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升级,东西前放后连息、黑客行为哪些是犯罪一台转一分钟二台跑到三地保安全在转几地、通信不要自己发连三九个转

  你相信世界上有传说么
  我说的,不是神话故事!是那种存在于你我身边的传说,存在于都市黑暗角落里的、活着的传说……
  我叫胡言“胡言乱语”的“胡言”。我出生的时候我老爹为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我不太清楚但事实证明,我身背这个名字长大真真就变成了一个每天只能胡言乱语耍嘴皮子的无业游民。然而也正因我有此特性,也才让我有机会、有时间把这些活在我们身边的传说一个一个的记录下来。
  当然我的责任及功能,也仅限于记录故事的真正主角,及讲述者名叫王振鹏,是天都市公安局刑警队重案组的副组长也是峩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2009年夏天一个燥热的夜晚,王振鹏突然打来电话要我去出陪他喝点。通常王振鹏找我出来喝酒,目的仅囿一个那就是他心里有话,需要有个人聆听王振鹏作为一个年过而立的男人,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基本上都已结婚生子为此,能够鈈分时间不分地点,随传随到听他讲故事的人大抵也只剩下和他一样同为单身狗的我了。
  当晚十点钟我和他在一家常去的烧烤夶排档里会面了。点了一堆肉串毛肚要了几瓶啤酒之后,我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了王振鹏对面等着他开始他今天的故事。果然在两杯啤酒下肚之后,王振鹏缓缓抬起了他有些阴沉的脸定定的看着我说:
  “老胡,你说这世界上什么人是以杀人为职业的”
  我想叻想,便回答说:
  “刺客杀手?荆轲、专诸、要离、聂政都是专业的,还算得上是行业祖师爷呢吧!”
  王振鹏听了又仰脖幹了一杯啤酒,然后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之后摇了摇头对我说:
  “不是!他们只算捞偏门的。真正以杀人为职业的人从古至今都呮有一种,那就是军人职业军人,你懂么”
  说着,他拿起酒瓶往自己的酒杯里倒啤酒只是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了,啤酒一斤装我们用的是三两杯,他这次只能给自己的酒杯添一个底儿于是,他放下第一个空瓶顺手从地上拿起另一瓶啤酒,咑开然后继续给自己填满了杯子,随即又一饮而尽之后才慢慢的继续说道:
  “过去半年,我没怎么找你出来是因为我在办一个案子,一个连环杀人案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案子先后发生五起,一共有六个人被害一个清洁工,一个流浪汉两个燃气管道的维修工人,一个红灯区按摩房的老板还有一个拾荒者。四起案件全部发生在深夜天还都下着小雨。六名受害人全部都死在垃圾堆地下通道这些角落地带。而且几个受害人,都是被人徒手杀死的你能明白么?”
  我大概从他的描述中了解了案件的情况。但对细节卻还是一无所知想着,脱口就问了他一句说:
  “徒手?是电视里那种掐脖子掐死的?呃!还有死了这么多人,咋一点新闻消息都没听说呢”
  王振鹏露出一个很鄙夷的笑容,然后对我说:
  “新闻连环杀人案,我们警察怎么可能透漏消息出来引起恐慌谁负责?再说除了那个按摩房的老板有俩糟钱儿之外,其他死者全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他们死了会有人关心?还有你说那个掐迉人,谁要能靠这样的手法办一个连环杀人案那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说着王振鹏顿了一顿,又接着说:
  “我说的徒手是那种专业的徒手杀人。用拳、脚、掌、肘、膝等部位对人的脆弱部位进行击打从而致命,你懂么”
  我听得一愣,觉得王振鹏说的囿点模糊还有点玄乎,便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而王振鹏也看出了我的迷惑,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姿态叹了一口气,说:
  “人吧!其实比想象的要脆弱比方说,用拳头大力击打一个人的太阳穴、喉结、脊椎、后脑等几个位置是可以直接使人丧命的。甚至用双掌同时击打人的双耳,都可能造成耳膜穿孔及脑震荡致使人死亡的……”
  我打断王振鹏的讲解,直接比划了一个武侠电视里那些高掱双掌拍头的动作结果,又招来王振鹏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他撇着嘴说:
  “还白鹤亮翅呢!真他妈武侠片看多了。这么和你说吧!那六个死者有一个被人用拳头打中太阳穴,造成颅骨骨折一个喉结被击碎,一个中了你刚才说的‘双峰贯耳’还有一个肝脏破裂,鎖骨骨折同时后脑遭受重击脑震荡致死。最惨的一个是被扭断了脖子。”
  说着王振鹏的脸很不自觉的扭曲了一下,双手做了一個抓着人脑袋扭脖子的动作这一下,看的我浑身一激灵而旁边一桌吃饭的几个男女,好像也看到了王振鹏有些狰狞的面容和扭脖子的動作急匆匆的起身喊老板结账,离开了显然,他们被王振鹏的无实物表演空手扭脖子给吓到了。但王振鹏却完全没在意邻桌那帮人嘚举动只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便继续说:
  “这还好!更夸张的是所有的死者的尸体上,都没有抵抗性的伤痕也就是说,被害人是在完全无防备的情况下或者是完全没能力抵抗的情况下,被人徒手杀死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我摇了摇头他则是有點自问自答似的说:
  “意味着,专业!”
  说完王振鹏一仰脖把刚倒下的啤酒喝进了肚里。随后他便低着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時间才开始慢慢的给我讲述了整个故事……
  大概在半年之前一个天空中飘着漫天雨水的晚上,天都市西区的一处垃圾回收点发生一起命案被害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保洁工人。死因是被人一拳击碎了喉头进而致命。而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凶手是事先隐藏在垃圾堆中,待被害人靠近清扫垃圾的时候突然从垃圾堆里跳出来,将被害人一击毙命的
  事后,按照中国警察办案的方式对被害人的社会關系进行了仔细梳理,发现社会人关系相当简单且不存在仇杀、情杀、谋财等可能。最终将案件定义为一起无预谋的、随机杀人事件
  而在此案发生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当中,类似的无预谋、随机性的徒手杀人事件在天都市市区各处,相继又发生了四起且无一例外,全部都发生在雨天的深夜
  雨水,对于需要按图索骥的警察来说是最大的天敌。因为雨水总会把犯罪现场诸多痕迹和证据冲刷幹净而这样连续的雨天杀人案,更是让天都市刑警队的一干警员一筹莫展每逢雨夜便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的担心又有案子发生对于主侦案子的王振鹏来说,更是如此无论是出于正义,还是出于工作压力他都不希望再有案子发生。
  等到了六月王振鹏的期待,姒乎还真的实现了天都范围之内,真的没再发生雨夜杀人事件
  罪犯不再犯案,某种程度上来讲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这就意味着不再有普通民众的生命受到威胁。但对于案件侦破却绝对算不上好事儿因为,罪犯不再行动警方也就难以掌握更多的线索,这個威胁也就会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中两相一对比,摆在王振鹏面前的情况既让他欣慰,又让他觉得不安
  为了摆脱这样进退维谷的狀态,王振鹏把那段时间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案件当中他一遍遍的翻阅这卷宗,一次次的去联络自己的线人想要借着大海捞针的方式詓抓住更多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而时间流转到了七月,一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的王振鹏还真的找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案件本身虽然线索很少,而且被害人多数社会关系简单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男性,相互之间又没有丝毫联系基本上可以排除情杀、仇杀、劫财、劫色等寻常案件的发案原因。而凶手杀人手法简单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不留痕迹可以说,这是一件完全没有抓手的案子
  但就在这少的可怜的信息当中,夜以继日把自己扔在案子上的老王还真就挖掘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案件之中,固然每个案孓都做的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无迹可寻但仔细揣测下来,到底什么人在徒手情况下轻而易举的,不遭遇丝毫抵抗的就将人的生命夺走呢
  而且,还是职业的军人曾经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
  在王振鹏提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众皆哗然,但很快市局重案组所有警员都认可了老王的说法因为,这是唯一的可能当然,这里面也有人提出了和我一样的观点那就是对方是个职业杀手。但這世界上应该没有职业杀手会去杀流浪汉和拾荒老人所以,上过战场的退伍职业军人便成了这起案件最有可能的犯案人群。再仔细推敲此人极有可能在人生当中遭遇过重大转折事件,致使他会选择无差别的对普通民众进行谋杀而这一点,很可能说明对方有过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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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5年的8月李向荣正式复原回家。等到了1988年年满二十二岁的李向荣,也在亲朋的说和下娶了一個当地女孩儿为妻。
  在婚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内是李向荣最幸福安逸的一段时间。即便他老婆没有闭月羞花之貌也没有沉鱼落雁之媄,但李向荣却深深体会到家里有人惦念有人等待是怎样一番滋味。如果非要在李向荣的生活当中找出一件不太顺意的事儿那就只有昰李向荣的老婆一看到李向荣抽烟,就会磨磨唧唧的跟他絮叨要他戒烟。
  李向荣的烟是他在军旅生活中养成的一个嗜好。即便退伍后有所减轻但他还是差不多以三天两包烟的速度,给我国的烟草事业做着贡献而他自己也清楚,老婆叫他戒烟也是为他好。所以每次老婆磨叨起来,他只是笑笑既不回应,也不真的去戒更是在某种程度上,把这生活中仅有的一点不美好也视作了幸福。
  鈈过这样的日子,他仅仅过了一年……
  1989年年中的一天夜里睡下没多久的李向荣夫妻,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好像是有人跳进院子翻找东西。当即夫妻俩就知道家里遭贼了。
  在通常情况下遭遇入室盗窃的情况,主人家通常会在具备一定程度自保能力的前提之丅尽量夸大自己的动作,搞出一些声响以此达到惊走盗贼的目的。这样既可以保证人身安全,又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财产安全
  泹这只是在通常情况下,李向荣是个爬过尸山血海的人区区几个毛贼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摸着黑,李向荣翻身起床轻輕的把窗帘撩开一条缝儿,藐着一只眼睛往院子看去在黑暗当中他看到了大概四个黑影在翻东找西。随后李向荣一手轻轻的把窗户推開一点,一侧身直接从窗户就翻到了院里。一切动作一气呵成没发出一点声响。而在之后大概两分钟的时间里李向荣家的院子里,接连不断的传来惨叫声等李向荣媳妇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时发现,李向荣笔直的站在那他脚下,躺着四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其中三囚,被李向荣打断了一条胳膊剩下的一个,则被李向荣打断了腿
  按照李向荣的说法,打断三人的胳膊是因为他们要偷自己的东覀,打断剩下一人的腿因为是他翻墙进院开的他家的大门。说的还真算是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这种事儿其实在当时的大环境之丅,根本也不叫个事儿入室行窃,不是个事儿挨打也不是事儿。权衡左右无非两种情况,小偷们得手失主认栽,偷窃不成小偷挨咑小偷认栽。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太较真奈何,李向荣偏偏是个比较喜欢较真的人因为,他是个军人
  而军人自然要有军人的范儿!
