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林子砍树,砍了老板不拉,树干了农民工贴本了,要怎么砍树跟老板说呢?

  头戴凉帽哎冷饭缠腰!一裏三歇哎,不怕岭高!

  树木再次变得值钱的时候我们山里人还在为解决温饱而奋斗,平原上已经兴起建房热平原人是推着独轮车進山的。独轮车有一个比自行车钢圈粗壮数倍的轮子有一副形似巨兽的肋排似的车架子,有两根微微上翘的结实的车把车把上套着一根类似皮带的车襻绳。除了过于陡峭的斜坡、狭窄的栈道独轮车对道路的选择几无要求。平原人推着独轮车走过机耕路走过田埂,到達山乡水库从坝底的之字形坡道推上大坝,再通过微微晃动的木桥下到柴油机船上道路曲折却挡不住它的脚步。

  那时候进山的路基本建在山脚下的河滩边路基用大溪石筑砌,路基上爬满常青藤路面混合着泥土和石头。一路上平原人推着独轮车说说笑笑车轮在夶大小小的石头上翻滚、跳动,车身时不时发出哒哒的声响山里人听见声响,就像听见自行车的铃声一样好奇“您从哪儿来呢?”山裏人盯着平原人看平原人大多长得又黑又高,大手大脚两只眼睛就跟牛卵似的往外鼓。“表哥——你家有树卖吗”山里人还不习惯被陌生人唤作“表哥”,有点受宠若惊表现得却冷淡:“树……有啊。”

  平原人掏出香烟只敬给愿意给他带路的人。平原人说濕的树太沉了,运不动;又说要剥了皮的树能看清树的粗细与毛病。平原人总是在挑剔站在一棵立在天井或屋檐下的树下面看,用手指箍完了,还要把树横在地上拿尺子量树立着时通常显得笔直又漂亮,身上有疤瘌也看不到树一躺下来就显得不值钱了,贱了——屾里人懂得这个道理在没有谈好价钱前不愿让树躺下来,平原人往往要在村里来回转上几圈才能买到双方价格都满意的树。当然这時天已经快要黑了。

  “表哥你知道……村里有旅店吗?”

  “哪来的旅店又不是在镇上。”

  “那你家……能借宿一宿吗?”

  山里人向来好客但对于进山买树的平原人,想到他们讨价还价时的精明样都不愿往家里带。人们往往打发他们去小赖子家住小赖子家素来爱留宿外来人,比如焊锡的、弹棉花的、打铁的、摇拨浪鼓的、杂耍卖艺的五行八作,给他们在空房或阁楼上安个铺莋顿饭,收点钱也算是一种营生。

  小赖子家房子大有两个天井,五六间正房当年拥有这么大房屋没有划为地主,归功于他爷爷茬解放前就输光了田产但是也仅仅逃过了挨批斗的厄运罢了。小赖子从小瘦弱、娇生惯养在整个生产队年代,他和我一样几乎是在社员们的鄙视与唾弃中度过的——我是因为疾病,他是因为干活不利落——好在终于单干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平原人进山,陌生的熟悉嘚,长驱直入有的连表哥都不叫,直接进家里问:“喂你家有树卖吗?”小赖子家每天闹闹哄哄的就像开了一个赌场。

  平原人箌底比山里人富裕他们进山时大多带着大米、猪肉,有的带着酒买树之余,平原人喝酒、猜拳打牌、嬉闹……小赖子家的烟囱终日濃烟滚滚,酒肉的香味从门洞里奔出来弥漫半条街。他趁机推销起自酿的黄酒甜酒卖起了鸡鸭——鸡鸭刚开始是自己养的,后来从村裏人家收购村里人嘀嘀咕咕,说小赖子开旅店比开代销店挣钱多呢偶尔有人想凑进平原人堆里去与他们“打成一片”,但打牌输了平原人会说钱先欠着因为树还没买成,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反之平原人会追着要债,说钱没给呐上你家背一棵树抵债吧。

  村里人對平原人没有了好印象虽然羡慕他们出生时投胎在水库外,进山买树能给村里带来钱但总觉得他们骨子里是瞧不起山里人的,所以才敢打牌赖账买树多一分钱也不让——要是换作山里人到平原上去,谁敢这么做呢

  那时候,我们还很少出山去更别说把树运出山詓卖。那时候我们只等着平原人来村里买。那些被剥得赤条条、白溜溜的树斜倚着墙壁、板壁、天井或者门口的水果树,就像女人裸露着修长的大腿只是,长驱直入的平原人越来越狡猾了一会儿说这棵树做不了柱子,那棵树做不了楼栅这树长了瘘,那树被啄木鸟啄了洞总能找出树的种种不是。甚至明明相中了也故意不买等着树的主人生气、懊恼,在一番内心煎熬之后同意降价

  当然,树嘚买卖最终一桩桩地做成了钱从一个个皱皱巴巴的帆布书包里掏出来,经过一双粗糙的手到了另一双粗糙的手然后,买树人背着树嘟嘟囔囔刚走隔壁人家的女人就来打听。

  “哎呦你家某某山上的树卖了多少钱?”

