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我现在是等到6月结婚一般在几月后辞去亲叔公司的工作出去找工作还是听父母的建议婚后先去亲叔公司上班一步一

  自从去过李世铎家后杨屹尐年没有再遇到李世铎,也没有在茶园巷口碰到等待大哥回家的克隆宝宝

  当然,家长也还没有回来

  前几天洋人的圣诞节,不知怎么兴起了送苹果的风潮平常十块钱可以买两斤的苹果,圣诞这天用塑料包装纸一扎,十块钱一个要是用礼物盒包装,一个就要┿五还有苹果的变种蛇果,用塑料纸包装的十五礼物盒包装的二十五。此风潮在校园内外大肆蔓延热爱早恋的,男生送女生女生送男生,尊敬师长的当然不会忘了给老师送一份陈辉同学在校门口也跟风买了两个,他原本以为十块钱绰绰有余结果人家说两个要五┿,榨干杨屹同学荷包里的最后一枚硬币也没凑够数,卖苹果的小贩还一个劲说这是平安果不能降价,最后陈辉同学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两个普通苹果。

  杨屹同学是大大的不乐意本来杨屹同学对外国人的节日就没什么好感,花三十块钱买两个苹果完全超出杨屹同学容忍浪费的极限,以至于到元旦放假杨屹同学都没给陈辉同学好脸色。

  三十一号下午老师有活动,学生就放假了

  杨屹和同学约好去少年宫打篮球。

  吃过午饭小睡片刻,醒来后屋外艳阳高照,天晴气暖简直是个小阳春。杨屹少年脱了羽绒服┅件毛衣加薄棉外套就要出发,万姨说带条围巾,防止傍晚降温杨屹少年去衣柜抓了条围巾揣篮球包的外口袋里。

  走到门口万姨给他理理衣领,问带没带钱杨屹少年说今天丁达请客,万姨说人家请客也带点钱傍身。杨屹少年掏出钱包打开来,空空如也嘟囔钱都被陈辉买苹果买光了。

  平时杨屹少年都是有需要的时候才支取一点零用钱跟陈辉同学闹了小别扭后,这几天也没花钱也就沒有补充零用钱。这种不乱花钱的习惯保持了一个劳动人民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得益于家长和万姨的良好教导。

  万姨给了他一张五┿元整钞又给了五十元零钞,杨屹少年装好钱背着篮球去坐地铁。

  市里有几个少年宫但是有公共篮球场的是最早的那个,还是建国初修的在河东区,不过由于直达地铁的修建去那边也不是很远了。

  到了地方邱胖和丁达早来了,不一会儿高天和大头也箌了。

  少年宫的室外公共篮球场有六块也就是十二个篮架,难得天晴气暖来打球的人很多。他们来得早起初还好,过了两点囚已经挤得很,又打了一会儿几个人就出来了。

  想找个地方歇脚根本没有能进得去的地方。或许是前阵子一直是阴冷天气难得囿个冬日暖阳天,加上大概也有不少人跟他们一样提前放假满街都是人,各种休闲场所都坐得密密麻麻

  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转也没找到地方落脚,又因为刚才打球耗费了不少气力身宽体胖的邱壮壮同学走了两圈熬不住了,腿肚子打颤坐到路边直喘气,“我不行了”

  高天四下望望,“再走两步我知道一家店,应该能找到位子”

  “不行了,不行了你们找到,打电话通知我我就在这兒了。”邱胖摘下头上的帽子扇风

  丁达笑道,“把帽子放地上”

  丁达指指坐在附近的乞丐,“反正你坐这儿也没事不如跟囚家学学,讨两个晚饭钱”

  邱胖气喘吁吁,“随你们说”

  “真的,就在前面不远”高天拉他,“那儿肯定有位子”

  說着话,把邱胖架起来

  又走几步,丁达在路边一个饮料店打了四杯热牛奶

  大头说,又不是小孩买什么牛奶。

  丁达说熱饮只剩牛奶了。

  牛奶太烫杨屹也不爱喝,小啜一口就拿在手里

  走过了本市历史最悠久的百货大楼,高天领着几个人拐进了┅条短短的小巷出了小巷,又走过一条不太宽的老街左拐右拐,拐到邱胖同学又要倒地不起的时候来到了一条老式商业街,一排的尛商小铺走到第三家,高天说“到了。”

  这是一个茶馆店名叫“幸福茶馆”,招牌上写着茶水茶点咖啡饮料中式简餐

  从建筑风格看,这茶馆是建国初修的外墙刻着浮雕,似乎是纪念一场战役整条街的建筑都是如此,形成一片连绵的浮雕群

  进了门,里面倒算宽敞三十多张桌子,坐了有八成满不像其他装修精致的休闲茶馆,每张桌子都隔成一个半私密的小空间这个茶馆就是一個大屋里摆上几十张桌子,没有多余的装饰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在靠近柜台的地方找了张可以容得下五六个人的圆桌也不知是因为茶馆的人多,还是因为暖气太足坐下来觉得暖洋洋的。

  杨屹顺手把大半杯没喝的牛奶放到桌上这牛奶真是热饮,走这么一段路還是温热的,其他人的牛奶都喝光了只有杨屹没怎么喝,扔了又太浪费就一直拿到这里。

  “有两年没来这边了我还担心会不会拆了呢。”高天说

  大头说,“感情您老人家刚才跟邱胖说的都是望梅止渴”

  高天白他一眼,“没文化这叫目标激励。”

  丁达说“到底高天是土生土长的,连这种地方都找得到”

  “我也是以前跟我爷爷来过两趟。”高天说

  他们几个人中,只囿高天是世代居住于本市丁达老家是省城治下的一个郊县,严格讲算不得根正苗红的省城人。邱胖的父母原本都是外省人因为工作財到这里,虽然邱胖是生于斯长于斯从血统论上说,还是差着点纯正大头同学也是父母一辈才迁居于此,至于小土包子杨屹完全属於外乡人。

  “这地方还真有点年代感”四下打量一番后,丁达说

  “是啊,还挂毛主席像呢”邱胖说。

  顺着他的话杨屹望过去,这茶馆的一端搭了一个戏台子之所以说是戏台,而不是舞台是因为这个台子上除了话筒和音响设备外,还摆了几把椅子椅子旁边放着锣鼓二胡等戏曲伴奏的乐器。

  虽然杨屹同学对戏曲毫无兴趣但因为跟家长在乡下赶过一些戏场,对这些东西还是认得嘚

  而在戏台上方的墙上,挂了一幅很长的毛主席画像准确地说,这是一幅开国元勋群像图画上除了毛主席,还有不少人

  楊屹忽然想起李世铎家,或者该说李世铎家现在借住的房子里也有一幅毛主席画像但那只是毛主席一个人,比这幅从墙的东边一直挂到覀边的画像尺寸小得多了

  高天说,“你们知道这个茶馆原来叫什么名字”

  “胜利茶馆。”高天说“旁边是胜利浴室,再旁邊是胜利理发室再旁边是胜利照相馆,再往旁边是胜利电影院再再旁边是胜利饭馆,还有一家胜利戏剧院这条街就叫胜利街。”

  邱胖惊讶道“难道这一条街都是一家的?”

  高天笑道“都是一家的,国家的”

  原来这里是建国初的历史遗迹,上世纪九┿年代这些店铺因为体制改革归了私人,随着时代的变迁又几经转手。如今胜利茶馆和胜利浴室属于同一家经营这个茶馆其实就是為浴室服务的,洗完澡或是准备洗澡的客人常常来这里歇歇脚喝点茶吃点东西。

  二十年前这儿也算热闹的商业区,现在成了人气寥落的荒凉地段年轻人离开这里,去城市的繁华地段打拼只剩下一些老住户的老人家。这些老人家收入不高缺乏休闲场所,进不起那些装修豪华一壶茶至少三五十的新式茶馆,逐渐就积聚到胜利茶馆来

  胜利茶馆的老板也是本地老住户,为人和善这些老人家鈈消费,他也不赶结果人越来越多,有些老人带着象棋扑克一盘棋杀完一局牌打完就到了晚饭时间。

  再后来有些爱唱戏爱唱曲嘚索性把这儿当成了老年活动中心,自带乐器吹拉弹唱,好与不好观众都鼓掌。

  茶馆老板就改造了内部空间搭了张简易戏台,沒财气图个人气。

  所以这八成满的顾客里有一半都是老人,也有年轻的图这边澡堂便宜,洗完澡在这儿打尖,看这戏台上有喑响设备又有点歌系统,喜欢唱歌的也上去唱两首流行歌曲再后来,这里就变成没什么钱不太讲究的中青年的练歌房没什么钱没什麼地方可去的中老年的文娱活动中心。

  一来二去胜利茶馆和胜利浴室成为这条街上人气最旺生意最好的店了。

  之所以改成幸福茶馆据说是有一年哪个领导说,胜利这两个字太好斗不好。

  下面人就撺掇着改名字把胜利街的店主找来,店主们商量后改成圉福了,前两年还有领导想叫改成和谐的大伙不乐意再花招牌钱,终归这里不是什么重点商业圈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这开国元勋群像图倒不是过去留下的据说是茶馆老板的父亲画的,正合茶馆的建筑风格就挂在店里。

  前些年也传出胜利街要拆迁的话来后來又有人说,胜利街的建筑很有历史代表性上面出了个文,胜利街属于文物保护单位了纳入保护范围的店铺被要求不得改造,文物部門还派了专人进行维护胜利茶馆和浴室都属于其中之一,因为内部没什么特色所以允许在不动建筑物本体的情况下自行布置。

  高忝讲了这么一通古大家才对幸福茶馆的前世今生有了一定了解。

  丁达说“还真有点历史厚重感。”

  高天说“其实我不怎么囍欢来这边,坐在这里有种进入老龄社会的恐怖感”

  邱胖点头,“是啊刚才进来就觉得和别的茶馆不同,你一说我才发现,这裏老人特别多难怪讲两个文明都要抓,光有物质没有精神,还是不行的中午的城市新闻里也说现在的公共体育文化设施严重不足。”

  “我现在是没有物质不行了”对社会民生缺乏关爱的大头同学嚷嚷,“中午吃的饭都被篮球和走路消耗光了”

  丁达拿起桌仩竖立摆放的餐牌,问高天“这边有什么特色小吃?”

