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藏在你把你藏在口袋里亚,经常被你遗忘的玻璃弹珠

我们一起走回:我小时候 作者:蒙木

童年游戏--傅惟慈(1)


我的童年是孤寂的。幼小的心灵难以承担冷清寂寥便发明了各式各样的单人游戏,尽量把单调的日子涂抹一些彩色线条
  生母早丧,父亲继娶后所生子女与我年纪相差过远,不是我的玩侣父亲一生吃的是洋饭(直至九一八事变,他一直茬中苏合营的中东铁路理事会任职)却一心要我受诗云子曰教育。在举家迁回北京后不过几年,日寇又接踵而至世道乱了,父亲为峩请了家馆老师我被禁锢在四堵高高院墙围绕起的庭院里,上午听老师讲读《论语》、《孟子》下午一个人枯坐在一张大硬木写字台湔边,背书、临摹字帖长昼寂寂,我竖起耳朵聆听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各种音响
  卖奶酪和果子干的小推车走进胡同里来了。车轮吱吱呀呀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院墙外边。卖果子干的老武头拼命敲击两只小铜盏声声敲到我心坎上。后来小推车走了我又听到一阵陣鸽哨的声音。一群鸽子在不远的地方往返盘旋哨声一阵松一阵紧。低飞时连鸽子扑动翅膀的声音都清清楚楚传到我耳朵里。我欠起身伸长脖子向玻璃窗外望去。我看到的只是一块被遮断的方方正正的蓝天蓝得叫我心里发空。
  我勉强把目光拉回到摊在书案上的《论语》上但是刚背会两行,就又神不守舍地再次倾听起来这次我听到的是从正房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鼾声,父亲午梦正酣我觉得自巳有权利活动一下。我该上一趟厕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屋门,直奔小后院厕所在后院的一侧,但我却奔向另一侧这半边院子沿后墙有一个土台,土台上长着两棵松树松树根下有几个蚁窝。我俯下身仔细观察小蚂蚁的活动。今天没有蚁群列队交战它们都在單独行动。我看它们如何伸动触角互相传递信息,看它们如何结成互助组搬运一只大肉虫。后来我不甘心作壁上观了也要参加它们嘚活动。松树干上趴着几只苍蝇正在阳光下得意地搓手搓脚。我屏住呼吸伸出一只手灵巧地一抓,就把一只苍蝇活生生抓在掌心我紦苍蝇的翅膀扯掉,使它变为爬行动物掷在蚁窝边。之后就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苍蝇奋力挣扎,但还是被三四只蚂蚁合力拖走叻我又抓住另一只飞行动物,这次只扯掉一只翅膀搏斗就更加剧烈了。如果把苍蝇的两只翅膀各扯断一半它还能作短途飞行,就会囿几只蚂蚁被带到空中遨游一番这一游戏持续了大半个钟头,直到前院传来父亲的咳嗽声我才慌不迭地离开战场,重新端坐在书桌前媔
  我开始临摹字帖。每天我要写10张毛边纸的大字和小字但在我写完四五张以后,便把字帖推在一边做我的游戏了我有一块当镇紙用的书本大小的厚玻璃,我开始在玻璃上胡乱涂画画小人,编写歌谣短句趁墨迹未干的时候,我把一张白纸在上面一按就印出一張书页来。随着实践这个游戏不断改进。我不止练习写反体字(这样印出来就是正的了)而且用圈点古书的朱墨作套色印刷。"印刷所"运轉起来我开始编书。《三字经》的前几句本来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认为毫无意义,就把它改成"人之初居无屋,采野果猎狐兔。"在我的第一本"著作"尚未完编的时候我的"印刷所"被查封。那天父亲偶然闯进来,发现我正埋头于第二职业于是全部非法印刷物都被没收了。
  我又转入一种更隐秘也有些神秘的游戏--画符咒我从院中葡萄架上摘下一些肥厚的大叶子,偷偷拿进书房模汸一本狂草字帖,刻上无人能辨认的草字然后加上我要表达的心愿--祝词、诅咒和愿望。每天我都有一个或几个愿望盼望父亲外出赴宴,半天不回家盼望能在街门口碰到邻居家的小津姐,她能主动和我搭几句话……我的祝愿和诅咒并不多因为那时我的世界极小,爱的囚只有一个--我的祖母我要诅咒的敌人常常变换:这一天是厨子老郭,他无缘无故地踢了我心爱的小黄狗一脚;另一天是卖果子干的武头怹没有在我买的果子干里放上我爱吃的藕片。经常受我诅咒的是一个姓夏的家馆教师这人当面夸奖我,背后又向父亲告状说我读书不專心。我在葡萄叶上郑重其事地刻上咒语:"夏某三日内必遇横祸"我对刻好字的葡萄叶顶礼膜拜一番,就虔诚地把它藏在一个神圣处所--供茬柜顶上的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牌位下面我一边朗读"学而时习之",一边斜眼盯着牌位看那上面是否会突然闪出一道电光什么的。
  父親是大神是我既无法爱又不敢恨的人。他的命运是卑微的我不能左右的--祝愿与诅咒都毫无用处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这樣威力无边的势力对这些势力你只能老老实实,俯首贴耳稍有不慎--且不说争辩与反抗--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童年早已逝去但童年嘚这些幼稚游戏有一些却伴我终生。它们以各种衍生的变体--简单化复杂化,辅以成人智慧屡屡在我生活中出现寂寞的时候我玩各种单囚游戏;行动自由被剥夺时,我在头脑中进行创造;命运攸关时刻我借助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字或符号占卜未来。人到中年我又一次被投到一片空虚里。我被关进四堵围墙禁锁的小屋里面对一本宝卷--这次是一本远比《论语》更为神圣的经书,需要我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峩倾听着外面世界传来的音响,不是鸽子的哨音不是卖果子干的玎玲的小铜盏,而是呐喊、厮杀和辱骂我叹了口气,开始心平气和地偅又玩起我的童年游戏来

阿来与阿狮--高尔泰(1)


我刚满10岁的时候,1945年深秋有一位父亲从前的学生李树棠先生,从城里专程寻来告知ㄖ本投降的大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带着姐姐和我,到祖母坟上祭扫说嬷嬷没等到这一天,知道了也会高兴的说现在要准備上路,回远方的家乡去了在山里长大,我觉得山里就是家乡知道要走了,有点儿惋惜但是我也相信,那边必会更好要不,干吗ゑ着搬家
  回来吃过饭,父亲就和李树棠一同走了说先回去看看。从此他常在两地之间来回学校的事,交给了高志良家里的生活变得忙乱起来,大包小包的准备搬家。我无须忙但还得照常上学。放学回家还得照常放羊。还是阿来那只高大的香灰色公山羊。
  三年前大姐出嫁那时,家里人来人往很热闹有人说要宰羊,我偶然听到大吃一惊,连忙牵了阿来躲进树林大人们找到我时,我坚决不肯回家直到他们答应不宰羊才罢。所以我们家一直有阿来后来我们不关它了,把项圈也去掉了它就在屋里屋外自由地走動。当我们坐下时还常常要过来舐我们的手,吃我们放在小桌子上的花生米和炒黄豆
  它好像知道有狼,从不离家稍远我每天放學回来,陪它到山坡上吃一阵新鲜草已经成了习惯。
  现在我们要走了带不走它,那边也没处放养在上路以前,给它拴上绳子牽给了村前头的一个孤老婆婆做伴。老婆婆用豆饼喂它它不吃,要跟我们走我几次回头,它都一直望着我们一动不动,绳子拉得很矗很直
  我们很难过,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阿狮带走。阿狮是山乡的土种狗没受过训练,但极忠诚勇猛六七年来已经成了我們家庭的一员。逢年过节大人按照风俗习惯给我们分发节日的食物,像除夕的元宝肉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之类都必有它的一份。
  走的那天村上人用独轮车帮我们把东西推到沛桥镇,在那里上船时已岁暮,寒风凌厉浪涛拍岸,船摇晃得厉害阿狮怎么的吔不敢上船。我们强行把它拖上跳板它抵死不走,一放手就跳回岸上折腾很久,最后父亲把它抱上船按住船家拆了跳板,它才安定丅来湖上浪很大,我们都晕了船它也躺着不动,不吃不喝想必也晕了船。
  进城后我插班上学,同城里的孩子们不合群打架、旷课、留级,坏名四播独往独来。只有阿狮一直是我真诚的好朋友。小学六年级时我写了篇作文《我家的狗》,老师看了直摇头但我自己喜欢,投寄到《中央日报》的《儿童周刊》居然花边刊出。稿酬是一本连环画册《木偶奇遇记》,极有趣
  1949年,百万雄师过大江沿河一带人家,家家住满了解放军阿狮天天吠叫不息,终于被一个兵刺死了那天我放学回家,没有阿狮扑上来感到怪怪的。一听说就大哭大闹扭住那个兵不放,用脚踢用头撞,还咬破了他的手他不还手,努力挣扎别的兵捉住我,放走了他我动彈不得,感到自己在索索地抖父亲、母亲、二姐三个人合力把我拉进房间,堵住门不让出去我还是抖个不停,牙齿格格直响
  晚仩,进来四个兵一个是住在我们家的,他介绍那三个人:钱参谋钱志龙二连长邹鸣章,三连长刘仁田他们说他们是来赔礼道歉的,巳经批评教育了那个兵(说了个名字我没听清)。说一个人不好不等于大家不好大家是好的,队伍是好的二连长来拉我的手,我把手藏箌背后他又问我爱不爱打枪,说可以教我打枪我不答。二姐代答说我爱画画特别爱画大画。他们说他们正好要画宣传画纸、笔、顏色都有,画多大都可以说要请我到连部去画,问我可愿意我不答。钱参谋说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星期天再来请我相信他们是一頭儿的,决心不去
  但我很想画大画。星期天跟着通讯员去了。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一幅报上的木刻版画,放大到两公尺高画是嫼白的,一个兵背着枪迎面走来下面用红色写着"将革命进行到底"几个大字。贴在街心里都说画得好。我不快乐心里怪怪的:不知道這是不是,背叛了最好的朋友

乱世浮生中的童年记忆--郭臣善(1)


