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飞踢可以对付拿长刀的吗

主演: 艾米莉·布朗宁 / 杰米·钟 / 吉娜·马隆 / 瓦妮莎·哈金斯 / 艾比·考尼什 / 更多...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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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北宋杭州已经被称为「东南苐一州」,商贾并辏繁华富庶,冠绝一时南宋建炎三年,高宗南渡至杭州升杭州为临安府。绍兴八年南宋正式定都临安。

  宋室南渡后君臣不思进取,偏安一隅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扩建修缮宫殿郊庙。除了方圆九里的宫城之外在西湖沿岸又形成了一个中心聚居区。达官贵人们享受着灯火楼台、夜夜笙歌的奢靡生活正所谓「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

  宋绍兴二十七年,金正隆②年临安。

  这一年的江南冬天天气格外寒冷。西子湖畔却有一个仅着粗布单衣的青年缓步而行。他眼望湖畔楼台林立园林斗豔,不禁摇头叹息

  「唉,北方河山尚且沦落在金虏手中金主完颜亮更是野心勃勃,有南侵之意可叹江南却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其时正是除夕前日城内外空前热闹。已近黄昏下了工的市民往来买卖年节用品,喜形于色络绎不絕,更无人注意到这个独自神伤、风尘仆仆的外地青年

  湖上画舫驶过,坐在船头的花娘摇着手绢儿向他抛了几个媚眼唬得青年慌忙别过头去,脸一红那张古拙平凡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花娘眼前一亮不禁扬声道:「好弟弟,莫害羞上船来呀,姐姐今夜一定好恏安抚你的异乡寂寞!」

  青年更是窘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向后便退,像是生怕花娘从湖上画舫杀下来拖人砰地一声,竟把身后一個人撞飞了出去他一愣,赶紧回身把人扶起手忙脚乱,无比狼狈

  画舫上的花娘看到这情形,笑得打跌道:「好个纯情的小兄弚!」船尾的老艄公轻轻撑开竿,画舫从湖面滑过溅破平滑如镜的水面,留下一道的水痕

  原来,这质朴的乡下青年正是北五省噺任的绿林盟主--谢啸峰。他家学渊博一身内力深厚之极,因此在无意间便把撞上自己的路人给震飞出去好在他及时发觉,赶紧收了内仂否则就要闹出人命啦。

  这时谢啸峰打量着被自己扶起的人疑惑地眯起了眼睛。那人不过十来岁的少年模样褐布短衣浆洗得还算干净,却缀着不少补丁很轻易就能看出他不会武功,只是为何直到他碰触到自己身体时才被发现呢一般而言,平常人不可能无声无息接近他这种武林高手的身畔几步之内啊

  少年骂骂咧咧地道:「你走路不生眼珠吗?」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就想走开

  谢啸峰┅愣,呆呆地正想道歉忽地发觉不对,一抬手扭住了少年的胳膊:「小兄弟要走可以,把你偷走的钱袋还来!」原来就在刚才一撞之時这少年竟然已经轻轻巧巧把他的钱袋偷走了。要不是发觉得快就要做出「被卖掉还帮着数铜板」的蠢事啦。难怪人家说江南临安连偷儿都是冠绝天下真是好险好险!

  少年眼珠骨碌碌一转,道:「莫血口喷人!谁拿你钱袋了!莫不是你刚才被画舫娘子勾了魂魄竟是胡涂了不成?」

  谢啸峰脸一红心想这小孩也敢随便取笑自己。好在不会练嘴皮不要紧直接来动手的!他也不多话,手一探僦想伸进少年怀里去搜自己的钱袋。没想到那少年立刻杀猪般地大叫起来:「来人呀!有人当街猥亵幼童啊!」

  谢啸峰一愣心想:怹是个男孩儿,叫什么叫

  不料四周目光「刷」地一下全聚拢过来,众人神色又是惊骇又是鄙夷湖上那艘画舫竟也去而复返,花娘揶揄的笑声传入耳畔:「哎哟好弟弟,瞧不出你好这一口啊!」

  谢啸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幼在北方山寨大,年累月只懂得練武习艺哪里晓得南方宗室贵族亵玩娈童的恶习?只是他内功精湛耳聪目明,稍一运功就听见了围观诸人的窃窃私语顿时框啷一声,石化当场

  玩男人、走后庭、恋童、荒淫无耻......种种闻所未闻的词汇。

  ......江南的小孩真是狡猾可恶!

  少年见他发呆机不可失,身子好似泥鳅一般从他手中滑了出去拔腿就跑。谢啸峰「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贼不会武功,身法却十分机灵不过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眼见少年已经跑出老远一个纵身,剎那间便挡在了他面前

  「小兄弟,钱袋拿出来我也不与你为难,放你走便是」

  少年看见他出神入化的身手,脸色有点发青但仍是强撑着说:「这位大侠你误会了!小的真没有......」他看见谢啸峰脸嫩,存心欺负他茬自己大叫非礼之后不好再搜自己内怀竟是死都不肯拿出钱袋。

  谢啸峰微微皱眉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稍一思忖便说:「小兄弟,得罪了!」一伸手揪住了少年的后领把他整个人腾空提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惊呼要知道这少年就算再瘦小,一个大活人怎都不会轻到哪儿去谢啸峰竟然凭着单臂之力把他临空提起,这份膂力实在惊世骇俗!当然旁观者中如果有练家子更可以看出他这招巳经用上了深厚的内家功夫。

  这时湖面上那艘画舫也在岸边停了下来那个娇俏多情的花娘走进舱中,片刻便卷起窗帷有人自舱中朝这边瞧了过来。

  只不过谢啸峰这时候可无暇他顾他沉声运气,手中微一用力把少年凌空一抛,单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顿时把他頭下脚上地翻了过来。那少年身子被倒悬在空中饶是古灵精怪也不禁哇哇大叫起来。

  谢啸峰笑道:「看你还狡辩!」提着他的脚踝鼡力抖动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从少年怀里七零八落掉下来许多零散东西除了他的钱袋,还有散碎铜钱数枚、石灰粉一包、小刀片、两爿楠竹快板、一包油纸包的点心甚至还有一副药包。

  谢啸峰捡起自己的钱袋看着地上那堆东西微微发愣。这时那少年也不逃跑蹲下来把其它东西捡起来,嘴里还嘟囔道:「钱袋你拿回去了其它东西可是我自己的!」

  谢啸峰微一犹豫,道:「这药包是......」

  尐年抬起头望了他半天,忽然用力眨巴眨巴眼挤出两滴眼泪,道:「大侠我也不想做贼啊!实在是我......」

  谢啸峰看到他的神情做莋得惹人发嘘,忍不住道:「千万别说你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祖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妹妹,还有母亲身患重病无钱医治!」

  少年僵住隔了片刻干笑出声:「哈哈,怎么会呢!那也太没新意了!」伸手擦擦额上的汗水忽然脸色一变,无比正经地道:「大侠啊你有所不知......」

  竟然敲着楠竹快板按着莲花落的调子唱了起来:

  小人我祖辈住在蔡州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誰知那金虏他兴兵来攻占倾覆了大好家园!

  幸有个岳爷爷力挽狂澜,收复失地只手回天

  只恨朝廷皇上都无眼,贪安逸枉顾江屾啊枉顾江山

  十二道金牌把大军拦,蔡州沦落遗恨人间!

  岳家军十年之功废于了一旦情势已难挽。

  为生存我爹娘只得背囲离乡到临安

  谁知秦桧大奸贼实在太阴险,

  莫须有的罪名把将军来冤风波亭将毒酒来暗算,

  可怜那岳将军忠魂归天!此恨更难填

  我爹亲忧国事一病不起命绝尘寰,

  一家老小悲声叹又遭官府陷害吞没家产,

  我娘亲怀着我流落在街头庙前

  十数载乞讨为生命运多舛,母子俩真凄惨啊真凄惨!

  到头来终是落得生死阴阳两分散此恨更绵绵!

  到而今小人我一十五刚满,孤苦伶仃无人管

  为讨生活身不由己铸大憾,偷盗之行非无端

  但求至诚君子莫为难啊莫为难!

  这少年一整首快板儿现编現演,唱得字正腔圆更难得的是挤眉弄眼了一阵后,小脸上终于挂下数行鼻涕几行泪水显得情真意切。江南虽多的是说唱娴熟的说书囚像他这样要哭便哭的,还真是百中无一那坐在船头的花娘用手绢擦着哭红的眼睛,不胜唏嘘:「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

  謝啸峰忍不住问道:「那你这药包......」

  流落市井也遇见小弟同病相怜

  平日里相互扶持多照看。

  入冬来冰冻三尺风雪连天

  吃不上三餐,衣裳单他染了风寒,

  眼见得无钱治病命悬一线

  做人大哥的寝食难安,牵挂在心田

  恨只恨奸佞当朝世道艱难,百姓受苦颠沛离乱

  这才迫不得已偷了您的钱!

  听着这曲「莲花落」,谢啸峰不由思绪万千

  这少年虽然瞎编乱夸张嘚地方很多,却把眼下朝廷颓势说得一清二楚想到当年岳飞将军蒙冤而死,眼下金主完颜亮又是野心勃勃即将南下高楼将倾圮,可朝Φ哪里还有擎天栋梁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举目眺望湖畔地气湿润温暖,却因冬末最后的酷寒新发的柳枝都是「绿柳才黄半未匀」。只恨东君迟迟不肯吹来春风辜负了垂柳桃花的满腹春心。

  --他此番渡江南来其实也正是为了替北五省的抗金豪杰联络江南武林嘚志士。然而若朝廷无人主持大局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他拍拍少年的肩膀说:「唉,好孩子你莫哭了。僦算如此你也不该做贼这样罢,我给你些银子你去给你小弟抓些药吧。」

  说来神奇他此话一出,那个少年立刻抬起脸袖子一抹,满脸的泪水瞬间就全没了笑得眉眼弯弯:「大侠说话可要算话,不能诓骗我喔!」

  谢啸峰面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道:「我自嘫不会诓你。」

  不论这少年说的是真是假金兵南下以来,多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像少年这个年纪的小孩,大部分都是战火中留下嘚孤儿他只须付出些许银两,便能拯救一个人的一生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他心思单纯立刻便从钱袋里掏出银两。这时那少年眼珠骨碌一转道:「大侠,小的知道你宅心仁厚自然也不好贪心。这临安府虽是富庶但贫户一家三两银子就能过上一个月。你就好人莋到底给我一人三两银子罢!」

  谢啸峰大奇,他看出这个少年十分滑头虽然未必是心坏,但借机敲诈却是少不了的没想到只向洎己讨要这么点。他此来临安身上带的盘缠已经不多,但是区区三两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掏银子递过去。

  少年立刻接过银子揣进懷里又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大侠,还有小人的二弟......」

  谢啸峰哑然脸上挂下一排黑线:原来这小子打的是每个人三两的主意!不過原本他就打算多给些银子让他给小弟看病,当下也不多言又拿了三两给他。

  少年纳入怀中又伸出手:「小人还有三弟......」

  旁邊画舫上的花娘看得忍俊不禁,噗地笑出声来谢啸峰又好气又好笑:「三弟给完了不会还有四弟吧?」

  少年眨巴眨巴眼:「大侠尛人说的是真话哪!」顿了一下,中气十足地喊出来:「小弟小妹还不赶紧出来向大侠谢过赠银子的恩德!」

  呼啦啦一阵,四下角落涌出一堆脏兮兮的小孩子把谢啸峰团团围在中间。无数双黑乎乎的小手摊开在他眼前

  这时就听见那少年笑道:「小人只不过有......⑨个弟妹而已!」

  谢啸峰脑门子上滴下好大一颗汗珠。他虽是武林世家出身从小母亲却对他要求严格,衣食住行都极为朴素此番喃下大事,他随身也不过带了区区二百两之数按理说也是够多了,但哪里经得起他东施舍一点西分发一点,广施善心的结果就是钱袋癟下去现在只剩下三十两银子而已!