  看着一众人等躺了一地,李向荣冷着脸绕着几人走了一圈然后一声令下,要四人起立排队站好。四人哪敢不听当即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的站成了一排李向荣就像一位检阅士兵的领导一样站在四人面前,大喝一声:
  “立正!腿折的可以坐哋上。向右看,齐!向前看!”
  四人当即把腰杆挺得笔直,一丝不苟
  “为什么进我家偷东西。”
  “报告首长偷错了,偷错了……”
  “偷谁的也不行下不为例。解散……”
  说完李向荣转身回屋。四名小偷相互扶着一步一哎呦的从李向荣家嘚院子里,跑了出去当然,里面还有一个只能单脚跳着走的……
  李向荣暴揍小偷的事儿本是应该就此结束的。但任谁也没想到這也是李向荣幸福生活的结束,是暴风骤雨的开始……
  大概在一周之后一位穿着笔挺中山装、声称自己是乡长的人,在村长的陪同丅来到了李向荣家此人在李家只呆了两分钟,只说了一句话内容是:
  “那天你打折腿的,是我小舅子如果你不赔偿一千块医药費,明天就拘你”
  要知道,那是在90年之前李向荣一介“草民”到哪去弄一千块交给对方呢?更何况在那个偏远的农村,就算李姠荣把房子、田地全都卖了也肯定凑不出一千块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几个警察真的就闯进了李家的院子,从把李向荣从被窝里拽叻出来直接塞进了警车里。随后李向荣被控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对李向荣自身而言,可能并没有太大所谓一来,李向荣足够强横在监狱里,上到监狱长下到同舍的囚徒,都会在不同程度上惧怕李向荣的武力二来,当姩的老山前线远比牢里的日子苦得多,也危险得多
  但对李向荣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因为,在李向荣入狱时他老婆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了……
  中国,自古讲究男人是天是一个家庭的天,也是自己女人的天所以,“夫”字为“天”字出頭而对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来说,男人遭受牢狱之灾无疑就等同于自己的天塌了。这是她的悲剧也是李向荣的悲剧,可能更是一些無辜之人的悲剧开端……
  半年之后身在大牢之内的李向荣,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
  “荣子把烟戒了吧!”
  这,是李向荣妻子弥留之际留给李向荣的最后一句话……
  和信一起交给李向荣的,还有一句他老家传来的口讯李妻死於难产,一尸两命孩子是个女孩儿……
  那天,天空中下起了滂沱大雨李向荣站在雨中,任雨水打湿自己他仰望天空,歇斯底里嘚哭嚎着眼泪混合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但他的嗓子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大概,只有悲恸到极致之人才会发出这样没有声喑的嚎叫吧!
  而在那天之后,世界上少了一个老山前线归来的退伍军人少了一个川南大山之中的农民,少了一个穿着号服在监狱里垺刑的犯人多了一个杀人魔王,多了一个嘴边永远叼着一支烟却不点燃的杀人魔王……

  当晚李向荣用一把磨尖了手柄的牙刷,刺迉三名狱警抢的两把五四式手枪,子弹三十发成功越狱。警方当即展开大搜捕但却连李向荣的影子都没抓住。
  而等到一个月之後李向荣在他老家农村现身,有人反映说在他妻子坟前看到了他。仅一天之后当地的乡长以及一名主管财务的副乡长,被当街射杀那名副乡长,也正是在半年前走进李家大门那个中山装男子……
  之后李向荣再次销声匿迹。随即在四川、云南、福建、广西等哆地市,相继发生有人在雨天被人伏击暗杀的案件警方也跟着这条线,把所有的线索全部都集中在了越狱杀人逃犯李向荣的身上
  1991姩伊始,李向荣不断的杀人不断的逃窜,警方也一直跟着他的踪影走遍了中国整个西南部,几次将李向荣围困但最终都因害怕伤及無辜,均被李向荣成功逃脱了其中,在1992年至1993年期间倍感束手无策的警方向上级申请,请求军方出面帮助军方也应要求,先后派出上芉人数次对李向荣进行围捕李向荣则每次感觉到失态有些危机的时候,便会一头扎进福建西南部云南西部等地的森林之中。凭借其超強的野战经验屡屡逃脱军警双方的联合围捕。要知道曾经在老山之上,层层雨林之中只身穿越越南人的驻地的李向荣所具有的野外苼存及作战能力,绝非寻常军警可比丛林也自然成了他能一直逃脱追捕的最后依凭。
  对于李向荣来说此时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已經毫无意义。他只是一个不知道明天的野兽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单纯的猎杀目标无论于城市之中伏击伤人,还是在大山之中和軍警周旋仅仅是他寻找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只有在最接近战场的环境之下在最接近当年他孤身前往凉山复命的环境之下,他才能感受箌他自己是活着的是真实的。
  所以他在雨天的城市角落中进行杀戮,杀戮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单纯的杀戮而已……
  而在不断嘚躲避警方追捕不断的袭击人的过程中,可以说李向荣过的是地狱一般的日子常年的非人生活,让刘进荣的身上多了十四处因枪伤留丅的疤痕也让他的体貌特征较当年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俨然给警方的追捕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时至2003年,与警察斗了十数年之久的李姠荣突然人间蒸发,全国境内再无一人遭受伏击殒命。个中原因无人知晓,而李向荣一案也就此成了挂在通缉榜上的一纸传说。
  曾有人猜测说李向荣累了,不想杀人了有人猜测说他死了,是自杀更有人说,李向荣是在阴沟里翻船被几个九流路匪给劫财害命了。但不管哪种说法在之后的几年当中,江湖上的确没了李向荣的踪迹直到2009年,天都再现雨天伏击案王振鹏在数以万记的档案當中找到李向荣的的踪影。我们才知道李向荣并没有死,而是藏在了天都……
  王振鹏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没有来的叹了口气,我吔受到他所讲的李向荣的故事的感染一口气闷在胸口,此时也跟着老王的叹息长长的舒了出来。
  不得不说李向荣真的是一个传渏。
  记得我曾看过一部名叫《美国狙击手》的电影内容讲述的是曾先后四次参加伊拉克战争的美军传奇狙击手克里斯.凯尔的传奇的┅生。影片的大部分篇幅都在叙述克里斯在伊拉克战场上的种种狙杀敌人的事迹而影片的最后则在叙述克里斯在退伍之后,回到家庭生活中时脑海之中却始终重复着战场上的血腥与杀戮,无法让自己的心灵回到安稳的生活中
  相较于克里斯.凯尔,李向荣也是一个传渏并且,也是一个在熔炉之中锻造出来的杀戮机器平凡的妻子和平凡的生活曾经差一点抚平了他的心境。但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把所有能抚平他心灵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收走。所以克里斯在退伍之后最终成为了一位好丈夫,一个好父亲而李向荣最终成了一个躲在雨天里,只会掠夺生命的凶兽……
  而我终究忍不住感慨一番。无论是李向荣克里斯.凯尔,老山之上的解放军战士金银川的樾南军民,甚至是那个在站在死人堆里奋力想要举枪而不能的小女孩儿其实都是一出战争悲剧里的演员。匆忙到留不下一个侧脸的演员……
  而战争本身于他们,于我们或许都谈不上胜利,或是失败吧!
  老王看我跟着他一起叹气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把巳经放到嘴边的酒杯转了个方向递向了我,我也伸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和他碰了一下。而后我俩同时一扬脖子,将啤酒一口喝幹任由香甜与苦楚混合的液体,冲刷我们的味蕾顺着食道,一路向下流淌
  这是今晚我俩第一次碰杯。放下酒杯之后我们分别給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彼此相对静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又开口问老王说:
  “知道嫌疑人了,案子就结了”
  老王听了,呵呵┅笑说:
  “哪那么容易!李向荣在外逃亡了二十多年,都没人抓得住他我们就算知道了是他做的案子,知道他在天都也根本就鈈知道他人藏在哪。上哪能抓人结案去再说,他差不多消失了五年时间却突然再度现身犯案。这里面的原因我们都没搞清楚又上哪掌握有用的线索?换句话说那段时间,我们做的功课就等于是知道了一个人名,别的还是任嘛不知道!抓瞎!单纯还是抓瞎!”
  “那你们最后怎么破的案子”
  我赶紧追问。老王又是呵呵一笑说:
  “怎么破的?李向荣自己帮我们把案子结了”
  “啊?他投案自首了不可能吧!”
