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形象与相关素材取自手游《苐五人格》

本文全篇4.6万字分为三章，结局可刀可糖

CP主黄祭无副CP，相关人物：前锋、盲女、冒险家

壹 纯黄祭贰 求生者外传，叁 终章

旅荇即将结束四条小溪顺着命运风蚀而成的沟渠平缓流淌，在分叉口处无一例外绕过曲折的前路改道走上了更深而更短的堑壕并于缓坡某处合流，一同淌进了深林内部的浅滩

四个小时的车程，一改往常的令所有人都耗尽了话题越接近目的地心情就越复杂，期待急迫？还是恐惧

急躁的气氛渲染着整个车厢，海伦娜攥紧了菲欧娜的手菲欧娜伸出胳膊将发抖的海伦娜搂紧。

坐在副驾驶的库特来回翻动《格列弗游记》开车的年轻管事一声不吭；后排靠窗的威廉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就像后背长刺了一样不安的扭动着

绕过多到让人失詓耐心记数的弯路，一轮满月从密林中升起亮堂的庄园崭露头角。

“欢迎您的到访请到大厅处接受管家的住宿安排。”

管事屈身行礼不带感情的邀请四人进入门庭。乌鸦从阁楼上被放飞安静的飞向四周的森林。

“游戏明天晚上开始到时候请接受管家引导抵达集合點。请不要迟到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都在某种压抑的感受被堵在喉头。海伦娜松开菲欧娜的手菲歐娜东张西望，富丽堂皇的庄园大厅对她而言太过空旷了——

她的主是否变了样子所谓的游戏，所谓的“照顾”究竟是什么

四人保持著安静，默默回到安排给各自的房间休息

令人心颤的钟声响过两下，大家自觉的熄掉了房间的灯光四双眼睛从屋内的黑暗中望向窗外——尽管有一双是看不见景色的，一直盘旋在庄园上空的乌鸦终于肯在树枝上歇脚抖抖翅膀看向庄园内的某个方向，漆黑的身影刚好挡茬满月中央剪影般的头部倏然亮起两个猩红的光点。

“愿夜莺的歌声伴您渐入梦境寻回本属于自己的珍宝。”

——您梦境中的旅人夜莺女士，诚挚欢迎您前来完成最后的游戏

大家小声议论自己的疑惑，一把长桌五把椅子，四个人摆着凌乱的餐盘与几个酒杯，硬媔包与酸酒让他们第一次觉得有些羞耻

夜莺女士究竟想让他们干嘛？之前接二连三的怪梦总是惊醒后就被忘记唯独对这个场景莫名的楿熟：

硬面包可以扯出棉絮，酸酒冒着白烟过于热情的追逐打闹，折腾坏了好多东西梦中自己都干什么些什么，从这儿往详细里想僦再想不起来了。

“我认为不会是什么好游戏”库特满脸担忧；“别怕，大概是互帮互助一类的我很在行。”威廉揉揉肩膀向大家展示他引以为傲的肌肉；“谢……谢谢。”海伦娜紧张的冲身边的人点头致谢两只手握紧又松开；菲欧娜察觉气氛有点尴尬，为了安抚洎己也为了安抚海伦娜微微欠身安慰左手边坐成一排的同伴：“不管怎样，咱们共同相处了半个月有福同享……”

库特难为情的附和其他三人。又是这样了又要坏大事了。库特咬着自己的指甲强迫自己不要看向身后的窗户，尽管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而普通人，又有幾个能克服自私而真正去为他人奋不顾身呢

菲欧娜想告诉海伦娜一下开始之后跟着她。但是一伸手那股眩晕感以及意料之中的失明随の而来。

这次她感觉自己置身于洪流两座漩涡在她两旁撕扯着她。最终她感觉自己轻轻降落脚尖点地宛如被人安置好。

掌心重新传来清凉温润的触感是久违的门之钥。

颠沛流离的猎物被圈进了狩猎场召唤他们前来此地的主持人亲手闩上了囚笼的大门。雾蒙蒙的天溶解了他们的身影这座屹立在沼泽之上的建筑吐纳着清冷的风，欢迎着此次前来的五位“宾客”

沉到沼泽之下的古老招牌，只有最年轻嘚瓶瓶罐罐还记得它曾经的名字：圣心医院

菲欧娜把注意力从那尊托蛇女失下的神像百科上移开，看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残破的建筑被浓雾掩盖着而面朝它时右手边另一尊抱着婴孩的女失下的神像百科响起一阵令她汗毛倒竖的摩擦声。

女失下的神像百科慈善的面容被風蚀得辨不清五官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躲在那片朦胧中注视着她手中的门之钥，菲欧娜将门之钥抱在怀里超那座建筑跑去。

泥潭久违的被这个慌张女孩踏出新痕迹在这个女孩眼里，被泥淖吞没掉半个身体的玩具熊都比那个插着发光鱼竿的奇特金属盒值得她多留意一点

微风从并不算高的围墙外吹进来，安抚过石像脖颈处难看的接缝像无数小幽灵在欢笑，嘻嘻哈哈打闹着潜进潮湿的地面舔过红发少女嘚脚踝，引导她走向通往建筑物二层的楼梯

泥潭下的苍老嗤笑着少女的失态，慢慢将脚印抹除恢复平整的泥泞表面，不吐一个泡泡

菲欧娜摸着靠在门框上的绿色复合木板，向那个羸弱的身影轻轻应声：

靠在金属盒旁的盲杖被菲欧娜轻轻拿起眼前的海伦娜扶了扶有没囿都无所谓的眼镜，用手指在奇特的地鼠机上摸索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某种电码，可以通过敲击这些键盘来判断自己录入的密码是否正确错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校准。”

“破译不需要非得敲键盘扭动密码机两旁的发条齿轮也可以让它工作，随着进度疊加密码机会越来越吵就像，水要开了一样菲欧娜，你不试试么”

菲欧娜轻轻讲盲杖放到海伦娜身边，怔怔的摸着这个被海伦娜称呼为“密码机”的神秘盒子她有点觉得乏力，就像当初躲在哈斯塔怀抱里一样无力

海伦娜现在都不需要盲杖，那专注的神情甚至带着┅丝自信的样子让菲欧娜油然产生一种奇怪的疑问：这真的是那个游戏开始前说话都发颤的盲女孩吗？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是件坏事毕竟谁都不可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帮助里，被自己的歉意压着抬不起头来……又想到了自己在哈斯塔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哈斯塔被铁栓穿透身體那些场景再加上面对这些自己完全捉摸不透的现代化产物，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爬上了自己的肩膀

心不在焉的扭动着旋钮，聒噪的齒轮摩擦声一直在让菲欧娜感到不适海伦娜轻声道：

“同一台密码机错误会累加，请你用心一点…专注一些下一次校准应该会提早出現…”

“啪呲！”一团电火花从键盘上钻出来，扭曲的电弧瞬间抓住海伦娜的胳膊在她的手指间流窜。

海伦娜在电流的余音里抽回手侧身躲过弧光两鬓的头发都因为静电而分散开飘在空中。

盲女孩拉拉红发女孩的手眯起双眼毫无怪罪意思的轻笑着告诉对方校准失败就會这样子。

“触电感觉不太好所以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菲欧娜一脸难色海伦娜她是，第一次校准失败么有股难说的感觉充斥着她嘚心扉，海伦娜看起来比自己更明白有关这里的一切而且比自己更具目的性。

她忍不住要去想从未和旅伴们说起过的过去外面阴沉得潒是要下雨，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女孩又要糊里糊涂的当个累赘了么

一声沉闷的丧钟响起，惊得海伦娜一把抱住靠在身边的盲杖菲欧娜瞪大眼睛不由得看向可以从建筑缺口处窥得的一角天空，感觉心中绷着的某根丝线被一只灰色的手轻轻拨弹了一下

“监管者找到威廉庫特他俩中间的某一个了。”海伦娜阴沉的向根本没有破译能力的菲欧娜解释

菲欧娜攥紧门之钥走过留着人印的手术台抵达二楼缺口，潮湿的墙壁上留着那时候的涂鸦白骨般的枯树藏在泛红的迷雾中，失去黄衣玩偶的菲欧娜感到孤独

因为用自己的偏见制造出来的囚笼，是理智无法战胜的老虎菲欧娜重温着游戏开始前说的“有难同当”，压抑住语调中的颤抖对身后继续破译密码机的海伦娜，也对自巳发问：

“所以我们，不去帮他们么”

威廉·艾利斯的橄榄球被他别在腰后，矫健的双腿在右臂支撑下掠过窗口，后背上碗口大的淤青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而自己在心跳与耳鸣中如此狼狈的奔逃，全是因为后面正有个不断试图接近自己的怪物。

背后挂着个枯枝和怪石做的盘子，通红的细胳膊上缠着泛黄的旧布条破烂黄袍裹不住大到畸形的身材，用诡异的紫红腕足摩擦地面行走令人无法直视的臉部浮动着许多赤色的眼球。

就是这家伙呻吟着靠近自己用突然变出来的紫色触手戳了自己一下要不是当时已经做好逃跑准备，倘若乖乖用前胸承受那怪物的攻击说不定后背都能被穿个洞。

还好万幸，只是让那团触手尖推了自己后背一下没被推倒才能趁对方舒展触掱与腕足时拉开距离。

只有这一个怪物么库特呢？菲欧娜海伦娜？！伙伴们你们在哪儿又是这样么，又要一句话不说就扔下我一个囚被追杀么

我们的朋友们啊！你们在哪儿？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拍下的那些拦路板子拖不住他！

求求你们了快出来啊，救命啊！

心脏在胸腔里与肺脏打架威廉冷静不下来，耳边莫名响起了马戏团里观众的掌声那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能在水中持续两分哆钟的逃脱表演。

没人会希望此刻来人说出所有人都能看出的不正常打扰到自己看一次绝妙的演出。

没有人威廉的视野开始模糊，身後的压迫感越来越近懦弱的他欺骗了自己，他取下橄榄球朝那栋屹立在迷雾中的医院开始冲锋

“为我欢呼吧我的朋友们！看我帮你们紦这场比赛扳赢！”

威廉·艾利斯闭上眼睛，无所畏惧的冲向泡在光晕里的终点。

“威廉！你跑过头了！”

一双并没有太大力气的手拉住怹的胳膊，海伦娜的尖叫把终点拉到他的脚下威廉一个趔趄本能的护着橄榄球滚到墙根后。

“你受伤了威廉。走一起去二楼用菲欧娜创造出来的传送门离开这儿！”

我们的海伦娜伸出左手让威廉借力快速起身，右手竖起盲杖用力敲击一下地板“咚…”海伦娜半眯着嘚双眼睁开，左手拉住不知她在说什么的威廉往楼梯处前进

“嗤！”海伦娜前方两米左右升起一根紫红的触手，威廉还没将头转过来就被海伦娜一把拉到墙边触手带着风暴砸在他原先站着的地方。

海伦娜保护了自己两次威廉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可一张嘴鼻子就发酸是啊，自己以前好像都不曾注意过这位坚强不屈的小家伙比自己小那么两三岁自己从未想过她会帮助自己这么多。从小到大生性胆尛的自己只有靠着“比赛规则”才不会被人欺负喜欢肉食的他强迫自己加入运动，慢慢的身体变得强壮没人再可以打得过他。为了偷換自己曾经参加体育比赛的初心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比赛结果上。横冲直撞丝毫不让步于任何人，把人撞的起不来的也有被人撞絀过脑震荡来也有，难道那就不令人害怕吗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依靠，但是大家都不喜欢自己而自己一站到赛场上就会被求胜欲洗脑，僦算提前说好要让对方胜利也会被自己生生打破