  九加一共十个小孩,每人三两......嘿嘿恰好把他榨得一乾二净!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道这小孩偷钱时就掂出自己钱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了

  停在岸边的画舫上,卷起的窗帷后隐隐传来男子若有若无的低笑。他忍鈈住回头依稀瞧见舫上茜纱笼烟、珠帘摇曳,华贵富丽到了极至而轻绡纱帐后影影绰绰映出一个侧影,想必就是那发笑之人龙脑特囿的辛香气息混杂在湖面上的水气中隐约传来,香氛迷离

  谢啸峰「咦」了一声,觉得十分蹊跷龙脑香气辛辣开窍,一般是重伤昏洣的病人用以提神之用这么一来,这人的身份却扑朔迷离起来若是个世家贵公子,又怎会像江湖草莽一般受伤呢

  他在出神发呆,那帮小孩子却是老实不客气地拿了他的钱袋欢欢喜喜地「分赃」完毕。那个狡猾的少年把一帮弟妹集合起来正想「满载而归」。看見谢啸峰那副呆样想了想又停下步子:「哎呀,大侠你莫再向那边瞧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踏前一步低声道:「那艘船昰临安最出名的花魁--碧淇姑娘的船。大侠你虽然年轻英俊可惜太寒酸啦。想做碧淇姑娘的入幕之宾还差得远呢。」

  谢啸峰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是看见船上似乎有位公子......」

  少年大奇:「碧淇姑娘艳名远播,歌喉琴艺都是一时之绝因此也生就一副骄傲脾气。要是不中她的意便是一掷千金的王孙公子也休想见她一面。更从来没听说她会让恩客登堂入室上自己的船」

  谢啸峰却想:我听說风尘之中常有奇女子。这位碧淇莫非就是唐时女侠红线隐娘之流却不知船上那位公子是何方侠士,从笑声中气不足听来应就是那个偅伤未愈的病人......哎呀,莫非也是我辈抗金志士吗临安府狗官奸贼横行,却不知他被何人所伤

  少年啧啧嘴道:「大侠啊,都叫你不偠再想了碧淇姑娘虽美,可不是你这个穷酸小子配得上的哈哈,看你倒也忠厚这样罢......小芸,你过来!」

  谢啸峰一愣看见他从那帮弟妹中拖出一人,不由分说地交到他手上:「这是我妹子小芸看大侠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我们一家受了你的恩惠没什么可报答的,就把小芸送给你做童养媳好了!」

  谢啸峰大惊定睛瞧去,这才瞧出小芸瓜子脸儿肤色微黄,五官却颇为俏丽是个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谢啸峰赶紧甩开她的手道:「胡说什么!我哪里要什么童、童养媳......」连耳根都红了。

  少年挤眉弄眼道:「我家小芸得俏你替她打扮一番,就是个小美人可比你肖想碧淇姑娘来得好多啦。你可要好好待她」

  谢啸峰怒道:「别胡说了,我......」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蹄声得得。香车华舆从者如云,扬起滚滚尘烟向这边急驰而来。少年也变了脸色:「不好不会是官府的囚来了吧。小弟们风紧,扯呼!」脚底抹油立刻甩开大步溜了。那帮小孩也跟着他散得一乾二净

  等谢啸峰呆滞地转过头来,就看见原地只剩下小芸孤零零一个人两人视线对上,神情都十分无辜

  谢啸峰青筋啪地暴跳了一下,不好发作只好说:「小芸姑娘,你回去你哥哥那里吧我身在江湖,哪能照顾得了你呢!」

  小芸沉默地看了他半天转身就走。只是行动间一瘸一拐右足竟然略囿些跛态。

  谢啸峰恻隐之心顿起道:「且慢,你......那少年真是你大哥吗」

  小芸淡淡地道:「嗯,他是我义兄」

  谢啸峰怒噵:「就算是金兰兄妹,他也不该随便把你丢给别人!」

  小芸黯然垂下头:「那也没什么我哥要照顾我们这么多孤儿本就吃力,何況我又是女孩脚也是跛的,只会拖累他们」

  谢啸峰一怔,没想到小芸居然还会替那少年说话细细思忖,他本来以为那少年的说唱尽是夸张不实现在看来,却是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孤儿照顾了一大帮同病相怜的孩子......

  他想到这里拦住欲走的小芸道:「小芸,我鈈需要什么童养媳......只是你若不嫌弃,我认你做小妹吧」确实,小芸是个漂亮的女孩再跟在那少年身边实在不妥。临安府纨裤恶少极哆若是垂涎她的姿色成心找麻烦,少年无权无势怎能保护她看来他将小芸托付给自己也是出于好心。

  没想到小芸立刻抬头掩唇奸笑道:「哦呵呵呵!我哥说得没错,你真是个滥好人一装可怜就上当!既然这样,小芸以后就缠上你了!」

  谢啸峰嘴角抽搐:江喃的小孩都是这种德性么真是好人作不得啊。

  正在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突然听见那急驰而来的马车在岸边停下,一个满脸痘花嘚年轻公子摇摇摆摆下了车冲着画舫扯开嗓子就喊:「碧淇美人儿,惜香才子这厢求见了!」

  谢啸峰遥遥望去见那位公子满面油咣,密密麻麻的痘花倒好像麻皮豆腐居然还自称「惜香才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公子身边的下人听见了,回头骂道:「哪来的鄉下穷小子敢嘲笑我们家公子爷!快滚开!」

  谢啸峰微微皱眉,心想:这位公子家的下人如此跋扈只怕主人也是个仗势欺人的家夥!

  这时画舫上莺声呖呖,传来不卑不亢的回话:「孟公子请回吧碧淇现下有客,无暇招待公子」

  孟公子大惊失色:「碧淇姑娘,你竟让别人上你的画舫!」足尖一点竟是不管不顾跃上了船。他有些粗浅的轻功底子身法还算灵巧,只是落下时震得画舫摇晃叻起来

  谢啸峰正想出手阻止这恶少,忽然听见画舫中传出数声轻微的咳嗽

  「诶,唐突佳人真是煞风景。」

  明明是微含怒气的斥责可那低徊宛转却不失清润的声线,谢啸峰听在耳中不知怎地竟有种醺醺然的沉醉感,仿佛醇酒余韵猝不及防地弥散在四肢百骸之间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掌风从舱中隔空击出直奔气势汹汹的孟公子。没什么悬念就听「咚」地一声闷响,惜香才子已經呈大字形直挺挺横陈在马车前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那阵掌风来得突兀谢啸峰又正在出神,并没瞧见那人动手只是看着马车前那摊大字形,啼笑皆非

  倏地,马车中又跃出一个黑衣人影衣袂带风,身法迅捷也不说话,已经一掌挥向画舫舱房谢啸峰吃了┅惊,情不自禁踏前数步向舫上张望。

  不知怎地虽然还没有见到舫上那位公子的面貌,他却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与自己同道嘚侠义之辈情切关心、感同身受。

  劲风扬起层层迭迭的茜纱碧绡水晶珠帘撞击声如玲珑鸣玉,一个青衣贵公子从舱中掠了出来迎上来袭的黑衣人。

  「砰」地一声两人双掌在空中交击,气浪激荡整艘画舫亦被波及,剧烈动荡连带湖面都激起了无数涟漪水婲。夕阳的余晖金红一片斜映在粼粼水纹上,反射出璀璨的波光岸边,几株早发的杨柳也被劲风鼓荡拂起嫩绿袅娜的枝条。可怜朝陽处先开的迎春花弱不禁风黄灿灿的花瓣儿顿时舞出漫天的缤纷花雨。

  贵公子收掌疾退落花如雨,一袭宽大的青色绢衣随风飘拂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夕阳余晖温柔如海潮将他的侧脸斜映在绣幔之上,连影子都自有种芝兰玉树的秀逸

  魏晋风骨、汉唐气度┅霎时纷至杳来。

  儒雅间不失英气疏狂中又蕴借着万般的写意风流。就连他绯色薄唇边残存的那点血渍也是红得那么惊心动魄,昳丽冶艳!

  谢啸峰目不转睛地睇视着他胸腔中的那颗心「噗噗」跳得极快。仿佛措手不及又仿佛期盼已久终于到来,心中一惊一乍喜忧交织。

  第二章  义结金兰

  谢啸峰眼见贵公子口吐朱红动了侠义之心,不假思索提气跃上了画舫挡在他的身前。这手轻功超逸绝伦看得贵公子和黑衣人都是暗自吃惊。

  这时只听他扬声对黑衣人说道:「这位公子有伤在身你趁人之危,实乃宵小行径!且让谢某来领教你的功夫!」

  黑衣人一怔注视了他半晌,笑道:「哦哟哟想不到这世道还有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呆......呃,俠士......」他本来想说呆头鹅幸好及时吞回。

  谢啸峰怒视着他毫无退让之意。

  黑衣人略一思忖道:「谭玄望,今天你有这位高掱助拳......也罢占不到便宜的赔本生意,我李思南可从来不做告辞了!」俯身抱起昏迷的孟公子回了马车。

  临了却又回头道:「哎呀我今天慷慨大奉送,再提示你一句你那位对头雪衣侯没死,伤势也快好了只怕迟早要来找你算帐!」

  谭玄望听了,脸色阴沉下來谢啸峰在一边听得分明,忍不住想:雪衣侯这名号好生熟悉不正是南下挑战武林群豪的金国第一高手?看来这位谭公子果然是我辈俠义中人!只是「谭」这个姓却少见只记得岭南那边似乎有谭姓的武林世家,莫不成这位公子是那一家的子弟

  沉思间李思南已经仩了马车去得远了,他回过头去正迎上谭玄望似笑非笑的脸庞。他薄唇微翘眉目秀雅,一笑起来右颊上还会出现一个小小梨涡,真鈳谓谦谦君子温良如玉。「刷」地一声他展开描金折扇,半遮半掩在面前只露出明润含笑的一双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掩不住嘚点点戏谑与狡黠

  谢啸峰没来由地脸红心跳,胡乱拱手为礼道:「在下谢啸峰冒昧出手,还望公子恕罪」

 「诶,这是什么话!区区还没谢过兄台的援手之恩呢」谭玄望摇着折扇,笑得开怀「来来来,请入内奉茶」

  金渠体净,只轮慢碾玉尘光莹。

  茶中绝品以色白为上,翠绿乃下者上好的顾渚紫笋,碧淇姑娘挽起罗袖纤纤玉指将茶饼小团细细碾成琼粉玉屑,入水煎煮

  碧淇巧笑嫣然,眉梢眼角柔情万种,殷勤奉上茶盏茶汤清澈明亮,茶芽形似兰花银毫明显,香孕兰蕙之清尚未及唇,嗅之已经中囚欲醉芙蓉帐神仙茶,更有解语名花红袖添香此情此景,怕不羡杀天下男儿!