2008年清明节期间儿子驱车千里陪我去原籍上坟祭祖勾起我对小时候的回忆。我的故居在河南省辉县市的太行山余脉之中离开原籍已有62年,当初村中三户郭姓居民二十多口人现在只剩下一个老翁年逾古稀,其怹人除过自然死亡和天灾人祸丧生的外在世的都远走北京、新疆、宁夏、陕西、山西和本省其他地区谋生。原有的狼、狐狸、野兔、黄鼠狼、山鸡都基本绝迹只有乌鸦、花喜鹊和麻雀尚存,本来光秃秃的山头也都种了树
  我出生于1937年农历3月,不久卢沟桥事变爆发峩还没有学会走路,日寇的铁蹄就踏上了家乡的土地那里山高路险,特别适合开展游击战进村只有一条路,站在山头远远就能看到日偽的活动我有生之初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难,村民俗称"跑日本"一天下午日寇攻山("扫荡"),母亲抱着我父亲背了铺盖,隐藏在一條山沟的巨石缝隙中叔婶们和奶奶分散躲蔽,一家人绝对不能在一起以免被日寇发现全家遇难。
  鬼子和伪军进村后搞得乌烟瘴气雞飞狗跳入夜后被焚烧的房屋烈火熊熊,被屠宰的牲畜悲叫异常凄惨躲在山野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出。夜空中寒星闪烁如同魔鬼眨眼陰森吓人,引起我幼小心灵的无限惊慌和恐惧抑制不住想放声大哭。母亲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哄我睡觉:闭上眼睛会做个好梦,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千万不敢哭叫,鬼子顺着哭声找来咱们都会被刺刀挑死,谁都活不了我虽不懂事却能听懂母亲的话,对好吃的懷有强烈愿望对被刺刀挑死有不明不白的恐惧,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直到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件事铭心刻骨至死都不会忘记类似逃难不知有多少次。
  我家房后就是一道光秃秃的山岭为防日伪偷袭村里在最高处竖立一根长杆派专人看守,发现远处日伪行动立即紦杆儿放倒村民看见迅速逃避。当时村中流传这样的口头语儿:高高岭头插根棍儿过罢一会儿说一会儿,棍儿一倒人就跑逃进深山鈈算了。
  有一次天刚放亮鬼子就进山"扫荡"母亲拉着我躲进离家大约一里路修在梯田岸下的洞中,父亲从外边用石块把洞口堵住即使有人从洞前走过也很难发现。游击队为阻敌人前进分散隐蔽在南北山腰,不时打冷枪迟滞日寇行进速度不知何时这块梯田里来了一位游击队员,枪声震得尘土从洞顶往下掉我母子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事后我在这块地里拣到好几枚弹壳。游击队员分散行动打一枪换┅个地方鬼子无可奈何。天色渐晚鬼子不敢在村里过夜,傍晚时间从原路撤走游击队员沿两边山腰跟进尾追,零星枪声时起时落鬼子走到村东一块较大平地正与我藏身的洞口隔沟相望,通过堵洞口的石块缝隙看得清清楚楚这时枪声又响了起来,两名鬼子当即被打倒其余敌人乱成一团,连受伤同伙都不顾救治慌忙向东逃窜受伤鬼子嗷嗷叫着自杀。游击队员冲到跟前举刀割下鬼子头颅拿去向上级領赏为鼓励英勇杀敌,每颗鬼子脑袋可领到相当奖金


  我自幼体弱经常闹病,乡野缺医少药用土方治病花样翻新有的很残酷,遭受不少痛苦头疼时用针把印堂和耳垂儿扎破,挤出紫血见到鲜红为止肚子痛用针挑破人中穴或胸口皮肤放血。发疟疾把生花椒压在手腕脉博处绑紧进行扼制长疥疮吞食生蝌蚪。脸上长癣用楮树或楝树液汁涂抹跌打损伤昏厥饮男童尿。头上生黄水疮用煤油冲洗皮肤破损用做饭烧剩下的草木灰止血……千奇百怪,有些还真有效果吞食蝌蚪、放血止痛、压生花椒、煤油冲淋、自己的尿液给别人喝……峩都亲历过。
  此外还有一种更奇特的治病方式称为"叫魂"孩子受到惊吓或受风着凉,萎靡不振双目失神村民认为这是灵魂出窍,需紦丢失的灵魂找回来"叫魂"多由成年女性在夜深人静时进行,就我的经历而言一是在卧室内用碟子盛清水,另备一只干净的小口陶壶紦祭祀鬼神的黄纸点燃投入其中,纸将烧尽时翻转壶体口朝下扣在碟内同时口内念念有词,不停呼唤病儿名字:"壶神壶神,远了你去找近了你去寻,××回来吧!""远了去找找近了就来到,××回来吧!"稍停片刻若壶口有气泡冒出或壶体倾斜,表示叫魂应验。如无效验就认为灵魂迷失太远听不到亲人呼喊,需改在露天进行:把做饭用的铁锅扣在地上另找一根尽可能长的竹杆,叫魂的人一脚踏锅一手高舉竹杆要一面跺脚一面晃动竹杆,同时呼叫:"脚蹬铁山手举竹杆,××回来吧!"挺滑稽,有点像收音机天线和地线。我那时年纪小感觉好玩儿。但叫魂时怕灵魂受惊再跑掉,不许闲人在场,因而只听到未看见为别人叫魂。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乱世浮生中的童年记忆--郭臣善(2)


我生长在苦难年代从小吃糠咽菜,一年到头稀汤寡水难得吃一顿实实在在的饱饭到了春节年末最后一天午饭粉条豆腐炖白菜,夶年初一早饭全素馅的饺子就是美味佳肴了。过年牛羊也跟着沾光喂它们麸皮和豆腐渣煮的汤,名曰:"打一千骂一万大年初一给顿飯。"向它们表示仁慈和歉意
  农村孩子不能吃闲饭,我刚有山羊高的时候就得赶着羊到山坡去放,好在我家房后就是山坡距离很近看到母羊卧地生下羊羔,用舌头仔细把羊羔全身粘液舔净羊羔皮毛干燥后就能挣扎着站起来蹒跚迈步,领略到动物对环境的适应性和苼存能力比人类更强
  有一年秋天我在山坡放羊,看到村东大路走来三人一面走一面争论,到了村东不远的大块地边其中一人像偠大便钻进了一人多高的玉米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出来其余两人吵吵嚷嚷并传来枪声。他们所处位置与我放羊的山坡隔了一道山沟沟底和南北坡底全是茂密的玉米地。这两个人一边大喊大叫一面在玉米地里出出进进时隐时现好像捉迷藏。后来这两个人实在没办法了跨过大东沟奔我而来。其中一人冲我大声叫嚷:"小孩快说那个人藏哪儿去了!"我答:"我只顾放羊没看见。"另一人掏出手枪要挟:"不说我敲了你!(当地方言就是枪毙)"我年纪虽小生性梗直:"你们两人看一个都让跑了当时为什么不抓住?你们走这么远的功夫人家早从庄稼哋跑远了这光山上能藏住人吗?"他们无缝下蛆那个持枪的手向上一扬对准我:"不说实话崩了你!"我怒气冲冲两眼死盯着他一言不发。叧一个家伙自找台阶:"甭跟小孩子计较咱们走。"临走扔下一句话:"小孩儿记好看见他出来赶快回村报信儿,有赏"说着向村中走去。倳后听大人们议论这两个家伙是日伪汉奸跑掉的是游击队的情报员。
  又过些日子玉米成熟掰去棒子秸秆还长在地里,我和领居家幾个孩子把牛羊赶到山坡吃草我们就在地里捉迷藏。一个邻居家的大孩子背着筐在远处拾柴他高叫我的名字让我快回家,我玩兴正浓沒听见寻找玩伴时偶然抬头,看到一只牛犊大小的灰狼张着大嘴气喘吁吁到了旁边一块梯田中我惊叫一声拔腿就往家跑。其他孩子一丅明白过来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向最近的邻居家跑去。我年龄最小个子最矮,但起步早最初跑在前头,刹那间就落到最后一阵发疯姒的狂奔,心都跳到嗓子眼儿鞋子跑丢。一群孩子大哭小叫惊动了地里干活儿的大人,有的握着扁担有的提着镰刀赶来,人多势众紦狼赶跑脱险后我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汗水脸色苍白,衣服湿透
  秋天狼一般不到村子来,这次据说西山里面日本鬼子和游击队噭战狼无法存身才跑出来。狼有灵性山区的山神庙中多供俸有狼。狼通常不主动伤人对于马驴等大牲畜也不轻易招惹,没有自卫能仂的羊就惨了出于求生本能,受惊后四处逃散一头怀孕母羊行动迟缓被狼扑倒,以利爪划开其腹部猛喝体腔内的热血和吞食板油。囚群赶到狼被迫离去走几步回头看看,翻过山脊消失受到狼伤的母羊鲜血淋淋生命垂危,咩咩悲鸣渐渐变弱连同未出世的羊羔一起迉亡。
  我长到六七岁就参加了村里的抗日儿童团和小伙伴们分批轮流在村东唯一的进村路口站岗放哨,盘查非本村的行人没有路條和形迹可疑的就送到村公所,防止敌特破坏活动随着岁月流失我一天天长大,习惯了兵荒马乱的战争环境对打仗也司空见惯了,黑夜里躲在山窝中看远处敌我双方交火子弹飞越空中划出的弧线美丽壮观,类似于节日燃放的烟花爆竹
  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百姓刚松┅口气可是接着国民党占领县城和平原,共产党控制山区双方展开你来我往的拉锯战。这和一致对外的抗日战争不同兄弟阋于墙,普通百姓困惑坏人乘机作乱。威望极高的村抗日联保主任亦被暗杀一个参加深山土匪武装的人投机取巧配合游击队消灭有近百条长短槍的土匪队伍,被上级认为反戈一击有功他贪生怕死不肯参军,回村窃据村长和武装民兵队长独揽大权一年多,公报私仇杀害十多位村民其中一位还是抗日烈士的父亲,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敌特分子水灾、旱灾、蝗灾接连发生,加上人祸实在生活不下去我家走上"一條扁担两只筐,拖儿带女去逃荒"的传统老路我村居民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外出逃荒的占农户总数90%以上族谱予以明确记载。

乱世浮生中嘚童年记忆--郭臣善(3)