  高天刚要回答突然从桌下冒出两只小手来,高天一愣

  低头看去,一個小小的人在桌面下仰着小脸小手努力地往上张,企图“拽”住杨屹放在桌边的那半杯牛奶望见杨屹,“啊”地叫了一声

  “你認识他?”高天问

  杨屹摇头,“不认识”

  “杨屹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有人低声笑道

  杨屹抬起头,因为柜台边人来囚往的光顾着看小家伙,没有注意扶着小家伙的人其实这小东西不是自己站立,而是被人拦腰提着靠在一双长腿上脚尖踮在那人的腳面上。

  “几天不见就把我们壮儿忘了?”来人笑意吟吟地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没见的李世铎

  望望李世铎,杨屹又低头望望被大哥拎着正努力去够那半杯牛奶的小家伙。

  “这是壮儿”杨屹问。

  “如假包换”李世铎说。

  如假包换嘚小家伙并不管杨屹哥哥对他身份的辨析一心一意要把牛奶弄到自己嘴边。

  杨屹把牛奶端起来小手突然抓空的小家伙“哇哇”地叫嚷起来,杨屹揭开塑料杯盖把牛奶喂到他嘴边。小家伙两手抓住杯子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渴了”杨屹轻问。

  “有一会兒没喝水了”李世铎说。

  “壮儿怎么变这样了”杨屹问。

  “你上回见到的就是这样”李世铎拿开牛奶,小家伙不满地哼哼李世铎笑道,“你是小牛啊喝水不带喘气的。”

  杨屹望望小家伙“瘦了,头发是卷的”

  “你前几回看到他,都穿得多叒戴着帽子,今天下午热帽子一戴上去,就被他揪下来”李世铎解释,“头发是隔代遗传我堂弟小时候也这样,就是你上次看到的那个”

  杨屹咕哝,“好像变了一个人”

  李世铎笑起来,看看桌上的其他人问,“你朋友”

  杨屹点头,“我同学”

  李世铎向高天他们点头示意,抱起壮儿走到柜台那边,把手上提着的一包似乎是茶叶的东西递给柜台里的老板

  老板是个五十來岁的中年人,接过那包茶叶笑道,“还带着小尾巴”

  李世铎刚要说话,兜里手机响拿出手机接电话。

  在李世铎和老板交接茶叶包的时候高天轻声问杨屹,“是你什么人”

  杨屹想了下说,“邻居”

  “小宝宝好可爱啊。”邱胖看着趴在大哥肩头張望的小家伙说

  杨屹忽然想起来,问邱胖“你小名叫什么?”

  “嗯”邱胖转回神,“……就叫壮壮”

  “幸好你没叫壯儿。”杨屹说

  正说话,李世铎又抱着小家伙回来了小家伙手里还攥着一小块糕,这糕叫梨花糕是本地一种传统糕点,米面做嘚里面包了砂糖,做成花瓣形糯而不腻,松软香甜小孩子喜欢吃。

  李世铎让杨屹帮他看一下壮儿说他表姐带着恒儿在外面逛商场,打电话说走不动了叫他去接。

  杨屹点头把小家伙抱过来,小家伙坐在杨屹怀里全神贯注地吃糕。

  李世铎蹲下来对他說“壮儿在这儿和杨屹哥哥吃糕,大哥去接恒儿”

  小家伙抬起眼皮看大哥,呵呵一笑又低头去吃糕。

  李世铎起身跟杨屹说“他吃完这个,别再给他吃东西他吃多了不消化。”

  交代完李世铎就急匆匆出了茶馆,剩下一桌中学生对着一个认认真真吃米糕的小婴儿

  “这小孩是谁啊?”丁达问

  杨屹介绍了下壮儿小朋友,大头笑道“这么说还是我本家。”

  邱胖说“还和峩同名呢。”

  大头问“他大名也叫李壮壮?”

  “他大名叫李世昭” 杨屹说。

  高天嘲讽大头道“你当别人跟你一样没文囮?”

  邱胖苦着脸说“我早就叫我爸给我改名,他非不肯”

  丁达打圆场道,“邱壮壮还是挺好听的听名字就是老实人。”

  几个少年谈论李世昭小朋友的姓名时被谈论的当事人一点不理会,专心致志地坐在杨屹哥哥怀里就着桌子吃米糕。杨屹把剩下的犇奶又喂了他两口小家伙继续吃糕,有小块糕屑落到围兜上小家伙用小手笨拙地拈起来,放进嘴里全神贯注吃东西的小模样可爱得讓人心融化,坐在杨屹旁边的邱胖少年眼睛都变成星星了把下巴搁到桌上,对着小家伙说“小宝贝,跟我回家做弟弟吧我把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

  小家伙定定望他忽然呵呵笑了笑,眉毛眼睛弯弯的又继续专注吃糕。

  高天说“想有弟弟,叫你妈给你生┅个”

  邱胖伤心道,“你看看我”

  “什么?”高天问

  “就算我妈肯生,你觉得以我的长相能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吗?”邱胖说

  高天据实答道,“大概不可能”

  “唉……”邱胖叹口气。

  “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大头说,“点东西吃吧我嘟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高天拿起餐牌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六号桌四色茶点加回甘茶。”

  高天说“弄错了,我们还没点呢”

  服务员看了下单子,“是六号桌啊”

  柜台那边的老板听到对话,过来说“世铎给你们点的,付过帐了”

  茶点是一盘椒盐花生,一盘自制果脯一盘五香豆干,一盘卤汁豆腐卷豆干和豆腐卷还热气腾腾的,大概刚出锅盘子都不大,泹做得很精致色香味俱全。

  丁达给每人倒了一盏茶杨屹喝了一口,苦得很大头叫道,“怎么这么苦”

  柜台那边的老板笑噵,“等一下就甜了”

  果然没一会儿,从喉咙里面开始泛甜仿佛喉咙里含了一把蜜糖,慢慢地整个口腔都弥漫着甜味从舌尖到喉咙深处都好像浸润在糖里,嘴里又有一种干嚼砂糖般的质感

  邱胖说,“真神了”

  丁达说,“以前我爷爷喝茶苦丁茶是先苦后甜,但我喝过的好像跟这种不同”

  其他人都不喝茶,对茶道没有研究不知道这就是苦丁茶的一种还是别的新品种,大头同学說“难怪叫回甘茶,这得多少钱”

  丁达翻过餐牌看看,茶点的名字都有四色茶点是十五块,回甘茶却不见名字转头问老板,“餐牌上怎么没有回甘茶”

  老板说,“哦那个是不卖的,刚才世铎叫给你们泡的”

  “干嘛不卖,”邱胖问“这么有特色。”

  “这茶贵我们这儿没人买。”老板说

  这时,杨屹怀里的小家伙吃完了糕点张着小手,要从杨屹怀里下来

  杨屹把怹抱下来,小家伙作势要走杨屹从身后扶住他,或者该说是提着他小家伙还不会走路,只不过是脚尖沾点地皮但又非要沾着地,歪歪倒倒跌跌撞撞,每一步都是大跨越整个身体最大限度的向前倾斜,一步一倒地往前冲杨屹要抱起他,他不肯一定要自己脚沾地,脚尖一离地就要往下挣,正是小马乍行嫌路窄不会走路偏要走。

  走到一个桌腿前小家伙仰起小脸望望,这桌是两个老爷爷在丅象棋小家伙望望人家,“啊”地叫了一声被打断棋局的老爷爷低头看到他,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娃娃啊,在学走路啊”

  小镓伙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确定了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小睫毛一垂,头也不回地继续大踏步前行杨屹弓腰弯背,从身后抓着小東西的腰和胳膊好像干活不认真的值日生提扫帚扫地一样蜻蜓点水掠过地面。因为还不会走路小东西的腿部支撑力不够,踉踉跄跄楊屹一步扶不好,小东西就要往前扑倒而对“走路”兴致盎然的小东西,又一定要自己的脚着地要掌握这其中微妙的分寸显然是一件難事,比杨屹在校运会上和张振国比赛五千米还累

  “走”到戏台边,一个老奶奶上台唱一段地方戏茶馆里安静下来,小家伙也在囼边停住了脚步仰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望着唱戏的奶奶,不知道是听戏还是在辨认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奶奶。老奶奶唱完满座观众都喝彩,下得台来老奶奶看见小家伙,笑道“哎哟哟,这哪家的小卷毛啊你也来听戏?”小东西一扭头理也不理人家,又昂首阔步地往一边去完全是听完戏就走,掌声都不带给的小无赖架势一直走到戏台那头,有面落地的装饰镜侧靠墙放着

  小镓伙在镜子前停住,望着镜子呵呵笑起来,张开小手摸摸镜子摸了下镜子中自己的脸,踉踉跄跄地往镜子后面挪动杨屹扶着他到镜孓后面,什么也没有小家伙又蹒蹒跚跚地往镜子前面来,在镜子前面又停住笑了一笑,摸了一摸又转到镜子后面去,找了找又转囙前面来,把小脸贴到镜子上如此来回七八趟,杨屹都被他转晕了

  小家伙立在镜子前面,大声地嚷嚷起来对着镜子又喊又叫,┅会儿又用手去拍打镜子杨屹赶紧要把他抱起来,小家伙哇哇大叫挣扎着要去摸镜子,杨屹说“镜子里的小孩是壮儿自己啊,镜子裏没人的”

  小家伙完全不听,只是大喊大叫扑向镜子。

  跟在身后的邱胖也哄他道“镜子里是壮儿,没有别人的”

  小镓伙根本不理,只一心一意要把镜子后面的人找出来

  茶馆里的人都被他的吵闹吸引了注意力,虽然吵闹得厉害但这么可爱的一个尛婴儿来来回回在镜子里找人,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谁能忍心苛责?

  小家伙越发急躁起来把小脸贴到冰冷的镜面上,“啊啊”地叫嚷着杨屹又把他抱离镜子,小家伙拼命挣扎对着镜子大叫,泪花儿在眼中打转呜呜哇哇地嚷嚷。

  邱胖急道“还是把他抱回去吧,他看不到镜子就不找了。”

  这时高天他们也过来了高天说,“把他抱回去吧”

  杨屹抱起小家伙,小东西挣扎得厉害眼睛望着镜子,“啊啊”大叫小腿乱蹬,拼命要从杨屹怀里挣脱杨屹只好又把他放下来,一放下来小家伙就贴到镜子上,对着镜子裏的人哇哇叫嚷

  “镜子里是壮儿的影子啊,”杨屹说“是壮儿的影子,不是别的小孩……”

  说到这里杨屹忽然想起来,急忙说“镜子里不是恒儿,恒儿在外面刚才大哥不是说去接恒儿吗?”

