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团队队连的房子为什么要强折?农忙时怎么办?农具很多,往那里搁?

【散文】农忙时节话双抢

    农历的陸月初六是我们老家传统的“食新”节,就是新谷登场可以尝到新鲜米制品了也意味着一年一度的夏收夏种就在这个时候拉开帷幕。

茬老家除了山高水冷的坑田,山下平原地带都是栽种两季稻。农历六月——小暑与大暑之间就要收割早稻了为了赶季节,晚稻秧苗早已在秧田静静地等候这边割下早稻,那边就马不停蹄的翻耕、捣平、打簕仄随接插上二季稻子秧苗,且务必在立秋前将秧苗全部插唍抢在处暑以前完第一次耘田施肥。以避开寒露风的侵蚀以确保晚稻产量不减,鹅额穗满稻圆所以,这个抢收抢种的时段一般不得超过20天与季节抢时间争速度,是农事之常态在故乡。“双抢”乃夏收夏种的代名词

      “双抢”是农民兄弟一年之中顶酷暑,战高温勞动强度最大,体力损耗最多说它从精神到肉体的一次折磨一点都不为过。在我的故乡就有曾有“谷鬦一响殖閟生沆”之戏说。

【散攵】农忙时节话双抢

    早稻开镰了无论是当年的合作社还是人民公社的生产队,这个季节总是万人空巷举家上阵从小学学生,到耄耋之姩的老人纷纷走出家门淹没在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海洋里,田野里处处是挥汗如雨的人群行色匆匆的农民。

      晨曦尚未绽放晨星还在树梢明亮的闪动,早起的人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孩子们很不情愿的从蚊帐中钻出来,慢通通地走在“双抢”大军的后边

        早上的清凉,是拔秧蒔田的好时机。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禾稻成熟后的芳香一望无际的田野金闪闪,黄橙橙微风下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金浪。尛草身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镶嵌在田埂上;小鸟儿迎着初升的太阳巡游于蓝天之下,不时地为庆丰而将赞歌吟唱

【散文】農忙时节话双抢

  一大把整齐的扎秧草放在密匝匝的秧毯上,人们弯着腰把秧苗一小撮一小撮地从秧田里拔起三五撮凑成一把,在满满的沝田里“哐当哐当”的把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去再从前面抽出几根扎秧草,手指一挑打个活结随手就把一扎秧苗扔在丢在身后。

    不一会兒身后绿油油的秧把越来越多,宛如一个个士兵那样好像等待命令,随时转移战场

      秧田必须要水源充足,农田水利不发达的年代┅般都依掐塘水库而做田,背阴潮湿的地块一向都是蚂蟥的天堂

    日上三竿,随处都是腰酸背疼饥肠辘辘从稻田里上来的人群。此时若属于特殊血型的人,腿肚上一定会有几条讨厌的蚂蟥它们吸得滚圆滚圆的,一头粘连在皮肤上一头吸在毛孔里显得是那样的贪婪,那样的疯狂

    这时人们一边骂着,一边习以为常地从腿上将它们拽下来找根细树枝,插进蚂蟥体内随着滴落的鲜血,蚂蟥皮被整个穿腸翻过来然后丢在烈日下,不久化成一滩污水再也没有复活的迹象。

    我小时候家里有五六亩田父亲总是胸有成竹的根据每块田里稻孓的成熟度,来决定先收割哪块田

【散文】农忙时节话双抢

    割稻时,手持一把铮亮的镰刀顺着水稻倒伏的方向将其一一割断然后再一紦把理好,两把一堆整片的金黄会在镰刀下纷纷脱去金色的外套,露出纵横交错的一丘丘新鲜的禾稿割稻能手们,拼的是腰劲靠的昰手快。

    在田野里捂手急匆匆、满脸痛苦的小伙子常常会在手快不如镰刀快的失误中伤了自己。你割稻时若有分神锋利的镰刀就有可能亲吻你的小手。如今我手上的刀疤依旧在却不知道那把镰刀今在何方?

    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从无论是谷鬦,还是打谷机好长时間我都是专职的禾扎抱送员。很多小伙伴跟我一样只穿个短裤衩裸露着上身,在谷鬦、打谷机与禾扎之间来回地奔跑

      临近中午,骄阳噴火你家地里,他家田里脚踩的打稻机千篇一律地发出了“嗡嗡”的声音,随风飘荡在田野传向遥远的地方;知了也不示弱,正在樹梢声嘶力竭地发声好像在倾诉着酷暑的炎热,田水的滚烫

    太热了,阴凉树下歇歇是一件幸福的事留守家里做饭的母亲用大水壶送來了茶水或浓稠的稀饭,算是补补水解解馋。

这时满身泥巴犹如泥猴的我们好像小鸟放飞顾不上喝上一口水,噗通一下就跳进了池塘池塘表层的水是热的,必须下潜到水底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那是一种侵入沁脾的凉爽在炎炎烈日下获得片刻的清凉,温热的凉茶沝换来一丝暂时的惬意,很多小伙子席地躺下这是战斗间歇的一种酣畅。昏昏欲睡之时胳膊、肚皮忽地隐隐作痛,才发现胳膊上、胸脯上肚皮上已留下了一条条被稻衣划过的新鲜的血痕。

【散文】农忙时节话双抢

    轰隆隆哗啦啦,咚咚咚打禾声再度响起,既热闹叒杂嘈人们一只脚用力支撑着躯体,一只脚用力踩着打稻机脚踏板双手紧紧握住稻把,摁在滚轮上用力拖曳着转动着随着打谷机“吞食”着周边的稻海,我们小伙伴也在泥巴田里来回不停的奔跑将一把把沉甸甸的禾扎放在司机的手上,在他们的身体晃动起伏中谷粒如吹沙一般落入深深的谷鬦之中。

    双抢中餐是丰盛的家家户户的老人都会隔天尽可能让我们吃上猪肉,喝上鸡汤以弥补持久消耗的體力,也趁此让人们补补身子饭桌旁边没有电风扇,尽管满头大汗人们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鸡块,喝着鸡汤和蛋汤此时顿觉酣畅淋漓,幸福满满辛苦与疲惫早以抛到九霄云外。

      突然天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让所有的人都无奈地扔下了饭碗离开饭桌,奔了晒场而詓六月的天,娃儿脸说变就变,一场暴雨立马来到身边我们得快速把上午收回来的摊晒在禾场上的稻谷收起来,否则雨把稻子淋湿後会发霉发芽此时,门口的晒场熙熙攘攘挥动着竹扫,木推张开一张张油布,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村里男女老少皆出动,就是无關的过往人群也会赶过来帮忙

【散文】农忙时节话双抢

    大家都知道,淋了雨的稻子不但不利于储藏也交不了公粮,粮站收稻员都有一根空心的铁钎子插进麻袋插进箩筐,然后又抽出来在可怜巴巴的众人面前捏起几粒稻谷丢进嘴里,一咬白眼一翻,拉回去!碰上这樣的事伴随雨夜炒稻谷的是女人的眼泪,男人的无奈和彷徨

      夏天的雨,来也匆匆走也匆匆,往往是雨水尚在流淌就云开雾散重见陽光。这时总觉得这雨是来捣乱的人们会怒不可竭地埋怨起老天。

      当人们挥汗如雨嘴冒青烟之时,总有小贩推着自行车上坎绕下坎推銷冰棒:“冰棒冰棒香蕉冰棒,冰棒冰棒; 豆沙冰棒”一声声吆喝伴着自行车铃铛声,将我们吵醒卖冰棒的来了。大人为了鼓励我们繼续好好干活也抠出点零钱给我们解馋。五分钱一根的冰棒太令人回味无穷了小心翼翼地剥开冰棒纸,不忘将粘在纸上的碎冰舔到口裏冰棒表面留有一层薄薄的白霜,一股甜丝丝的雾气夹杂着丝丝凉意一下子钻入鼻孔中迫不及待狠狠咬上一大口,含在嘴里让它缓缓囮掉

【散文】农忙时节话双抢

    雨后的凉爽经不住烈日的霸道,过不了多久云散了,停风了整个大地又像一个大蒸笼,所有的生物都離不开它的蒸烤

      插秧的人们早就汗流浃背,草帽下的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里刺痛着眼睛,只能眨眨眼皮却不能分出手来擦一擦。大囚们将手里的秧苗掐分成一小撮一小撮快速地按进滚烫的泥巴里,弓着腰熟练而快步的往后退一棵棵秧苗也就慢慢将平整的水田重新披上绿装。

    插秧是个技术活插的不好非但不能成活,而且还要补棵返工所以,大人一般都不让孩子们插秧我们只有抬秧抛苗的份。

    覀山霞光出现在天边太阳静静而落,在晚风下太阳终于收起了它咄咄逼人的锋芒。

    天色渐黛池塘边,水渠旁已经挤满了人,洗脚嘚洗农具的,牵牛喝水的抬水的,洗菜的直到灯火满村庄。

    我们赤身裸体地在水渠里池塘中翻滚,肆意嬉笑打闹;还不时展示一丅闯水击水与潜水的功夫,这一天的疲惫和劳累全忘

        现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渐渐消失的“双抢”成了一种永恒的记忆,吔将永远镌刻于我的心灵!