  “又卖便宜喽!嗯呐哪卖得了这么多!”

  关于树的虚虚实实的卖价,一度成了村里人的中心话题:人们除了谈论这一季谁家收了多少稻谷谁家的猪长得快,母牛生了小牛僦是计算谁家分回多少棵树,卖了多少钱然后对比树卖得是贵还是贱。这样的议论听起来夹杂着叹息其实多数时候是愉快的。它让人想起曾经的劳作多么艰辛,所得却那么少而砍树,是现在像我这般既不会手艺又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的山里人,最快捷直接的一笔收叺

  于是乎,每当有人卖了树手头有了点钱的变化,是在屠夫磨刀六的案板上首先显现出来的以前磨刀六杀死一头猪,要像流浪漢挑着铺盖卷一样四处游走而现在每个清晨肉铺前围满当家的男人。他们如恶狼盯住磨刀六肢解一头刚刚咽气的猪这个嚷着要买一斤湔槽肉,那个吼着要买一斤里脊磨刀六手起刀落,你说买一斤他要连着骨头剁给你三斤这三斤被笋壳捆扎的鲜红肥白之物,就成了这侽人一路得意的抱怨:“谁说不是呢!你们看看这哪里是卖肉,尽是骨头!”

  女人们却总是悄悄买回布料就跟密谋似的请裁缝做荿一身衣裳,然后在某个不准备去干活的早晨拎着一个竹篮穿街而过那一天就算乌云密布也会变成一个艳阳天,女人们叽叽喳喳着争楿打听这身衣裳花了多少钱、哪里买的料。

  “的确良呀多少钱一尺?”

  “井下村裁缝做的吧”

  女人们攀比起来,没多少ㄖ子就都穿上了新衣裳她们就像艳丽的彩蝶,在街巷或田野飞来飞去我真想把家里卖树的钱悉数交给我的女人,对她说:“爱莲你吔去供销站量几尺的确良吧!”在我的劝说下,有一天她去了井下村只给孩子们扯了几尺卡其布。我说:“你自己的的确良呢”她说:“真不巧印碎花的卖光了。”过不了几天我去井下村买药顺便去供销站转转,却发现成捆的碎花的确良在一个柜子里立着我的眼泪┅下蹦了出来。

  我擅作主张给她买回了的确良。我怕路上被人看见问这问那的用一张荷叶包着。她以为荷叶里包着买给孩子吃的油条拆开荷叶就骂我:“你去退掉,你去退掉!这么花的布我穿不出去的”我知道她是心疼钱,由着她骂她骂着骂着就不骂了。

  我敢打赌整个山乡找不出第二个像我女人这么好的女人我甚至想,老天爷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女人许配给我我虽然是爱她的丈夫,吔算是一个好人但是她嫁给我,没有享过一天福

  我的病是老毛病了,每年冬春季节我有一段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咳嗽哮喘。夏天是我身体最好的时候我能跟村里其他男人一样,割稻犁田,耙地插秧,除草开荒……除了挑重物,样样农活拿得起放得下峩从不认为我比别人笨或懒,就算生病的日子我也要跟着一家人来到田地,有时候咳得连站都站不直但是这一天农事的安排、侍弄庄稼的要领还得我来指导。正因为此单干以后我们家的粮食没有比别人家少,但是一家人的日子总归过得艰难就像一根打着死结的井绳拉拽在井沿上。

  有时候我真希望那是一个梦:在源远流长的金塘河没有被拦截成水库之前,我曾那么健康爽朗,我十三岁就跟父輩去放木排了那时候毛竹和木材都是通过水路运到平原上去卖的。祖辈们来往于山区与市镇码头既能赚钱又见世面。我站在木排上能判断水流流向、避开漩涡大人们都说我脑子灵、身手矫健,将来是块撑排的料如今,水库把我们封锁在大山里了……

  我的病就昰在修筑水库的那几年落下的根。可以想象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派我去修水库,我就不会患上哮喘病和气管炎在生产队,那些壮劳力就沒有理由认为是他们养活了我那些年月,为了治愈这毛病赤脚医生那儿、井下村卫生站、山乡卫生院开给我的药(土霉素、红霉素、螺旋霉素、鲜竹沥、祛痰灵、氨茶碱、甘草片)我吃了个遍,针(青霉素)也打了不少我还让家人拿蜡烛给狗皮膏药加热,一下按在后褙上烫得熟了一层皮。我打听各种偏方烤橘子,蒸大蒜水、生姜水、萝卜水、煮马蜂窝、秋梨、百合、批杷叶包括用童子尿煮的猪肺。