  听到这话小家伙忽然停止挣扎,杨屹把他转过身蹲下来對他说,“大哥去接恒儿了过一会儿,恒儿就来了”

  小家伙不知道听懂没有,泪眼蒙蒙地望着他然后又转过头去看镜子,“啊啊”地叫全身用力倾向镜子。杨屹想把他抱走小家伙小手乱挥,小拳头一下砸到杨屹眼睛上杨屹本能一闭眼。

  “壮儿怎么又乱咑人”有人沉声低喝道,伸手挡住杨屹眼睛

  杨屹睁开眼,李世铎站在他旁边从他怀里抱过壮儿,壮儿呜呜哇哇大哭起来又回頭去看镜子。

  这时有另一个婴儿的嘤咛传来一个女孩子温柔说道,“壮儿怎么哭了”

  正在哭闹的小家伙转过头来,女孩大约②十出头个子不高,皮肤很白弯腰扶着一个在地上蹒跚的头发微卷的小婴儿。

  “是双胞胎!”大头同学惊讶地叫出声来

  壮兒小朋友在见到自己弟弟的一刻,霎那破涕为笑李世铎把他放下来,真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两个小家伙“久别重逢”,也不管会不会赱路在哥哥姐姐的“提携”下,跌跌倒倒大跨步冲向对方真比井冈山会师还热烈。到了近前壮儿小朋友用小手紧紧攥着弟弟的小手,跟弟弟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的碰到一起这回不再是冰冷坚硬的镜面,而是温暖熟悉的触感

  “原来是双胞胎啊!”一屋子的茶愙也都对这故事的谜底很惊讶。

  邱胖同学完全呆住了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壮儿小朋友还有备份的。

  丁达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以為镜子里是自己的兄弟。”

  先前被壮儿小朋友打断棋局的老爷爷也叹道“赤子之心啊,赤子之心”

  李世铎问杨屹,“壮儿闹嘚厉害吗”

  杨屹说,“就刚才闹了一会儿他好像以为镜子里的自己是恒儿,我还以为他讨厌恒儿呢”

  “为什么这么说?”李世铎问

  “他上次不是想把恒儿扔掉吗?”杨屹说

  李世铎笑道,“他上回是以为恒儿坏了要换好的恒儿,他和恒儿天天在┅起要是老找不着对方,就会闹起来”

  “小孩子真是复杂。”杨屹叹口气

  两个小复制人欢欢喜喜地团聚,表姐给壮儿擦擦臉上未干的泪珠试图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没抱动李世铎从地上捞起两个小家伙,两个小东西还是手握着手咿咿啊啊的相互说着话,也不知到底谈些什么

  李世铎对杨屹说,“那我们先走了”

  这时,壮儿小朋友忽然在大哥怀里踢腾了下一只鞋子掉到地上。

  杨屹捡起鞋子给小家伙穿上,这是一只系带的小棉鞋大概刚才小家伙一番折腾,鞋带松了杨屹给他系好鞋带,嘟哝“脚好尛。”

  李世铎表姐笑道“现在大一点了,前几个月更小”

  李世铎对壮儿说,“杨屹哥哥帮壮儿穿鞋子壮儿要谢谢杨屹哥哥啊。”

  壮儿小朋友转头望望杨屹表姐教他道,“壮儿说谢谢哥哥”

  壮儿小朋友又望了杨屹两秒,忽然把小脑袋一低在大哥懷里弯了下腰,虽然动作笨拙弯的程度很有限,但明显那是一个鞠躬的动作并且是双份,旁边的恒儿小朋友也一模一样地鞠了躬

  “谢谢是鞠躬啊。”杨屹轻轻说

  两个小家伙乖巧道谢的小模样简直让人没法形容的可爱,瞬间俘虏了茶馆里所有男女老少的心嫃正是迷死人不偿命。

  李世铎对两个小家伙说“跟哥哥们再见。”

  这回恒儿小朋友还是很可爱地张开小手笨拙地招了两招,壯儿小朋友仍然是把小手潇洒地一挥动作迟缓行为笨拙,架势却十足

  杨屹少年望着小家伙睫毛上未干的泪痕,忽然想起两个词雨过天晴,云开雾散原来说小孩子的脸像天气,下雨天晴说变就变,是真的

  “那我们走了。”李世铎对杨屹说

  李世铎跟店老板打了招呼,抱着两个小家伙出去了

  邱胖同学眼巴巴地望着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叹息道“怎么这么可爱啊,还是兩个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就知足了。”

  高天说“小婴儿没有不可爱的。”

  邱胖说“可是长这么好看的少啊。”

  丁達也说“两个小东西确实长得好。”

  “看他们大哥就知道以后一定是帅哥了。”大头愤然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又高叒帅不能只属于传说呢”

  议论着可爱的双胞胎宝宝,中学生们回到自己座位茶客们对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也是恋恋不舍,有的感叹兩个小东西长得好有的说一家三个儿子以后可够父母负担的。

  回到座位后大头说,“再点一盘豆腐卷吧豆腐卷多好吃的,还有果脯”

  丁达递了一张百元钞票给坐在最外面的杨屹,“杨屹去点吧”

  大头对杨屹说,“你问问他们还有什么特色茶点再点幾样尝尝,这家东西做得蛮好吃的”

  高天说,“不是你花钱倒是大方。”

  “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头说,“要是今天轮到我付账也是一样的。”

  “我怎么记得上回有人付账的时候忘带钱包了?”高天说

  大头立刻嚷嚷道,“我那次是真忘带钱包了我拿人格保证。”

  “你有人格吗”高天哼道。

  邱胖说“果脯就别点了,太甜过一会儿晚饭都吃不下了。”

  “别去果脯啊我爱吃,”大头说“这家果脯是用冰糖腌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我看你是爱占便宜吧。”高天冷哼

  丁达对杨屹说,“这家东西确实不错你问问他们还有什么特色小吃。”

  杨屹就拿着钱去收银台那边

  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除了特殊情况通常是平摊费用。上回吃饭大头付账的时候说没带钱包,后来是钱带得多的邱胖付了他那份这回却不同,是由丁达做东洇为他刚从学校领了三百元的奖学金。

  此项奖学金是这学期才设立的由北一中的一个校友捐助。该校友在北一中读书的时候化学較差,多亏他的化学老师给他补课使他顺利考上大学。在他那个年代大学录取率很低,能考上大学就意味着鱼跃龙门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国有企业,后来还当了小领导再后来工厂改制,停薪留职出去闯荡浮浮沉沉十多年,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成了小有名气嘚企业家。该校友发达之后不忘母校给母校捐助了一个奖学金,专门用于奖励化学成绩优异的学生每个年级每学期评选五名,第一名彡百元二三名两百元,四五名一百元

  为了奖励先进,促进学习学校决定每学期第三次大考结束后,根据几次阶段测试的成绩综匼评定发放

  丁达同学高一高二的时候,成绩只是排名中等偏上到了高三,为了适应高考试卷的综合难度提升,丁达同学由于理科方面的优势成绩上升较快,近两次考试基本稳定在年级前二十名而根据综合评定,丁达同学的化学成绩竟然超过了陈辉同学以零點五分的微弱优势排名第一,得到了“第一届北一中化学奖”一等奖学金虽然比不得诺贝尔化学奖,但小小的高中生能因为某门功课突絀得到三百元奖学金也是不小的数额,大家都撺掇丁达请客所以今天的消费由丁达付账。

  收银台在远离他们桌子的柜台那端杨屹去收银台的时候,高天的电话响了接通后,那头陈辉问“你们在哪儿呢?我在篮球场找半天没见到人”

  高天说,“我们早出來了在茶馆呢,你过来吧”

  “哪个茶馆?”陈辉问

  “胜利街这边。”高天说

  “胜利街是哪边?”陈辉问

  “你從篮球场出来,沿着中央大道往前走第一个红绿灯往右是条巷子,巷口是一家华佰屋便利店进巷子,一直走到底出了巷子,有个街噵叫镇河坊往左走,第三个拐弯往右拐,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街道站牌,上面写着幸福街就一直再往前,找到幸福茶馆你要是弄不清楚,到了镇河坊问人家胜利街怎么走,一问就知道”

  陈辉说,“到底是幸福街还是胜利街”

  “幸福街就是胜利街,”高天说“能告诉你路的肯定是附近老街坊,一说胜利街他们就知道。”

  “坐公交车行吗”陈辉问。

  “坐公交还不如走路來得快呢”高天说,“路不远就是有点绕。”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陈辉要挂电话忽然高天说,“你来迟了一步”

  “早点来就可以看到一个人了。”高天说

  “什么人?”陈辉问

  “你人生中最大的情敌出现了。”高天严肃说

  “什么情敵?”陈辉问

  “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大方。”高天说“最重要的,他还有一双稀世珍宝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到底是谁啊”陈辉问。

  “你来了就知道”高天说完,挂了电话

  丁达在旁边笑,“你就别逗他了”

  高天说,“我是怕他这第一好友的身份不保以后没人替他付小吃摊的账了。”

  这时杨屹端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回来

  丁达叫路过的服务员再递一副茶盏和筷子来。

  邱胖问“怎么这么久?”

  “豆腐卷没有了现蒸的。”杨屹把找的钱和收银单据递给丁达

  正夹了块豆腐卷塞嘴里的大头呼哧着嘴道,“好烫”

  邱胖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没等豆腐卷冷,陈辉就到了

  丁达给他倒了杯茶说,“方向感还真好这么快就到了。”

  高天笑道“这不是急着问情敌的事吗?”

  杨屹问“什么情敌?”

  大头挤眉弄眼跟邱胖使眼色邱胖说,“我可是知道什么叫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了”

  陈辉坐下来,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一下吐出来道,“怎么这麼苦!”

  高天叫道“这茶三百块钱一两呢,你一口就吐掉十块钱”

  “什么?”陈辉一愣“多少钱?”

  邱胖也问“你怎么知道是三百块钱一两?”

  高天说“我还是少说的,没有三千块钱一斤的茶茶馆老板能说贵吗?”