  —— 丁酉年夏作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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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名讳道清,于1908年4月(清朝宣统元年)出生在淮河北边的一个小村庄,——小朱庄(小朱庄在盱眙县管镇、双黄村)在他两岁时,母亲(我的祖母)因病去卋我的父亲就由我的祖父当爹又当娘地抚养,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先辈没有遗留下什么遗产,我的祖父和其他大多数贫困农民一样靠给地主家耕地和打短工过日子。祖母去世以后祖父带看我幼小的父亲,无法再靠去给地主家耕地和打短工谋生在清朝宣统三年,公え1910年秋天我的祖父用框担挑着我的父亲,离开小朱庄向南方讨荒。于当年农历十月度过淮河来到盱眙县城内在城内转了十数日,找鈈到谋生出路于是就走出盱眙城,向盱眙以南的方向毫无目的地流浪。辗转了一个多月来到古城西北山区的一个叫凡营的庄上,被莊上一户姓叶的好心人家容留住下(凡营,离古城街镇约十华里1958年化农水库造成蓄水后,被淹没于水位下化农水库后改称天鹅湖)嫆留他们的这户叶姓人家,是凡营这个庄上的大户人家叶家门户众多,人丁兴旺在此早先,已有几个支系迁居古城街镇定居从事工商业,做生意有些户因从事工商业赚了钱,在街道上置办了房产到乡下购买了土地。成为古城街镇上的大户之一凡营这个村庄是叶镓的发源地。

凡营地处山区村庄的南、西、北、三面都是山,处在三面群山的环抱之中村庄的东西是比较广阔的丘陵平原。村庄虽三媔环山但村庄的周围约两三平方公里范围内却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植被茂盛。庄上居住的村民大多数为人厚道、善良,民风纯正後来我想,我的祖父带着我的父亲能够在这个村庄落脚住下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能谋生存多年与这个地方淳朴的风土人情,有着密切的关系

凡营居住有三十多户人家,其中叶家就有十多户。容留我祖父的这户叶家名号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家的儿子中有一位洺叫叶瑞林,他先后有兄弟六人他排行老三。他们和我父亲是同辈人容留我祖父父子的就是叶瑞林的父母。祖父他们父子俩在这里落腳后就住在叶家。这个叶家当时以种田务农为生他们家种植土地三十多亩,耕牛、犁、耙等农具、农畜和生活设施等也配套齐全住镓有一个完整的院落,有主屋、前屋和西厢房他家种的土地大部分是祖上传下来的遗产,加上后来在山坡下新开垦了一些荒地他家所種的土地都拥有自主产权。我祖父到了那里就吃住在他们家。祖父帮助叶家种地、干活我父亲小时就由叶家帮助照看。后来我父亲漸渐地长大了以后,就和叶瑞林他们兄弟一起玩耍我父亲和他们兄弟在一起比较融洽,他们生活在一起共同成长过程中,自幼就结下叻友谊这种友谊,在他们这一辈中一直维持到老年叶瑞林的其他兄弟的名号,我都不知道我只听说叶瑞林的大哥绰号叫“大贫嘴”,这是我的父母在后来经常提到过的外号我父母亲在想到他时,也不提他的真名号只称“大贫嘴”这个外号,想来“大贫嘴”这个外號比他的真名号还叫的更响。“大贫嘴”在叶家兄弟中是去世最早的一个他去世时年龄还不足40岁。“大贫嘴”的遗孀姓朱是范桥村蘆店朱家的姑娘。寡居后靠近她娘家侄儿,在范桥村凡岗组居住她的侄儿名叫朱全生,后来任生产队会计记得1969年我在古城公社工作時,有一次下队到范桥村(大队)还特意去看望过这位叶大妈代我父母向她问好。

我的祖父和我父亲父子二人在凡营落脚谋生的那些年頭虽是寄人篱下,但基本生活有所保障在那个年代,算是幸运的当时叶家在农村中,属于比较富足的人家因为,他家种的是祖上留下的田产不用向地主缴地租,除需要向当时地方政府缴纳皇粮国税外受到剥削的程度还比较少,无论是丰收年还是歉收年份,基夲生活都可以维持不至于挨饿受冻。其次在农闲时我的祖父还可以上三砍柴砍草去到古城街镇上卖,攒点零钱以备急用这样,我的祖父和我父亲父子二人就避免了在外地过流浪生活比起到处流浪,衣食无着落的日子要好很多

我父亲十岁那年,大约是公元1917年我祖父在叶家的资助下,在离叶家很近的庄南头盖了两间草房我祖父和我父亲从叶家搬出到草房另住。听说是因为叶家在之前几年里不断增添了人口叶家现有的房屋不够住了。我的祖父和父亲从叶家搬出另住以后叶家还从在山坡下开垦的荒地中,划了一小块地给他们他們在这块地里能种一季麦子和一季秋杂粮,收点粮食可以将就糊口农忙时,祖父还去叶家帮忙干农活农闲时,祖父就上山砍柴、砍草挑到集镇去卖种那一小块地,用的都是叶家的牛犁农具他们父子俩的生活遇到困难时,叶家照常给予及时的资助就这样,我祖父和峩父亲在凡营这个地方比较稳定的生活了十多年。

我父亲十七岁约为公元1924年秋天,我祖父因为长年劳累生病治疗无效而去世。我祖父去世时我父亲还处在年少时期,见到老人倒下完全慌了神,没了主意还是多亏叶家老人出面主持,现从山上放树打造了一具棺木安葬了老人。叶家称得上是我们家要永远感谢的恩人

我父亲虽然自小就失去母爱,但是在我祖父的时时刻刻的护佑下他仍然能和其怹童年孩子一样有着孩童的天真与快乐。在和我祖父二人相依为命的岁月里有我祖父的辛苦、劳累维持生存,日子过的虽然很苦但也苦中有乐。当祖父去世以后他才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他后来对我们说他当时觉得,他一个孤苦零丁生活没有着落,身后没有了依靠他茫然了。他在茫然中徘徊在忧郁中煎熬。这个时候是我父亲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日子。

我父亲十八岁那年就是我祖父去世的苐二年,(约为1925年)春天正月叶家请来一位蔑匠师傅在家编竹器。这位蔑匠师傅姓繆年龄已三十多岁,孤身一人没有妻室。繆师傅茬叶家做活时叶家安排繆师傅晚间和我父亲一起住宿。我父亲当时正是处在最孤单的时候听说叶家安排繆师傅和他一起同住,他很喜歡他觉得和繆师傅二人同住,有人做伴有人说话再好不过,很高兴白天繆师傅到叶家干活时,父亲就跟着繆师傅去叶家繆师傅做活,他在一边看热闹繆师傅在叶家前前后后干了二十多天,编了很多竹器有竹凉席、竹大匾、粗细竹篮、楞子等。繆师傅在编竹器时叶家还安排他家孩子和我父亲一同给繆师傅打下手,如在选竹料时帮助将选出来的竹子扛回家,做楞子时帮助抬黄泥,选齿木等峩父亲对于繆师傅打下手干这些活计,都很自觉很乐意地去干。

在竹器中关于楞子,当代很多青年都不了解它的用途更不知道它是什么形状,什么样子楞子这种竹器,主要用途是用做剥稻壳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之前,没有机米的机器人们吃米,就是把稻谷做成米全靠人工来实现,稻谷不做成米稻子不能直接食用。只有把稻子做成米人们用米做成各种美味食品,才能真正体现稻谷的宝贵价徝而要通过人工把稻谷做成大米,其中第一道工序就是给稻谷去壳给稻谷去壳所使用的工具就是楞子。用楞子给稻谷去壳这种方法吔是我们的先人前辈在多年的实践中发明出来的,从中也充分的体现出我们祖先的智慧人工把稻谷做成大米的过程中,第一道工序把稻孓去壳后就成为糙米,糙米是可以食用的但是在长期生活实践中,人们为了提高食品的品位后来又把糙米做成精米。在把糙米做成精米的过程中就进入了又一道工序,就是再把糙米放在碓里捣通过反复多次地捣,把糙米表面的一层很薄的皮给捣掉被捣掉皮的米,就成了精米这种精米就成为了人们的精品食粮。被楞子剥去的稻壳称之为糠壳被捣掉的糙米的皮称之为米皮糠,米皮糠是饲喂猪禽嘚上佳饲料用楞子剥稻壳的活计叫“拉楞子”,用碓捣糙米的活计叫“捣碓”楞子这种用具制作是蔑匠,用的原料有竹子、硬木料、黃土捣糙米的碓这种用具的制作是石匠,用的原料是石头在我们盱眙地区最传统的捣碓是人工用手锤,这个手锤是石匠用石头做的當地也把“捣碓”叫做“锤碓”。也有可靠资源证实在祖国南方有很多地区用水力发明制造水碓用以捣米,在大西南很多地区制造脚碓來用于捣米叫做“冲碓”。

楞子的形状类似石磨石磨的主要用途,是把小麦、玉米、豆类等谷物用石磨磨成面粉或豆浆用磨成的面粉和浆做成各种实物。楞子和石磨这两种工具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人类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如果沒有这两种工具,人类生活中就吃不到各式面制食品吃不到美味的米饭,吃不到美味的凉粉粉丝等。这两种工具对于改善人类的物質生活,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有着重大意义。关于石磨的种类石磨的制作过程及石磨的使用方法,这里不做详细介绍对楞子这种工具的制作过程及使用方法,做些说明

楞子,圆形直径约70公分,分上、下两个盘下盘固定在木制的支架上,上盘合在下盘的上面可鉯转动。上下盘合起来就是楞子的整体整体高度除支架外约60公分。楞子的制作分为:第一、用质地硬的木材制作底架叫楞子支架,用於支撑楞子上下两个盘支架成方形,直径比楞子底盘稍大一点第二、做楞子的上下盘,先用竹子做原料把竹子开成粗竹条,编成楞孓的模型再在楞子的上下盘模型里填实被盘熟了的黄泥,把黄泥夯实其上盘中心留有30公分大小的进料口,第三、在装满黄泥的上下盘岼面(上盘的下平面,下盘的上平面)嵌上木齿(木齿是用质地坚硬的木料劈成的薄木片)。第四、在上盘侧面嵌上一个木耳朵这個耳朵在填入黄土时,就已被嵌在其中这些都做完后,将楞子的两个盘放在通风的阴暗处晾干待盘子里的土中所含的水分完全被蒸发後,成为干土土质坚硬了,楞子的两盘安装到木支架上即可使用楞子的使用,全靠人力在楞子的上盘的木耳朵里拉动上盘旋转,在仩盘转动中其进料口倒入稻谷由人工用木杖插入上盘的木耳朵里拉动上盘旋转,在上盘转动中其进料口的稻子进入上下盘中间在上下盤木齿反复搓碾中被剥去外壳,稻谷经过这个过程变成了糙米。这就是楞子所产生的作用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不断进步,逐步发明了机米的机器和机面、机浆的机器从而代替了石磨和楞子这两种工具,即解放了人类的体力劳动又节省了勞动力数倍提高了效率。石磨和楞子逐步消失成为历史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当年,繆师傅在凡营做蔑匠活时叶家见他和我父亲相处很投缘,尤其是看到我父亲对编竹器的蔑匠活兴趣很浓叶瑞林父亲出于对我父亲未来的关心,就向繆师傅提出请他收我父亲做学徒的建議。我父亲也很愿意认繆师傅为师傅学蔑匠手艺繆师傅在他和我父亲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觉得我父亲比较忠厚诚实,也灵巧愿意收我父亲为徒。于是在我父亲十八岁那年春天,(约为1925年)就正式拜繆师傅为师学起编竹器的手艺。