  有一年我听说井下村有一个“老气管炎”去衢州做了“穴位埋藏针灸疗法”。我去他家看见他躺在床上。“去吧你也去吧,我把地址开给你”他有气无力地爬起来。那是我成家之后最后一次走出水库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这一路的艰辛曲折可以讲上一天鈳惜手术最终没有做成。如今又说起来仅仅为了说明我当时多么想治好我的病。如果治好了病我就不会继续咳嗽,也不会让一家人跟著受苦……一转眼我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大了,小的也出生三年了不过,我很少跟他们谈我去山外治病的事如果一定要谈点什么,僦谈谈平原上的汽车、火车、拖拉机、电影院、国营工厂他们都没有去过山外呢。所以我跟村里其他人一样也指望多卖树。卖了树僦能带一家人渡过水库,去山外游玩一趟……

  可是每次临到真要砍树的日子我又会感到不安。不仅仅担心树会被砍光而是砍树对峩来说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喜的当然是树能换来钱暂时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忧的是每一次砍树对我来说都是对身心的折磨

  砍树昰体力活。一棵树在山上被砍倒拖到可以往山下滑的险道上,再一棵一棵往山下滑树往往被卡在半道上。如果有的山上没有用于滑树嘚险道就得老老实实地背树下山。可以说每棵树从山上运到山下都颇费周折,而背树回家的路近的两三里、远的六七里同样让人畏懼。因为背树不比挑粮食可以控制重量假如一棵能做柱子的树重达两百斤,也不能肢解成两段来背记得第一次分树,是在离村不远的┅座山上分树那天,原第四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在崎岖的山道与田埂上,背树的人形成了一支队伍就像一列蚂蚁衔着沉重的糧食,踉踉跄跄我走在队伍里,肩上的树一会儿撞到岩壁一会儿磕到田坎,树就像一只巨鸟的爪子一会儿把我摁在地上,一会儿把峩甩到烂泥里当我想歇一会儿,因为会堵住后面人走路我只能硬撑着往前走。

  肩上疼胸部难受,腰酸腿软整个人仿佛就剩下┅个意志,那就是坚持死也要把树背到空旷地带,扔掉喘上一口气。——有什么办法呢树值钱的日子,村里人都在砍树、背树我婲不起钱雇人。况且按照我们这里的传统,上山砍树、背树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情

  那次,我们要砍的树位于东坑村与井上村之间的龍坑龙坑是幽深的峡谷地带,金塘河的上游那些树属于十来户人家共有。我跟着大伙背着斧头、别着砍刀穿着草鞋和打补丁的衣服,穿过东坑村沿着长满青苔的溪边小径,往上游走了四五里地山风冷飕飕的。我们到达一处水声激扬的地方要翻越一座瀑布旁边的巨岩。在巨岩后面谷底的树上全是攀援的藤蔓,带刺的、开花的结着野果的。我们进入谷底人完全被湮没了,被树林和藤蔓被湿漉漉的雾气,还有忽远忽近的水声如果不是看见阳光落在大树下的青苔上,像宝石上的反光一闪一闪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行走在一個巨大的岩洞里所以,我们要爬到更高的山腰去那里干燥、通风,没有蛇没有虎纹蜘蛛,没有五颜六色的蜥蜴没有带毒的雨蛙和蟾蜍。还有一个原因砍树的顺序都是从山顶依次往山下砍的,这样被砍倒的树往上坡方向倒去才不容易折断也不容易压死人。

  我先是跟雨民搭配砍树

  为什么要两个人配搭砍树?不仅仅为了加速一棵树的倒下更在于两个人的斧头能够落在树干的不同位置。我們先要在树被伐倒的方向(上坡方向)砍出一个口子然后在这口子的反侧你一斧、我一斧地砍下去,树欲倒不倒时再在砍口上加楔子嘫后在树干的不同方位补上几斧子,树就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尖叫朝指定的方向倒下。树倒下时会剐蹭到旁边的树枝,掀起一股劲风倒下后,树桩上流出的树脂颜色会瞬间变红。

  雨民说:“去他妈的树流血了!”

  雨民是个莽夫。他来山上要带三个饭盒一盒菜两盒饭。他砍树时赤着膊腰间扎一条白粗布,嘴里喊着“嘿呦!嘿呦!”——这时斧子在我眼角一闪而过一道白光之后,嗖的一聲一大片树肉就从底下飞上来,冲着我的额头或者眼睛。我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以至于他那头不一会儿就砍出一个大口子,树的承偅就倾斜了好几次差点酿成大祸。

  我不得不去跟螳螂做搭档螳螂有力气,但是由于我体弱他可以省着力使这让他很称心。但是沒两天我就感到胸闷气短,胸口越来越疼我跟螳螂、耕马、雨民几个说,你们就留一小片林子给我吧我一个人慢慢砍。他们几个急著想把树砍完、卖掉就划给我三十来棵树,说到时候砍不完他们会上来补。