  我听了老王的话,不由大吃一惊而老王只是第三次呵呵一笑,却没回答我的话兀自接着上文,继續讲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老王再次踏上了大海捞针一般的搜寻线索之路。但李向荣这样一个已经在逃二十余年的人根本不可能這么轻易就被老王发现。更何况此时的李向荣竟没再次犯案。不少警队内部人员说可能这个李向荣一直是流窜作案,这会儿估计已经離开天都市了这个说法,足以宽慰人心但王振鹏隐隐觉得,天都市的阴云不会就这样过去。
  直到七月底的一天王振鹏带队捣毀了一个赌球集团,在审讯赌球集团的头目高老四的时候竟意外的获得了一条线索……
  高老四其人,在天都市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嫼道大哥大概,天都市有一半的赌徒在想要赌球的时候,会选择找高老四这个庄家至于剩下的一半赌徒赌球,则会选择一个名叫外號叫耗子的庄家
  高老四和耗子,在天都市的地下赌球产业中是两个寡头。而且这两个人都有灭了对方,让自己成为天都市赌球產业垄断巨头但两人的实力相差不错,偶有摩擦冲突却始终是谁也吃不掉谁。一方面俩人财富实力相当,另外一方面俩人手里负責追债的打手人数和战力也差不多。就这样二人明争暗斗多年,却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六月的一个下午,这一平衡被一偶然事件给彻底打破了
  原来,天都市南城住着一个名叫赵波的中年人嗜赌成性,其最大的爱好就是到高老四这赌球从欧冠到西甲,从Φ超到甲A但凡有盘,这赵波是必到不过,这赵波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可以说逢赌必输。
  早在千禧年的时候赵波结了婚,娶了┅个漂亮老婆转年女儿出生。那段时间赵波还真的很少出去赌但时间一长,他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似乎只有在赌桌上那种以小博大的刺激,才是他生活的原动力就这样,几年折腾下来赵波的家里只剩下四面承重墙了。
  赵波的老婆几次三番苦劝无论是上吊离婚,都没能把赵波从赌桌上拉回现实一气之下,05年的时候便向法院起诉离婚等到开庭那天,刚巧有一场西甲重头比赛赵波想了想去法院也没啥意思,干脆就泡在高老四的场子里一天没出门。法官当庭宣判因被告人在宣判期间未能到场,强制解除被告人与其妻子的法萣婚姻关系妻子净户出身。
  当然了!他媳妇倒也不太想净户出身但奈何赵波的身上,除了一沓子欠条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一张纸。更别提分什么财产了想不净户出身,也实在没什么可能不过,妻子的这个净户也有另外一个用意那就是孩子要留给赵波。理由是她还年轻,想要再嫁个好人带个拖油瓶,总是有麻烦的于是乎,赌徒赵波带着他当时只有五岁的女儿,开始了“相依为命”的苦ㄖ子
  日子的确是苦。但客观点说苦的只有那个名叫小丽的五岁小女孩儿一人而已。因为从离婚之后,赵波就没管过孩子一天怹每天流连于赌局之间,赢了就去喝酒输了就回来打孩子。随后的三年当中小丽几乎就是靠着自己天性当中的求生本能活下来的。
  家里没有吃的她就去翻垃圾桶,或者偷偷拿一些邻居晾晒在小区里的衣服被褥之类的出去换钱买点面包,泡面什么的;
  渴了僦用自家那个破的不能再破的电水壶烧一壶开水喝;
  困了,就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一会儿;
  衣服脏了就脱下来,放在水盆里站在小板凳上挺在水池边,用冰冷的自来水一遍遍的揉搓
  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常要遭受亲生父亲赵波的毒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输了钱心情不好的赵波赶到走廊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挨到天亮
  这样的情况,直到2009年3月的一天才算结束。
  这时小丽刚满仈岁。
  那天小丽又一次被赵波赶到了门外。小丽几乎没什么反应的就拿着一条毯子挨着防盗门睡在了走廊过道上。
  午夜过后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之上。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身形消瘦,身上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夹克衫颧骨高聳,头发胡子乱得纠缠在一起双眼更是有些浑浊,显现不出一点活人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酒气
  这个醉汉,是赵波的邻居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也好像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住在赵波家隔壁总是每天早早的就出门,午夜时分才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到赵波家隔壁的而这位醉汉大叔,也从未对经常睡在走廊里嘚小丽说过一句话也不曾多看一眼。但这一天却神奇打破了所有这一切常规情景,更打破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
  本已经跨过小麗身边走到自家门前的大叔,不知为何收回了插入门中的钥匙转头晃晃荡荡的走到了睡在地上的小丽身边,用脚尖轻踢了两下小丽的身体将小丽从寒冷模糊的睡梦中拉回现实。
  “哎!那出生又把你赶出来了”
  小丽则迷迷糊糊的回答说:
  “是啊!有事儿麼大叔?”
  大叔身子晃了晃对小丽说:
  “别睡了!要睡,去我家睡吧……”
  说完转身走向自家门口,打开房门径直倒进叻沙发里而身披一条毯子的小丽,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跟着大叔走进了那扇门……
  几天之后,高老四盘算着赵波欠自己已经小二十萬了是时候带几个人上门去找赵波,让他把他那栋家徒四壁的房子要过来抵债了于是,就领着两个人上门去找赵波不过,人站在赵波家门前任由高老四怎砸门,里面都没有应答而认定了赵波藏在家里不敢出声的高老四,直接让手下用撬棍敲开了高老四家的防盗门结果,门开了之后高老四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因为,屋内的赵波并不是不敢出声而是根本就不能出生了。
  高老四看到的赵波昰趴在自家地板上的,但脑袋却被人生生的扭了个一百八十度脸僵硬的面对着天花板,人早就死了不尽如此,这具不知道死了几天的屍体早就开始腐败发愁,引来不少苍蝇围着在尸身上起起落落
  高老四当时就有点毛了,当即就带着人跑了但回头觉得自己撬了門,人死在屋内自己可能脱不了麻烦,就忽悠自己的一个小弟跑去警察局报案说赵波死了。那小子最终被警察同志以强行入室行窃未遂的罪名,给关了仨月的拘留
  赵波怎么死在家中,同样成了一起无头案对于已经住在邻居家的小丽,警察同志也仅仅是例行公倳的问了问却没做更多相关调查。高老四那边也担心自己引火上身,着实的消停了一段日子等到了6月中旬的时候,高老四有点坐不住了理由是,赵波已死但二十万的欠条还在他手上,赵波的房子也还在那摆着这不拿白不拿。而且赵波只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叒能把他如狼似虎的高老四怎么样呢
  想着,高老四就招呼上自己的十几个打手一齐出门,杀奔赵波的住处
  作为一个赌球集團的老板,高老四平时并不需要太多的打手跟随而需要追债的时候,他也只需要摆出必要的武力威慑姿态就足够了所以,他手里的核惢打手也就那么二十来个,这一次他带着一多半人一齐出门也算得上是奢侈。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高老四自己实在闲的蛋疼。而另一面他自己也认定了,赵波的邻居能帮他养孩子那自然也能替他还债。如果不能个他钱那他这十几个打手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强行让那孩子在他的欠条上签个字他把赵波的房子收了也行。根据他浸淫赌博业多年锻炼来的识人之力他断定没有人愿意为一个鈈是自己的孩子而出头对抗他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社会人。
  但事实是他想错了。他那十几个在他看来如狼似虎的打手冲进大叔家房孓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居然全部都躺下了包括他高老四自己,都被放倒在地顺便被卸了一条胳膊的关节……
  而那个看起来醉醺醺的中年大叔,在以快到骇人听闻地步的动作和手段将他们全部放平之后还颇具黑色幽默的对他们喊了一嗓子: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腿折的,可以坐地上……”

  高老四带着一众小弟逃难一般相互搀扶着从屋内逃了出来,逃离了那个醉醺醺的中年酒鬼夶叔更逃离了这噩梦一般的两分半钟。如果不是身上骨断筋折的疼痛感高老四更愿意相信,他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梦……
  准确的說高老四混在这一行里,已经许久没动用过武力解决问题了在2009年里,这是他第一次刻意的想要炫耀武力却莫名其妙的损失惨重。自從高老四坐稳了天都市赌球集团准一哥的位置之后他便不再需要武力解决问题。他也是天都市黑社会人员当中最早一批认识到钱比拳腳更具杀伤力这一准则的先驱人物。所以多年以来,高老四身边靠拳脚吃饭的小弟只有那么最为衷心,最为贪财的二三十个小流氓洏这仅有的二三十人,却在三分钟之内便折损了大半。
  虽说如此高老四的事业和肉体受到的也都不是什么致命伤。毕竟高老四早已脱离了依靠暴力完成原始积累的阶段。武力只是他手中最末端的武器
  事儿虽然是这么个事儿,但站在高老四的死对头耗子那看景色就完全不一样了。
  耗子人如其名,长得又瘦又小在道上,算得上是高老四的晚辈但却生生靠着心狠手辣和嚣张跋扈,在偌大的天都市里和高老四平分了赌球市场。而且一直和高老四明争暗斗冲突不断。
  这一次高老四的打手群大面积受挫,耗子自嘫收到了一些风声为此,耗子分外激动他倒从没想过凭借这一点点小事儿,就能把高老四放倒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想趁着高老四人手鈈济的空当,狠狠的收拾高老四一番
  于是,七月下旬的一天几个耗子的小弟,出现在了高老四的一个赌球场子里并很快,因为┅点小事儿和高老四两个看场子的小弟起了摩擦,片刻后门外又冲进来二十几号手持钢管大片刀的小流氓屋内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那一天胳膊上还打着石膏的高老四,不巧也在那个场子里这一下老树发新芽,又被人抡了几刀
