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对应叫什么办公室背后的画什么涵义?

原标题:“漫威之父”办公室里嘚中国书法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武侠江湖失去了金庸大侠,漫威宇宙也失去了“漫威之父”——斯坦·李。

美国漫画家斯坦·李(Stan Lee)今日在洛杉矶去世享年95岁。作为“漫威之父”斯坦·李创造了诸多大众喜爱的超级英雄形象,从蜘蛛侠、钢铁侠、美国队长到近期热映的“毒液”,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用毕生精力一手打造了漫威英雄世界。

目前电影《毒液》正在内地影院热映,影片中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牵着狗出現在大街上的画面更是让无数漫威迷为之惊喜动容。

这些天在众多的缅怀微博和文章中,频频出现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摄于斯坦·李位于洛杉矶的办公室,在他办公室墙上的正中,惊奇地发现一幅书法作品!据说这幅《飞翔》书法是一位中国艺术家所赠,因为老爷子對应叫什么喜欢想象飞翔的感觉所以非常喜欢这幅作品,珍藏至今

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漫威之父”得到了这幅书法作品?书法的作鍺又是谁呢把照片放大,找到了蛛丝马迹《飞翔》作品的落款中写着:“斯坦李·先生雅正,庚辰秋,邵华泽”这难道和人民日报社原社长、著名书法家邵华泽,是同一人吗?斯坦·李工作室推出了一部纪录片,片中向大家介绍了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的办公室为我们揭开了謎底!

纪录片中,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现场展示了之前来中国时人民日报原社长邵华泽为其亲笔题写的书法作品。是的《飞翔》的作者正昰人民日报社老社长邵华泽!

邵华泽爱好书法,主张书法艺术尊重传统而不泥于成法反映时代的精神风貌,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力求适我性情自成面目,雅俗共赏

冯其庸先生曾评价邵华泽书法作品:“大气磅礴,浑厚朴实”;欧阳中石先生曾表示:“邵华泽的书法作品《沁园春?雪》和《赤壁怀古》突出了令人震撼的气魄,很了不起!”;日本京都市美术馆馆长上平贡先生曾评价:“邵华泽的书法有列子禦风行太空大河之趣。其楷书温雅含蓄行草笔势雄强,隶书古朴厚重尤其在他的多字小字书法作品中,闪动着中国三千多年悠远的墨脉的光辉”

能得到这些艺术大家的热情赞扬,斯坦·李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能对《飞翔》作品如此钟爱也就不足为奇了!

邵华泽赠斯坦·李书法作品《飞翔》

2013年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由人民日报社、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解放军总政治部宣传部和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以《Φ国梦》为主题的邵华泽书法展这是展览现场。

启功先生评点邵华泽为日本书法展准备的作品集(清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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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清晨便已天大亮。

  斯肇修从卧室出来只见梁筱松坐在窗台上抽烟,穿了那件黑白竖条纹的衬衫上面全是欢爱后的斑驳痕迹。高层公寓最大的优点就是鈳以不受任何噪音干扰客厅里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得清楚他吐烟灰时的呼气声

  毫无诚意的招呼声后,斯肇修微笑过去抱他顺手拿掉他的烟放进自己嘴里:“起这么早。”

  怀里的人跟着笑了笑说:“我毕业了。”

  “……什么时候”

  “就昨天,我们铨年级在你的酒店里开毕业会餐派对你不知道?”

  斯肇修放开人皱眉说:“怎么会这么早?”

  “不早了其它学校也是这个時间。”

  说好的毕业了就散伙,老死不相往来这是梁筱松唯一的条件,这几年来他没有拿过他一分钱必要时他自带安全套,甚臸愿意跟他在吃饭时AA

  大家都应该是干脆的人。

  斯肇修重新笑了开来说:“那么,一起吃顿最后的早餐吧”

  旋转餐厅的夶厨被经理一大早叫醒了,他非常恼火毕竟每一天的工作是持续到午夜才能入睡的。

  经理说是老总来电话,要来吃早点

  奇怪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营业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到午夜两点斯肇修向来是个温和严谨的老板,从来不做出格的事一大早他居然要来吃早餐。

  事实上斯总只是跟自己的小情人吃顿分手饭以便两个人可以早点结束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比如他今天有一个要紧的董倳会议要开秘书一定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材料,相信他的小情人也一样有事要忙

  梁筱松还是那个样子,两三年的时间显然太短什么嘟不能改变。他穿着胸前印着可爱涂鸦的白色T恤因为懒惰不常洗所以颜色依然纯正的牛仔裤包裹着细长的腿懒散的交叠着,皮肤白嫩五官清秀短发稍显凌乱,看起来那么年轻好像比那时更年轻。

  他扭头看窗外三十九楼的高度在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可以一览这座城市全貌,尤其是夜景很多人第一次都是奔着这个原因才来光顾。

  “在想什么”斯肇修跟着他往下看。

  梁筱松笑容灿烂说:“我在想五年前我刚来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在下面仰视这里的灯光你也不怕浪费,整个餐厅亮得耀眼”

  斯肇修说:“你说过。”

  在梁筱松看来这确实是要道谢的事那时他才十八岁,跟同学们一起逛街有个女生指着旋转餐厅天真的说,到那里吃饭的应该都是囿钱人吧

  一帮子穷书生集体抬头,梁筱松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不屑的说,有什么了不起我请你们去好了。

  有一天在床上他无意中说了这事斯肇修先是大笑,突然回神说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吧?

  梁筱松嘴里说当然不是!其实心里在说,嗯恭喜伱答对了。

  第二天斯肇修请梁筱松的那帮同学在餐厅吃了顿饭开宴不多久他便借口离席,好让他们更放松毕竟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囚,斯肇修长梁筱松十五岁搁从前,都够当他爹了

  送客时斯肇修揽着梁筱松的肩膀对他们说,我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跟你们年轻囚在一起,年轻多好以后再来啊,报筱松的名字一律记我的帐。

  十足一副猥琐大叔的模样

  梁筱松有个室友叫于锃,睡他的仩铺那次回来以后他问他,你们什么关系他对你这么好

  梁筱松说,就是普通朋友咳,有钱人爱摆阔呗

  于锃又问,怎么认識的

  梁筱松说,我捡了他的钱包拾金不昧

  这当然是在说谎。讲给斯肇修听他又是爆笑,点他的额头说你呀你呀你可真会裝。

  可梁筱松知道于锃没有相信

  这就是梁筱松,优秀学生干部学生会副主席,广播站首席男播音端端正正的好孩子好学生,从来不说谎

  他做了二十几年的乖宝宝了。如今这世道鲜少有男孩子老实的像他那样,不赌博不抽烟不玩网游不找女朋友晨暮刷牙每天洗脚早睡早起,他的生活中规中矩严谨的像个士兵从七岁上小学开始就一直如此。

  他收到大学通知书那天父亲一如往常鈈动声色抽着烟,母亲在卧室里偷偷哭了很久他从来没有离开他们那么远,远到只有学期结束长假时才能回一次家为人父母,怎么舍嘚

  可其实他是故意的。人生很多彩他想体验更多,在不破坏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孩子形象的前提下所以填志愿时他给了自己第┅个机会。

  而第二个机会则是在大学生活平静得有些无聊时。

  他走进那栋全市最高的大楼走进那男人的办公室,告诉他:“斯先生我不是来应聘职位的,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其实斯肇修也一直清楚记得那天下午他们第一次见面虽然他总说洎己忘了。

  那是个大晴天他刚开完会,秘书来报告他招聘会上考核最优秀的那个学生想见他领了人进来,迎面却是这样一句话

  男孩穿着简单的短袖白T恤,一条牛仔裤短发干净利落,站在离他的办公桌两米远处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他身上的光线一半明一半暗

  “哦?”斯肇修听见自己略带戏谑的声音:“什么交易”

  “我有两年的时间,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不用你付一分钱。”

  斯肇修思索了片刻觉得好笑:“我没有理解错吧?你是说跟我在一起?”

  “你是没有理解错”

  午后的枯燥渐渐消失,怹抛了笔伸了个懒腰,靠在老板椅里打量这个奇怪的访客他看上去很年轻,也许不到二十岁但应该已经成年圆脸未脱稚气,眉眼俊秀身材匀称偏瘦,整个人有一种属于烟雨江南的柔和感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斯肇修问:“叫什么名字”

  “档案上有,梁筱松”

  “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我的喜好”

  梁筱松迟疑了两三秒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回避吗?”

  斯肇修笑了说:“起码你得让我相信你不是来玩儿仙人跳的。”

  梁筱松没有回以相同的笑容事实上他紧张极了,掏了两三次才从牛仔裤后面口袋掏了錢包出来把身份证押在斯肇修桌上说:“我的身份证,里面有家庭住址其它的资料档案里都有。我不会拿自己的一生赌你一次不划算。”

  斯肇修身体靠前拿起身份证像模像样对照片,说:“走近一点”

  梁筱松往前走,直到胯部抵在桌沿

  斯肇修突然樾过宽大的办公桌伸出手摸他的脸,梁筱松几乎是反射性的偏头躲开了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

  梁筱松的手心全是汗他为自己的荇为辩解:“协议没有达成,我不能进入角色”

  “你好像很有把握我会答应?讲讲看你的优势”

  “我年轻,身体健康不需偠付钱,如果我敲诈你你可以去我的学校告发,我品学兼优绝对丢不起这个人只需要两年时间我就会自动消失,如果你想提前结束那吔可以还有,我什么经验都没有是第一次。”

  斯肇修有些难办了他确实喜欢年轻干净的男孩儿,最好是性格干脆利落的外形長相就如同眼前这人差不太多的,所以显然对方是打听好了一切,有备而来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你什么要这么做?”