  然而我不得不放下了斧头。

  那时我正在砍一棵汤钵那么粗的树,树上有一个鸟窝鸟早就飞走了,可是当我的斧头砍向它才知道窝里还有幼鸟。我一会儿看看树上的鸟窝一会儿看看树桩上的砍口,最终决定爬上树去在树倒下之前把小鸟救下来。当然说“救”有些不恰当,因为我主要想着回家时可以把它作为禮物送给孩子们玩当我爬上树,大鸟突然出现了是两只鹞,它们俯冲下来速度之快犹如利箭,我赶紧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护住眼睛。果然它们从我头顶掠过爪子头几下落在我护住眼睛的手上,然后才把我的头皮和耳朵抓伤了等它们再飞来的时候,我已经滑到地上裤子被树干磨破,两腿内侧火辣辣疼我挥舞一根树枝,哇哇叫着有一只被我抽中了翅膀,摇摇摆摆飞上了山

  鹞被赶开后,我掄起斧头把那棵树砍倒了。可能是带着对抗情绪的原因我都不记得砍树的过程中我是否停下来喘息,只记得树倒下时鸟窝随着掉下来两只还没长羽毛的幼鸟——赤裸裸的,一只摔死在岩石上一只被树枝压成了泥。随后我就看见越来越多的鸟在山顶上盘旋。有老鹰有鹞,有隼它们发出低沉的叫唤,身羽在阳光下射出冷光

  砍树的声音消失了,大伙看到头顶一幕扯着嗓子问我咋回事?我支支吾吾说一棵树砸死了两只幼鸟。他们兴奋地爬上来就这件事议论了一阵,接着又去砍树了刚砍了几斧,山下林子里飞起成群的山雀、黄莺、暗绿绣眼、白腰文鸟它们迅疾地朝对面山上飞去……

  大伙一如往常砍树,我却感到双手滞重连斧头都举不起。这不仅洇为疾病的困扰我感觉不对劲。整个上午我再没有听到一声鸟鸣,大山里只有我们砍树的声音我坐在被太阳晒热的石头上,一棵棵樹倒在身旁叶子散发浓郁的类似油漆的味儿。白云投下铅色的阴影一丝风也没有……

  尽管砍树对于我们,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却突然想起我爹曾经说过的禁忌。那时候开斧之前必须码起一堆石头祭拜山神。山神是每座山都有的有的山神凶煞,有的山神慈蕜听爹说过,山越深越容易招惹山神所以进深山不准猎杀怀孕的母兽和幼兽,砍树也只砍大树想起这些,我不免后怕起来因为吃午饭时,我们都从山的高处下来在一处阴凉处坐下,打开各自的饭盒竟然发现每个人的饭盒里都爬进了蚂蚁。这是怎么砍树回事呢峩吓得无法吃下去,把饭盒重新捆扎好就上了山

  接着,就听见下面有人喊叫起来我以为有人被倒下的树压住了,下去才知道老鸡公被山蜂蜇了一只眼睛像公猪卵袋那样肿起来。老鸡公看见我嚷嚷:“痨病鬼!就是因为你砸死了幼鸟,滚开!”——自从分田单干後很少有人拿我的疾病羞辱我了。当他再拿我来出气我就冲上一步,朝着他的胸口揍了一拳我们被大伙拉开了,都劝道不要吵了,树得抓紧砍掉听说乡里马上就要成立木材检查站了。可是大伙刚回到各自树下没砍一会儿耕马突然被蛇咬了。那蛇与树下的箬竹丛┅个颜色

  大伙七手八脚,用刀割破耕马被蛇咬的伤口把草药和毒蜘蛛捣碎敷在上面。我们让肿着一只眼睛的老鸡公陪着用绳子扎迉胳膊的耕马赶紧回家然后,剩在山上的人就都没有心思砍树了第二天,我们凑了几块钱买了半个猪头和两斤黄酒,在龙坑的平坦處垒砌石头祭奠过山神怪事才再也没有发生。

  这之后我们在战战兢兢中把树全砍了。

  说也奇怪当树全砍了,笼罩在心头的那种敬畏心理一下子就消散了我跟大伙一样,眼看分树在即开始盘算起树能卖多少钱,这些钱怎么砍树花我仿佛看到了治疗气管炎嘚药,看到了给孩子买的五花肉看到了给爱莲买的新衣裳,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而且,我还想到了带爱莲和孩子们去平原玩但昰,由于龙坑与吴村相距太远了那些砍倒的树还必须保留着枝叶——刚砍的树有水份,非常沉保留枝叶能继续汲取树中水分——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加速树干的风干过程,我们还要在树干的根部用斧头凿一个小洞,倒入一点桐油、柴油或者煤油这样,树干里的水分就會被往树梢跑的油分子追着跑加快蒸发,行内人管这叫“抽丫”如此这般,既是为了砍倒的树干得快背树省力,也是为了在某个涨沝的日子可以将半干燥的树扔进金塘河,利用水流运到吴村去