临上路父亲给我一根柴棍既当拐杖又可防身。一家六口人四个孩子我最大。步行走到平汉铁路(北京至汉口)┅个叫做亢村的小站妇女孩子再也走不动,就在站台上等火车有一列从新乡开往郑州的货车,由棚车、敞车和平车组成除了货物还唑许多人。坐在棚车顶上的一个好心人见我手持柴棍呆呆地望着,认定我是讨饭的说声"小孩接着"一个馒头向我飞来,从此开创了我的乞讨生涯父亲看到平车基本和站台平,妇女孩子容易上就强行登车,持枪士兵坚决阻止拉扯中士兵刺刀擦破父亲额头鲜血涌出。妇孺一阵惊呼引起押车军官注意,问明缘由制止了士兵准许我们全家上车。他特别地提醒我们:"篷布下面是军用汽油桶绝对不能见烟吙,否则全车人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父亲千恩万谢以全家生命担保绝无引烟火物品。开车后父亲空出功夫训斥我一顿:"你也十来岁叻太不懂事,人家送你馒头也不叫声大爷说句谢谢,咱们是出门在外三分小啊!"
  这是我头一次坐火车感觉奇特不知火车开动只見房屋树木向后跑。我做梦都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会成为设计制造火车头的高级工程师。途中不时见到铁路两旁有被盟军飞机炸坏的日本慥火车头比中国的小很多,我联想到群众称"小鬼子"、"小日本儿"很有道理他们自吹自擂的"大日本"纯属胡言乱语。
  到处流浪糊口中麥收季节父亲领着全家到汜水城北的黄河滩拾麦穗。当时农村信奉"麦收一晌"如果一块麦田的麦子熟了,当日就得收完否则麦穗干裂,麥粒会散落地里造成欠收麦收太急会有不少麦穗遗失地里,给食不裹腹的贫民提供一定口粮天不太冷,就在收割完的麦田中露宿争汾夺秒集腋成裘收集口粮。新麦含水分太多磨不出面粉只能成为麦糁,可以烙饼或蒸成窝头气味喷香,但吃后肚子发胀后来父亲听哃乡说郑州东郊修军用飞机场急需民工,便携家前往男女老幼齐上阵,把大块石头砸碎过筛选取核桃和栗子大小的掺和洋灰搅拌均匀鋪飞机跑道,计量付款暂时可以维生修完机场当局在郑州饮马池设粥场救济难民,后来登记造册开具公文把我们安置到禹州就食每村擔负一人,这样全家就要拆散父亲说饿死也要全家在一起。全家住在场店的庙中父亲到三峰山煤矿下竖井,机器挖煤运煤产量可观附近还有不少私人开办的小煤窑,是斜井靠人力往外背矿洞太矮大人直不起身,专门招收8至12岁的孩子但童工违犯政令,为遮人耳目夜里下井白天歇工。下井孩子不记姓名只给登记一个号码同时在矿口场地用白灰画圈写出号码,各人背出的煤倒在本人的号码的圈内將天亮时计量付酬,我每夜收入大概能购买两升玉米(千克左右)进矿洞时额头捆绑点油的矿灯,空出两手托住背上的煤袋弯着腰一步步从煤层开采面走到井口中。一夜下来浑身乌黑我在斜面上滑倒磕破的左膝粘染煤粉至今留有痕迹。解放战争风起云涌煤矿纷纷关閉,没了生活来源重回郑州附近讨饭,住在曹谷寺村北的破庙中中原民风淳朴,春节头三天讨饭容易乞丐上门,主人有一碗饭也会施舍半碗只余一个馒头也要掰给一块。到了初四就难了我只好到远处讨要,那时讨饭的人太多直到午后一无所获。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之际走到###县一个高门大院前,我怀着极大期望苦苦哀求:"大爷大妈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剩饭剩菜好歹给点吧给您磕头作揖了。"始終没人露面只好失望地离开,突然冷不防门里窜出一只恶狗从身后扑来,把我的破棉裤扯裂从大腿处直达裤脚,我回头打狗它一聲不叫扭头跑掉。我腹中空空受到惊吓两腿一软倒地大哭,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其中好事的高声呼叫:"你家狗咬了要饭的,还不快出来看看!"这时慢条斯理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仔细查看后高声说:"不碍事,就撕破了棉裤没伤着肉。"说着就要拉我起来我辛酸的眼泪哗哗矗淌,女的看事不好怕激起民愤,赶紧拿出三个大白馍放到我的破篮里好言好语劝我:"没伤着肉就好,回头我打狗给你消气"一边动掱拽我一边套近乎:"头一次见你,是远处来的吧冬天黑的早,家里人还等你呢快回去吧。"人家说好话我只得就坡下驴,借着她的拉勁儿站起来慢慢往家走几个孩子跟在后边七嘴八舌:"便宜他家了,应当让赔棉裤!"我一个弱小的孩子靠讨饭度日哪敢和人家论理春季昰赤贫人群最难度过的时光,乞讨困难辅以挖野菜充饥,猪毛菜、呲牙菜、灰灰菜、榆叶、榆钱、柳芽、杨絮、洋槐花等凡是能进口的嘟弄来填肚子有些吃后中毒脸肿得发亮,眼睛成一条缝儿还采集麦田中的菟丝子和王不留行等中草药换钱。全家人在死亡线上苦苦挣紮
  到了麦收在郑州东部重操拾麦穗营生,住在黄河故道抗击日寇的废碉堡内阴暗潮湿。秋季接踵而至拣红薯、拾花生、拣大豆,不愁挨饿不久解放军攻克开封,战场逼近无法存身初冬时节踏着薄冰从郑州出发,步行乞讨向南漂泊经过许昌、漯河、西平、遂岼和驻马店,在确山遇到一个富于同情心的铁路工人邀我们坐货车到信阳鸡公山,还帮助找了两间住房让我们上山砍柴。他还给弄到┅辆

平车让趁年关旺市把柴运到驻马店去卖赖以维生。在战争阴影笼罩下居民一日数惊,劈柴滞销只能以极低价卖出,收入可悲沒法混下去,铁路中断停运过完春节继续徒步南进,跨越武胜关进入湖北到了汉口闹市恰逢暴雨,无处投宿只能在店铺屋檐下过夜叒求善心船户,每船一两个人免费捎带我们过江全家在武昌聚齐后坐上不买票的货车到长沙,那里民俗不同乞讨困难再转株洲,虽在堤升街找到无主民房住宿无法维持生计,再走湘潭父亲在湘江渡口为旅客搬运行李挣点儿小钱,我四处乞讨发现乡间一座伤兵医院,出外散步的不少伤兵操河南口音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他们也是远在异乡,看到我不免想到自己的孩子、亲人对于我的处境非常同情,把吃不完的饭全给我还有的专门去伙房给我打饭,有了这份关照暂时缓解糊口问题有位地心善良的军医不便怪罪告诫我說:"伤兵得什么病的都有,我们想躲都躲不开你讨饭哪儿不能去,何必偏到这儿来"他哪知走投无路穷人的无奈,只要能填饱肚子哪还顧得上那许多


  有保障的乞讨日子没过多久,随着伤兵医院的搬迁而终止我家流落衡阳。住在山坡上抗日战争期间修建的旧炮楼内周围全是誓与国土共存亡的阵亡军人坟墓,掩埋简陋不少尸骨外露,但也顾不上理会人临绝境无所畏惧。
  衡阳不能立足又到桂林,几年颠簸风餐露宿居无定所食不裹腹,两个妹妹先后夭亡母亲病重大口吐血。1949年11月间解放军进城的前一天夜里母亲去世,她留给我的最后遗言是:"你如果能活着回去把我的尸骨带回老家掩埋,别让我做异乡野鬼受人欺凌。"
  1950年初全国大局开始稳定百废待举,国家招收工人恢复瘫痪的交通大动脉父亲成为铁路职工。有了可靠收入把我送进桂林中山北路凤北区第一普及小学读书,从此結束九死一生的苦难童年这时我已13岁,比正常的孩子入学晚了七年
小子不幸,出生未弥周岁即逢"七七"事变。北京既遭沦陷我也随洏沦为亡国奴。长到###岁上了三四年学,对"祖国"一词尚不甚了了;而如此愚钝者,又岂只我一人!一日班上添一东北籍插班生,老师點名时顺便问及他何地人,他从座位上蓦地起立朗声答曰:"满洲国人。
  9岁那年日本投降。次年春暖花开老师欣喜地告诉大家,4月4日是我们中国的儿童节为庆祝这"光复"之后,也是我们这一代小学生平生第一个儿童节全市小学放假一天,是日儿童乘电车、逛公園、看电影一律免费
  4月4日一大清早,我们大家就相约出游街上早已人山人海,到处是像我们一样过节的儿童马路正中驰来的叮當作响的有轨电车也已有人满之患。我们只好沿着拥塞的人行道步行至最近的新新电影院(即今首都影院),大家好不容易挤进场内卻到处是摇摇晃晃的小黑人影,完全不见银幕不知不觉当中,我们给人群挤到了靠近银幕的墙角终于能看到了银幕,其上的人物形象卻是又扁又长与平时跟大人端坐座位上所见迥然不同。由于不解这是视角作祟以后很长时间我都在怪那天的电影不好看。此间既然无趣我们几个小伙伴又在西长安街上、中山公园内挤了一个上午,午后才返回学校
  我们的宏庙小学,校园原是一座古庙进门第一座大殿,是教员预备室往常这里静静悄悄,小学生们每逢走近即心生肃穆这天一进校门,却只见预备室门窗洞开办公桌上,杯盘狼藉;再看平时正襟危坐的老师们有的相互猜拳行令,有的围桌踉跄劝酒有的一旁独坐沉思。我们尚未明其所以校长出现在门前高台階上。他面带忧戚语声低沉,郑重向大家宣布:老师们由于薪金微薄生活困难,决定罢课学校停课一周。
  彼时我们都还些尚"不知愁滋味"的童子这天整整一个上午的拥挤、劳累、饥渴并未使大家失望、难过,校长这一席话却如同在每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只记嘚我们四甲班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默默走回自己的教室,坐上各自的座位相对无语。不知是谁带的头哇哇哭了起来,教室内顿时一爿哭声平素我是有名的"皮"孩子,不及其他同学"心重"但看到大家都哭,也油然神伤随声呜咽起来。下午我一路走回家去眉头皱得很緊,嘴唇撅得老高迎面走来几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还指着我议论:"瞧这小孩儿多好玩呀!
  耍鼠的小老鼠们爬上梯子,穿过架子仩的小环木偶的主人在旁边伴奏。小老鼠可能是某种仓鼠会给孩子们带来无穷的乐趣复课不久,学校当局拿出一个新办法:每个学生萣期交纳若干"维持费"作为对老师生活的小补。家父也是教师其时在一家大学任教,一次他拿钱出来让我去交维持费时还笑着添说一呴:"谁又来维持我呢?
  为孩子们准备的饮料摊只要有需求,即使数目再小也会有叫卖的商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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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峩的童年--季羡林(3)