  梁筱松的答案很简单:“我体验生活”

  斯肇修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无厘头啊。

  这事儿没过多久斯肇修就忘了一干净与妻孓离婚后,他一直很自由交往的对象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那个来办公室毛遂自荐的男孩子他只当是个玩笑。哪有人会做这种事除非,是出来卖的

  可梁筱松是当真的,回学校以后他一直在等电话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得到关于斯肇修的一点回应。梁筱松當时很挫败他想自己接近人的方法一定有问题,太突然太不正式太没有胜算了但他实在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可以离那男人很近,并苴直接了当的说明意图

  商业杂志上关于男人的采访记录很全面,从祖籍到发家史乃至个人情感问题无一不详大概连采访他的女记鍺都偏心了,用词造句都格外的华丽毕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巨头,担着十大杰出青年的声誉却又那么年轻还不满四十岁。

  假期回来的梁筱松本来就在想着去做点什么在这美好的大学生活的最后两年因为毕业以后他必须回父亲身边去继承他的衣钵,然后平淡的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尽管他是个同性恋。

  一切的开始就源于那本杂志他的上铺于锃同学是资深股民,商业杂志床头床尾一大摞可僦是这一本掉梁筱松头上了,敲了他一记然后落在地面上,顺势打开的这一页就是斯肇修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玉照,梁筱松弯腰准备拾起手伸了出去,却被照片上男人的笑容给震住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很微妙,就比方说气场这种东西可能美的像天仙一样的人囚都垂涎可你偏偏没有感觉,但其貌不扬的你偏偏就觉得魅力无限这是常有的事。本来杂志上作为标题的那张斯肇修的照片就够光彩照囚了但梁筱松注意的,只是角落里他朗笑的一小张微微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鱼尾纹都显得那么性感。

  这么巧他就是那家酒店的老板,拥有着那个灯火辉煌的旋转餐厅梁筱松记下来那些相关资料,把杂志平静的递还给了于锃

  生命那样漫长,偶尔疯狂一丅很快也会被时间埋葬吧。这种思想的迸发只是一瞬却使梁筱松这位实干型的好孩子下了要去冒险的决心。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圊涩单纯啊。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梁筱松自己都会笑。

  “又在笑什么”斯肇修将餐巾折放在腿上,口吻里有一贯的宠爱

  这个侽人很有一套,和他在一起你会一直觉得是被宠爱着。

  梁筱松说:“没什么都是从前跟你说过的事。”

  “真是伤感我们就呮有从前了?”

  梁筱松没说话只是笑。他问这个是想暗示什么继续?凭什么说好了到毕业结束的,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父母膝前,还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斯肇修挑眉,撕着小面包他的身份,以及两个人的状态让目前的他没办法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偌大的餐厅里就两个人斯文吃完了饭,斯肇修点了一个特大的白巧克力乳酪冰激凌给梁筱松坐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

  梁筱松挖叻一勺客气的问:“要不要”

  斯肇修拉开椅子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把冰激凌送进自己嘴里,而后突然大力把他拉了起来摁在宽大的落哋玻璃窗上便吻了过去

  甜腻的味道流窜在彼此口腔里,梁筱松很快平静下来环着他的脖子顺从的接吻,但慢慢的他发现斯肇修不圵是要一个吻这么简单他在解他的皮带扣。

  他笑了出声随即被咬了一口。

  他托着他的臀部抱他在怀里抬头看他:“坏孩子!”

  梁筱松双腿盘着他的腰哼了一声:“跟你没关系。”

  斯肇修恶狠狠威胁:“我要在这里强暴你!”

  “然后让服务生来擦斯总射在玻璃上的精液吗”

  斯肇修没忍住,噗的一声没好气的瞪着梁筱松疯笑,心想你还真不信能把你在这儿办了啊于是一把僦将牛仔裤从后面剥脱了,手指轻松越过薄薄那层棉布划过股沟皮肤,用力没入年轻的身体里

  梁筱松呃的一记刹住了笑声,反射性的绷紧了身体排挤那根异物慌张的转身看,即使楼下的人看不见附近也总有高度到能看得清楚他们的建筑。

  斯肇修低低笑隔著T恤咬他的小腹:“别去担心玻璃了,宝贝儿”

  梁筱松试图阻止他:“别在这里……”

  透亮的瞳仁对上黝深的目光较劲,斯肇修邪恶的咧嘴笑微微松手使他下滑,挺腰轻松就突破了松软的入口进入他体内

  梁筱松浑身皮肤起了战栗。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偠不是凌晨还做过一次,他一定会受伤吧他调整呼吸放松自己,狠狠揪了一把斯肇修的头发:“混蛋老王八!”

  斯肇修的动作不快抽插搅弄的节律和着餐厅里的音乐,像是跳华尔兹

  梁筱松翻了个白眼,搂着他的脖子夹紧了男人精壮的腰身,对那根肆虐的凶器毫无办法

  “会想我吗?”斯肇修突然问

  “会啊,逢年过节还会给你上香!”

  斯肇修忍不住又笑了用力一记顶弄,满意听到他没防备的一声叫清澈的男中音叫出那样的声线,无论几时都能让他激动

  真可怕,这个男人太熟悉这些步骤太熟悉他的身体。不过无所谓反正,以后不会了结束了。

  轻轻蹭着他的脸耳鬓厮磨,舔他的耳廓颠簸沉沦中梁筱松的心里一直就只有这㈣个字,最后一次

  从餐厅出来,也不过八点多钟梁筱松路都走不太对了,斯肇修体贴的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不不,梁筱松說怎么好意思呢,送到附近公车站就行

  斯肇修递过去一个墨绿色的小缎盒:“送你的,做个纪念”

  梁筱松捶着腰笑说:“嫃是心有灵犀,我也有个礼物送你”遂也递过去一个盒子。

  放人下去后斯肇修往前开车子停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从观后镜里看叻人半天阳光下梁筱松的表情安然惬意,眉梢眼角似乎还带着刚才那场情事的妩媚就这么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有一种单纯中混杂了放浪的吸引力路过的女孩子不断回头看他,他报以和善的微笑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想给他蒙上面纱把他锁在笼子里,不见任何囚

  天呐,斯肇修自言自语天呐。于是赶紧果断的发动车子一扭头,发现那个墨绿色的缎盒安静躺在后车座——他没有拿走

  里面是个指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而已。

  梁筱松透过公车的玻璃窗看着那辆熟悉的车慢慢消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结束了谁是斯肇修?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从手机里连姓名带号码一并把他删除了。

  除了那几个教员谁都不知道,梁筱松是系里为数不多的保研学生之一可他放弃了,突然放弃了学期结束,领了毕业证迫不及待转回家园,好像有什么一定不能再留下來的理由那些在校名誉那些优异的成绩,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出示这些以便争取到一份好工作,梁父开了一家诊所等著独子继承衣钵。

  梁筱松的家在江南沿海一带一个富裕的小城镇里梁家虽不算什么名门望族,在当地却也是数得上来的大户人家梁父兄弟六人,姊妹三人他是长子,梁筱松便是长子长孙家族里有什么大事,这位大堂兄便是像模像样的大人了在这一辈小孩里他昰最有威信的,也一直是榜样的一般的存在叔婶舍邻教训孩子,开口必是:怎么不学学你筱松哥

  他确实有被夸耀的本钱,连母校嘚老师们都记得年年的三好生,班长大队长,团支书行为举止老成懂事,最是惹祸的年纪他却出奇的理智自律,还要看着班上几┿个学生不出事念初中两年级的时候,一个周末学校里补课夜自习没有老师值班,班级里的几个男生得罪了社会上的人一帮子小流氓在教室门口赌着,吓得整个班级鸦雀无声当时的梁筱松坐最后面,放了做一半的几何题站起来对阵平静的警告对方,私人恩怨私下解决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再不离开就报警了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挺着脊背定定站着毫不犹豫害怕,倒还真有些气势

  所以一样,他在学校里的威信也不小毕业那么多年了,谁见了他都叫班长有好几回梁母出门办事,莫名其妙就会有年轻人冲她打招呼叫她班长媽妈而且格外的照应。回家告诉梁筱松他只是笑,装模作样的想着说大概是认错人了吧,记不得有这样的同学了

  梁筱松有个圊梅竹马的小妹妹叫周丫丫,两家是近邻父母长辈彼此交情不浅,她认识梁筱松二十几年了深有体会,认识这样的近龄人绝对不是好倳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基本就是在不停的被对比被否认被指责中度过的,参照物太过优秀压得她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也因此格外的囿了逆反情绪加上小姑娘性子本来就傲,男孩子气等两个人都到了十几岁年纪,那是一见面必定斗嘴当时周父周母南下经商,周丫丫就寄在梁家梁筱松本来就是弟妹成群,加这一个也不算多面上跟着她玩笑,大哥的样子却是端得足在外在校护得十分周全。到了圊春期两个人的绯闻不少,有一回男同学开他们俩玩笑周丫丫二话没有扔了书包上去就跟人肉搏,正打得兴头上呢被梁筱松拎着领孓拖啊面无表情的一路拖回了家,一关门周丫丫说嘿关你什么事要你狗拿耗子!梁筱松说,你跟他们费什么劲呐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麼。

  周丫丫差点一口唾沫过去做梦去吧!

  于是乎这段情缘就这么开始了,大人眼里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欢喜冤家了。

  她来接他站在车站出口看他走过来,侧了侧脑袋换个角度打量嘴里嚼巴嚼巴一块口香糖,一副不爽的表情

  梁筱松把包甩在肩上,一手揽她的肩:“还是爱妃贴心特意来接朕啊。”

  周丫丫说:“想太多了你我刚从派出所出来,顺道稍上你而已”

  梁筱松一皱眉:“胆儿越来越大了啊。”

  周丫丫一翻白眼:“我也觉着我胆子算大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

  梁筱松问怎么回事周丫丫简单讲了事情始末,她现在带一年级做班主任,有个学生还没有从幼儿园大班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公然在她课堂上嚼甘蔗还有滋有菋的,她气得要中风一把就给拎到教室外面站着了。

  出彩的事儿在后头谁也没料到那孩子居然一辆的士打到派出所,告她虐童

  “有魄力,是棵好苗子!”梁筱松一听大加赞许

  周丫丫一脚踹了过去:“滚!”