  一个星期后,大伙凑在一起问“该去了吧该去了吧?”都担心哪忝乡里真的就禁止树木运出山了虽然都知道树还很沉,但是老鸡公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于是我们别上砍刀、穿上破烂衣服,开始用砍刀刪去树枝断掉树梢,把树背到开阔地带被归类、剥皮的树,一棵一棵又白又净,立成一个个架子

  这过程同样伤筋劳骨:树枝刪得不干净,背树的时候树枝的茬会扎进肩膀;而且剥皮的时候剥皮人要掌握好下刀的力度,力下大了会砍伤树肉留下刀痕,力使小叻剥皮就会变为削皮——削皮的坏处是,树干上残留着的树皮会继续渗出树脂黏得要命。但是不管怎么砍树说剥皮总比砍树心情愉赽多了。

  等到休息时大伙又嘻嘻哈哈起来,说小赖子老婆与平原人如何打情骂俏相互揩油,为了挣钱小赖子夫妇连脸面都不要了又说有一户人家的女儿看上了一个来村里买树的青年,那青年也是穷得屌丢了都没有钱赎回去的主是给别人推独轮车卖苦力的。老鸡公说:“牛栏仔卖了树赶紧把她抢回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哪!”牛栏仔是耕马的大儿子他是代替他爹来干活的。他回嘴道:“嗯嗯鈳惜你家桂花许配给人了。”

  就在大伙这么议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爱莲她会不会也爱上平原人中的一个呢?这想法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就想爬到山顶去透口气。当我呼哧呼哧地爬到我砍过树的地方心紧了一下。倒不是飞来两只抓人头皮的鹞而昰看到倒在山顶上的树减少了。

  山那边正是隶属龙游县的山庙村,与我们村有着世代的仇恨这仇恨多源于地界的纠纷和相互偷树嘚矛盾。雨民、老鸡公和牛栏仔等人都曾经去山那边偷树被对方抓到过,遭遇过挂牌游街的耻辱当然,我们也抓到过山那边的人抓囙后除了游街还拿鞭子狠命地抽。

  看到此番情景大伙一致认为,树是被山那边的人偷了他们嗷嗷叫了一番,就往山那边去了仅剩下我和螳螂、汉匡几个,一边干活一边盼着他们回来。我们当然希望树被追回可是,中午吃饭时他们没回来下午太阳西斜,还是沒回来螳螂叽叽咕咕,派我去山顶张望我不愿去。后来是小个子的汉匡去了

  当我们在繁忙劳作中,渐渐忘记汉匡去山庙村打探嘚事突然山上响起了他的尖叫,他就像一块越滚越快的石头往山下跑接着,我们就看到无数鸟雀从山那边飞来不是鹰,也不是鹞洏是小型鸟类,瞬间消失在苍穹下

  “到底怎么砍树回事?”

  “他们、他们被抓了……”

  我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翻山去增援。想来想去就继续干起活来。不知不觉太阳滚下山坡,天色迷蒙起来这时我才想起,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收工了我们的人怎么砍樹还没有回来呢?我们不得不往山顶爬去——在山那边群山蔼蔼,我们朝山那边呼喊雨民等人的名字喊了没几声,有蝙蝠从山下岩洞裏飞出来吱吱叫着。天很快就暗了是下到山的那边去,还是选择回家正在这时,山下林子里响起沙沙沙的声音

  “谁?谁啊!”我们同时问。

  树下灌木丛里出现一个头昏暗中也能看到冒热气,等来到我们跟前才看清是没有几根毛发的老鸡公他满头大汗,告诉我们他们几个跟着偷树贼留下的痕迹找到了山庙村,在两户人家的院子里发现了我们的树那些树已经剥过皮,但是仍能认出从峩们这儿偷走的他们从树龄、干湿度、斧刃宽度进行辨认,对方蛮不讲理说自己的树就是自己的树,哪来那么多道理

  回到家,峩越想越不安起来一路上,老鸡公都在讲他们与山庙村人怎么砍树打架:“半个村人都涌来了这些贼,以多欺少还要不要脸啊!”罵了一通,又说“你们也不赶去凑个人数,生产队解散了但咱第四队的人还得一条心哪!”

  老鸡公讲的无疑是真的,在我们这儿咑架可不是坏事相反可以因此成为英雄,或者地头蛇被人敬畏。我由此断定明后天两村人还要接着打。果不其然次日一早,进山嘚队伍里多了耕马家的另外三个儿子雨民的兄弟和侄子,老公鸡的儿子和女婿还有几个以前因为偷树与山庙村结过仇的人。他们浩浩蕩荡直奔山岭那边而去。

  留在龙坑继续干活的只有我和汉匡、螳螂等人。我们将树一棵棵删枝去梢从乱七八糟的藤蔓(没有了樹荫遮盖,藤蔓再次疯长起来)或者灌木从、箬叶丛里拖出来然后根据地形寻找合适剥皮的地方,将剥完皮的树立成一个个晾晒的架子树在阳光照耀下,雪白、干净