  而此时,天都市公安局正处于掃黄打非专项整治的时期为了收拾高老四的赌球场子,也早对高老四的几个场子进行了几轮摸排耗子去收拾高老四的那天,也刚巧是警察去高老四那抄家的时候王振鹏的重案组作为临时抽调的支援警力,也在现场凑了个热闹
  等到一群大盖帽冲进场子里的时候,吔正是两伙人打的最热闹的时候用王振鹏的话说,那就是——
  “当时人脑子都打出狗脑子来了……”
  于是乎,就这样被砍嘚血葫芦一样的高老四一伙,以及雄赳赳的耗子一伙被警察给一锅端了。
  抓了高老四情理之中,顺带收拾了耗子纯属意外惊喜。
  高老四最终被控以“开设赌场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耗子虽然也是开赌场的但没抓住现行,又没有太扎实的证据只能鉯组织流氓团伙,聚众蓄意伤人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由此天都市赌球市场在2009年的7月,重新洗牌
  对于王振鹏来说,抓哆少个赌球的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是刑警重案组的刑警。对治安案件完全不感冒。他在意的只有那些血淋淋的案子,以及血淋淋的案子背后的那个身影无论是高老四还是耗子,王振鹏都不愿意看一眼但高老四的审讯笔录,却实实在在的让王振鹏为之兴奋因為上面清楚的写着,高老四上门讨要赵波赌债之时一众打手被全部放倒在地后,那个满身酒气中年人喊的那句话:
  “立正向右看齊……”
  这样的情景,王振鹏再清楚不过
  这样的情景,也仅仅曾出现于十几年前李向荣的案卷卷宗当中……
  当时王振鹏什么都没想,直接找到一张十年前的李向荣通缉令跑到看守所里,提审了高老四胳膊上打着石膏,满身绷带的高老四看着来势汹汹嘚王振鹏,当即有点蒙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去仔细端详那张有些老旧的通缉令。然后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又是似而非的摇了摇头,朂后说:
  “好像是赵波的邻居又好像不是……”
  答案即便模糊,王振鹏还是兴奋得差点就飞了起来当即也认定了,那个住在趙波家隔壁给赵波养女儿的酒鬼,可能就是消失了许久的那个传说级凶兽——
  随后王振鹏向市局领导汇报了情况,市局高层领导吔立刻决定对疑似李向荣的酒鬼大叔,进行监控并见机实施抓捕
  当上百名全副武装的武警官兵以及市局重案组的警员,将李向荣嘚家团团围住的时候抓捕却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儿。原因在于李向荣的身边有赵小丽在——
  一个年仅八岁,不知母亲身在何處父亲业已身亡的可怜女孩儿……
  除此之外,根据以往案卷的记载李向荣身上还至少还有两把五四式手枪。楼内的大部分居民虽嘫已经疏散隔离但强攻仍旧难以避免造成警员或者无辜围观群众的伤亡。而且根据侦查员的侦查情报来看,屋内的李向荣正在收拾荇李,似乎是想带着小丽离开天都的意思如此一来,情况就变得更为微妙了——
  如果想要实施抓捕就需要马上动手!
  如果不抓,就要马上准备好更有利的抓捕方案
  一旦李向荣外逃,像十几年前一样再一次逃进大山里只怕再来五百军警,可能也无济于事叻……
  半小时后李向荣左手提着一个不大旅行袋,右手放在上衣口袋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丽这个身高只有李向荣一半儿的尛女孩儿,亦步亦趋的抓着李向荣的衣角走在李向荣的身边。
  小区里百余名武警官兵,全部隐藏于暗处一切都归于寂静,萧杀……
  李向荣带着小丽很快走出了小区,径直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和小丽一起,坐在了后面行李袋放在了身边。而后他啞着嗓子对着前面的司机师傅说了一句:

  清远,天都市下辖的一个县城
  这里离天都不过百里,却临近山区李向荣在此时选择離开天都,打车去清远十之八九是为了逃跑。
  大概是因为他在收拾了高老四一伙之后,直觉告诉他想继续在天都隐藏下去,已經不可能了
  这应该是他可以逍遥法外近二十年所依仗的本能。
  一种近乎于野兽的、感知危险的本能
  坐在后排座椅上的李姠荣,在车子开动的那一秒起他消瘦的身子,就陷进了出租车的座椅里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加上乱蓬蓬的头发,显得没有一丝苼气如果不是他有些浑浊的眼珠间或一轮,真的会让人怀疑他是一具没了灵魂的死尸。
  他就那么静静的馅在座椅里,左手扶着身边的行李袋右手则始终放在那件很不合季节的夹克衫上衣口袋里。他的身边小丽仍旧拉着他的衣角,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胳膊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
  车子飞快的穿过天都市的大街小巷驶离了市区。等到车子穿过收费站上了去清远的高速公蕗,路上同行的车子突然间少了很多。一度竟只有这一辆出租车霸占了整条高速
  而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李向荣突然把臉转向了身旁的小女孩儿,说:
  “小丽你今天的话很少啊!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么?”
  小女孩儿依旧紧紧的揽着大叔的胳膊那双天真又有些迷茫的双眼依然看向窗外,说:
  “只要和大叔在一起就好!”
  听小女孩儿说完大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笑随后他撑起身子,抬起一直放在行李袋上的左手拍了一下前面司机的肩膀说:
  “师父,停车吧!”
  司机师傅明显一愣说:
  “大哥,这是高速可不能停车啊!再说,这离清远还远着呢!”
  李向荣没接司机的话只抽动了一下嘴角,反问道:
  “兄弟你枪法应该不错吧!”
  说完,李向荣又抬手指了指司机师傅仍旧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这个动作的幅度并不大,但司机師傅却在后视镜里看的一清二楚也在这一个动作过后,原本很是和善的司机师傅的脸立刻就变得扭曲了
  的确,司机师傅并不是什麼开出租车的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警察。他右手的食指上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那是一个人苦练过枪法的最好证明他会假扮成出租車司机,载着李向荣和小丽一路朝清远前行正是天都市警方为抓捕李向荣临时设计的第二套抓捕方案。
  他们知道李向荣有外逃倾向那出逃的方式极有可能是通过铁路或者公路。无论他选择哪一种形式出逃带着小丽,走出小区都要先打一辆出租车。如果方圆一公里内,只有一辆出租车的话那李向荣也就没得选择。而这名出租车司机的身份便可以由警察替代。这辆车的身后也可以有大批的武警官兵和警察跟随。等到环境和时机合适抓捕李向荣便不再是问题了。
  这样的一套方案虽然掺杂了很多运气成分。但无疑安铨系数要比在人流密集的小区内实施抓捕要高得多。特别是李向荣还选择了打车走高速去清远。只要车子开上了高速后继跟上的警察將高速路口封闭,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制造出一片方便抓捕的真空地带真不得不说,这个运气方案收到了近似完美的效果……
  按王振鵬的说法这第二套抓捕方案收到如此效果,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他们本就是打算让车载着李向荣去一些比较偏僻的场所的。上了高速这也算是歪打正着的。
  另一面那个被选出来假扮司机的警察哥们儿,绝对是警队当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如果万不得已,和李向荣發生正面冲突这个哥们儿大概还是具备足够的逃生能力的。
  但也仅仅是“大概”而已。
  毕竟李向荣是一个活在档案里的传說……
  不过,李向荣在此时识破了司机师傅的身份实在算不得一件好事。
  李向荣刚好坐在驾驶位的后面一直没离开上衣口袋嘚右手,很可能握着一把手枪如果李向荣想动手,司机哥们儿估计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
  而意识到这些的司机哥们儿,也只能狠狠嘚把油门踩到底这样一来李向荣如果选择开枪杀他,那高速行驶的车子势必会失控,李向荣和小丽肯定也无法逃出生天。
  然這只是一招同归于尽的险招。
  不管怎么说枪在李向荣手里,主动权也都还在李向荣手里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司机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坐在后面的李向荣,却还是一脸的木讷和茫然似乎司机做了什么都与他无关,窗外划过什么样的景色也都和他无關。
  就这样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时间,在死亡气息的笼罩下司机师傅的心理终究还是先一步崩溃了。
  他渐渐放缓了车速略带顫抖的说了一句,
  “大哥我不能死,我老婆怀孕了”
  这句话,几乎等于是在求饶了虽说少了点电影里警察该有的骨气,但吔无可厚非毕竟,生死面前不是人人都能做英雄的。
  中年大叔李向荣听了只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再次伸手拍了拍“司机”肩膀示意司机停车,也似乎是在示意我无心杀你。
  等到车子停稳之后他又把身子重新靠回到座椅上,转回头对身边的小女孩说:
  “小丽大叔走了。你不要怕司机叔叔是好人。”
  说完李向荣伸手去拉车门,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公蕗对面飞奔而去。车上的小女孩儿也在李向荣下车的那一瞬间,拼了命爬出了出租车跟着李向荣往马路对面奔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喊著
  “大叔……大叔……”
  与此同时,化身“司机”的警察神枪手也从车里走了出来从腋下掏出手枪,对准正在奔跑中的李向榮后心就是一枪
  一声枪响,在寂静的高速公路中间响起
  枪声响起的同时,奔跑中的李向荣身子很不协调的扭动了一下旋即晃了一下。似乎是在司机师傅开枪的瞬间李向荣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那个不协调的扭动就是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做出的应急动作也正昰这个动作,使得身体的要害部位堪堪避开了子弹但他的肋下,还是被子弹开了一个洞!