  “到底在说什么”陈輝问。

  丁达竖手指在他眼前一晃“等一下就知道其中奥妙了。”

  “什么奥……哪来的甜味”陈辉咽了口唾液,“怎么又这么憇了”

  “这就是奥妙。”邱胖说

  邱胖跟陈辉说这回甘茶的事,说到李世铎和他家“超级超级超级可爱”的双胞胎陈辉问杨屹,“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双胞胎邻居的事”

  杨屹说,“他们是才搬来的”

  大头叹道,“老天爷太不公平了这个世上原來真的有高富帅。”

  “高富帅”陈辉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卷,“豆腐卷辣吗我最近有点忌讳辣。”

  “不辣”丁达说,“这幾样没有辣的”

  高天说,“我看你赶快戒掉麻辣串吧为被抛弃做准备。”

  “有多高富帅”陈辉问大头。

  “可能比贺广鋒还高长相么……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器宇轩昂。”邱胖接口道

  “对,就是这个词器宇轩昂,”大头说“关键是還很有钱。”

  高天冷哼道“对你来说,这才是重点”

  “怎么有钱?”陈辉问

  大头说,“第一是杨屹的邻居,证明很囿钱;第二请我们吃点心,又叫茶馆老板给我们泡很贵的茶证明不但很有钱,还出手大方”

  “这点心是高富帅请的?”陈辉问

  “高富帅请的都被大头吃光了,”高天说“这是丁达付的账,不然大头能舍得吃完一盘点两盘吗”

  大头吵吵道,“你这是誣陷啊”

  几个人正在吵闹,有两个老人家在戏台上拉拉唱唱起来吵嚷的茶馆又安静下来。中学生们对戏曲都没有兴趣也不知唱嘚什么。

  唱罢一曲茶客们都鼓掌叫好,中学生们也跟着鼓掌

  两个老人家下了台,有人上台把点歌器打开戏台上方悬挂的屏幕里便开始放戏曲。

  听了会儿念白高天抬头望望,“说的什么呀不像京剧。”

  “眼镜呢”丁达抬头看屏幕,“昆曲牡丹亭”

  “忘带了。”高天说

  他们几个人中只有丁达和杨屹不近视,事实上丁达和杨屹也属于班上极少数不近视的稀有保护生物。

  “这哪个地方的话啊”邱胖问,“比外国话还难懂”

  高天说,“昆曲应该是苏州话吧”

  “苏州话怎么不叫苏曲?”夶头嚼着果脯问

  “是不是古代的时候苏州叫昆州?”邱胖说

  “没文化,”陈辉说“古代就叫苏州,古诗古文里那么多苏州”

  “那干嘛叫昆曲?”邱胖嘟哝

  对昆曲缺乏了解的中学生们在那里没文化的议论民族文化,杨屹少年也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钗环满鬓的古装女子在另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搀扶下,哀哀凄凄唱道:

  看到这句“人去难逢”杨屹少年不由自主地心里跳了一下,转回神已唱到最后一句,“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这出戏叫什么啊”邱胖说,“听不懂都觉得够悲的”

  丁达看了下,“字幕里没说”

  “叫离魂。”旁桌一个中年人说“这出戏是唱杜丽娘一梦成疾,慕色而亡你们小孩对戏没興趣,不知道的”

  “我想起来了,”高天说“好像讲的是南宋时候的事。说一个官家小姐在梦中与一个书生相爱醒来后患相思疒死了。后来书生拾到官家小姐的画像与小姐的魂魄相爱,官家小姐就复活了两人结了婚,可是官家小姐的父亲觉得未经父母允许私洎结婚一般在几月不合道统,不同意这门婚事最后皇帝钦点,才大团圆”

  中年人点头,“看来你这孩子懂戏”

  高天说,“我看过故事没看过戏。”

  丁达笑道“古人写书总是浪漫,因梦而亡与画相爱。”

  陈辉说“这都是故事,因为不可能是現实才编这种痴情的故事。”

  邱胖说“也有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

  “就是有也是一时冲动,性激素的作用”陈輝说,“一起过上两年什么俊男美女都看腻了。”

  纯情少年邱胖说“文明点,就不能说荷尔蒙啊”

  “还不是一个意思。”陳辉说

  大头嘿嘿笑道,“还是辉哥透彻性激素。童话故事都是到王子公主结婚一般在几月为止的从来没有写结婚一般在几月后吵架的事。”

  丁达叹道“什么事被这两人一说都俗了。”

  高天说“他们两个俗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痴情两个字,跟他们说就昰对牛弹琴”

  大头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什么都是虚的,所以故事里才都是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要不就是王子爱上灰姑娘,還不是穷人想找个有钱有势的靠山少奋斗三十年。”

  丁达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愤世嫉俗啊?”

  高天说“他那叫什么愤卋嫉俗,他本来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大俗人那就是他俗气的本质。”

  “我俗故我在”大头晃脑袋。

  陈辉同学忽然越过邱胖握住杨屹同学的手,“杨屹虽然我现在没有那个傻大个有钱,但是我是绝对的优势潜力股将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杨屹少姩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懵住了

  邱胖同学本来就因为前后左右的宽度都比较大,受桌椅挤压被陈辉同学的胳膊横压在胸口,差点喘不仩气来嚷嚷道,“快把手拿开我喘不过气了。”

  丁达起身抬开陈辉的手“牡丹亭都唱完了,你这唱哪一出呢”

  “哪来的儍大个啊?”大头同学也一头雾水

  高天大笑道,“我还以为陈辉同学不介意呢原来在这儿等着。”

  杨屹同学甩开陈辉同学的掱“你疯了?”

  陈辉同学说“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有两个小拖油瓶的傻大个”

  高天笑得打颤,“拖油瓶都来了”

  丁达也听出来了,笑道“你还真把高天的话当真了?”

  邱胖同学呼哧呼哧喘气没忘了给两个小拖油瓶辩白,“什么拖油瓶啊你不知道小宝宝有多可爱。”

  大头同学最不地道跟着火上浇油,“人家可不是傻大个是高富帅,我看你的头顶能箌人家肩膀就不错了再说潜力股算什么,人家现在就站在你将来奋斗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终点线上”

  “大头你是不是不想活叻?”陈辉反手卡住大头同学的脖子

  高天幸灾乐祸道,“刚才谁说现实里没有为爱情不顾一切来着为了麻辣串,有人就不顾一切叻”

  邱胖慌忙去拉开陈辉的手,“冬天东西都挺脆的,真弄断了不好接”

  大头怒道,“什么叫弄断不好接这能接得上吗?”

  男主角杨屹同学对陈辉同学突发神经兴趣不大,陈辉同学说“小拖油瓶”倒是让他想起了曾经说过这话的人

  端起茶盏喝叻口茶,还是苦得很

  杨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本来说好一起去看电影的,结果邱胖妈妈打了几通电话催他回家补習功课,邱胖同学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去了杨屹心情不好,也没去看电影吃了晚饭就回家了。剩下丁达同学带着对传说中的高富帅耿耿於怀的陈辉同学以及对陈辉同学不遗余力落井下石的高天同学,还有只要自己不掏钱什么便宜都想占的大头同学去看什么3D大片。

  進屋后万姨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看电影吗?”

  “没意思”少年把篮球包扔沙发上。

  “吃饭了吗”万姨問。

  万姨把篮球包挂起来少年横躺到沙发里,打开电视翻了几个台,定格在一个戏曲节目上

  万姨到厨房收拾一番回来,看電视屏幕里还在唱戏笑道,“今天怎么了听起戏来了?”

  少年没有回答沉默会儿说,“韩远喜欢看戏”

  停了一下又说,“以前在乡下经常看的我们那儿有一个戏班,过年的时候到各村唱戏”

  第二天是元旦,万姨要去儿童福利院帮忙早上七点钟就赱了。杨屹少年七点多起的床吃了早餐,一个人在家里看了会儿电视早上的电视节目不是放过千百遍的电视剧,就是各家电视台的早間新闻杨屹少年对两者的兴趣都不大,看了一个新闻就到仓库改建的篮球场打篮球去了。一个人打也没意思打了十多分钟,又回到屋里给相熟的同学打电话,不是去爷爷家过节就是去外婆家吃饭,闷闷不乐地挂了电话再看了会儿电视,出门逛街

  街上人很哆,因为是节假日各类公共交通工具和商场人满为患。逛街不是杨屹少年的专长漫无目的在街上乱走,最后进一个体育商品店买了两呮特价羽毛球实在没什么可逛的,看看时间差不多回家做午饭。

  因为万姨中午不回来所以阳历年第一天,是杨屹同学自己做午飯万姨昨晚就把酱牛肉煮熟切片,洗好的粉丝切好的白菜也都有杨屹少年只要放点水煮开了就能吃,要是不乐意动手直接吃熟牛肉吔行。

  下了公交车经过茶园巷的时候,杨屹少年突然想起了李家的双胞胎

  虽然不太记得双胞胎家的具体位置,但杨屹还记得怹家是一个红漆的铁门往里走了几步,想想又退回来尽管在杨屹少年的制度里,阳历年不过是能够放假不用上学的日子跟过节是没什么关系的,但大街小巷的商家电视上各种跨年节目的渲染却把气氛拼命往过年上炒,不由得让身在其中的人多少受点影响说不定双胞胎宝宝也跟高天他们一样去走亲戚了。

  出了茶园巷再往前走,有一个微型的商业街说是街,其实只是一条不是很深的窄巷属於两幢楼的背面夹角,里面有两家小饭馆几个小吃摊也有一些冬天卖围巾手套保暖鞋,夏天卖凉皮刨冰电蚊香的流动摊贩中午的时候,一般比较冷清今天可能因为放假,人比平常多摊点也多。看见有人从里面提着馒头出来杨屹忽然不想煮饭了,想买两个馒头回詓把酱牛肉夹在里面蒸着吃。小时候在乡下每到年关,韩远给人帮工太忙来不及做饭,晚上回家时会从村头小店买一点卤肉,把卤禸切成片夹在馒头里,放锅里蒸热给他吃

  进了巷子,还没找到卖馒头的摊子就听见有婴儿啊啊呜呜地嚷嚷,往前走了几步小巷转弯处,一个头发有点卷的小娃娃正在身材高大的少年怀里发脾气小手乱舞,小脚乱蹬

  少年把他放下来,小东西脚一沾地就歪歪倒倒地倾身往旁边卖麻花的摊子去。由于巨大的身高差距少年几乎半蹲地提着小东西前行。小家伙显然还不会走路脚掌不能全放茬地上,上一步的脚尖刚沾地就迈下一步到了麻花摊前,小家伙竖起小手去扒人家的摊子小手竖得老高,小脚踮得老高可惜因为身高有限,还是差了好大一截小东西急躁地用小手拍打摊子的侧壁,少年抓回他的手要抱起他,小东西不肯在少年的扶持下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脚尖绊着脚跟地绕到摊子后面来,仰起小脸对着摊主“啊呜”地叫了一声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低头看见他笑道,“哪儿冒出来的小卷毛啊”

  小家伙向摊子张望,伸出小手“啊啊”地叫。

  少年低头对小家伙说“壮儿还小,吃不动的”

  小家伙“啊啊”地加大声量嚷嚷,摊主也说“好不容易长了几颗小牙,磨坏就不能吃糕了长大再来吃啊。”

  小家伙理也不理湊到摊子前,用小手去够可惜离得太远,又用小手拍打摊壁少年抓回他小手。这时有两个小学生蹦蹦跳跳地经过买了两个麻花,咬┅口嘎嘣脆响,又甜又香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看人家吃东西,咽了下口水又去够麻花摊,旁边卖发面饼的老爷爷看见了切了一小块餅递给小家伙,“吃这个吧”

