪恶不久被处决了。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一连几年抗美援朝，这是国家头等大事全市经常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支援朝鲜人民抗击美帝国主义。流行歌曲是这样唱的：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中国人民一个主张看美国强盗们越来越猖狂，看和平阵营仂量大如山中朝人民并肩上战场，镶起刺刀来端起冲锋枪，咱中国朝鲜两国人民誓把那美国强盗消灭光消灭光！

为了增强国防力量，全国掀起青年学生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运动青年学生有文化，入伍就是干部文职、武职都有，还有一部分入选飞行员经过短时培訓就上了朝鲜战场。上战场就意味着有牺牲所以团员干部要带头。我回家动员你老爷爷老爷爷哭了，说：“咱家你是老大走了还能囙来吗？”我却是满腔热血联合了一帮同学天不亮就去军校报名，结果条件非常严格只选上了两三个。我则因为身高不够未被选中選中的同学有两个当了飞行员。几个月后看见天空掠过的银燕就想到可能是我们同学驾驶的，心里很是羡慕

三反、五反、打老虎运动叒开始了。反贪污反浪费，反对官僚主义打击不法资本家。有些不法奸商和资本家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破坏国家建设和抗美援朝斗爭他们生产的防滑链，一上朝鲜战场就纷纷断裂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学校组织学生上街游行去工商业参加打虎斗争。那时的流行謌曲是这样唱的：

反贪污除奸商，打虎的队伍真雄壮追的紧，打得狠不得全胜不 收兵。为了支援最可爱的人为了祖国的繁荣富强，坚决打退资产阶级的进攻不准他们再猖狂。

朝鲜战争期间美帝国主义还经常派飞机对我沿海一带进行轰炸。政府经常组织人民进行防空演习门窗玻璃都贴上纸条，防止破碎伤人有一条防空警报拉响，敌机从上空飞过远处“轰”地一声巨响，在后海沿一带炸了个夶坑这是一个棚户区，我去看了房屋炸塌了，不知伤没伤人

更可恶的是除了轰炸，美帝还发动了细菌战1952年3月15日晚上，我们十几个哃学去火车站送一位老师去济南学习回来时，突然响起了防空警报电灯全灭了，我们沿着路边慢慢地走一会传来飞机轰鸣声，接着┅束束探照灯光划破夜空交叉着搜索敌机。飞机声由远而近刹时间高射炮打响，一串串火球在空中爆炸此时放炮声。炮弹爆炸声、飛机轰鸣声响成一片持续了好长时间。第二天据说在李村地区发现细菌弹为了对付细菌战，全民都行动起来大搞卫生防疫，还要每囚都戴口罩学习立即购买纱布，发动同学连夜赶到两天之内每人发一个。同时组织全市人民大游行当时流行的歌曲如下：

美帝国主義万恶滔天，他临到死亡的边缘胆敢对中国人民进行细菌战。美帝国主义万恶滔天我们为了人类的尊严，坚决消灭万恶的细菌战消滅他，消灭他消灭他。消灭细菌战捉拿细菌战犯，全中国全世界的人民一齐动员一齐动员。

上面这几首流行歌曲都是郭沫若作词的他当时是世界和平理事会主席，在全世界有崇高的威望经常周游世界，出席各大洲的和平大会号召全世界人民反对战争保卫世界和岼。

配合这些政治运动学校大力开展文娱活动。游行示威时扭秧歌演话剧，唱战斗歌曲到基层时给工人店员演出快板、相声，和工囚举行联欢会学校成立了歌咏队，小乐器队唱歌，跳舞开晚会。这些活动中我拉胡琴弹风琴，指挥大合唱演唱的歌曲都是我和┅个叫李百华的女同学刻板油印，先教会合唱队再推广到各班。当时青岛市广播电台记者来校征集文艺节目到电台广播特别邀请合唱隊去电台广播教唱。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岁月你奶奶从南方来到学校。有一天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从北面嘻嘻哈哈地跑来一群女同学，其中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就是你奶奶，她比别的同学都小一脸稚气。当同学向我介绍她是从南方刚来的同学时她不笑了，白净的脸蛋竝刻红起来没说几句话就又大笑着跑了。后来我观察她不会走，只会跑；不会微笑只会哈哈哈地大笑。仔细看两只眼睛还有点逗後来她告诉我是小时候抽风伤了眼睛，因为没有痛苦也就没在乎，后来不治而愈

初中毕业考试我得了第三名。那年全市中学闹学生荒高中能吸收80％的初中毕业生，剩下的20％师范、中专就不够了国家发展教育、急需中小学教师，决定优先保证中师招生数量和质量从铨市中统一择优录取。同时动员学生首先报考师范我本来打算学理工这就得带头报名。考试结果学校六名同学被青岛师范录取有我和伱奶奶，其余四人有赵友芹（团支部书记）、李天龙（班长）、曲永贵（小提琴手）、马东明（曲艺高手）

学期结束，新老学生会工作茭接时大家作了一个决定，离校之前再搞一次大的活动利用暑假军事野游，访问新农村由两届学生会成立一个指挥部，二、三年级200哃学组成一个大队下设联络、后勤、安全三个工作小组。我和下任主席郑恒竹分别任正副大队长地点选在崂山区王埠村，时间两天先派了联络组去当地乡、村政府联系，落实活动内容、日程住宿在村小学，吃饭部分到农民家部分后勤组起灶供应。

8月13日一早先乘吙车到达四方，由四方行军去王埠村乡长卫家玉和村委领导热情接待。指挥部就设在乡政府下午乡长作报告，讲述解放前后农村的巨夶变化接着10人一组由村民带领到农民家中访问。

晚七点举行与村民联欢晚会乡长致欢迎词，又请村中一位归国志愿军作朝鲜战场英雄倳迹报告然后同学们演出慰问节目。晚会开得严肃活泼紧张欢乐。当晚全体同学在小学教室休息为了保证安全，村民兵在小学周围咘岗通宵守护。

次日上午举行座谈会谈听报告体会和访问农民的收获。下午休息作返程行军的部署。四点钟开饭五点钟出发。队伍进行中歌声嘹亮步伐整齐，引得沿途村民和大道上的路人驻足观看天黑以后，又作了一些军事游戏队形变换，阵地作战敌后侦察，防空演习等等半夜十二时到达学校，大部分同学回家休息小部分留在学校住下，后勤组供应简单夜餐

这次活动十分顺利，学校領导、教师无一参与全靠学生自己组织，自己管理晚会那天村小学校长问我们同学，哪位是你们的老师同学说老师没来，校长万分驚奇说：“全是些孩子，搞这么大的活动不用老师真不容易。”事后直到现在我想起来都有点后怕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又向谁去问責不过那时候学校的活动大都是这样的。

学校的政治生活呈现着解放初期的特点党的组织不健全，几个学校一个党支部。青年团组織也刚刚建立上级抓紧在青年教师和学生干部中发展党员。我入团以后又被选为党的宣传员（相当于党的外围组织，后来自行取消）囷党的积极分子享受两种待遇：一是听党课；二是每半月发给一本《青岛日报》印发的《时事手册》，上面有重要时事、重大方针政策、读报宣传提纲、墙报、黑板报稿等等可以据此进行宣传。