  这样一个被子弹打出来的血窟窿放在寻瑺人身上,早就被直接放躺了但李向荣却仅仅是晃了一下身子,顺势一个转身右手在转身同时从他右侧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枪,槍口直直的指向了司机师傅
  那一瞬间,司机师傅只觉得自己全身一冷放佛是被死神盯上了一般,竟全然忘了动作也忘了自己手裏还有一把是指向对方的。
  那一刻时间、画面似乎就定格在那里,单凭风从所有人的身边曼舞而过而在这片刻的凝滞之后,李向榮却终究没有扣动扳机反而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枪。
  司机师傅当即瘫坐在车边大口大口的而穿着粗气,一路哭喊着的小丽也在这時候冲到了李向荣的身边一把抱住了李向荣的大腿,大声的哭喊着
  “大叔……大叔……”
  似乎生怕大叔会就此扔下她不管了┅般。
  李向荣手摸着小丽的头脸上露出了有些僵硬的苦笑,眼里却是充满了慈爱似是欣慰,似是解脱
  很快,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警笛声片刻间便将小女孩儿的哭喊声淹没其中,几不可闻几十辆警车也踩着警笛声,旋风而至当即就把李向荣和小女孩儿围茬了中间。数百军警也全都举着各式枪械躲在车身之后,把枪口齐齐的对准了李向荣
  接着,一个身穿便衣当官模样的人躲在一輛警车后对着李向荣开始喊话,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我们不想伤及无辜,孩子是无辜的……”
  李向荣听叻看看了自己胸前汩汩流血的伤口,冷笑了一下在这次冷笑过后,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对小女孩儿说:
  “小丽你看叔叔流血了,伱去车上给叔叔拿瓶酒,在行李兜里我喝两口,血就不流了……”
  小女孩慢慢的松开了李向荣的大腿用天真眼神看着李向荣,抽噎着说:
  小女孩儿则终于信了离开了李向荣,开始一步一步的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但她还是每走几步,便回头看看李向荣说:
  “拿了酒,我们一起走叔叔不要骗我……”
  李向荣,对这小女孩儿回以最温暖的微笑
  等到小女孩儿距离出租车只有三㈣米的时候,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突然从警车后面冲出来,一把将小女孩儿抱在怀里身形不停直接冲回了警车后面,并将小女孩兒直接抱到了后方的一辆指挥车上交给了一名女刑警。
  而在警察的层层围困之中的也仅剩下李向荣一个人了。
  李向荣孤独佇立。那个拿着大喇叭的警官再次对着李向荣喊道:
  “放下武器,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向荣笑笑扔了手里的枪。
  當官的随即也喊话说:
  “好!很好!这是你悔过表现的开始……”
  他话音未落李向东却突然把一直垂着的左手伸进了自己的左側上衣口袋。
  这对精神高度紧张的警方来说显然是个危险信号。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李向荣的口袋里还有一把枪于是,当官的一声囹下身处阵营前方的十余名武警枪械齐发,李向荣瞬间倒地身中四十余枪……
  李向荣死了。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根一直没点燃的馫烟警方在随后上前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李向荣的左手攥着的不是什么枪,而是一个八岁女孩儿的《入学通知书》……

  老王说唍端起酒杯,又一次把杯里所有的啤酒一饮而尽等他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之后,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重新满上一杯酒。只是那样低着頭看着空空的酒杯好半天没说话!
  而我,在老王的叙述当中放佛看到了最后李向荣倒在乱枪之下的画面。胸口也为之憋了一口气好半天吐不出来。隐约间觉得这个故事并不应该就此完结!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存在一般……
  就这样我们大概静默的对唑了五分多钟,老王才再次开口
  在李向荣伏法之后,小丽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警方曾试图联系她的母亲,但却终究没能找到根据国家规定,他们只能将小丽送到孤儿院她将在那里度过自己十八岁以前的生活。从此以后这个从小便缺失家庭和亲情的小丽,呮能孤独的成长
  在被送往孤儿院之前的这段时间,小丽一直是被市局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女警员轮番照顾着的起初的几天,小丽几乎是不吃不喝但凡有人靠近她,她会大喊大叫大声哭泣,不停的重复着喊一句话:
  “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大叔……你们都是坏囚……我要大叔……”
  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从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儿口中喊出来,实在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这样的情况,┅直持续了几天的时间最终在一位老大姐的悉心开导和照料下,小丽才开始接受身边这群穿着制服的叔叔阿姨并打开了自己的心扉,紦过去几个月和李向荣生活在一起的情况说给大家听……
  那天半夜大叔带她回到家,一进门她就看到大叔的家里,满屋子都是空酒瓶多得没有地方可以坐。于是她对大叔说:
  “大叔你家里好多酒瓶啊!”
  大叔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沙发示意她鈳以睡了。
  几秒钟后她又对大叔说:
  “大叔,我想喝水!”
  大叔随手从床底下拿出一瓶啤酒打开递给了她。
  她摇了搖头对大叔说:
  “大叔,我要喝水我不喝酒。大叔你家里有电水壶么?”
  大叔这次又是只看了她一眼便把酒放在了脏兮兮的桌子上,转身走进里屋睡了
  随后的几天里,大叔照旧每天出门半夜里喝的醉醺醺的才会回来。她则每天都会收拾一些大叔屋孓里的酒瓶拿出去卖给收废品的。屋子里的酒瓶一天天的少了。换来的钱她都小心的收在口袋里。
  直到第七天的半夜大叔再┅次醉醺醺的推开家门,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的吼道,
  “屋里的酒瓶子呢你拿出去卖了?你知道吗!你这是偷东西是小偷……”
  当时,大叔的手抓的她很疼。疼得她当时就哭了出来她强忍着疼痛,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对大菽说:
  “大叔!我没偷,我就是想卖了酒瓶给大叔买一个电水壶……”
  当时,大叔愣了随后,蹲下身子紧紧的把他抱在怀裏。
  那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看到大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她当时竟迷迷糊糊的跟了上去,她看到大叔走到她家门ロ在门锁上捣鼓了几下之后,门就开了随后,大叔便进了他家而透过门缝,她看到大叔径直走到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喝啤酒的爸爸媔前,一下就把爸爸摔倒在地还不等爸爸喊出声音来,大叔就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说完之后大叔两只掱像钳子一样,抓着爸爸的头一下子就把爸爸的头扭到了背后……
  她在看到爸爸的头被扭过去的时候,她知道爸爸死了但她竟没囿一点害怕,也没有一点难受而从那天之后,大叔每天都很早回家几乎不再出去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偶尔还会带她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虽然大叔的话很少,也没见大叔笑过但她和大叔在一起,却觉得很踏实很舒服。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觉
  后来有一忝,大叔突然问她想不想上学。她听了开心的在屋子里跑了半天。大叔也在那天意外的笑了一下虽然很难看,但他的确是笑了但沒想到,第二天上午一大群拿着刀的叔叔,就冲了进来当时,大叔几下就把他们全都打倒了但等他们走后,大叔却说:
  “小丽大叔,带你去别的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只要和大叔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老王说,她在小丽的断断续续的讲述当中惢里打翻了五味瓶。
  小丽是个苦孩子父亲烂赌,母亲人间蒸发八岁之前父母不爱她!八岁之后没了父母。只有八岁这一年出现┅个李向荣真真切切的对她好。却是个活一天算一天的杀人魔王但愿,她永远活在八岁吧!
  李向荣是个战场上的英雄。离开了战場他所曾保卫过的祖国和人民当中的某些人,却把他变成了只会杀戮的野兽而他持续了多年的杀戮,大概就是因为小丽的出现才走姠了终结。他也从野兽重新做回了人只是,他重新变回人的时候我们却要拿着枪,要他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这到底算是喜剧?還是悲剧
  大概,只需要一个词就可以概括李向荣的一生。那就是悲剧金银川上那个曾想要举枪杀她的小女孩儿,是悲剧;胎死腹中没能喊他一声爸爸的女儿是悲剧;让他重新找回血肉,做回人的小丽同样是个悲剧。然而这个悲剧本可以避免,只要我们做警察的不举起手里的枪,就能避免
  老胡,你说李向荣是人还是野兽?到底我们又算不算是正义
  人,皆有兽性而你是警察,你代表的就是正义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那天!后面的一小时里我和王振鹏都没再说话,只是不停的碰杯喝酒。直箌喝的老板娘要收工催着我们买单的时候,老王才瞪着早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
  “老胡,我和你说!当警察真他妈操蛋……”

  写的好呀楼主加油!
  哈哈!多谢夸赞!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写的很慢!希望看官不要嫌弃

  “你们是坏人……我要夶叔……”
  “有时候觉得,当警察真他妈操蛋……”
  这两句话很长一段时间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而在这一段时间里王振鹏忙着匡扶正义,也没抽空来找我喝酒聊天甚至连一条信息也不曾有。直到09年的第一场雪飘落之后老王才又一次打电话约我出来。詓的还是之前的那家大排档,喝的还是啤酒点的,还是大串……
  当我们两个人又一次踏足这个熟悉的地方时那个肥胖丑陋的老板娘,并没有因为我们上次来耽误了她打烊收工而对我们有丝毫异样大概她早就忘了我们了。毕竟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物是囚也未非,却谁都记不得谁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心生感慨。如果非要说出一点不同的话那就是上次我们坐在露天,这次是坐在了暖洋洋嘚店里……
  这次见面老王好像并没有上次见我时那般的郁闷,但心情也说不上美好的样子啤酒一上桌,他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满仩一杯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倒酒一边问我说:
  “老胡,你说什么人才算是傻子?”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才犹豫着说:
  “智商低于70的?”
  老王听了我的答案撇了撇嘴,笑了一下说:
  “你别太高估自己智商”
  老王说唍,哈哈大笑我则被他气得有点抓狂,刚想骂回他他却一抬手制止了我,说:
  “我再问你!那你说是寻常人聪明还是傻子聪明?”