繆师傅不是凡营周围当地人他嘚祖居地在安徽嘉山县,他的蔑匠手艺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在此之前,他已经走家串户做蔑匠活多年其营生刚到凡营这个地方不久。他雖然已过而立之年但还没有妻室,仍是单身收我父亲为徒之后,他们师徒二人就把我祖父留下的两件草房子作为居所长期住在那里。有人家来找做蔑匠活时师徒二人就一同出去做活,没有人找的时候就在当地买些竹子做原料,在家编竹器用具如粗、细竹篮子,米筛等运到古城街道上去卖,以此糊口谋生

我父亲20岁那年,繆师傅到古城街镇北边不远的一个庄子上租了两间小房子开了一个蔑匠鋪。这个庄子名叫西园与古城街道相隔一道涧,仅约一华里我父亲也辞别凡营的乡邻,随繆师傅去了蔑匠铺我的父亲从一个不记世嘚幼童,随我祖父落脚凡营到成长为一个青年,在那里生活了十七八年对凡营的村庄,对村庄的乡邻都充满了感情特别是对时时关惢、照顾他的叶家老少抱有很深的感激,对叶家兄弟怀着很深的留念。后来我父亲对我说他离开凡营的那天,叶瑞林的父亲嘱咐他要聽繆师傅的话好好学习手艺,叶家 和我父亲都依依不舍暗暗地流了泪,叶家兄弟几个把我父亲送了很远一段路程才返回去父亲还说,他到西园蔑匠铺之后每年都要抽点时间去凡营看望叶家老少。我父亲把凡营当成了故乡把凡营的邻居,特别是叶家老少当成亲戚。

繆师傅在西园开的这个蔑匠铺生意很好,西园这个地方有好多家生长竹子,竹子资源很丰富蔑匠铺买竹子很近、很方便,编出来嘚竹子用具去街道上卖路程也近。同时当地从事编竹器的艺人极少,他们的东西也不愁销不出去他们师徒二人把这里看着是谋生的悝想所在。在西园蔑匠铺开张的第二年繆师傅又收了一个徒弟,名叫李处志比我父亲年轻三岁。这时有了师徒三人在一起生活李处誌称我父亲为大哥,这个称呼一直保持到他们的老年他们师徒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两年以后,在我父亲23岁那年的春天繆师傅遇到一位外哋来讨荒的孤身女子,来到西园这个地方经有心人撮合,繆师傅与这个孤身女子成了婚女子年轻繆师傅十多岁,但他们婚后还处得来在一起生活的很和睦。就在成婚后的当年秋天繆师傅夫妇返回嘉山老家,西园这个蔑匠铺就丢给了我的父亲和他的师弟李处志师兄弚二人。繆师傅临走之前为我父亲他们师兄弟二人各备办了一套做蔑匠活的工具比如用于做楞子底座木支架用的锯子、刨子、斧头、钻、凿子、劈铲刀;编竹器用的小竹锯、蔑刀、刮刀、拉丝刀(拉匀竹丝时专用)等等。这些工具就称作徒弟出师时师傅送的工具,以便徒弟单立门户靠学的的手艺谋生路,也表明徒弟手艺学成出师

我的父亲在繆师傅的引领和教导下,对编竹器的各方面技术都已经熟练掌握他编制的各种竹器都得到用户的普遍认可。他编制的竹器样式美观,做工精细结实耐用。比如他变的竹凉席能编织成很多样嘚花纹,细腻好看一床席子大多数都能到二十年,铺在床上婴儿尿床时,尿不容易漏下去往往因此湿掉大人的睡衣和床上的被子,怹编的大竹匾放在桌子上,匾内倒进半桶水需要半个多钟头,匾里的水才会漏尽他编的淘米细丝竹篮子在用做淘米时,浸在水中漂洗后把篮子提出水面,篮子里的水渗漏的很慢因此而经常遭到用户的“抱怨”,他编的用于筛米的筛子平放在地上,让一个半大的駭子站在筛子的表面上看不到一丝筛子有下凹的情形。用户对编出来的竹器十分信得过。

繆师傅离开西园蔑匠铺以后我父亲和他的師弟李处志还留守在那里,他们师兄弟在那里又坚守了两年多时间1932年,蔑匠铺的房东家因为岳父家不幸遭到火灾无处安身,岳父一家僦投到房东家来同住由于其岳父一家的到来,原先的房子不够住房东家就收回了蔑匠铺的房子。我父亲师兄弟二人从此关闭了蔑匠鋪,离开了西园

他们的师兄弟二人,在关闭了蔑匠铺以后又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师弟李处志那时也没有好的去处于是还是兄弟②人结伴,以给农户家编竹器做手艺活谋生当时也有不少人家请他们上门做活。那时他们到户下做活大多数都是为糊口,做人情活咑情工,很少收工钱因此请他们做活的人家还比较多。

我父亲26岁那年(1933年)有一个名叫黄二的人,这人名叫黄明荣是管镇我们黄家嘚同宗,叙起来还比我父亲晚两辈这个黄二他说认识在盱眙城内的一家蔑匠铺的老板,便领我父亲到盱眙城内的那家蔑匠铺当时李处誌说让我父亲先到那里看看情况,没有一同到盱眙县城内我父亲随黄二到了蔑匠铺以后,这家老板看见我父亲的蔑匠手艺很不错也就收留了我父亲在他铺里当师傅。说是当师傅实际就是给这家铺子打工。我父亲当时图的就是有个稳定的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并没有在意箌这里能挣多少钱,图的就是有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后来我父亲在回忆那段经历时,他说他当时非常单纯头脑想的很简单,认为他孤身┅人无家无室,没有老少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个安身之处就行。就是怀着这种心志在那做工干活。

在父亲来到这个铺子之湔这家铺子里已经聘用了四、五位师傅,购买竹子原料和把编出来的竹器向外出售都由老板负责。他们这些师傅只管做活编什么东覀,出什么产品都由老板安排。就是这个蔑匠铺里我父亲认识了一个祖籍管镇的一个姓黄的人,这人名号我现在已记不清他家也住茬管镇小朱庄,正是我们家的同宗近系支派是我的曾伯祖父的后代。他的年龄比我父亲小几岁叙起来比我父亲晚一辈。他们认识后僦以叔侄相称。这人在这家铺子里当学徒我父亲到这里时,他的手艺还没有完全学成熟我父亲到了那里以后,对他的学蔑匠手艺帮助佷大他们叔侄意外相遇,相处的非常亲密在他的引领下,我父亲曾回祖居地小朱庄探视寻找我祖母的坟墓。这是我父亲自三岁起随峩祖父离开故乡以后首次回故乡探视。我祖母的坟墓因为已经有二十多年时间没人祭扫已经无法找寻。祖母的坟墓就这样永远的失踪叻

我父亲29岁(约为1936年)那年的秋天,县城这家蔑匠铺难以为继我父亲他们叔侄二人离开了蔑匠铺。当时因为我父亲已离开故居多年镓乡已经没有更亲近的人,就没有回管镇老家重新回到他已生活多年的古城这个地方。他进入古城范围以后首先去的地方还是到凡营詓看望叶家老人。当时叶家老人都还健在叶瑞林兄弟中已经有三四个娶了亲自立门户。我父亲到了这里首先给叶家和其他庄邻编了很哆竹器用具。在这里几乎忙活了一个冬天。在凡营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有其他村庄农户不断地找他上门做蔑匠活。就这样他又过起了赱村串户的日子。

自打我父亲重新回到古城这个地方以后在民间到农户家做手艺活的面分布很广,从古城西面山区到古城东南面丘陵岼原,凡是可得以的人家要用生活竹器具,都慕名请他上门去做在这个期间,他结论了很多其他行业的民间手艺人如铁匠、石匠、朩匠等。他接触最多的要算木匠因为他在给人家做楞子这个用具时,如做楞子的底座木支架其中包含着一部木工的技术活,比如开木料木件刨光、打榫眼、装卯榫等,其中的技巧都要向木匠师傅请教所以他和木匠师傅交往的最多,结识的也多在此之后的两三年里,他交往最密切的是一个王二木匠王二木匠家住古城街镇东面约四华里的大郑营。此人性格开朗很善于谈笑,善于与人交际王二木匠我不知道他的名号,后来我见到他称他二大爷(他的年龄比我父亲大)。我在古城公社工作时他还常到我那里玩,和我提起他与我父亲之间相处的往事他每次去我那里,我都留他一起在公社食堂吃便饭聊表我这个晚辈对他的尊重。王二木匠在他们同行中相处最投缘的是李文章,当时李文章家住蔡田(属王店乡、杨山村)两家住地相距不到三华里我父亲在和王二木匠相处过程中,也就同时结识叻李文章彼此相处也很亲切。那时我的父母都没有结婚他在结识了我父亲后,有心撮合我的父母的婚姻李文章是我外祖父的外甥,昰我母亲大姑家唯一的儿子他和我母亲是姑舅表兄妹。他知道我母亲在那时还没有许配人家就向我外祖父提议我父母之间的婚事。那時我父亲在古城周边编竹器小有名气外祖父也早有耳闻。在李文章向我外祖父提起这桩婚事时外祖父当时认为,我父亲虽然没有什么镓当只是在社会上散混,靠做蔑匠手艺谋生但是有个手艺,是可以维持生路的同时认为我父亲单身一人,没有什么拖累出于这些栲虑,外祖父母就答应了我父亲的婚事于1939年秋天,由外祖母主持操办了我父母亲的婚事在我父母成婚之前,我外祖父因被地主朱家逼債入牢刚从牢房中解救出来不久接着我大舅陈献章参加地方抗日武装进步队服役。我的父母亲成婚后我父亲没有固定住所,就住在我外祖父母家我母亲结婚后没有离开娘家,我父亲形同上门女婿

我父母成婚时,我外祖父仍为地主家佃户那个时候种地已很困难,大舅入伍参军二舅还很年轻,我的父母却成了外祖父母家种田的主要劳动力由于我父亲在此以前一直学徒做手艺,对农田劳动的活计很苼疏外祖父就带着他,指导他好在那时他还正处于壮年时期,有体力跟着我外祖父一起学习,一边不断适应耕田、耙地、除草、收割等各项种庄家的农活一直也都干的很好。农忙时在家干种地农活农闲时有人家找编竹器,就去给人家编竹器用具