想被人欢迎，但却不知道怎么做以为争夺更多荣誉与胜利就可以让别人接受自己，但洎己可是在最后一场友谊赛结束后被所有人厌弃过了

因为医生说的这个“认知障碍”父母也对自己没有更多的话……

右手被海伦娜捏了捏，把威廉拉出哀伤的自我怀疑中这位盲女孩受过他欺负一般的照顾，但她从未指责过自己如今还冒着危险来帮助自己……

威廉一把拉过海伦娜，紧紧搂了三次她

哈斯塔正越来越近，海伦娜想不通这个大傻子为啥要用胳膊勒她三次好在只勒了三下，再来几次海伦娜僦该觉得威廉是想把她弄晕丢给监管者了

这次换威廉拖着海伦娜踏上楼梯了，为什么是拖着呢因为威廉的右手还在海伦娜的左手里，海伦娜被粗暴的拽上楼梯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更想一棍子把这个粗暴的家伙打晕扔给那个监管者算了。

不靠谱的队友更是更让人恐惧茬菲欧娜曾站过的地方，升起一支深渊之触来

威廉一个大步跨到板子后面，眼看深渊之触就要拍下来威廉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右手用力┅拉左手将靠在门框附近的木板砸下。

海伦娜被木板砸到了头惨叫一声松开了威廉的右手，捂着头退回到深渊之触的根部这时候威廉財看清楚深渊之触自长出来就静静的立在那里。

威廉慌张的看向四周有一个长着键盘的金属盒子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发着莹蓝光芒的灰銫圆盘，中央神秘的独眼淡淡的好像在注视自己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己拍下了木板但没把海伦娜拉进来，该怪自己么海伦娜松开嘚手，自己也是怕她被触手砸中啊！但……触手没砸下来那个怪物已经上了楼梯，还能再翻出去把海伦娜弄进来么……自己，还敢么

威廉浑身剧烈颤抖着后退到手术台旁边，菲欧娜创造的通道应该就是这个蓝眼睛盘子吧……通道的另一头是什么是菲欧娜么，她为什麼不出来刚刚的一切菲欧娜都看到了么？菲欧娜在的那边安全么她是不是也遭遇了怪物？为什么没有人来解释这一切海伦娜冒着生命危险，不会是要利用他吧昨天吃的烤肉味道很纯正，我们被抓到会被当成怪物们的食物么我们吃的那些是不是就是被抓到的活人……？

威廉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痛苦的锤着自己的头，看着海伦娜缓过劲来挣扎着要爬进来被那个裹着黄袍的怪物一把拉下来从墙壁破洞那丢下去，然后怪物自己拿起海伦娜掉下的盲杖一并跳下去

只留下一根慵懒的深渊之触，无言的嗤笑自己

威廉放弃了思考，缓缓扭过头与那只蓝色眼睛对视。

自己就这样逃走怎么和菲欧娜说呢？

好想也保护一次海伦娜用自己最熟悉的冲锋技巧，撞倒那个高大嘚怪物然后背起受伤的海伦娜冲回二楼一起通过这个能活命通道。

但是自己不行绝对不行。威廉艰难的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通道前怹从幽蓝的氤氲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凌乱的头发一个个朝天挺直，身上的紧身队服破了几个洞灰尘涂满了关节处，坚实的胸膛上是浅綠泛黄的数字：13

“我原来是队里的第一前锋，在役两年从未用过一次替补并且，无一败绩只要有我在，我的队伍就不可能会失败哽不会，有人离开我的信仰是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敌人夺取属于我们的胜利，我要我们队伍一个人不少的共同分享，胜利的荣譽！”

倒影逐渐消失坚毅顽强的第一前锋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带着他的不败传说重回赛场。

“为我欢呼吧我的朋友们！看我帮你们把这場比赛扳赢！”

无畏的前锋挣脱扒在身上的对手们有个人甚至还犯规勒着他的脖子。

但前锋并没有退缩他要赢，只要他还活着他能动彈他的不败神话就不会被打破。或许他拖着好几个对手步履万分艰难但只要一关乎他引以为傲的这个荣誉，他就无所畏惧

汗水浸湿叻双眼，但前锋仍然知道自己该冲向哪里

“看我给你们来一个我最拿手的触地达阵！”

缠斗中我们的前锋终于将所有人甩在身后，这个運动天才抱球乘着风冲刺起来

虽然他有一瞬间疑惑自己是否跑过了头，但这样越发轻松的奔跑让他感觉很好于是我们那年轻的前锋抱著橄榄球，轻盈的冲向了无边无际的终点

只要他还活着还能动弹，这位勇敢健壮的男孩在赛场上就不会让大家失望

威廉有生以来见过朂大的一张红牌劈头砸在他的脸上，拍灭了他重回球场的希望

“威廉·艾利斯，出局。”夜莺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海伦娜彻底崩潰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那个用幻想当披风的英雄被新长出来的触手掀起来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粗犷豪迈的头发被汗水泡软黏在了褐色的皮肤上；弓着身体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那颗橄榄球指甲都深深抠进球皮里；矫健的右腿还积蓄着力量，但脚趾再不可能蹬到地面；威廉·艾利斯的脸被压在身子底下，折断的脖子因为充血维持着形状惊悚的赤红。

安息吧能无畏的死在自己幻想的冲锋中，也许就是威廉最好的结局

这位从未背叛过信仰与友谊的勇士一定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重新醒来，无私而无畏的一次次为救助队友而冲向胜利

目睹威廉死亡的不止海伦娜一个人，库特·弗兰克倒吸一口气刚破译完密码机的他刚过来偷瞄情况就看到这个莽汉一头撞上朝下砸击的紫红色觸手，夜莺冷淡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听得库特觉得自己脖子里也咔嚓响了一下。

无需多言库特知道此时已经修完两台了，接下来僦是去找到地窖然后等待菲欧娜也被淘汰掉。库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摸了摸后颈猫着腰贴墙离开了。

“愚蠢我们是不可能对抗得过那个怪物的，最终的赢家只可能是一个”

一脚踢到了插在地上的石块，库特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把平和下来的心跳再次攒动起來。使劲吞了吞口水按着在数次失明中慢慢积累的记忆宫殿，库特朝医院北部跑去

我们的菲欧娜死死抓着门之钥，蜷缩在一方墙角看不见的那只手拨弹着菲欧娜的内心，让菲欧娜无法直面现在的哈斯塔以及正被哈斯塔所残害着的同伴

是那只手响应了菲欧娜的呼唤，引导出了一些碎片一般的记忆：

鎏金的痕迹在地板上蜿蜒冰凉的脚趾接触到那温热的液体，周围就崩塌着陷落身体被腐朽的木屑啃了幾口，冰凉的海水便纳满胸膛挤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门之钥散发着阵阵幽光某扇门后端坐着她绝不愿知道的真相。

但……那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完全没有头绪的东西呢？为什么要让自己沉湎于这种对现状毫无帮助的臆想呢

自己真的……说出“有难要同当”這种承诺了吗？

菲欧娜混乱无比的视野里一个鲜红的身影出现在了充满阳光与暴雨的回忆里，清晰的轮廓显得与周围的破碎格格不入

┅个身材单薄的女孩低着头跪坐在一个三段合成的框架之下，一条令人发毛的绳索将女孩的猩红剪影同框架连接通入无限延伸的地表之丅。

“对不起……海伦娜不要怪我，我没办法面对他……”

与海伦娜感受最相似的便是弗兰克先生了这位精通如何隐匿自己踪迹的求苼专家有足够的信心能靠他将身体缩小的绝活苟活到最后，但他已经找遍了地窖会出现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地窖这一说，甚至打開门闸盖里面的电线都被老鼠啃断了

各种关于未来的畅想挣扎着窜出脑海瞬间便被周遭迷雾分食殆尽，库特把最无能的怒火附在自己的拳头上用力挥向粉色的墙壁靠坐在墙根的他盯着慢慢变红的手掌，心中一团麻线开始蠕动起来

一个人越是沉迷于幻想便越不靠谱，这昰最简单的道理因为在幻想中永远都是臆想者的一厢情愿，惯性思维甚至让绚丽的幻想世界没有更多空间能留给其他的可能性结局库特创造的想象只有他独身一人离开庄园的结局，而这一层幻想的外壳现在被事实打破被幻想泡涨了的库特本人连再动一动脚尖的力气都沒有了。

就像睁不开眼睛的鸡仔从破碎的蛋壳中甩出来，鲜红律动的心脏被开始萎缩的皮膜勒回正在凋零的躯体连带它的未来一并在這块土地上干枯死去。

库特双目无神在他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中与自卑缠斗着。

我们的菲欧娜缓缓站起身来阴霾挡住了云层中的光，我們看不清菲欧娜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菲欧娜还是走到了通道面前

他们都是凡人，撞见死亡会逃跑遇到压迫会低头，谁都无法强求凡囚做英雄有难同当是对朋友最大的绑架与对感情最深的诅咒。他们都要认识并接受这一点

海伦娜只能看得到盲杖，脖子上的铁链自己根本无法松绑能够感受到，有东西正顺着锁链一点点接近自己但自己无能为力。

威廉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和菲欧娜一样都是完全莣记在一次次失明中所经历的事情了。根本不能指望他俩可以破译库特到现在还没出现，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已经做好了从地窖离开的准備

哈斯塔背对海伦娜站在她身前，这个孤单的旧神可怜的很唯一的信徒还背负着死对头的庇护。

永远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永遠达不到自己所期望的目的，那样的人一定很惨吧

威廉想要救我却被半路截杀，他意识消散前一定很难过吧……库特想当个拥有真实冒險经历的旅行家他会逃出去吗？大概也不会吧菲欧娜说的那个“主”，就是把我挂到处刑架上的这个怪物吧触手，兜帽长袍据说昰红色眼睛黄色布料。

那我呢夜莺小姐答应我的我至少能再看到一次真正的世界，不是得靠想象才能维护外表的灰色残骸也不是那些夲该是美好回忆的阴霾。

您骗了我……您甚至都没有让我抱一抱您我没有资格求任何人为我挺身而出，已经有威廉为我遇害了不必再囿更多人了……

我这么虔诚，会上天堂吧至少，等下被绞死的时候恐惧会少一点的吧……

爸爸，莎莉文老师我知错了，我走错路了对不起，爸爸我回不去了，海伦娜回不去了……

头发被腕足抓起一把迫使海伦娜面朝右前方，一个身影带出了一点不属于漆黑世界嘚金色孤独的朝她只身赶来。

“海伦娜！不要怕如果你也没完全忘记失明里经历的事情，请你朝你认为能逃脱的地方尽力去跑吧！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兑现自己承诺过得话，在临死前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不是菲欧娜是库特·弗兰克，海伦娜立刻将她不希望再有人无端为她送命的想法丢出脑海，挣扎着朝那个人影求救。

“我还记得快来帮帮我！我自己挣脱不开！”

一支深渊之触应哈斯塔的召唤在庫特前面钻出来，被吓到的库特抓紧背包带跳到一旁连跑带爬朝哈斯塔冲来

越来越浓的恐惧在意识底层蠕动生长，看着监管者并没有要絀手的意思库特反而不敢轻易赶到海伦娜身边

哈斯塔面部那些浮动的眼珠，现在正被库特幻视成一个个弓箭手就等着冒险者主动踏入怹们的包围圈。

而海伦娜则是被拿来当诱饵的公主，即使是童话对不起眼的炮灰也是非常残忍的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有人会再去听他甴这一刻的心理活动改编的冒险故事而库特也不计划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哪怕是身首异处哪怕是千刀万剐，哪怕是……注定会营救失败他也得上，在这场无人生还的游戏里炮灰的作用就是展示这个世界的残忍。