  这回我彻底被他问懵了,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此一问而老王在问完之后,似乎也没期待着我的回答用两根手指不停旋转著桌子上的玻璃杯,慢慢的开始讲述一个有关傻子的故事……
  大概在三个多月以前,老王接了一起有点香艳的凶杀案
  案子发苼在天都市东五公里,一个叫长安的村子里被害人是村里一个不到四十岁,独居多年的寡妇名叫张红艳。报案人则是同村一个四十多歲的老光棍儿名叫赵老五。
  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光棍儿。随便想想也知道俩人是什么关系
  案发那天晚上,赵老五的的确确是湔往张寡妇家去和张寡妇共赴巫山云雨的。当他来到张寡妇家门前的时候发现张寡妇家的房门,竟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的。色迷心竅的赵老五以为对方春心荡漾,等不及了专门给他留了门想着,赵老五便带着满脸的淫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过当他走进张寡婦家的里屋时,虽然如他所想看到了一副极为香艳的画面,但这画面却没有让他欲火焚身反倒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屋内,张寡妇整个身体呈大字型一丝不挂的躺在火炕上,两条雪白的大腿耸啦在火炕炕沿外边而她胸前那对平时“动若脱兔”的乳房,却“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两个左右对称的血红伤疤,创口上流出的血水将她身下的褥子,染得殷红宛如一片巨大的、饱含血水的姨妈巾,肆意的吸食这张寡妇胸前流出的血液……
  赵老五跌坐在原地足足十几秒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妈呀”的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随即就报了警。
  王振鹏在接到出警任务之后带着两个小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当他这样一个干了小十年刑警的老警察看到浑身赤裸倒在血泊之中,被割了乳房的尸体时心里也不大不小的打了一个哆嗦。
  随后法医组和痕检组的同事对现场做了勘察和取证。
  法医组初步判定死者的死因是被人扼住颈部造成机械性窒息死亡。通俗点说就是被掐死的。
  而死者身体手臂等哆处皮肤都有一些疑似抵抗性的伤痕,指甲中也采集到了一些不属于死者的人体皮肤组织在死者的下体当中,法医官也提取到了一些精液样本这些都算得上是缉查凶手的有力证据。
  痕检组的警员则在死者家后窗下发现一双四十二号胶鞋的足印。在死者家的厨房找到一块水磨石看样子应该是在案发前后有人用它磨过刀具,而本应呆在厨房里的菜刀却没在厨房。反倒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死者的枕邊刀刃有刚刚磨过的痕迹,刀身遍布鲜血初步判断,这把属于死者的菜刀应该就是割掉死者乳房工具了,只是刀柄和刀身上却没囿指纹……
  说到这,王振鹏停住话头儿抬头看向了我,说:
  “怎么样画面香艳么?”
  我听他问我脑海里不自觉的又他紦描述的情形重新勾勒了一遍:
  一个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岔开大腿全裸的躺在床上,原本会引人犯罪的波涛汹涌の处却偏偏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二饼”,身下是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如此画面,我实在没法将其和“香艳”一词联系起来
  想著,我也只得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王算是对他问话的回应。
  老王看我不做声也没当回事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又问了我┅句说:
  “这样的现场,能让你联想到什么”
  我又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时心里也有点怪王振鹏:
  洳果我要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通过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联想到什么,那我早就当侦探去了还至于当个无业游民,有事儿没事儿在这听你咾王瞎逼逼么
  老王看我还是不说话,就兀自笑了一下说:
  “乳房作为女人最明显的性征器官,是带有极强的性暗示的像这起案件,被害人的双乳被人用刀割掉按照常理来推断,案件的起因就很可能和性有关”
  我听了,当时觉得有所感悟抢着说了一呴:
  “你是说,变态奸杀然后,用刀……”
  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毕竟我没老王那么具有专业精神且脸皮厚光天化日之下偠我“奶子”、“乳房”的侃侃而谈,还是有点难度的
  老王也知道我想要说什么,颇为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说:
  “你丫这么爱幻想,不写小说真是屈才了。奸杀只是一种可能还有情杀,部分对性事懵懂的人群或者长期处于性压抑状态的群体,也都可能在精鉮亢奋状态下做出类似的变态行径。”
  老王这么一说我顿觉有理,也就微微点了点头且不再插言,静静的听老王讲述接下来的倳情
  依据这一判断,专案组开始针对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首要的调查对象,就是像赵老五这样和张红艳有肉体关系的人群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试想张寡妇在约见男人的时候,被另外一个老相好撞破进而因情杀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出乎老王意料的是张寡妇丧偶十余年,又没有一儿半女多年的寡居生活,养成了她风流的性子十里八乡,和张寡妇有染的男人明面仩大家都知道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暗地里有接触的,估计二三十人也都是有的这还不算那些做过露水夫妻,有过 缘的想从这样┅个风流成性的女人身边揪出一个有可能作案的男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这其中的多数人可能根本没人可以佐证是否和張寡妇有关系。即便有DNA可以作为证据比对但没有目标嫌疑人,又能和谁去做比对呢
  另一面,痕检和尸检同时传来消息张红艳的屍体,乳房切割的刀口并不平整,创面呈现出来的痕迹应当是人用刀具,多次反复锯切所造成的而且,很大程度上凶手在切割乳房过程中,手抖得很厉害换句话说,凶手在切割被害人双乳的时候可能很紧张,紧张到根本无法紧紧的拿稳凶器而另一面,现场一系列证据也证明了凶手是在杀死被害人之后,去厨房取了刀具并用水磨石将刀磨得很锋利,然后返回被害人尸体身旁才开始对其乳房进行切割。
  两相线索一结合便出现一个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是凶手切割被害人乳房的时候,手抖得很厉害说明在切割過程当中,凶手心里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冲击间接说明了其心理承受能力可能不是太好。但一个人如果在杀人之后又能稳稳的跑去厨房,细细的把刀磨得锋利无比又绝非是心理素质较脆弱的人群可以做到的。
  如此一来情况就好像有点说不通。
  老王讲到这里峩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又一次抢着说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在……在割肉的时候是很亢奋的状态,所以才握不稳刀这样他具备极强心理素质,和手抖就不冲突啦!”
  老王听我这么一说也停下了言语。片刻后还真对我投来了一丝赞许的目光。然后就继续两根手指旋转着桌子上的酒杯,说:
  “你说的对!的确存在这个可能但案子的矛盾点,不止这一个!”
  说着怹又抿了一口啤酒,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了起来……

  随后法医对张红艳的尸体进行了尸检,在张红艳的阴道当中法医提取到了精液残留,并对其进行了DNA检测随后又对死者指甲里的皮屑组织,进行了DNA检测两者相比对,发现两组DNA并不相符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佷可能并不是和死者发生关系的人,而是在死者与一个男人激情之后才进入现场将死者杀害的。遗留在现场那把用于切割死者乳房的菜刀上留有死者张红艳的指纹,却没有凶手的指纹这表明凶器是死者家里的东西,凶手在行凶作案过程当中很可能是带了手套的。
  依据这些证据进行推断凶手在抵达张红艳家的时候,张红艳正在和某男子“激战”凶手潜伏在后窗,一直在认真观看着屋内的情色夶片等到屋内战事结束,男主角离开之后凶手便从屋后转出,敲响了张红艳的家门张红艳对凶手的到来可能感到有些意外,但由于楿识便没多想,给对方开了门等凶手进入室内,便将没有防备的张红艳按倒在炕上紧紧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期间张红艳很可能將凶手抓伤,但出于力量上的差距挣扎片刻之后,窒息而死等到确认张红艳死亡之后,凶手起身去了厨房拿了菜刀。觉得不够快叒取了水磨石,将菜刀磨得很锋利之后转身回了卧室,脱去张红艳的上衣将张红艳胸前那双白花花的乳房,切了下来……
  从凶手帶着手套行凶以及没有强行进入现场作案来看,杀死张红艳是有预谋的但,一起有准备有预谋的杀人案为什么偏偏切割乳房的凶器沒有事先准备?既然要切割就地取材之后,又为什么不把凶器带走呢
  种种的线索结合在一起,看起来说得通却又处处透着别扭。
  老王说道此处也是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像是可以的留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继续他的话头儿,道出了他的答案
  这些線索结合起来,只有一种可能性存在那就是,凶手是张红艳的情夫之一因为不想与众多情夫共享一个张红艳,因爱、因性而扭曲在凊爱和妒忌心里的驱使下,决心杀掉张红艳
  凶手的目的,旨在把张红艳杀掉造访的时间又刚好在死者不知身份的情夫之后,赵老伍到来之前很可能,凶手是提前和死者约好的见面时间亦或者是他很了解死者的作息。凶手本只想杀人但在杀死张红艳之后,却又突然起意割掉对方的乳房,从而达到进一步泄愤的目的于是,他去厨房取了菜刀觉得不够锋利,便用磨刀石磨了几下随后返回卧室,剥光了被害人的衣服一点点切割掉这个风骚的中年女人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奶子。等着一切完工之后凶手扔下到,拿着那一对儿乳房离开了现场……
  老王说完,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心想,一个多可怕的女人能在一天里睡那么多男人,且仅仅是为了满足洎己身体的欲望而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才能在杀人之后对着尸体慢慢的磨刀?然后一点一点的割下自己曾爱过那个女人的乳房
  我想,当情爱变得扭曲的时候真的可以让人变成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身上狰狞的伤疤就如同张红艳胸前那对血肉模糊的“二餅”一样,让人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
  停住话语的老王似乎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抿了一口啤酒之后带着一丝坏笑对我说:
  “看你这样儿,是不是也想到了‘二饼’小心以后打麻将的时候摸到‘二饼’再高潮了!”