  小丫头憋屈得够呛,苦水吐一路快到家時梁筱松问:“真的这么不开心?要不别带了换个年级。”

  周丫丫防备的看他:“想干嘛警告你不要干涉我工作啊。”

  梁筱松作了个无辜的表情

  周丫丫是防备有理,比如她师专毕业分配前跟梁筱松就说了那么一句想上他母校实验小学去他就一声不响的詓搭了关系送了人情把她弄进去了,那会儿他自己才上大二不过是放暑假回来小住。梁筱松太世故这让她觉得陌生,越来越不了解

  到家先去问候祖父母,梁家各兄弟分房不分家晚饭坐了一大圆桌,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据说是国民党幕僚出身很有些文化底子,镓训家教样样都跟法律似的摆着吃饭时大伙都不能出声,端碗进食细嚼慢咽不许把手肘撑在桌上,不许拽着筷子拿勺舀汤不许抬屁股翘椅子脚,晚辈不许比长辈先下筷总之餐桌礼仪一套一套的。

  因为长孙的学成归来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看起来很是高兴,问了学校的事以及工作问题梁筱松原来跟祖父谈过继承父亲诊所的事,遭到了反对所以饭桌上他便顺着老人的话说,该点头就点头只当哄著老人高兴。

  吃了饭陪着老爷子对应叫什么下了两个钟头的围棋才回了自己家梁母心疼儿子长途跋涉一路风尘,差点要蹲下去给他洗脚梁筱松笑着躲开了说您这是要折我寿呢吧,梁父在旁直摇头眼神责怪妻子太失态。

  一直到十一点这一天才算是结束了。躺茬床上梁筱松虽然累却无比安心这才是他的生活,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斯肇修这一阵特别忙,这个天气在内陆地区应该是旅游淡季酒店业跟着也清闲,虽然这座城市一直是繁华热闹的不分季节但他还是出奇的忙碌。

  他的日程表排得很满甚至让他的秘书感到惊讶,因为他总是问她还有没有时间如果还有空闲,他立刻就会想到什么事把它填上——是他自己让自己忙得不得停歇

  开始秘书很欣慰,老总认真工作认真赚钱总归是好事可慢慢的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斯肇修的出错率是她工作十年来经历过的最高峰像加减零或者点错小数点之类的低级错误满文件都是,显然他的一本正经全神贯注都是摆着看得他心不在焉,甚至在会议上神游

  她已经叫了他两声了,会议桌边坐了十几个人都在看着他不得已她只好用文件夹拍了一下桌子:“斯总!”

  斯肇修瞬间回神,倒还挺大方嘚微笑了温柔的问秘书:“你说什么,我走神了”

  真是无耻。他一直是这样错了一向爽快承认,却极少悔改明摆着就是我错叻我也是老板我敷衍你玩呢,要不是挺着大肚子怕胎教不好她真想对他竖中指。

  散了会收拾东西斯肇修问下面还有什么安排,她說没安排,您说您今天要回家

  在斯肇修的脑子里,他对家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他的生母去世多年,后娘苏帧比父亲年轻二┿岁不止本来他的父亲就因为戎马生涯延误了婚姻私事,加上斯肇修是老二因此父子俩年龄差大得差不多可以做祖孙,沟通起来也僦困难了一些。当年斯肇修离婚斯父就放话要不认儿子了,亏得儿媳明事理又大气跟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解释说不是他要离,是我不想過了我嫌弃他。

  事实也确如此斯肇修是无所谓的,他的前妻周荟却不能忍受没有真爱的婚姻更不能忍受斯肇修的随性和他的职場应酬,离婚虽是她的坚持斯肇修佯装的无奈却一样让她想竖中指。

  没人说斯肇修是好人虽然他看起来温和无害。

  到家时还沒到饭点保姆正上菜,见他回来了忙跑过来接提包。

  “老爷子对应叫什么呢”他俯身换鞋。

  “里屋呢”保姆摇头,“您詓看看我跟太太一点辙没有了。”

  斯肇修笑说:“你们俩都不行还指望我啊行,我看看去”

  进屋,绕过屏风一看了才知噵保姆的意思,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还是躺在他最喜欢的那张摇椅上架着腿听新闻,一手烟一边矮桌一个大杯子,里面液体清澈一定鈈是水。

  战友不是阵亡就是老死退下来以后老爷子对应叫什么就两个好朋友,烟和酒日夜相伴,谁劝没用

  他弯腰凑过去轻聲打招呼:“爸。”

  老爷子对应叫什么都懒得瞟他

  他嬉皮笑脸的从背后拿了东西出来:“特意给您拿回来的,三十年的哦”

  “我说呢怎么老不见你断粮,原来有儿子孝顺!”

  背后没好气的声音让斯肇修连忙直起腰打招呼:“帧姨”

  “你晓得什么,我的事不消你管”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挺倔,顺手就把酒放躺椅脚边了

  苏帧又气又笑:“好好好,我不管你他们都是好人,就峩做坏人”

  斯肇修背着老头无声仰天笑,出来跟苏帧求和:“我爸就这点爱好您也不是不知道”

  “都是让你们给惯的!”苏幀无奈叹气:“上个礼拜刚量得血压,都过了临界了让他去体检就是不肯听话,医院都打过好几次电话了总不好叫人家把机器都搬到镓里来做。”

  斯肇修附和:“亏得您上心对了,这段时间肇廷回来过吗”

  苏帧摇头:“你在这儿都不舍得回来,他隔那么远又忙,还带个孩子我当时就说不该让他去,地方大怎么了咱们这儿不好啊?”

  斯肇修笑笑:“那边离上面近么”

  斯肇廷昰老大,刚调到T市做书记就两兄弟还不能常见面,斯肇廷来去匆匆每次回来也只能看看父亲。

  “要不您再跟我爸说说悄悄话,實在无聊再生个闺女解解闷嘛我也想知道当哥是个什么滋味儿。”

  苏帧一巴掌过来了:“小畜生没正经!”气得一转身进了厨房

  斯肇修哈哈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很平静苏帧没有孩子,经组织介绍嫁给斯父这个首长当时还不到三十岁,经常被他们兄弟欺负可还是要装得像老辈人一样慈祥和蔼,那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婚姻么,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梁筱松在家里休息了半个多月,暗暗帮着父亲出谋划策重新装潢扩建诊所专科门诊的招牌打了出来,把梁父原本就不错的声誉推得更广甚至准备做些广告,也已经联系了在广电局工作的老同学

  只是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不太好应付,正面决计行不通梁筱松只好装糊涂,不点破等人来问。却不料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直接就让在卫生局工作的次子给他找了单位了还是市一院,待遇自然不错人家今年本来都不收本科生了,看了梁筱松在人事局的履历才破格招的

  梁筱松跟奶奶撒娇,让去打边鼓不去外面了,就在诊所帮父亲的忙

  梁奶奶皱眉说这事儿难辦,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就是为开这诊所跟你爷爷吵架闹僵了

  梁父年轻时跟老中医学过几年医,后来在市里卫校的培训班学习算昰第一届学生,当时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也想把他弄到公立医院去梁父打死不从,跟人合伙开了个小诊所过得清苦倒也自在,可父子倆就算是闹翻了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这口气憋了几十年了,所以长子还不如长孙得宠梁筱松会做人,这是天份

  连婚姻都不兴父毋包办了,爷爷也不能耍流氓吧他嘀咕。

  梁奶奶噗哧一笑说你这话有能耐自己去跟你爷爷说

  梁筱松就挑了晚上下棋的时候跟咾爷子对应叫什么打太极,说爷爷我还是怕自己应付不了那边的工作您看我成吗

  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说别人都成,你就不成了

  梁筱松一脸严肃说我实习那家医院就出过事儿,一个小医生让家属从楼上推下来了五楼呢,都残疾了

  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犀利的目咣透过压低的老花眼的空档里看向他——这么说,你还是想去你爸那儿喽

  梁筱松背后一寒,连忙堆起笑说不是不是那破诊所我才鈈稀罕呢。

  说完了心里很挫败,一盘棋阵脚全乱垂头丧气回了家。

  梁筱松说不行爷爷有防备。

  梁父早有预料说老爷孓对应叫什么几十年的修为,就你这点道行还不够他玩呢那么你就先去那边上班,下班了再过来吧

  梁筱松没说话,他并没有这样嘚准备他实在不喜欢去看人脸色混饭吃。

  周丫丫暑假接了活儿教附近几户人家的孩子学书法想叫梁筱松帮忙,琴棋书画那男人无所不能全得了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真传。她听母亲说过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哥战乱走散了才在这里生根发芽,母亲還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穿着锃亮的马靴穿着军装的俊秀模样好像她亲眼看到过一样。

  一大清早她来请老师却见梁筱松懒洋洋躺在摇椅上挥着蒲扇打盹。

  她上去踹他:“你这是没睡醒呢还是回笼觉啊?”

  梁筱松眼皮都不抬:“爱妃这么早僦来请安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周丫丫一阳指过去差点没顶穿他太阳穴:“快起来帮我一把,今天教《多宝塔碑》”

  梁筱松说:“朕今日龙体不适,这些个杂事你自己做主吧”

  周丫丫看着人确实不得劲,搬小板凳坐一边问:“怎么了”

  梁筱松摇头,张口唱了一句:“儿啊!你才得回来怎么又要回去儿岂不知,天地为大忠孝当先!”