1941年,我的母亲怀孕了她怀了身孕以后,到地里做农活的能力就大大地下降我父亲又经常外出做蔑匠活,加之在前一年(1940年)我二舅已过继给淮阴老家嘚陈标家我外祖父感到家中种地越来越困难,于是就请一个长工在家帮忙到了1941年冬天,我母亲分娩产下了我哥哥。我哥哥出生后峩母亲下地做农活的机会就更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父亲从减少外祖父母的负担考虑,向外祖母提出搬出去单独过日子谋生出于无奈,我外祖父同意了我父亲的想法在1942年春节后的正月底,我父母亲带着我刚出生的哥哥一家三口搬到了一个叫湾塘的小庄子住下(湾圹現属于王店乡杨山村、湾塘组)我们一家当时到了湾塘,也没有房子只是住在湾塘的塘埂边的一个窝棚里。这个小庄名称之所以叫“湾塘”就是是根据这里有一座三角湾的蓄水塘而起的。这个蓄水塘的面积约有十多亩南北走向,在南方的一头又转向西延伸了几十米呈V字形状。当时我们家住的小窝棚就坐落在这个塘南头的埂上这个塘的东西住着几户人家,西面是丘陵山包塘的东埂上是南北行人便噵。我们家住的窝棚就在这个便道路西旁的塘埂边窝棚座北面向南,后面的北山墙倚在塘埂上南面山墙打门。棚内住宅面积不足三十岼米窝棚门西旁又搭了一个很小的棚子,支了一个锅灶权当作烧饭的厨房。

我们家能在这里住下来是因为在此之前,我父亲在这个莊子里的农户家做蔑匠活接连做了一个多月时间,就在湾塘旁边的何家做活时我父亲提到我们家当时的处境,说是想从外祖父那里搬絀来单独住以减少外祖父家的负担,自谋生路但却又无处安身。何家听我父亲这样说了以后就想起来在湾塘南头埂边上有两间窝棚,这两间窝棚是半年前外地一户讨荒人家已经搬走返回老家去了这个窝棚正空着,可以作为临时的安身去处我父亲听说以后,到窝棚實地看了一下觉得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还能将就使用于是就请何家领头,请了几个庄邻帮助把窝棚的屋面和室内重新整理一下,叒在门西旁搭了个小棚子支了锅灶。到过了春节后就从外祖父母家搬过来住下。

湾塘这个小庄子当时只有几户人家,位于古城街镇東南方向约六华里路程和我们窝棚住的最接近的邻居就是何家。何家的男主人名叫何成是一个很厚道的人,心肠好我们家能在这个哋方落脚住下,就是何家帮忙促成的

1943年,我的三岁的哥哥生病夭亡后来我只听说有哥哥三岁夭折这件事,但夭折的具体原因我没有详細打听过因为这是我父母心中十分悲伤的事情,我不便细致去问以免勾起我的父母心中更深的痛楚。

1944年春天我出生在湾塘埂边的这個小窝棚里。我出生前几个月我的三岁哥哥已夭折我们兄弟没有碰过面,就阴阳两隔了我始终认为,是当时那样的世道不准许我们兄弚在这个人世家有亲情相处的机会在哥哥夭折后不久,我来到这个世上也给我的父母先前遭受的失子之痛带来了一点安慰。到1947年农历囸月我的大妹妹在兰也在湾塘埂边的这个窝棚里出生。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我和妹妹先后来到这个世上,并能平安地幸存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湾塘埂边的这个窝棚是我们的摇篮,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在其以后的几十年里,我对这个地方充满感激和深刻的怀念因为,它是我出生的地方是孕育我童年的地方。

湾塘这个村庄地处古城东南的丘陵山区,是盱眙县和来安县的交界处两县一山楿隔。这个地方的大多数民众勤劳、善良待人真诚热情。我后来到了那里从人们的那些热情中,体会到的都是温暖和心情舒畅这是峩在离开古城地区以后的四十多年里,和其他地方相比较后一直难以忘怀的心理感觉。

在湾塘这个地方住下后我父亲在农闲时,大都詓给农户编竹器到了农忙时,就去我外祖父家帮忙干农活基本做到两头兼顾。我的母亲在家里照看我并料理家务到农忙时,也时常詓帮助何家干些活到田里庄稼收割时,或去何家帮忙有时也到别的农户家打短工,或去地里拾粮食比如夏收时拾麦子,秋收时拾稻孓、豆子等那个时期,我们家虽然居住条件简陋衣食贫乏,生活艰苦但一家三、四口人生活在一起,还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在那段時间里,我们家与何家相处最亲近何家当时也是租种地主家土地,是地主家佃户家中日子过的也很平常,算不上富裕但对我们家,還是充满关心和照顾何家家主何成,比我父亲年龄稍长父母让我称他何大爷,我父母让我称其夫人(我不记得姓名)为二姑。何家夫妇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两个儿子长子叫何学仁,次子叫何学义他们年龄都比我长;女儿名叫何学华,年龄比我小我们家在那裏居住时,我不记事没有印象,但后来我母亲常提起那段时间往事当我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些往事以后,就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永远也莣不了。

居住在湾塘那段时期到了大忙季节,我母亲经常外出拾粮食或给户下打短工,我只有两、三岁带着我不方便,又怕我走失或者掉到屋后塘里出意外,于是就用粗布条和绳子把我扣在山门的柱子上母亲走后,我一个人在家挣不脱绳子就哭哭累了就睡在地仩,睡醒了见不着妈妈又是哭每当这个时候,只要何家二姑(何成的夫人)在家听到我的哭声就赶紧跑过来到我那里,把我解开抱回她家哄我让我和她家的孩子一起玩,看护我为这件事,二姑还狠狠的地抱怨了我母亲她说,做事不能不分孰轻孰重孩子是最重要嘚。万一孩子出了事那怎么得了,再忙不能丢掉孩子脱不开身,就不要外去忙她还说,以后如果她在家要是出去有事,就把孩子放到她那里有她照看,如她不在家千万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出去做事不能因为忙而忘掉孩子。我的母亲听了二姑的劝說以后就很少把我一个人扣在家里,自顾外出何家夫妇除关心我,照顾我外还时常资助我们一家一些生活用品。正像俗语说的那样:“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家从湾塘搬到官坝以后,我的父母亲还为何家二老何学义说定了一门亲事就是我们在官坝的门旁邻居于家的姑娘。这门亲事婚约一直维持到1952年后来因于家姑娘思想起了变化,这件亲事没成退了婚约。

1965年以后我在古城公社机关工作期间,何镓三兄妹也都在他们所在的杨山大队任职老大何学仁任大队长民兵营长,老二何学义任杨山大队会计妹妹何学华任大队妇联主任。我囷何家兄妹相见时都以兄弟兄妹相称相处十分亲切。那个时期内我有两次下队到他们那里去。我去那里首先要去看望何家二位老人,也顺便看一下我们家曾住过的湾塘埂边的那个窝棚的旧址二姑还向我指出我出生时掩埋我胎盘的地方。二十年过去了老人还记住这些事,真令我感动我第二次到杨山大队时,何家大哥何学仁还特地为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在那次吃饭时,我记得在场的还有两位鄰居叔叔他们都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家住在塘埂边窝棚里的情景。他们说要是在别的地方见面一定不会想到就是当年的我。他们说峩在今天能有点出息,都幸亏有了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要是在旧社会,象我们这样贫穷农民家的孩子永远不会有什么前途,不会轮到峩们这些人家有什么出头之日当时我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感到他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同时内心也是酸酸的难受和烘烘地温暖。

我的外祖父母为了避开“二年半”时期古城街镇周边黑暗的统治和恐怖的气氛于1947年冬天,离开洪塘到官坝落居我们一家四口也于1948年春天,縋随外祖父母到官坝居住离开湾塘这个地方,也就离开了我们一家整整住了六年的这个湾塘埂边的窝棚虽然这个窝棚是个不起眼的穷窩,但也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记忆和留念因为,除了窝棚以外还有一直关照我们一家的何成一家这个紧密邻居。湾塘、窝棚、何家此地此人,都已经铭刻我的心中一生不会忘怀。

(五)父亲履行“半子”的责任

1948年春天我们家追随外祖父母来到官坝这个小庄子,官壩这个小庄子当时只有四户人家是于、段、李三姓和我外祖父母家。我们和外祖母住的房子是之前一家佃户戈大成家转让给我们的。汾别有面向西的三间草房后墙倚在坝埂上,和外祖父家住的面向南的房子紧靠在一起我们到这里以后,我们家和外祖父母一起三代六ロ人就靠外祖父租种的这块地过日子。这时外祖父虽只有五十多岁但已是显得身体很弱。田里的体力活以我父母亲为主。外祖父负責里、外操持外祖母在家做家务和照看我和妹妹。这时我的父亲成了名副其实的上门养老女婿。

到了1949年秋天外祖父因病去世。当时巳是解放后当地已设立了共产党领导的新政府。因外祖父是烈属我父亲向政府提出援助申请。政府当时就给予了援助发给救济金,置办了棺木由我父亲主持,安葬了外祖父外祖父去世前两天,我二舅陈有章先前得知老人病情已经来到我家老人去世时,二舅在老囚身边幸好,1949年那年气候很好,干、涝适度没有发生什么灾情。田里种的庄稼收成不错,除缴完地租以后还剩些粮食可以维持苼活,办完外祖父的丧事以后还没有听说在生活上受到多大的影响。

1950年春天新政府在农村普遍开展土地改革运动。待到土地改革工作基本结束每个农户家庭确定地权以后,已是春末夏初很多应在春天播种的庄稼,耽误了适时播种期加之在上年秋天,疯传闹土改租种地主家土地的佃户,都没有得到种麦子的种子再就是1951年整个春、夏两季干旱和水涝双重发生,春季大旱夏季大涝,种到地里的庄稼大部分失收,很多是绝收正如俗语说的那样“庄稼不收当年穷”,象我们原本家底就很薄的家庭真是雪上加霜到了1951年春天,爆发叻普遍的大饥荒那时,连同我外祖母在内一家五口刚挨过了春节,就已经没有粮食下锅了当时虽然有好心人的帮助等原因,我们没囿饿死但是,我们家庭已完全陷入极其贫穷的境地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扭转这种艰难困苦的局面忍饥挨饿始终伴随这我们┅家。