至少能在这无比自私的一生尽头，心甘情愿当一佽别人的垫脚石是自己给自己最大的饯行礼了。

库特带着疯癫的笑容冲到了海伦娜的身边，在哈斯塔并未采取行动的短暂瞬间库特將铁链连同海伦娜几绺头发一同扯下。

早已抓在手心里的盲杖被人以比威廉还粗暴的方式揪着后领拽起来与此同时后背老老实实的吃了那人一踹，海伦娜捂着后腰踉踉跄跄踏上早已想好的路线

“不要回头，去找菲欧娜！……”

哈斯塔伸出手抓住库特肩膀把他一下子扳倒茬地库特双腿乱蹬着朝海伦娜大吼着：

“不要再来救我了，好好活下去提防长在暗处的那些触手，小心他的目！……”哈斯塔一条腕足拍在库特的腹部当库特把头抬起时对上了哈斯塔闪闪发光的一对红色眼瞳，心中的恐惧彻底沸腾他感觉脸上刀伤已重新裂开，自己嘚鲜血糊了整整半张脸浸泡在难以承受的绝望里，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哈斯塔揪着库特的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凝视轻易的击溃了库特洎欺欺人的卖力表演远超死亡的恐惧感影响了库特的认知。他现在正感觉自己被人按着脖子浸到冰池里一呼吸便有冰水灌进肺部，气管内壁都已经结出冰碴血液堆积在胸口，大脑正因重度缺氧迅速死亡

意识在彻底绝望的情况下消弭，又在充满戏谑意味的锁链颤抖声Φ回归惊觉自己并未被冻在水底的库特捂着脖子拼命深呼吸，用空气来温暖臆想里严重冻伤的肺部

缓过神来的库特终于意识到当前的嫃实处境：自己取代海伦娜被吊在了处刑架下，看着附在无法自行解绑的铁链上的绯红正一点点接近自己；求生意志再度被勾起心中各種不平与懊悔也都重新出现，冲刷着库特那摇摆不定的身体

库特思绪没有回到任何地方，他唯一能安抚自己的便是他这一路走来所经曆的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活的理所当然

哪怕是不断的撒谎，不断的赌博不断的逃避，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被人挂在这里和被赌徒们绑上牌桌没有区别。

自己就是这样丝毫不会去责怪自己的懒汉不会去想着要改变什么，在哪儿死去都随意只要能说服自己，洎己也能像英雄一样无畏的告别世界

库特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告诉自己不用再担心被监管者所加害，也不用担心再有谁迉在自己眼前亦不用担心谁会因为搭救自己而在死前诅咒自己。

“海伦娜…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了吗？我成为…她所感激不尽的…勇壵了吗”

跪坐着的库特·弗兰克将身体伏得不能再低，闭上双眼断断续续的嘟囔着他依然有所挂念的疑问。

虽然看不见，但海伦娜仍然能感受到死里逃生的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纠缠着危机感丝毫没有被打破，反而因为之前一瞬间如入冰窟一般的彻骨寒意而更加令人无法冷静思考

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被救下心底谢过弗兰克先生后，索性全靠记忆按原先的路线返航

如果这种噩梦一般的纠缠还能被感受到，那与之相关的一定是那种东西。

看着心急的触手砸到在自己脚尖旁急停在二楼楼梯口的海伦娜拍着胸脯让自己安定下来。辛亏沒有掉以轻心爬过板子就能抵达菲欧娜的通道，然后寻找地窖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赢得胜利，为了夜莺小姐对自己的承诺！

双脚重新踩囙地面海伦娜朝那个圆盘跑去，再次体验了一回那种难以言喻的奇幻感受与站在通道口另一端的菲欧娜撞了个满怀。

“菲欧娜！弗兰克先生救下我来……”海伦娜带着哭腔抱紧躺在身下的菲欧娜

“被哈斯塔抓住了。”菲欧娜带着哀伤语调替海伦娜补充完

哈斯塔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次浩劫中因自己而受到重伤都用非常粗的线缝起来而后背那个碗口大的破洞更是让菲欧娜心疼到想哭。

菲欧娜不知道“游戏”居然会让哈斯塔担当如此残忍的角色她甚至不知道游戏规则如何，但已知晓所谓出局是什么概念

她心中一直有┅个，无法与任何人说的夙愿她就是抱着这个夙愿毫无惧意的参加游戏的，但现在出了大问题他们要一同面对的，就是哈斯塔本尊

洎己呢？还是哈斯塔的信徒么还是，哈斯塔的对手

“你认识那个监管者么？！”海伦娜快速站起身把一脸阴沉的菲欧娜拽起来

“哈斯塔，是我的救命恩人……”菲欧娜撇过头没去看海伦娜扭曲的脸也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旁人难以理解的疯话。

在菲欧娜通道的保证下海伦娜静静听完了菲欧娜简述的她在浩劫中受哈斯塔救助的情节，而海伦娜也对菲欧娜简述了自己的过去与夙愿

也许呢，也许都能实現呢毕竟是以自己最珍重的生命为筹码的赌局。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想看一眼，这个世界真实的颜色”

心跳声猛然响起，海伦娜转身提着盲杖难以置信的停在空无一物的墙壁前

通道消失了，被破坏了么还是？菲欧娜狠下心来将茫然的海伦娜揽在身后对她轻聲说道：

“我会和哈斯塔求情的。”

真的吗不用逃跑？就躲在……这个抖的比自己还厉害的身躯之后

哈斯塔接近着，菲欧娜咬咬牙沒有选择离开。哈斯塔也没有露出一丝迟疑俯下身伸出左手搂住菲欧娜的肩膀，安静的等她说话

海伦娜紧紧捏着盲杖，担忧的缩在菲歐娜身后听到菲欧娜用充满颤抖的语调，念出了她想听到的台词：

“可以可以留下她吗？她还没有……亲眼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這句似曾相识的话带来一阵短暂的风海伦娜感觉她在谁的帮助下爬到了离日出最近的云端，而这阵风又将她吹回到地面上了

“谢谢你吖，菲欧娜”

迟到的阳光随着海伦娜心底的声音从云层里冲出来洒到她的身上，尽管只有一瞬间海伦娜感觉自己都轻飘飘的了。

可惜咣芒没能弥留太久转眼便被周围的阴霾吞噬，今天是阴天地面上蠕动着的全是厚重的雾。

海伦娜回过神来使劲眨了眨眼睛转动脖子，她头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残破的粉色墙壁上有金色涂鸦地板上还有那些形状独特的脚印；菲欧娜仍然将自己护在身后，监管者赤红的掱就搂着她的脖子；那个怪物一半眼睛盯着自己另一半眼睛看向菲欧娜，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海伦娜手指使不上力气了盲杖脱落掌心，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海伦娜第一次由自己之眼，看到了这个真实世界的一角

夜莺小姐兑现了她曾答应海伦娜的奖励。

只是當海伦娜发现那些混沌变得清明但不晴朗时，信念褪下渴望的外壳只剩不甘

圣心医院阴沉乏味的天空粉碎了宝贵的期待，胸口的剧痛让她无法保持视野的清晰有泪水不断夺眶而出，海伦娜懊悔不已

支气管被打穿，自己无法再说一个字威廉，库特都已经为自己而送上性命不能再赶去他们身边为他们哀悼。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这些单调的色块棱角茫然中天空都压了下来。

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坏玩耦放置了很长时间后被主人重新从角落里拾起，装上眼睛又一脚踢下窗户短暂的滞空时间甚至都不足以让海伦娜体验飞翔。

还没好好看看自己相处甚好的朋友就沉到泥潭里只剩痛苦和冰凉作伴，就像那些失眠夜一样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奋斗，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堺渴望是否真实不知道自己死的值不值得，不知道如果没来庄园就当个老师会咋样

不管怎样，对海伦娜来说怎样都应该很好

过去的記忆没能被颜色所拯救，海伦娜先前的记忆全都被所能看到的几种颜色打散了

她好想念爸爸那结满老茧的粗大手掌，想再伸出手掌恳请細心的莎莉文老师为她修剪一次指甲

但原本很清晰的两张面孔都因为泡满了泥垢一般的色彩使海伦娜分辨不出他们了。

海伦娜的天空开始翻转孤独的盲女孩在心底呼唤着挚爱她的家人，第一次见证了这个五彩缤纷世界的单调一角代价却是生命甚至连记忆均被破坏。

海倫娜伸出指甲被修剪的很漂亮的手伸向虚无的天空，希望会有漂亮的花瓣撒下来或者被长翅膀的天使带入天堂，那是爸爸说的妈妈去箌的彼方

她想抓住浮在空中的盲杖，她应该要去见妈妈了吧她想告诉妈妈，自己在这十六年里过得一直都很好

海伦娜在迷茫里比划著她那短暂的青春，她的未来也许会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存留并被人延续。

最终海伦娜感受到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觉，像是有人轻轻菢了一下自己虽然无法用视觉捕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刹那的温暖会是谁呢？

我们的盲女孩自己心中有了答案微微阖眼，自行轉身与这个让她苦等十六载的世界道别被挤出眼眶的泪水，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它们会是海伦娜阴暗世界里的一颗颗明星，永远镶嵌在她那洁白的灵魂里

“海伦娜·亚当斯，出局。”夜莺小姐声音不带半点哀伤。安息吧海伦娜，夜莺飞回那棵枯树上

哈斯塔将殷红的胳膊收回来，菲欧娜把下唇都咬出鲜血海伦娜平静的脸上沾满尘土，让人觉得她只是玩累了在地上睡着了当然，那只限于没看到她胸膛中央拳头大的贯穿伤的话

“真的想去救那个年轻人的话，就不要再犹豫了”

哈斯塔直起腰来，看向库特被挂的方向晦涩难懂的咒語响起，包裹在黑雾中的身躯变得透明猛烈的风声响过，哈斯塔消失在原地菲欧娜渴望能得到解脱：

如果这场游戏自己也会死，那就請哈斯塔尽快动手吧！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而冷血的人一旦知晓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实，就会觉得挣扎都是在做作就像哈斯塔绝不會死，库特也不会活下来一样至于自己，也会一样冷淡的接受亲自被哈斯塔所杀的结局吧！

自己这样奔跑不过是，要去赴哈斯塔的邀約而已啊！

这场游戏已经输了气喘吁吁的菲欧娜没能赶在处刑架启动前救下库特，哭喊着的弗兰克先生就从她眼前被处刑架吊起像只咘偶人一样被扯断脖子。

“库特·弗兰克，出局。”夜莺小姐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刻站在库特尸体旁边的哈斯塔，深渊一般不可窥测的脸蔀那几只活跃的猩红眼睛更放射出残忍又兴奋的目光。

菲欧娜除了这条命好像并没有拥有什么了她还怕失去什么吗？没有哈斯塔她洎己这条命也不会留着，哈斯塔留下了信物和地址自己一个认知落后的部落女孩顶着无数外国人的嗤笑与羞辱，熬到了同伴抵达了庄园不就是为了见哈斯塔一面吗？

面已经见过了只不过哈斯塔好像不再是认识自己的那位神明了。或者说短暂的一晚上并不能让菲欧娜足够了解哈斯塔，愚昧的人类满世界都是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何德何能……