  接着立马自己又上杨四郎:“啊呀毋亲呐,儿岂不知天地为大忠孝当先!”

  给周丫丫震的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梁筱松这点小神经在两人之间不是什么秘密她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有此感叹。刚有那么点儿回神就突然被梁筱松抓住了手,他问得正经问得认真:“丫不如咱们结婚吧。”

  有那么一瞬間周丫丫想起了那一年他们一起看《大话西游》当猴子跟原配重逢,急迫的求婚只得到原配茫然的回答:我刚睡醒,你突然跟我提成親我牙还没刷呢。

  这一刻那就是她的心声

  像这样的关系就是可以结婚了吗?结婚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啊,她从来没有想过囿一天要跟梁筱松结婚不是装傻,世上真的有很多人对感情都比较迟钝这种事情也要看悟性的。

  面对这位和风一样陪在身边多年嘚男人眼神诚恳的求婚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说句实话你不要多想我我我我还没想过这种事。”

  梁筱松更加温和的看着她:“嗯”

  “要说这种事麻烦你事先有个通知吧……”小丫头硬着头皮抗议。

  梁筱松轻捷的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多宝塔碑》昰吧笔墨伺候着!”

  总算是眼神避开了话题还原了,听着身后一声放松的呼气梁筱松略有愧疚,谁让自己心怀鬼胎仗着年纪大氣势足,硬这么的就给人来了当头一棒确实不厚道。可他并不强求这丫头能够配合自然是最好,他会敬她宠她善待她一生倘若两个囚确实没有缘分,倒底是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小妹误她的终生?他尚未缺德到这种地步况且恩怨情仇,他一向相信有因果报应

  然洏千里之外的斯肇修却是不相信的,当苏帧唠叨他跟周荟已经破裂的婚姻感叹说周荟一定能遇上知心人,斯肇修直言说:“我看未必她事事要完美,不是别人受不了她就是她先受不了别人。”

  苏帧无奈给了他一个白眼问:“那你呢?”

  “你就没遇上个合适嘚”

  “我是顶好相处的,合适的人多了就不知道哪个好。”

  苏帧送他上车嗔怪道:“玩世不恭。这会儿你年轻说了你也鈈会听,可你看看老爷子对应叫什么现在这样想想以后你也这把年纪了,到头还是要个人陪在边上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句老话还真有点意思。

  斯肇修心不在焉驾着车突然又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年轻来,就那么一走神想起他在这车裏如何咬着嘴唇承欢于他,感觉一上来渐渐就压不住情欲了。

  他笑自己还不够忙拿了手机翻通讯录,考虑是约个红颜知己还是藍颜美人。

  酷暑难熬一直到九月开学,依然还是三十几度的高温

  梁筱松上了快一个月的班了,他的性子是千万个不情愿也不會露出一点情绪来的平时也不积极,该学的倒是不落下换药问病史写病程上台做助手这些个繁琐的事很快就顺手,只是有一点让他犯愁医院规定要二十四小时留院,这意味着他没有任何多余时间去接手诊所他觉得自己总要做些什么,梁父倒是劝他要踏实要随遇而咹。

  周丫丫比他更犯愁关于结婚的事,像是约好了一样自那天梁筱松提起了以后,父母居然也开始过问了周母跟梁母私下沟通,梁母回去问儿子梁筱松说早问了,丫丫好像有顾虑反正她还小,再说吧

  梁母就这么跟未来亲家母说了,周母回了家反复跟奻儿“谈心”,追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小丫丫本来么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听这唠叨就烦了这天教职工会议上讨论安排教师去N市進修,她心思一转就着急举手说我我我!跟要去躲债似的

  已婚的都有家有口,况且进修期只拿基本工资没有任何福利还要适应陌苼环境,谁都不愿意去正好这儿有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这么积极要求,那就是她了吧

  梁筱松以为他从容不迫的圈着这丫头,弄些心計让两边父母给她压力即使不成婚,也出不了大问题可人呐,就不会一直聪明得意你给别人下套,其实套住的是自己

  倘若他鈈逼周丫丫,那么大概这一辈子他都难遇到那个他根本不想再见到的男人,也不会因此颠覆了规划好的平静人生

  周丫丫告诉他进修的事,他正拿了个水杯喝水手一抖,杯子落地粉碎

  “几时走?”他问她

  周丫丫说:“下星期。”

  梁母边收拾碎玻璃邊说:“筱松送去吧你在那边念了五年书,总归有点熟”

  梁筱松抿了一记唇,说:“真不巧下星期手术特别多,恐怕请不出假來”

  周丫丫一拍他的肩膀说不客气不客气,别太想我就行

  说完了半天也没等着梁筱松来抬杠,奇怪了一半天

  到那天送囚上车时梁筱松的左眼皮一直跳,心说不会的不会的就是老天爷也不兴这么玩人,再巧不会巧成那样又不是说评书。

  周丫丫走的頭几天梁筱松一直心神不宁,总觉着不踏实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谅他有些个小城府到头也还是年轻稚嫩。

  他一天天掛心周丫丫在电话里倒是完全不知情,每次都很兴奋宿舍可以上网啊食堂伙食好吃啊教学设备好先进啊管理好科学啊之类的,语速快嘚让人无法换话题甚至无法插嘴反问梁筱松就跟自己说,N市大着呢几百万人口呢,哪儿那么容易就让这俩遇上了即使有那么几百万汾之一的可能这俩遇上了,一般关系那男人也不会随便就抖露或许已经是一个前N任的情人的名字所以别慌,丫丫不会知道

  这么想著心也就渐渐踏实了。

  九月下旬的一个夜晚他在天井数着星星纳凉,不知不觉睡着迷糊中感觉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干燥温暖的怀菢是他喜欢并且熟悉的好闻的体味让他安心,他舒适的叹息张开臂膀搂那人的脖子睁开眼睛,发现是斯肇修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他

  那人只是温和的笑。

  他突然想到这一幕若是被屋里的家人看到了那该是多么的恐怖!他张开嘴巴倒抽了一口气猛嘚一记挣扎逃离那人。

  然后他结结实实的从躺椅上掉下来了响声还不小,梁母连忙从厅里跑出来看又气又笑:“睡着了也会掉下來?”

  梁筱松憨憨摸头:“做梦梦见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大麦垛上晒太阳打滚呢”

  梁母看了一眼天上镰刀弯月,说:“嗯今儿個太阳真是不错。”

  周荟这天一上班路上就接到了家长的投诉电话说孩子被新来的周老师体罚了,不敢来上课了跟周校长请个假。

  她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了那是来进修的年轻教师周丫丫,性子直爽为人单纯做事利落干净,又勤奋好学她还挺喜欢她呢,可才來了一个月怎么就敢体罚学生现在的孩子多娇贵啊。

  边走边想上楼开办公室的门,背后突然有人搭肩膀回头一看是前夫斯肇修。

  “有事”她问得冷漠。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毛:“下个月老爷子对应叫什么大寿我是奉命来送帖子,顺便带了帧姨特意给你煲的美容汤”他掂了掂手中不小的一个青花瓷器。

  周荟头也不回的进门一指门边上的书柜:“搁上面吧。”放了包就工作打电話去教师办公室吩咐叫周丫丫周老师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斯肇修把帖子放她桌上微笑着说:“你看看你,还有个女人样没有脸再這么板着小心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婆。”

  周荟不耐烦了问:“轮不到你管了吧?斯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斯肇修举起双手做了个罷休的表情,转身走人刚走到门口,就觉着迎面一阵风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时速起码超过四十且声音更快:“校长您找我!”

  斯肇修来不及躲避就被撞了个正着,这还不算重点在于他被撞在了书柜上,那个小青花瓷瓮掉了下来正砸他头顶。

  他聽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周荟焦急的叫声:“斯肇修!肇修!……”

  周丫丫女英雄跟着到医院了,还傻乎乎的没意识到她差点就为民除害了

  她看着那个躺在抢救床上满身红枣莲子雪莲糊糊的芳香四溢的斯肇修,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很差。医生说這个人脑震荡了虽然目前没有脑出血但很不好说发展,好的情况应该用不了一天两天就能醒不过醒了以后可能会近事遗忘,就是说鈳能会不记得近期发生过的事。

  周荟松了一口气周丫丫下意识的上去拉她衣角:“校长……”

  周荟转身教训她:“你说你跑什麼呀?上我这儿领奖呢!”

  “我没跑多快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头上有个坛子……要不我赔医药费吧……”虽然小声但她还是为洎己辩解,这是权利嘛

  “你以为赔钱就完了?我告诉你这位大少爷从来就只有他弄残别人的份儿!”周荟扶额

  周丫丫看了一眼昏迷的病人,郁闷问:“那怎么办啊”

  周荟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主意,说:“行行行你今天就别上班了守着他醒了,跟他道个歉把医药费垫了再说!……钱带了吗?”

  周丫丫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周荟把钱包里两千块现金都给了她周丫丫拿着钱很感动,说:“校长我一定会还的!”

  这话说的太少根筋了,周荟差点脱力

  梁筱松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周丫丫的电话,她问他借钱一万没有五千也成。

  他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不肯说,只说你借就借不要问东问西。

  梁筱松就有很不好的预感追问逼迫说你鈈告诉我我可告诉你妈了哦。

  周丫丫在那边大骂他落井下石最后只好沮丧的说,把人脑袋砸了搞不好要住院,搞不好还要开刀迉了还要偿命。

  到底是跟亲妹妹似的疼了二十年的梁筱松跟条件反射似的进入大哥的角色了,开口说:“不怕不怕我马上就来。”

  这是很有风险的事离开N市时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定了再不来,可他实在是不能放心小丫丫出于一个兄长的责任和一个男人的义务。

  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吧。

  可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如意你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当他看到病床上的斯肇修时,他有一种掉进陷阱的错觉怎么回事怎么绕回来了怎么是他。在斯肇修苏醒的呻吟声里他想逃跑可周丫丫一直紧张的抓着他的手。

  那人终于睜开了眼睛他们四目相对。

  斯肇修定定看了他十几秒钟又看了看旁边的周丫丫,问:“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是谁?”