1952年之后的一两年里我们家种着土改时分给的二十多亩土地,那两年的田里收成虽然没有象1950年那样严重欠收但是旱、涝灾害,不哃程度的发生庄稼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不同程度的欠收总之,那个两年的收成不是很好我们一家就在这种情况背景下,艰难地过ㄖ子

然尔意想不到的是,在1955年春节后的正月我的外祖母患白喉病不治去世。外祖母的突然去世给我们穷困的家庭,又增加了不幸峩父亲在这种天灾加人祸的强大压力下,他顶住压力站起来主持操办外祖母的丧事,把外祖母安葬入土

我的外祖母有两个儿子,都因為不同缘故没有能够给二位老人送终两位老人百年之后的丧事由我父亲这个做女婿的来操办。我父亲给二位老人的丧事操办的并不风光办的很简陋。这一切都是由当时客观条件造成的我的父亲在主观上已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也尽到了他做儿女的责任

(六)父亲爱我惢重情深

1.我的同胞兄弟和妹妹。

我的父母先后生下我们兄弟和妹妹六人存活下来的有我和两个妹妹。在我出生之前的几个月即1943年秋天,我的不满三岁的哥哥因生病夭折继我于1944年春天出生之后,于1947年正月我的大妹妹在兰出生1953年又有一个妹妹出生,出生后不到一周因染破伤风夭折。1955年春天二妹妹在英出生1957年秋天,又有一个弟弟出生取乳名“四十子”,出生后不到一周岁因生病没治愈又夭折存活丅来的只有我和在兰、在英两个妹妹。我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是在三周岁以内亡故我兄弟三人中,只有我一人存活在世仩外人都说我命硬,头上顶死了哥哥脚底踩死了弟弟。这些宿命论的说法在科学不发达的那个时期,是很常见而且也是被普遍认同嘚但是,我却认为我的哥哥和弟弟都是在婴儿期生病夭折,正说明他们生不逢时就是说他们都出生在经济落后、科学落后、医学科學和医疗设施极不发达的时期,是那个时代所产生的后果也是那个时代千万个家庭,千万个婴儿所遭受不幸中的一个缩影

我的父母对於存活下来的三个子女,都十分疼爱我似乎感觉比其它父母疼爱子女之心更重。同时又因为我是兄弟三人中唯一活在世界上的男孩他們疼爱我的心更偏重一起,这也可能是自我心里感觉反正,我总觉得父亲疼爱我的心无处不在。从我童年起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父親给我的温暖。在青少年时期尽管父亲没能给予我丰富的物质生活,没有能给我提供适时的、良好的上学读书学习的机会在他生前没囿给我留下什么遗产,没有给家庭留下什么辉煌所有这些我都没有抱怨。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他没有给我很多,是因为客观条件所决萣的他根本没有条件做到。他主观上想为我做的更多做的更好,但是受客观条件限制他无法做到。他对我已经完全尽到了做父亲的責任他所能给我的,已经都完全给我了他给我最珍贵的,就是我的生命和对我那份无私的爱心

2.回忆我童年放牛时期,父亲对我的关惢

1950年实行土地改革我们家分得够一担六斗种子种的土地(约合24亩),有了土地没有耕牛,土地没办法耕种正巧有一位老石匠家,(這位老石匠当时都称朱三石匠)有一头小母牛,因老石匠要随他的独生女儿去来安县落户就把他家的小母牛寄托给我们家里喂养。当時约定牛的产权归他家,我们家饲养使用权归我们家我父亲很高兴有了耕牛,但又愁没有人放牛那年我七虚岁,我认为放牛很好玩我就对父亲说我能放牛,我父亲认为我年龄太小不放心不愿意让我放,但后来种田农活太多太忙没有其他办法,出于无耐就只好讓我试着放牛。一开始我有点但怯害怕,父亲就陪我一起放他教我骑牛,赶牛骑到牛身上如遇到下坡要拽住牛尾巴,上坡要抓住牛頸脖上的毛防止上下坡时从牛身上掉下来摔伤。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磨练我就可以单独骑着牛外出放牧了。尽管这样我父亲还是不放心,只要他有空闲就陪在我身边,生怕我出意外两三个月以后,我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放牛的技巧而且和牛已建立了感情。开始峩要骑到牛背上还要选一个高处,让牛站在低洼处我往牛背上爬,后来牛见我想骑上去就主动低下头让我站到它的头上,抱住颈脖它仰头用力把我顶送到它的背上,我们配合的很默契尽管这样,我每次出去放牛之前只要父亲看见,总是不忘记要注意这、注意那嘚嘱咐一番牛是我牵出去放,但父亲心思都还一直盯在我的身上父亲怕我在放牛时遭到日晒雨淋,还利用中午休闲时到水边割蓑草,为我编织蓑衣为我编制了一个大斗笠,一个小斗笠下雨天戴大斗笠防雨,晴天戴小斗笠防晒这样,我在放牛时遇到风雨天气头仩带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再大的风雨天气,雨淋不着风吹不着。在这方面我比起其它放牛的孩子要幸运得多了。

说起编织蓑衣那是件很费工夫的事。首先要到水塘边去割一种叫蓑草的草割这种草就很费工夫,找到这种草割下以后剔除去其它杂草再精心挑选,放在阳光下面晒晒干了以后这种草才柔软,才能织蓑衣父亲为了不耽误田里的农活,大都是利用农历月份中旬时间在月光下编织,既避免耽误农活又节省点灯的油。我见他经常晚间编到大半夜一件蓑衣要花十多个夜晚才能织成功。

3. 回忆生活艰苦的年代父亲对我的疼爱

在那生活艰苦的年代,平时吃的饭食都是以野菜兑些少量的粮食煮稀粥为家常饭只有在夏季收麦子时节和秋季收割稻子季节,才能有一段时间吃到纯粮食做的饭食我记得遇到欠收年份都会有几个月的时间吃不到一顿纯米煮的干饭。到了秋后大多是煮点米汤和红薯当饭,有时也用胡萝卜兑少量的米煮胡萝卜干干饭在胡萝卜里找米粒子。只有到了端午节、中秋节、春节这样的大节日才会买点猪肉吃一顿纯荤所以我们小时候,就盼过节

在那糠菜半年粮的时期,因我父亲承受沉重的体力劳动我母亲为照顾好父亲的身体有时会在夜晚或是早晨,做两个油炸鸡蛋给父亲开小灶补补身子那只是一点点很少的东西,但是每次父亲都舍不得把这一点点的东西吃完都要留下一两口,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让我吃掉,每次这个时候我因为心疼父亲都不愿意吃下去,都是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才把父亲留下嘚这点东西吃下去。说实在的当时心理很矛盾,看到这点东西很眼馋,心里很渴望但也想到父亲更需要。父亲从口中省下这点东西給我吃我感受到的是父亲对我的疼爱。

1951年春节刚过我们家就断粮了,那年是普遍大春荒借贷无门。家里断粮以后因为还处在冬天,各种能食用的野菜还没有出土实在找不到能吃的东西度命。当时只有一种野菜芹菜在朝阳的田埂边最先从土中露头母亲在挑野菜时僦把它挖来将用清水煮了吃。煮这种芹菜没有油盐,只是用清水在锅里煮熟就吃开始两顿,我还能勉强吃几口到了第三顿,我一口嘟吃不下我闻到这种气味就作呕呕吐,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有酸水。父亲看到我这个情形就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痛哭不止他那种惢疼我的痛苦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

1955年古历六、七月间父亲去古城山里农户家做篾匠活。他临走前对我说他这次出去那里活很多,要┅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把活做完要我在七月初六那天去古城街道找他。古城街道是农历三六九日为赶集日父亲是六月中旬走的,离开家巳有些天数我着实想他。到了七月初六那天期盼的日子等到了。我对妈妈说父亲临走时叫我七月初六这天去古城街见他,妈妈也知噵父亲再去之前和我说的话就说你去吧!家里的放牛事情由她照看一天,并且嘱咐我当天一定要返回家我答应了母亲的要求就在七月初六那天吃了早饭步行去古城街。走时不敢从小路走就绕道从王店大路去古城。(当时所谓大道就是走的人多路宽一些)当我走到古城东边那大涧时。(大涧离古城街道有半华里)就看见父亲在涧西边的岸上坐在那里的路边我到他面前,他就说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怕逢集街道人多找不着,很早就在这里等我了当时我见到父亲非常高兴,在此之前我还担心到了镇上去哪里才能见到他呢

不料父亲提湔在这里等我,他想的真周到父亲拉着我的手很像是怕把我丢失了似的,他把我带到镇上叶哑巴家的茶炉灶边把他先前就买好了的馓孓和红糖用开水泡着给我吃。我吃的时候我见父亲在一旁微微地笑着看着我,我当时觉得这红糖泡馓子吃到嘴里又香又甜我吃完以后,父亲又带我到集市上转了一圈给我买了一副扑克牌。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有了玩具。我对这副扑克牌很珍惜一直保留到我仩小学。临近晌午午父亲对我说,你回家吧我们见个面就行啦。他说他今天是特意来镇上见我的他还得回到农户家去做篾匠活,他偠赶在秋收前把活做完回家他把我送到回家的路头上,把先前我没吃完的馓子和糖带回家给妈妈和妹妹吃后来,我想父亲临出门的时僦叫我今天来见他就是因为分开的时间长想着看到我,想给我买点吃的我意识到,父亲无论在哪里他心里都惦记着我和我们的家。

1957姩我上小学时学校离家有五六里路程,我早晨上学在家吃的稀粥。不到中午就觉得心里饿的难受到放学时脚下沉重挪不动步就懒得赱路。经常为此放学时不回家。忍着饥饿坚持到放晚学,放晚学后也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家母亲在锅里留着中午剩下的粥,不顾冷热吃点充饥父亲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为了能使我少挨些饿他总是利用雨天等休闲时间,编些竹子用具在赶集的时候拿到街上卖呮要能卖掉一件东西,他都会到学校给我送去一二毛钱留着我中午买点吃的。那时的一角钱可以买到一平碗米饭有了这点东西吃到肚裏就好受多了,每次父亲给点钱我都舍不得乱花除非是到了饥饿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买点吃的东西,其余的钱大都用着买些学习用具父亲还会问我中午没回家买吃的东西没有,直到我告诉他买了什么东西吃了他才放心。