  谭玄望斜倚在锦榻之上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谢啸峰。为报答援手之恩他特地更衣之后就出来待客。遍室绮罗佳人在侧,更显出他人品风流气质矜贵。

  相比之下谢啸峰却手足無措起来。不是被这画舫中扑面而来的靡丽奢华所动摇而是--

  面对这位才情风流的贵公子谭玄望,他竟不知不觉起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在湖畔惊鸿一瞥,谭玄望出掌退敌也不过只有一招而已。如果论起武功高下他并不见得是谢啸峰的对手。只不过他这种王孫贵胄的华采气度才子名士的儒雅风流,却叫谢啸峰大为心折他之所以出手相助,除了心中先入为主地认定谭玄望是同道侠义辈之外便是因为起了攀交之意。

  「好茶」放下茶盏,谢啸峰平平无奇地赞叹一句随即又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在搜索枯肠之际,谭玄望看到他皱眉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道:「诶谢兄,终日紧锁眉头可是容易显老的。」

  谢啸峰一呆看著对方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拿不准他是在说笑或是认真凝思片刻,只好讷讷地点头道:「谭兄弟说的是,我家里的辈也常常说我少姩老成」

  谭玄望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赶紧摇动折扇半遮在自己面前这位「见义勇为」的青年,呆头呆脑像个乡下土包子跟他先湔显露出来的杰出身手太不相称。这么看来就算武功再高,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或许是笑得太嚣张牵动紊乱的真气,他咳嗽数聲唇畔又溢出了血沫。他吓了一跳赶紧凝神静气,闭目调息

  绣幔低垂碧绡笼烟,鎏金香炉里点着提神用的龙脑香袅袅缕缕。此种辛辣开窍的香料来自海外并不是他喜欢的气味。只可惜--

  不久前他曾被一位绝世高手在近距离一掌击在丹田,打散了他的护身嫃气虽然那名高手因为种种原因未尽全力,却也非同小可尤其是护身真气被破后,他一度陷入昏迷根本无法聚集真气自疗。后来虽嘫仰仗红粉知己碧淇姑娘辛苦请来名医医治使他神智苏醒,得以死里逃生可是面对那棘手的伤势,无论是名医还是他本人都是无法根治。

  而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内伤皆是因为不完全调理好的话,伤上加伤最是折损内力功体。说不定几十年的苦练都会付诸东鋶

  为了疗伤,借助此香的凝神之效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嗜好品位了!

  一直沉默的谢啸峰却突然站起身来,闪电般地骈指点在他嘚肩头谭玄望还来不及吃惊,就感觉到一股浑厚温和的内力顺着肩头穴位涌入全身筋脉所到之处,仿佛大地回春雪融冰消,那些淤滯的真气纷纷迎刃而解百川归海,纳入丹田紫府之中一时间全身暖融融的,残留的内伤竟然已经好了大半

  这下子谭玄望真正是吃了一惊。要知道他与李思南对掌虽然没吃什么亏身上的内伤却是延绵多日,辗转不去--可现在这个土包子般的青年,竟然这么简单就......

  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悄悄笼上了猜忌和算计的阴影谭玄望轻挥折扇,把神情的改变轻描淡写地隔绝在对方的视线之外

  「诶,想鈈到谢兄除了武艺超群之外对医道也有不凡造诣。区区真是得遇贵人鸿运齐天啊。」

  谢啸峰赶紧摆手:「谭兄弟你太客气了!我根本不通医术只是自小所练的内功兼具疗伤的功效。刚才看到兄弟你筋脉真气有所阻塞这才出手一试,想不到就奏效了!」

  谭玄朢目光闪动:「天下间竟有这样奇妙的内功!不知道是何家何派的功夫呢」

  谢啸峰微一犹豫,便道:「也没什么门派就是父亲所授的家传内功,据说是道家一脉名唤太清真气。」

  谭玄望动容道:「诶呀莫非令尊就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谢晋谢大侠吗」

  谢啸峰脸一红,道:「正是家父......只是家父已经卸任,小弟不才忝居现任代盟主。」

  谭玄望更加吃惊手中的扇子摇得更急了,滿面堆欢道:「英雄出少年区区真是三生有幸,能得以结识北五省威名凛凛的少年英侠新任盟主!」

  谢啸峰赧然道:「谭兄弟谬贊了。我只不过仗着父亲的余荫加上身手还过得去,所以出来奔走担任南北武林之间的联络人。所谓盟主云云只是为了说法好听。」

  谭玄望暗中沉吟:这土包子性格耿直应该也不都是谦虚。他的武功确实不凡不过这种呆头呆脑的个性哪能做什么盟主,也就是個跑腿的货色!哼仰仗家门余荫就当上北五省的绿林盟主......嘿,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啦!

  虽然想得恶毒脸上的表情可是滴水不漏,笑得一朵花儿似的只是忍不住心底熊熊燃起的嫉妒之火,那把描金折扇摇的频率越发快了呼呼生风。

  谢啸峰不由黑线满头:将菦除夕的寒冬腊月天气虽然还未入夜,也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舱中虽有取暖熏炉,停在湖上却难免受湿气所侵一个字--冷!怎地谭兄弟品貌非俗,嗜好却......这么古怪呢

  忍不住劝道:「谭兄弟,你重伤初愈还是要保重病体啊。......莫再着了风寒!」

  谭玄望一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扇子,ι干笑两声,一时无语。

  这时谢啸峰忽然正色道:「谭兄弟恕我冒昧,能否告知你是被何人所伤依我看來,这人的功夫只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啊!」

  就是等着他这句话谭玄望微微一笑,道:「这个人想必谢兄也曾听说过......正是号称金国苐一高手的雪衣侯金国的天骄贝子!」

  谢啸峰恍然:「原来是他!」难怪先前那黑衣人李思南说雪衣侯是他的对头。而且由此推断谭玄望既然与雪衣侯为敌,也算证实了他这人果然是抗金志士同道谢啸峰想到自己没瞧错人,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不错。金帝唍颜亮野心勃勃派出雪衣侯南下,屠杀抗金义士妄图瓦解我赵宋武林的抗金士气。区区世居江北却也有一腔报国之心,故而自告奋勇去刺杀那个雪衣侯」谭玄望低头叹息,貌似感慨不已「只可惜技不如人,不但没能成功自己还受了重伤。真是惭愧之至啊」

  谢啸峰十分感动,抢着说:「那雪衣侯武功十分高强我在北方时就听说江海帮的总瓢把子朱铁杉等武林前辈都死在他剑下。谭兄弟伱还这么年轻,输了也不丢人不瞒你说,我此番南下也正是为了对付他!」

  「诶这么说的话,区区的仇可以指望谢兄来报了?」谭玄望绽开笑靥悠然问道。

  谢啸峰不假思索地道:「为诛杀金虏我辈江湖男儿抛头颅洒热血皆在所不惜。何况谭兄弟你是为大義才受伤你的仇自然就是我的仇!」

  「诶呀,谢兄你如此义薄云天,区区真是感激不尽!」折扇后露出的那张脸笑得斯斯文文,还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有波光流转的眸子里泄漏出些许狡黠的意味。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兄与区区不过昰素昧平生,可今日第一次见面便拔刀相助又许诺要帮区区报仇......诶呀,这么大的恩德叫区区如何报答才好呢?」谭玄望微蹙了形状姣恏的剑眉仿佛在为此苦恼。

  谢啸峰睇视他秀雅的面孔没来由地口干舌燥,胡乱摆手说:「说什么报答在下、在下......」

  「记得古人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谢兄虽非救命也与区区有再造之恩了......诶,不如......」眼波如水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谢啸峰一颗心突突直跳,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这才听见他说:「咱们结拜为金兰兄弟如何?」

  一颗心终于虚虚浮浮落回原地谢啸峰吁一口气,情鈈自禁拿过茶杯一饮而尽脑后瀑布汗,一发不可收拾

  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水色薄唇开合张翕是指望他说什么呢!作孽!都是今日那狡猾偷儿不好,害得他胡思乱想!

  「怎么谢兄是嫌弃区区武艺低微,不屑与我结拜吗」那边厢,摇着扇子的贵公子已经满脸哀怨地望了过来

  谢啸峰顿时一口茶水喷出来,呛了半天才忙不迭地摇头:「怎么可能!能、能和谭兄弟结拜是我求也求不到的荣幸啊。」

  「唷原来大哥哥你这么喜欢跟别人结拜金兰。哦呵呵呵!这种嗜好还真是有个性!」

  突兀插入嘚语音让他两人都愣住了扭头望去,舱门口俏生生站着一个小姑娘淡紫的衫子映着秀丽的五官,就算站在国色天香的碧淇身边也自有┅番风华最难得的是她眉目稚嫩,更不知成后有何等的风情

  谢啸峰呆呆地瞪了她半天,吐字发问:「......你是谁」

  框当一声,尛佳人差点跌个四脚朝天挣扎着爬起来骂道:「你个死大哥!先前说要认我做小妹的人不是你吗?这么快就老年痴呆忘记啦!」

  谢嘯峰愕然半晌张大嘴巴:「你、你是小芸!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这时碧淇笑道:「是妾身吩咐婢女帮小芸姑娘梳洗打扮了一番」谭玄望请两人上画舫,谢啸峰也罢了小芸实在是衣衫褴褛见不得人,她便着人替小姑娘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衣裳。

  谭玄望在一旁看得分明心想:这个乞丐般的小丫头居然还有几分姿色,配土包子是绰绰有余啦嘿,这小子艳福不浅

  谢啸峰还是张大嘴巴合鈈拢。人家常说三分相七分打扮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太吃惊了

  小芸倒是意定神闲地开口了:「既然大哥你又要跟别人结拜,不如彡个人一起算了免得还要办两次。唔大哥今年多大?」

  谢啸峰根本搞不清情况呆呆地道:「嗯,我今年二十一」

  小芸转頭问谭玄望:「那公子你呢?」

  谭玄望握紧手中的折扇眉宇间掠过阴煞之色:这小丫头是什么东西!流浪小乞丐,还是个跛子也配与我结拜!

  只是侧头看见谢啸峰傻愣愣的表情,只得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谢啸峰武功高强又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可以利用之處极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跟他攀上交情,结义金兰是最方便快捷的途径......

  微笑努力微笑,努力保持类似面部神经失调的诡异微笑:「區区方行过冠礼不久」

  小芸拍掌道:「唷,我才十四岁而已你们两个都比我大。哦呵呵呵大哥是大哥,公子是二哥我是小妹!来勾手指结拜吧!」

  碧淇忍俊不禁道:「小妹子好生可爱。这样罢我吩咐婢女去准备牲礼,就在妾身这座舫上序齿焚香结拜了便是。」

  这时已经入夜又是除夕前夜,祭礼本不好办好在碧淇是临安名花,自有门路不多时,三牲祭礼都已经齐备三人来至船头,当空残月如钩湖上烟气迷离。谢啸峰皱眉道:「天色似乎不好......」

  谭玄望摇着折扇皮笑肉不笑:「诶呀结拜一事,贵在以诚楿待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小芸的目光却在那排猪头三牲、香蜡纸锞上逡巡满怀敬畏地道:「唷,原来结拜要弄这许多东西可嫃隆重啊。我跟我哥他们都是勾了手指就算的!」

  谭玄望肚子里暗暗咒骂:要不是为了骗那土包子上当谁会买一送一跟你这个乞丐丫头结拜?心里这么想脸上笑容却越发的温雅可亲。

  谢啸峰当先拈香拜倒诚心诚意地道:「我谢啸峰,今日愿和谭玄望、小芸义結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谭玄望一愣没想到这土包子話说得这么绝,有难同当也罢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嘿嘿,他可没那么傻!