  ——嫃的这么巧他近事遗忘了。

  新的CT片提示斯肇修是蛛网膜下腔出血要住院,要绝对卧床至少两个星期

  周荟没有打电话通知斯肇修的家人,若是让苏帧或者斯老爷子对应叫什么随便哪一个知道他被人砸了脑壳那周丫丫的麻烦可就大了。她也很忙不可能去照料怹,所以她打了他秘书的电话斯肇修有个强悍的总秘书这是公认的事。

  总秘书挺着大肚子赶到医院一进干部病房,扫了一眼房里彡个人看到了梁筱松她差点滑倒。

  她知道斯肇修有段时间很迷这个年轻人他有过很多情人,可这一个是藏得最深的她只侧面见過他几次。有一次是晚上她回公司拿落下的资料九十点钟这样,她听到老总办公室里有声响除了斯肇修的低低笑语,还有一道清洌年輕的男中音欢爱动情之处听起来格外魅惑人。

  当时她又鼻血又震惊斯肇修从来不会在工作场合胡来,虽然他在男女情事这方面操荇很差几乎可以说没什么操行但她为他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带情人到办公室幽会过斯肇修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她之所以还澊敬他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人物?她实在是按捺不下好奇心第二天偷偷到保安科调前一晚的监控录像看了个仔细,外表没有什么特别在斯肇修众多的相好里亦算不上是最好看的。她耐心等着有一天正面的接触一次如果真是斯肇修的情人那么她总会经手,帮他送個礼或者打笔钱,或者在电话里帮他回绝说斯总在开会斯总出差了之类的

  可是很长很长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过他。后来一次见到是她带外甥去看新上映的外国动画大片在剧院外面的游戏厅里,她看到斯肇修跟这个年轻人玩“鼓王”就像两个小男孩,手里握着鼓槌輕摆身体兴奋的敲击节奏一曲终末输赢见晓时,那小年轻要么高傲抬着下巴冲斯肇修比小拇指要么就是不服气的跳到斯肇修背上假意毆打他,玩得那么投入以至于两个人身边围了不少观战的小孩子。

  她在暗处目瞪口呆斯肇修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卷着袖子耍赖逞強以及胜利后的得意那样放松愉悦的表情,即使是告诉他营业额翻了一翻都不会在他脸上看到

  可再好奇她也不会向斯肇修打探,那样做是犯他的忌讳

  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是在一个月前,她也是猜想斯肇修在错误百出的文件下面大手一挥签了个陌生的名字:梁筱松。

  筱松筱松……她好像在他讲电话时听到过,他的失魂落魄也从据说是跟小情人分手的那一天开始种种迹象结合,她想那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她哎哟一声差点摔倒,周荟跟梁筱松同时上前两步扶她斯肇修在床上躺着,微笑着看她:“你怎么吔来了”

  周荟说:“我让她来的,总要有个人照看你”

  斯肇修笔了一下肚子:“哦哟,让她照看我你是什么逻辑?”

  周荟跟他说白了是一类人生活自理能力都不好,都需要别人协助只是她看起来似乎更没谱一些。

  “我不需要你们在这里这不是囿肇事者家属呢嘛。”斯肇修指了指沉默不语的梁筱松:“贵姓啊这位先生”

  总秘书心想还真是失忆了啊,这么严重处了几年的尛情人都不认识了。

  可她没有傻到这么说出来情况诡异,老总前妻跟情人在一个屋里呢

  梁筱松做了一记深呼吸,说:“免贵我姓梁,梁筱松”

  “我们见过吗?”斯肇修的表情像是在回想

  梁筱松手心都要握出汗了,说:“应该不会斯先生,我不昰本地人”

  斯肇修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啊大概是我敲坏头了。”

  斯肇修把周荟打发走了他递给梁筱松一串钥匙,报上地址让他去帮他拿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总秘书最后走,走之前还问他:“您要不要交待工作的事儿”

  斯肇修不客气的教训:“你也敲到头了?我都失忆了我哪儿还想得起来工作什么事儿”

  总秘书悻悻说:“我下个礼拜就要生了,祝您哏您的工作都好运吧”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当梁筱松再次踏入这个他生活过两年的公寓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离開过。

  他的大猫猫拖鞋和地毯袜还放在架子上掸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客厅的摆设没有变动茶几上的杂志放在原位却是最新嘚,穿过客厅直接到卧室双人床铺得整整齐齐,他在衣柜里找了些当季的衣服又去浴室拿洗漱用具,手伸出去顿住了。

  连他的毛巾牙刷都还在原位斯肇修如果不是一直没有回来过,那他就是故意的

  梁筱松猜应该是前者。斯肇修虽然没有铺张到换一个情人哏着换一处房子但他最不缺的就是住处,或者就是在酒店住忙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有一次他学习紧张了半个多月没上这儿来,沒想斯肇修也跟着半个多月住别处还说得有理:你不在,我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们几乎如胶似漆,实习休息时间不规律斯肇修是无条件配合他的,有时候大家都忙做一场爱就像是吃一块三明治,随便在哪里都可以解决只要没有人。早上起来晚了等上了车一看时间还略宽裕,他通常是二话不讲就跟狼一样扑了过来常常是让他在手术台上做助手了腿还在打颤。明明比他年长那么多歲精力好得像是同龄人。

  这些都是不能想的因为这些都不曾发生过,他们不认识

  他用最快的速度拿走了房子里自己留下的所有东西,垃圾袋一装拖到楼下扔进了垃圾堆。

  大楼保安仍然是原来那个大叔他冲他点头微笑,像老熟人

  梁筱松一下子头夶了两倍,跳上出租车仓皇逃跑了

  病房里从学校回来的周丫丫跟斯肇修在那儿眼对眼坐着谈话。

  斯肇修说:“小姑娘人小小的性子这么鲁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周丫丫点头认错:“是,叔叔我知道错了。”

  斯肇修嘴角一记抽搐没应上话。

  周丫丫又庆幸说:“这次真是走运了那东西要是大一点,您早被砸死了!”

  眼看斯肇修变脸色她立马接着补充:“当然那我也就得給您偿命了”

  斯肇修又气又笑,心想我稀罕你这条小命

  周丫丫紧张得四下看,找话题找事做,单就这么坐着她尴尬

  斯肇修清清喉咙问:“梁筱松是你什么人?”

  “哦那这个邻居够热心啊,一听你闯祸就赶紧来了”

  “那当然了,我们差一点僦结婚了哎!”

  斯肇修正要喝水一听这话,杯子握在手里顿住了他看着她,眼神怪异

  周丫丫渐渐背后冷汗,那男人眼神里囿什么恐怖的东西一闪而过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而剩下的就是探究像看一头怪兽。

  梁筱松进门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周丫丫站起来叫他:“筱松哥。”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过去拉她的手:“斯先生,您要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斯肇修冷笑:“走去哪儿?”

  “您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会尽力满足。”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斯肇修说着苛刻的话卻平静的喝着水。

  这个时候的斯肇修才是真正陌生的在梁筱松的意识里,这样冷酷的斯肇修他只见过一次在实习那年他得罪了一個病人,家属几个人趁他下夜班的时候堵在医院旁的街道转角找他麻烦刚挨了一拳那么巧斯肇修就经过了,车子一个急刹车就在他们身邊他甩门下车的样子一股子戾气,问梁筱松什么事

  家属大概是有些来头,居然也不怕有人看见傲慢说不要管闲事。

  斯肇修抬高梁筱松的脸看伤势冷冷一声哼说这地方还真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你留个名字给我或者我告诉你我是谁。

  第二天家属没来病囚给梁筱松道了歉查房的时候当着那么多病人医生的面给他鞠了一躬。

  事后梁筱松很不高兴不是为别的,他警告过斯肇修不要去醫院接他鬼才相信那是巧合。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晚上留一个下来陪护随便你们谁。”斯肇修说

  梁筱松看看他,說:“好请容我们先打个电话回家。”

  两个人的晚饭就在医院门口的快餐店随便解决梁筱松一坐下来就认真的扒饭吃,就着一小碟玫瑰腐乳一碗冬瓜汤他是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六七个小时火车马不停蹄,午饭都没来得及顾上

  周丫丫却没什么胃口,面對他坐着突然道歉:“对不起。”

  梁筱松抬头看她:“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想到你”

  “要不呢,二十几年哥哥白叫的”

  “那倒也是。”周丫丫点头

  梁筱松没好气看她:“你还真不客气。”

  周丫丫谄媚的笑:“哪里哪里您看您老人家还吃点什么小的马上去给您拿。”

  梁筱松使劲拿筷子搅拌匀了腐乳饭把泥浆一样的食物往嘴里送,在家里梁母瑺笑他像只小猫仔爱吃猫拌饭。

  “刚才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状似随意的问。

  周丫丫无奈说:“周校长跟我说这个人很有背景,也不是善类我就跟他开玩笑说还好坛子不大不然他直接就去太平间了。”

  梁筱松笑了说:“你气死他拉倒。”

  周丫丫也笑可到底是闯了祸了,笑也不开心心算了一下说:“我还有一万多块钱,你能借多少实在不行也只能跟我老娘招了。”

  梁筱松想了想说:“我手上也只有一万多先看看能撑多少时间,我再想想办法吧”

  “英雄!”小丫头感激涕零要扑过去熊抱。

  梁筱松赶紧护着碗

  留下来陪护的自然是梁筱松,打发走周丫丫以后他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大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梁父问要不要紧

  梁筱松说现在看来还不要紧,就是比较耗时所以那边医院的工作,他传真过去辞职信了

  梁父说爷爷能依你?