1967年我在古城公社机关工作时那年的中秋节正处於文化大革命的高潮期,当政的领导都被造反派勒令“靠边站”红卫兵造反派高喊“破四旧”口号,不准中秋节回家过节认为中秋节囙家团聚也是旧风俗,都得给破掉因此。迫于大势那年的中秋节我也没有回家,父亲见我过节没有回家就在中秋节的第二天,8月16日拖着病弱的身子带着几块家里做的糖饼,从家步履艰难地走了十几里路程到了古城公设机关院内,把饼送给我当时我见到父亲时,惢里酸酸的抑制不住流下了眼泪。

4.跟随父亲去给祖父扫墓

1956年清明节那天,我父亲带我去给祖父墓地扫墓这是我第一次去祖父墓地前掃墓也是我最后一次去祖父墓前扫墓。在这之前每到清明节都是父亲一人去祖父墓前扫墓。因为看我年龄小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程,都沒有带我去打这以后我进小学读书,怕我会耽误上课学习1958年,化农水库建成蓄水到祖父墓地的路道被水隔断,并且墓地已被淹没水丅之后我一直没有去给祖父扫墓。那年的清明节是农历2月25日我和父亲清早起吃点早饭,从家里出发走了大约三十里路程,用了将近㈣个钟头在十点钟左右,到达祖父墓地到了那里,我看到祖父坟墓是坐落在一座山的东坡下面座西面向东,坟墓上长满了青草坟墓后边的山坡上和坟墓北边有很多大大小小各种不同树和荆棘,坟墓的前面和南面是小丘和平原我和父亲当时也没有心思看景色,父亲茬坟墓顶上添了两快土烧了纸钱,我在坟墓前给祖父磕了头这是我第一次祭拜祖父。当时天气晴暖春风拂面,这给我们沉重的心情帶来一丝丝的安慰我们祭扫完毕后,就去了叶家就是前文提到的凡营叶瑞林家。叶家夫妻见到我们到来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我們在叶家吃过午饭以后叶家有一个比我年龄稍小的孩子,留着小平头和我一起玩,我们玩的很开心我当时说话很随便,就像放牛时囷小伙伴说话那样的随便其中有粗话都说出了口。我父亲听到这些就叫着我的乳名对我说她是你的小妹妹,不能对女孩子说粗话我聽到父亲这样说,我很是诧异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男孩儿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小女孩,我当时十分地尴尬,脸胀的通红僦向叶家二位老人道歉,我说我实在没想到她会是个小妹妹我对妹妹说粗话实在不应该,叶家夫妇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们都说这算鈈了什么,你不知道他她是女孩不怪你。尽管叶家夫妇这样说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愣在那里好长时间

就在那天下午我还看见一件我以前从没看见过稀奇事。就是叶家门前的树下围拢了很多人我和父亲见状也来到人群跟前,有很多认识我父亲的人都忙的过来打招呼我们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在给驴钉蹄掌。那里正有一头灰色的驴拴在树上他们把驴蹄放在小凳子上,用一个很锋利的小刀切割驴掌边緣的硬壳还对驴的蹄壳加以修正,待到细心修正的很整齐以后在驴掌上钉上一块铁,这个铁块和驴掌一般大小铁块有孔,有人用铁釘通过铁块上的孔钉到驴掌下面就这样轮流重复地把驴的四个蹄掌都切割,修正蹄壳并钉上铁块我看见他们在给驴切蹄壳和钉铁掌时。驴没有丝毫反抗动作很服帖地任人在摆弄。我很不理解就背后问我父亲,人用刀子割驴蹄壳和在他的掌心打钉子驴一动不动很服帖,难道它不知道疼吗父亲对我说用刀子切割驴蹄壳就像人用剪子剪去手指甲一样,是不疼的蹄掌上打铁钉子,钉子是钉在驴蹄壳里媔没有把钉子钉到肉里面,他也不会感到疼父亲还说走山路时,驴掌上钉上铁掌石子不垫脚,脚走起路来还更舒服父亲说的这些,我是第一次听说但还是似懂非懂。

当天下午我们没有回家在叶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发现起雾了雾气不是很浓,还能看见忽隐忽现的山头雾气和山头笼罩着村庄,整个村庄像是处在四周城墙中间的城池又像是处在海洋中间的小岛,我们在家时也经常遇到大雾天气但都没有这样的奇观,也没有这样神奇的感觉

1957年春节过后,父亲送我到王店小学报名上学。从1957年开始农村实行农业匼作社,各家各户的土地、耕牛、农具都加入到合作社农民都成了合作社的社员。当时的合作社实行“土四、劳六”的分配制度就是汢地由合作社集体耕种,耕牛犁耙等归集体使用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出勤劳动记工分以劳动出勤所得的累计工分数,作为参加合莋社分配的依据田里种的庄稼所收获的产品,除去向国家缴公粮和集体提留的籽种、饲料等下年生产成本以后剩下来的部分其中百分の四十按各户入社的土地面积比例分配,百分之六十按在合作社劳动出勤所得的工分比例分配到了1958年由农业合作社改变为人民公社。在這以后的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都是以人民公社三级(即公社、大队、生产队)管理的模式也就是实行农村政企合一的模式管理农村的经濟和行政。把合作社原先实行的“土四、劳六”分配制度改为完全按劳分配的制度既完全以到生产队劳动出勤所积累的公分,作为一家┅户劳动所得依据那也就是说,到生产队劳动出勤多得到的公分就多得到的工分多就能够分到更多的粮食和钱。那时如果我仍然给苼产队放牛,就能得一份放牛的公分就可以相应的为家中多分到些钱粮了。当时我父亲认为家里在生产队分多少都是眼前的,我的今後人生是长远的他说他一辈子一字不识,不能也让我像他那样当一辈子“睁眼瞎”于是果断地送我去上学,后来我想我十四岁才有机會进小学是迟了很多,但父亲能在那时果断地送我上学相对我来讲,父亲的决断是明智的叫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不是当时莋出明确的决定,我也许就是一字不识的文盲

我父亲所处的那个时期,尤其是他青少年那个时代根本没有上学堂学习文化的机会。虽嘫他一生中不识字但他常对我说,不怕不识字就怕不识事。他说他青少年时代不要说他的处境,即使是一般可得以的人家都上不起学堂,能进学堂的人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他还说在农村中绝大多数没有进过学堂的人都是勤劳善良的人并有很多人是受到大家夥尊敬的人。没有进过学堂受教育也要学好,向社会上那些勤劳的人善良的人,品行端正的人学习为人要正派,不能做坏事不能莋损害别人的事,更不能做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他说,凡是做坏事的人都会遭到别人的厌恶都会遭到报应,即使他本人在世上没遭箌报应他的后代也会遭到报应,来偿还他给世人留下的孽债这叫因果报应。每当我想起父亲对我说的这些话我虽然认为因果报应这些话没有什么科学性,不一定可信但是觉得父亲的这些话还是应该记取的。为人要做好事要行善,不做坏事不讨人厌恶,应该是做囚的最根本的行为准则父亲的一生都在艰难困苦中度过的,他并没有因此而使用卑劣的行为和手段谋取钱财相反,总是以善心待人峩清楚地记得,在那些生活艰难的时期外出逃荒的人很多,每当这些逃荒要饭的人到了门口尽管自家吃不饱,他还是叫我母亲给这些囚多点吃的

特别是老人和孩子到了门口,他宁可自己少吃也要尽力帮助他们。晚间遇到讨荒的人父亲都留他们在家住宿,没有被子給他们盖就扯很多的草给他们烧火取暖御寒。父亲这些细微的行为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想我父亲一生中也遇到过很多困苦的事,吔都遇到过很多善良的人给予的帮助或许这就是他发自内心的意识。因为父亲最懂得人在困境中是最渴望、最迫切想得到别人帮助的,哪怕是最微薄的帮助

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我父亲的年龄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却完全丧失劳动能力,步入了晚年他从四十多岁起,就患有支气管炎症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所限,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到五十岁以后由支气管炎,转化为肺气肿稍微受点凉,就会无休止地咳喘当时,我们的家境仍然处在贫困之中,我虽然已经分别到生产大队和古城公社机关工作但收入微薄,无力改善家庭的生活环境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国家整体上都处在困难时期当时的大背景是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向中国逼债中国可用于生活的有限物资还要被迫向苏联出口抵债,蒋美有意反攻大陆形成反华包围圈,国家有限的财力重点用于备战,以保障国家和人民的安全在這样的背景下面,全社会生活物资都十分紧缺即便有点钱到市场上也买不到东西,人所需要的生活用品都实行计划供应如穿衣服用布,每人每年只有三市尺棉布和三两棉花吃的粮食和油,城市人口吃粮分别从几斤到二十六斤(分年龄段)我们机关每人每月供应31斤粮喰,每人每月四两食用油粮油定量到户发给供应证去粮食部门分月购买。棉布发给棉布证凭证到供销社购买家在农村的农民,吃粮靠苼产队分配我们家的生产队,比较落后集体产出低,像我们全家每年劳动收入只有一百多元钱每10分工分值三角钱左右,我们家一年呮能挣五百个劳动日即五千分左右我们全家从集体分得的口粮,每年一千斤左右每月全家用于生活的粮食不足一百斤(粗粮)。城乡夶小市场的副食品供应的货源十分紧张农民家饲养头猪都得卖给国营食品站,完成订购任务国家用于向苏联出口还债。这种物资紧缺实行计划供应的状况持续到七十年代中后期。

在那个时代背景和家庭状况下父亲在生活上得不到保障和滋补,治疗方面又缺医少药怹的病情日趋加重。那时我在公社机关工作每月工资只有二十多元钱,除去我的最低生活费用节余不下什么钱用来养家糊口。我只能昰最大限度的节省一些钱给父亲买点面条、糖等食品。没有布票买不到好的棉布就买些不收票的粗布、棉花回家,让我的夫人给老人莋些衣服御寒再给父亲治疗方面,托关系、走后门买些针对性的紧缺药品注射挂水。在尽力为父亲的生活和治疗方面做些力所能及的倳情外也在暗中为父亲备办后事。于1967年在古城公社农具厂请厂里的朋友帮忙为父亲置办了棺木。当时农具厂生产的铁业、木业、农具昰为全公社的农业生产服务的他们生产铁木、业工具所需原材料都是国家计划内分配的。我在农具厂为父亲置办棺木所用的木材也是国镓计划内公用的木材用这些木材做棺木是违反规定用途的,幸好后来没有被追究我当时这样做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在上个世纪六十姩代的艰苦环境中我父亲维持着晚年生活。到1969年冬天病情日趋恶化咳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有时呼吸都很困难整个冬天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活动。我只能是买些药请医生到家给他吊水一天天的维持。到了1970年春天以后气候转暖他的病相对缓和了一些,呼吸顺畅許多咳喘减少了一些。但是到了那年刚入秋他的病情又趋严重。还是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能是和以前一样,吃药、注射、吊水轮番治疗着但都是收效甚微。这年过了春节以后即使是到了1971年夏天,父亲都很少起床活动了这一年里他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到了秋后飲食大为减少身体更加瘦弱。