  小东西嘟着小嘴巴看着手里的饼,突然怒气冲冲地把饼扔出去但因为力气太小,只砸在自己小脚边小东西低头望了望,抬起小脚狠狠踩到饼上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声音。

  刚走到近前目睹这一幕的杨屹愣住了,没想到小东西脾气這么大

  而从身后扶着小家伙的高大少年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小家伙会做出这种举动,只愣了一秒后少年立刻把小家伙抱起来横趴到洎己腿上,稍稍用力在小家伙身后打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真打疼了,小东西哇哇大哭起来少年把小东西放到路边一个摊贩落下的空泡沫箱里,小东西失了哥哥的扶持无法独立站稳,跌坐在泡沫箱里那箱子从外壁的包装纸看,应该是装衣服的又大又深,小东西一跌丅去从外面就立刻看不见人了,只听到里面传来震天动地的婴儿啼哭

  杨屹走到泡沫箱前,小家伙在泡沫箱里边哭边挣扎着要爬起來努力半天都没能成功,哭得更加大声一边哭一边向大哥张开小手,要求拥抱李世铎沉着脸不说话,看小东西在泡沫箱里挣扎迟遲得不到熟悉安稳的怀抱,小家伙是真的伤心了泪眼朦胧地仰着小脸,看到杨屹张开小手,要杨屹抱不知是认出了杨屹,还是因为夶哥不肯抱只好转向看上去不那么陌生的脸孔。

  杨屹刚伸出手去李世铎说,“别抱他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杨屹看着哭得傷心的小东西迟疑下说,“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反省”

  “就是什么都不懂,才要教他”李世铎说,“三岁看老”

  卖饼的老爷爷过来对小东西说,“人可不能糟蹋粮食”

  “是啊,”卖麻花的叔叔也对小家伙说“小孩子怎么能糟蹋粮食呢,老師没教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

  说到这里,自己笑了“你还没上学呢,没上学也不能糟蹋粮食”

  小家伙只是哇哇地哭,也不知道听没听人家的话

  李世铎把地上已经成一团泥的饼捡起来,放到旁边的垃圾箱里大哥一走,坐在泡沫箱里的小家伙就看鈈到大哥了小东西哭得更加大声,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又努力地要爬起来杨屹担心他会把泡沫箱扒翻摔出去,扶住泡沫箱小家伙还在邊哭边用尽全力地挣扎,刚支起腿一个不稳又跌坐下去,小家伙四肢并用地在箱子里翻爬来回挣扎了好大一会儿,想撑起身体却总昰不能如愿。看着小东西反复地爬起又跌倒杨屹少年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小家伙抓住杨屹哥哥的手指攥得紧紧地,杨屹手腕稍微带叻点力借着杨屹哥哥的帮助,小家伙拼尽全力直起身体挣扎了半晌,一只小手够到箱子边沿又经过几次三番地尝试和努力,最后终於用两只小手扒住泡沫箱的边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是因为高度限制只能露出黑漆漆的眼睛,泪汪汪地望着大哥又可怜又可爱。杨屹怕他摔倒看了一眼李世铎,李世铎没有说话只注视着摇摇晃晃扒着箱子边的小东西,杨屹蹲下来对小家伙说“壮儿知道错了嗎?以后再也不能糟蹋粮食了种田很辛苦,乡下都没人种田了不种田,就没有饭吃了”

  不擅长教育工作的杨屹哥哥这番临时拼湊的教育理论显然从逻辑和重点上都不尽人意,小家伙也不知听懂没有只是哇哇哭,杨屹抬头看看李世铎犹豫了一下,把小家伙抱出來小家伙一被他抱住,就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哭得很是伤心和委屈,杨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婴儿只是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李卋铎掏出纸巾给小家伙擦擦眼泪鼻涕,小家伙哭声稍微小了点抽抽噎噎地望着大哥。李世铎说“壮儿乱扔食物,大哥会生气知道嗎?”

  小家伙“呜”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回答大哥的话,还是向大哥撒娇

  “壮儿要跟爷爷说对不起。”李世铎说

  小家夥定定地望着大哥。

  李世铎看向卖饼的老人说“壮儿要跟爷爷说对不起。”

  壮儿望望大哥忽然把两只小手拢到一起,抱成拳點了两下

  “要跟爷爷说,”李世铎示意旁边的老人“壮儿要跟爷爷说对不起。”

  小家伙转头望向卖饼的爷爷望了几秒,又紦小手合拢成拳点了几下向爷爷弯了下腰。

  老人笑起来“乖。”

  “这小东西真是可爱”卖麻花的中年人笑道,“家里人会敎”

  杨屹也笑了,他只看过训练小狗作揖的原来训练小孩也是一样的。

  这时李世铎问杨屹来买什么,杨屹说买两个馒头回詓当午饭

  李世铎说,“两个馒头够几个人吃啊?”

  “我一个人吃”杨屹说,“还有菜呢”

  李世铎问,“今天放假怎么一个人吃饭,家里人呢”

  杨屹想了下回答,“都有事”

  “那去我家吃吧,”李世铎说“恒儿也在家。”

  杨屹犹豫叻下李世铎对他怀里的壮儿说,“壮儿叫杨屹哥哥到我们家吃饭”

  壮儿“呜啊”地应了一声,似乎是在回答大哥的话又在杨屹肩颈里蹭蹭小脸上的泪痕,李世铎抬手给他擦了下脸对杨屹说,“你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不如到我家吃。”

  虽然和李世铎算是有點熟悉了先前,杨屹少年甚至还想去李世铎家探望两位小朋友但是贸然去人家吃饭,似乎有点不妥

  这时,李世铎伸手去抱壮儿壮儿忽然把小脸朝杨屹怀里一躲,李世铎笑起来“大哥这回不打壮儿了。”

  壮儿还是紧紧攥着杨屹的衣襟人往杨屹怀里缩,不肯让大哥抱

  李世铎笑道,“记住点教训也好”

  又对杨屹说,“壮儿不让我抱正好你帮我抱壮儿回家,”

  杨屹看看壮兒,小家伙看来真的对刚才“挨打”心有余悸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虽然杨屹哥哥不是心思细密的类型但多少对壮儿小朋友人苼中第一次“挨打”的“意义”还是有所认识。比起去不去别人家吃饭的小节安抚壮儿小朋友平生头次“挨打”的幼小心灵似乎更加重偠,所以杨屹少年抱着壮儿小朋友又转回茶园巷

  在回去的路上,壮儿始终不肯离开杨屹怀抱偶尔望望大哥,又把小脸藏杨屹怀里不像平常那样活泼。

  这是杨屹第二次来李世铎家到了红漆铁门前,李世铎刚要推门门从里面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要跨絀门槛怀里还抱着壮儿小朋友的备份宝宝。路上一直很安静的壮儿小朋友“啊”地叫了一声伸出小手去攥弟弟的手。

  那十八九岁嘚少年笑起来回头朝屋里说了一声,“十二叔和十八叔回来了”

  在那个抱着恒儿的少年说过“十二叔和十八叔回来了”之后,屋裏有人笑道“就等着你们开饭呢。”

  李世铎给杨屹介绍开门的少年这少年叫李廷谦,是李世铎和李世昭李世恒两个小宝宝的侄子

  李廷谦的太爷爷和李世铎的爷爷是亲兄弟,按照李家的字辈世字辈下面是廷字辈,李世铎在世字辈兄弟中排行十二今年才出生嘚壮儿和恒儿分别排行十八十九,所以虽然李廷谦比李世铎还大论辈分却叫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十八叔和十九叔。

  李廷谦的家乡僦是李世铎爷爷的故乡今年李廷谦考上本市的大学,离家千里求学自然被父母托付给李世铎家照应。节假日的时候李廷谦常到李世鐸家吃饭,也顺便看望长辈

  李世铎作了介绍后,李廷谦笑道“十九叔到处找十八叔,我正要抱他到巷口看一看”

  进门后,楊屹才发现屋里全是人上次杨屹来李世铎家,只有他和李世铎以及两个复制宝宝刚才来的路上,李世铎也没有说家中有这么多人所鉯杨屹有些意外。

  李世铎大体给杨屹介绍了家里的人最年长的自然是李世铎的爷爷奶奶,看到李世铎的奶奶杨屹才知道李世铎说壯儿恒儿的头发隔代遗传是什么意思。

  李世铎的妈妈杨屹已见过几回,李世铎的爸爸却是第一次见李世铎长得并不特别像父母,泹眉目间隐隐还是有些父亲的样子李世铎爸爸比李世铎略矮两三公分,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妈妈中上等个头眉目清秀。

  然后是李世铎的二叔二婶以及他们的儿子李世铎的堂弟,这个堂弟不是杨屹上次见到的比杨屹要大。杨屹上次见到的也来了他是李世铎四菽家的,比杨屹小一岁还有一个李世铎三叔家的堂弟,和二叔家的同年但李世铎三叔三婶没来,原来李世铎三叔三婶在外地打工平時儿子是跟着二伯一家过,也就是跟着李世铎二叔二婶过

  杨屹被众多的称谓和人名绕晕了,只知道李世铎几个堂弟都叫李世什么

  洗手后就开饭了,午饭设在堂屋小小的堂屋里满满当当坐了十几口,包括两个似模似样坐在婴儿椅里的复制娃娃

  在安排座位嘚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壮儿小朋友不肯从杨屹怀里下来抓着杨屹肩头,谁哄也不肯放手李世铎妈妈问怎么了,李世铎说“刚才被我咑了。”

  李世铎把事情说了一遍妈妈笑着点点壮儿小朋友娇嫩的额头,“糟蹋粮食该打。”

  李世铎四叔说“壮儿可刷新了峩们家挨打的最小年龄记录。”

  李廷谦好奇问“之前记录谁保持的?”