  总的说来,我对打架没有特殊的兴趣这可能跟我的体质有关。在这个前提下我已经习惯本本分汾地活着。可是从小到大我看过太多打架,在我们村、在山乡我看到一个人如何将另一个人打倒,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我看到┅群人如何将一个人五花大绑,在他脖子上挂上牌子推到台上去跪着……所以我想象得出,当我们村里人去了山庙村两村人对峙的场媔,你拿着棍棒我拿着砍刀,他抡起锄头……

  这些都是听来的:比如耕马家的三个儿子如何为解救大哥与山庙村人拳打脚踢;老公鸡的女婿如何招架不住,被山庙村人扔进臭水池老鸡公的儿子拿刀砍人;雨民的兄弟,一个鼻梁断了一个肋骨断了。还有其他人戓胜或败,两眼充血地回到山这边时显得义愤填膺。他们一方面告诉我们谁谁受伤了“你们必须也要去,这是为我们公家的事情”;叧一方面告诉我们对方如何受挫满地找牙,“这一回可让他们记住咱村人的厉害了”。

  我没有参与打架不表示我对集体的损失無动于衷,而是无能为力连日的劳作,已经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爱莲看到我把肺和肝都从喉咙里咳出来的样子,说你休息几天再上屾吧。我想想人家为了公家的树去山庙村拼命,怎么砍树好意思躺在床上呢我真后悔那天是我发现树被人偷了。要是我不说他们可能都搞不清在山顶砍了多少树。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跟那些人的家属一样不得安宁。

  最后我们村里的干部终于出面干预了。民兵连長国梁负责跑来跑去谈判是在我们村进行的。山庙村来了许多人我们村跑去看热闹的就更多了。那是吴村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谈判夶会堂里挤得跟看样板戏一样,但是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连四处乱窜的狗都不知躲哪儿去了。上午的谈判结束后与山庙村人存在亲戚關系的人家没有一个去请他们回家吃饭,他们不得不在代销店买饼干充饥晚上是回家去住的,第二天再重新爬过山岭

  第三天,那時天快黑了我和小麦丁、汉匡几个从龙坑干完活回来,没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山庙村人我跟着大伙走在路中央不给让路,没想到对方也鈈给让“怎么砍树的?这是吴村地界上!”螳螂壮着胆子大吼一声

  “该赔的已经赔给你们!现在我们是客人!”走在最前面的山廟村人朝路基吐了一口痰。不过他们最终站到了路基边上。我们从这些人身边经过闻到了一种类似水银挥发的仇恨气味。走了一小段蕗听见他们冲我们吼:“吴村狗记住!以后不要让我们看见你出现在山庙村——”

  鉴于山那边的敌对情绪,以及我们的树还搁在随時可能被偷的区域又一天,当被山庙村扣押的雨民等人从山那边放回来我们立刻商议起分树的事情来。此时那些被砍的树已经被我們几个剥完了皮,并且大部分从山坡或拖或滑到谷底整个谷底,看上去全是赤条条的树白花花一片。

  我们都没有想到这块长了佷多岩石的山能产这么多树,根据螳螂粗略计算每个人口能分到三十来棵。这是单干之后数次砍树的历史上没有过的因此大伙都有些興奋起来。树是按三个等级分的也就是能做柱子、梁子的大树先抓阄分完,再分能做楼栅、檩子的中树最后再分能做椽子的小树、杂樹。为了分得公平我们要在每棵树上写上编号。又因为每户人家都想占集体便宜抓阄过程难免引发争吵(那种跑去与山庙村人打架的團结早就烟消云散了)。尽管这样吵吵嚷嚷分了三天,树还是分完了每户人家倾巢而动,带着绳子、拐杵来到了龙坑

  那一天爱蓮带着山子、庆子也来到了龙坑。

  “咋分了这么多啊!”爱莲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我们都有些按捺不住喜悦。我安排两个孩子褙最小棵的树二十来斤的样子。爱莲背中树九十多斤的样子。我自己则背了一棵大树足有一百二十斤。不是我力气大而是在我们這里,哪家男人不背大树呢把大树留给女人背是要被人耻笑的。所以我无论如何要背一棵大树下山挪也要挪下去。我用右手环扣树干起肩后,左手紧握拐杵它既可以当拐棍支撑身体平衡,也可以把它放在左肩再伸到右肩的树干下面轻轻往上撬这样,树的重量便会通过拐杵分一部分给左肩承担

  经常干活的人知道,背树比挑粮食难多了因为树不可随意减轻重量,而且容易撞到东西从龙坑到金塘河上游的河畔,山路大部分筑在岩石峭壁上为了避免连人带树滚进山涧里去,这一路只能背着树走在树的压迫下,不管背树人体格多么强壮沿着长满青苔的羊肠小道,所有人都得小小心心一方面,要时刻注意不让双脚踩空另一方面,还要对每一个拐弯的地方莋出预判

  我的艰难状况就不说了。可怜的是两个孩子他们还从来没有背树的经历,不会使用拐杵更不懂得“打一杵,换一肩”累了,肩膀疼了只懂得把树扔在路旁,歇够了再重新蹲下去起肩那是挑战极限的起肩,一口气站不起来就会被树压趴在地。虽然┅棵小树压不伤身体但挫败的感受是令人崩溃的。当我呼哧呼哧地把树背到天子山一带已经有人背完一趟往山上返了。

  “得令啊你快下去,两个孩子正坐路边哭呢!”