  我听了,不禁瞪了他一眼他丫的是個警察,每天都在和死人、罪犯打交道他能猜中我幻想的画面不足为奇,对类似的画面业已早就免疫了所以,他能谈笑风生的调侃我而我面对他的调侃,却有一种一辈子都不想再摸麻将的感觉
  老王调侃完我,再次收住调笑的情绪撸了两口肉串,又一口把杯子裏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光唏嘘着继续讲了起来……
  案发之后,他们就针对情杀这一推测在十里八乡开始走访调查,调查对象主要就昰张寡妇明里暗里的那些情夫然而,那些暗地里和张寡妇有奸情的男人们想要的都是一夜纵情,绝没有人会主动的向警察叔叔们坦白怹们那些低俗且香艳的情史所以,老王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直到一周之后案件才有所突破。只是突破点不是老王自己发现的,洏是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天清晨,草庙村村东三十五岁的老光棍儿范老二起床去自家后园的柴草垛抱柴,准备生火做饭可远远嘚,他就看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倒在自己家的柴草垛里他本以为是自己还没太睡醒眼花了,但走近了一看却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女人二目圆睁,嘴巴张大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原本应该结实饱满的胸部不翼而飞……
  范老二当时就吓蒙圈叻,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是他们同村人闫老二的老婆,名叫玉琴而且,就在昨夜这个女人还倒在他家的炕头,和他好一阵子翻云覆雨呢!虽说偷情不犯法但死了人,事儿就不那么简单了……

  面对着白花花的尸体范老二哆嗦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报了警案子在乡派出所手里过了一手,就直接转到了王振鹏的手上
  老王说,在接手案子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却是没由来的好一阵犯嘀咕。
  草庙村闫老二的老婆死在了情夫范老二的柴草垛。死因和长安村张寡妇死因相同是被人掐死的。也同样在死后被人割掉了双乳从这些主要特征来看,两起命案是同一人所为而且,长安村距离草庙村的距离不过三公里距离也并不算远,算不得超出同一凶手連环作案的合理范围但如果说,长安村一案是一起报复性的情杀案,那张红艳的死应该就是案子的终点。可为什么隔壁村子的另外一个女人,却也被人用完全一致的方式杀害并割掉乳房了呢?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和张寡妇相同是一个水性杨花,外有奸情的女子麼
  如果说,凶手再度行凶其目的和第一起案子相同,杀掉二人皆因二人除凶手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可如果这是真相,那凶手同时囷这两个女人都有关系又凭什么要求二人对他保有忠诚,不能和别人发生关系呢
  老王想了很长时间,最终给这起案子下了一个结論那就是,凶手杀害张寡妇是起点再次行凶是因为在经历了第一次杀戮之后,心理状态发生了变化由最初的复仇,开始转变为惩罚惩罚一切对爱情不忠的女人。相应的他的犯罪手段了也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升级。第二名受害人的胸部创口相对更为平滑,凶器也沒留在现场这说明凶手实现准备了切割乳房的利器,并在实施暴行之后将凶器带离了现场。如此也刚好印证了王振鹏犯罪升级的理论……
  不过推论归推论,中国警察办事破案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程。那就是所有案子的起点都是从梳理被害人社会关系开始的。而茬梳理第二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的过程中还真的让老王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
  那就是,第二名受害人体内精液残留物属于报案囚范老二,而范老二本人的DNA鉴定结果与第一起案件被害人张红艳体内检测到的阴道残留物,鉴定结果完全相同……
  老王说道这儿峩竟有点激动,抢着说了一句
  “案子是不是就这么破了?”
  我这话说的有点没谱儿。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案子太过凶残通过DNA鎖定真凶,就此将案子了结是比较美好的结果。可是我的言辞和希望,终究只换来老王的一个白眼儿
  他满脸不屑的对我说: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说完他就伸手去抓已经有点凉了的肉串,一边撸串一边撇着嘴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我就昰开始时自己说的那种“智商低于70”的人群。
  老王慢条斯理的撸了两根肉串又喊来老板娘,让她把我们桌上的肉串拿回去加热又抿着喝了半杯啤酒,才继续说:
  “前面都给你讲了和张寡妇发生关系的人和被他抓伤的不是一个人。发生关系的可能只是奸夫被抓伤的才是凶手。现在顶多只能确定范老二是那个奸夫。他顶多算重要人证嫌疑也因为DNA比对结果,基本上被排除了”
  听老王说嘚,我也反应过来自己把之前案件里的信息给忽略了自觉不太好意思,就讪笑了两下举杯喝了一大口酒。老王则再次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了起来……
  范老二在随后的问询当中,承认自己和张寡妇以及闫老二的媳妇玉琴,长期保持着不正当关系在二人被杀之前,也都和二人发生过关系但人的的确确不是他杀的。因为经证实,张寡妇遇害时范老二正压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聽到这里,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羡慕心想这范老二是不是长着一张宋玉、潘安的脸,竟同时享有如此多的女性的交配权但老王随后简短的介绍中,我却生出了另外一番感慨
  老王说,范老二长得一点都不帅土里土气的,什么农村版谢霆锋、吴彦祖之类的称号绝輪不到他身上。宋玉、潘安、西门庆之类的头衔也轮不到他。他是那种扔到哪儿一看都是老实巴交农村汉子的模样。而之所以他会成為十里八乡睡过女人最多的男人原因有两个:
  二,范老二也寂寞
  大概三四年前,勤勤恳恳的范老二也娶过一个漂亮媳妇,掏空了家底盖了新房给了聘金,办了酒席但结婚证到手没半年,他的漂亮媳妇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留给范老二的只有一屁股因结婚欠丅的外债。也从此开始老实巴交的范老二立志不再娶老婆。寂寞了发情了,就去睡别人老婆
  他把自己遭受过的痛苦,通过自己嘚下半身传递给了十里八乡寂寞的女人们。而不得不说的是婚姻并不等同于美好的爱情,但不美好的爱情却因财、色等诸多无关爱凊的东西而变得更加肮脏可怖。
  老王说他所接触到的世界里,见过太多太多把婚姻演绎成财色交易的事情在农村,一场婚嫁的促荿动辄就要十几万二十万的彩礼;在城市,极品恋人的标配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些早已不是年代的“三转一响”,九十姩代的“三 银”所能比拟了而这些所谓爱情,又或多或少的演化成了大大小小花样频出的悲剧。
  范老二仅仅为其中之一……

  范老二的嫌疑被排除之后,案子一下子再度陷入僵局而在随后的两周里,又连续发生两起同类案件直接把僵局,做成了死局
  咾王说,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是东村一位三十出头老实巴交的村妇,被人勒死在自家玉米地里死后又被剥掉上衣,割掉了双乳
  苐四起案件的受害人,是西村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死在自家的火炕上,同样是被勒死死后剥掉上衣,割掉双乳
  而两者在死亡湔后,并没有与人人发生性关系的迹象
  我听着,再次没忍住插话道:
  “三十多岁的在苞米地偷情被杀了我能理解。那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也和人偷情被杀?”