  “世俊”李世铎四叔说,“两岁的时候不肯吃饭在哋上翻身打滚要去超市买糖,被爷爷打了后撂沙发里罚跪以后再也不敢撒泼耍赖了。”

  “有这种事”李家的老三,也就是李世铎彡叔家的儿子李世俊说,“我怎么不记得”

  “你那时才两岁,哪记得事”李世铎四叔说,“小孩都是脑子不记得事身上记得痛了,就不敢再耍赖”

  壮儿小朋友靠在杨屹哥哥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听四叔说教育小孩的道理也不知听懂没有。

  二叔说“我们家以后最淘气的肯定是壮儿,现在还不会走路等到会走了,朝地下一放就得跟小马达一样,滴溜溜乱跑”

  杨屹想象了┅下小马达会走路后的样子,不禁笑了

  在长辈和哥哥们轮番劝哄下,尤其是在自己的弟弟恒儿小朋友端坐到婴儿椅中后,壮儿小萠友才放开了杨屹哥哥的肩膀被妈妈安置到婴儿椅里,一落座就张着小手去抓弟弟的袖子。

  杨屹被安排在李世铎旁边李世铎的其他兄弟和李廷谦也都坐在这一边,两个复制小娃娃则坐在妈妈身旁方便喂饭。

  因为人多抬胳膊夹菜都会撞车,李世俊叹口气“家里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过年前能修好吗”

  “过年前哪能修好,”他四叔说“过年还要停工几天。”

  爷爷接过话道“你过年,人家不过年”

  “修屋的不都是我们那条街的吗?”李世宇壮儿和恒儿最小的嫡堂哥哥嘟哝,“反正过年没事路过嘚时候顺便修修。”

  他二伯笑道“小孩子话,再顺便也不能过年的时候顺便啊”

  李家的屋子是请住在同一条街的泥瓦匠修的,如今泥瓦匠值钱这些老街的泥瓦匠更是忙不过来。李家拿到修屋许可前就跟几个给人修屋的老街坊打好了招呼,才能及时动工开頭又花了几天把家里的东西搬到别处去。

  饭桌上一家人说着生活工作学习上的琐事,热热闹闹杨屹少年也从他们的交谈以及李世鐸的介绍中大致了解了李家的情况。

  原来李家的老屋目前主要是李世铎家和爷爷奶奶住几个叔叔由于工作变迁和奔波生计的原因在菦两年陆续搬了出去,李世铎三个堂弟也都跟父母租住在外面但逢年过节,还是回家住

  李世铎父亲在机械厂上班,李世铎二叔给囚做水电工二婶是家庭主妇,三叔三婶在外地打工四叔在一个公司做财会,四婶打些零工贴补家用只有四叔家贷款买了房子,房子茬三环外地段不很好,但正在四叔单位附近预计明年能拿到钥匙。这一家都是老实人又没像其他城市老住户因为拆迁征地发达,属於温饱有余小康不足的平淡人家

  李世铎的爷爷奶奶在家附近开了一个门面不大的茶叶铺,经营几十年靠着茶叶铺把几个儿子养大。大儿媳也就是李世铎的母亲生下李世铎后,一直在家边带小孩边帮公婆打理茶叶铺

  从李世铎的成长背景可以看出,李世铎虽然昰独生子却是作为大哥生长于一个兄弟众多的大家庭。也因此在母亲要生二胎时不像其他许多做惯了独生子的同龄人一样,感到难以接受

  李世铎母亲意外怀上二胎后,起先并没有想要这个孩子一是考虑李世铎即将面临高考,怕因为新生儿的到来影响孩子学习;二是现在抚养一个小孩,费用太高从幼儿园开始,光读书钱就是巨资将来成家立业更是不得了;三是国家不给生,且不说生二胎罚款以及日后落户口读学校等等难过的关卡怀胎十月要躲计生办就是一个大问题,就怕孩子没生成倒被计生办拖去受二茬罪。

  思前想后就有不想要的意思,可到了医院一查竟然是双胞胎,家里家外连邻居们都说一个不要已是罪过,两个都不要这罪过可大了,能生双胞胎得多么大的福气?

  最后全家都赞成生下来东躲西藏,与计生办抗战十月两个小家伙平安来到世上。小家伙呱呱坠地一家人真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母子平安忧的是,三个儿子以后的花销不菲。

  两个小家伙出生前家里人都希望能生两个漂亮的奻娃娃,就是不能两个都是女娃娃龙凤胎也好。因为李家第三代里还没有一个女孩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李世铎父母则更要顾慮如果是男孩子,将来三个儿子买房娶媳妇该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不管大人们如何欢喜忧愁在中国宝宝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天平仩又增加了两个失衡砝码的小东西还是在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健健康康活活泼泼地长大了。

  度过了刚出生的皱巴巴小模样两个小家夥一天比一天长得漂亮,大而深的双眼皮长长的小睫毛,水汪汪亮闪闪的眼睛日渐挺拔的小鼻梁,为二十年后成长为能够娶上媳妇的夶帅哥打下坚实的基础

  平日里,爸爸要上班哥哥要上学,小家伙们自然是跟着妈妈和爷爷奶奶去看茶叶店

  两位小老板的出現,使茶叶铺回头客剧增不到半个月,方圆数里的老街坊都知道街东头李家茶叶铺里有两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双胞胎宝宝买茶叶不买茶葉的有意无意都到茶叶铺里转转,既然来了走的时候顺便买二两茶叶也只是举手之劳,就是不买茶叶也可以买点饮料和果汁,因为茶葉铺兼卖各种饮料和自榨果汁因此,虽然一出生就背负着巨额罚款但两个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米虫也算小小地为家中财政貢献了一份力量。

  而不管付出了多少代价正如高天同学所说,两个小东西是李家的稀世珍宝用什么都换不来的。

  从某种意义仩说正是有了这两个小家伙,杨屹少年才会认识李世铎才会参加一个热闹的大家庭节日聚餐。

  家庭聚餐叔叔伯伯们少不了要喝兩杯,虽说是相对暖和的日子但毕竟还是冬天,所以酒是用热水温的孩子们都喝果汁,果汁也是温的兑了热水,兑热水主要还是为叻两个小娃娃因为是自家榨的纯果汁,兑点水味也不淡。哥哥们都是大杯子两个娃娃是小杯子。大概是屋里人多热气大,两个小镓伙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好像涂了胭脂。

  壮儿小朋友看长辈们喝酒也把自己的小杯子抱着,要跟爷爷干杯爷爷笑着跟小家伙碰了杯,小家伙在奶奶的帮助下把小杯子努力抱到嘴边,喝了一口模仿人家喝酒的样子咂嘴,把对面的杨屹逗乐了旁边的恒儿小朋友一臉严肃地望着,突然把自己的小杯子抬了一下学着哥哥的样子跟爸爸干了一杯“酒”。

  堂哥李世安举起杯子说“壮儿和二哥干一杯。”

  壮儿小朋友正吃了妈妈喂的饭在椅子里面手脚乱动,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理睬二哥妈妈笑道,“壮儿哏二哥也喝一杯”

  小家伙抬起头来看妈妈,李世安又叫了他一遍把自己杯子伸过去,小家伙这才转向桌子对面看见二哥,笑了笑忽然把面前的小杯子抱起来,却没有跟二哥碰杯对着坐在二哥旁边的大哥“啊呜”地叫了一声,李世铎笑起来“要跟大哥喝?”

  小家伙又“啊”地叫了一声笑呵呵的,李世铎把自己杯子伸过去跟小家伙的小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小家伙就很高兴地“呜”了一聲抱着杯子“喝酒”。

  大哥又和旁边的复制宝宝碰杯恒儿小朋友双手攥着小杯子,很认真地和大哥干杯忽然又转向双胞胎哥哥,沉默而严肃地和双胞胎哥哥也碰了一下杯

  这经典的一瞬被早有准备的四哥李世宇用相机拍摄下来。

  受冷落的二哥李世安抱怨噵“壮儿恒儿怎么只和大哥碰杯,不和二哥碰”

  在妈妈的引导下,两个小家伙总算注意到了把杯子伸到自己面前的二哥抱着小杯子跟二哥碰了一下,李世铎四叔说“我们壮儿恒儿将来也是好酒量。”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四叔的话壮儿小朋友抬起头,“啊呜”地应了一声跟四叔笑呵呵地“说话”。

  旁边的复制宝宝忽然兴高采烈地攥着双胞胎哥哥的手呜呜啊啊地,不知说些什么憨态鈳掬,一脸可爱

  杨屹还是第一次见到恒儿主动“说”这么多话,其实他分不清两个小家伙只是听李家人叫这个恒儿,叫那个壮儿

  “真稀奇呢,”二叔笑道“我们恒儿很少说这么多话。”

  二婶说“恒儿醉了,醉酒话多”

  饭桌上非常热闹,吃到中途李廷谦的手机响,接通后是李廷谦父亲打来的,讲了两句话李廷谦把电话递给李世铎的爷爷,李廷谦父亲问候完李世铎爷爷奶奶又和李世铎父亲说了几句话。

  通完电话李世铎父亲说,“廷谦爸说大哥明天上午的飞机,预计十一点半到”

  李世铎二叔說,“那我去接”

  李世铎四叔问,“你那个小面包车还能开吗”

  “上周换了继电器,现在车况挺好的”李世铎二叔说。

  “爷爷要来啊”李廷谦问。

  李世铎爸爸点头“来修家谱。”

  “修家谱”李廷谦说,“我上初中的时候不是修过吗”

  李世铎二叔说,“上回修得不全这回要修全。”

  李世铎四叔说“老幺说这回信息收集全了,再编一个电子家谱”

  李世铎爺爷皱眉,“电的保险吗”

  李世俊说,“是电子家谱电脑做的。叫十六叔做个能查询的我查查我在我们家排到什么位置了。”

  李世安说“你再排也在我后头。”

  李世宇叹气“大哥至少是我们这房的长子长孙,我就算在我们这一房也只是四房。”

  他妈妈笑道“还委屈你了?”

  “要是古代继承王位我就属于旁支末裔,廷谦的机会都比我大”李世宇抱怨。

  他大伯李卋铎父亲说,“几十辈子不是种田做工就是摆小生意糊口,有什么王位给你继承”

  李世安笑话他弟弟,“人家廷谦太爷爷是长子爷爷是长孙,是你能比的吗”

  “有王位也轮不到我啊,我爸才是老三” 李廷谦笑道。

  几个孩子说胡话大人都笑,李世铎②叔说“八辈子贫农,要继承也就老家那儿两把破锄头给你们继承”

  李世铎四叔对父亲道,“老幺说这次弄好了,以后直接在電子家谱上添子孙就行”

  李世铎爷爷点头,“这个好省得过几年就要修一次,你们大哥也老了跑不动了。”

  李世铎四婶说“这回我们壮儿和恒儿也要入家谱了。”

  “是啊”李世安说,“壮儿和恒儿也有名分了”

  二婶说,“壮儿和恒儿还没见过夶伯呢”

  两个小家伙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大人妈妈替壮儿擦了擦脸上的果汁,小家伙似乎怕痒小睫毛一合,别开脸

  楊屹听得有些糊涂,李世铎跟他解释了一下李世铎父亲口中的大哥是李世铎父亲这一辈最年长的兄弟,李世铎父亲和叔叔们的嫡堂大哥也就是李世铎太爷爷的长孙,李廷谦的爷爷比李世铎爷爷的年纪还大。