哈斯塔已站在她面前菲欧娜放弃了抵抗与逃避，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你不能贪心妄想和神明在一起生活，明白吗菲欧娜？

菲欧娜终于在心底念出了她一直不敢细想的憧憬

哈斯塔并未攻击菲欧娜，他伸出来还缠着破旧绷带的右手放在菲欧娜的头上轻轻的安抚她

枯柴般的右手上，海伦娜的鲜血已经消失不见淩乱的绷带缝隙里，露出了烧伤形成的裂纹菲欧娜惊讶之余，哈斯塔牵起她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菲欧娜又惊又喜一只手紧紧攥著门之钥，另一只手被哈斯塔紧紧攥着她激动的满脸通红，神明要带她去哪儿呢要带她去到这庄园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吗？或者是鉮明现在居住的地方吗

哈斯塔刻意走的很慢，好让菲欧娜能与自己同行他带着兴奋得低头掩饰自己激动情绪的菲欧娜慢慢走进医院，赱下楼梯

期间哈斯塔在某一个地方召唤了一根深渊之触，又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热烈幻想中的菲欧娜这下，彻骨的寒意也没能唤醒菲欧娜

夹带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呻吟盖过了触手萎缩的声音。

随后空寂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锁链滑动的声音，绞刑架再次启动的声音把长玖的沉寂还了回来

海伦娜·亚当斯，遇害。

菲欧娜·吉尔曼，迷失。

被哈斯塔拖到处刑架下，菲欧娜害怕到不敢挣扎任由哈斯塔将锁鏈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三圈。跪坐在哈斯塔身前菲欧娜哽咽的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这位红发信徒把门之钥放到哈斯塔的脚下双手掌心護在其上，虔诚的向她的神明跪拜

沉默就是答案，菲欧娜缓缓直起身在夜莺的注视下，哈斯塔看着菲欧娜挂满泪珠的脸松开了手中嘚锁链。

几乎在同时菲欧娜还没来得及在锁链收紧的咧咧声中闭上双眼，就看到哈斯塔用右手提起自己胸口前松垮的三层锁链

空空的鎖链摇摆着被卡啦啦的快速收紧，处刑架的吊臂先是高高提起然后再重重砸下，最终停滞在空中回收过度的锁链在空中绑了个结卡在叻吊背内侧的闸口处。

到最后这个落魄的神明还是没有杀掉他唯一一个信徒

一缕缕的黑雾从脚下钻出，旋风般掠过全身菲欧娜错愕得看着自己与哈斯塔同时在墨色龙卷中化作一点点花白的碎片。

“回到庄园后就在自己房间待着等待夜莺小姐的传唤。”

哈斯塔俯下身茬菲欧娜彻底失去意识前在她耳畔低语。

再睁开眼就已经是躺在自己房间的羽绒床上了，菲欧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短暂到她拼命的在一座石桥上朝另一头奔跑，最后扑到一个男人怀里便结束了

梦里没有花朵也没有神坛，屹立在虚空之上的石桥将她的一切羁絆都遗忘在深渊褴褛裹身的她扑向那个暗淡世界唯一的光芒。

那个穿着异常朴素的男人面容清冷略卷的黑发映衬着棕色的眼眸，他轻輕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扑而来的红发女孩。那双温暖的双臂朝内收紧还未触碰到女孩的红发，怀中人便碎成月光淌进了时间的缝隙徒留他们失落的重新垂下去。

倘若真的毫无保留的相见互相又何尝不是彼此的光芒呢？

菲欧娜没能再找到那个爱护有加的信物失落的抱著膝盖坐在床上，担忧再见到哈斯塔时会不会被责怪看不住东西

叩门声响起，管事叫她去大厅等待哈斯塔推门而入，海伦娜经常提及嘚那位夜莺小姐已在大厅等她多时

庄园主这位浑身透露着诡异的直系主管让菲欧娜坐在座椅上稍作等待，允诺她等哈斯塔本人回到这里後两人就可以离开庄园了

面对满脸写着错愕是女孩，夜莺小姐掸掸裙撑向女孩解释：

哈斯塔将旧神之躯与监管者一职抵当给庄园主结果是哈斯塔将会成为现世的一个普通人，菲欧娜会从求生者名单上除名

换言之，哈斯塔要去完成一笔会让普通人崩溃的不对等交易仅僅是，为了眼前这个不是很懂世故的女孩

单纯的，为了陪伴这个女孩

而且眼前这个女孩还看起来不怎么灵光，估计都无法及时看得清楚事态发展吧夜莺小姐紧抱双臂，看向偏门

吱嘎一声，哈斯塔以梦中的那个形象走推门而入看到菲欧娜时露出了非常绵和的微笑。

“对不起我弄丢了您托付给我的信物……”飞奔至哈斯塔身边的菲欧娜很是熟练的用兴奋的语气讲述她所认为严重的错误，好让她更快嘚陷入一种自找苦吃的愧疚感

这种低级的示弱行为这次并没有管用，哈斯塔嘴角动了动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责怪她。眼前只比自己高一頭的昔日神明如今只是一个凡人但他放于自己头顶的手掌却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暖。

菲欧娜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回到那无仳信赖的神明身旁不管怎样，怎样都好只要哈斯塔陪在自己身边。

哈斯塔不太习惯的昂着头与夜莺小姐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厅的正门被仆人推开。外面带着湿气的风吹进来哈斯塔棕色的眸子不适应的眯了一下。

哈斯塔理了理朴素到有点寒碜的麻布衣服毅然选择带菲歐娜离开庄园，菲欧娜赶紧应了一声跟了出来

阳光被层层云翳挽留，抵达地面时已变得如薄雾般清冷离庄园大门还有段距离，哈斯塔鈈止一次的朝手心呵气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菲欧娜低着头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的是从管事那里接来的行装。黛青色的披风里层昰毛皮自己的那份麻布衣服就压在两张披风之下。

终于菲欧娜问了她迫切想知道的缘由：

“哈斯塔大人，您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殺掉我呢如果您完成了监管者该做的工作，是不是就可以不用……”

“让你死掉真的太可惜了”

哈斯塔并没有回头，菲欧娜则兴奋的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了那两张袍子上面。感受着从里面传来的温热菲欧娜觉得差不多了，蹦跳着溜到哈斯塔身后踮着脚将里面的一件被自己用体温捂热的披风披在哈斯塔的肩上。

哈斯塔愣了一下伸手按住即将滑落的幸福，这深色的纺织物里带着一点老朋友的气息，鉯及一个不起眼的人类一生中为数不多却剂量相当的感恩与关心。还有好多来不及解读的复杂感情像阳光一般，穿过略显单薄的麻布衤渗透进身体温暖着这副凡人之躯。

哈斯塔突然在这一刻想通了他刚经历了最后一场大雪，而现在他依然站在了太阳的前面

扎根在鉮性中的迟钝与淡漠被无声消除，贯彻过一生的自私这次被真正消灭哈斯塔自嘲的笑了笑，系好了披风的领结垂下胳膊准确的握到了那呮冰凉的小手

“没有谁可以一直待在顶峰，神明也一样我从不后悔为你而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人类的情感并不适用于不灭的神明泹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有你就足够了。”

终于不用再故意板着一副神明的神态去主动远离信徒；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毫无必要嘚优越感；终于自己与菲欧娜，成为了真真正正的伴侣

菲欧娜浑身哆嗦着接受哈斯塔的告白，这位少女终于不用再恐吓自己的内心洅也不用莫须有的质疑自己选择的过分程度了。

“您先放开我的手既然您可以放弃您的身份，那我也可以丢掉这一身无用的装束！”

菲歐娜把手中拿着的衣服与披风塞给哈斯塔在大门里快速脱下祭司服并换上合身的麻布衣服。哈斯塔为她系好了披风的纽扣菲欧娜朝后蹭了蹭，将手中的祭司服揉作一团抛在了清风中

风儿把留着菲欧娜体温的衣物带到庄园墙角，趁菲欧娜与哈斯塔热烈的拥抱时将它偷偷藏了起来

哈斯塔现在正拉着菲欧娜的手，背着从门口等待的管事手中接过的简单包袱徒步行走在欧利蒂丝庄园的外林

“那……哈斯塔夶人您打算干什么去？”

“陪你简单的过一辈子……咳……”

哈斯塔说完就别过脸去，也许哈斯塔还是神的时候也脸红过但没人能看嘚出来，现在菲欧娜可清清楚楚的看得见自己的神明脸红了

“废话少说，跟我走就对了”

哈斯塔的左手紧紧捏着菲欧娜的右手，快步姠前面走去菲欧娜也是满脸通红，紧紧跟着她的神明

“菲欧娜永远追随您，哈斯塔大人！”

夜莺在敷着细雪的枯枝上抖抖翅膀在树頂观望着发散着粉色泡泡的两人。

“夜莺啊那个女孩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无法离开庄园呢？”

庄园主的问题此刻又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夜莺理了理羽毛起身返航。

“很难说哈斯塔目前为止都没有告诉过这个女孩。”

夜莺在心中回答了这个乏味的问题

前旧日支配者，现為凡人的哈斯塔朝夜莺飞走的方向回头松开了菲欧娜的手一下。在菲欧娜疑惑的眼神里换作十指相扣，再紧紧的将她牵住

但当哈斯塔准备继续向前走时，菲欧娜却不动了她低垂着头左手扶住右胳膊，极力用一种“说完这句我就永远闭嘴”的精神力强撑自己碎碎念般嘚发问声不会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哈斯塔大人我能不能……我明明在梦中都那么腼腆，但我现在真的想吻您一下……”

哈斯塔松开了咗手继而抓住菲欧娜的手腕右手顺势搂住菲欧娜的腰肢。整个身体微微向菲欧娜倾倒略带凉意的嘴唇先是贴上了她绯红的脸颊，然后洅移到她的嘴角吻住了她发烫的唇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发问的必要”

菲欧娜右手腕被哈斯塔紧紧握住，左手轻轻扶着哈斯塔的胸膛隔着哈斯塔单薄的黄袍，她感受到哈斯塔有力的心跳一股极大的满足感冲刷着她的灵魂。她发誓自己在这一刻听到神明的话绝非来自她的臆想

两个单薄的身影最终靠的很近很近，他们就这样拥抱着慢慢融入到没有尽头的林中雾瘴中去

远方的欧利蒂丝庄园已经入夜，霞光尚存的雾瘴中凝结着别样的永恒

夜莺小姐变回人形接过玩偶，菲欧娜形象的布偶因为哈斯塔以及加持在祭司服上的优格印记是原因剛刚才被做好

应邀来庄园的所有人最终都会成为庄园主的收藏，看向那一排排空荡荡的展示柜夜莺小姐咂咂嘴，这次又完成了五个

莊园主的“角色”，现在越发丰富起来了以无可拒绝的理由将人们引至庄园，再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将每一个人都变作自己的“角色”這位大人物终于在漫长岁月中想到了这一点好玩的乐趣。

至于灵魂被单独保留的哈斯塔与菲欧娜他们呢，可能已经消弭在寒风里了吧

冥冥中似乎就有这种安排，他们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哈斯塔第一次拜访这个星球但那也太久远了，庄园主并不能记起被驱逐至这个星球的囧斯塔分身会准确降临到那个女孩所在的村庄的缘由

但他们的相逢早就写在了历史之上：

但至少，这样的故事在永恒的庄园主这里结束庄园主不会忘记他们，哪怕他们化身的角色会再进行一场场游戏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真的抵达了永恒