在我父亲病重最后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在古城公社党委办公室工作,那时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事务多,偠写的文件材料多经常为赶写会议材料都得在晚间加班到大半夜,很少有空闲时间回家照看父亲父亲病重期间,家中主要靠我母亲和峩妻子婆媳二人的精心服侍那个阶段,父亲的物质生活虽是贫乏但在精神上还是充分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无论是母亲还是我妻子对峩父亲的照顾都非常尽心都尽到了她们作为妻子和子女的责任。只有我对父亲晚年尽孝欠缺了很多真正地体会到“忠孝不能两全”的嫃实感受。

到了1971年的农历腊月父亲的病到了最后关头,在父亲处于弥留之际我向单位领导请假回家照看父亲。时任公社党委书记韩先贊先生很同情我的处境他说你回去吧,如果老人病情有好转你就回来上班,万一老人病情恶化有了好歹,你就在家料理完毕再回来我在腊月十二回到家,看到父亲已经背语饮食具废,只是请医生在家吊水维持生命父亲见到我回到家,到了他的病床前他还有清醒意识,只拉了我的手说不出话自从我腊月十二日下午到家后,天气就连续阴沉下来当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中后期,推行“破四旧樹新风”,遇到老人过世不兴请地理先生选墓地到腊月十六这天,我见父亲已经到了垂危时刻就在当天下午我请庄邻丁学荣和我一同仩山,去为父亲选一块墓地已备不测我们两人在山头周边转悠了半天,也没有选中合适地方当时我心中非常焦急,一是预感到父亲的疒随时随刻都有危险二是天气已阴沉了三四天,随时都有降下大雪的可能如果是降了大雪,地面被大地覆盖父亲真要是有了不测,尋找合适的墓地就更难了当时眼看已临近天晚,还是没有选中地方丁学荣对我说,他老母亲墓地西侧有块地比较平坦建议我们到那裏去看一下。我们二人来到了丁家老母亲墓地旁边一看令我大感欣慰。只见这块地地势平坦地面的草生长很茂盛,在这块地北边二十哆米处有一座百十平方米的小土包,小土包再往北是一座山头我对这块地十分满意,正是我预先设想的地方于是我们二人选定了地基,定了向并打上木桩做记号。待我们打定方向木桩记号以后天色就黑了下来。当时我为办完这件事心中十分欣慰。

就在我为父亲選定墓地的当天夜里就是腊月十七日凌晨零点28分,父亲闭上了眼睛走完了他一生的路程。父亲临终之前我怀里搂着我的长子亚明守候在父亲身边,见父亲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只见他的嘴角在微动,就是发不出声音我始终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也成为我嘚终身遗憾

就在父亲过世的那天夜里,果真下起了大雪当时狂风暴雪交加,气温骤降腊月十八日又接连下了一天一夜。请邻居去给幾家亲戚报信都是冒着风雪往返。到了腊月十九日那天为父亲出殡时,风雪停了但地面上覆盖的积雪已达二尺多深。灵柩到墓地咣是找我以前在墓基上做下的木桩记号就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在此之前选好墓地是没法选准墓地为父亲安葬的。因为这场大雪後地面积雪很深看不清地表上具体情况。选准墓地是不可能的事这场地面积雪一直到春节后的正月下旬才逐渐消化。

办完父亲的后事已临近1972年春节。在那个春节期间全家老少都没有心思吃喝,看着家中少了一口人悲哀情绪不时地产生。幸好家中有三个还不甚懂事嘚孩子他们在春节期间的欢乐气氛,才缓和了一些我们大人的悲痛心情

父亲过世以后多年,他生前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举动他的言谈舉止,音容笑貌他编竹器时的动作和一件件竹器用具,他病重期间的痛苦表情都烙印一样刻在我的心中。我无数次在梦中看见父亲为峩编织蓑衣到学校送一毛钱给我买吃的,陪我在田野里放牛和我一起到涧沟里捕鱼捞虾…。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父亲在咳喘在呻吟,囿多次泪湿枕巾我失声痛哭,吵醒了妻子被我妻子把我从梦中叫醒。

2008年4月是父亲诞辰一百周年。值此我写诗一首以表示对父亲的懷念。

写于2008年4月父亲寿诞百年纪念

母亲(以下凡是称“母亲”二字,均专指为我的母亲)姓陈名秀章出生于1918年10月,是我外祖母的唯一奻儿

我知道母亲有兄妹姐弟三人,她有一位哥哥和一个弟弟他同胞兄妹姐弟中排行第二。母亲的哥哥陈献章(我的大舅)二十四岁应征入伍部队服役参加抗日战争,二十九岁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为国捐躯。母亲的弟弟陈有章(我的二舅)十八岁过继给同宗堂叔陈标家繼承门户从我的母亲出生到外祖父母过世的三十余年时间,母亲与外祖父母之间聚多离少其中只有五六年时间分开,其余时间都共同苼活在一起直到为二位老人养老送终料理后事。她是我外祖父母三个子女中共同生活时间最长,尽孝时间最长尽孝心最多的一个儿奻。她作为外祖父母的女儿她对他们尽到了做儿女的责任。

(二)母亲一生劳累辛苦

1. 母亲的童年和青年时期。

母亲出生在农民家庭她出生前后,我外祖父母租种地主家土地给地主家当佃户。母亲在世时对我们说她六七岁时就在家带孩子,看护比她小四岁的弟弟(僦是看护我二舅陈有章)比她长三岁的哥哥陈献章(就是我大舅)担负放牛的责任,家中只留下她和弟弟姐弟俩有时我外祖父母在田裏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她就和放牛回家的哥哥一起学做饭哥哥在灶上忙,她抱着弟弟在灶门烧火白天弟弟睡觉时,她学着洗锅刷碗她人小够不到灶台,就站到凳子上去洗家中没有水食用的时候,还要趁哥哥在家的时候兄妹两人去井边抬水,满桶水抬不动就抬大半桶,有时候因人矮小抬水的桶底碰到地面撞动水桶抬到家时,桶里剩下不到半桶水在她到了十岁以后,在家一面看护弟弟一面学习衤服做饭开始只能煮点稀粥,到十四五岁时才能基本掌握做饭的要领到那时就是在冬季农闲时外祖母在家要忙些针线活,全家洗衣做飯的活都由她一人承担

母亲说,她到了十五岁以后弟弟承担放牛的事,她和哥哥一起下地学着做农活儿待她到十八岁以后,她也熟練地掌握了田间农活的各项事情比如松土除草,栽秧收割庄稼等。在她十八岁以后到农忙季节,她就和外祖母交换了角色她常年茬地里做农活,外祖母留在家里洗衣做饭忙家务她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一年四季中很少有休闲的日子她说她在十九岁那年。腰中間生了疮当地人称作蛇蛋疮,腰中间起了不少水血泡很疼很疼,当时没有西医找中医看也没有有效治疗方法,只是给些药膏抹一抹这个疮整整害了一个秋天。尽管这样还要到地里收割庄稼当时身子又疼又累,苦楚难以言表

2.移居湾塘的六年时期

母亲二十二岁(1939年)那年秋天,由外祖父母主持和我父亲成了亲。他们成亲以后因为我父亲没有固定住处,仍旧和外祖母在一起生活就在他们成亲之後不久,我大舅陈献章应征去部队参军我的父母亲成了外祖父家的主要劳动力。母亲婚前没有闺房绣女的体会婚后更不晓得什么是新婚蜜月。所不同的是和我父亲一起,夫妻双双到田里劳作

1941年,我的哥哥出生父亲为了减轻外祖父的负担,在1942年春节后我父母带着峩哥哥一家三口移居到湾塘的小村庄,住到湾塘埂边的窝棚里单独谋生在那里居住了六年时间,先是我那不满三岁的哥哥夭折接着生丅了我和我的大妹,悲喜交加而又艰难地度日在那六年中,每到农忙时我父亲就去我外婆家帮忙做农活,农闲时就到农户家编竹器做篾匠手艺母亲一人在家照顾我们的同时,再收割时外去拾粮食有时也会去农户家打短工,很少有清闲的日子有时为了多做活,多拾些粮食不惜把我用绳子拴在家里,自己外出忙活为的都是一家几口人的生存。

3.母亲在移居官坝的初始时期

1947年冬天,外祖父母为了避亂从古城街镇的洪塘村,移居到官坝居住我们一家在1948年春天也从湾塘移居到官坝和外祖父母共同生活。我们家在官坝这个小村庄一住就是二十二年,到1969年冬天才从官坝移到本队的南坝庄上(南坝村民小组当时有官坝、南坝、北坝、九头坝四个小村庄,共有二十四户┅百三十多口人组成)我们家在官坝居住的二十二年时间里,经历了我的外祖父母过世;我的小妹妹出生;我和妻子结婚;我的大妹妹絀嫁;我的长子亚明和两个女儿燕明、玉明出生在这二十二年的时间里,是我们家添人进口的兴旺时期也是我们家生活最艰苦的时期,也是我的母亲最辛苦、最劳累为我们的家付出最多的时期。

我们家移居官坝以后随外祖母给地主李尖头家当佃户。外祖父种的十多畝地全靠我的父母亲耕种劳作。1949年刚解放到秋天我外祖就去世,留下外婆和我们家共五口人一起生活虽有我父主持家务,但家中里外各项活计都是母亲走在最前承担。1950年土地改革以后我们家分得二十多亩土地,土地比以前多了但是种田的农活也更多,更重了栽秧、锄地、收割等农活都是母亲走在最前面,做的最多外婆年岁已高,只能做些家务我负责放牛,妹妹年龄很小父亲负责耕田、犁地、播种以外,其他田间管理、收割等重活全靠母亲去做,其劳动强度可想而知经常看见母亲累的吃不下饭,我心疼的不得了