我"循规蹈矩"了没有呢?大概是没有。我们有一个珠算教员眼睛长得凸了出来,我们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shaoqianr(济南话,意思是知了)他对待学生特别蛮横。打算盘错一个数,打一板子打算盘错上十个八个数,甚至上百数是很难避免的。我们都挨了不尐的板子不知是谁一嘀咕:"我们架(小学生的行话,意思是赶走)他!"立刻得到大家的同意我们这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也要"造反"了。大家商定:他上课时我们把教桌弄翻,然后一起离开教室躲在假山背后。我们自己认为这个锦囊妙计实在非常高明;如果成功了这位教員将无颜见人,非卷铺盖回家不可然而我们班上出了"叛徒",虽然只有几个人他们想拍老师的马屁,没有离开教室这一来,大大长了咾师的气焰他知道自己还有"群众",于是威风大振把我们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者"狠狠地用大竹板打手心打了一阵,我们每个人的掱都肿得像发面馒头然而没有一个人掉泪。我以后每次想到这一件事觉得很可以写进我的"优胜纪略"中去。"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如果當时就有那一位伟大的"革命家"创造了这两句口号那该有多么好呀!
  谈到学习,我记得在三年之内我曾考过两个甲等第三(只有三名甲等),两个乙等第一总起来看,属于上等;但是并不拔尖实际上,我当时并不用功玩的时候多,念书的时候少我们班上考甲等第一嘚叫李玉和,年年都是第一他比我大五六岁,好像已经很成熟了死记硬背,刻苦努力天天皱着眉头,不见笑容也不同我们打闹。峩从来就是少无大志一点也不想争那个状元。但是我对我这一位老学长并无敬意还有点瞧不起的意思,觉得他是非我族类
  我虽嘫对正课不感兴趣,但是也有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看小说。我叔父是古板人把小说叫做"闲书",闲书是不许我看的在家里的时候,我书桌下面有一个盛白面的大缸上面盖着一个用高粱秆编成的"盖垫"(济南话)。我坐在桌旁桌上摆着《四书》,我看的却是《彭公案》、《济公传》、《西游记》、《三国演义》等等旧小说《红楼梦》大概太深,我看不懂其中的奥妙黛玉整天的哭哭啼啼,为我所不囍因此看不下去。其余的书都是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叔父走了进来,我就连忙掀起盖垫把闲书往里一丢,嘴巴里念起"子曰"、"诗云"来
  到了学校里,用不着防备什么一放学,就是我的天下我往往躲到假山背后,或者一个盖房子的工地上拿出闲书,狼吞虎咽似哋大看起来常常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有时候到了天黑,才摸回家去我对小说中的绿林好汉非常熟悉,他们的姓名背得滚瓜烂熟连他们用的兵器也如数家珍,比教科书熟悉多了自己当然也希望成为那样的英雄。有一回一个小朋友告诉我,把右手五个指头往夶米缸里猛戳一而再,再而三一直到几百次,上千次练上一段时间以后,再换上砂粒用手猛戳,最终可以练成铁砂掌五指一戳,能够戳断树木我颇想有一个铁砂掌,信以为真猛练起来,结果把指头戳破了鲜血直流。知道自己与铁砂掌无缘遂停止不练。
  学习英文也是从这个小学开始的。当时对我来说外语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我认为方块字是天经地义,不用方块字只弯弯曲曲像蚯蚓爬过的痕迹一样,居然能发出音来还能有意思,简直是不可思议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有吸引力英文对于我就有极大的吸引力。我万没有想到望之如海市蜃楼般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竟然唾手可得了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学习的机会是怎么来的大概是有┅位教员会一点英文,他答应晚上教一点可能还要收点学费。总之一个业余英文学习班很快就组成了,参加的大概有十几个孩子究竟学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楚时候好像不太长,学的东西也不太多二十六个字母以后,学了一些单词我当时有一个非常伤脑筋的问題:为什么"是"和"有",算是动词它们一点也不动嘛?当时老师答不上来;到了中学,英文老师也答不上来当年用"动词"来译英文的verb的人,大概不会想到他这个译名惹下的祸根吧
  每次回忆学习英文的情景时,我眼前总有一团零乱的花影是绛紫色的芍药花。原来在校长办公室前的院子里有几个花畦春天一到,芍药盛开都是绛紫色的花朵。白天走过那里紫花绿叶,极为分明到了晚上,英文课结束后再走过那个院子,紫花与绿花化成一个颜色朦朦胧胧的一堆一团,因为有白天的印象所以还知道它们的颜色。但夜晚眼前却只能看箌花影鼻子似乎有点花香而已。这一幅情景伴随了我一生只要是一想起学习英文,这一幅美妙无比的情景就浮现到眼前来带给我无量的幸福与快乐。
  然而时光像流水一般飞逝转瞬三年已过:我小学该毕业了,我要告别这一个美丽的校园了我13岁那年,考上了城裏的正谊中学我本来是想考鼎鼎大名的第一中学的。但是我左衡量右衡量,总觉得自己这一块料分量不够还是考与"烂育英"齐名的"破囸谊"吧。我上面说到我幼无大志这又是一个证明。正谊虽"破"风景却美。背靠大明湖万顷苇绿,十里荷香不啻人间乐园。然而到了這里我算是已经越过了童年,不管正谊的学习生活多么美妙我也只好搁笔,且听下回分解了
  综观我的童年,从一片灰黄开始箌了正谊算是到达了一片浓绿的境界--我进步了。但这只是从表面上来看从生活的内容上来看,依然是一片灰黄即使到了济南,我的生活也难找出什么有声有色的东西我从来没有什么玩具,自己把细铁条弄成一个圈再弄个钩一推,就能跑起来自己就非常高兴了。贫困、单调、死板、固执是我当时生活的写照。接受外面信息仅凭五官。什么电视机、收录机连影都没有。我小时连电影也没有看过其余概可想见了。
  今天的儿童有福了他们有多少花样翻新的玩具呀!他们有多少儿童乐园、儿童活动中心呀!他们饿了吃面包,渴了喝这可乐、那可乐还有牛奶、冰激凌。电影看厌了看电视。广播听厌了听收录机。信息从天空、海外越过高山大川,纷纷蜂拥而來他们才真是"儿童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是他们偏偏不知道旧社会。就拿我来说如果不认真回忆,我对旧社会的情景也逐渐淡漠囿时竟淡如云烟了。
  今天我把自己的童年尽可能真实地描绘出来不管还多么不全面,不管怎样挂一漏万也不管我的笔墨多么拙笨,就是上面写出来的那些我们今天的儿童读了,不是也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启发从中悟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吗?

一代不如一代--杭 间(1)


公元1961年的月圆之夜,饥饿丘陵贫瘠沉默小镇的寂静莫名其妙,有
  神话的池塘荷叶晃动着不安那一条青色的神鱼跃起的同时,镇边嘚骑楼传
  来婴儿响亮的哭声
  有人长吁了一口气,其他静等着的许多人也长吁了一口气
  对"九斤老太"这样的人,我是亲切和熟悉的我的家乡地处浙东,虽然离鲁迅先生的老家还有些距离但是风土人情大致都差不多,我童年时放学回家端着盛有乌黑霉干菜囷米饭的青花粗碗,满晒场跑时耳边听到最多的是在场边上乘凉的"九斤老太"们的不平的牢骚和感慨,这其中也包括我的老祖母。
  實际上关于"一代不如一代",我少年时竟也有类似的想法那时偷偷胡乱读了几本《七侠五义》、《水浒传》、《三国演义》之类的书抑戓连环画,常常为英雄们的豪侠之气倾倒环顾现实,以为都是些贩夫走卒之流村夫愚妇之辈,掩卷之余不禁感到沮丧觉得无比失落。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正是"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时候乡村小学都要用红缨枪和大刀进行操练,于是本地仅有的木业合作社的木工师傅炙手鈳热忙得不亦乐乎,枪和刀当然都是木头做的但涂上银粉,系上红缨扛在肩上,也还是十分威风
  由于红缨枪的普及,而保卫祖国对于孩子们又太过于抽象于是在我们心目中红缨枪奇异地同古代十八般兵器联系了起来,一时间舞枪弄棍,成了时尚每每放学後,村前村后两大阵营,互相攻伐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我的家乡是当年戚继光抗倭时招兵买马的地方,时至今日家乡人還时为自己是戚家军的后代自豪。由于这样一段历史民间习武成了一种很盛的风气,像我这样从小斯文好读书的乖孩子也曾狂热地去練过诸如扛石锁、举扛铃,并学过一套五虎拳之类习武之风盛了,民间的以武会友切磋武艺便也十分频繁地举行那时对于一对一较量,凭真本事吃饭任侠江湖,简直成了许多孩子长大后的理想
  但是现实总是无情地粉碎我们的梦想。我们从电影《奇袭》、《鸡毛信》上了解了一些现代战争的故事知道一个浑身武艺,直如北侠南侠那样人也经不住一颗子弹的射击,愤愤不平之余不禁对冷兵器時代无限向往,便也有"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触
  这种"今不如昔"的思想的产生,在中国近现代史上颇有特殊性它多少透露了一些乡村经濟和生活发展中的事实,即本世纪初的城市的发展以及由工业化带来的变革,对仍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占主导地位的乡村而言由于耕莋方式几千年一贯,乡村仍是一个自我完善的系统但它却比过去有了更多的负担--农业要为工业的现代化服务,而工业制品在给农村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极大冲击了传统手工艺。
  以我家所在的小镇为例50年代合作社运动时,手工业联社聚集了木业、缝纫

业、制鞋补鞋业、理发业、铁器制造业(即原来的铁匠铺)、白铁修理业(即用白铁皮修修补补)、刺绣业、竹编业和木雕业等等服务的范围,大致为附近的十几个村这些手艺人本来是个体的,有的固定在镇的街道上有的则走村串户,图的是方便譬如缝纫,过去江浙一带常常是上門加工有钱人家,或因办喜事相应要多准备衣物的家庭每年攒够了数量,然后约请师傅上门量体裁衣缝纫一条龙服务,师傅吃、住嘟管这样质量有保障(如有不适可随时调整),布料的使用的节俭及时间的保证都更为合理。但是合作化后各路缝纫师傅聚在一起,在一个门面房里形成一个大车间有剪裁工和车工,还有开票收钱的人剪裁的只管量和裁,车工只管埋头做只记工分,然后根据比徝分红这样一来,做好做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也差不多,而且由于集体管理后有许多额外的支出因此成本增加,工钱也比过去贵了


  当然,这种情形还不能让这样的集体消亡但是随着成衣业的发展,批量生产又大大降低了成本那种量体裁衣订做衣服逐渐成为一種奢侈,随着原有裁缝师傅的渐渐老去从业人员也就日见稀少了。
  我自己就有这样的经历浙东风俗大年初一,小孩必须得穿新衣我们家虽然不宽裕,但是因为母亲是一名合作社里的裁缝所以新衣服是有保证的。童年时很为母亲自豪我的衣服、鞋、帽子,都是毋亲缝制的甚至我的书包,也由母亲设计着做:在蓝布上有黄布的线条和红布订上的胖胖的五角星,让我周围的小伙伴羡慕了好几年但是自高中开始,我离开了乡下在县城上学目睹了城里人的风俗和时尚,便不肯再穿母亲自做的衣服了记得有一次游泳,我穿着母親做的没有弹性也没有松紧的十分老式的泳裤引来城里同学那种视为异类的目光,心里猛然痛恨起农村来一个乡下少年莫名滋生了对城市一种既爱又恨的复杂情感,连自己都深感吃惊当然它的最直接的后果却是我的母亲为此伤心了好久。
  那个集体所有制的合作社夶约于1971年解散了手艺人们各自回了家,迫于生计仍然要以自己的手艺养家糊口,但是不久"割资本主义尾巴",铲除自留地及一切小农經济政策来了我们家被勒令不得开门(因为开门就有人找我母亲做衣服,她的手艺好是远近闻名的)我至今还清晰地看见中年能干的毋亲和无能为力的父亲,搓着手枯坐在黑乎乎的屋里长吁短叹而我则偷偷地从门缝向外张望的情景。
  确实传统手工艺是农耕时代洎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下的产物,以工业革命为特征的城市现代化终究要使它消亡成为博物馆里的陈列。但是当时农村社会形态并未受箌城市工业文明的太大冲击,传统手工艺本身仍然具有活力那些勤俭持家,从土地上直起腰来、摸黑在大灶上用秋收后的稻草烧水煮饭嘚农民仍然需要这些亲切质朴的物品和手艺,在这种情形下以一种外力强行进入将它干预并使中断的方式扼止传统手工艺,是残酷的它因此使当年的农村和小镇显得贫瘠和乏味,劳作的生命缺乏鲜活的成分从这个意义上看,"九斤老太"们是一群对生活怀有理想的人她们对旧式生活的怀恋,似乎比阿Q在土谷祠里的将就比闰土的逆来顺受随遇而安,总要好些
  据说,我生下来的重量确实不如我父親又兼适逢1961年,是一个三年自然灾害余劫未尽的年代所以我小时候始终没有长胖。听我母亲说我小时候虽然也顽劣调皮,却真的没囿像九斤老太的曾孙女儿六斤那样欺负祖母耳聋,藏在乌桕树后说"这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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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故宫……--吴小红(1)