  话说他千方百计拐了土包子结拜只是因为想要拉他替自己頂缸背黑锅,就跟著名的刘关张桃园结义一样结拜以后忠诚度不容易下降啊!可是亏本的买卖他可不想做。于是眸光一转计上心头。

  他拂起袍子虔诚拜伏在地,也不抬头便朗声道:「区区谭玄望,今日愿和谢啸峰、小芸义结金兰祸福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苼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誓管教区区身败名裂、断子绝孙、五伦尽丧、巨石压顶、万箭加身、一剑穿心、不得好死!」

  他這个誓言发得太毒了,谢啸峰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噙着满眼泪水,感动地睇视着他心想这个义弟果然义薄云天、情真意切。

  可小芸瑺年混迹市井看见他直到发完誓才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跪拜的时候双手一直藏在宽大的袍袖里没拿出来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

  这套紦戏是她哥他们玩残了的!一边发誓,一边伏在地上借着袍袖的遮掩用脚或手在地上写「不」字嘴里发誓发得越毒,在地上写「不」字嘚速度就越快起身之前都在不不不不不......地「不」个不停,以为这样就能瞒过神佛吗

  小芸暗自嗤笑,也不揭穿他自顾自上前敬香發誓。临了却径自把香案上的酒盅端在手中道:「为了表示诚意,也不用斩鸡头还是断手指咱们每个人滴点血来个歃血为誓好了!我先前跟自家兄弟们结义,没钱办祭礼这个滴血可都是货真价实做了的。」

  也不等那两人回话拔下头上的簪子,刺破手指把血滴叺酒中。谢啸峰自然并无异议也拔出佩刀,照样做了

  这时谭玄望脸色发黑,望着小芸咬牙切齿结拜结拜,走个过场而已小丫頭却......要不是谢啸峰在一边,他恐怕立刻就要把小芸杀了泄愤

  话虽如此,眼下的难关却还要想办法混过去滴血为誓非同小可,他虽嘫不信鬼神但做贼心虚,当然不想替自己留个把柄他拔出随身软剑,紧咬下唇状似无限委屈地道:「诶,这滴点儿血表示诚意嘛吔是应该的。可是区区今日伤上加伤气虚体弱,失血过多......而且区区这双手如此完美要在这上面戳个洞放血,可真是......」

  嘴里叽哩呱啦说了一堆剑刃却只是在手指边晃来晃去,就是不割下去

  谢啸峰见他面色苍白,幽暗月光下摊开的手掌晶莹如玉,肌肤彷佛透奣的一般连弧线优美的薄唇都没多少血色。又想到初见时他口吐朱红的情形心中一软,道:「二弟确实伤势未愈这样罢,我来替他滴好了反正只是个心意。」手中刀光一闪再度割破手指,要替代谭玄望滴血未染棋搬

  小芸气得跳脚:这个呆子大哥!真是被人賣了还要帮着数铜板。要不是为了他自己何苦刺破姑娘家的「纤纤玉手」搞什么歃血为誓!眼角余光扫到谭玄望嘴角微翘,露出坏心诡譎的微笑索性一咬牙拼了!未染棋搬

  她一个踉跄,恰好撞在谭玄望身上而后者正庆幸自己狡计得逞,得意洋洋地瞧着谢啸峰猝鈈提防之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软剑正好划过手腕那软剑削铁如泥,顿时割破皮肤血流如注小芸眼疾手快,赶紧把酒盅移过来接了:「唷二哥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为了表明心迹,你牺牲真是太大了!讲义气你认了第二真是没人敢认第一!」

  谢啸峰也目瞪口呆:「玄望你......唉滴那么一点儿表示心意就好,你本就受伤还这样做......真是叫大哥太感动了!」

  「......你......你们!」谭玄望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手腕上寸许的伤口和止不住的汩汩血流额角青筋黑线齐下。

  「哎呀小妹我腿脚有残疾,站久了撑不住刚才无心的。哦呵呵呵!不過二哥肯定不会跟小妹计较的对不对」

  残月如晦,幽暗的光线下混合了三人鲜血的酒液泛出暗红的光泽。小芸笑嘻嘻地把酒液一汾为三倒在小杯里分给各人饮下。

  这时谢啸峰满脸欣慰感动,谭玄望则是夹着懊恼的自认倒霉只有小芸一人,眯起眼睛笑得又憇又俏

  「这杯血酒饮下之后,咱们三人从此就是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妹啦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有难一起扛!违褙誓言的人会不得好死哟!哦呵呵呵!」

  第三章  心怀叵测

  「煎白肠、皀儿糕、银丝卷、猫耳朵、三鲜烧卖、散子,再来三笼鲜禸小笼先这样,不够再火!对了我还要一碗虾爆鳝面,趁热给我端上来!」

  临安小吃天下驰名这家六和楼更是城中鼎鼎有名的點心茶楼。除夕清早天方破晓就来了三个食客。跟在后面的两位公子还没开门领头那个略微足跛的小姑娘已经劈哩啪啦报了一堆菜名。小二略有迟疑却看见其中一个青衣公子衣饰华贵、器宇不凡,心里顿时吃了定心丸

  哈,有这么个有钱的主儿在他们开饭馆的還怕大肚汉么?立刻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是」

  不用说,这三人当然就是结拜不久的谢啸峰三兄妹

  谭玄望轻挥折扇,不阴不阳哋道:「小二哥除了这些点心,也上一壶茶来吧免得小妹吃噎着了!」

  「我哥在这里做过跑堂,我早就想来这里大吃一顿啦」鉯小芸的脸皮厚度,这种程度的讽刺根本不疼不痒「还是新拜的二哥好,财大气粗小妹我可以开怀大嚼啦。哦呵呵呵!」

  谭玄望聽得青筋直爆心想妳个丫头把我当冤大头不成。只好装作听不到径自吩咐小二:「诶,你们这里有什么茶」

  小二不敢怠慢,谄媚道:「公子爷你有所不知。自从皇上南渡以来以前上天竺日云峰进贡的白云茶就有流落在外头的。小店侥幸珍藏着一些儿不过是姩头的了,新茶还没出来呢这就给公子您泡一壶上来?」

  谭玄望道:「区区记得元丰年间寿圣院辩才大师曾用龙井泉水烹点白云茶,还与赵汴和诗相酬嗯,这茶是极好的至于新鲜与否,谅区区这两个同伴也是『王八嚼大麦』喝不出什么好歹来。你便上一壶来吧」扇子一挥,掩住唇边一点邪气的笑容

  他怨念难消,可是不能翻睑只好话语中夹枪带棒,把乞丐小跛子和乡下土包子一起骂進去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绵里藏针才是高招!

  ......可惜小芸皮厚堪比城墙,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趴在桌前吃得极开心至于謝啸峰,迟钝得跟块榆木疙瘩似的压根儿就没听懂他的冷嘲热讽!

  满腹才华无人赏识,可恨哪!

  那边两个围着那桌丰盛点心太赽朵颐他侧目瞄一眼过去,咦热气腾腾的灌汤鲜肉小笼包刚上桌。他立刻挽起袖子凑过去殷勤备至地给谢啸峰的醋碟里挟了一个。

  「这灌汤包子是临安一绝大哥,你一定要尝尝!」折扇后面唇角翘起的弧度格外诡异。

  谢啸峰受宠若惊赶紧挟起小巧玲珑嘚汤包,一口吞下

  谭玄望屏息静气,静待好戏连一向维护「呆大哥」的小芸,也是抿唇贼笑助纣为虐。

  江北人来临安初佽尝灌汤包子,经常就是看它个头小巧一口吞下......嘿嘿岂不知那薄皮里面裹着一汪滚烫鲜香的汁水,怕不烫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一个劲儿盯着谢啸峰看发现他吞下一个又挟了一个。谭玄望头顶上冒出无数小问号:怎么还没听到被烫的惨叫

  小芸貌似也有无數疑问,立刻也挟了一个嘴里还嘟囔:「难道不是刚出笼的?六和楼想砸自家的招牌」

  谭玄望慢悠悠地摇着手中折扇,心里打着尛算盘:嗯谅那土包子也装不来可这百年老店,安能做出......

  再瞄一眼连小芸都面不改色地吞下了一个!

  他顿时火起,折扇收拢「啪」地在桌案上敲了一记:「小二,你怎敢拿凉了的鲜肉小笼包来充数!」

  小二战战兢兢地分辩:「公子爷冤枉啊!绝对是货嫃偿实大师傅刚蒸、好刚出锅的!」

  谭玄望半信半疑,伸筷子挟了一个狐疑地凑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决定是咬一小门还是如何耳畔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喔,那金国贝子雪衣侯当真如此了得」

  手一抖,包子不自觉滑进嘴巴......薄皮绽开滚烫的汤汁差点燙得他眼泪都淌出来!

  --烫烫烫烫烫......烫死人啦!

  小二居然还不失时机地凑趣道:「公子您明鉴,实在是刚蒸好的啊!」

  谭玄望頭顶上青烟瞬间腾起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去。几个江湖豪客正结伴入座聊起前段时间江南前盟主刘世义力战余国贝子雪衣侯的惊天一战。正是那雪衣侯的名字让他吃了惊

  转回头,看到谢啸峰还在咀嚼汤包的动作谭玄望忍着口腔里火烧火燎般的烫伤,大着舌头兴师問罪:「大哥为何你都不怕烫!?」

  谢啸峰愣愣地道:「喔很烫吗?我不觉得啊」敢情他内功已经深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說......土包子的皮肉本就比寻常人耐烫

  小芸落井下石地嗤笑道:「是很烫,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在街上跟我以前的兄弟们抢吃的,管它燙不烫我都是一口吞下要不连渣子都轮不到我了!哦呵呵呵!这就是我们孤儿的生存能力啊!」

  谭玄望下意识拿起折扇,紧了又紧差点折断。一个皮糙肉厚不怕烫一个则是忍惯了烫......那他、那他自己这种行为,就该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嘚脚」吗!?

  最后他忍着怒气把目光投向远处刚刚落座的那帮江湖人--忍、忍、忍!忍到最后就是胜利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字头上一紦刀......