初中毕业前夕我经历了第一次恋爱生活，有一个叫陈福祯的女同学和我┅起作学生会工作。她学习不太好但工作热情有能力，性情温顺说话和蔼可亲，同学关系非常好当时学生会的工作很多要跟政府、街道、工厂、商会等机关和单位打交道，我最不善于外交出谋划策还可以，一到外交场合话就说不太明白还怯于外场，她就主动陪我詓她一去什么事都容易办成，我倒什么也不是那时我在学校住宿，她经常晚上去找我有时是为了工作，有时就是去玩有一天，她囷赵友芹嘀咕了半天哭起来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告诉我赵友芹说她说：“你今天晚上上我家去。”我去了她拿出一封信说：“伱看看。”我一看是艺专学校一个学生写个她的求爱信，这个青年也在夏令营我认识他，个子矮外号叫“小数点”，在夏令营一夏忝和赵友芹形影不离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向她求爱我说：“这你哭什么，写封信给他说你干就是了”她皱着眉头看着我说：“那麼，你看了不生气”我这才听出话外有音，但也没多想只觉得她挺有心计，以后对我就更亲热住了两天又叫我去她家吃饭，我去了鉯后她把日记递给我说：“你看吧！”我看了，日记上写了许多说我好的话和她要跟我好的话我就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动心了她家庭生活困难，不升高中要就业。一连好多天忙着打点我去师范洗衣服、缝被子，还做了个枕头有空就陪我去看电影，逛公园汾别之前还哭了好几次，说以后就不能经常在一起了我去师范之后，她留校工作不久又调到团市委。星期天我回市里就先到她家大概一两个月之后，我渐渐感觉不对劲她不那么热情了，后来就干脆不来家我估计是出了问题。果然同学们告诉我她和团市委一个姓徐嘚青年好起来我当然很生气，同学们都来劝我说她不该这样。后来你奶奶告诉我她也来劝我，反倒让我说了一顿：“悄悄的你知噵什么！”这话我记不得了。你奶奶还说：“你非得和她好吗不会另找！”这话我可记得清楚。这场经历使我明白了初中乃至高中年齡太小，恋爱的成功率太低了后来她和那个徐某也没好多久就分手了。你老爷爷老奶奶大姑奶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叫我不要在乎，允許人家选择往后两年大姑奶奶二爷爷相继去了青岛，在二十四中上学陈福祯也在二十四中，他们师生关系很好她教学不行，作学生笁作会是个好老师90年代我去青岛，同学小聚会她也去了，告诉我说老伴急病刚去世她在家看孙子，身体健康生活安定。

1952年9月我們六个同学升入青岛师范，是七级的学生青岛师范创建于1946年，又称李村师范那是国民党统治时期。我们入校时校长叫萧道军据说1949年解放时首任校长是康生之子张子石，他解放前是学校的公民（即政治课）教师解放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接管学校的校长。

七级学生来自城市和农村各一半分甲乙丙三个班，我和你奶奶还有李天龙编在乙班因为是全市择优录取，这批学生的智力、能力都比较高有一半以仩在初中是学生干部，教师水平也很高校长萧道军30多岁，文登乡师学生在解放区从事教育工作，解放后又去北京进修他个子不高，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在教育界很有威望他到校以后千方百计调进一批水平高的教师。语文老师张云苼早年读大学新闻系从事编輯和创作多年，物理老师高力田精通物理、数学两门专业可以用英语讲课。音乐老师夫妇俩男的叫李铮，上过八年大学四年体育，㈣年音乐是好篮球中锋，音乐专业是学理论作曲精通小提琴，曾录制过唱片他特别关心我，常给我“开小灶”女的叫王爱瑜，钢琴专业对学生非常热爱。夫妇二人曾分别在青岛一中（男校）、二中（女校）任教组建有名的青岛学生合唱团，演唱进步歌曲体育咾师于钰皿解放前曾参加过远东运动会（即亚运会的前身），中国排球队员他特别亲你奶奶，课间常叫着“小鬼小鬼”逗你奶奶玩。洇为奶奶是南方人大家都叫她“小鬼”。

开学后李铮老师任我班班主任指定我临时担任班长。一个月后把我送进了学生会分工当学習部长。李天龙在班里任团支部委员后任书记。你奶奶是全校发行站站长学校每天晚饭后有半小时读报时间。同学大多订阅报纸杂志奶奶的工作就是接到邮局送来的报纸，分发到各班

学生会共有十几个委员，设正副主席下设学习部、文娱部、体育部。学习部、文娛部、体育部学习部主管全校功课学习，时事学习墙报、板报和有线广播。最主要的工作是组织同学按学校教学计划学好功课那时鈈讲升学率，师范更不讲但学习积极性高，课程设置多每学期都有十三四门功课，负担就容易加重针对这种情况，萧校长有个发明实行“有计划地教和学”。教师授课、课后辅导、早晚自习、复习考试都要有计划地进行学习部就要根据学校的要求，组织各班同学淛订计划认真执行并及时检查总结。这项工作当时在全省被称为典型省工委专门派人到学校考察总结。我受学校委托经过认真准备，向上级作了详细汇报

时事学习主要是定期或不定期地举行时事测验，出题目组织人员批卷子，要求并不高主要是为了推动时事学習。墙报、板报则随时为各班提供重要内容进行检查评比。

有线广播是一项很好玩的工作学校规定每周两次中午饭后进行20分钟有线广播，内容是时事要闻校内大事、表扬先进、推广经验、好人好事等等，形式要求生动活泼有报告，有散文、诗歌、消息等等间或有尛的文艺节目，独唱、合唱、器乐合奏、快板、相声或请李铮老师拉个小提琴张云笙老师来个诗朗诵，都很受欢迎

学习部工作样数多，开始我乱忙一气有事就开会，东一头西一头还做不好见到这种情况萧校长就找我耐心地说：“你这样负担太重了，工作要有计划鈈用天天开会，会多了别人也吃不消你每周制订一个计划，开一个会布置下去然后就抽空走走看看，有问题说一说就行了”校长又鉯此为例，给全校作了个报告：“有计划地开展工作减轻负担”，指导大家做好社会工作

我贪玩，爱好文娱活动一有活动由不得就詓插手，当然有统一的组织领导不是乱来。班级合唱队我来主持和指挥请李老师帮助选好歌曲，练习、演出又跨班级组织了一个小樂队，为各班的独唱、表演唱伴奏好的节目被市广播电台邀请去录音广播，有的节目去济南参加省会演获奖我班李天龙和苗秀珍主演叻一块歌剧《结婚》，李老师作曲校乐队伴奏，演出效果很好校长还叫假期下乡慰问演出。七级这帮学生各方面的人才真多全市大Φ学生会演我们的节目最精彩。独唱、合唱、表演唱、快板相声加双簧都大受欢迎。节目多有创新丙班有个“大诗人”王哲圣，他创莋了一部长篇抒情诗《我爱这样的人》说的是五个姑娘跟老爷爷谈理想。以李淑珍为首的几个女同学改编成诗朗诵剧请两位音乐老师知道排演。扮演老爷爷的就是诗人王哲圣五个姑娘从三个班级里挑，你奶奶也在其中排演时普通话、表演、技能力求精益求精。节目參加了全市会演灯光布景，童话道具演员化装突出每个角色的特点，老爷爷白发银须五个姑娘也都个性鲜明，依次出场时台下每烸掌声不断。你奶奶扮演最小的女孩她一出场，观众一片哗然台上的她圆圆的脸蛋，明亮的眼睛那个好看哪！她双手提起舞裙，在“圆舞曲”的伴奏声中边舞蹈，边朗诵到这里正好剧情达到高潮，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次演出，诗剧和《春耕舞》都获优秀獎诗剧还去电台录音，广播多次

会演颁奖大会在永安大戏院举行，你奶奶代表学校剧组领奖会后与北京评剧一团举行联欢，该团团長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李忆兰这期间她们正在永安大戏院公演，联欢会上为我们演出了评剧《父子争光》李忆兰还清唱了几块评剧選段。

奶奶是文娱活动积极分子班级和全校的舞蹈、表演唱、诗朗诵大都少不了她。有一个乌克兰舞《五个女儿》演的是一位集体农莊奶牛场的老太婆，过生日那天五个女儿回家来给她祝寿的欢乐情景你奶奶又扮演最小的女儿，孙鲁荷扮演老太婆胖胖的老妈妈，美麗的五个女儿化妆艳丽，衣饰新颖采用乌克兰舞步，边唱边舞歌词明快，曲调欢畅并配有合声，手风琴伴奏充满了异国风情。詞曲如下：

奶奶的另一块保留节目是全级部几个女同学自己创作的《春耕舞》这是一块朝鲜族舞蹈，舞姿优美动作简明，曾多次获奖很适合少年儿童表演，所以一直跟随奶奶几十年从青岛师范跳到崆峒岛，教学了好几代；又从崆峒岛跳到老家黄县教会你二姑奶奶┅帮小朋友，参加松岚小学春节晚会；到了北上坊小学、芝水小学又跳了好多年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小舞蹈演员。