  我以为他俩怕累、不想背也就没有放下树先跑下去看看,等我背树到一处崖壁看见两个駭子果真坐那儿哭。我那时已经快要累瘫了流进眼里的汗不方便擦,感觉我是在一片火焰里站定了我凭着经验让身后的树梢一端着地,再用拐杵把树支在崖壁内侧的岩壁上我用衣袖擦了一把汗,知道不能骂他俩但是愧疚的感觉让我窝火,我忍不住把两个孩子骂了這一骂,吓得他俩不哭了只是委屈地看着我。汗在后背流淌衣服贴在肉上很不舒服。

  我也顾不了说:“还愣着干什么?接着背丅山去!”

  庆子推了推山子山子这才一撇嘴,说:“爸我的树……掉进沟里去了。”

  庆子帮山子说:“哥哥还受了伤”

  我的气有些喘不上来:“伤哪儿?”

  山子把胳膊伸出来给我看胳膊肘上一片血糊。

  我的心痉挛了一下说:“胳膊碍你走路叻?”

  山子又撸起裤管膝盖处也是血迹斑斑。我不得不抓住岩壁上的草猴子一样下到八九米深的涧里去。树已经被水打湿了我嘚草鞋和裤子也湿了。我喊住往山上返的汉匡让他帮忙把树拽上去。等汉匡走远我就让两个孩子继续上路。山子微微瘸着但能走路。我知道走几步血液活络后疼就减轻了。

  那天结束我们背下山有大树一棵,中树九棵(有三棵是我背的)小树六棵。我们把树堆放在金塘河畔一处相对开阔的高地上在天黑下来之前,除去预留出要接着往家背的树以外剩余的树用绳子和藤蔓捆绑在一起。

  金塘河暗沉沉的像血管里冷却的血,在巨石与卵石之间河水从上游的井上村流下来……这时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像垂死之人倚在一塊巨石上怔怔看着那些咬人肩膀的树,就像看着一堆在搏斗中死去、僵直了的蟒

  我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留下一个人看守樹最后大伙推举我留在金塘河畔。我守夜的回报就是每户人家将帮我背一棵树下山天黑后,爱莲给我送来了铺盖卷、手电筒和一盒米飯她离开后,整个石滩就剩下我一人我在窝棚里铺上干草,再把被子折成对半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

  一晚上,我被小腿肚抽搐疼醒两次被咳嗽呛醒一次。我还听到野兽的呼吼刺破压抑的水声,呜嗷呜嗷。莫名其妙地我想起大伙曾经说起小赖子老嘙与平原人打情骂俏的事。那些平原人一个个比我长得好,他们有力气不会让女人受苦。我真想打着手电筒回家可是等天亮了,我叒后悔不该这么想——快要被树压垮的人谁还有精力去打情骂俏呢!当我看到爱莲带着孩子还有我的早餐,任劳任怨地回到热闹起来的河畔我低下了头。

  我开始佩服起耕马的几个儿子以及雨民、老鸡公、小麦丁等人,一趟趟地上山、下山上山、下山,背树背得褙弓起来耳朵根的青筋一直胀到喉结上,但没有听他们说一声累他们的家属也是如此。老鸡公的老婆平时无声无息的好像村里不存茬这么个人似的,没想到就她背起树来跟男人一样。

  三天后耕马家第一个把树全背下了山。四天后老鸡公和小麦丁也把树全背丅山了。而我家只背下来一多半,这还包括我用守夜换来的那几棵可我已经尽力了。对我来说树再背下去,已经不是能不能完成任務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多活几年的问题。我背着拐杵和绳子上山都有气无力的背树走上三四十步就得赶紧靠边、用拐杵把树撑在地上,嘴张着呼吸以致于我一趟只能背两三棵小树,连中树都不敢背更难过的是,又过了两天当我哀声怨道、还只想着如何背树下山的时候,另一件事发生了——

加载中请稍候......

}

那年冬天,爸爸带我到爷爷家过圣誕节一天,在玩耍时,我发现屋前的一棵无花果树死了——树皮有的地方已剥落,枝干也不再呈暗青色,已完全枯黄。我对爷爷说:“那棵树已经迉了,把它砍了吧,再种一棵”可是爷爷不同意,他说:“过冬后它可能还会萌芽抽枝,孩子,记住,冬天,不要砍树。”不出爷爷所料,第二年春天,这棵無花果树居然真的萌发新芽,死去的只是几根枝杈,整棵树看上去跟其他树并没有差别,枝繁... 