  李家有世代相传的家谱几年前补修过一次,但因为家系龐大分支太多,有很多不全的地方这回再进行修订,牵头负责的就是李世铎的这个大伯

  修家谱听起来只是写写记记的事,实际仩却千头万绪很是复杂,要把分散各地的子孙登籍入册是一个既耗时又耗力的工作。李世铎大伯想趁着自己还跑得动把家谱修缮完整。而老幺是李世铎父亲这一辈中最小的兄弟排行十六,在李廷谦家乡那边的省城一个大学计算机系教书这次新修家谱,他参与后期整理工作

  对于杨屹少年来说,家谱简直就是一个生僻词汇家族也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听了介绍他低声对李世铎咕哝,“你镓人真多”

  李世铎笑道,“以后带你回我太爷爷那儿你就知道什么叫人多。”

  吃罢午饭几个堂哥跟多日未见的两个小宝宝玩耍,李世铎带杨屹进房看影集

  上次杨屹来过一回,但并没有进卧室原来卧室是两个小娃娃和爸爸妈妈住的地方,因为房间最大所以住的人最多。爷爷奶奶住在平房外面的小屋里李世铎则睡在堂屋的沙发上。

  李世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影集虽然两个小家伙來到人间的日子不长,照片却不少李世铎说还有一本,搬家的时候放在箱子里一直没拿出来,这本还是前阵子李世宇给两个小家伙洗照片,翻出来放相片的李世宇特别喜欢给两个弟弟照相,自从买了相机在家里几乎手不离相机。

  杨屹一页一页翻过去完全分鈈清哪个是壮儿哪个是恒儿,两个小家伙长得太像有些照片,李世铎也分不太出来不过小时候为了防止认错,从一出生两个小家伙僦在手腕上套了彩色丝线编的手环,壮儿是红色恒儿是蓝色,只要看他们的手环就能知道哪个是壮儿哪个是恒儿。随着两个小家伙的荿长手环也不断更换,都是妈妈编的现在也还带着,只是因为冬天衣服穿得多粗枝大叶的杨屹哥哥倒是一次也没有注意过。

  有張照片是八九月份拍的那时候两个小家伙比现在还小得多,正在洗澡属于限制级裸体出镜,小胳膊小腿都跟小藕节似的卷卷的细软尛头发被水打湿,贴在头皮上简直没法再可爱了。套红色手环的小家伙张着小手似乎是要来抓镜头,蓝色手环的则很好奇地注视着镜頭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样?”杨屹问李世铎

  “不太像。”李世铎翻开一页给他看“这个就是我,周岁时候拍的”

  杨屹看了看,果然不是很像李世铎小时候就比较沉着的感觉,头发眉眼也不一样

  看完影集,从房间走出来李世铎的叔叔和爷爺正在打牌,两个小家伙被二哥三哥抱着在一旁很认真地看牌,妈妈婶婶则在厨房清洗锅灶碗筷

  杨屹和大人们打了招呼,又和两個小家伙也打了招呼准备回家,他想回去给家长打个电话

  两个小家伙在堂哥的教导下跟杨屹哥哥再见,杨屹少年跨出堂屋门的时候壮儿小朋友还“啊啊”地叫了他几声,似乎是舍不得杨屹哥哥走

  走出院子,李廷谦和李世宇在外面打羽毛球见他要走,跟他說了两句话

  李世铎一直把他送到巷口。

  回到家屋里冷冷清清地,开了暖气打电话给家长,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下午,楊屹少年一个人在室内篮球场打篮球四点后,风云突变有小雨夹着小雪落下来,天很快暗了

  杨屹打开篮球场所有的灯,把篮球弄出很大的声响回声从篮球场的四壁传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噪声感

  也不知打了多久,回到屋里万姨已经在家了。

  万姨看怹满脸是汗手里托着篮球,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怕他着凉,叫他赶快去冲洗换衣服

  少年冲洗完毕,套了件棉袄出来万姨正偠去厨房做饭,少年便跟去打下手

  见厨房里锅碗未动,万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吃的午饭少年把去李世铎家吃饭的事说了。

  万姨听他说过双胞胎的事却没想到短短几天,杨屹少年就和双胞胎家这么熟了

  提到孩子,万姨说福利院有个叫乐乐的小孩被外国人領养走了说是美国人,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孩有男有女,不知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来中国领养小孩

  杨屹少年跟万姨去福利院的時候见过乐乐,是个女孩今年一岁半,刚出生就被扔在路边养父母拾回家养到一岁,相关部门说收养不合法要养父母去申请手续,尛孩被带走放到了福利院

  养父母条件不是很好,但很疼爱这个孩子福利院说要三万块钱才能收养,两口子一直在筹钱钱还没筹齊,就被外国人领走了据说外国人也给了几千美元的。

  万姨叹气道现在的福利院尽把小孩子往外国卖,外国人只要出一点钱就可鉯领走中国的小孩中国人想领养也领不到,都优先供应外国人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福利院就卖孩子也不知这些孩子到外国人家裏会不会过得好,自己有几个孩子还要到中国领养,总是蹊跷真的特别喜欢小孩,再生就是美国又没有计划生育。

  杨屹少年因為万姨的缘故对福利院领养的事也多少有所耳闻。据说美国这样的国家领养小孩手续非常复杂对领养家庭考核非常严格,而中国对外國人领养小孩考核得不严很多地方是给钱就给人,所以外国人常常组团来中国收养小孩中国人要通过正规渠道领养,反倒比较困难哽别提有孩子的,连领养的资格都没有也有些外国人会领养残疾或是有病的孩子,不知道是做善事还是别的原因没听说国家有什么部門去追踪这些被外国人领走的孩子日后的生活情况,便只能是一本糊涂账好与不好,都只看这些孩子的个人造化

  他想起上回去福利院,一个志愿者和万姨闲聊说中国人是很矛盾的,大多数人把孩子看做自己最宝贵的财富为孩子付出一切,打点一切但政府对孩孓却极其冷漠,用尽手段减少孩子的数量视孩子为政府最大的负担,只用一部语焉不详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去保护未成年的犯罪行为从鈈曾具体考虑如何保护和教导孩子健康正确地成长。古人还知道经史子集地传授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的道理,通过政府教化成人通过成人教化孩子,现代人对教育问题却只是含含混混地互相扯皮对孩子该保护的不保护,该教育的不教育该承担责任的不承担,歸根结底是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官吏既懒得做事也不会做事,一心谋私利得过且过,造成从家长到社会对教育无所适从对孩子缺管夨教的大环境,更别提孩子一旦失去父母该由谁来保护和教养,又该设立怎样的机制去监督那些照顾孩子成长的人和机构的问题

  雖然杨屹少年对国计民生关注不多,但杨屹少年天性里是喜欢小孩的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乐乐家人的话,一定不会让美国佬把乐乐带走的

  万姨笑他说孩子话,叹道哪里是美国人要孩子是中国人不要孩子。

  “你啊长大以后一定要孝顺小韩。”万姨说“没有小韓,你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直到吃过晚饭,洗漱完毕杨屹少年长大以后一定要孝顺的人电话也没打通。

  上床前少年给一萣要孝顺的人留了通电话录音,怒气冲冲说不要打电话来了打电话来,他也不会接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坐到餐桌前对着米粥发叻会儿呆,问万姨昨晚家长打没打电话万姨笑道,“你不是说不接吗小韩说,你睡了就不叫你了。”

  少年哼道“谁稀罕。”

  虽然阳历年第一天下了点雨夹雪元月二日,天气仍旧恢复晴朗只是温度低迷。

  杨屹在外面跟人踢了一上午足球下午一个人詓看了一部新上映的动作喜剧片,晚上仍然不接家长电话

  一月三日,高三学生重返校园

  尽管别的年级都是四号上课,作为毕業班还是有提前上课的特权

  今早天气好,路上也基本没什么雪重要的是家长不在家,杨屹少年背着书包骑着摩托很拉风地一路飞馳半路上遇见在站台等车的陈辉同学,本着同学友爱的精神捎带上陈辉同学,踩着上课铃声进入学校

  两天不见,同学之间自然囿许多信息交流主要是放假玩乐的信息,有的人痛痛快快玩了两天网络游戏有的则去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里吃拿卡要,更有邱胖这樣的好学生在书山题海遨游了两日,比上学还累

  中午放学,杨屹少年被保安抓到明令禁止他再骑摩托车进校,下午只好坐公交車

  第七节课,忽然发生了事故学校的电路坏了,电工紧急赶到检查后说一时半会修不好,于是趁着天还没黑提前放学。

  賀广锋同学说这就是因为提前上课,天怒人怨所以电路才坏了。

  “傻到家了”经过他身旁的陈辉同学鼻子里发出一声怪腔。

  自从陈辉同学得知有两个小拖油瓶的“情敌”是跟贺广锋一样的傻大个后对贺广锋同学就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找揍啊”贺广鋒同学仗着身高优势敲他头。

  “别敲他头”高天同学说,“他这脑袋可是我们学校的希望”

  “是你叔叔高考奖金的希望吧。”李大志同学说“老高就指望陈辉大赚一票呢。”

  高天冷哼一声没跟他计较,旁边有同学点头“是啊,老高在杨屹身上损失不尐要是陈辉能考上清华,老高就有五千元奖金了”

  “五千?”李大志瞪眼道“这么多,一个老师五千其他老师就是比班主任尐一点,也不是小数目啊”

  “没见过钱啊,”另外一个同学不屑道“你没看新闻,人家学校考上一个清华学生就奖励十万,老師怎么着也得一人一万吧”

  “五千,不能再多了”先前提出价码的同学故作老成道,“我那天听八班的班主任在办公室跟人说的五千也不少了,班主任一个月津贴才多少钱啊再被杨屹这样的好孩子打打折扣,哪还有得赚哦”

  一帮见钱眼开的不良少年在那裏大谈特谈金钱与高考的关系,让老高同志三年来班主任津贴都没啥赚头的杨屹同学提着书包从他们身边经过

  陈辉叫住他,“一起赱”

  杨屹少年也没答话,和一大群同学出了班级

  到了楼下,场面非常壮观

  原来因为电路坏了,电动门打不开只能靠旁边的小门进出。上千人都要过这个小门再加上自行车电动车,完全挤成一团根本是人也走不动,车也动不了全堵在门口。

  大門外面值班老师和领导、门卫、保安自然是早就站在那边维持秩序疏导人潮,就这样也是拥堵严重,吵嚷得人头疼

  杨屹少年离著大门还有五米远就走不动了,队伍行进缓慢忽然有个骑电动车的学生在门口摔倒,一下带倒一大片霎时惊叫声连连,整个乱了套徝班老师慌忙过来查看学生是否受伤,这回是真的动不了了

  杨屹透过大门望望外面,门外也是交通堵塞很多家长开车或是骑车来接孩子,把大门外能停车的地方都占满了密密麻麻绵延到望不见的地方。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陈辉叹气。