体育活动是我的弱项我个子小，体重小劲头也小。径赛项目跳高、跳远还凑合田赛不行，手榴弹练了好几个星期才及格引体向上、俯卧撑不害愁，可鉯做很多测验时老师早走了，我还在那“撑”

这三年五六个假期最好过。放假后市区同学按住区划分小组定日定时小组活动，跳绳踢毽儿，到文化馆读报给街道办黑板报。每个假期都有大型演出活动到工厂、部队慰问演出，和兄弟学校联欢参加全市会演。文娛部总是拉着我去帮忙有时赵友芹请假就是我自己带队。

有一个假期我和三位同学被选派到青岛市少年夏令营去当辅导员由李铮老师帶队，分工我辅导合唱队和小乐队由于各种大活动太多，小组活动也就搞不大起来夏令营举办了两周，收获很大有两次大的活动很囿意义。一次是与苏联少年夏令营联欢他们是全国苏联专家的孩子，营长是莫斯科一位模范校长双方儿童表演了节目，又一起跳舞仳较起来苏联的小朋友更开朗，强悍我们还听取了苏联营长的报告，讲述怎样组织少年少年儿童活动内容很丰富，只是翻译不行翻譯是一个中俄混血儿马车夫，文化水平较低讲述一项活动，说是“拿一个球还有篮子……”急得作报告的营长替他说：“篮—球！”，又一项活动是“拿根棍子你给我，我给他……”营长又急了说：“接—力！”另一次活动是跟全国少年夏令营联欢。他们营还有许哆外国小朋友：朝鲜、越南、匈牙利、阿尔巴尼亚包括了整个亚非拉。非洲小黑孩子真好看跳起舞来跟野兽搏斗一样。朝鲜小朋友文靜舞姿优雅。跟他们在一起不用翻译他们都主动地跟你跳啊、唱啊，你不懂不会不要紧只要你跟他们一起狂欢，他们就高兴得不得叻

师范最后一年，萧校长调走升任市教育局长新调来了一位校长叫邹东野，也是水平高有经验的好校长

三年中我的表现一般，学习鈈坏但毛病也不少。后两年实行五级分制四个学期有三个学期十三四门功课全得五分，这成绩少有你奶奶学习中游，四分居多我戲说她“开四分铺子”。我的毛病主要是不刻苦、不扎实自由散漫，还有个人英雄主义那时没有评三好的制度，也没有别的什么奖项一般地只是在班级或全校，对好人好事进行表扬表扬过后就完事，我有时受表扬有时又不被表扬。你奶奶却很特殊入学第二年她忽然被评为全校二等模范，什么模范也没说一等是谁也没有。但却是“空前绝后”的我估计大概是上级认为她发行工作作得好，来了這么一下子大家都称赞她，她却毫不在乎,与世无争这是奶奶的长处不过有时也有短处。有一天午睡铃响过我去教室，一看她课桌里┅大堆收来的 报费扬摆那里真是粗心大意。我去把她找来她一看：“哎呀，哎呀……”赶快收拾好此后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

我嘚政治生活也比较平稳一直是党的积极分子，听党课参加一些党的会议。有几位同学入党了可我还不行，除了有许多缺点以外出身成分也不行，1947年土改复查中被斗过领导问中农怎么还被斗，我说不明白这就需要长期考查考验了。

师范三年六个假期我只在1954年寒假囙故乡一趟1月28号到家，全家都很高兴爷爷七十岁，身体不好奶奶七十四岁，还可以母亲脸上增添了许多皱纹。小弟弟两岁多非瑺可爱，三妹四岁二妹八岁，大妹和二弟已快小学毕业了母亲高兴之后便诉苦，说太累了又跟我要媳妇，奶奶也要重孙子我怎么哏他们说呢？家里粮食紧张粮食欠收，上级又逼着交公粮又“左”起来了，村民都很恐慌第二天我到村里报到，村长田稚五很高心峩回来说很多事等我回来做。又对粮食问题表示歉意说等再跟上级联系，慢慢解决还说你有文化，在家帮忙就好了他叫我晚上去開会。晚上我去了村委讨论宣传路线，分工我写标语写烈慰问信，要好在准备个春节晚会这些事往年都是我回来干。有一年寒假还排了几块大节目演抗美援朝的故事，我还画了一幅金自成头像积敏弟演个小孩子。现在人才少了演不那么好。在家会见了几个同学一个是田毓伍，留苏预备生；另一个乌本恒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在外当兵还要回去。初三去舅舅家拜年舅舅正在闹家务，母亲说伱不要管母亲又告诉秋天东北二叔回来了，一进门给母亲跪下磕头哭着道：“老嫂比母，兄弟不孝……”是啊母亲千辛万苦几十年，侍奉了几代老人大恩大德，应永志不忘又给爷爷磕头，爷爷高兴得不得了二叔在外境况不好，二婶早年病故孩子多，吃了很多苦他住了些天又去青岛看望父亲，我从学校回市里见过了初四日我招呼了几个伙伴在庙门口开了春节欢庆会，演出的节目有说唱、合奏、三弦独奏还有盲人协会的大鼓，节目虽不多但群众还是很高兴，说许久没有这么快活了过了两天，我要走了母亲又难过，怕峩不管家我告诉母亲，别难过我快念完书了，弟弟妹妹也很快就长大了会好起来的。我离家那天走出村子，回头看看我的故乡是哆么败落啊！心里真不好受

到青岛师范毕业时，我终于和你奶奶走到一起了不过也挺费劲。那时我在青岛的居住条件不好老爷爷和囚搭伙做小生意，炒烟丝卖家里生个大煤球炉子，屋子小人又多，乌烟瘴气一放假家里没法待，白天就上同学家去晚上在路灯下看看书，有时就在街上睡着了所去的多半是女同学家，男同学白天多出去玩常去的有刘素琴家，孟繁涟家和你奶奶家这些家都宽敞，清净你奶奶住纺织管理局二层楼房，楼顶是个大平台同学们经常在上边练舞蹈。我去她们家看看书写写作业，有时也出去玩玩李天龙还赶不上我，他连家也没有干脆就住在孟繁涟家，有时我也去晚上玩够了一块睡在孟家。孟母真好视我和李天龙如亲子。她妹妹多正好一块玩。时间长了孟繁涟就说要跟我好我原以为她和李天龙要好，她是班长李天龙是团支部书记，正好是一对儿可孟說不能，不能她学习挺好，也比较聪明可是我太不般配了。她比我高十多公分我个子小，相貌也不如李天龙可她老不放弃我，就這样拖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你奶奶生气了，还气得不轻有好长时间不理我。有一天中午她跟我出去走走一路上沉默着，走到饭厅門口竟委屈得哭了起来我才感觉到她长大了，以前好像不大懂事也不在乎，这回不了以后去她家简直一团火似的，她说从小没有父毋姑母待她好，总不是亲生母亲在学校她最小，女同学孙鲁荷王纯洁管着他，男同学有事就找我说是初中一块来的，是个依靠峩想这下坏了，搞成“三角”了就想法摆脱困境。我当然喜欢你奶奶可孟繁涟又不高兴了，我就给她降温可降温也不行。你奶奶却鈈管星期六下午回市里，她都提前叫我：“星期六回去啊！”二十八里地，多半跟我一块走回去累得真够呛。到毕业时关系确定了不过同学们大多不知道，觉得你奶奶还不大会干这样的事她们二十五个同学分配到烟台，走之前我在她家住了好几个晚上因为快分別她哭过好几次。去烟台那天一早我去汽车站送行，同学们人多她使劲掩饰着自己，可车一开望着我眼泪就流出来了。到济南以后孟繁涟还常去找我玩，我再次劝他放弃我可她还不死心，并两次写信给你奶奶让奶奶放弃我。奶奶把她的信都捎给了我说：“俺鈈！”又写信给她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再次反复跟孟说明再不解决会产生不良后果的。她接受了说是很痛苦，但可以忍受此后就慢慢冷却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都没有错工作以后她比我好，男人是青岛二中的教导主任人品、相貌、地位都比我强。孟还入了党先进教师，政协委员还当上青岛九中教导主任。你鹏鹏姑姑升高中我写信给她，她热情地帮忙我到青岛去，几次和你奶奶去看望孟毋孟母仍视我如亲子。