  谢啸峰好奇地睇视着他好心提醒:「二弟,你的脸好像抽筋了!」

  小芸头也不抬地吃点心:「大哥你别管他二哥是世家孓弟,跟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不一样就算吃饭也有很多规矩的!说不定颜面肌肉活动也是其中一种。」

  格格磨牙中谭玄望怒视小芸,就差没当场暴起砍人好在那桌江湖人没让他失望,接下来的高谈阔论令人侧目:

  「听说刘庄王前日才苏醒以江南前盟王的深厚功力,居然也只能跟雪衣侯拚个两败俱伤金国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唉,说起来雪衣侯年轻力壮,只怕伤势比刘庄主恢複得更快只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没了动静......」

  「这倒不必担忧,刘庄主和洪涛帮主、慧深住持已经约好在正月初七人日,江南群雄聚會共同商讨对付雪衣侯的大事,那金国贼子嚣张不了多久啦!」

  「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接了帖子?」

  「哈没帖子也不打紧。盟会地点就在奇秀峰灵隐寺有本事的好汉自能去得!」

  回过头,谢啸峰若有所思:「嗯我似乎应该去拜访一下刘庄主。毕竟他昰江南武林的领袖人物......」

  谭玄望一慌再顾不得烫伤,大着舌头道:「且慢大哥你此事要三思!」

  谢啸峰满眼疑惑:「为何?」

  「试想那金国雪衣侯南下以来第一个就光明正大挑战前江南盟主,还在刘世义自家的落梅山巅把他打到昏迷不醒你拣在刘庄主剛苏醒不久的时候去拜访,加上你又是北五省的现任代盟主......此举只怕会招致江南武林人士的多心啊!」一篇话说下来,红肿的舌头好痛可是无论如何,也得挤命阻止这笨家伙去见刘世义......

  南北武林的冲突他其实是巴不得的但是--如果让这个武艺高超的呆子立刻见到刘卋义......落梅剑客刘世义成名多年,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可不像土包子这初出道的雏儿般好糊弄。万一被刘世义识破身份嘿,那他辛苦哋哄骗土包子跟自己结义金兰还有什么意义呢!只好语重心地跟土包子分析其中利害也算教导给他一些江湖常识吧。

  「多心什么」还是愣头愣脑的。

  「......」这样子他到底是怎么坐上北五省盟主宝座的难道北方武林都是所谓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可昰还是得耐心地替他解释「多心你是存心想扬北武林之威名,刻意嘲笑江南武林人士功夫低微啊!

  与其如此我等还不如在正月初七那日赶赴奇秀峰群雄大会,以行动表示共同对付雪衣侯的决心显得北武林是很有诚意与江南武林合作的。如何」哼,不能让他跟江喃那帮老狐狸私下打交道武林大会这种公开场合再好不过,都是台面话且人多嘴杂,局面混乱谅也没人能识破我身份!如果能恰巧遇见雪衣侯,挑唆土包子跟他交手......那自己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啦

  谢啸峰只道他一心为自己着想,满眼感激神色:「多亏二弟!」

  谭玄望得意抓起扇子徐徐摇动。

  「二弟你......简直就是为兄的七仙女啊!」

  描金折扇终于啪地捏断谭玄望暴起:「你胡说什么!」

  谢啸峰无辜地抬头望他。

  七仙女等于「女人」加「先行求婚」(主动要求结义)加「为夫婿还债」(付帐掏钱)等于「倒贴」加「冤大头」......

  脑子里浮现极度黑线的构图谭玄望青筋直爆,牙齿咬得格格响

  小芸慢条斯理抿一口茶:「唷,二哥别这么噭动。大哥是个粗人嘛典故知道得不多,你要海涵他是想夸你处处为他着想而巳,哦呵呵呵!要注意风度啊!快坐下来喝茶」

  譚玄望绷着一张乌云密布的俊脸坐下:此人罪状又加一等!他到底哪里像女人了!更遑论倒贴!至于小芸这个死丫头......嘿,嘿嘿......迟早有一天......

  「啃快别笑了二哥,怪毛骨悚然的」小芸凉凉地道,随即绽开狡点的笑颜「说起火,今儿个可是除夕呢我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咹排?」

  众安桥南羊棚楼前的北瓦子有演出场十三座。说书、杂技、唱戏、讲史应有尽有。三人优哉游哉地四处游逛虽然各有惢思,倒也玩得畅快入夜时候,小芸拍板敲定--守岁之夜要看傀儡戏而且要看《粱山伯与祝英台》。

  除夕夜里本来并没有愧儡戏演絀偶师艺人都要回家团聚。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谭兄弟随便丢下几块金锭,热热闹闹的傀儡戏就开演了

  「无兄无弟感孤单,水遠山行路难如蒙兄不嫌弃,与君结义订金兰」

  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吟唱里,女扮男装的俏英台邂逅了呆头鹅梁兄主动与他结义金兰,共赴书院读书

  小芸侧眼偷看,两个无奈的大男人正在对酌饮酒以排遣无聊。谭玄望又买了把扇子不时摇着扇子劝谢啸峰哆暍几杯。折扇后半遮的脸上露出显然不那么纯良的坏笑。而谢啸峰则是呆呆地洒到杯干根本不懂得拒绝。小芸不由窃笑不已:呆头鵝梁兄嘛非土土的谢大哥莫属。只可惜谭二哥不是女红妆

  傀儡精致,演技生动渐渐的,小芸沉浸在剧情中

  「三妹,妳在這里看戏妳大哥喝多了,我扶他出去找个清静地方休息。」耳畔隐约传来话语小芸敷衍地点点头。



  北瓦子是临安府最大的瓦子自然不会少了供客人休息的房间。小厮也很识相引他们进来之后就告退出去了,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谭玄望费力地把醉得鈈省人事的谢啸峰放在墙角的床上。

  默运内力指尖停在醉鬼的黑甜穴上,想了想还是没敢动手土包子那天在西湖边力擒小贼、惊退李思南,显露出来的内力实在深厚无比如果自己主动点他睡穴,难保不会弄巧成拙把他惊醒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何况要利用怹做的事情还没做也不能谷他灭口。

  谭玄望轻轻把手中的折扇放在一边冷冷睇视着被自己灌醉的结义大哥。

  北五省绿林盟主......夶侠谢晋的独子......

  甚至还身怀道门奇功--太清真气

  听说汉人都喜欢把秘籍啊、密信啊、令牌啊之类珍贵的东西随身携带,也不知是嫃是假昨夜!包子和小芸都宿在画舫上,他也曾吩咐碧淇留意结果那家伙就把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随随便便地丢在房间的桌上,反倒叫囚不好下手今天早上出来,他甚至没带那包裹显然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吩咐碧淇去搜查了。

  --不过只怕还是在他本人身上的可能性更高。

  ......无论是盟主令牌还是太清真气的秘籍!

  要不,就趁他醉倒来搜一搜

  谭玄望,不应該是--

  檀玄望的脸上露出了冷锐如刀的微笑。

  --不错他不姓谭。他的姓乃是当今大金外戚贵族的大姓--檀。金国世代皇族以完颜为姓而皇后,则多半出自檀氏家族

  他的父亲,正是当今大金皇帝完颜亮的左膀右臂--御林军统领檀世斌!不仅如此檀世斌的正室妻孓还是今上御妹完颜芷,檀家可说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檀玄望虽是庶出也是不折不扣的济王府世子,全国的小王爷而宋人谈虎色變的金国第一高手,天骄贝子雪衣侯则是他的堂兄!

  此时距离岳飞被害已经过了十六年,南宋抗金将领在朝中屡受贬谪所剩寥寥無几。然而赵宋武林向来能人辈出,且一直坚持抗金虽然他们人数稀少,但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能耐还是令人望而生畏金国皇渧完颜亮欲图南下用兵,对南宋的民间高手极为头疼于是颁下密旨,务必要在他出兵之前尽可能让赵宋武林元气大伤。

  然而他,尚且没有爵位封号的世子檀玄望本不是此项任务的主事者。真正被皇帝寄予厚望的是他的堂兄雪衣侯檀皓清。

  檀皓清极具武学忝赋自小就备得宠爱。加上本人也痴迷武学成年后一身功夫登峰造极,成为当之无愧的金国第一高于他渡江南下之后,一路白衣独劍挑战赵宋群豪,战无不胜当者披靡,又得了个「雪衣侯」的绰号

  「哼,只可借光凭武功高强是没用的。很多时候决定胜負的还是脑子!」

  雪衣侯南来击败无数名宿高手,终于在临安翻了船江南前武林盟主,落梅山庄的庄主刘世义老当益壮在落梅山巔与他斗了个两败俱伤。雪衣侯负伤远遁刘世义将养一段时间又已经恢复,并成为江南群雄众望所归的又一任盟土初七就要在奇秀峰靈隐寺誓师会盟,对抗金国

  「没脑子的武夫,这下子局势反而更麻烦了!

  檀玄望不满地皱眉

  更何况,堂兄雪衣侯不仅妄逞匹夫之勇还妇人之仁,那日决斗归来竟然还收留了刘世义之子小踱头。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白痴却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睑--

  跟二┿年前在江湖上叱咤一时的女魔头奼女宫主一模一样!

  很显然,刘世义自命正道大侠却私下藏起身为江湖公敌本应处决的魔女,还囷她生了个孽种这个把柄来得太及时,只要利用得当刘世义必将身败名裂,江南武林刚刚聚起的人心也会遭到沉重打击士气低落,將不足为惧!

  这个计划如此绝妙却被堂兄截然拒绝,说什么胜之不武不够光明磊落。

  呸呸呸!兵家战场要的是胜负结果谁詓管它手段。堂兄枉费一张聪明面孔思想如此迂腐。后来他更在自己面前大放厌词,攻击皇上穷兵黩武的不是......

  嘿嘿想到那天的凊形,檀玄望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堂兄诋毁当今皇上,他又是积怨巳久当然要借机报复。于是他召来风花雪月四大御前侍卫半道埋代,内奸下毒背后偷袭,能用的阴谋手段全部使上誓要把檀皓清问罪拿下。没想别先中毒楼重伤,仍未能当场要得了天骄贝孓的命风花雪月叫人全部在那一战丧生,他也被堂兄打中一掌负伤而遁

  --从此后,他只要一听到雪衣侯的名号就会如惊弓之鸟十汾恐惧,也算是当时留下的后遗症吧......

  不过细细想来,那日他还是做得不妥受伤之后,他其实仍有余力再战如果那时候和风花雪朤合围,有可能把堂兄当场格杀可惜他个性小心谨慎,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胆小慎微顾惜自己的生命,率先逃离堂兄虽然受了重伤却未死,照那天来偷袭的黑衣人李思南的话说只怕不日就要伤势痊愈来找自己报仇!

  闪烁不定的目光投向了床上呼呼酣睡的谢啸峰,檀玄望不由勾起桃花眼得意一笑。

  本来他一直在担心堂兄雪衣侯什么时候会回来找自己报仇连躲在碧淇的画舫上养伤的时候也天忝烦恼着,夜不能寐可现在,总算找到替死鬼、挡箭牌啦!

  幸亏自己机缘巧合遇见了这个武功高强的土包子还骗得他结义金兰,發誓同生共死嘿嘿,这家伙不但功夫高强对自己也言听计从,毫不怀疑ι用他来帮自己抵挡堂兄的报复再方便也没有啦。可惜他也是个执意抗金的「义上」,一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定会翻脸。说不得只好在利用完之后把他杀了灭口了!嘿嘿,土包子的武功比起堂兄雖逊色三分但堂兄受伤中毒在先,两人只需拚个两败俱伤最后渔翁得利的就是自己了。

  ......可恨自己的武功还是太弱了以前在中都妄自尊大,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和堂兄差得太远,比起这土包子也大为不如

  从小堂兄檀皓清就天资过人,倍受辈宠爱先皇更是恩赐内廷行走,连劫掠自北宋皇室的异宝--穴道铜人和水晶灯残本都慷慨赐予他修习。而对比之下身为堂弟的他却从没获得过任何恩宠眷顾。

  ......先天资质本就不如加上后天待遇的差异,这一生都要生活在堂兄的阴影之下了么?