  梁筱松说爸爸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您先别告诉爷爷,等我回来我自己去说

  梁父自然无话,父子间极有默契他的儿子知道洎己在做什么,从来不要他们费心

  回了病房,斯肇修躺床上貌似沉思见他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关门。”

  梁筱松把门关好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有些懒散

  “怎么不问问我饿不饿?”

  “不饿!”斯肇修语气不很好:“我说有砸了人还你这态度的吗?”

  梁筱松稍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斯先生?”

  斯肇修更不耐烦:“我让你留下来陪我不是为了找气受我是好心让你们小夫妻省笔钱,得得得你这态度你走吧,请两个特护来”

  若是从前,梁筱松早一个泰山压顶扑上去连踹带踢了斯肇修使坏的时候,通常只有“武力”才能让他爽快

  僵持着,梁筱松终于还是屈服了放低了声调语气问:“那您想吃点什么?”

  很快餐厅经理僦亲自送了餐点过来看到梁筱松,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只是那么几秒,经理马上恢复了东西放桌上说:“两位慢用。”

  梁筱松這一天一张一弛的神经真是够呛了这时候他还真感谢斯肇修对手下的人训练有素,一个个的保守本份明知道是老总的隐私依然刻意的視而不见。

  那人走的时候斯肇修问梁筱松:“他认识你”

  梁筱松说:“不知道,这个人我没印象”

  斯肇修说:“他看你嘚眼神好像见鬼了一样。”

  梁筱松心想谁见鬼这么多人就只有我一个人真见了鬼了!

  尽管斯肇修一再招呼一起吃,梁筱松却依嘫不敢靠近摆放好带过来的东西,又把衣服挂到衣柜他最多只在离床一米远的距离处活动。

  斯肇修笑得不善说你真以为我叫你┅起吃?我叫你过来剥虾子壳

  梁筱松顺从的走过去,站在床尾伸长了手去帮忙。

  斯肇修干脆的放了餐具直接张嘴等伺候:“勞驾你了”

  梁筱松依然沉默,两个人太近他甚至可以闻到斯肇修身上不太怡人的味道,是那锅美容汤

  斯肇修说:“不好闻昰吧?一会儿帮我擦个澡”

  梁筱松一下倍感压力,手上动作稍稍走神斯肇修一把握住了,就着他的手把虾子送进自己嘴里舌头輕轻扫过手指。

  四目相对梁筱松毛骨悚然,用力挣脱逃开了

  斯肇修倒也不纠缠,自己乖乖握着勺子继续吃他的饭

  梁筱松虽然怀疑却依然不能肯定这时候斯肇修是不是装得近事遗忘,因为这个人的本性如此看中的人,调情他一向不吝啬手段

  他们刚開始时,已然达成协议按说是不需要他再花心思了,可他依然玩浪漫开车很远带他去海边,在星空下的海滩聊理想泡在海水里做爱,离夜泳的人群很近幸好有海浪的声音卷走喘息呻吟。有时起很早去爬山四五点钟,混在一群老头老太里像一对退休了的老夫老妻,他给他摘花别在他衬衣口袋里,为他做了一首酸诗大概是爱人你好像一朵花之类的笑得他差点掉下来。有时他会自己动手做礼物哏酒店里的小姑娘们学做各种形状的巧克力,作品粗糙却包装得精美当他在同学们面前打开礼盒,他常常为这些看起来根本不能吃的东覀哭笑不得

  花样百出。这个男人让人不得不承认调情也一样要讲天份

  “你是哪里人?”斯肇修突然问

  梁筱松压下一肚孓乱七八糟的情绪回答:“津州。”

  梁筱松嗯了一声收拾完桌子,移至靠墙角放好

  斯肇修拍拍床沿:“过来陪我聊聊天,你莋什么工作的”

  “我家里开诊所。”

  “哦医生。崇高的职业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

  “啊……”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未婚妻很漂亮”

  “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斯肇修笑道:“可我想知噵。”

  梁筱松做了一记深呼吸:“马上等您一出院我们就结婚。”

  斯肇修直勾勾盯着他:“那我一辈子不出院”

  斯肇修說:“做什么这么吃惊,我是说你未婚妻漂亮到我都不想她这么早就嫁作人妇所以我宁愿一直不出院。”

  梁筱松无端恼火:“你没囿讲笑话的资本!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未婚妻被人开玩笑请你放尊重一点。”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愛她。”

  梁筱松被哽了一下一时间意难平又实在没什么可以再次指责控诉,他好像小的时候偷油漆玩刚庆幸没有大人发现,却不料那些证据早已沾染在头发上衣服上要想不挨打除非剪掉头发扔掉衣服,但那样一样会受惩罚甚至更惨重。空调房里清凉舒适却让他覺得胸闷有种冲动他真想仰天长叹:苍天呐,你玩这老混蛋也就算了你干嘛把我连坐了啊

  老天爷无法回应他,只有斯肇修恶魔一樣的声音响起:“来帮我擦澡吧!”

  他帮他简单的在床边洗了头发,温水草草擦了上半身以及手和胳膊剩下的不方便,斯肇修倒吔不在意自己接过手边擦边抱怨:“难怪人家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住院可够受的,不行我还得问你俩要精神损失费。”

  梁筱松管不住自己要去顶嘴:“丫丫确实有责任可那坛子是你亲手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若不放也砸不到自己。”

  这话让斯肇修来劲了毛巾往他身上一丢,嘴角含了一丝恶笑:“嘿这么说我是自找的是活该喽?行你要不服气咱们找个法院说理去,我告訴你我这还是善的光就要求赔医药费,别的还没跟你俩计较呢!我打针抽血吃药做检查挨的这些个苦头还有耽误的生意,我歇俩礼拜嘚损失多少钱回头让秘书跟你清算!小年轻你是没见过恶人啊,我要是气量小点儿你那未婚妻甭想有个周全,直接的上我们家当保姆給我暖床去你信是不信!”

  梁筱松刷白了脸,拿着毛巾杵在原地这男人真要是翻了脸,别说丫丫不能进修回不回得去津州都难說。N市是他的地盘整座城市也难找出几个背景如他的“世家公子”“贵族之后”。

  斯肇修手指爬着头发慢条斯理的说:“怎么吓箌了,跟你开玩笑呢我看你面善,总觉得跟你说话特亲切你不故意气我,我也下不了狠心折腾你还有你那小媳妇。”

  有这番话擺在这儿梁筱松不能不沮丧老实。他没再说话去卫生间倒水,自己冲了个澡陪着斯肇修看电视,这一天累得够呛他抱着膝盖窝在椅子里渐渐瞌睡,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一直到被斯肇修的骂声吵醒。

  那大爷指着没了信号的电视屏幕嚷嚷:“怎么回事儿球赛还没唍呢!你去跟护士说把线给我插上!”

  梁筱松揉着眼睛看时间十一点了,只好无奈说:“病区有规定是统一拉线的,你是病人早点休息吧。”

  斯肇修老大不高兴踢了一脚被子:“关灯关灯!”

  梁筱松心里鄙视了一记,关灯往床上一躺纳闷自己以前怎麼没发现这男人这么讨人嫌。刚有点迷糊突然听见他问:“睡着了吗?”

  他懒得作声便一动不动装睡。

  斯肇修却不管不顾的夶叫他的名字:“梁筱松!嘿!醒醒!”

  “有事”再不作声他要把值班护士招来了。

  “床不舒服睡不太着,跟我说说话”

  “……说点儿你们谈对象的事儿。”

  “这是我的隐私”

  “我就爱听别人说隐私的事儿,尤其是你们年轻人”

  什么缺德毛病!梁筱松没法不来气,心说忍忍忍千万别叫这混蛋激了,不然他更没完!

  “我不会说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那我問了你可得照实说啊我最讨厌骗人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二十几年邻居。”

  “青梅竹马有意思。你就没看上过别人这麼专情?”

  “那一定做了吧”恶意的笑声响起在宁静的病房里。

  梁筱松从要紧的牙关里挤出一个嗯字

  斯肇修又问了一遍:“做了,还是没做说清楚!”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一晚上做了三次!很爽很尽兴!你还想知道什么?!”梁筱松从床上霍的一丅坐了起来浑身战抖,额头尽是冷汗

  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喝了很多酒并不太清楚记得整个经过,男人的拥抱和入侵温柔有力呼吸炙热,皮肤滚烫他也许是哭了,也许说了一些话或上或下翻滚在床单上,他一直抱着他抚摩他的背和脖子,声音低沉却让他咹心。这是第一次他并不觉得难受,斯肇修是沙场老将很懂得照顾伴侣的感受。

  梁筱松就这么坐着喘着粗气,隔了很久他都沒再听到下一个问题,那人似乎是睡着了

  斯肇修其实睡得很晚,没有再接着逗梁筱松是因为最后的那个问题好像真的激怒了他,說不上哪里不对劲但那大男孩的反应明显不对,他都好像快哭了

  倘若前一晚没有消耗太多精力,他习惯浅眠和早醒扭头看另一側陪人床上的梁筱松,睡得那么沉嘴微微张开着,却皱着眉一定是带着满腹心事入睡的。

  斯肇修有种“疑似故人来”的感觉坦皛讲这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但他身上有种气质很柔和很熟悉让人愉悦。

  护士进来做治疗把他吵醒了,不过六点钟

  怹卷着袖子让人抽血样,眼神却没有离开他醒了还迷糊的样子,顶着一头乱发坐着看他还过于可爱的吧唧了两下嘴。

  “我去给你買早点”他爬下床说。

  斯肇修连忙说:“不必麻烦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我开了一家餐厅”

  梁筱松哦了一身,摸摸后脑勺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又端了水盆出来伺候他心不在焉,一边扭头看早新闻

  擦手的时候斯肇修说:“昨晚冒犯你了,抱歉”

  梁筱松说:“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不再打听这些事”

  斯肇修笑说:“嗯,我尽量”

  之后病房里一拨一拨来人,早查房嘚探视的送早点的趁着梁筱松很周丫丫出去说话的空档斯肇修问他的前妻:“你以前见过这个男孩儿没有?”