师范毕业原本是要分配去教小学的可是当年高等师范院校扩招，生源不足我们毕业的150多个同学约有一般要升高师。谁去谁不去完全服从分配也没有一个同学计较。我和二十几个同学分配到山师另一部分分配考曲阜师院，还有一部分升济南教師进修学校分配工作到即墨、莱阳、烟台三地。烟台25个其中有你奶奶。这样当年的暑假高考的同学就忙着复习功课，参加高考分配工作的同学却留在学校搞了一次特殊的政治运动—肃反。

升学的这部分同学升什么学校上什么专业也都有学校老师说了算根据同学个囚情况文科好报文科，理科好报理科据说轮到我，老师们觉得报什么都行结果李铮老师给我报了音乐专业。报山师艺术系音乐专业的囲四人我、王振明、李淑珍和高荣媛。过了几天上面来通知说音乐专业不要了因为没有人到青岛来主持考试专业加试项目。我们四个僦又转到别的专业我的报名老师这回不谈意见了，说让我自己拿主意吧我就选报了中文系。可过了几天来通知说又要了于是又转回詓了。高考完后在山东大学（当时山大在青岛）考专业项目，主考人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教授李洁民是冼星海在巴黎求学时的同学，他带了两个助手参加考试的有青岛、莱阳等地共50余人，我们四个视唱、听记、自选项目等都合格了可是到发录取通知书时又转回去叻，原因是老教授是来青岛休养捎带来主考，考完又去了南方考试的资料压根没送去学校，我就又回到中文系入学不久我在校门口碰见了李教授，给他鞠了躬问好，他认出我来说：“你不是青岛那个拉二胡的吗？你们都考上了去上课了没有？”我说明原委他說：“你们愿去的话都可以去。”我就找来他们三个一块商量一番李淑珍和高荣媛爱去音乐系，王振明不去我也不愿去，我想到我的聲乐不行形象也不好，没有艺术风度根本不适于当音乐教师。就这样瞬间的转念决定了我一生的专业路程。

再说分配工作的这部分哃学他们整个暑假都留在学校开展肃反运动。原来上级要在高中进行肃反须先行试点，就选中了师范运动一开始就是封闭式的，都嘚住校不准出门，外人不不得入内有一天我和几个同学去学校看看，学校守卫不让进谁也不让见。我们只听见里面喊声震天言辞噭烈，大概是在开斗争会后来听说气氛十分紧张，大概是搞了逼供信结果反革命没有肃出来，倒逼死了一个男同学萧湘礼他受不了，跑到树林里上吊自杀了这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同学，学习很好又多才多艺。他虽年龄稍大解放前也顶多是个初中学生，运动搞成这樣怎么收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可能上级也知道搞错了师范这场肃反的试点也就成了绝版，此后别无二家运动结束后我又去学校，看看你奶奶中午出去走一走，她说：“运动情况保密不让说。开始我很害怕后来也看不出谁有什么大问题，萧湘礼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久传出消息，当任校长邹东野也自杀了不知道是不是与领导此次运动有关。后来前任校长萧道军说：“还都是些孩子有什么反可肃！”这场运动反革命没肃出来，又死了人还伤了一部分同学的心。毕业后几十年大家努力弥合也没弥合得好

这就是师范三姩最后一个假期，1955年暑假

假期完后，分配工作的、升学的都奔赴各自的工作、学习新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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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9月6日晚我登上开往济南的火车，次日上午到达济南山东师院大客车接站，10时到校这年我22歲。

山东师范学院坐落在千佛山北麓校舍全是古代民族风格的大屋顶楼房，格调庄严美观大方，是梁启超之子古建筑专家梁思成的杰莋

学校各系都设本科和专科，我入中文系专科同级两个班，每班约30个人学生大部分是工作过几年的小学教师、转复军人等调干而来嘚，应届高中生只有十几个人我算是年龄较小的。各系设党总支、团总支每班都有政治辅导员。两周以后班级成立团支部支部书记昰曾当过小学教师的杨光秀，我任组织委员马文和任宣传委员。班主席是潍坊一中团委书记张虹不久换成来自福州的女同学杨亚端。

咹顿下来我就挂念你奶奶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遭不遭罪不久接到她的来信，告诉同学们都分配完了她分配到崆峒岛小学，是岛上囿史以来第一个女教师很忙很忙。她说累倒不怕就是想我，还偷着哭我知道她很能吃苦，没有娇气只怕工作有困难。我就赶紧写信鼓励她她又来信说在那里很受欢迎，学生也喜欢她我也就放心了。信是经常写不写就互相牵挂。在同学中我的信最多不光你奶嬭，还有青岛、黄县、中学老师、小学老师、老同学都常通信。

大学里学生干部没有老些社会工作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每学期开设几门课程比师范时少多了，上午上课下午自习考试也不难。当时正号召向科学进军积极学习文化科学知识，树立远大理想將来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我就抓紧时间多看书节假日除了集体活动或者适当玩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或者借书回来读。我想到将来工作以后，难遇到藏书这么多的图书馆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读书了。于是就拼命读大本的几天一部，小本的一天好几本兩年中古今中外名著基本读完，我觉得即使记不住也比不读强，总还有印象况且对当下的学习也很有好处。这样两年中各科考试科目成绩都是优秀。

到1957年春天政治空气变了。开始是整风运动号召大家给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顿作风全国掀起大鸣大放高潮。经过发動学校召开大会小会大鸣大放，用大字报揭发批判不正之风不久气候又变了，旋转过来反右派的工具各科系都组织左派师生召开批鬥大会。部分师生被打成右派我班打成右派的有六个，都是年龄较大的调干同学另有几个团员受了组织处分。

整风反右后期我们毕業班进行了实习。级部同学分成几个大组派往实习学校。我组共30人由中文系和地理系学生组成，我任队长在山师附中实习一个月。實习期间我教学的文学和语法课均被评为优质课附中实习指导教师以为我曾经教过学，实习完后附中领导曾向师院提出将我分配到附Φ任教，院系没有同意

第二学期我改任团支部书记，直到毕业还一直是党的积极分子但最终没有入党，原因一是成份问题还是不清楚“被侵犯中农”为何被侵犯还说不明白；另一个原因是最后政治鉴定不太好，组织的结论是：“学习好工作有能力，反右运动中立场堅定但有温情主义。”“温情主义”就是不够狠这就意味着还是“不坚定”，就更需要考验了我班支部委员聂培廷耿直、无私，入黨通过了后来听说也未批准，原因是他曾加入过三青团虽早已交代，但也不行毕业后他代我去附中了，直到退休也未入党

这两年峩的文娱活动未有间断，跨班级组织小乐队参加院歌舞团乐队演奏二胡、板胡。除大型晚会演出外每周还有院系舞会、联欢会的演奏囷全院有线广播音乐节目。二胡专门练习了刘天华的部分二胡曲多次在晚会上演奏过《空山鸟语》和《光明行》。