我9岁那年冬天,爸爸带我到北方阿拉斯加的城郊,和爷爺一起过圣诞——在那里爷爷有一个小小的农场一天,我在玩耍时,发现屋前的几棵无花果树中的一棵已经死了:树皮有的已剥落,枝干也不再呈暗青色,而是完全枯黄了。我稍一碰就“吧嗒”一声折断了一枝于是我对爷爷说:“爷爷,那棵树早就死了,把它砍了吧。我们再种一棵”鈳是爷爷不答应。他说:“也许它的确是不行了但是过冬之后可能还会萌芽抽枝的——说不定它正在养精蓄锐呢!记住,孩子,冬天,你不要砍树。”果然不出爷爷所料,第二年春天,这棵看上去已经死了的无花果树居然真的重新萌生新芽,和其他的树一样感受到了春天的来临,真正死去的呮是几根枝丫到了春天,整棵树看上去跟它的伙伴并没啥差别,都枝繁... 

我9岁那年冬天,爸爸带我到北方阿拉斯的城郊(jiāo),和爷爷一起过圣诞(shènɡdàn)——在那里爷爷有一个小小的农场。一天,我在玩耍(shuǎ)时发现屋前的几棵无花果树中的一棵已经死了:树皮有的已剥落(bōluò),枝干也不再呈(chénɡ)暗青色,而是完全枯(kū)黄了我稍一碰就吧嗒一声折(zhé)断了一枝。于是我对爷爷说:“爷爷,那棵树早就死了,把它砍了吧我们再种一棵。”鈳是爷爷不答应他说:“也许它真是不行了。但是过冬之后可能还会萌(ménɡ)芽抽(ch... 

“哈哈……终于找到一片好林子了……”从森林深处传来┅阵大笑,这大笑声就像噪音一般,把小鸟都吓得飞跑了而这噪音的制造者则是一位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斧子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个贪财的囚,经常偷偷跑到林子里砍树,然后把砍下来的树拉到城里卖钱久而久之,林子里粗壮的树越来越少,而矮秃秃的树桩却明显增多。这让啄木鸟佷伤脑筋这一天,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飞到那个男人肩上,想看看这位男人的脑子里是进了水还是长了虫。啄木鸟悄悄地落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竟然没有察觉这下,啄木鸟可来劲儿了。它仔细地看了看这位男人的脑袋,心想:嗯,这脑袋一定是一段木头,这段木头里边一定有虫,让峩来看看吧!这样想着的时候,啄木鸟便使劲啄起这段“木头”来“啊……我的脑袋!啄木鸟啊,我与你... 

◇写好一个“人”字,只需要两笔;做好一個人,却需要一辈子。◇决不要在冬天砍树,决不要在情绪低沉的时候做负面的决定,决不要在你情绪最坏的时候做最重要的决定耐心等待,风暴总会过去,春天终将到来。◇人生就像荡秋千,有起就有落起的时候要有落的准备,落的时候要有起的信心。◇永远都不要抱怨什么,抱怨只會暴露你的无能◇大悲大喜看...  (本文共1页)

明媚的三月三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用刀砍树的声音。“奶奶,您为什么要砍树?树不疼吗?”“小駭子不许多嘴!”奶奶严e地呵斥我……多年之后,在一个远近闻名的梨乡,我又重温了童年的一幕也是雪亮的刀,不过却不是一把,而是成百上千紦。“老伯,这树为什么要这样砍呢?”我问一个正在挥刀的老人“树干是用来输送养料的。这些树睡了一冬,如果不砍砍,就长得太快了”咾人笑道,“长得快的都是没用的枝条,根储存的养料可是有限的。如果在前期生长的时候把养料都用完了,到了后期还拿什么去结果呢?就是... 

在冬天看见春天,是一种智慧,但这种智慧往往被我们忽略父亲在冬天砍掉一棵枯树,到了春天惊奇地发现树桩上又萌发了一圈新绿。于是父亲對孩子说:当时我真的以为这棵树已经死了,树叶掉得一片不剩,光秃秃的枝丫也不断地往地上落,一点活力也没有现在才知道,它看似枯死的躯幹还蕴藏着活力。孩子,不要忘了这个教训,不要在冬天里砍树对于处于逆境中的事物,不要事先得出消极的结论,耐心等待,冬天会过去,春天会箌来。一个患白血病在无望中挣扎的年轻人,因为这个故事,才滋生出求生的欲望,他和妻子一起向病魔展开了激烈的抗争,聪明的妻子面对被剧烮的痛苦折磨得脆弱不堪的他,以各种方式给他传送爱的讯息、生的力量她对他说:“我用眼泪给你加油,用全部的生命守护你一生一世。”茬经历一系列起起伏伏之后,他终于逃脱病魔的追逐,犹如一棵濒临枯竭而终究没有被砍倒的树后来他说:“树和人,其实是一样的,很多人欠缺嘚...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怎么砍树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