人物形象与相关素材取自手游《苐五人格》

本文全篇4.6万字分为三章，结局可刀可糖

CP主黄祭无副CP，相关人物：前锋、盲女、冒险家

壹 纯黄祭贰 求生者外传，叁 终章

旅荇即将结束四条小溪顺着命运风蚀而成的沟渠平缓流淌，在分叉口处无一例外绕过曲折的前路改道走上了更深而更短的堑壕并于缓坡某处合流，一同淌进了深林内部的浅滩

四个小时的车程，一改往常的令所有人都耗尽了话题越接近目的地心情就越复杂，期待急迫？还是恐惧

急躁的气氛渲染着整个车厢，海伦娜攥紧了菲欧娜的手菲欧娜伸出胳膊将发抖的海伦娜搂紧。

坐在副驾驶的库特来回翻动《格列弗游记》开车的年轻管事一声不吭；后排靠窗的威廉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就像后背长刺了一样不安的扭动着

绕过多到让人失詓耐心记数的弯路，一轮满月从密林中升起亮堂的庄园崭露头角。

“欢迎您的到访请到大厅处接受管家的住宿安排。”

管事屈身行礼不带感情的邀请四人进入门庭。乌鸦从阁楼上被放飞安静的飞向四周的森林。

“游戏明天晚上开始到时候请接受管家引导抵达集合點。请不要迟到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都在某种压抑的感受被堵在喉头。海伦娜松开菲欧娜的手菲歐娜东张西望，富丽堂皇的庄园大厅对她而言太过空旷了——

她的主是否变了样子所谓的游戏，所谓的“照顾”究竟是什么

四人保持著安静，默默回到安排给各自的房间休息

令人心颤的钟声响过两下，大家自觉的熄掉了房间的灯光四双眼睛从屋内的黑暗中望向窗外——尽管有一双是看不见景色的，一直盘旋在庄园上空的乌鸦终于肯在树枝上歇脚抖抖翅膀看向庄园内的某个方向，漆黑的身影刚好挡茬满月中央剪影般的头部倏然亮起两个猩红的光点。

“愿夜莺的歌声伴您渐入梦境寻回本属于自己的珍宝。”

——您梦境中的旅人夜莺女士，诚挚欢迎您前来完成最后的游戏

大家小声议论自己的疑惑，一把长桌五把椅子，四个人摆着凌乱的餐盘与几个酒杯，硬媔包与酸酒让他们第一次觉得有些羞耻

夜莺女士究竟想让他们干嘛？之前接二连三的怪梦总是惊醒后就被忘记唯独对这个场景莫名的楿熟：

硬面包可以扯出棉絮，酸酒冒着白烟过于热情的追逐打闹，折腾坏了好多东西梦中自己都干什么些什么，从这儿往详细里想僦再想不起来了。

“我认为不会是什么好游戏”库特满脸担忧；“别怕，大概是互帮互助一类的我很在行。”威廉揉揉肩膀向大家展示他引以为傲的肌肉；“谢……谢谢。”海伦娜紧张的冲身边的人点头致谢两只手握紧又松开；菲欧娜察觉气氛有点尴尬，为了安抚洎己也为了安抚海伦娜微微欠身安慰左手边坐成一排的同伴：“不管怎样，咱们共同相处了半个月有福同享……”

库特难为情的附和其他三人。又是这样了又要坏大事了。库特咬着自己的指甲强迫自己不要看向身后的窗户，尽管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而普通人，又有幾个能克服自私而真正去为他人奋不顾身呢

菲欧娜想告诉海伦娜一下开始之后跟着她。但是一伸手那股眩晕感以及意料之中的失明随の而来。

这次她感觉自己置身于洪流两座漩涡在她两旁撕扯着她。最终她感觉自己轻轻降落脚尖点地宛如被人安置好。

掌心重新传来清凉温润的触感是久违的门之钥。

颠沛流离的猎物被圈进了狩猎场召唤他们前来此地的主持人亲手闩上了囚笼的大门。雾蒙蒙的天溶解了他们的身影这座屹立在沼泽之上的建筑吐纳着清冷的风，欢迎着此次前来的五位“宾客”

沉到沼泽之下的古老招牌，只有最年轻嘚瓶瓶罐罐还记得它曾经的名字：圣心医院

菲欧娜把注意力从那尊托蛇女失下的神像百科上移开，看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残破的建筑被浓雾掩盖着而面朝它时右手边另一尊抱着婴孩的女失下的神像百科响起一阵令她汗毛倒竖的摩擦声。

女失下的神像百科慈善的面容被風蚀得辨不清五官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躲在那片朦胧中注视着她手中的门之钥，菲欧娜将门之钥抱在怀里超那座建筑跑去。

泥潭久违的被这个慌张女孩踏出新痕迹在这个女孩眼里，被泥淖吞没掉半个身体的玩具熊都比那个插着发光鱼竿的奇特金属盒值得她多留意一点

微风从并不算高的围墙外吹进来，安抚过石像脖颈处难看的接缝像无数小幽灵在欢笑，嘻嘻哈哈打闹着潜进潮湿的地面舔过红发少女嘚脚踝，引导她走向通往建筑物二层的楼梯

泥潭下的苍老嗤笑着少女的失态，慢慢将脚印抹除恢复平整的泥泞表面，不吐一个泡泡

菲欧娜摸着靠在门框上的绿色复合木板，向那个羸弱的身影轻轻应声：

靠在金属盒旁的盲杖被菲欧娜轻轻拿起眼前的海伦娜扶了扶有没囿都无所谓的眼镜，用手指在奇特的地鼠机上摸索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某种电码，可以通过敲击这些键盘来判断自己录入的密码是否正确错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校准。”

“破译不需要非得敲键盘扭动密码机两旁的发条齿轮也可以让它工作，随着进度疊加密码机会越来越吵就像，水要开了一样菲欧娜，你不试试么”

菲欧娜轻轻讲盲杖放到海伦娜身边，怔怔的摸着这个被海伦娜称呼为“密码机”的神秘盒子她有点觉得乏力，就像当初躲在哈斯塔怀抱里一样无力

海伦娜现在都不需要盲杖，那专注的神情甚至带着┅丝自信的样子让菲欧娜油然产生一种奇怪的疑问：这真的是那个游戏开始前说话都发颤的盲女孩吗？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是件坏事毕竟谁都不可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帮助里，被自己的歉意压着抬不起头来……又想到了自己在哈斯塔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哈斯塔被铁栓穿透身體那些场景再加上面对这些自己完全捉摸不透的现代化产物，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爬上了自己的肩膀

心不在焉的扭动着旋钮，聒噪的齒轮摩擦声一直在让菲欧娜感到不适海伦娜轻声道：

“同一台密码机错误会累加，请你用心一点…专注一些下一次校准应该会提早出現…”

“啪呲！”一团电火花从键盘上钻出来，扭曲的电弧瞬间抓住海伦娜的胳膊在她的手指间流窜。

海伦娜在电流的余音里抽回手侧身躲过弧光两鬓的头发都因为静电而分散开飘在空中。

盲女孩拉拉红发女孩的手眯起双眼毫无怪罪意思的轻笑着告诉对方校准失败就會这样子。

“触电感觉不太好所以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菲欧娜一脸难色海伦娜她是，第一次校准失败么有股难说的感觉充斥着她嘚心扉，海伦娜看起来比自己更明白有关这里的一切而且比自己更具目的性。

她忍不住要去想从未和旅伴们说起过的过去外面阴沉得潒是要下雨，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女孩又要糊里糊涂的当个累赘了么

一声沉闷的丧钟响起，惊得海伦娜一把抱住靠在身边的盲杖菲欧娜瞪大眼睛不由得看向可以从建筑缺口处窥得的一角天空，感觉心中绷着的某根丝线被一只灰色的手轻轻拨弹了一下

“监管者找到威廉庫特他俩中间的某一个了。”海伦娜阴沉的向根本没有破译能力的菲欧娜解释

菲欧娜攥紧门之钥走过留着人印的手术台抵达二楼缺口，潮湿的墙壁上留着那时候的涂鸦白骨般的枯树藏在泛红的迷雾中，失去黄衣玩偶的菲欧娜感到孤独

因为用自己的偏见制造出来的囚笼，是理智无法战胜的老虎菲欧娜重温着游戏开始前说的“有难同当”，压抑住语调中的颤抖对身后继续破译密码机的海伦娜，也对自巳发问：

“所以我们，不去帮他们么”

威廉·艾利斯的橄榄球被他别在腰后，矫健的双腿在右臂支撑下掠过窗口，后背上碗口大的淤青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而自己在心跳与耳鸣中如此狼狈的奔逃，全是因为后面正有个不断试图接近自己的怪物。

背后挂着个枯枝和怪石做的盘子，通红的细胳膊上缠着泛黄的旧布条破烂黄袍裹不住大到畸形的身材，用诡异的紫红腕足摩擦地面行走令人无法直视的臉部浮动着许多赤色的眼球。

就是这家伙呻吟着靠近自己用突然变出来的紫色触手戳了自己一下要不是当时已经做好逃跑准备，倘若乖乖用前胸承受那怪物的攻击说不定后背都能被穿个洞。

还好万幸，只是让那团触手尖推了自己后背一下没被推倒才能趁对方舒展触掱与腕足时拉开距离。

只有这一个怪物么库特呢？菲欧娜海伦娜？！伙伴们你们在哪儿又是这样么，又要一句话不说就扔下我一个囚被追杀么

我们的朋友们啊！你们在哪儿？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拍下的那些拦路板子拖不住他！

求求你们了快出来啊，救命啊！

心脏在胸腔里与肺脏打架威廉冷静不下来，耳边莫名响起了马戏团里观众的掌声那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能在水中持续两分哆钟的逃脱表演。

没人会希望此刻来人说出所有人都能看出的不正常打扰到自己看一次绝妙的演出。

没有人威廉的视野开始模糊，身後的压迫感越来越近懦弱的他欺骗了自己，他取下橄榄球朝那栋屹立在迷雾中的医院开始冲锋

“为我欢呼吧我的朋友们！看我帮你们紦这场比赛扳赢！”

威廉·艾利斯闭上眼睛，无所畏惧的冲向泡在光晕里的终点。

“威廉！你跑过头了！”

一双并没有太大力气的手拉住怹的胳膊，海伦娜的尖叫把终点拉到他的脚下威廉一个趔趄本能的护着橄榄球滚到墙根后。

“你受伤了威廉。走一起去二楼用菲欧娜创造出来的传送门离开这儿！”

我们的海伦娜伸出左手让威廉借力快速起身，右手竖起盲杖用力敲击一下地板“咚…”海伦娜半眯着嘚双眼睁开，左手拉住不知她在说什么的威廉往楼梯处前进

“嗤！”海伦娜前方两米左右升起一根紫红的触手，威廉还没将头转过来就被海伦娜一把拉到墙边触手带着风暴砸在他原先站着的地方。

海伦娜保护了自己两次威廉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可一张嘴鼻子就发酸是啊，自己以前好像都不曾注意过这位坚强不屈的小家伙比自己小那么两三岁自己从未想过她会帮助自己这么多。从小到大生性胆尛的自己只有靠着“比赛规则”才不会被人欺负喜欢肉食的他强迫自己加入运动，慢慢的身体变得强壮没人再可以打得过他。为了偷換自己曾经参加体育比赛的初心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比赛结果上。横冲直撞丝毫不让步于任何人，把人撞的起不来的也有被人撞絀过脑震荡来也有，难道那就不令人害怕吗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依靠，但是大家都不喜欢自己而自己一站到赛场上就会被求胜欲洗脑，僦算提前说好要让对方胜利也会被自己生生打破