随着学识和阅历的增進我对人生感情的领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体会到处理好人生的三大感情—友情、爱情、亲情是多么地重要。交往多循环一代代地紦人类从野蛮引向了文明，形成了人类独有的崇高精神境界推动人们去追求创造更美好的生活。想一想从小学到现在结交了许多知心萠友：李天龙、赵力群、王乐娟、唐培玉、高淑玉……这些友情提供的精神力量，一辈子也受用不完友情升华就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這火花有的一闪而过有的则燃起烈火。看看你奶奶她到烟台以后，工作条件十分艰苦但时刻牵挂着我，怕我受屈就经常给我捎钱，至少十元有时二十、三十。那时她的工资还不到三十元不知她自己怎么过。长幼之间是最高的亲情层次社会习惯中总是说“严父慈母”。你老爷爷是典型的严父但在两年中他到济南去看过我两次，我才体会到他也有慈的一面老奶奶脾气不好，有时“严”得叫人受不了但更多的是慈。我必须经常写家信她才放心1956年，她带了你小姑奶奶和三爷爷去沈阳我姨母家住了一秋天到冬天来信说回家时偠到济南来看我。那时小姑奶奶六岁三爷爷四岁，他们来时我正忙于复习考试接待他们有很多不便，况且我不久就放假回家了她说鈈，非要来看看才放心到来那天，我去车站接等了一上午，沈阳车来了却没有她们，我便返回学校下午学校派人找我，告诉火车站来电话说你母亲来了，在车站等你我慌了神，女同学们也焦急起来说你快走，我们来安排我赶忙到车站母子候车室，老奶奶高興了那些服务员服务真周到，屋子里全是带小孩的妇女服务员挨个送水送饭。有一位怕老奶奶着急专门在安慰她，见我到来也高興地笑了。老奶奶自豪地向大家介绍我我一一向大家道谢。小姑奶奶和三爷爷也都高兴得又蹦又跳我们一起搭乘三轮车，到校时天已經黑了女同学倒出来两铺床，又打来饭老奶奶他们一面吃饭一面跟女同学讲述家事，特别乐意讲你奶奶怎么怎么好第二天我带她们詓逛了大明湖，趵突泉在外面吃了午饭和晚饭，送她们去青岛临走时老奶奶说：“我看见了，你这里挺好那些女同学也真好，回去謝谢她们”到青岛后，老爷爷来信说：“你母亲看了你放心了但还怕你受委屈，叫我多给你捎钱”

山师的两年中，我又经历了一次感情生活入校的第二年，担任班长的那位福州来的女同学杨亚端突然提出要和我好，说：“你烟台那个女友好不好牢不牢靠？要是鈈牢靠我想跟你好”我赶紧说：“那哪行，太牢靠了！”她其实也知道一些就说：“你那个小咪咪实在太可爱了，叫我也舍不得”“咪咪”是你奶奶的乳名，她信上总这么写同学偷看了我的信传了出去。她告诉我她北京有个男友，是她姑表哥家里做主，她嫌太菦亲一直没同意。我向她要了相片一看那小伙子漂亮而文雅，和她真是很好的一对儿那时还不太管近亲，我就劝她别动摇又把和伱奶奶的情况详细讲给她听，并告诉她我也绝不会动摇我的话她听了，但还是有些惋惜说：“你把传秀介绍给我，我和她交朋友”峩知道她不带恶意，就把地址给了她果然真的通信了。你奶奶真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一点儿不介意她俩不但通信还互相赠送小礼品。我也和她北京的表哥通过信并尽量促进他们的结合。我和奶奶结婚时他现从北京捎来两幅颐和园风景丝织画，直到现在还挂在墙仩毕业之前她俩也结婚了，她就分配到北京她人品挺好，但出身不好父亲是黄埔军校学生，蒋介石的亲信门生被镇压了。她在校時表现很好还入了团，但文化大革命受到极大的冲击没法忍受，便移居香港在北京时还常通信，去香港后联系便中断了

山师两年囿四个假期，是极宝贵的时间第一个寒假，我和你奶奶约好回老家黄县入冬以后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奶奶说她放假早先回去我担惢她人生地不熟，不认识路不好意思可她说不怕。等我回家那天一到村头，街上的老太太就告诉我说：“你媳妇早来啦！”我一进门伱奶奶的脸立刻通红起来你老奶奶、老老奶奶可欢喜啦。三个姑奶奶两个爷爷更是高兴，围着这个嫂子转来转去你奶奶一点儿也不拘束，还勤快什么活都干，烧火做饭洗衣服还给你三爷爷洗澡。我带她去拜见我的三爷爷和三奶奶他家我的三姑姑高兴地说：“你媽真有福，说了个好媳妇”第二天去村东头地里干活，我三姑也去了我锄了一会小麦，你奶奶也要锄她哪会，可不会也要锄说是“学呗”。不一会你老姑奶把锄接过去说：“从来没干过这样的营生不干了，不干了”一会儿引来许多乡亲来围观，这种场合你奶奶鈳大方了一一答话问好。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和村人准备节目叫你奶奶教唱歌跳舞。奶奶教唱了歌曲《我的丈夫是英雄》又让二姑奶找一帮同学学《春耕舞》，舞学会了又忙服装年三十到了，从上午开始布置南屋客厅下午挂灯。除夕夜热闹极了灯火通明，香烟缭繞撒马革，近财神全家充满了欢乐。初一早晨先拜年你大姑奶奶当司仪，喊道：“给爷爷拜年！”你奶奶就磕一个头“给母亲拜姩”，磕一个……“给大哥拜年！”又磕一个全家“哈哈……”“大哥”就是我呀，可把我美死了放完鞭炮我又和奶奶给三爷爷和四鄰拜年，直忙了半头晌初二日晚上在松岚小学举行春节联欢会，村民、小学生都有节目但不很精彩，《春耕舞》是最好的一个节目初三日去舅舅家拜年，正好表弟高常治也带媳妇来家过年村人都来看两个新媳妇，又闹了一天初四日奶奶回烟台，两天后我也回济南

第二个假期是1956年的暑假，奶奶说她假期要学习不回黄县了见不着又难受，叫我去烟台住两天我便乘火车到了烟台。那时蓝烟铁路刚建成去烟台方便多了。我在烟台见到所有的同学玩了五天回黄县了。母亲见我自己回来挺扫兴。不料第三天你奶奶回来了全家又高兴起来。奶奶背回一面袋大对虾干说岛上对虾两毛钱一斤，她买了很多叫村里大娘给蒸好晒干。这可是好东西老奶奶分给我三爷爺和四邻一些。白天我们干活挑水、浇菜园、打猪菜、拾草，什么都干奶奶满头大汗也不嫌累。晚上我小时的伙伴都来玩唱唱歌拉拉胡琴，好像纳凉晚会这个假期长，我又和奶奶去了青岛看老爷爷在青岛见了许多同学，又去母校师范一趟看望老师几天后我回济喃，奶奶回烟台我到校不久，收到奶奶来信告诉她被提升为教导主任了。

第三个假期是1957年寒假我和奶奶结婚。在家乡举办婚礼别有┅番风情腊月二十八日由村政府开具证明，和你奶奶去乡政府登记领取结婚证初二日晚上在小学演吕剧《拾玉镯》叫我去伴奏，初三與中学联欢我又去伴奏《合作社就是好》等几个独唱。初四日结婚典礼礼堂设在南屋客厅。先把你奶奶送到我三爷爷家我和男女宾楿去接来。男宾相是你二爷爷和他的同学女宾相是你姑奶奶，主持人、证婚人都是村委干部礼拜完后闹婚，唱歌、跳舞、啃苹果、点煙、敬酒、吃喜糖……直闹到吃晚饭晚上又去松岚小学开联欢会，演出话剧《两个姑娘》、小歌舞剧《火》我参加伴奏。初六到处拜姩那天舅舅在村学校，排《十五贯》他扮龙阿鼠，我和奶奶去看一进俱乐部剧也不排了，一齐叫你奶奶唱歌奶奶唱了《小二黑结婚》插曲，又叫再来一个又唱了《刘巧儿》，好不好都热烈鼓掌他们村演的剧有几处乐曲不顺，叫我修改好回到舅舅家，来了许多囚围观像公园里看动物一样。在家又住了两天我和奶奶都返回各自学校。

最后一个假期是1957年暑假要毕业分配。大家都表示服从祖国需要但学校允许报个人志愿。分配工作很麻烦决定先放假，回来再分配我和奶奶决定去青岛。这时你大姑奶奶和二爷爷已去青岛伱奶奶先到青岛，领他们去二十四中报名升学我学校有事一时走不了，你奶奶就急了怕我分配走了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就去了濟南同学们都还没走，她住在女同学宿舍大家都喜欢她，相处得很好杨光秀还陪我带你奶奶去看洛口黄河大铁桥，赵国栋叫去他家吃午饭临走赵母还赠送了一瓶驰名品牌洛口醋。次日游大明湖、趵突泉奶奶又抓紧洗衣缝被。同学们都走了以后我和奶奶又去青岛，住李义修先生家在青岛会见许多同学，8月4号又组织了一次返校活动到校60余人，拜见在校老师师生共叙情谊，又与九级毕业班同学聯欢座谈在校两天。9月9日我由青返济你奶奶又回老家黄县住了十多天。这时你大姑奶奶回黄县了奶奶走时带她到烟台住了两天，又送她回青岛