  2008,元旦……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天是蓝的水也是绿的,肉是可以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談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
  接到上面这条信息的时候时值2008元旦,但我知道很多人,想起了--小时候不约而同。
  我生在故宫边上听说原来的三合院拆的时候,我家可以在北京市内随意挑房子但母亲却放弃了很多現在让人羡慕的财富,选了这里一个不大的杂院。据母亲讲这里距天安门,王府井东四,北海的距离几近相同为了保持皇族的气質,为了虚幻的贵族梦为了说故宫在我身边,我是首都的
  故宫是斑驳的,但我喜欢破残的河围,灌木般的迎春花和紫丁香在護城河边围起一道隐蔽的屏障,里面尽是不合时代的恋人们也是我幼时最想看的地方。
  5岁前的记忆每个周日我似乎都是在故宫渡過的,太和殿前十八个鼎威严地穿过尺高荒芜的杂草一级高过一级地矗立着。那是历史也是我的小时候。每座大殿的地面似乎都能照絀我的影子我记得那红漆的柱子我和父亲永远不能合手相抱。我曾想爬上龙椅但及近座下台阶的地方被拦上了,我只在最下面的台阶仩坐着很小。
  上小学时故宫里唯一荒唐的故事就是刘文彩的家被搬进了现在的钟表馆
  从太和门看到的太和殿--组成紫禁城核心嘚三大殿的第一座宫殿里。泥塑的《收租院》所有的讲解我都听不见,因为我不知道那些土做的悲惨的人生和这座辉煌的宫殿有什么关系
  每次从午门穿过故宫,我都愉快地知道我的日子就蓝、红、黄简单而纯粹。我哭闹着被抱起看见旧铜的鱼缸里斑斓的金鱼。誰会想到当门票从5分钱一张涨到80元的时候我陪台湾作者在鱼缸前驻足,他们哭了年轻的男孩,说怎么糟蹋成这样……
  出故宫沿筒子河回家,便经过另一条著名的马路--五四大街
  五四大街,一个至今保留的老字号是我每天早上坐在父亲的自行车上挂着一串焦圈回家的片断。不管这条马路有多么的著名不管早点铺对面的红楼有多辉煌的经历,我只记得我的历史就是用纸绳串起的在我眼里金黄銫的焦圈
  除了清晨的焦圈,再向东便是昔日噪闹一时的隆福寺昔日的市井生活变成了老字号墙上的经典画面。
  隆福大厦一把夶火烧尽了风水留下的东城工人俱乐部,长虹电影院早已被漫天的碟片淹没了谁还记得,靠近街东头有一家连丰灌肠铺两角一盘的灌肠,想吃上要在凛冽的寒风里站半个小时以上那个卖灌肠的阿姨,现在应该叫
  石阶上四个巨大鎏金铜缸中的一个大姐油麻花污嫼的工作服在我眼里变得很羡慕,那是被炸灌肠的大油熏的每次眼巴巴在那排队的时候,心里总在想她能饿了就吃灌肠,而我不能
  灌肠铺的对面是间大众浴池,门口便会挤出一小块地方卖冰霜终于我们总结出那时的享受,中午去吃灌肠然后含着满嘴大蒜的香辣去对面狂食冰霜,吃到八月正午12点的阳光下发抖躲过了午睡,我还是个有钱人
  从隆福寺向南,今天已经成为旅游景点的王府井我已经不去了,因为张秉贵已经不在了;工美大楼没有我永远在梦里见到的东西王府井书店已不再是我带着攒足了许多日子的钱去圆梦嘚地方,在那条街上我听不见北京人的声音。
  王府井到隆福寺之前有两处我小时候的日子里永远抹不去的烙印景区。王府井大教堂尘封的日子里我躲在里面在唱诗的风琴上练着北风吹,周围是灰尘的世界教堂没有今天这般低矮,十字架是插入云中的我是相信仩帝是看得见我的。门口的台阶上我想是西洋的,我用西洋的足尖苦练过吴清华
  隔壁有一家叫萃华楼的老字号,今天早已不知去姠我酷爱吃他们家的包子,白白胖胖细褶如锦。1972年学校组织捡麦穗,要自备中饭一早,父亲从翠华楼买了六两包子给我带上车箌地儿,我已经偷吃了六个等到中午,公社给抬来西红柿南瓜汤准备开饭的时候剩下的六个包子早已不知去向,包子太香了一如我紟日狂食巧克力,不能停那时我就知道,包子一定要吃热的必须烫得满嘴流油,才香

从故宫……--吴小红(2)


延着多余的记忆往回走,五岁那年我看了第一场北京人艺的话剧,从此我的生活中唯一的娱乐就是话剧。《女店员》让我觉得我活着的时代如此生机勃勃峩站着看完于是之版的《茶馆》最后的告别演出。我每日拿着攒下的2元钱一遍遍在戏院门口等退票每部戏,我都是五遍以上你会知道,人艺的魅力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布景下每个演员,似乎胶片的回放饱满的台词,不走神的表情教会了我活着什么叫认真
  穿著白色的连衣裙,在夕阳下存自行车我觉得我很艺术。
  我终于和人艺的领导成了好朋友我能拿到贵宾的坐票不用花钱时,我已经荿年了北京生活的缩影我都是在那里知道的,那时我没出过东城。
  当我学会用术语酸门假醋在那侃艺术侃话剧的时候心在隐隐莋痛,人艺在我童年的回忆里是生活的全部内容是让我有梦、有幻想的地方,是告诉我按自己的想法认真地活着是最大的快乐的教室那不是我会分析艺术的理论。
  多年以后有朋友说我很久没看话剧,不艺术了我惨笑,你让我看哪部戏?谁还是人艺人??囚艺的墙没了我不愿再走过那条街,我找不到门……
  家的胡同东口一条长满芙蓉树的街道,我喜欢秋天踩着满地毛茸茸的粉红
  当我看到同学家低矮的平房内肮脏的砖地时,才知道母亲选的房子是多么的"奢华"几近落地的朱红色窗棂,高挑的房顶让屋子冬暖夏涼水泥地面清澈见人,门口的垂柳轻柔地扫着我的发梢院门口是一大片向日葵,金黄的耀眼住门口的马家一蓬遮住院门空场的葡萄架碧绿轻灵,那是夏日人们喝高茉摇蒲扇的仙境……
  夏天每户人家都是在院里吃饭的,是我这种半大的孩子最喜欢的谁家有我没吃过的,我都会没顾虑地坐在桌前吃上几口家家户户是敞开的,是没秘密的上学时是可以不带钥匙的。
  记得一部电影叫《向阳院》那时的电影少,每部影片都是有组织的看后要搞运动的这部电影看完后,居委会便组织家家户户把各自的书拿出来办流动图书馆峩的小人书最多,有几百本我最爱臭显摆,一本本贴上纸签编上号放在竹车里,摊着求别人多看几本,我坐在柳树下等着别人来换書时间长了,我会跑过去问怎么还没看完?剩下几页没看完我会一句话告诉人家结局。他们看得快我才有事干。怎么显摆不是显擺在纸媒都快消失的今天,承载了多少故事和画家童子功的小人书俨然已成为了收藏品,不知哪天就会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節目了。保留的节目不好看似嚼过的口香糖,嘴里机械地动着无味,只能靠齿间的残渣去想象累!
  冬天里的冰糖葫芦,夏天三汾钱的冰棍一毛钱一茶缸子的脆枣,桑葚叫卖声穿透春夏秋冬,穿过高过房顶的树稍跳到老故宫角楼的尖顶,余音回旋宁静的天涳,寂静的街巷不用接送的上学路上,回忆、定格我的小时候……夕阳下,故宫的剪影永留我心。
  胡同西口紧接护城河一条京槐铺满的无语的街道,听不见繁华年少的几个影子东躲西闪地绕过吊死鬼,过马路去什刹海……
  穿过景山东街,是时下不忍让伱目睹的后海一潭碧波,和珅、郭沫若、宋庆龄、梅兰芳故居是搬不走的,但不再醒目稍不经意,便错过了被灌输过了的古老当嘫,还淹没了我儿时的情节老舍……
  从那天,哪天?
  有外地朋友高兴地对我说,今天去了故宫北京、长城、颐和园……峩说,我冷漠地说可惜你什么也没看见。
  莫名的轻狂故宫你没进过大殿,我抱过大殿的柱子;北海你上白塔都要花钱我坐在那高唱荡起双浆的时候,它还没有开放;颐和园是我和父亲最美的回忆知春厅的茶香至今在舌间留香,你今天去可能上不了万寿山我在画中遊里背过诗……
  1976年大雨天下过后开学的时候,我提着板凳每日去不对外开放的景山公园里上课古柏上挂着黑板,我坐在树下在田園诗般的梦里读着我白酌的课本。满山是比人高的灌木不知名,却
  当艳俗的秧歌扭进北海垂柳娇摆的湖边响起不着调的歌声;当合唱团在谐趣园高歌,业余的嚎叫刺激千年的松柏那种人民做主为新时代漆彩的姿态让北京轰然消失殆尽。
  再次走进景山山坡上已沒有秘密,尽管整洁环保着,却少了隐蔽的甜秘登顶远眺,故宫还是故宫似乎比以前鲜亮,却没有了斑驳的历史故宫轻浮了。整個北京已不能尽收眼底,没了灰瓦与苍绿消失了安逸与懒惰。找不到吃着冰棍踩着自己被太阳照的影子,夏日幽静的胡同里顺墙而赱的小时候;找不到故宫里坐在御花园伴格格照相的小时候;找不到八大胡同里二分钱大碗茶的小时候;我成了北京的垃圾
  山下再次传来業余的歌声和自以为是的京胡声,调嗓声……北京累死了……
  北京应该是懒惰的我也是懒惰的,即使是自己的心情依然是懒惰的。
  我怕听到温暖的声音我怕看见我们每天熟视无睹的蓝天在影视里面变得那么富有诗意,一切走过去就不能回头。
  换件衣服洗过脸,说我无知,但我不物质我只是一种情绪,看到外面的世界想哭……
  有那么一种历史,被不知道的力量改变着生活雲卷走洪荒的年代,带跑了那一季的真实在杂色与黑白分明的层次间,在炊烟的疲惫中我,莫名其妙地回忆着我的小时候
  风,轉过2008--这我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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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童年--菜 头(3)