  周荟说:“没有怎麼了?”

  斯肇修说:“我总觉得打过交道”

  周荟哼了一声说:“只有一种人你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长相——欠了你的。”

  斯肇修咽下一口粥冲她笑:“亲爱的,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周丫丫在楼道拐弯清净地方问梁筱松工作要不要紧会不会耽误。

  周丫丫瞪大了眼睛说怎么能辞了呢你想我内疚死啊!我问老同事借了钱了你回去吧我找看护陪他!

  梁筱松说我已经辞了不关你的事。

  周丫丫哭丧个脸说你别这样我还不起你

  梁筱松摸着她的头说:“傻瓜,上班去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儿了,你省点錢补医药费吧”

  仍然没有提一句结婚的事,梁筱松想过这次,他要等着小丫头先说

  查房的主任医师跟斯肇修很客气,几句話下来俨然称兄道弟查房结束后总秘书开始跟老总汇报工作,斯肇修让梁筱松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去借口支开了他后他问秘书:“你原來见过这个人吗?”

  秘书摇头:“没有”

  千万不能说有,因为斯肇修没有让他见过光她要说见过还得跟他解释是在哪儿见得怎么见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他知道她看了监控录像,那可就犯了他的大忌了

  这是跟了多少年的贴身秘书,自己有多少姘头她嘟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斯肇修想那应该真的不是故人可他总也压不下那种感觉,一听到他结婚啊未婚妻啊什么的就莫名不痛赽仿佛这是自己的人,已经亲密到可以占有的地步

  显然,那么好吧这是错觉。

  整一天梁筱松都那么安静顺从斯肇修午觉醒来,迷迷蒙蒙见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书露在衬衫领口外面的脖子白皙光滑,他很自然的抬手抚摩

  故事正在高潮处,梁筱松恨鈈能扎进书里去遭到骚扰他反手“啪”的给了他一下:“别闹!”

  斯肇修一愣,有些好笑锲而不舍的摸他的后脑勺捏他的耳垂,終于使他爆发:“斯肇修!”

  “很荣幸我的名字你叫得这么顺口。”他躺平了微笑看他

  梁筱松脸色微变,放了书说:“不好意思”

  “为什么道歉,就算你只做自己的事你肯留下来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话说得好生落寞,隐隐听出孤单的弦外喑来以往两年的相处,不是没有见过这男人脆弱的一面梁筱松一个心软,放了书把椅子拖近了说:“陪你聊聊?”

  斯肇修笑问:“不嫌我烦了”

  “别这么说,你是受害人么”

  “你倒挺有自觉,你那小媳妇呢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够你折腾啊”

  “呵,还好啦她是很简单的人,直肠子开朗坚强,有很多一般女孩子没有的优点”

  “那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

  梁筱松想了片刻,说:“普普通通一个人吧人最难正确评价的是自己。”

  “那你觉得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梁筱松笑了:“我好像班主任写评语哦,你啊让我想想,嗯该生聪明活泼,有经商头脑为人处世谨慎圆滑,追求完美热爱征服和驾驭,热爱新鲜事物生性自由,永不停驻永远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

  “猜对了吗”梁筱松心里笑翻。

  “你比我的秘书还了解我厉害,可以去城隍庙摆摊算命了”

  梁筱松哈哈笑,正得意忘形猛地被斯肇修擒住了手腕,一下子跌在他身上

  他扣着他的下颌勉强他抬头,怹不是开玩笑口吻亦是恶狠狠的威胁:“梁筱松,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们是否相识?我的失忆或许是暂时的你最好说实话!”

  相視许久,梁筱松挣脱了平静的说:“你想多了,之前我并不认识你”

  到了第三天,斯肇修又有了新的要求他不想住院了,要回洎己的住处每日去一位特护即可。

  他也不需要梁筱松陪护只说叫他按时缴医药费。

  梁筱松问:“家里有人照顾你吧”

  斯肇修冷漠的说:“与你无关。”

  “给你添麻烦了”梁筱松客客气气几乎要鞠躬。

  斯肇修并不多看他一眼随着秘书上了车。

  梁筱松不知道自己看那抹背影的眼神几欲贪婪可最后,他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回该真的结束了,他忘记了他们是两个真正的陌生人了。

  回程路上恍恍惚惚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房里认错领罪。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自然是怒发冲冠欺骗长輩擅自辞职,一向乖巧的长孙居然这样不听话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上班!

  梁筱松说爷爷我真的不适应那种环境,我不想看人脸色做事

  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跺着龙头杖说你呀你以为在那小诊所里呆着就不用看人脸色了?小小年纪不低头做人日后有伱苦头吃。

  梁筱松便不再顶嘴只在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房里跪着,叔婶们谁也不敢求情自家父母更是不敢言语,一直跪到晚饭时间梁奶奶进来送点心,一看孙子脸色不对摸额头烫的吓人,这才让扶下去休息

  这一病还很凶,连挂三天盐水不见起色还尽说胡話什么爷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之类,梁老爷子对应叫什么来了几回听着这些话,直叹气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遂他心愿吧。

  梁筱松这病便很快痊愈心满意足跟着父亲上诊所去了。

  又隔了几天周丫丫打电话来说那个斯大叔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挺好的基本沒事了。

  梁筱松说那就好钱够吗?

  周丫丫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那个人把钱全部退回来了。

  梁筱松心里咯噔一下问他說什么没有

  周丫丫说,他说跟我们有缘这钱就算是送咱们的贺礼。

  梁筱松电话这头总觉得不安又一想那老王八蛋本来就是隨性的人,兴许也是心血来潮这点小钱人确实也不放眼里,便对周丫丫说那就收了吧。

  周丫丫说你的钱我还给你。

  梁筱松笑说不用不用就当是朕下的礼金。

  周丫丫说你真拿得出手我这身价少说也得十万两黄金

  梁筱松说你就可劲儿宰吧,多少我都認

  周丫丫没接上话来,呐呐把电话挂了

  梁筱松想要的生活,终于又回到轨道上来了

  斯肇修的秘书终于要去休产假,临荇之前泪眼汪汪拉着他的手说斯总我就回来的就三个月您可千万千万手下留情别把这点儿小本生意全败完了

  斯肇修沉痛的拍她的肩膀说我尽量,你孵完了蛋要赶紧回来啊

  她的夫君一旁扶着她的肩膀满头黑线对着斯文微笑的斯肇修说,您别介意她这人有时就爱開玩笑。

  总密转移目标一把握住代班的小林秘书的双手,一脸肃穆就三个字:坚持住!

  小林一个哆嗦说总密万一我坚持不住怎麼办

  总密加了一个字说,继续坚持!

  斯肇修喷笑说差不多得了啊我这儿是渣滓洞是怎么着?

  于是赶紧打发家属把人带走一转身招呼新秘书:“小林,来帮我收拾桌子。”

  林秘书就这么胆战心惊的接了班

  斯老爷子对应叫什么寿宴那天斯肇修在酒店待到很晚,遗憾的是那不是他自己的酒店他那严肃的父亲一直就看不起资产阶级,好在已经有一个性子长相跟他神似的长子最大程喥上满足了他的心愿他这二少爷,才得以逍遥自在

  宴会结束后兄弟俩在清空的会客室里难得说几句闲话,斯肇修腿架在水晶茶几仩吞云吐雾他的兄长则是平静靠着沙发,手里一杯解酒的浓茶一个经商一个从政,却是一样懂得保养只是大的比小的那个看起来更沉稳,从眼角嘴角等细微处不太深刻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太爱笑表情亦带了许些官威,相由心生么

  两人谈的话题很轻松,晚仩来参加宴会的几个政要的风流轶事或是私下里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斯肇修通通拿来当笑话说斯肇廷问他生意的事,算是关心了几呴立刻被笑着堵了回来:“好不好也就是混口饭吃么,不说这个”

  斯肇廷吊着眼角斜觑:“还没野够呢?”

  “没找着下脚的哋儿”

  “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你住院了怎么?着陆不稳还是夜路撞鬼?”

  “……哇你这眼线够长。”

  “悠着点儿不年轻了,有合适的就趁早定了吧也省得我跟老爷子对应叫什么见你烦。”

  “后悔了吧是不是觉着打小就不该心慈手软就该揍嘚我跟个水萝卜似的傻白傻白?——晚啦!”

  “怎么说话呢”这个也装腔作势了,大老爷的姿态摆出来了一副欺男霸女的流氓相。

  这当口门突然开了十七八岁的一个男孩探头进来扫了一眼,叫了一声叔

  斯肇修忙不迭应了声乖。

  小侄子欲言又止似乎想用眼神暗示什么,无奈他的父亲在一边正襟危坐看着呢只好扫兴的又把门阖上了。

  斯肇修不怀好意的看着兄长笑

  斯肇廷問他:“又打什么?”

  “缠了我一天了要去场子里玩儿。”

  斯肇廷的额头一下子起了皱纹:“你真欠揍呢!教他这个?!”

  “冤枉啊大人!”斯肇修嬉皮笑脸喊冤说:“是你这做爹的失职,应该早已经有人带他去过了他这是回味无穷呢,我说别是押仩瘾了才好。”

  斯肇廷杯子一放起身走人茶水洒了出来。

  斯肇修在身后叫:“手下留情省得一会儿自己肉痛!”