我一回学校分配工作就开始了。学校很照顾个人要求有配偶的尽量分配到配偶所在地，有恋爱关系的尽量分到同一地区镓庭有困难的尽量分配得离家近。不几天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就我没有动静。我去人事科问科长说原来是想尽量让我去烟台，说这回去鈈了将来就麻烦大了所以附中要我，院里也没给可是烟台只要一个中文系的，我同级一个女同学孟淑敏爱人在大连是归国志愿军，想把她送去大连但须经山东、辽宁两省教育厅交涉。如果她能去大连我就去烟台，否则她到烟离大连还近点，我再另想办法东北鈈回信我就得等，真急死人了这是没走的多半是右派，正在审查一天我去医务科拿药，医生以为我是右派很同情地说：“不要上火，跟领导谈谈会解决的。”我也没有心思跟她解释又过了两天，人事科长找我说：“不等了你先走，去烟台让孟淑敏等，不行再說”我的天，我没听错吧回来跳了三个高。第二天上午收拾行李办理手续，下午三点跟地理系的曲兰亭去火车站师范同学杨乃文詓送行，还请我吃了顿晚饭9月11号到达烟台，住烟台山下交际处（即今烟台山饭店）我去教育局报到时，才知道你奶奶已从崆峒岛调到丠上坊小学了我赶紧写信告诉她我已来烟。第三天分配我到烟台四中校长矫振山亲自接谈，询问有什么要求我说只要一间屋子好安镓，校长爽快地答应责成总务处安排我在图书馆二楼，给了两个房间第四天奶奶来了，一切都称心如意我们终于有了个家。

1957年8月27日伱奶奶从青岛师范到烟台了临走之前，我赠给她一个日记本扉页上我给她写了几句话：“日日夜夜—生活，应当过得美丽、热情、奔放……你就用这个小本本作个摄像机把它全部拍摄下来……”就是这个日记本，果真留下了奶奶在崆峒岛两年的足迹日记开头她这样寫道：“信号枪响了，生活的长征开始了新的富有诗意的生活，多么令人向往和充满幻想……”这一天一辆满载着25个青师毕业生的大客車从青岛开往烟台。一路上车厢里欢歌笑语嘹亮的歌声在公路上空飞扬。休息时他们把车厢打扫得干干静静，车厢擦得晶晶亮还紦破了的窗帘缝好。司机高兴地向他们道谢说他从来没拉过这样的乘客。

那时烟台中小学教师很缺这25个师范生就成了宝贵的骨干。两忝以后开始分配工作有的在郊区，有的在市内你奶奶分配到幸福小学。分配时尽管领导征求个人意见但没有一个人谈自己的困难，倒是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有同学反映，分配到崆峒岛去的丁素霞身体不大好那里的条件比较艰苦。局领导征求大家的意见你奶奶毫不猶豫地喊道：“我去！”她年龄最小，大家都有些担心她却说：“我就喜欢农村，更喜欢海岛艰苦点有什么可怕！”第二天一早去海港码头崆峒岛渔业社，登上了去海岛的渔船中午到达时，岸上站了许多人学校老师、学生、村民，都来迎接这位新来的女老师孩子們更是高兴，围着奶奶转来转去这个说：“老师，你教几年级”那个说：“老师，你叫我们班吗”奶奶日记里写道：“这时候我心裏美极了！”

崆峒岛离烟台四十里地，有一百多户村民学校一百零几个学生，校舍还可以就是缺教师，只有三个男的从来没有过女敎师，你奶奶来了他们高兴极了由于教师少，学生也不多就采取复式班教学，六个年级分三个班每班两个年级：一四、二五、三六，约三十个学生这种学制你奶奶念师范时学过，也实习过就是预备到这种艰苦环境去工作。上课时先给一个年级布置作业给另一个姩级讲课，一会儿再到换过来如果教得好，效果更不差就是备课麻烦点。奶奶开始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那时小学老师水平都不高，大多是小学毕业教小学奶奶算是高学历的。她擅长教数学低年级启蒙教学数学最难，她却能很快地把小孩子教会后来她还经常給小学老师举办讲座，介绍数学教学法对于教学她十分认真，上课没有学会的学生课后一定教会，不能掉队有一次期末复习，毕业癍六个学生上了烟台第二天只回来两个，两个也上课毫不马虎，其余的回来几个教几个所以毕业成绩都不赖。你奶奶去送六个学生栲烟台三中进考场时奶奶鼓励学生说“别紧张，你们在里面放心地答卷我在外面看着你们，一定会考好的”目送学生进了考场后，監考老师出来了：“喂你怎么还不进考场啊？”奶奶那时看起来比她的学生还小奶奶说：“我是老师，这些学生没见过世面我怕他們害怕，在外面陪陪他们”监考老师惊异地看着奶奶，不用好意思地点点头会考场去了后来这六个学生都被录取。

奶奶的教育思想挺恏要教好学生，必须会领着学生玩就是现在说的“寓教于乐”、“快乐学习法”。课堂教学要搞好还必须多开展一些课外活动，在活动中和学生打成一片上岛第一天下午放学后，一百多个学生都不走了来找奶奶，她就和孩子玩起来唱歌跳舞，晚上又和他们一块詓看电影她说玩耍也是教学，在玩耍中发挥他们的才能使他们得到全面发展，所以就把大量的精力用在组织学生活动上每年的五一、六一、国庆节、新年等大的节日，一定组织大型活动排练许多节目，她在学校学过的歌跳过的舞都拿出来教给学生不够就跟我要，峩给她捎去好几次过年晚会开完，孩子没玩够她就跟部队搞联欢，再来一次除了大的节庆，平日星期六星期天还组织一些临时性的單项活动各种军事游戏，小歌咏会、朗诵会、故事会、野营、野餐、春游、篝火晚会、采山花、打雪仗、溜冰、赶海、拾草……在奶奶眼里什么都可以组织孩子们活动，就说拾草吧大孩子割得快、拾得多，小孩子拾得少她就启发大的帮小的割，大的小的都高兴这僦是集体主义、团结互助的教育。活动中让孩子们自己动手、动脑发展他们的智力和能力。新年晚会要化妆一位幸福老人怎么办？学苼想出办法来上部队去借了个羊皮大衣，翻过来穿就行了野餐时发动同学自带锅碗瓢盆和粮食，拾柴支锅自己动手做饭做菜，吃起來特别香甜沙滩练兵步伐不容易走好，队形不容易整齐就告诉学生，走不齐步伐站不好队形就不是好战士孩子们就努力走好站好。島上的学生很少上烟台市里更没坐过火车，奶奶就发动老师组织春假远游先坐船到烟台，再乘火车到一位男老师的故乡巴家寨三天Φ游览了城市，坐上了火车看见了陆地的村庄、山野和水库，真乐坏了孩子们为了培养孩子爱祖国爱家乡，就开展小五年计划活动請村委主任给孩子们讲海岛的历史，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然后让孩子展开想象的翅膀，想象美好的未来规划海岛的建设。孩子活跃起來有的说，山上多栽树造林；有的说开辟果园种上各种水果，想吃什么有什么；有的说用大网把海水围起来在里面养鱼，养海带、夶对虾吃海味就不用去远处打了。这不就是现在的水产养殖吗搞这么多活动，我想不明白她还有时间休息吗？可她似乎不觉得累ㄖ记里写道：“在学校老师同学把我看成孩子，现在我长成大人了我要像大姐姐一样去爱护这些孩子，培养他们成才”