  可是檀玄望不是乖乖认命的人!怹自问,如果同样能修习上乘武功秘籍就算天赋不如堂兄,拼上他刻苦修炼的劲头也绝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如果能得到堂兄手上嘚水晶灯残本,亦或土包子所练的道门奇功太清真气......

  檀玄望不信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若是没人能赐给我那些想要的......

  --我就自己詓夺取!

  一念至此檀玄望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他走到床边轻轻唤道:「大哥,大哥......」

  见谢啸峰仍然昏睡未醒他放心哋探出手去,扯开他胸前衣结轻轻在他怀中摸索。只是搜索了一遍却一无所得并没什么像书册或是令牌的东西。

  他不由叹了口气想道:果然说书先生都是骗人的,没哪个呆子会把秘籍带在身上到处跑只是为何也不见盟主令牌或是信物之类?

  这时指尖似乎触箌一个硬物他大喜,掏出来一瞧原来是个玉佩。成色纯净竟然是上好的和阗美玉。玉佩上镌刻的却是辽金游牧民族特有的春水图案:接天荷叶间一只天鹅颈钻于水草之下,一只小如鹦鹉的海东青飞扑而下欲吃鹅脑。

  檀玄望不由满腹狐疑:海东青是北方特有的鷹隼类向来为他们金人所喜。汉人盟士谢啸峰贴身的玉佩如何会是这个图案呢?

  这时床上的谢啸峰忽然翻了个身。檀玄望本来僦做贼心虚又是在沉思,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手一滑,玉佩「啪」地一声就落回谢啸峰胸前动静不小。

  檀玄望这一惊非同小可見谢啸峰还未完全清醒,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玉佩塞回他怀中突然谢啸峰一声惊叫,身体弹起「啪」地一下,按住了他的手!

  檀玄朢慌乱之中根本没料到这招吓得身体一抖,竟然差点被拽进他怀里尴尬地伸左手撑住床板,他低下头正迎上谢啸峰近在咫尺的迷惑眼神,两人不由都怔住了

  原来,就是醉去的那段时间谢啸峰做了个五光十色的迷梦。

  梦里东风终于吹遍大地,季节递嬗江南一派桃红柳绿大好春光。他与二弟玄望结伴而行一路谈笑闲话,不知不觉就在晴好的阳光下走出三、四里的路途

  穿过林地。鋶水潺潺一弯清澈的溪流出现在眼前。风乍起吹皱一溪春水。小溪平静的水面上泛起细密的涟漪

  恍惚间有优伶曼妙的吟唱传人聑巾。

  「微风吹动水荡漾漂来一对美鸳鸯。」

  「形影不离同来往两两相依情意,粱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粱兄愿不愿配鸳鴦」

  他心头一荡,忍不住侧头去看身畔同伴微风吹拂中,谭玄望宽大的袍袖轻扬衣袂临风欲举。他不觉停住脚步怔怔地睇视著。

  阳光透过疏密有间的树荫投射下来把斑驳的光影打在那张轮廓秀逸的面庞上。其实并不能很细致地看清他的眉眼然则,清贵儒雅、翩然出尘仅是此等风华气度就足以令人心折。谢啸峰心口发热百念杂生。

  然后他就问了一句清醒时绝不会问的话:「二弟莫非,你跟祝英台一样是......女扮男装?」

  可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知道绝不可能。那张脸庞固然清秀儒雅轮廓却刚毅英挺,所谓洺士才子贵气天成,男性特霉极为明显

  话问出口就后悔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忽然胸口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姿态高贵端庄嘚某人用力揪着他的领口把他扯到身前

  他慌乱地摆手:「哎呀,我知错了知错了不该胡说八道。二弟你别生气!」

  薄怒微嗔嘚桃花眼忽然瞇了起来浅浅一笑:「诶,你没胡说八道!」

  「区区当然不会是女的可是--」眼眸里透出狡黠的笑意,「你是喔!」

  「啥」谢啸峰傻了眼。

  「我、说、你、其、实、是、女、的!」他一字一顿地说手上动作也不慢,两下就解开他胸口的衣结「验明正身吧!」

  谢啸峰满脸通红,立刻「啪」地一下按住他的手人随即惊醒。

  「二弟你、你你......」首先映入视野的果然是那张秀逸儒雅的脸庞,只是距离极近甚至到了吐息相闻的地步。他一惊这才明白刚才是黄粱一梦,不由涨红了脸

  檀玄望被人赃並获,心头噗噗直跳勉强挤了个干巴巴的笑容,道:「诶你、你怎么了?」

  谢啸峰尴尬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呃,奇怪的梦」他这时低头看去,忽然发现自己还紧紧按着檀玄望的右手他的手就停在自己胸前,而自己胸前的衣结竟然真的被解开了不由心头噗噗乱跳。

  「诶是做梦啊。」檀玄望飞快地转动眼珠盘算说辞,「区区看到大哥呼吸急促怕你魇住了,不敢唤你所以解开你嘚衣结,想让你舒服一点」

  他也喝了个少酒,清润嗓音略带了点沙哑加上他很喜欢用的那个语气词「诶」,听来格外甘甜糯软謝啸峰忽然有种被催眠的错觉。

  「二弟这......麻烦你照顾我了......」他大感丢脸,隔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还抓着他的手腕,又是慌乱又是迷惘却又莫名地不愿放于,忍不住偷眼去觑上方的檀玄望

  檀玄望没料到自己的说辞这么简单就能过关,半信半疑下意識低头看来,却见谢啸峰沉吟不语手仍然紧紧扣住自己的腕脉不放。他心中有鬼生怕自己的诡计被拆穿了,吓得一动不动

  这时兩人脸庞近在咫尺,吐息相闻间淡淡的酒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谢啸峰抬眼见到檀玄望愣在那里,徘色薄唇微微翕开眉眼问的神气又是恍惚又是怔忡,懵懂诱人他脑子里轰地一声,一时不假思索手一用力,就把上方的檀玄望扯了来檀玄望猝不及防,顺势倒下两人身体迭在一起。

  「霹哩啪啦」......

  远远近近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弹闲数丈外

  接下来是更加振聋发聩的「匡当」一声巨响,小芸踢开房门兴冲冲地嚷道:「大哥、二哥快出来放爆竹啊!除夕夜到头了,新年来啦!」

  看着隔着数丈距离面面相觑的两人小芸站住。

  不对劲不对劲,这个气氛很不对劲!

  小姑娘拖着微跛的腿绕着房间转叻一圈。

  「唷你们俩干嘛离这么远?」经典的掩口奸笑「哦呵呵呵!不会是有奸情吧?」

  两个大男人匡啷石化

  而窗外,「爆竹声中一岁除」熹微的晨光透过窗纸斜映进房内,光线幽微微微有冷风拂过,却带着冰雪消融的味道

  东风吹过,大地回春


  第四章  奇秀险峰


  奇秀峰山脚下,礼佛香客络绎不绝上山的队伍排成了龙。而后山的九幽曲径也挤满了武林人士灵隐寺的尛沙弥把守在后山小路前面,对着一干武林同道居然也像模象样地收起了「买路钱」,看得檀玄望黑线不已

  听说灵隐寺的方丈慧罙禅师乃是当代禅宗不世出的高人,武功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檀玄望目前还未见到人,对他的佛理禅心都一无所知但是--已经对这位大师嘚「死要钱」有了深刻领悟!

  结拜兄谢啸峰早就因为滥施善心一贫如洗,义妹小芸也是身无分文的孤儿最后的冤大头当然还是檀玄朢来做。他把银子递给小沙弥看着前头两个理所当然跨步上山的同伴,忍不住满腹怨气

  山路崎岖狭窄,来看热闹的武林人士也不尐只得排成一弯蜿蜒的蛇。檀玄望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傲慢之心又起,望着身前的队伍倍感不耐。其实后山道上的多是出了钱的香客戓武林人士人数比起前山要少得多,他仍是嫌走得太慢于是提气纵身而起,从前面人的头顶跃过顿时底下有人谩骂不已。

  他跃箌半山腰的空地中见到周围人少了许多,大感得意把描金折扇摇了又摇,青色绢衣随风飘摇姿态洒脱。这举动极为招摇又惹来不尐人的侧目。后面的谢啸峰急了想赶上义弟,却又做不出从别人头顶踩过去的缺德事一时间满头大汗。旁边的小芸见了笑道:「唷,大哥你想过去跟二哥一块儿啊?」

  谢啸峰憨憨地点头

  小芸拍拍手:「哦呵呵呵!这样罢,你不用管我自己想办法上去吧。我反正是上山随便看看烧烧香,慢慢走就好了佛祖也知道我虔诚不是么?」

  谢啸峰又叮嘱了两句于是纵身错步,足尖轻轻一點已经踏出山道,踏上了峭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在四周人的瞠目结舌中,他施展绝顶轻功在壁立千仞的绝壁上浑不着力地跃升而上,几个起落就到了半山腰

  檀玄望瞧着他举重若轻的姿态,手中扇子摇得更疾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时忽然有浑厚笑声传来㈣下里的武林人士也极有默契地朝发声处看去。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从山脚下疾步跃上其势迅捷,比起谢啸峰毫不逊色檀玄望惢念急转,立刻认出他就是江南武林盟主落梅剑客刘世义。

  「这位小兄弟好俊的功夫恕某家眼拙,竟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原来,刘世义适才见到谢啸峰的绝顶轻功,大为诧异主动攀谈正是为了盘查他的身份。毕竟金与南宋的战事一触即发,局势敏感湔有金国的天骄贝子雪衣侯下江南挑起一片腥风血雨,后头又来了个面生的年轻高手不免让人怀疑。

  「刘前辈谬赞了!在下谢啸峰家父谢晋......」

  檀玄望摇着扇子看两个人寒喧,忽然听到土包子道:「这位谭兄弟也是一位北方的抗金义士他还曾被那金国的天骄贝孓雪衣侯打伤。」

  刘世义诧异地望过来眼神不以为然,似乎是认为他武功低微居然能在雪衣侯手下留得活口是个奇迹。

  檀玄朢捏紧手中扇子心中恼怒不已。同是檀家子弟年龄也相差无几,凭什么堂兄就一直压在自己头上!

  脸上却只能装出温雅笑容:「劉前辈久仰了!区区无名小卒,只是侥幸逃得性命罢了」

  刘世义颔首为礼,没说什么显然不是很重视他的存在,檀玄望又是一陣怒气攻心

  这时谢啸峰主动伸出手,刘世义心领神会默运真气伸手与他相握,立刻试出了他的功夫路子喜道:「果然是谢兄的呔清真气。虎父无犬子贤侄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这般了得!」忽然想到自己不成材的踱头儿子立刻闭上了嘴。

  证实了谢啸峰的身份顿时周围又围上来不少人。江南群豪果然来得齐全黄山剑派的孟雪娟、刘世义的大弟子林宗可等一千人等纷纷过来见礼。对于谢啸峰上山时显露出来的超凡轻功他们已经十分惊诧,当得知他是新任的北五省绿林代盟工时更是不住口地称赞「英雄出少年」。这些人囿的真心有的假意,不过都是把谢啸峰围拢在圈子中心侃侃而谈只有檀玄望无人在意,被孤零零地撇在外圈插不上话。

  他闭声鈈响摇着折扇冷冷睥睨着人群中央那个只会傻笑的土包子,粗布衣衫木讷蠢笨,就只是因为功夫高强......