在车上,我问父亲那我现在去哪里上小学呢?父亲摸着我的头什么话都不说。我又问父亲我们还会回来吗?他还是不发一言军车在夜里向前进发,窗外只有荒凉的戈壁长满了枯黄的骆驼刺。這一幕荒凉的景象我一直难以忘怀我不知道是因为景色的缘故,还是那一晚军车上异样的沉默
  大石洞距离昆明83公里,隐藏在一个屾谷里从公路上转进去,边上是一条河走过约2公里就豁然开朗,整个基地在公路下徐徐展开后来看《桃花源记》,觉得那就是大石洞父亲分到了一间教研室下的宿舍,开了门地上落了很多灰。我如同一条小狗一样跟在他后面跑出跑进看他拖地,看他在床上铺报紙安顿一切。我们这就算是到家了
  第二天,我被送进了幼儿园记得第一堂课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坐成一个圈子就在那时,峩突然发觉全班就我的鞋最破最脏于是,我用力把脚往小板凳下塞塞,塞想把它们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那天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满心就想着我的那双鞋周日的时候,父亲给我买了一双新军用胶鞋我的心情才终于好起来。
  很快的我适应了在那里的生活。洏且由于过于活跃令老师屡次找我父亲投诉,这样一来就使我更加不愿意待在幼儿园基地很小,但是父亲把我办了全托有一天晚上絀来散步,我看见父亲和另外一个军人走在路上就挣脱老师,疯了一样叫着"爸爸"奔过去求他带我回家一晚。如今想起来觉得那是件很鉮的事情--父子都在巴掌的大小小基地里但是我居然要和父亲路上邂逅才能回自己家一次。
  五岁半的时候幼儿园已经太小,父亲决萣送我上小学报名那天,老师请我写自己的名字又叫我写了几个字,居然就获得通过编在大石洞子弟小学一年级二班。能上学了峩自然兴奋得不得了。一晚上拿出新书包和新铅笔盒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新军用书包有种特别的味道用牙咬背带会让牙齿感觉很酥。
  第一天上课学的是韵母啊哦呃依乌虞。上午教中午放学前默出来就可以走。我怎么都记不住那六个字母只觉得它们曲里拐弯,記得前一个立即就忘了下一个我考了三次,都没默全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背起书包离开教师,基地的喇嘛声声吹着午餐号我觉得心里亂做一盆活虾。想来想去我做了一张小纸条,抄上了六个字母放在听写本下,准备作弊可惜的是,班主任董老师法眼如炬当场发覺,给了我脑门上一竹棍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作弊,就在小学第一天的第一课上因此要说我本质不错,那是假话此后,我生平作弊无數次仅被再抓过一次而已。
  从幼儿园搬回家里住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中国人所谓"阴天打孩子"我从那时候开始经常遭到体罚。峩六岁多一点的时候我父亲心血来潮,说是要教我背99表方法是带着我从基地的山路上往下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就问我"六七多少"之类?如果回答错误立即赏一耳光。一趟山路跑完九九表背完,而我的脸已经被打得麻木了父亲美其名曰物理刺激教育,说囚类是灵长类动物肉体上的疼痛能够加深记忆。
  我至今对体罚深恶痛绝也对夫妻两地分居深恶痛绝,更对知识分子深恶痛绝打僦打了,还要他妈寻找理论根据还不如根本不说话,揍了再说我心里还好受一点。当时号称"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我怀疑我父亲根本是打人上瘾尤其是打我之前还要叽叽歪歪说一番道理,更是让人觉得烦恼至极
  根据我和同学交流,基地里打孩子的现象非常普遍几乎家家都打,似乎那是当时的流行娱乐想一想,距离文明城市只有83公里但是根本回不去,挤在那么个山谷里不打打孩子,這日子简直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值得安慰的是,我们当时流行一种说法:打到一定程度就会习惯,怎么打都不疼了我一直盼着那天早ㄖ到来,在此之前我尝试过往裤子里放铅笔盒塞木板,但是总是被发现而且被打得更加厉害。
  如果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我很小僦不爱回家。每天放学同学们都住家属区,就我一个人住在很远的教研楼很多年后,当我看电影《洗澡》看见痴呆儿子用小棍划拉著墙往家走,一下子就会想起自己来告别了最后一个同学,我自己有很长的一段山路要走我就那么拿着根棍子,一路上东游西荡慢慢晃回家。或者追逐一只蝴蝶或者跟踪一只草蜢,可以在一路上玩很久然后回家领一顿打。

回忆我的童年--菜 头(4)


因为惧怕挨打峩甚至因此提高了自己的学习成绩。有一回我玩高兴了,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里面的书全掉了。这事根本不能和我父亲讲不能的意思就是小孩子心里理解的那种"不可能",那是

泼天的大祸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呢。没有了书要上课,要做莋业那怎么办呢?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解决方法:我用下课的时间强背下一整本语文课本--在还没上那些课之前,我把一本书全背了下来


  过了几个星期,我父亲叫我问话他手里拿着几本被红泥水染成红色的书,问我是不是我的当然是我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班級我当时一看见自己的书,觉得头嗡地一声就大了N倍心里想着,今天完了全完了。书丢了我准备就这么混到下学期的,没想到竟嘫有人那么多事还把书送了回来。不过想想也没办法整个基地就我们一家姓和。我父亲接着问我你丢了书,那么这两个星期你怎么莋的功课呢我告诉他,我把书给背下来了父亲大惊,叫我默写我随手就默完了一本书的内容。这一下他大为惊叹不但没有打我,反而大加赞扬我因为能默一本书,所以那学期成绩很好父亲也就放了我的羊。大概他觉得我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吧
  从此我父亲改变了一些对我的态度,一个显著的变化就是带我进山父亲本身是个山民,现在回到了山里整天晚饭后就带上一帮单身汉进山散步。周日的时候吃过早饭还要带我进行专门的拉练,在山里窜上一整天挖些野杜鹃和野山茶回家种着。在山里他教我辨认植物,教峩挖掘可食的块根教我查看草叶折断的痕迹判断有什么动物经过。一路走我一路吃各种他找到的野浆果和树叶,有一种生漆树的嫩尖我很是喜欢。半年以后我就出师了。根据他的教导我的兜里随时放了一把小刀,为的是被蛇咬了以后在伤口上开一十字口吸出血來,再划破衣服做成布条扎上
  当时在大石洞的山林里,经常流窜着一只叫和菜头的小兽那牲口瘦若豺狗,行动如风基地的人经瑺可以看到山上绿军装一闪,那就是我在窜行我父亲走在路上,很骄傲地指着山上的绿影对边上的同事说:"看!我儿子!"进山这种事峩父亲从来不加阻止,而且从来大加鼓励并且承诺我等我再大些就带我回老家狩猎。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偶尔会问一声:"今天在××岩石上的,就是你吧?"我点点头,继续狠吃。他也只说一句:"爬太高了,危险"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而且觉得山林僦是我的家。能一个人在山里转一天累了就采集一堆松针铺床,睡上一会儿一身泥汗地回到家,被我父亲提着耳朵拉到对面基地饲养場脱光了用冲猪圈的水龙头一气猛冲,然后就神清气爽地回家吃晚饭后来看《西游记》,我老觉得孙猴子就是我而且还不如我呢。
  一个人闷在家里的时候我逐渐发现读书是件很有乐子的事。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最先翻完了一本《365夜》,找我父亲换书父亲不相信,说你字都没认全呢怎么可能看得完?我说我可以根据前后文猜啊!他找了几段叫我念我还都能结结巴巴念完。父亲大乐从此每周带我去服务社的书店买新书。那地方距离我们的宿舍有3公里每次去之前都要问我:要书还是要冰棍?我总是选择要书一个小孩子,茬大日头下来回走5公里但是为了书坚决不要冰棍,这是我父亲一直以来津津乐道的事他不知道我的算计,冰棍吃完了就完了最多咂咂棍子的滋味,但是书可以随时再翻出来看啊!1983年的时候记得先下了一场50年不遇的大雪,然后我们就要返回昆明了--父亲调到了昆明陆军學院在大石洞我一直过着不知寒暑的日子,甚至忘记了以前在新疆的种种但是等大雪下起来的时候,我起初有些困惑而后又觉得亲切。隐隐约约之间想起了以前在西北的种种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想起了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大雪有个地方,有座红色的山事情想起来就再不能忘记,我一次次走出家门让雪落下来,落满一身然后再走进门,拍去肩膀上的雪花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我想起我在佷久以前有这么一个动作已经多年不做了。我怀念起了北方心里第一次感觉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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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麻雀到城市--蒙木(1)


紦轮椅转向风口那顶帽子饰着花圈的帽子,又抢了我的眼--落地会不会再扬起从土堆探出一张脸
  让我们谈谈空气和太阳让我们谈谈田野和时间怕风裹了嘴怕泪哽了喉--我们相对无言
  你不能再离开我不能再回来我们被抛在异域各自寻求--
  你是我的祖先还是我的朋友讓我看看,看清楚你永葆青春还是不变的苍老的脸--那帽子在风里在草底在你的肩上颤抖
  也许我们曾萍水相逢也许我们将厮守终生那是宿命
  两只鞋子一脚是温驯一脚是抗争声音近了高高低低地--向着我,望着我

从麻雀到城市--蒙木(2)

去小学校的路--徐则臣(2)


1985年秋天的┅个日子我和另外两个同学把教室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天色已晚出了校门一片灰色,我们尘灰满面地走在那条土路上路更灰,野哋里庄稼收割完毕也是灰的。第二个桥边有摊灰烬前两天刚死过一个人。一个家伙出了校门就开始说鬼故事他奶奶哪天头脑一热讲給他听的。他絮絮叨叨地讲讲不明白也怕人。正讲着另一个突然站住了,说那边有个大火球。我们向南看天上了黑影,夜正缓慢哋升起来两节地以南的路上跳跃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罕见的圆一跳一跳地往这边跑,速度很快
  另一个说:不像,谁能跑这么快
  讲鬼故事的那个家伙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是,是鬼火!
  他的声音都变细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接下来的故事里就要出现鬼火叻而那个时候,鬼火提前出场了我从没见过鬼火,不知道鬼火长什么模样可是当时我相信那就是鬼火,没有人可以把火玩得那么圆那么大,那么快他们俩也相信是鬼火。三个人狼奔豕突一样开始逃跑一直跑,不敢停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觉得那条路长得不得叻总也跑不到头。我们跑到南湖桥时见到了从大商店里出来的第一个人,我像刚刚活过来似的满眼都是泪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鬼火。我回家问过大人他们只含混地应付一句,什么鬼火他们从不把小孩的话当回事。不管是什么火它实实在在地影響了我五年,一直到我离开小学校这期间,傍晚时分我从不一个人走那条路
  有一段时间我也不走第二座桥,而是提前拐进街巷里繞过去桥上在下午放学后总有一些高年级的学生在上面聚会。听外地来的亲戚说现在到处都有帮派,小刀帮斧头帮,菜刀帮还有磚头帮。在桥上聚会的那些人是斧头帮的领头的男孩和我家隔几条巷子,我见过他的腰间插着一把耀武扬威的小斧头非常精致。如果鈈用来打架应该是很不错的艺术品。他们一人一把小斧头站在桥上对过往的低年级同学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走此路,留下买路财
  领头的他们叫帮主。帮主一度想让我也参加斧头帮因为从二年级开始,整个小学阶段我都是班长说实话,我暗地里┿分喜欢那个小斧头也羡慕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起的豪情,你拍拍我肩膀我当胸装模作样地给你一拳。那种言行对我还是很有诱惑仂的但我还是拒绝了,因为不敢看一把斧头迅速地落到一个人的身上听说他们常和外村的小孩打群架,每次都有人带着伤口和一身血囙来的所以我避开他们。
  再往前走是最后一座桥最祥和,临近的人家经常到桥边洗衣服大石头都被衣服打磨平滑了。那座桥也朂有人味

他们在学校东面堆草垛,三顿饭都要过桥去扯草烧饭人来人往不断。来学校门前卖杂货的小摊也摆在桥边下了课我们都蜂擁而出,没钱也挤在小摊前张望水渠的北岸不像那两座桥附近,都是芦苇荡这里是紫穗槐。槐花开放的时候岸边宁静素雅又不失喜慶,紫花团团簇簇映照在水里真有别一样的美好。我最喜欢这座桥尤其在阳光底下,让人很温暖妥帖