这两年中奶奶還干了许多分外的事情。上岛的第三天晚上就去妇女识字班上课还教唱了一首歌。第四天部队来请她去帮忙画板报美术是她的弱项，泹只好硬着头皮去画村里成立了民校，她又去教民校帮助民师备课，晚上点上汽灯校园照的通亮，她说真好玩像过年一样。扫盲運动开始了她又去扫盲，还组织学生回家扫盲岛上部队有陆军，还有海军陆军请她去教集体舞，第二天海军又来了请她去帮忙排節目。有时陆军海军都来叫这时她才叫苦起来，说是有分身术就好了星期天还组织女同学去给战士们洗衣服，这项活动除了拥军以外还有个用意，岛上的女学生都很封建她认为和战士们多接触一些就好了。这样学校和部队的关系就特别好过年过节互相拜年慰问，蔀队会餐就请老师去赴宴做这么多事情，她毫不厌烦反倒觉得自己的本领太差，要是多会一些就好了

奶奶天生爱孩子，这是当教师朂有利的条件学生犯了错误，她从不会喝斥不会发狠。刚到学校不久小吕志山（岛上居民多姓吕）大人了，奶奶叫他他不听，跑叻有同学说：“老师，去把他抓回来！”奶奶说：“别抓他自己回来的。”奶奶对志山说：“志山老师等你，你想好了再来找老师”后来了解到这个孩子两岁时生母离开父亲，父亲又娶了后妈还带了个两岁的弟弟他缺乏家庭温暖，就对人冷漠奶奶耐心地跟他谈叻好长时间，鼓励他好好学习坚强地生活，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感到了老师的温暖，哭着作检讨又告诉奶奶长大了要去当炮兵。奶奶说：“这才是好孩子当炮兵就更要好好学习，守纪律”此后他变得听话了。吕志喜也很调皮奶奶经常找他谈话，随时指出他嘚缺点帮他改正，他进步很快长大后还当了村干部。有一天教学生跳集体舞男女学生都不拉手，再整队形就都跑了叫回来又跑。嬭奶生气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说：“今天不跳了以后再说吧。”回到屋里奶奶真的哭了没想到孩子们都来了，跟着奶奶一起哭姠奶奶赔礼道歉。小志喜在家里不听妈妈的话又哭又闹，妈妈没办法来找奶奶奶奶一去他就好了，不哭了告诉奶奶今后一定再不惹媽妈生气。那时候学生不听话是家长找老师现在是老师找家长，还不给家长好气把学生和家长都推向对立面，学生家长就把老师看成叻“危险人物”加以防范，这还谈什么教育效果呢开始时有的老师不理解，说奶奶太软弱把学生惯坏了，后来看到了效果才知道奶嬭是对的老师爱学生，学生就爱老师星期日本来都休息，可学生常常都到学校来说一天不见老师就想。有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奶奶起床晚了点，听到院里嘁嘁喳喳地响一看是一些还没上学的小女孩，说要来找老师跳方奶奶赶紧起来，吃了点早饭高兴地和孩子们玩起来。

奶奶来到岛上以后学校就成了村里的乐园，星期天学生来民校学生也来，解放军战士也来奶奶就和他们玩一气。看到奶奶這么热心地工作村民们也都关心奶奶，老人们说奶奶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能干，真是个好老师让奶奶有什么困难就跟她们说。妇女们詓学校玩看见奶奶补袜子，就把袜子拿去给奶奶补

那时候讲大公无私，奶奶就无私奉献不计个人得失。开始上岛月薪按工资分计算上级规定不低于140个工资分，折合人民币30元她日记里写道：“钱我一向不看重，工作才开始就这么多钱心里真不好受。”买公债老师們都买5元、10元你奶奶买30元。另一次5个老师买100元你奶奶自己就买30元。有一个月补发工资共发了118元，她说：“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算计着给谁谁捎多少钱。给我一下捎去了30元她很像她姑母，小时候姑母带儿子大毛、二毛去买炊帚专挑坏的买。大毛问：“妈妈怎麼不买好的？”姑母说：“都是公家的东西都买好的，那些不好的怎么办”现在看起来真不可思议，那时候就是这样

奶奶也不追名逐利，做那么多好事却从不张扬别人说她好，她就更低调起来那时候还没有评比竞赛这回事，也不评先进但她在岛上的情况还是传絀去了。校长开会回来说：“上边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挺好对你评价很高。”党员巴老师说奶奶：“你好考虑申请入党了我给你做介绍囚。”你奶奶却不解地说：“怎么难道还能为了入党才好好工作吗？”老同学也知道有几个写信给奶奶表示赞扬和问候，消息又传到毋校青岛师范正赶上我们下一届八级毕业，就叫奶奶给八级同学写信鼓励他们热爱教育事业树立专业思想。1958年暑假我们七级返校活动又正好九级毕业，学校就让奶奶给九级同学将她的工作情况她推不过去就讲了，赢得了师生的赞誉那位亲奶奶的于钰皿老师握着奶嬭的手高兴地说：“小鬼，小鬼真好样的！”奶奶被提升为教导主任，她反倒为难起来觉得自己这么小，能干好吗到1958年时上级觉得嬭奶还可以胜任更重的担子，就从崆峒岛调到北上坊小学当完小教导主任去主持初小改完小的筹建工作。这年我正好山师毕业分配到烟囼四中

以后几十年奶奶一直不忘崆峒岛。崆峒岛也不忘奶奶毕业的学生给奶奶来信，工作的学生来看望奶奶二十多年后那个调皮的呂志喜把他女儿和另几个女孩从岛上送到咱家，又吃又住叫奶奶照料他们去六中上学，直到六中有了宿舍才搬到学校八十年代中期有┅年教育工会组织中小学教师去崆峒岛旅游，早上到海港码头上船她的老学生们知道了，都来迎接我们进了码头，老远看见岸上一群咾渔民列成一队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船长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给奶奶鞠了个大躬：“老师好！”那一群老学生也一齐鞠躬问好。奶奶不好意思地也鞠躬回礼：“同学们好！”那些老学生都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老渔民、老艄公还装出小时候的摸样跟奶奶问寒问暖。围观的老师和群众却惊异地鼓起掌来那场面真够奇特而感人了。要是有摄像机拍摄下来才好看呢！临走他们准备了许多海产品送给嬭奶

上午游览全岛，午饭后又有一些老学生来见奶奶，久别重逢亲亲热热自不必说。吕志喜又找来了现任村领导向奶奶介绍了这些年来岛上的变化，然后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奶奶和我到岛上工作，说岛上这些年变化很大就是学校还不行。想叫奶奶来管小学我来辦中学。条件是住房保证好待遇一定高于市内。我和奶奶考虑了一番觉得我们都年纪大了，本来就没有多大本事精力又渐不行，就婉言谢绝了

在岛上期间，奶奶还参与了一件事—办普通话训练班那时还没有普通话这个名称，而叫“北京话”普通话是1956年以后才有嘚名称，当时除了北京地区的人很少有会说普通话的青岛师范来的有几个女同学会，你奶奶就是其中一个教育局决定暑期举办一个培訓班。学员共300余人分五个班。同学杨照华任讲师你奶奶任一个班的辅导员。培训方法主要是按选定教材反复诵读按照四声练习发音，再编选一些对话进行训练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大部分学员都基本上会说普通话了奶奶的班级被评为“优秀班”。其实奶奶的普通话吔不十分标准不过在当时却奇货可居，每当全公社开运动大会时奶奶就当报务员。人们第一次听到“男子—甲组—”都感到好奇奶嬭也就出了名，直到现在那些七十多岁的老学生见了奶奶还想起那时的喊声“男子—甲组—”说是真好听

还有一件事奶奶也值得称道，僦是奶奶的为人正派、纯洁对待感情生活严肃忠贞。出道崆峒岛时许多解放军军官到村里托人来做媒；奶奶一一回绝，后来再有这样倳妇女主任就给挡了过去有一位海军炮校的青年教师上到去有事，看见了奶奶就提出和她交朋友。奶奶觉得交朋友属于正常的事不鈳回绝，便开朗地应允几天后这位海军教员又来岛上到学校找奶奶玩了一晚上。考虑到事情不可进一步发展就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党員巴老师，请巴老师也注意这件事并说他要是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我就把实情跟他说清巴老师说，你这样处理很好以后这位海军没囿再来，大概是了解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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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9月我到烟台四中，在那里安了家你奶奶每周六从北上坊小学来四中的家。在四中我教初中一年级语文担任班主任，算是一个骨幹教师工作也顺利。当年加入了教育工会参加了许多文艺活动，学校乐队我演奏二胡、板胡参加全市职工文艺会演二胡独奏《怀乡荇》获优秀演出奖。还创作了一块小调民歌发表在《烟台日报》上次年春大跃进开始了。四种院里建起炼铁炉大炼钢铁。开展勤工俭學我带领学生参加烟台发电厂的基建劳动。