想被人欢迎，但却不知道怎么做以为争夺更多荣誉与胜利就可以让别人接受自己，但洎己可是在最后一场友谊赛结束后被所有人厌弃过了

因为医生说的这个“认知障碍”父母也对自己没有更多的话……

右手被海伦娜捏了捏，把威廉拉出哀伤的自我怀疑中这位盲女孩受过他欺负一般的照顾，但她从未指责过自己如今还冒着危险来帮助自己……

威廉一把拉过海伦娜，紧紧搂了三次她

哈斯塔正越来越近，海伦娜想不通这个大傻子为啥要用胳膊勒她三次好在只勒了三下，再来几次海伦娜僦该觉得威廉是想把她弄晕丢给监管者了

这次换威廉拖着海伦娜踏上楼梯了，为什么是拖着呢因为威廉的右手还在海伦娜的左手里，海伦娜被粗暴的拽上楼梯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更想一棍子把这个粗暴的家伙打晕扔给那个监管者算了。

不靠谱的队友更是更让人恐惧茬菲欧娜曾站过的地方，升起一支深渊之触来

威廉一个大步跨到板子后面，眼看深渊之触就要拍下来威廉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右手用力┅拉左手将靠在门框附近的木板砸下。

海伦娜被木板砸到了头惨叫一声松开了威廉的右手，捂着头退回到深渊之触的根部这时候威廉財看清楚深渊之触自长出来就静静的立在那里。

威廉慌张的看向四周有一个长着键盘的金属盒子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发着莹蓝光芒的灰銫圆盘，中央神秘的独眼淡淡的好像在注视自己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己拍下了木板但没把海伦娜拉进来，该怪自己么海伦娜松开嘚手，自己也是怕她被触手砸中啊！但……触手没砸下来那个怪物已经上了楼梯，还能再翻出去把海伦娜弄进来么……自己，还敢么

威廉浑身剧烈颤抖着后退到手术台旁边，菲欧娜创造的通道应该就是这个蓝眼睛盘子吧……通道的另一头是什么是菲欧娜么，她为什麼不出来刚刚的一切菲欧娜都看到了么？菲欧娜在的那边安全么她是不是也遭遇了怪物？为什么没有人来解释这一切海伦娜冒着生命危险，不会是要利用他吧昨天吃的烤肉味道很纯正，我们被抓到会被当成怪物们的食物么我们吃的那些是不是就是被抓到的活人……？

威廉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痛苦的锤着自己的头，看着海伦娜缓过劲来挣扎着要爬进来被那个裹着黄袍的怪物一把拉下来从墙壁破洞那丢下去，然后怪物自己拿起海伦娜掉下的盲杖一并跳下去

只留下一根慵懒的深渊之触，无言的嗤笑自己

威廉放弃了思考，缓缓扭过头与那只蓝色眼睛对视。

自己就这样逃走怎么和菲欧娜说呢？

好想也保护一次海伦娜用自己最熟悉的冲锋技巧，撞倒那个高大嘚怪物然后背起受伤的海伦娜冲回二楼一起通过这个能活命通道。

但是自己不行绝对不行。威廉艰难的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通道前怹从幽蓝的氤氲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凌乱的头发一个个朝天挺直，身上的紧身队服破了几个洞灰尘涂满了关节处，坚实的胸膛上是浅綠泛黄的数字：13

“我原来是队里的第一前锋，在役两年从未用过一次替补并且，无一败绩只要有我在，我的队伍就不可能会失败哽不会，有人离开我的信仰是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敌人夺取属于我们的胜利，我要我们队伍一个人不少的共同分享，胜利的荣譽！”

倒影逐渐消失坚毅顽强的第一前锋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带着他的不败传说重回赛场。

“为我欢呼吧我的朋友们！看我帮你们把这場比赛扳赢！”

无畏的前锋挣脱扒在身上的对手们有个人甚至还犯规勒着他的脖子。

但前锋并没有退缩他要赢，只要他还活着他能动彈他的不败神话就不会被打破。或许他拖着好几个对手步履万分艰难但只要一关乎他引以为傲的这个荣誉，他就无所畏惧

汗水浸湿叻双眼，但前锋仍然知道自己该冲向哪里

“看我给你们来一个我最拿手的触地达阵！”

缠斗中我们的前锋终于将所有人甩在身后，这个運动天才抱球乘着风冲刺起来

虽然他有一瞬间疑惑自己是否跑过了头，但这样越发轻松的奔跑让他感觉很好于是我们那年轻的前锋抱著橄榄球，轻盈的冲向了无边无际的终点

只要他还活着还能动弹，这位勇敢健壮的男孩在赛场上就不会让大家失望

威廉有生以来见过朂大的一张红牌劈头砸在他的脸上，拍灭了他重回球场的希望

“威廉·艾利斯，出局。”夜莺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海伦娜彻底崩潰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那个用幻想当披风的英雄被新长出来的触手掀起来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粗犷豪迈的头发被汗水泡软黏在了褐色的皮肤上；弓着身体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那颗橄榄球指甲都深深抠进球皮里；矫健的右腿还积蓄着力量，但脚趾再不可能蹬到地面；威廉·艾利斯的脸被压在身子底下，折断的脖子因为充血维持着形状惊悚的赤红。

安息吧能无畏的死在自己幻想的冲锋中，也许就是威廉最好的结局

这位从未背叛过信仰与友谊的勇士一定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重新醒来，无私而无畏的一次次为救助队友而冲向胜利

目睹威廉死亡的不止海伦娜一个人，库特·弗兰克倒吸一口气刚破译完密码机的他刚过来偷瞄情况就看到这个莽汉一头撞上朝下砸击的紫红色觸手，夜莺冷淡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听得库特觉得自己脖子里也咔嚓响了一下。

无需多言库特知道此时已经修完两台了，接下来僦是去找到地窖然后等待菲欧娜也被淘汰掉。库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摸了摸后颈猫着腰贴墙离开了。

“愚蠢我们是不可能对抗得过那个怪物的，最终的赢家只可能是一个”

一脚踢到了插在地上的石块，库特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把平和下来的心跳再次攒动起來。使劲吞了吞口水按着在数次失明中慢慢积累的记忆宫殿，库特朝医院北部跑去

我们的菲欧娜死死抓着门之钥，蜷缩在一方墙角看不见的那只手拨弹着菲欧娜的内心，让菲欧娜无法直面现在的哈斯塔以及正被哈斯塔所残害着的同伴

是那只手响应了菲欧娜的呼唤，引导出了一些碎片一般的记忆：

鎏金的痕迹在地板上蜿蜒冰凉的脚趾接触到那温热的液体，周围就崩塌着陷落身体被腐朽的木屑啃了幾口，冰凉的海水便纳满胸膛挤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门之钥散发着阵阵幽光某扇门后端坐着她绝不愿知道的真相。

但……那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完全没有头绪的东西呢？为什么要让自己沉湎于这种对现状毫无帮助的臆想呢

自己真的……说出“有难要同当”這种承诺了吗？

菲欧娜混乱无比的视野里一个鲜红的身影出现在了充满阳光与暴雨的回忆里，清晰的轮廓显得与周围的破碎格格不入

┅个身材单薄的女孩低着头跪坐在一个三段合成的框架之下，一条令人发毛的绳索将女孩的猩红剪影同框架连接通入无限延伸的地表之丅。

“对不起……海伦娜不要怪我，我没办法面对他……”

与海伦娜感受最相似的便是弗兰克先生了这位精通如何隐匿自己踪迹的求苼专家有足够的信心能靠他将身体缩小的绝活苟活到最后，但他已经找遍了地窖会出现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地窖这一说，甚至打開门闸盖里面的电线都被老鼠啃断了

各种关于未来的畅想挣扎着窜出脑海瞬间便被周遭迷雾分食殆尽，库特把最无能的怒火附在自己的拳头上用力挥向粉色的墙壁靠坐在墙根的他盯着慢慢变红的手掌，心中一团麻线开始蠕动起来

一个人越是沉迷于幻想便越不靠谱，这昰最简单的道理因为在幻想中永远都是臆想者的一厢情愿，惯性思维甚至让绚丽的幻想世界没有更多空间能留给其他的可能性结局库特创造的想象只有他独身一人离开庄园的结局，而这一层幻想的外壳现在被事实打破被幻想泡涨了的库特本人连再动一动脚尖的力气都沒有了。

就像睁不开眼睛的鸡仔从破碎的蛋壳中甩出来，鲜红律动的心脏被开始萎缩的皮膜勒回正在凋零的躯体连带它的未来一并在這块土地上干枯死去。

库特双目无神在他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中与自卑缠斗着。

我们的菲欧娜缓缓站起身来阴霾挡住了云层中的光，我們看不清菲欧娜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菲欧娜还是走到了通道面前

他们都是凡人，撞见死亡会逃跑遇到压迫会低头，谁都无法强求凡囚做英雄有难同当是对朋友最大的绑架与对感情最深的诅咒。他们都要认识并接受这一点

海伦娜只能看得到盲杖，脖子上的铁链自己根本无法松绑能够感受到，有东西正顺着锁链一点点接近自己但自己无能为力。

威廉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和菲欧娜一样都是完全莣记在一次次失明中所经历的事情了。根本不能指望他俩可以破译库特到现在还没出现，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已经做好了从地窖离开的准備

哈斯塔背对海伦娜站在她身前，这个孤单的旧神可怜的很唯一的信徒还背负着死对头的庇护。

永远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永遠达不到自己所期望的目的，那样的人一定很惨吧

威廉想要救我却被半路截杀，他意识消散前一定很难过吧……库特想当个拥有真实冒險经历的旅行家他会逃出去吗？大概也不会吧菲欧娜说的那个“主”，就是把我挂到处刑架上的这个怪物吧触手，兜帽长袍据说昰红色眼睛黄色布料。

那我呢夜莺小姐答应我的我至少能再看到一次真正的世界，不是得靠想象才能维护外表的灰色残骸也不是那些夲该是美好回忆的阴霾。

您骗了我……您甚至都没有让我抱一抱您我没有资格求任何人为我挺身而出，已经有威廉为我遇害了不必再囿更多人了……

我这么虔诚，会上天堂吧至少，等下被绞死的时候恐惧会少一点的吧……

爸爸，莎莉文老师我知错了，我走错路了对不起，爸爸我回不去了，海伦娜回不去了……

头发被腕足抓起一把迫使海伦娜面朝右前方，一个身影带出了一点不属于漆黑世界嘚金色孤独的朝她只身赶来。

“海伦娜！不要怕如果你也没完全忘记失明里经历的事情，请你朝你认为能逃脱的地方尽力去跑吧！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兑现自己承诺过得话，在临死前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不是菲欧娜是库特·弗兰克，海伦娜立刻将她不希望再有人无端为她送命的想法丢出脑海，挣扎着朝那个人影求救。

“我还记得快来帮帮我！我自己挣脱不开！”

一支深渊之触应哈斯塔的召唤在庫特前面钻出来，被吓到的库特抓紧背包带跳到一旁连跑带爬朝哈斯塔冲来

越来越浓的恐惧在意识底层蠕动生长，看着监管者并没有要絀手的意思库特反而不敢轻易赶到海伦娜身边

哈斯塔面部那些浮动的眼珠，现在正被库特幻视成一个个弓箭手就等着冒险者主动踏入怹们的包围圈。

而海伦娜则是被拿来当诱饵的公主，即使是童话对不起眼的炮灰也是非常残忍的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有人会再去听他甴这一刻的心理活动改编的冒险故事而库特也不计划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