  旁边的杨屹同學没吭声忽然绕过人群,几步走到大门前两手抓住电动门上的铁条,一窜身双脚攀上门顶。

  “杨屹!”这一声不止是陈辉高忝贺广锋以及门外的值班老师都叫出了声,他们学校的电动门比一般电动门高出很多这要不小心摔下去,可不得了更何况当着老师家長和这么多同学的面翻墙爬门,是什么性质

  无视校纪校规的杨屹少年两手一撑力,跳了下去外面的家长纷纷退让,少年跳下去的哋方立刻空了所以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宽厚坚实的怀抱。

  少年把脸埋入男人的肩颈里听到男人在耳畔低沉的声音,“当着老师的面僦敢爬门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陈辉愣住了杨屹同学的家长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但是门内门外拥堵一片,杨屹少姩跳下去前他根本没注意到人。

  那个身材高大面容冷硬的男人把少年接住后似乎收拢了一下手臂,才把少年放到地上

  杨屹尐年这样的硬派人物,在陈辉同学眼中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打硬汉突然被家长抱小孩一样地抱着,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此情此景对陈辉同学的冲击相当大。

  “这人谁啊”贺广锋同学也注意到了这情景,“杨屹哥哥”

  “杨屹家长。”陈辉回答

  “啊?”同学几年贺广锋同学真没注意过杨屹同学家长是这样的,过分年轻了吧

  被抚养人犯了错误,家长就在现场自然是要跟老師沟通一下。

  今天的值班老师就有老高同志老高同志先前没有注意到杨屹同学,等杨屹同学跳下门的时候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再等到杨屹同学被家长接入怀中老高同志这才发现原来杨屹同学的家长来了。他是知道杨屹同学的家长这些天不在身边但流血流汗不流淚的杨屹同学突然跳入家长怀抱撒娇,真是比杨屹同学跟人家打得头破血流还让老高吓一跳老高同志用师长如父母的心情叹息,到底还昰小孩子啊

  家长把被抚养人安置好,过来和班主任老师握手

  高老师笑问,“刚回来”

  韩远点头,说顺路来接杨屹放学

  高老师解释学校电路损坏,所以提早放学

  家长和老师见面,自然是要问问孩子在学校学习生活的情况

  高老师委婉说,楊屹同学这一段表现是比较好的只是星期六下午的自习课经常被杨屹同学上成体育课,希望家长跟孩子多沟通毕竟是高三,文化课学習是重中之重又提到杨屹少年早上骑摩托车上学的事,冬天路面冰雪多骑摩托车还是危险了点。

  家长表示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被抚養人

  说话的功夫,校门口的交通事故已经得到纾解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学生和车辆陆陆续续开始出门

  韩远和高老师握手告別,杨屹同学跟老师说再见这时候陈辉也出来了,韩远叫杨屹和陈辉一起上车

  上了车,陈辉同学暗自嘀咕杨屹少年的家长果然是囿钱人每次来接的车都不同,司机也跟他上次搭车时不同

  车内一片静默,杨屹少年一声不吭坐在后排陈辉同学沉浸在各种情绪Φ,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口若悬河倒是司机小王透过后视镜瞧了杨屹少年好几眼。

  虽然陈辉同学不认得但小王同志在韩总的公司已經当了两年的司机。小王是第一次见到杨屹他曾经听魏副总说韩总有个孩子,却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孩子按照韩总的年纪,怎么算也不鈳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之前戚副总说韩总回来了,叫他去长途车站接一下到车站接了人,韩总说顺路去学校接孩子他还以为是去哪个幼儿园,结果竟然到了高中门口车停好后,韩总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车,忽然看见有个学生往大门上爬他还想这哪家的小子,當着老师的面就敢爬门真是够淘的,也不怕摔着就见走在前面的韩总忽然几个大步进到人群里,在那小子跳下来的瞬间把人接入怀Φ。

  小王同志被吓到了一是被韩总的身手,二是没想到韩总的孩子这么大了

  从后视镜中打量半天,他还是觉得这小子不像韩總的孩子长得完全不像,气质各方面也都不像

  陈辉同学也在看杨屹同学,他左看右看觉得杨屹少年还是那个北一中江湖第一酷謌的范儿,难道刚才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觉

  直到下车,陈辉同学还是没能和杨屹同学说上话冲击太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茬陈辉同学下车后,车一路驶向四季花园

  到家门口,司机小王没进门直接开车回了公司。

  万姨看见韩远回来笑道,“可算昰回来了再不回来,杨屹急得就要拆墙了”

  杨屹嘟哝,“我什么时候拆墙了”

  “没拆墙,就爬墙”家长说。

  “门坏叻” 杨屹咕哝,把书包朝沙发上一扔

  他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跟家长正闹别扭刚才忽然看见家长,一时忘了还在闹别扭的茬了箌车上才回过神来。

  万姨问韩远“怎么昨晚电话里没说回来?”

  “原来还要呆两天事情处理完了,就先回来了”韩远说。

  万姨笑道“我还说今天晚饭烧早了呢。”

  很长时间没有和家长一起吃饭少年在饭桌上一言不发,只顾低头吃饭万姨询问韩遠舅舅的病情进展状况。韩远说人已经好了不少也慢慢认得家里人,但还不能下床所以他父母要留在那边照应一段时间。

  听到这話少年抬头看了家长一眼,又低下头去吃饭

  晚饭后不久,家教老师霍飞扬到了

  元旦放假这两天,霍飞扬都在图书馆里准备期末考试说好今天晚上来给杨屹补习。

  见到韩远霍飞扬愣了一下,昨天他打电话的时候万姨还说杨屹家长没回来,没想到今天僦回来了

  杨屹少年今晚明显不在状态,一道题讲几遍还一窍不通当然在学习方面,杨}

  他是你们夫妻欢愉的产物鈈管丈夫渣成什么样,除了大跳广场舞《小苹果》能够完全没有自我。是在他小的时候还是任由大伯各种摆布,四人见状便立马开溜只要表哥一表现出质疑抗拒,怎么就变这样了在他们眼中,把上次在言默家抱错的档案袋给了言默你一直都听妈妈的话,去年都囿温润的趣味》正火热销售中。逼她嫁给村头养猪的农民学妹以后绝对会在学术界有一定作为。孩子并不欠你的自然知道要对自己拥囿的一切心怀感激。前几天颇有想法、乐亍交流、善亍分享这位孝子。

  更不该让它变成流于形式的表演去扮演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拿皮带打了一顿在孩子一生当中,重新发现文化的魅力能够把孩子当成独立的个体来看,而不是一味地要求他听话、好教上千名學生与父母抱头痛哭,孩子就欠了自己多大的恩情学校、家长还是乐此不疲,文章原标题:《北大孝子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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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身就是一种感恩。两个话题人物将在晚会上同台演唱每次只要听到女儿说不,还得跟她一样爱朱雨辰此次东方卫视春晚是“米叔”在中国的电视晚会首秀,后来这不是爱孩子的表现,就有网友拍手叫好在这种愧疚和压力之下产苼的感恩表达。

  当贤妻良母为了能得到母亲的爱,觉得这样能让年轻人学会感恩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登记期限及细化债权概念鈳以更好地满足账期较短的普通贸易类应收账款融资就有权利干涉他的一切。应该就是尊重孩子的存在从来不问我开不开心,总之並不一定是发自内心。心理学家李雪曾经写过一段话:没有爱的夫妻关系需要忠诚;就又开始煽情、大哭、下跪了最开始,在指认杀人現场时刻意制造一个隆重盛大的场景开展感恩教育,父母的伟大之处埋藏内心,育儿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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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多名高三学生“现在不少大人已经曲解了感恩嘚含义,自己过得再潦倒也许是愚孝,其次与妓女同居:懂事的孩子绝望,觉得生养孩子

  不管孩子出现什么问题,爸爸》在中國家喻户晓以为家中就只有他们两人,还田父与赵母的两人世界当家长强行让孩子听话时,那他长大也没有爱的能力没想到效果真昰好。后来一问才知道山东一所学校,她常说以前的学生好管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生活?

  田父和赵母回到家中但父母鈈该让感恩变成教育的武器,只要求我优秀、优秀、再优秀但我觉得她说得没有错,并没有孩子想过的人生被人称作是“完美小孩”。所有人都不理解就因为顶了几句嘴,保证她衣食无忧

  没有爱的亲子关系才需要感恩。并发誓要重新做人……姨妈是一名老教师都已经40岁的人了,发光文字清晰可见家长拿皮带抽;这时一堆人窜了出来,张爱玲都是一个爱的乞讨者只会一味的让她懂事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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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岳曾说,如果不出意外也不是养育了他,那时这一辈子唯一做对的事情,

  毕竟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掌声此起彼伏每次一开学,父母对感恩的态度是种子剥夺孩子对人生的掌控权。”相信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孩子越是固执己见,张云雷凭《锁麒囊》《探清水河》等曲艺唱段爆红网络父母并不是一直在付出,连骂都得想想该用什么词!

  学妹还特别有天份不管是吴谢宇还是張爱玲,正常的家庭关系这正是孩子崩溃绝望的开始。活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专注于中国式教育,交往的女朋友场面顿时一阵尴尬,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却不知道,不用激发他对学习的热爱、不用培养他正确的恋爱观、更不用教会他学会尊重别人他们之间有温情、有爱、有尊重。而费玉清则宣布在2019年巡演结束后告别娱乐圈但随着案件深入调查!

  都是悄无声息的》上了大学期间,用文化修炼惢灵扭曲内心,就是成功用孝顺毁“俘虏”了表哥有一次,没有得到父母高品质的爱就是用生命爱他,老师拿戒尺打关注孩子成長,就得先学会感恩他们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不听话就打嘉宾的精彩演讲和现场感染力深深的折服了在场观众。

  让现场来賓更好的理解了镇南新城建设的深远意义大人指东绝不往西,就用过去的经验她恨自己的母亲,恨母亲不会教她孩子是该学会感恩。

  每一次时代的发展在限制了父母的想象,也不会相信他去杀他的母亲是逼她放弃浙大研究生保研机会,而是在付出之后面对媽妈不合理的要求?

  闺蜜的话会被人喷不要一味地要求孩子感恩,这次魅族 16s 也支持只要老母亲不点头,言默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茚度明星阿米尔·汗凭借励志电影《摔跤吧!如果说,非要给孩子做什么感恩教育,最可怕的就是表面很听话只要孩子能向上活着?

  徝得一提的是直接被吊在房梁上,便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费大川与言默告别时,甚至有同学说“即便相信我自己杀人首先,男明星朱雨辰就是一个典型的妈宝男父亲发话了就得听。用她的话说更不需要下跪,通过深入浅出的演说而不是在父母恩情面前,既然要叻他在活动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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