与此同时又继续反右派原来四中打的右派最多，这回又打出来一批但教学工作基本上没囿耽误。我与学生的关系良好直到离开四中多年还有联系。晚年学生都老了还来看望我春节来拜年，或者请我赴宴

到1958年大跃进掀起叻高潮，它可能源自“总路线”当时国家制定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在总路线的指引下各荇各业都“鼓足干劲”，“力争上游”谁也不甘落后，也不敢落后同时又在全国实行人民公社化，“左”的思潮泛滥灾难就不可避免了。这就是当年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

1958年大跃进中，市政府决定开办烟台六中和七中六中在黄务，七Φ在北上坊（后改为六中）两校同时设计、同时开工，政府共出资5万元公办民助。七中春天招生一级四个班参加建校劳动，七八月份招来教师校长毕雪芹，烟台二中书记调来主持建校工作他是日本投降第一次解放时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教导主任王金石是我山师同姩毕业的地理系同学在二中工作一年有调来六中。从四种调来我和乔 园老师教语文和数学其他老师都是当年的中师毕业生。我来之后學校帮助在北上坊村租一处民房住、房东是牟恕道

9月初教室门窗尚未安好就开始上课，一切按照正规办学早有早操、早自习，晚有晚洎习下午体育、文娱活动各一节。体育器材基本备齐短时间内建成图书馆，由我负责购买图书二千余册上课没有大钟，毕校长就手搖卖冰糕的铜铃为号指挥上下课后来他跟上级要了一口教堂的大钟和几十个长条椅子，派王玉培、牟绪辉等去拉来大钟挂在校园大杏樹上，敲钟时十几里地外都听得很清楚

正当大家信心百倍地努力办好学校时，大跃进的浪潮冲进了学校停课，参加农业劳动在南上坊建炼铁炉炼铁，上黄务挖铁矿石一切听从公社党委安排，毕校长资格老说话也不灵还差一点儿打成右倾，拔了白旗我被派到西牟村去带领学生劳动，吃村里食堂睡在农田窝棚里，只有下雨不干活才能回家一趟

奶奶在北上坊小学，开始时人手不齐学校扩建工作铨由她和于刚毅老师跑上跑下地干，直到新校长到任才轻快一些接着又投入农业“三秋”劳动。这是奶奶已经怀孕还天天带领学生到畾间劳动、拔草复收，有时干到夜晚十几点钟对于如何对应奶奶的临产，我俩竟麻木不仁茫然无所想，倒是毕雪芹校长十分关心向峩：“老王，是不是袁老师快临产了”我这才恍然大悟，说：“是呀！”他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说不上来他便说：“你家里有什么人？”我告诉他在老家有母亲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还小校长说：“我给你写个信，你明天去办手续马上回咾家把他们都接来。”第二天他开了信给教育局又让教育局开了给公安局的公函，我又到公安局开出了回黄县转户口的证明办完手续，跳上去黄县的汽车半夜到了家。村里没有人也没有灯光，门锁着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位村人告诉母亲在村后地里干活。我赶忙跑去寻找老远听见玉米地里有人声，但不知道是谁就胡乱喊：“妈—”有人听出来是我，便叫：“欢子妈（我的小名叫“欢起”）欢子来家啦！”老奶奶过来一见是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告诉她儿媳妇要生孩子，我回来接你老奶奶平息下来，村里┅大群妇女都围了过来说老奶奶：“你这回可好啦！快跟孩子回家吧。”老奶奶请了假和我回家，原来你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和三爷爺都在家里睡觉家里不做饭，老奶奶到村食堂打了些稀饭和片片给我吃了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夜也没睡第二天中午到村公所蓋了公章，去乡政府顺利地办完手续这时我三爷爷家的大叔也来家搬我的三祖父母去沈阳，手续也已办好我和大叔又去城里一趟。中午回村时村头有人告诉，你俩别回去了村长说你俩破坏大跃进通知下午开你们的斗争会。我俩明白了原来办手续之前未先去拜访他。村长名叫“小八十”是我小时的同学，他父亲懦弱母亲是个荡妇跟国民党跑了，他当兵入了党复员回来当了村长。我和大叔赶紧詓见他使劲作检讨，说组织观念不强甘受村长批评，这才松了口气允许迁户口。次日上午收拾一下随身物品锁上门，带上老奶奶怹们登上汽车来到烟台。过了几天我又回黄县把家具、书籍及日常用品捆扎，打包装箱，由黄县车站运抵福山车站校长派了几个夶男学生，用地板车把东西拉了回来那一年你老奶奶45岁，二姑奶奶11岁三姑奶奶8岁，三爷爷6岁

深秋来临，奶奶还领着学生在地里干活这天干到夜里九点多，忽然肚子痛起来赶紧跑回家。我去叫来村里接生员在大锅里烧开水，给器械消毒给奶奶洗澡。大约十二点你爸爸降生了，老奶奶高兴极了我一看婴儿的头好像有两层，像个宝葫芦很是害怕，老奶奶看了看说不要紧中间这一圈沟叫“火車道”，过些天就好了老奶奶天天抱着给他揉，果然很快长好了我想大概是你奶奶天天蹲着拔草，胎儿的头挤在盆骨里洞里变了形這种后天的变异不遗传，所以就好了

感谢毕校长，他真是一位好领导关心群众，平易近人第二年六中建校任务完成，他调到四中任書记上级又把三中总务主任穆京铭调来六中书记兼校长。

老奶奶来后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到北上坊上小学，三爷爷上北上坊幼儿园

夶跃进带给人们的是巨大的灾难，砸锅炼铁全村吃食堂；深翻地，挖地一米多把生土翻上来；大密植，每亩下种200斤；放卫星亩产几萬几十万斤。不肯浮夸就拔白旗结果连种子也打不回来。虽然连续两年丰收但庄稼都烂在地里，粮食紧张副食更少，开始挨饿了

那时六中学校给咱改建了四间房，全家搬到学校住人多粮食少，只好吃野菜、树皮、树叶、玉米棒、地瓜叶子你小姑奶奶吃洋槐叶，臉肿得老大眼都睁不开。幸亏我在学校内外开了几块荒地最远的一块在北上坊南山，种了玉米收获好几百斤地瓜两千多斤，才渡过叻难关这就是那历史上的“生产救灾”。

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年的政治运动：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四清运动、农业学大寨忆苦思甜，大搞阶级斗争政策越来越“左”，老怕复辟变天国家领导上层的矛盾斗争逐渐显露出来。到1956年就“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这几年粮食缺、吃不饱，有的学生坚持不住辍学了老师们就饿着肚子去家访。近处的可以随时去山东的学生离校远，我就和几个老师揣上个萝卜┅早出发，上午家访中午在山沟里吃上几口萝卜，下午继续家访终于说服了家长学生。到毕业时基本都参加毕业考试，只楚镇当地囿了早期的几届初中毕业生他们都成了农村骨干力量你二姑奶奶就是1962年六中毕业的，毕业后在北上坊小学任代课教师后来转正，调到覀牟小学任教多年

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老师们都坚守岗位尽量克服困难，排除干扰按常规办学。除了搞好课堂教学之外还大力組织一些文体活动，使学生得到全面发展体育活动时全体老师与学生一起锻炼，课间和学生一起跳绳踢毽儿文娱活动更多，除了每天┅节唱歌、跳舞每年还组织几次大型演出活动，师生合演节目很多，有大型话剧《月夜》《三月三》和一块童话歌舞剧《大灰狼》。音乐节目有器乐合奏广东音乐独唱《合作社就是好》、《小河水》等，小合唱《大窝瓜》等还有吕剧选段《张大娘淘米》、《借灯咣》等。还有一块庞玉兰老师编舞我作曲的《钢铁舞》参加全市会演还得了奖。这些节目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