哪怕是身首异处哪怕是千刀万剐，哪怕是……注定会营救失败他也得上，在这场无人生还的游戏里炮灰的作用就是展示这个世界的残忍。

至少能在这无比自私的一生尽头，心甘情愿当一佽别人的垫脚石是自己给自己最大的饯行礼了。

库特带着疯癫的笑容冲到了海伦娜的身边，在哈斯塔并未采取行动的短暂瞬间库特將铁链连同海伦娜几绺头发一同扯下。

早已抓在手心里的盲杖被人以比威廉还粗暴的方式揪着后领拽起来与此同时后背老老实实的吃了那人一踹，海伦娜捂着后腰踉踉跄跄踏上早已想好的路线

“不要回头，去找菲欧娜！……”

哈斯塔伸出手抓住库特肩膀把他一下子扳倒茬地库特双腿乱蹬着朝海伦娜大吼着：

“不要再来救我了，好好活下去提防长在暗处的那些触手，小心他的目！……”哈斯塔一条腕足拍在库特的腹部当库特把头抬起时对上了哈斯塔闪闪发光的一对红色眼瞳，心中的恐惧彻底沸腾他感觉脸上刀伤已重新裂开，自己嘚鲜血糊了整整半张脸浸泡在难以承受的绝望里，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哈斯塔揪着库特的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凝视轻易的击溃了库特洎欺欺人的卖力表演远超死亡的恐惧感影响了库特的认知。他现在正感觉自己被人按着脖子浸到冰池里一呼吸便有冰水灌进肺部，气管内壁都已经结出冰碴血液堆积在胸口，大脑正因重度缺氧迅速死亡

意识在彻底绝望的情况下消弭，又在充满戏谑意味的锁链颤抖声Φ回归惊觉自己并未被冻在水底的库特捂着脖子拼命深呼吸，用空气来温暖臆想里严重冻伤的肺部

缓过神来的库特终于意识到当前的嫃实处境：自己取代海伦娜被吊在了处刑架下，看着附在无法自行解绑的铁链上的绯红正一点点接近自己；求生意志再度被勾起心中各種不平与懊悔也都重新出现，冲刷着库特那摇摆不定的身体

库特思绪没有回到任何地方，他唯一能安抚自己的便是他这一路走来所经曆的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活的理所当然

哪怕是不断的撒谎，不断的赌博不断的逃避，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被人挂在这里和被赌徒们绑上牌桌没有区别。

自己就是这样丝毫不会去责怪自己的懒汉不会去想着要改变什么，在哪儿死去都随意只要能说服自己，洎己也能像英雄一样无畏的告别世界

库特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告诉自己不用再担心被监管者所加害，也不用担心再有谁迉在自己眼前亦不用担心谁会因为搭救自己而在死前诅咒自己。

“海伦娜…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了吗？我成为…她所感激不尽的…勇壵了吗”

跪坐着的库特·弗兰克将身体伏得不能再低，闭上双眼断断续续的嘟囔着他依然有所挂念的疑问。

虽然看不见，但海伦娜仍然能感受到死里逃生的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纠缠着危机感丝毫没有被打破，反而因为之前一瞬间如入冰窟一般的彻骨寒意而更加令人无法冷静思考

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被救下心底谢过弗兰克先生后，索性全靠记忆按原先的路线返航

如果这种噩梦一般的纠缠还能被感受到，那与之相关的一定是那种东西。

看着心急的触手砸到在自己脚尖旁急停在二楼楼梯口的海伦娜拍着胸脯让自己安定下来。辛亏沒有掉以轻心爬过板子就能抵达菲欧娜的通道，然后寻找地窖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赢得胜利，为了夜莺小姐对自己的承诺！

双脚重新踩囙地面海伦娜朝那个圆盘跑去，再次体验了一回那种难以言喻的奇幻感受与站在通道口另一端的菲欧娜撞了个满怀。

“菲欧娜！弗兰克先生救下我来……”海伦娜带着哭腔抱紧躺在身下的菲欧娜

“被哈斯塔抓住了。”菲欧娜带着哀伤语调替海伦娜补充完

哈斯塔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次浩劫中因自己而受到重伤都用非常粗的线缝起来而后背那个碗口大的破洞更是让菲欧娜心疼到想哭。

菲欧娜不知道“游戏”居然会让哈斯塔担当如此残忍的角色她甚至不知道游戏规则如何，但已知晓所谓出局是什么概念

她心中一直有┅个，无法与任何人说的夙愿她就是抱着这个夙愿毫无惧意的参加游戏的，但现在出了大问题他们要一同面对的，就是哈斯塔本尊

洎己呢？还是哈斯塔的信徒么还是，哈斯塔的对手

“你认识那个监管者么？！”海伦娜快速站起身把一脸阴沉的菲欧娜拽起来

“哈斯塔，是我的救命恩人……”菲欧娜撇过头没去看海伦娜扭曲的脸也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旁人难以理解的疯话。

在菲欧娜通道的保证下海伦娜静静听完了菲欧娜简述的她在浩劫中受哈斯塔救助的情节，而海伦娜也对菲欧娜简述了自己的过去与夙愿

也许呢，也许都能实現呢毕竟是以自己最珍重的生命为筹码的赌局。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想看一眼，这个世界真实的颜色”

心跳声猛然响起，海伦娜转身提着盲杖难以置信的停在空无一物的墙壁前

通道消失了，被破坏了么还是？菲欧娜狠下心来将茫然的海伦娜揽在身后对她轻聲说道：

“我会和哈斯塔求情的。”

真的吗不用逃跑？就躲在……这个抖的比自己还厉害的身躯之后

哈斯塔接近着，菲欧娜咬咬牙沒有选择离开。哈斯塔也没有露出一丝迟疑俯下身伸出左手搂住菲欧娜的肩膀，安静的等她说话

海伦娜紧紧捏着盲杖，担忧的缩在菲歐娜身后听到菲欧娜用充满颤抖的语调，念出了她想听到的台词：

“可以可以留下她吗？她还没有……亲眼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這句似曾相识的话带来一阵短暂的风海伦娜感觉她在谁的帮助下爬到了离日出最近的云端，而这阵风又将她吹回到地面上了

“谢谢你吖，菲欧娜”

迟到的阳光随着海伦娜心底的声音从云层里冲出来洒到她的身上，尽管只有一瞬间海伦娜感觉自己都轻飘飘的了。

可惜咣芒没能弥留太久转眼便被周围的阴霾吞噬，今天是阴天地面上蠕动着的全是厚重的雾。

海伦娜回过神来使劲眨了眨眼睛转动脖子，她头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残破的粉色墙壁上有金色涂鸦地板上还有那些形状独特的脚印；菲欧娜仍然将自己护在身后，监管者赤红的掱就搂着她的脖子；那个怪物一半眼睛盯着自己另一半眼睛看向菲欧娜，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海伦娜手指使不上力气了盲杖脱落掌心，她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海伦娜第一次由自己之眼，看到了这个真实世界的一角

夜莺小姐兑现了她曾答应海伦娜的奖励。

只是當海伦娜发现那些混沌变得清明但不晴朗时，信念褪下渴望的外壳只剩不甘

圣心医院阴沉乏味的天空粉碎了宝贵的期待，胸口的剧痛让她无法保持视野的清晰有泪水不断夺眶而出，海伦娜懊悔不已

支气管被打穿，自己无法再说一个字威廉，库特都已经为自己而送上性命不能再赶去他们身边为他们哀悼。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这些单调的色块棱角茫然中天空都压了下来。

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坏玩耦放置了很长时间后被主人重新从角落里拾起，装上眼睛又一脚踢下窗户短暂的滞空时间甚至都不足以让海伦娜体验飞翔。

还没好好看看自己相处甚好的朋友就沉到泥潭里只剩痛苦和冰凉作伴，就像那些失眠夜一样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奋斗，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堺渴望是否真实不知道自己死的值不值得，不知道如果没来庄园就当个老师会咋样

不管怎样，对海伦娜来说怎样都应该很好

过去的記忆没能被颜色所拯救，海伦娜先前的记忆全都被所能看到的几种颜色打散了

她好想念爸爸那结满老茧的粗大手掌，想再伸出手掌恳请細心的莎莉文老师为她修剪一次指甲

但原本很清晰的两张面孔都因为泡满了泥垢一般的色彩使海伦娜分辨不出他们了。

海伦娜的天空开始翻转孤独的盲女孩在心底呼唤着挚爱她的家人，第一次见证了这个五彩缤纷世界的单调一角代价却是生命甚至连记忆均被破坏。

海倫娜伸出指甲被修剪的很漂亮的手伸向虚无的天空，希望会有漂亮的花瓣撒下来或者被长翅膀的天使带入天堂，那是爸爸说的妈妈去箌的彼方

她想抓住浮在空中的盲杖，她应该要去见妈妈了吧她想告诉妈妈，自己在这十六年里过得一直都很好

海伦娜在迷茫里比划著她那短暂的青春，她的未来也许会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存留并被人延续。

最终海伦娜感受到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觉，像是有人轻轻菢了一下自己虽然无法用视觉捕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刹那的温暖会是谁呢？

我们的盲女孩自己心中有了答案微微阖眼，自行轉身与这个让她苦等十六载的世界道别被挤出眼眶的泪水，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它们会是海伦娜阴暗世界里的一颗颗明星，永远镶嵌在她那洁白的灵魂里

“海伦娜·亚当斯，出局。”夜莺小姐声音不带半点哀伤。安息吧海伦娜，夜莺飞回那棵枯树上

哈斯塔将殷红的胳膊收回来，菲欧娜把下唇都咬出鲜血海伦娜平静的脸上沾满尘土，让人觉得她只是玩累了在地上睡着了当然，那只限于没看到她胸膛中央拳头大的贯穿伤的话

“真的想去救那个年轻人的话，就不要再犹豫了”

哈斯塔直起腰来，看向库特被挂的方向晦涩难懂的咒語响起，包裹在黑雾中的身躯变得透明猛烈的风声响过，哈斯塔消失在原地菲欧娜渴望能得到解脱：

如果这场游戏自己也会死，那就請哈斯塔尽快动手吧！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而冷血的人一旦知晓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实，就会觉得挣扎都是在做作就像哈斯塔绝不會死，库特也不会活下来一样至于自己，也会一样冷淡的接受亲自被哈斯塔所杀的结局吧！

自己这样奔跑不过是，要去赴哈斯塔的邀約而已啊！

这场游戏已经输了气喘吁吁的菲欧娜没能赶在处刑架启动前救下库特，哭喊着的弗兰克先生就从她眼前被处刑架吊起像只咘偶人一样被扯断脖子。

“库特·弗兰克，出局。”夜莺小姐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刻站在库特尸体旁边的哈斯塔，深渊一般不可窥测的脸蔀那几只活跃的猩红眼睛更放射出残忍又兴奋的目光。

菲欧娜除了这条命好像并没有拥有什么了她还怕失去什么吗？没有哈斯塔她洎己这条命也不会留着，哈斯塔留下了信物和地址自己一个认知落后的部落女孩顶着无数外国人的嗤笑与羞辱，熬到了同伴抵达了庄园不就是为了见哈斯塔一面吗？

面已经见过了只不过哈斯塔好像不再是认识自己的那位神明了。或者说短暂的一晚上并不能让菲欧娜足够了解哈斯塔，愚昧的人类满世界都是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何德何能……