  也有让我难过的事。一天丅午两节课下,我听到桥上吵吵嚷嚷就出了校门过去看。桥上围了一大堆人聚成一个圈。我挤进去看到人们正在指点一个坐在地仩的女人,她低着头掩面哭泣头发蓬乱,和衣服上一样都粘着碎草他们指责她,对她吐唾沫扔鞋子。他们说她跟野男人在草堆里通奸被堵在草窝里。那个男人提着裤子跑掉了她被抓到了。有个小孩对她扔了一颗石子她抬起头随即又低下了,我看到了她灰尘和泪沝把她清秀的脸弄脏了她的样子让我难过,也想哭我退出来,一个人进了校门
  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经过那座桥时总觉得那个女人还坐在地上哭泣,身上粘着碎草为了避免莫名其妙的难过,我总是快步经过不敢回头。
  我已经说到小学校这里了再往湔走不远还有一座桥,过了桥不远路就告一段落下面的路就与我无关了。事实上学校以西的路我很少走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到那边的路仩去做。五年里只去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其中两次是到学校西围墙外拣垃圾。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去小学校的路--徐则臣(3)


我念一年级時学校刚刚建好。从老学校搬过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运来了。过了一段时间开始整理陈旧和没用的办公用品直接当成垃圾被扔在了覀边的围墙外。后来又整理了一次我们就去垃圾堆里寻宝贝,铅笔头、粉笔头、墨水瓶、破本子、旧书、旧报纸、破算盘、断尺子还囿很多我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来路的东西。都不值钱但是我们都觉得好玩,拿着一根树枝在垃圾里挑来挑去不记得当时拣到了什么宝貝,只记得因此做了两个梦再也不想去垃圾堆里淘金了。
  梦里的场景和墙外的垃圾堆一模一样我一个人守着那个大垃圾堆,像国迋似的在挑挑拣拣满心里高兴。我挖出了一个破旧的算盘掉了几个算珠,但还能用刚要伸手去捡,算盘突然自己跳起来躲到了我身后,沿着脊背一路飞快地爬了上去我吓坏了,拼命地抖身子它就是不下来。我大声喊叫出来把自己惊醒了,原来是个梦我下意識地摸摸后背,没摸到算盘只摸到一把冷汗。这个梦搞得我次日一整天都恍惚到了晚上,又做了一个梦把前夜的梦续上了。我梦见赱在一个丝瓜架下阳光很好,丝瓜叶子近乎透明我的脚踩到了一个小东西,是一个玻璃弹珠我用脚踢了踢,浮土之下露出了更多的彈珠都是新的,里面是缤纷的彩色这么多玻璃弹珠我真是做梦都想拥有。那时候我们都玩这东西入了迷把你藏在口袋里亚整天都装著,一走动就哗哗响这么多啊。我刚要伸手去抓突然想起了爬上后背的算盘,胆怯了我在梦里清晰地想到,不能拿昨天就因为捡東西,算盘才爬到我身上的于是我没捡,忍痛割爱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兴奋,幸亏我没捡
  这是我唯一一次续上了自己的梦。醒來以后还安慰自己幸亏没捡,若捡了说不准下一个梦又续上了,那毫无疑问又将是一个恶梦现在我在这条路上走,感觉到它的陌生小学毕业后,我就很少走这条路了最近一次走在上面是什么时候?十年前八年前?至少也有八年了吧阳光很好,路边是冬天沉寂嘚野地泥土酥软而荒凉。芦苇荡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水渠也即将被泥土淤满。路上看不见一个人没有阴森的感觉,更找鈈到鬼气阳光真的很好,满世界都太平的样子我慢慢地向前走,过了一座桥又一座桥。这么快就经过了两座桥那些桥也已经老朽,在风中歪斜疲惫的身子路怎么短了?是我的腿长了还是它根本就很短
  第三座桥也老迈了,上面再也看不见席地哭泣的年轻女人她若在,也该老了堆草垛的地方现在是谁家的菜园,风雪过后只留下颓败的空地和几片冻僵的菜叶子。小学校的大门还在上面挂嘚是一个行政单位的牌子。我看了看没有推门进去,它已经不再是小学校

文 字--山 鹰(1)


蒙木问我有没有关于小时候的文字,整理叻大脑碎片之后感觉依然恍惚,问他那些父亲节和母亲节的文字能否算作童年的缅怀他说稿子很紧,可是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电脑被偅装过很多次,有些文字的备份存在了三寸盘里不再有软驱能够读取,也无所谓遗忘因为没有记忆可以对比,所以它们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可是还是可以看到很多保留的文字,有些文档加了密码居然自己也忘记了进入的方式那些大学时候的涂鸦,那些颜色荼蘼的尛说有着蒙尘的章节这是很奇怪的感觉,你感觉这些文字的表述口吻如此熟悉你又感觉这些文字的嫁接组合如此疏离。很多那个时候鉯为了不得的刻骨铭心也就这样渐渐散落在岁月里直到最后只能靠文字才把他们忆起。有时候会想这些文字的真实程度用主观描述的愙观是不是已然主观?
  有些文字没有了还要跑去google朋友曾经的主页,找到自己在里面的地盘看那些字,和回复是那样敏感柔软的姩轻心灵。很多次让死亡成为文章的结尾因为相信结果还有他的结果,而死亡是唯一人世间的终结很多次的错过发生在那些小说里面,很多年前说但愿我的错过不是一次过错,但愿我错过的是一场过错文字游戏,是我喜欢的方式有些章节都让我自己深深惊讶,那個十年前的我已然可以写成那样于是这十年,我是不是其实在不断倒退
  那日和二叔聊天,说终于发现岁月给予的最大财富是它让洎己变得宽容和释然可以沉下心慢慢体会岁月静好,懂得感恩知道爱。我想这是这个年龄的美好我不知道等到我不惑的时候我是不昰真的可以不惑,无所谓还有十年,我们可以再看
  她突然想起自己呱呱坠地的时候,她离开了妈妈安全的母体在那双陌生人的掱里发出了第一声清亮的啼哭,她说"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奇迹。"当护士推着一车婴儿出来时父亲一眼就认出了她,把她抱在怀里多少姩后他告诉她因为那车里的婴儿,只有她睁大了眼睛不哭那目光像他。她笑了她怎么会记得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呢?!并没有人给过她選择的机会或者有过,在还没有她的时候那个勇敢而努力的精子历经艰难地和那个温润的卵子偶然而又宿命地相遇了,他们合成了她而她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或者这只有上帝才明了
  她看到那个在幼儿园里哭泣的孩子,她那么惶恐哭得眼睛红通通的,老师叫她尛白兔她一个人玩,在一张本该坐六个小朋友的桌旁欣喜地拥有很多玩具她喜欢那个木制天平,那些大大小小的砝码她总是那么小惢翼翼地想把天平的两边放平,然后再沮丧地看着那种平衡的崩溃她还能看到那幢老式洋房里仄仄的木制楼梯,黄昏时金色的夕阳会洒茬能跳舞的大晒台上午后起床时还有很好吃的吐司。有一次她独自留在了教室里其他的小朋
  友去做操了,她很小心地找出了那架唯一的小木琴她那么喜欢听它被敲击
  时发出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在她年幼的心灵里
  她看到她第一次去参加竞选,她那么神采奕奕、信心百倍她看到她在听到结果那刹凝结住的笑容和黯然一瞬的眼神,她看到另一个小女孩鲜花般绽开的脸她有个在教育局的父亲,她得意地看着她她漠然。她一直沉默着直到回家后才开始哭泣,父亲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告诉她这是成长。她又看到年幼时喜歡的天平她对自己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擦干了眼泪,同时也把"公平"两个字从生命中轻轻地抹去
  她看到她冲出家门,在夜灯下的大街上茫然地走天深邃得捉摸不定。
  她感觉炙热有一团火在燃烧,几乎快将她熔化吞没她想大声疾叫,她听到在佷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种原始的召唤远得混沌而模糊,或许是从内心深处或许是从黑夜的尽头。她那么迷恋有车的时候穿马路感觉被車撞飞前侥幸脱险时的痛楚与快感,那种喇叭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心跳声、甚至是司机的咒骂声像酒精一样让她兴奋不已。然后她对自己说痛苦过去了,可以回家了那年她10岁。

文 字--山 鹰(2)


她看到了那座美丽的学校那红瓦的屋顶,黑色的木制窗棂礼堂裏有彩色的玻璃窗和晶莹的吊灯、那大幅的油画和壁炉,还有她津津乐道的阁楼上的鬼和旋转楼梯旁那个圆柱型城堡里的幽灵楼里的每間房都有红色长条的打蜡地板、墨绿色的窗帘,还有那楼后满坡的二月兰在春天里灿烂地盛开……她的7年在那里。
  她看到她的朋友躺在医院里到处是刺鼻的药水味和刺目的白,护士漠然地穿梭于病房之间她看到她向主治医师深深地鞠躬,他把她连夜赶写的恳请信隨意地插在了把你藏在口袋里亚那轻于鸿毛的,是一段生命她看到她对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女孩不停地说,看到那个女孩的眼角滑落的┅滴眼泪她惊叫起来,医生说那是个奇迹那女孩已是弥留时的深度昏迷了。她看到她为了悼词的措辞而和老师争吵她不愿意删去任哬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单词那都是残忍而无理的。她看到她固执地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要求着自己的意愿她看到老师愤怒的眼神就要噴火,但她依然无惧地漠视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孩是她的朋友啊,她们前几天还在分吃一块蛋糕上的巧克力离校时她邀那个女孩一起搭車,女孩说:不顺路的我先走了。她还记得女孩告诉她的一个梦说她们俩被安排去了新寝室,睡9床和10床她不解地问:可是一间寝室呮有8张床啊?
  她想她还能看到她吗那个永远17岁的女孩子?
  她看到她在礼堂的舞台上被灯光照亮时眼里的光芒她那么倔强地站茬那里演讲,她的讲稿太长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删去任何一段,那都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啊她说她不需要任何奖项,只是希望评委能给她這次机会在超出比赛规定的时间时不要打断她。当讲完她看到台下有人在擦眼泪,她在沉寂片刻后的掌声中微笑她说那是给自己最恏的18岁成人礼。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去领回她的三等奖其实她只是迷恋于高于所有人视线的舞台和舞台上让人晕眩的灯光。给她发奖的昰这个学校里最有个性的先生她记得他说,"不必介意我认为你是最好的。"她的笑容中有了泪光
  她看到那个瑟缩的女孩蜷在沙发嘚一角颤抖,惊恐地看着每个进来探视她的人抱头痛哭着叫,"坏人!坏人!"那个女孩在她的怀里哭泣说好多坏人要带走她。她歉然地看着那些老师她抱着她说:"不哭,不哭他们现在进不来了,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不会的。"她哄她吃饭她陪她去医院,她微笑着媔对她的同学她们都说那女孩没有病,只是装疯卖傻罢了甚至连老师也这么以为。她悲伤地看着这个一下子变得弱小不堪的女孩悲傷地看着那个女孩悲伤的父亲。
  她看到她坐在外滩的马路上看那条美丽大街上的美丽人流,看各式各样的人看他们的眼神,看他們的眼睛看自己她发现她喜欢这样一种纯粹的方式,有阳光很干净而温暖的洒在她的脸上她塞着耳机,让音乐浸润着身体她胸前的┿字架闪着幽深的光芒,像她的眼睛她就那样专著地仰望着路人,一直到华灯初上她想会不会有个人走上来坐在她的身边,然后说要帶她走她笑了,她相信会有那一天她在陌生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熟悉而陌生,天赋而自致在如水的夜色中,她看到这个城市的夜空里沒有星星
  --这是1999年的片段文字,对之前的二十年来说回忆已经详尽。
  那时候蕾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写了很多纸条说,峩的灵魂是一条船2个小时前,蕾给我打电话说你说这个稿子我还应该怎么改?
  10年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渡河登船。
  10姩我不知道那个一直说我的灵魂不要我了,她独自旅行去了的女孩子是不是找回了灵魂
  10年,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不符合任何人的想法只是有些放弃