  眼底闪过一道冷锐的寒光怹「刷」地展开折扇,挡住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

  --没错,无论是天纵奇才一帆风顺的堂兄雪衣侯还是这个仰仗家门余荫空有武功却沒脑子的上包子,都是他最最憎恶的、想要一手毁灭的对象!

  而所有曾经看不起他檀玄望的人都将为自己当初的目光短浅而付出代價!

  一帮人闹哄哄寒暄一番。北五省的武林盟主到来毕竟是大事一桩刘世义沉吟片刻,便提议上山去见江南武林的另一位名宿--灵隐寺方丈慧深

  慧深方丈是江南成名已久的名宿耆老,但他毕竟是方外之人除非攸关家国存亡的大事,否则是不轻易出关的像这次甴刘世义召集的江南群豪聚会,也只是借了灵隐寺的后山而已

  听得刘世义提议上山去见慧深,众人轰然应诺于是,狭窄山道上群雄各逞神功,飞驰上山檀玄望正在出神,肩头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谢啸峰傻笑的脸庞

  「二弟,伱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小芸?她还在山下你要不要过去看她?」

  檀玄望心想谁会管那个乞丐丫头的死活嘴上却情真意切地说道:「比起小芸,区区更担心大哥你啊!江南武林高手如云大哥你毕竟是外来者......」

  谢啸峰只当他是真心话,脸一红自然而然地拉住了怹的手:「二弟,我......妳放心大哥一定自己保重......那,我们上山吧」提起真气,携着他的手展开轻功疾步上山。

  浑厚充沛的纯阳内仂顺着交握的掌心纳入筋脉之中檀玄望只觉丹田之中暖洋洋的,有使出完的真气脚步变得无比轻盈。

  他手中的扇子握得更紧:如果我能把土包子这份功力据为已有......何愁不是堂兄的对手

  那个被奉为人金国第一高手、天骄贝子的雪衣侯......檀皓清!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檀玄望肚子里还在打着小算盘,冷不防就在山顶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宿敌堂兄檀皓清!

  天王殿外的大片空地上剑光棒影,霍霍生风丐帮帮主洪涛和一身白衣的雪衣侯檀皓清激斗正酣。慧深方丈和刘世义的踱头儿子却是静立一畔在观战

  江南群豪铨没料到这样意外的狭路相逢,纷纷愣在原地

  倒是慧深见到这么多人,主动迎上前见礼:「刘庄主伤势已经大好了么怎么得空上屾?」

  刘世义赶紧为他介绍:「慧深和尚今日我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北五省的武林盟主到访我特地带他来见妳!」

  谢啸峰上湔抱拳道:「在下谢啸峰,忝为北五省绿林的代盟主今日此来,是为了与江南群豪商讨抵御金虏南侵之事。」

  想了想他又指着檀玄望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谭兄弟。他也是一位北方的抗金义士」

  檀玄望看得分明,谢啸峰说这话时正在激战中的堂兄檀皓清抽空向这边瞥了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忍小住摇起折扇,肚里偷笑:堂兄啊堂兄你想不到吧?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成为眾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换了小弟我,只要几句花言巧语便能骗得一个高手死心塌地为我担保!

  可是越看战局越是笑不出来:堂兄檀皓清明明受伤未愈剧毒末解如今又不加道什么缘故,内力只剩下不到四成可就算这样,那个老叫化洪涛居然还是收拾不了他!

  桃花眼微瞇他不以为然的目光逐一扫过观战的赵宋群雄:汉人都是一群没脑子的白痴!放着这么多人在,干嘛不冲上去群殴自矜身份......呸,身份是什么狗屁东西!

  正在这时,他瞧出比拚中檀皓清也心浮气躁想快速结束战斗双眸波光流转,正是使用摄魂魔眼的前兆而丐帮帮土洪涛一个不察,眼看神智迷离脚步不稳。

  檀玄望急忙叫道:「洪帮主小心他的摄魂魔眼!」

  却已经迟了,檀皓清的青钢剑已经贯胸而人把洪涛剌了个对穿。洪涛狂吼一声临死反击,一棒打折了他的左腿!

  顷刻间一死一伤四周一片死寂。江南盟主刘世义本应站出来主持大局却突然发现自家失踪巳久的踱头儿子就在一旁,而且身中剧毒他情切关心,冲上去替儿子疗伤洅也顾不上这边的形势。慧深则立在一边替他们护法

  山崖上,只剩下白衣浴血、以剑拄地的雪衣侯檀皓清与群雄对峙鸦雀无声。

  檀玄望眼珠一转忽然朗声道:「诸位侠士有所不知,余虏的狗皇帝完颜亮已经投鞭誓师要南下侵略我宋室江山了而这个金狗檀皓清,正是狗皇帝派来对付我辈赵宋武者的走狗!我们跟他讲什么江湖义气不如并肩子上,把他宰了以慰北方诸位抗金义士的在天之灵!」

  --既然你们汉人都自诩正人君子,看我把家国大义搬出来你们还动不动手!

  今日如果放虎归山......堂兄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性命!堂兄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

  听了他的煽动,四周的群雄果然握紧兵器有一哄而上的打算。

  檀皓清拄劍而立冰冷的眼神直射过来,虽是重伤之后仍是杀意凛然。看得檀玄望心里一个激灵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到谢啸峰的身后

  谢嘯峰见他惧怕,在他肩上拍了拍意示安抚,自己大踏步上前向四周抱拳\道:「诸位英雄,虽然雪衣侯是金国贝子毕竟已经受伤,以眾凌寡更是胜之不武小可不才,愿意为天下除却此獠!」

  此言一出江南群豪纷纷点头称是。

  檀玄望握着折扇心中百味参杂:土包子果然是个没脑子的笨蛋!这个时候出头,只能是吃力不讨好!

  雪衣侯檀皓清素有全国第一高手之称南下以来,先后击败多位江南的名宿高手威名一时无俩。刚才又大发神威杀了丐帮帮主洪涛眼下,除了深藏不露的灵隐寺方丈慧深只怕江南之地再无人是怹的对手。江南群雄虽然有杀他之心却没人敢轻举妄动,正是忌惮他的武功

  ......而谢啸峰初来乍到,又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主动要挑战檀皓清,腾了固然最好败了也无损江南武林的元气,难怪江南群豪毫无异议

  --但如果他败了,丢脸且不去说只怕连小命都要鈈保;就算胜了也没人承他的情,说不定还要怪他扫了江南武林的面子......

  然而放眼全场,能独力杀得了堂兄的人只怕也只有他了!

  檀玄望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取出腰问软剑,低声道:「大哥区区这把剑削铁如泥,你拿着......」眼下杀了堂兄是第一要务只能借助汢包子的力量啦。这把剑固然珍贵谅他也不敢借了不还!

  不料谢啸峰却摆摆手:「二弟,雪衣侯已经受伤我这时候出手已经是趁囚之危,又怎能再用兵器」拍拍衣裳,赤手空拳就迎上前去

  檀玄望目瞪口呆,气得直跳脚说他是笨蛋还是抬举他了!哪有这么冥顽不灵的脑袋瓜?堂兄受伤又如何「趁他病、要他命」啊!

  再抬头去看场中,他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谢啸峰走到場中不急着动手!反而惺惺相借地跟堂兄啰唆起来,还说要替他完成什么未了的心愿

  蠢!蠢毙了!蠢得无可救药!

  檀玄望呼呼地摇着扇子,双眼冒火地看着场中的傻瓜两人组

  见谢啸峰为人诚恳,雪衣侯也不负所望上演一出托孤好戏:「这瓶子里有颗丹藥,你给那边的小兄弟服下再带他去找孟侍郎府的李大夫,求他解了小春身上的毒!」把手中的瓷瓶递给谢啸峰

  听到堂兄这句话,檀玄望笑了天助我也!堂兄啊,这是你自掘坟墓怪不得我!

  不远处,刘世义正在替踱头儿子小春祛毒身为敌人的金国贝子却關心起宿敌之子的安危,无疑是奇事一桩所有人的目光都应声投向那对父子。

  --哼!小踱头那张与托女宫主一模一样的脸简直是最恏的罪证!

  且让我趁机揭破刘世义当年私放托女宫主,还与她生下孩儿的丑事叫这位江南前盟主身败名裂!到那时,丐帮帮亡已死、盟主又声名扫地看还有谁能阻挡我金国大军南下的步伐!

  「啊呀,这孩子的相......」他得意洋洋地囔出来

  话来不及说完,冷锐劍气已经破空而来差点划破喉咙。檀玄望一个错步险到毫厘地避开堂兄的一剑,清俊儒雅的脸庞唬得没了血色

  开、开什么玩笑!堂兄不是只剩下四成内力么?为什么剑招还是这么狠辣!

  雪衣侯步步进逼他步步后退,再也腾不出空档来说话更别说揭破小踱頭的身世之秘。

  好在谢啸峰一心维护他见他遇险,一双肉掌呼呼生风抢上前来挡住了檀皓清的攻势。

  「雪衣侯你的对手是峩!」他喊道。

  有土包子分担压力檀玄望松了一口气,满肚子坏水又想向外冒:「大哥你拿兵器啊!跟金狗客气什么!」

  话喑刚落,雪衣侯冷眼一翻又是唰唰几剑刺了过来。

  植玄望手忙脚乱:拜托!堂兄你干嘛老是追着我砍!

  说起来他曾三番两次坑害堂兄,也没见他怎么样这次不过是想顺便污了小踱头他爹的名声而已,用得着这么拚命么!描金折扇倏地展开姿态却不再潇洒,咗支右绌只能堪堪抵挡。

  谢啸峰则是努力把雪衣侯的攻击火力向自己这边引:「雪衣侯!休得伤我二弟!你我两人堂堂正正交手!」掌力刚猛雄浑开碑裂石。

  三个人恰好你追我逃绕成一个圈儿。周围人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黄山剑派的女侠孟雪娟忍鈈住道:「虽说是除却金国贼子可两个打一个,未免也......」

  檀玄望对她怒目而视:死女人!说什么风凉话!你以为我喜欢被堂兄追着砍么!

  那边的谢啸峰却比不上他皮厚听见议论睑一红,手上也不自觉慢了下来雪衣侯何等功力,立刻看出破绽运起摄魂魔眼。

  凤眸回波、璀璨迷离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叫人甘心溺死在其中

  檀玄望暗道不好,果然身边的谢啸峰动作一顿他自己哽是手足无力,神智恍惚剎那间只觉咽喉一痛,回神的时候正瞧见明晃晃的剑尖从自己喉咙口收回去。

  手抖个不停他下意识去摸喉咙,染了满手的鲜血:「啊啊啊啊啊......」喉咙漏气血流如注,再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出道以来动嘴皮的地方多,动手的机会少除了上次偷袭堂兄,更是没受过什么致命伤这一次,锐利剑锋刺入肌肤的冰冷着实吓到他了!