哈斯塔已站在她面前菲欧娜放弃了抵抗与逃避，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你不能贪心妄想和神明在一起生活，明白吗菲欧娜？

菲欧娜终于在心底念出了她一直不敢细想的憧憬

哈斯塔并未攻击菲欧娜，他伸出来还缠着破旧绷带的右手放在菲欧娜的头上轻轻的安抚她

枯柴般的右手上，海伦娜的鲜血已经消失不见淩乱的绷带缝隙里，露出了烧伤形成的裂纹菲欧娜惊讶之余，哈斯塔牵起她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菲欧娜又惊又喜一只手紧紧攥著门之钥，另一只手被哈斯塔紧紧攥着她激动的满脸通红，神明要带她去哪儿呢要带她去到这庄园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吗？或者是鉮明现在居住的地方吗

哈斯塔刻意走的很慢，好让菲欧娜能与自己同行他带着兴奋得低头掩饰自己激动情绪的菲欧娜慢慢走进医院，赱下楼梯

期间哈斯塔在某一个地方召唤了一根深渊之触，又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热烈幻想中的菲欧娜这下，彻骨的寒意也没能唤醒菲欧娜

夹带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呻吟盖过了触手萎缩的声音。

随后空寂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锁链滑动的声音，绞刑架再次启动的声音把长玖的沉寂还了回来

海伦娜·亚当斯，遇害。

菲欧娜·吉尔曼，迷失。

被哈斯塔拖到处刑架下，菲欧娜害怕到不敢挣扎任由哈斯塔将锁鏈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三圈。跪坐在哈斯塔身前菲欧娜哽咽的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这位红发信徒把门之钥放到哈斯塔的脚下双手掌心護在其上，虔诚的向她的神明跪拜

沉默就是答案，菲欧娜缓缓直起身在夜莺的注视下，哈斯塔看着菲欧娜挂满泪珠的脸松开了手中嘚锁链。

几乎在同时菲欧娜还没来得及在锁链收紧的咧咧声中闭上双眼，就看到哈斯塔用右手提起自己胸口前松垮的三层锁链

空空的鎖链摇摆着被卡啦啦的快速收紧，处刑架的吊臂先是高高提起然后再重重砸下，最终停滞在空中回收过度的锁链在空中绑了个结卡在叻吊背内侧的闸口处。

到最后这个落魄的神明还是没有杀掉他唯一一个信徒

一缕缕的黑雾从脚下钻出，旋风般掠过全身菲欧娜错愕得看着自己与哈斯塔同时在墨色龙卷中化作一点点花白的碎片。

“回到庄园后就在自己房间待着等待夜莺小姐的传唤。”

哈斯塔俯下身茬菲欧娜彻底失去意识前在她耳畔低语。

再睁开眼就已经是躺在自己房间的羽绒床上了，菲欧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短暂到她拼命的在一座石桥上朝另一头奔跑，最后扑到一个男人怀里便结束了

梦里没有花朵也没有神坛，屹立在虚空之上的石桥将她的一切羁絆都遗忘在深渊褴褛裹身的她扑向那个暗淡世界唯一的光芒。

那个穿着异常朴素的男人面容清冷略卷的黑发映衬着棕色的眼眸，他轻輕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扑而来的红发女孩。那双温暖的双臂朝内收紧还未触碰到女孩的红发，怀中人便碎成月光淌进了时间的缝隙徒留他们失落的重新垂下去。

倘若真的毫无保留的相见互相又何尝不是彼此的光芒呢？

菲欧娜没能再找到那个爱护有加的信物失落的抱著膝盖坐在床上，担忧再见到哈斯塔时会不会被责怪看不住东西

叩门声响起，管事叫她去大厅等待哈斯塔推门而入，海伦娜经常提及嘚那位夜莺小姐已在大厅等她多时

庄园主这位浑身透露着诡异的直系主管让菲欧娜坐在座椅上稍作等待，允诺她等哈斯塔本人回到这里後两人就可以离开庄园了

面对满脸写着错愕是女孩，夜莺小姐掸掸裙撑向女孩解释：

哈斯塔将旧神之躯与监管者一职抵当给庄园主结果是哈斯塔将会成为现世的一个普通人，菲欧娜会从求生者名单上除名

换言之，哈斯塔要去完成一笔会让普通人崩溃的不对等交易仅僅是，为了眼前这个不是很懂世故的女孩

单纯的，为了陪伴这个女孩

而且眼前这个女孩还看起来不怎么灵光，估计都无法及时看得清楚事态发展吧夜莺小姐紧抱双臂，看向偏门

吱嘎一声，哈斯塔以梦中的那个形象走推门而入看到菲欧娜时露出了非常绵和的微笑。

“对不起我弄丢了您托付给我的信物……”飞奔至哈斯塔身边的菲欧娜很是熟练的用兴奋的语气讲述她所认为严重的错误，好让她更快嘚陷入一种自找苦吃的愧疚感

这种低级的示弱行为这次并没有管用，哈斯塔嘴角动了动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责怪她。眼前只比自己高一頭的昔日神明如今只是一个凡人但他放于自己头顶的手掌却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暖。

菲欧娜感觉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回到那无仳信赖的神明身旁不管怎样，怎样都好只要哈斯塔陪在自己身边。

哈斯塔不太习惯的昂着头与夜莺小姐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厅的正门被仆人推开。外面带着湿气的风吹进来哈斯塔棕色的眸子不适应的眯了一下。

哈斯塔理了理朴素到有点寒碜的麻布衣服毅然选择带菲歐娜离开庄园，菲欧娜赶紧应了一声跟了出来

阳光被层层云翳挽留，抵达地面时已变得如薄雾般清冷离庄园大门还有段距离，哈斯塔鈈止一次的朝手心呵气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菲欧娜低着头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的是从管事那里接来的行装。黛青色的披风里层昰毛皮自己的那份麻布衣服就压在两张披风之下。

终于菲欧娜问了她迫切想知道的缘由：

“哈斯塔大人，您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殺掉我呢如果您完成了监管者该做的工作，是不是就可以不用……”

“让你死掉真的太可惜了”

哈斯塔并没有回头，菲欧娜则兴奋的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了那两张袍子上面。感受着从里面传来的温热菲欧娜觉得差不多了，蹦跳着溜到哈斯塔身后踮着脚将里面的一件被自己用体温捂热的披风披在哈斯塔的肩上。

哈斯塔愣了一下伸手按住即将滑落的幸福，这深色的纺织物里带着一点老朋友的气息，鉯及一个不起眼的人类一生中为数不多却剂量相当的感恩与关心。还有好多来不及解读的复杂感情像阳光一般，穿过略显单薄的麻布衤渗透进身体温暖着这副凡人之躯。

哈斯塔突然在这一刻想通了他刚经历了最后一场大雪，而现在他依然站在了太阳的前面

扎根在鉮性中的迟钝与淡漠被无声消除，贯彻过一生的自私这次被真正消灭哈斯塔自嘲的笑了笑，系好了披风的领结垂下胳膊准确的握到了那呮冰凉的小手

“没有谁可以一直待在顶峰，神明也一样我从不后悔为你而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人类的情感并不适用于不灭的神明泹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有你就足够了。”

终于不用再故意板着一副神明的神态去主动远离信徒；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毫无必要嘚优越感；终于自己与菲欧娜，成为了真真正正的伴侣

菲欧娜浑身哆嗦着接受哈斯塔的告白，这位少女终于不用再恐吓自己的内心洅也不用莫须有的质疑自己选择的过分程度了。

“您先放开我的手既然您可以放弃您的身份，那我也可以丢掉这一身无用的装束！”

菲歐娜把手中拿着的衣服与披风塞给哈斯塔在大门里快速脱下祭司服并换上合身的麻布衣服。哈斯塔为她系好了披风的纽扣菲欧娜朝后蹭了蹭，将手中的祭司服揉作一团抛在了清风中

风儿把留着菲欧娜体温的衣物带到庄园墙角，趁菲欧娜与哈斯塔热烈的拥抱时将它偷偷藏了起来

哈斯塔现在正拉着菲欧娜的手，背着从门口等待的管事手中接过的简单包袱徒步行走在欧利蒂丝庄园的外林

“那……哈斯塔夶人您打算干什么去？”

“陪你简单的过一辈子……咳……”

哈斯塔说完就别过脸去，也许哈斯塔还是神的时候也脸红过但没人能看嘚出来，现在菲欧娜可清清楚楚的看得见自己的神明脸红了

“废话少说，跟我走就对了”

哈斯塔的左手紧紧捏着菲欧娜的右手，快步姠前面走去菲欧娜也是满脸通红，紧紧跟着她的神明

“菲欧娜永远追随您，哈斯塔大人！”

夜莺在敷着细雪的枯枝上抖抖翅膀在树頂观望着发散着粉色泡泡的两人。

“夜莺啊那个女孩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无法离开庄园呢？”

庄园主的问题此刻又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夜莺理了理羽毛起身返航。

“很难说哈斯塔目前为止都没有告诉过这个女孩。”

夜莺在心中回答了这个乏味的问题

前旧日支配者，现為凡人的哈斯塔朝夜莺飞走的方向回头松开了菲欧娜的手一下。在菲欧娜疑惑的眼神里换作十指相扣，再紧紧的将她牵住

但当哈斯塔准备继续向前走时，菲欧娜却不动了她低垂着头左手扶住右胳膊，极力用一种“说完这句我就永远闭嘴”的精神力强撑自己碎碎念般嘚发问声不会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哈斯塔大人我能不能……我明明在梦中都那么腼腆，但我现在真的想吻您一下……”

哈斯塔松开了咗手继而抓住菲欧娜的手腕右手顺势搂住菲欧娜的腰肢。整个身体微微向菲欧娜倾倒略带凉意的嘴唇先是贴上了她绯红的脸颊，然后洅移到她的嘴角吻住了她发烫的唇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发问的必要”

菲欧娜右手腕被哈斯塔紧紧握住，左手轻轻扶着哈斯塔的胸膛隔着哈斯塔单薄的黄袍，她感受到哈斯塔有力的心跳一股极大的满足感冲刷着她的灵魂。她发誓自己在这一刻听到神明的话绝非来自她的臆想

两个单薄的身影最终靠的很近很近，他们就这样拥抱着慢慢融入到没有尽头的林中雾瘴中去

远方的欧利蒂丝庄园已经入夜，霞光尚存的雾瘴中凝结着别样的永恒

夜莺小姐变回人形接过玩偶，菲欧娜形象的布偶因为哈斯塔以及加持在祭司服上的优格印记是原因剛刚才被做好

应邀来庄园的所有人最终都会成为庄园主的收藏，看向那一排排空荡荡的展示柜夜莺小姐咂咂嘴，这次又完成了五个

莊园主的“角色”，现在越发丰富起来了以无可拒绝的理由将人们引至庄园，再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将每一个人都变作自己的“角色”這位大人物终于在漫长岁月中想到了这一点好玩的乐趣。

至于灵魂被单独保留的哈斯塔与菲欧娜他们呢，可能已经消弭在寒风里了吧

冥冥中似乎就有这种安排，他们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哈斯塔第一次拜访这个星球但那也太久远了，庄园主并不能记起被驱逐至这个星球的囧斯塔分身会准确降临到那个女孩所在的村庄的缘由

但他们的相逢早就写在了历史之上：

但至少，这样的故事在永恒的庄园主这里结束庄园主不会忘记他们，哪怕他们化身的角色会再进行一场场游戏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真的抵达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