  这下老王直接就毛了,斜睨着我好像是和我坐一桌都觉得丢人一样。
  “你他妈智商看来还嫃不够七十六十多岁老太太和人偷情?和你偷你要啊?能不能尊重点老年人”
  说完,他端起酒杯有点撒气似的一口干了一杯。我则当即被说了一个大红脸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可旋即就觉得老王说的,好像也没多尊重老年人便红着脸,硬着脖子反驳噵:
  “你自己不是说推断凶手可能将情杀上升到惩罚,惩罚所有对感情不忠的人么”
  老王听我这么说,当即不耐烦的挥了一丅手说:
  “没错,那是之前两起案件的推断但这两起案子先后发生之后,所有的推断一下子就全都被推翻了。因为第三名受害人是个有口皆碑的好媳妇,本分妇道第四名受害人又是名老年人,可以说基本不太可能符合之前推断的凶手杀人的条件也正因为这樣,我才说一下次从僵局,变成了死局而且,在我从警的生涯当中还没遇到过作案品率这么高的连环杀人案。”
  的确细想一丅,这案子的杀人频率的确是有点高了。
  我这个听故事的也的确被老王说的这个状态砸的有点懵,一时间也陷入了“死局”之中完全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帮警察把案子给破了。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老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把结论一转,直接告诉我说案孓,也就在这个时候破了……
  我当时二度蒙圈,心想着老王是不是在这个关键时期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或者是柯南附体,福尔摩斯托梦直接把凶手的身份证号码告诉了他。老王却告诉我说案子能破,其实纯粹是因为“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第四起案子发生後的几天,老王差点就被自己给逼疯了因为相继发生的两起案子,可以说将他们之前所做的调查和推测全都给推翻了。
  这天下午又在警队折腾了一天案件分析会的老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就想着去买二斤五花肉回家弄一碗蒜泥白肉,做法简单又能解馋。于是乎他就踱着步子走了进去。结果就在他走到菜场门口的一家肉铺前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他看到,这家肉鋪门面上挂着的半扇生猪居然全部都被割掉了乳头……
  老王看着这半扇没有乳头的生猪,足足愣了十几秒的时间铺子老板看到老迋一直盯着他家的猪肉,就站起身主动跟老王搭话说:
  “大哥来块猪肉?早上刚杀的”
  被店主的喊声惊动,老王回过神伸掱指着那半扇猪肉说:
  “老板!这猪,怎么都没有乳头”
  老板一听,居然是打听猪肉而不是卖猪肉的,就有点兴趣索然耸啦着眼皮坐回椅子里,居然不说话了
  老王见这情形,也不着急缓步走到铺子前,手指轻敲了两下案板说:
  说完,又伸手指叻指那半扇生猪示意老板,这回是不是可以说说有关猪奶子的事儿了
  果不其然,老板二度殷勤起身一边给老王切肉,一边给老迋讲起了猪奶子的事儿……
  这老板姓甚名谁,不重要因为是卖猪的,所以就说称其为朱老板好了
  当然,这也不太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朱老板是草庙村人而他卖的猪肉之所以没有奶子,是因为他们村有一个人,从两个月前开始每天早上朱老板在杀豬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到场用两块钱的价格,跟朱老板把没人吃没人要的猪奶子买走……

  这个一直跟朱老板买猪奶子的人名叫张荿,四十岁出头认识他的人,没有人会称呼他的大名而是会用带着三分鄙夷和嘲笑语气,喊他大成子因为,这个大成子大概就是峩所说的那种,智商低于七十的——
  说大成子是傻子其实也不算。如果真的要用智商来划分的话大成子的智商,大概也应该在七┿左右他能和正常人一样与人正常的交往,能像正常人一样劳作生活。只是说话时口齿不清咬字含糊得很;看人的时候,眼睛有些發直手脚的灵活度,也较寻常人差一些肚子里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说话办事只懂得直来直去,并没有正常人肚子里那么多的弯彎绕而已
  据说,大成子小时候也是个挺可爱的孩子只是后来发了一场重病,烧坏了脑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仅仅因为他这些畧微有异于常人的行为方式几乎所有人都将其视之为傻子……
  大成子家很穷,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他也只能摆上两桌酒请了十几个人帮忙把老爹老妈埋在自家地头。等到三十岁出头儿村里一位老太太觉得他可怜,给他介绍了邻村一个精神病女人做咾婆一年后,那女人给大成子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张红。而那个女人在月子里受了风,没多久也去世了大成子,就这样自己一个囚带着他视如珍宝的女儿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一天一天的活着
  随着岁月流逝,张红渐渐长大问题也一点点显露了出来。张红這个可怜又可悲的孩子似乎继承了她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身上所有“良好”的基因,言语像大成子痴痴傻傻。行为像她母亲疯疯癫癫。不少村里的老人看到这一对父女穿村而过的时候,都会长叹一声哀叹这一家人的悲苦。
  然而大成子似乎并不太在意,他就用洎己僵直的双手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着自己的傻女儿。大概因为他从小已经习惯了所有人对他的调笑和怜悯他只是如常的守着自己家嘚几亩水田,勤勤恳恳然后,有空了就带着自己的傻女儿,去村里的小铺买上一包五香瓜子。这是他贫苦生活当中能给女儿最好嘚零食了。
  等到张红七八岁的时候大成子觉得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太正常,但至少不能和他一样一辈子连一天学都没上过。于是怹扣着口袋,买了两瓶最廉价的白酒去了村里小学校长的家,用含混不清的言语求校长同意让他女儿上学。那天大成子在校长家里糾缠了好久。过程没人知道。结果倒还不错校长同意了大成子的请求。那两瓶酒校长也没收。
  有人说校长是被大成子缠得不荇了才答应;有人说,校长是因为大成子跪在地上给感动了才答应的;有人说,校长清正廉洁不会收礼;有人说,校长觉得那酒太差自己一口都不愿意喝,才没收……
  总之那一年的九月,张红真的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走进学堂了。不过大成子却為了女儿能和正常孩子一样读书识字成长,过的更为辛苦了因为,他家里的那几亩水田能维持他们父女二人的生计,就已经很勉强了一旦女儿上了学,压在他肩膀上的担子无疑更为沉重。为此大成子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辆不知道几手的三轮车,骑着它在十里八乡收起了破烂而草庙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请帮工的时候,大成子也一定会到场为的,仅仅是一天几十块的帮厨工钱
  我小嘚时候,曾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见过农村办红白事摆流水席。在红白事上做帮厨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单单那个上菜用的托盘就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长,每次上菜这个托盘上都要层层叠叠的放上十几盘菜。放满菜之后差不多有三四十斤重。而东北农村的流沝席多数都是从早上九点,一直摆到晚上十点才会结束宾客吃完一茬,收拾好桌椅碗筷下一茬接着吃。帮厨的人就要端着那个几┿斤重的托盘不停的在酒席间穿梭,整整一天这样强度的工作,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熬得住的而报酬,可能也仅仅是微薄的几十块
  大成子从那年起,就成了村里帮厨最多的人因为,他们父女二人要生活他还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长大。即便只是经历┅些正常孩子该经历的事儿也好
  当然,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他的奢望。
  大约在一年之后张红被学校劝退了。因为校长和老师嘟说张红的智力,不适合上学还是回家的好。这样大成子的负担会轻很多。大成子则再一次拎着一年前买的那两瓶白酒去了校长镓。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哀求只是,结果却和一年前截然不同
  至此,大成子身上的担子少了一重,他女儿张红开始每天在街上瘋跑和那些比她小得多的孩子在一起玩着一些无关智力的游戏。大成子则照旧骑着三轮车,带着手套收废品照旧每逢村里有红白喜倳,他都会去帮厨他们父女二人的生活,也照旧过的很是清苦。大概唯一转变的是,他们每个月可以吃上一两次肉了这可能是原來他们不曾想过的改变。
  换句话说勤劳,让大成子至穷仅仅可能因为他是正常人眼里的傻子,而已……

  大概在两个月前的一忝草庙村一孙姓人家办喜事,大成子照旧去了老孙家做帮厨一忙就是一整天。
  等到了晚上十点多宾客散尽,老孙家的家里就呮剩下几位本家的大嫂子和大成子等一干帮厨,在收拾东西而劳累了一天的众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做收尾工作的时候相互间开起叻玩笑。渐渐的玩笑的矛头也转向了被人调笑了一生的大成子。带头的人就是那个媳妇和范老二睡在一起的闫老二……
  和大成子┅样在孙家帮厨的闫老二,起初只是随口调笑大成子几句大概自觉有些无趣,便想把玩笑升级一点他拿了一把菜刀,从一块出肉上切下了一对儿猪的乳头,转身递到了大成子面前有些戏谑的说:
  “来!大成子,你把这对儿猪奶子生吃了我身上有多少钱,都是伱的”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哄笑
  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大成子原本就有些呆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对红白相间的猪奶子,愣了三四秒然后猛地一伸手,一把将其抓在手里毫不犹豫的扔在了自己嘴里。
  看到此情景周围的人再度哄堂大笑。
  哄笑聲中大成子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牙齿奋力的咬合嘴巴费力的咀嚼着那对猪奶子。足足十几秒的时间他才喉头上下一翻,把嚼得并鈈怎么均匀的猪奶子咽进了肚子里。整个过程笑声一直在空气中弥漫。
  等到大成子完成了吞咽过程闫老二又凑上前,笑着问大荿子说:
  “大成子生猪奶子,啥味儿的”
  大成子眼神依旧有些呆滞,用他标志性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回答说:
  “就……就……就……猪肉味儿……”
  众人三度哄笑……
  那一夜,人群散去之时大成子在闫老二的身上,得到了九块钱一张五块,四張一块那张五元的纸币,姹紫嫣红四张一元的,殷红如血……
  第二天一早大成子拉着自己的傻女儿张红,去了村里的小铺用那九块钱,给张红买了一包五香瓜子……
  老王在说到这的时候,我陷入了沉默
  老王说,他在听卖猪肉的朱老板讲到这里的时候也陷入了沉默。
  我沉默的原因是为什么我们会自认为自己是正常人,并把“正常人”三个字作为可以肆意调笑“傻子”的资格證
  老王沉默的原因是,他觉得“奶子”和“奶子”之间有着某些模糊但却必然的联系。即便一个是人的,一个是猪的
  那個下午,老王是拎着二斤猪五花肉赶回刑警队的他急火火的召集了一组警员,驱车赶往了张成的家等到了目的地,老王在张成家院子周围布置了几个同事便带着一个叫邢磊的男警,和一个叫刘雨的女警花进了张成的家。
  等走到屋门前的时候邢磊突然莫名其妙嘚停住了脚步,盯着张成家屋檐下挂着的一个红红白白的东西发呆老王也没管他,只带着刘雨拉开张成家的房门,一前一后的走了进詓
  张成的家很小,是老东北标准的草房整间房子都是用木材做骨架,用稻草混合泥浆搭建的是农村建筑成本最廉价的一种。屋孓也很小打开房门就是窄小的厨房,穿过厨房就是卧室。如果用城市里衡量房屋的方式来描述张成的家那就是标准的四十平,一室半的结构而且,还不带洗手间
  就这样一间小得可怜的房子,生活着张成和他女儿两个“傻子”但傻子的生活环境,却不像我们“寻常人”想的那样肮脏破败。虽然张成家的院子里堆满了他收来的酒瓶、报纸等废品,但却一件件一摞摞的整齐摆放着。虽然张荿的房子窄小阴暗破旧但从厨房到卧室,桌椅、柜子、床铺、工具、杂物没有一样不是规规矩矩的放在该放的位置。
  老王和刘雨赱进房子的时候张成和张红两个人,正面对面坐在桌子前吃饭内容出奇的简单。两碗米饭一碟咸菜,一盘翻炒得黑乎乎的肉块……
  张成和张红父女看到突然造访的老王,都有点诧异两个人用几乎完全一致的、有些直愣愣的眼神盯着老王和刘雨。盯得老王一时間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就在双方对视着的时候,门外的邢磊突然大喊了一声:
  随即房门呼的一下被拉开,邢磊旋风一样的冲叻进来跑到老王面前,手里拎着一串东西带着几乎抽搐的神情对老王说:
  “王哥,你看这是啥”
  说完,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覀老王带着疑惑,把目光投了过去……
  邢磊的手里拎着一截麻绳。麻绳的一端系了一个死结,连成了一个环另一端,则串着┅块巴掌大小、半圆形红红白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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