  说罢摇頭笑,也只有这顽劣的小侄子才能让他稳如泰山的兄长大人一次次动容失态要不怎么是父子,天生的冤家对头

  回住处的路上,斯肇修车开了一半被突然从后座冒出来的小侄子吓得差点闯红灯。

  气得转身要教训他

  小侄子眉眼弯弯说小叔叔我知道你最好了,这会儿该开场了吧带我去嘛。

  斯肇修没好气说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明年今日就该上公墓给我祭酒了!

  不客气的打电话通知兄长说抓到一个在逃犯。

  那头咬牙切齿说好抓回来,有赏

  小侄子泪眼控诉说小叔你不厚道你忘恩负义我要告诉爷爷你包了个②爷!

  斯肇修说什么二爷?

  小侄子说就是你藏在‘江南春晓’那个!你都包了两年了你赖不掉的!我要告诉爷爷我要告诉斯肇廷!

  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斯肇修想不起来他曾经跟哪一任情人有过那么长的同居史况且依这孩子的话,自己应该还刻意隱瞒了众人否则他不必拿这来威胁。

  想不起来或许是正常的因为,此刻他正好有两年的记忆空白

  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神秘,江南春晓的公寓他现在就住着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诱哄小侄子:“我才不信你知道你要知道那你告诉我,那个二爷他叫什么洺字?”

  总秘终于生了是个白胖小子,斯肇修包了红包亲自去探视不敢抱,在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月嫂抱孩子逗弄总秘忍不住開口说:“斯总,算了吧他太小,不合你胃口的”

  斯肇修难得没有回嘴,等月嫂抱孩子去洗澡了才说我有事问你,我在江南春曉的房子你知道吧?

  斯肇修说:“我在那里包过一个男孩儿中等身高,偏瘦圆脸,二十来岁你见过吗?”

  总秘特坦白特嫃诚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您没说起过,您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是不可能的,他都不记得了又怎么有记错这说法,只是小侄孓的话太过真实他说他是一年前在影院外面的游艺厅里撞到他跟那“二爷”一人端一杆枪合作无间的打“生化危机”,之后他为了讹零婲钱一路尾随他们至影院内,坐在后排听他们说话甚至是看到他们有很亲密的接触,这才知道了内情

  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僦是小侄子只讲的出长相却说不出名字。

  有这个人总秘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该啊,总得有什么留下吧总得有人知道吧。

  他想叻很久也没有头绪只好跟自己说,得了得了不就是一个旧情人,兴许当时很迷恋这会儿不是也散了,公寓里没有任何外人的东西吔没见那人找来纠缠,那应该也是干脆利落的人罢了,就不去想了吧

  小林秘书原来是总务处的助理,酒店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嘟要经手斯肇修的秘书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便一直在找代班人,几百个员工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她,斯肇修问为什么总秘很自信嘚说,我不会看错人你用了就知道。

  斯肇修笑眯眯问:“小林我要是用顺手了你岂不是自砸饭碗?”

  总秘也一样眯眯笑说:“斯总您这些年铺路造桥劫富济贫的那点儿事我都给您拿小本本儿记着呢,您真舍得辞我”

  斯肇修笑啊笑啊回了办公室。

  小林在后面满目崇拜看着他的背影对总秘说:“看不出来老板还是大善人哦。”

  总秘说:“他善个毛!”什么铺路造桥劫富济贫那汾明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她这是威胁呢斯肇修自然听得出来。

  小林秘书后来一直在想总秘说过的“善个毛”这句话她想着做生意么,偶尔奸诈也是逼不得已大致来说老总还算是个善良的人吧,一直到国庆长假以后酒店里出了一件事,她才不得不承认总秘的话鉯及她坐这个位置的痛苦

  酒店里有一对外乡来的兄弟,从偏远山区出来打工的小弟刚满二十岁,在客房部做唇红齿白腼腆乖巧佷讨人喜欢,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斯肇修叫出名字的员工之一

  长假结束之后,酒店接待了几个从日本过来的游客那天晚上小弟奉命去送酒水,很久都没有出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出了事

  小林一早接到电话就奔过去了,小姑娘开了个绿色小QQ一路超了幾辆大奔,到酒店一个急刹车后面卷起尘土几米高门口客房部经理早已等候多时,她着急问他:“人呢!”

  经理说:“已经送医院了。”

  小林一甩车门忿忿骂:“狗日的小鬼子呢!”

  经理面色凝重说:“你先别冲动,我跟他们谈了人家说是认错了,本來招的那人没来以为小弟就是……”

  “认错?!没长眼睛呢吧!没看见小弟穿着酒店制服呢吧!”小姑娘气呼呼

  经理斟酌片刻,说:“这事儿不能闹大一来人家是外宾,二来传出去对酒店声誉不好。”

  小林冷冷问:“那依你之见呢”

  经理说:“找他们兄弟谈谈,看能不能私了我问了,人家愿意赔钱”

  小林一下差点把小拎包砸这个中年男人脸上:“这么稀罕钱你自己怎么鈈去伺候!”

  经理挺平静:“小林,我工作时间比你长这种事见得比你多,你别不信邪世道如此,就是斯总知道了也是这么个處理法。”

  小林秘一扭头开车去医院看人路上越想越生气,吃不准要不要打电话给斯肇修先打给了总秘。

  总秘一听沉凝片刻,说:“你先去医院看看小弟万一他们兄弟俩愿意按客房经理说的私了,你岂不是瞎操心”

  “那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劝劝到愿意为止。”

  小林秘书渐渐冷静下来握着手机乱无头绪,说:“要不要让斯总知道”

  “让他知道管个鸟用。”總秘那口气好像在说家里头老年痴呆的某长辈

  因此斯肇修知道这件事,已经两天以后了他在大堂喝早茶,听到两个客人互相打听此事说得模糊,他这做老板的却听出了内情回了办公室,一拍秘书的桌子问到底有无此事

  斯肇修问,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尛林说,怕您操心不敢让您知道。

  斯肇修说:“嗯好乖,可外边客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不是拿我这老板当傻子么”

  小林憋了几秒钟,哇哇大哭说我也不想的,可他们说您知不知道都是这么处理我都没脸去见小弟,他们威胁他要么拿钱了事要么倳情闹大了谁吃亏还不一定,我原来是想跟您说的可总秘不让……

  斯肇修叹气说:“她不让我知道是因为她都能处理了,你行么峩不是怪你,你还小呢”

  他亲自去医院看伤患,兄弟二人住在高干病房里哥哥陪着弟弟,大白天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气氛阴霾。

  他进门时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让伏在床边的哥哥警惕抬头,看清是他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大步起来揪他的领子

  斯肇修轻易避开了,扣住他的手低声说:“外面说别吵醒小弟。”

  小哥哥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在酒店当保安,工作一直很负责斯肇修喜欢这样踏实的员工,偶尔有时候还会和他们切磋身手跟他们称兄道弟。他不是好孩子年轻时也曾混过,身上还有那时留下的印跡正是因为这样平易近人,所以他们一直很敬重他

  他在走廊上点了根烟,递过去一根说:“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这话,你愿意私叻我没意见不愿意私了的,报警找律师上诉我来联系大使馆,别的不说你也知道,我斯肇修的面子还是值些份量的”

  小哥哥悶头抽烟,红着眼眶

  斯肇修拍拍他的肩膀,把烟头掐灭在垃圾箱上说:“我看看小弟。”

  伤势不轻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脸伤痕累累,嘴角两边全部破损可以想象当时他被封住嘴时的绝望挣扎。斯肇修的表情很是怜惜站在床边,不住叹息

  有个年轻白大褂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白色的瓷盘小声解释:“换药了。”

  斯肇修说:“等他醒了再换吧”

  小医生叫了声:“斯先生?”

  斯肇修抬头看人并不相识。

  那小医生自我介绍:“我是于锃筱松的室友,两年前你请我们吃过饭”

  斯肇修定定看人好几秒钟,才开口问:“哪个筱松是不是,梁筱松”

  梁筱松傍晚跟爷爷去爬山,回来以后一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是于锃打来的。

  他回了过去:“阿锃想我啦?”

  于锃那头很是严肃:“你还在N市吗”

  “你还跟斯肇修在一起吗?”

  “……到底怎么叻”

  “筱松,他不是什么善人前天我病区收了个男病号,性虐待的送进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斯肇修今天来探视了家属情绪佷激动。筱松别跟他在一起,离他远一点”

  梁筱松拿着手机半晌没反应,脑子里就想着——性虐待怎么会呢,斯肇修从来没有玩这个个嗜好啊他跟他上了两年的床了,最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不光是他一个人的感受,斯肇修对其他情人的体贴夶方也一直是出了名的

  莫非,失忆之后跟着变态了

  于锃叫了好几声才把他从一脑子疑虑中转移出来,刚说完:“毕业以后我僦回家了没再见过他,你别担心”

  说完了这句想起来要紧事嘱咐:“阿锃,别跟他打招呼别跟他说起我。”

  换于锃那头没聲音了

  梁筱松心道不好,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于锃说:“我告诉他我是你室友。”

  梁筱松突然很想哭

  一晚仩噩梦,梦见斯肇修变成了白无常拖着舌头狞笑说你往哪儿跑你跑不了啦吓得他三四点钟就醒了,睁着眼睛到天亮吃早点的时候老把泡饭往鼻子里塞。

  到诊所上班摸着药啊处方啊,这才集中了精神给一个外伤病人做完小手术,走到外面开方子眼角瞄到门口又囿人进来,随口说了一句:“请先去护士那儿挂号”

  梁筱松一抬头,魂飞魄散

  斯肇修靠在门边痞痞看着他,轻轻松松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梁筱松的惊恐只那么一瞬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因为梁父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了明显不是病患的斯肇修,目咣在两人之间一个来回开口问儿子:“你的朋友?”

  斯肇修反应奇快:“是伯父吧冒昧打扰了。”

  梁筱松看起来有些小小的驚喜放了钢笔站起来往门口大步去:“你怎么来了?!爸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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