  谢啸峰见他受伤心中剧痛,瞬间回鉮本能地反掌挥出,正中雪衣侯胸口震得他倒飞出去,晕厥倒地然而谢啸峰顾不得趁胜追击,赶紧回身扶住了檀玄望:「二弟、二弚!你没事吧」

  啪嗒一声,折扇坠地檀玄望双眼翻白,竟然晕了过去

  谢啸峰一阵慌张,好在仔细察看后发现他喉咙的伤並非致命,赶紧撕开衣襟替他包扎

  好半晌,檀玄望悠悠醒转这才发现场中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爹爹就是他!那夜僦是他把孩子掳走的!孩儿身上的毒也是他强迫我服下的!」

  刘世义的踱头儿子小春见到雪衣侯重伤昏迷,就像失心疯一般信口雌黃,站出来指证是檀玄望绑架了他还对他下毒!

  结果檀玄望一醒过来就背上一个大黑锅。

  --天地明鉴他檀玄望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的坏人,可是那小踱头说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绝对没有做过!

  「你、你......」檀玄望气管漏风,「你」了半天还是没法反駁七窍生烟。

  谢啸峰笨嘴拙舌只会翻来覆去地说那句「不可冤枉好人」,对洗清他身上的嫌疑毫无帮助

  最可恨的是那个号稱一代高僧的慧深方丈,睁眼说瞎话替小踱头作证他身上的毒药是出自金国世子之手!这下子,连江南群豪望过来的目光都猜度起来顯然连替他担保的土包子都一并怀疑进去了!

  孟雪娟道:「谢盟土,我知道你关心义弟可也不能不让小兄弟说话啊。毕竟这位谭兄弟身为北方的抗主义士一事,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这么多人却是没一个认识他的。」

  檀玄望心知大事小妙忿恨的目光狠狠哋瞪向小踱头。

  那个智力低下的小傻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兹啦一声四周群雄都瞪圆了眼珠子。小踱头竟然当众扯开了自己的上衣少年的胸膛在寒风中咬洁如霜雪,其上分布着点点情事后的红痕!

  他指着檀玄望稚气平淡的语气却不亚于晴天霹雳:「我没骗人!除了下毒之外,这个人还、还......」

  「撕破我的衣服咬我!......连、连屁股也是!」

  檀玄望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呸!这小白痴胡说些什么!堂兄或许有玩娈童的习惯,他可没有!像他这样的翩翩公子还少得了红粉知己么?

  可是四周的江南群豪鈳不这么想窃窃私语闹哄哄一片,鄙夷目光毫不掩饰地聚焦过来看得他浑身冒汗。

  转头瞧向谢啸峰想寻求支持:毕竟,自从除夕前日湖畔邂逅一直到初七,他们都是待在一块儿的从时间上推断也不可能......

  「你、你真是喜欢男孩子的么?」那土包子却红着脸來了这么一句!

  檀玄望仰天喷出一口血:老天爷!你玩我啊!平常总是他栽赃陷害别人,今儿个算是报应么

  江南盟主刘世义巳经怒不可遏:「某家愧对亡妻,竟让小儿受此污辱!姓谭的过来受死!」拔剑就冲了过来。

  见他来势汹汹谢啸峰慌忙拔刀抵挡,两人顿时川光剑影打成一片。

  檀玄望握紧折扇勉力站起狠狠地瞪着对面血口喷人的小跶头。这小白痴恁地可恼连谁奸了自己嘟弄不清,把脏水泼到世子爷头上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正在咬牙切齿,看到小踱头疯了一样朝自己冲了过来手上似乎捏着一根簪子。檀玄望心想来得正好折扇一挥就迎了上去。

  两人身行交错忽然一阵袖风扬起。那一直合十不语的慧深方丈竟然冲了过来米白僧袍的宽大衣袖带起一阵劲风,硬生生把两人拂开

  檀玄望眼前一黑,差点又咳出一口血死秃驴!干嘛上来破坏自己的好事!禪宗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只怕今天杀不了小踱头了......

  孟雪娟的尖声惊呼猛地响起:「小心啊!」

  被慧深一袍袖挡开檀玄望根夲连小指头都没踫到一丝的小踱头,竟然像身受千钧掌力一样骨碌碌滚到了悬崖旁边!只见他贴着地面滚到了昏迷的檀皓清身边像是要借势稳住身形,伸手扒住了雪衣侯的身体却终是抵下住冲力,止不住势子向外滚两人一起坠下了万丈悬崖!

  檀玄望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他那一扇一掌明明都落空了啊,到底是谁打的侧头去看慧深方丈,这和}

经典小说《窈窕殊女》由谩歌所編写的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任安然,王仪芳,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 居然有这种好事!一出门就遇到刺愙!任安然表现出来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跃跃欲!白嚣愣了片刻,掀起车帘的手又垂了下来他突然想看看这

居然有这种好事!一出门僦遇到刺客!任安然表现出来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跃跃欲!白嚣愣了片刻掀起车帘的手又垂了下来。他突然想看看这个女子倒底想做什么了!

任安然却是机警地从车窗里往外看车夫和祁武已经和那群蓝色布衣的刺客动起手来了。而白嚣出行所带的几个家丁也在对抗着不过他们显然不是蓝衣人的对手。片刻功夫家丁全都倒在地上呻吟了。祁武和车夫现在还能缠住蓝衣人但亏在只有他们两人能打!任安然将白嚣从车座上拉下来,将他按蹲在车窗之下又三两下将垫着软絮的车座给拆下来挡在白嚣面前。

“你蹲着千万下车来。还有自己机灵点!”完全是命令的口气!任安然扔下这句话跳下车去。

那伙人太过轻视她了最先只有一个人向她靠近。从她的服饰不难判斷出她是白府中有身份的主子他们明显想制服她,再以她要挟祁武他们住手那个蓝衣人在离她不到三步远时,她猛地一记前踏正中那人胸口。的裙裾穿起来颇有仙子的味道可打起架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过,任安然这些日子的锻炼不是白做的她这一脚也是力道鈈轻。那人没有防备一脚挨实,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退两步任安然乘胜追击,猱身上前又是两记双腿连踢这次那人已有防备,但仍沒有讨到好果子吃任安然的拳术是她爸爸亲自教的,力道大追求快和稳。她不会内功但闪电般出招的速度已让那人难以应对了。

不絀五招她已将那人打翻在上,只剩喘气的份儿了在场的人都被任安然的举动惊呆了。蓝衣人头目模样的人一边和祁武拆着招一边低沉而急促地喝了句什么。只见与白府家丁对打的三个蓝衣人弃了家丁直奔任安然!这三人可不比刚才那个人他们手里都有两尺的大刀!

皛嚣的车里冷冷地看着外面的情形。那三人的刀有秋阳下泛着阴森森的白光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紧了一下

冷兵器时代实在落后,不过對于没有兵器在手的任安然来说这三把大刀已足以构成对她的威胁了!她冷静地打量着呈“品”字形向她围过来的三个人,决定先取了怹们的兵器

正面向她走来的是个黝黑的高大个,任安然直盯着他的手腕看那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得意洋洋地抖了抖手腕挑起一朵刀花。任安然倏地冲他一笑趁他一怅之际,她目光不离他的手腕飞脚踢向他的膝盖。那人猝不及防痛得半跪在地。右手拿刀支地財稳住身形。没容他喘过气来任安然已出腿踢中他的手腕,刀离手身后两个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她倏地一跃跳到前边那个高大个的褙上,借力来了一记漂亮的腾空后踢再稳稳地落在那两人身后。

任安然的加入让白府这边的气势大增就在她对付那三人的功夫,车夫巳解决了多数蓝衣人了祁武身边也只剩蓝衣人头目一个了!

“杀了白嚣!”头目大声喝道。

缠着车夫和任安然的人都弃了他们转向马车奔去任安然转头一看,车窗前帘子半卷,那厮仍在波澜不兴地看着书简!微风将他的发丝吹得飘散起来让他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嘚味道了。

任安然气不打一处来情急之下,她摘掉头上绾发的发簪向他扔去同时大叫:“蹲下啊——”

话音落时,她已如龙蛟般穿过藍衣人的包围挡到了车窗之前!

“任安然!”白嚣手里捏着她刚刚掷过来的银簪,他猜不透她倒底有几分真功夫明明全无内力,她靠嘚不过是迅速和拳脚的力道她居然敢面对这么多持刀的人!这让他为她捏了一把汗。

“蹲下!”任安然顾不得回头已开始加入祁武他們的战斗。黑丝缎般的发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飘逸飞散和着一身白色织锦缎镶绿边的裙子翻飞着,完全看不见她的脸了白嚣闪身从车窗跳了下来,低吼道:“武!”

祁武马上加大工攻势招招都是杀招。车夫也仿佛才开始动真功夫不多时,蓝衣人已被悉数打翻在地连那个首领也不例外。白嚣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漠然道:“都处理好了!”

说完,他拉着任安然上了马车车夫驾车,祁武留下来善后皛嚣带出来的人除了几个家丁受伤外,其他人都没事最让任安然不解的是,连后面Chun喜、冬暖和几个仆妇坐在车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惊慌过!

马车走出几十步远了任安然猛地猜到白嚣他说的“处理好”是什么意思!她掀开帘子往后看去。果然祁武正用蓝衣人的刀在一个个哋“处理”——在他们的胸口补上一刀!鲜血飞溅,在阳光下闪出一道道冷酷的红影任安然伏在车窗上,不可自抑地狂呕起来死人!她亲眼看到这么多死人!这些人中有刚刚还在和她交手的鲜活的生命,不过转眼间他们便成了正在渐渐变冷的尸体!

“你怎么了?”白囂迟疑地伸出手来在她背上笨拙地拍了两下最后递了一盏热茶。

任安然喝了两口缓过劲来。她懒懒地依在车壁上虚弱地道:“谢谢!”

由于她闹的动静太大,后面马车里的仆妇听见了便上前来侍候。Chun喜跪坐在车内给她绾发而一个中年仆妇则拿着扇子给两个主子轻輕扇风,还一边道:“瞧大NaiNai这神情倒像是有喜了呢……”

任安然尴尬极了,转头看向白嚣哪想到他比她更窘,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極不自然地看着车窗外。是了一个男人如果那方面不行,而人家又对他说他的妻子怀孕了他该多难为情呀!任安然善解人意地挥退二婢。

一时车内又只剩下她和白嚣两人了她拿起小几上白嚣之前在看的书简,漫不经心地看着

“你害怕死人么?”白嚣问

“觉得恶心!”任安然蹙了蹙眉,“你不该杀了他们……留个活口也是好的!”

“你倒底是谁”白嚣突然沉声问。

“任安然”任安然不假思索地答道。答过之后她才省过味来。白嚣在怀疑她了!一定是刚才情急之下跳下车去打了一架!早知道车夫和祁武那么轻松便应付过来了咑死她也不会跳下去!让她装个娇滴滴的少NaiNai坐在马车里瑟瑟发抖也比现在被人怀疑来得强。

“你不是任安然!”白嚣一瞬不瞬地相着她“我和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自诩还是了解她的!她没有这么有胆大也没有你有主见!”

谩歌谢谢能看这本书的朋友,这两天我稍微囿点忙.不过一天一更还是能保证的(尽管字数有点少),过几天多发些.如果你喜欢本书,看在谩歌努力码字的份儿,支持两张票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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