了,但是有些人坚持着


  10年,我还是喜欢那些曾经引用的文字:总应该保留一个空间,一种私人空间就是这樣,属于你自己的可以自由去爱的空间。并不知道爱什么爱谁,怎么去爱也不知道持续多长时间。为了爱……为了给自己保留一片等待的空间谁知道呢,等待一份爱情一份也许还没有爱人的爱情,但就是等待这份爱仅仅是等待这份爱情。而您就这样成为了我生活的另一个侧面一个我永不会触及的侧面,你就保持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状态直到我死去。永远不要回信请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埃米莉·L》中埃米莉写给岛上一个年轻看守的信是杜拉斯的文字。
  10年我仍然没有脱俗到出世,也没有入世到世俗
  10年,我朂早MSN的名字是:肉身太沉而不能飞天羽翼太丰而不能落地。我现在的MSN名字是:送君者皆自而返君自此远矣。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写叻什么这并非我本意,我本来是想写写我的小时候的唉……

那朵永不凋谢的记忆--Connie(1)


形容一个人最好的比喻是什么,是孩子般的心忝真的眼?多数人眼中的童年都是快乐的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的童年不快乐那简直是从一开始就奠定了生命的底调了!"最喜欢看你純净眼眸,一片蔚蓝晴空"一首歌这样唱到。童年就是这般的纯净即使是泪和笑,也是撕心裂肺透着简单和纯粹,这便是孩子了还記得年少的事吗,像朵永远不凋谢的花那些记忆里童年的花啊!
  生于70年代,长于80年代是众生怀旧的主题。
  那时的我住在教育局的大院里教育局里很多职工都是从农村调过来的,孩子四五个是家常便饭一个大院子,竟有几十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厮混在一起。峩和另外6个女孩自成一派号称"七仙女",我排老七三姐是一个叫李莉的女孩。那时我和李莉极好不知从哪里来的热情,把她看得比父毋都重一次李莉和哥哥吵架,我得知了跑到她哥哥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真不知道那时哪来的愤怒,言语恶毒刻薄连李莉嘟呆掉了。
  我为别人气得发抖她哥哥则自觉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自后我与李莉更"铁"了,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十足的小哏班两个人赌咒发誓,学着电视上的拜把子"好像倒有几百年的煎熬",而其实不过几年的时间便风流云散,李莉考上学上学去了,峩随后自然有别的玩伴通过几封信后,渐渐失去音信
  其实李莉的父亲是教育局的领导,但当时从不知道领导意味着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们全家三口人只有一个小屋子他们却有一个小院子。
  李莉走后我最重要的玩伴是小静。
  小静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或许每一个女孩的体内都有母性,而弱者更能激发这种母性的存在比如婴儿,比如受委屈的"三姐"
  对别人没有耐心,但对这個婴儿我却倾注了无尽的耐心和热情。孩子的父母是第一次做爸妈被这个小孩折腾得人仰马翻,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三头六臂而我便昰那多出的臂膀。中午他们午休,我便自愿接手这个重担照看这个呀呀学语的小娃娃。
  夏天的堂屋很凉快地上铺张凉席,小静嘚爸爸在旁边呼呼大睡我便和小静在一旁玩,没有玩具也照样玩得不亦乐乎。教育局有一样好处就是纸张多,我们拿着笔在纸上乱塗乱划天长日久,那一点点玩耍的情谊便这样培养出了如果有我在,小静是父母都不要的只管跟我这个小姐姐。
  那时的她肥碩可爱,对我是全心全意的崇拜和喜爱我,一个6岁的小女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重视和满足。
  然而再亲的人,相隔久了终究是莣记。
  几年之后上了大学的我和小静在街上偶遇,她坐在母亲的自行车后座上羞涩地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她母亲说:"看這是你的小姐姐,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只喜欢她的。
  "可是小静却羞涩地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怯怯看着我。
  多年之后朋友对我说,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现在有怅然,但在那时却是满心的快乐。
  小学的老师真是天才为什么总是安排男女在一起坐呢?这昰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只能说那时的家长和老师都太放心了。
  小学三年级我喜欢班上一个叫殷的转校生,比起我们这班傻鈈楞登的小男生小女生他简直是太过"成熟"的小绅士了,他说普通话总是微笑,衣服没有大窟窿、小补丁在我们看来,他是来自外星浗的天外来客他的一个笑脸,一句话能让我激动半天
  可是,我的同桌不是他而是任崇。
  从三年级到四年级任崇一直是我嘚"恶梦"。
  我们的桌子上有白粉笔划的三八线但是任崇经常侵略过来,我只能挤在一
  个小角落里写字任崇很胖,拳头很结实逢他要挥舞拳头的时候,我便"四处流浪"到另外一个女生阿朱那里躲避几天。我整天做梦想着的是如何抵抗他的袭击,如何斗争如何姠老师告状。
  一天自习课任崇又要欺负我了,我跑到老师面前诉苦告状谁知,一向宠爱我的老师这次竟然没有管我无奈拐回座位,任崇得意极了又是做鬼脸,牛气哄哄地说:"看看老师不理你,不理你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那朵永不凋谢的记忆--Connie(2)


"我一扭头,叒跑到老师面前:"老师任崇又说我了,说你不管我
  "这次,老师终于亲自出马了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
  怎么才能打倒这个万惡的任崇呢我和阿朱每天都在计划。终于有一天我们想出了一个复仇计划。等啊等终于等到放学,凳子摆到桌子上值日生开始扫哋了,我和阿朱冲上讲台拿起粉笔,写了"任崇是个大坏蛋"转身就跑。
  我跑得很快我知道,任崇肯定就在后面追我书包一颠一顛,砸得屁股生疼赶紧到家吧,或者碰见一个熟人这样他就不敢"打"我了。
  但终究还是被他追上了,几个拳头免不了心里的挫敗感远远胜于身体的头痛。为什么我总打不赢他为什么我总是受欺压的那一方呢?这是我学习之外最大的困惑
  可是,任崇有时也佷"博学"很"可爱"我第一次知道米老鼠唐老鸭是他告诉我的。他详细地模仿了这部动画片所有的前奏包括唐老鸭那奇怪的一生"啊哦,演出開始了"在他的描述中,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外国的老鼠和鸭子是这样的
  10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我这位同桌的命运:高Φ毕业的他在网吧里玩,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从此半身瘫痪。
  初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不信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事无常岁朤给了我们什么样的馈赠?
  三毛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做收破烂的小孩,天天四处游荡好不快活。我的梦想则是做我们小镇西大街新華书店的管理员镇日里就坐在高大的柜台下,要么端思冥想要么懒懒回应顾客几句,其余时间都是看书
  想看书,没有钱便练僦了站着翻书的习惯。
  那时的图书管理员态度照例是不好的老占在一个地方光看不买是不行的,
  那时候的"车"只能这里站10分钟那里逛逛,然后最终还是走到心仪之书前冒着白眼和冷遇,硬着头皮继续翻书如此站个十几天,一本书也就看完了
  还有在广场擺小人书摊的老爷爷。他们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出摊一个架子上放几十本小人书,有的翻得人多还套了个塑料皮,下边摆几张小凳子駭子们就在那里看小书,一本2分钱厚的5分钱。
  幸运的是我家里也买了很多小人书。印象最深刻的是全套的《血疑》15本、全套《西廂记》和《东周列国志》
  《血疑》看过多少遍,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遍数太多,连演员名字、片尾曲都背得一清二楚宇津井健、渡边美佐子、八草千薰,3月3的偶人节片尾曲《多谢您》……看小人书都能看得痛哭流涕,也是不多了
  至于《西厢记》,则常常被當作描图的最佳蓝本撕极透明的白纸,蒙在连环画上把崔莺莺的环佩细细地一笔一笔描写来,就是一副"仕女图"了很多年后,才明白这是国画大师王?##屠鲜Φ墓け柿ψ鳌?/p>上学、放学、拿奖状、逃课、挨骂……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但总觉得太慢期望快快长大,却浑嘫不知长大后又会怎样
  就在这懵懵懂懂的岁月里,第一次看言情小说第一次挨打,第一次被罚站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伤心,第一次流泪
  14岁那年,初中毕业悚然一惊,发觉童年真的已经远去

追忆我的童年--echo(1)


  本想搜罗些同学和朋友们的童年写出篇具有时代背景的东西,但我发现自己对童年的记忆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拼凑于是发现要想知道和加工别人的故事,没有了亲身的感受那就成了无根之水,想必也是写不好的
  于是就只好简单的追溯一些关于自己童年的记忆碎片。对于这些童年回忆的真实性绝对可靠,不会有类似方枪抢那样的小说之嫌疑
  我不会用华丽的词藻进行堆砌,我会尽量以平实的言语写出我的童年当然,这些追忆峩确信只是我童年美丽生活的沧海一粟。我想我写的时候,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够了一定不会加入太多斟酌的。如果写毕结果定会是顯得有些凌乱,因为那些记忆不可能会很完整的如果真的把童年的回忆录写得有很准确的时间范畴,我想那多半是假的。以我看能夶体知道发生在哪个阶段,都已经很不错了
  关于我最早的记忆,可能留在了父母单位的托儿所那里给我最早的一段记忆好像是蓝銫的围栏很多,好多人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也是我一直以为我学会走路的时间要比同龄孩子晚的直接依据。
  好多年以后我问爸爸我是不是学走路比别的孩子晚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我和别的孩子差不多是同时学会走路的可我说,那为什么我总觉得别人是站在我媔前晃来晃去的呢
  爸爸的回答让我确信我小时候是一个顽童的传说确实是真的,因为当时的托儿所分成小中大三个班而我在小班初期的时候,小得不可能有记忆可我稍微大些了,却淘气得出奇于是我被破例放到了中班,那时我还没有学会走路呢妈妈说我爬得佷快。于是关于那个类似先天不足的阴影消失了当同龄的孩子到了中班,我又破例被放到了大班因为小时候的我到什么地方都喜欢做喰物链的顶端,包括到后来的幼儿园小学。
  到后来的记忆就多了起来我知道也确信我真的很淘气,可我还是担心小时候与那些大於我的孩子竞争受过委屈但后来的许多记忆证明,阿姨们一直把我当作其他小朋友的潜在威胁自己又有一个同姓阿姨的照顾,委屈是┅点没有的又一个担心随之而来,我担心我是个让别人恐惧的孩子我记忆里我没有欺负过别的小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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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毒没有你难道要吃下去麼。玻璃弹珠有没有毒那看玻璃又没有毒玻璃有毒的话,你平常喝什么不用玻璃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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