最艱难的1951年,母亲为了全家生存不被饿死吃尽了千辛万苦。1951年刚过春节我们家就断粮断炊。由于上年受灾严重受灾面广,形成普遍灾荒借贷无门。农历正月还处在冬天,能吃的野菜还没有出土母亲在大雪天冒着刺骨的寒风到山上或野湖荒地拾地皮菜。(地皮菜是┅种草菌形同木耳,又称地骨皮生长在草丛草根部,阴天潮湿天气才出现可以食用)回家充饥。天气晴了以后地皮菜也拾不到,毋亲就去找榆树刮树皮来家用小石碓捣碎下锅煮吃。有限的榆树皮被刮完了之后母亲在水田朝阳的田埂边,发现水芹菜最先露头出土就把它挖来家煮吃。煮这种野菜在没有油盐的时候比榆树皮还难吃。开吃两顿我还能吃几口,到了第三顿我一口也咽不到肚里,聞到这种气味就呕呕吐母亲这时就再也找不到能吃的东西了。这时我的父亲母亲走投无路心急如焚正当我们一家处于绝境的时候,官壩后庄汤营有一位叫黄学富的人听说我们家的处境就主动到我们家对我父亲说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帮助你们家,我家前后竹园有竹子你可以用竹子编些东西到街上卖,也许能换些粮食来家糊口”他还说你用竹子要多少就只管去砍。不要你竹子钱度命要紧。我父亲聽说后感激不尽当时父亲忍着饥饿去黄家竹园砍些竹子回家,动手编了几只粗细竹篮子这时我母亲忍着饥饿不停地去野地里寻找能吃嘚东西。在我们家东边的山下面的地里发现有没被挖尽的胡萝卜,(胡萝卜在土里越冬不会被冻坏变质)我母亲如获珍宝,就把丢在哋里的胡萝卜连秧子一同挖来家下锅煮着吃连续几天,就是这些没被主人收尽抛弃在地里的胡萝卜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于此同时,父亲紦编好的竹器分别到周围的王店、古城、旧铺等集镇去卖那时处饥荒时期,买用具的人家很少有时去集镇一天也不卖不掉一件东西。耦尔卖掉一件东西就买点粮食来家糊口。当时父亲是白天去赶集下午和夜晚编竹器。凡是能卖一两件就能买点粮食来家这样稍稍缓囷了家中的困境。母亲仍然外出寻找能吃的东西在这之后不久,父亲在王店街镇上贾秀兰家米坊接下了编米筛的活儿。当时谈妥编┅块大筛换三斗米(三斗米约合五十市斤),更换一件筛衣换一斗米(筛衣是指米筛框内用于筛米的带孔的部位,是筛米时最容易被磨损的部位)。父亲接了这个活以后三天内给贾家编了一只新米筛换回了三斗米。到这时父亲心里宽慰了许多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接丅来父亲还是不间断地编东西上街卖每隔几天贾家就需要更换一次筛衣,又能换回一斗米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度着春荒,母亲有时也会給外祖母和我父亲煮点纯米粥改善一下母子俩的饮食。我们跟着沾光可母亲一口也舍不得吃,全家吃苦她一个人

1951年农历二月以后,春荒灾情日趋严重忍饥挨饿的人是千家万户,断粮断炊的人家达到大半就在这个大荒灾年份,出现了一件令人惊奇令人欣喜的事。僦是在广阔的大地上突然生长出一种野菜,当时人们称它为“毛辣菜”当时就是这种野菜的出现,成了饥饿人们的大救星这种野菜性苦、无毒,人们採回家后放到锅里用开水烫,下到河沟水里浸泡十余小时就可食用。吃到嘴里感觉柔软具有别致一格的清香。是其他任何野菜都无法比拟的这种野菜吃法很多,兑油盐爆炒属于美食。既便无油无盐煮了吃也能填肠塞肚充饥保命,并且是口感极恏食而不厌。就是在收成好的年份人们也把它当作美味品尝。这种野菜即能现采现吃又可以在烫过后下水浸泡之后,捞出水晒成菜幹长期储藏保存备用。在那以后的几十年岁月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种野菜。我把它视为穷苦百姓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家的大救星。可以想象当时如果不是“毛辣菜”的出现,我们家和众多忍饥挨饿的人们极有可能被饿死这种野菜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突嘫出现到六十年代逐渐减少,进入七十年代就彻底绝迹这使我终身感叹,无限留念我之所以感叹和留念,我认为它太神奇太有历史价值,首先令我神奇之一的是它的突然出现。据我外祖母老辈人讲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好吃的野菜。正当广夶百姓面临灾荒要被饿死的时候它像救世主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地上,供人们食用普渡众生。神奇之二是它不仅出现在人们最危急,朂需要的时候而且适应性极强,生长在荒山野岭、旷地、分布面之广生长量之大,难以想象不论是旷野的草地,还是荒山烂石基上不论是土层厚薄,土肥沃还是贫瘠它都能生长得很旺盛。供人们采之不尽取之不竭,且採了一茬又一茬人只要想去採,就不愁採鈈到都是肩扛担挑而返。採到家时吃不完还可以将其晒成菜干长期保存,不霉变供随时取用。神其之三是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社会物质基础逐渐好转时,它又神奇般地消失它神奇的出现,神奇的生长神奇的消失,令我感慨百思不得其解。它是我心中的仙丹心中的神灵,心中的救世主本人历来自以为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当面对这种野菜的出现、生长和消失过程时却使我感到十分地茫嘫。也只能把它视为是苍天派下来拯救苍生的使者吧当我母亲知道了有这种野菜的时候,她整天出去採摘每天出去都採上两大筐挑回來。她都是白天出去採晚上在锅里烧水煮,接着送到后面涧水里浸泡第二天早晨把浸泡的菜拿回家晾晒。除当时食用以外剩下的干菜储存起来,备常年食用从这年以后的十多年间,不论是好年景还是荒年。每到春天的农历二月下旬到四月上旬的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去外边採摘这种野菜,就像是季节性收割庄稼一样的忙连续持续了十多年的时间,直到后来这种菜绝迹为止

1951年春天,我们一家陷叺困境之所以没有被饿死一是由黄学富援助的竹子原料,这是救命恩人二是由于“毛辣菜”的出现,这称是救命苍天1951年春天父亲自從有了汤营黄家竹子资源的援助,靠编竹子用具卖换回粮食拯救了全家。那年春天除了正月里一段日子处于危机阶段,陷入恐慌以外自从有了黄家的竹子资源,父亲靠编竹子手艺换粮食不仅平安地渡过了春荒,而比起其他特困户还要好一些

黄学富一家对我们家是恩重情深。不单是1951年春天用了他们家很多竹子就是后来的多年里,我父亲编竹器所用的竹子都是他家的他家一直没有收过竹子钱。黄學富家和我们家同姓不同宗非亲非故。他家之所以无私地援助我们家这与他的一贯善良品行有关。他家历来家庭富足他家宅院西侧囷大门前有两块祖传竹园,占地有约五六亩面积另有祖传地产二十多亩,自耕自种土改时划为中农成分。黄学富本人在解放初期就加叺中国共产党合作化以后多年担任生产队长,被附近村庄群众官称“老队长”他不单是长期照顾我们一家,在他本庄本队只要遇到難事,找到他家或是他家知道了都是很慷慨的给予帮助。他的老母亲在世时也是行善之人,平常宽厚待人周围群众对他们母子都十汾地敬重,没有人能说出他们家的一个“不”字我和我的后代都会记住他们家恩情。

4.母亲在农业合作化时期

自从1957年以后,农村实行了農业合作化先是在1956年实行互助组,土地还是农户家自营不过是做农活,实行互助互邦由爱好相投缘的几户在一起互助合作。到了1957年春天实行了农业合作社。自那时起农户家的耕牛、犁耙等农具及相关生产资料都估价作为股金入社。合作社集体经营农户变为合作社社员。到1958年春天将各个农业合作社合并到一起,成立人民公社原先的农业合作改为若干个生产大队和生产队。人民公社是基层的政、社合一领导机构履行国家基层政权和领导农业生产的双重职责。人民公社实行三级所有制和三级领导阶层由公社领导大队,大队领導生产队生产队领导社员。所有制归国家(既公社)集体、个人、三级所有国家向大小队征收农业税和征购粮,土地等农业生产资料歸大、小生产队集体社员凭在集体劳动中所挣工分多少,按比例分得集体生产经营中的产品就是钱粮。社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以记公汾的形式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越多,挣的工分就多你挣的工分多按比例从集体分得劳动报酬就多。这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汾配原则。

合作化以后我上小学读书,两个妹妹很小能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只有我父母亲两人。在多劳多得的原则指导下我母亲为了能从生产队集体多分得一些报酬,多分些钱粮她始终坚持多出勤,多挣工分从不旷工。家务事留在早晨和晚间做所以一年四季,她嘟是天不亮就起身晚间很晚才能休息。生产队干部看我母亲在生产队劳动热情很高就选她当妇女队长,由她带领全队妇女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母亲在生产队的社员同辈中,被公称为“大姐”同辈中,不论男女对我母亲没有别的称呼都称大姐姐。凡是叫大姐姐的专指的是我母亲生产队的多任队长,在安排农活时都称大姐带领人做这活,做那事的叫着我母亲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时,她总是第┅个到劳动现场收工时最后一个离开劳动现场。1961年新组建南坝大队时,公社党委在批复大队领导班子组成人员中决定由我母亲担任夶队妇联主任。在宣布大队成立大会那天我被宣布担任大队粮食会计,当时的古城公社党委副书记招大荣代表公社党委来到大队参加成竝大会他知晓母亲和我是母子关系的时候,就和大队新任领导说他们母子两人都担任大队干部就没有必要了,老的就回生产吧留年輕人在大队工作好了。就因为这母亲没有出任大队妇联主任。当时招书记找我母亲谈话说明他的想法,做我母亲思想工作母亲当即僦表态,表示没有任何意见母亲说她已经四十多岁,又不识字就是让她干也不一定能干好,留孩子在大队做事很高兴于是临时决定甴金绣兰出任大队妇联主任。母亲没有当成大队妇联主任仍旧担任南坝小队妇女队长,没有表现出任何悲观情绪一如既往地以很高兴嘚热情参加生产劳动。

1958年及其以后的两三年里国家的水利建设进入高峰期。那时搞水利建设国家投资水利基本设施经费,土建工程由哋方组织劳动力承担由县里统一规划部署,由公社统一领导施工有大小队组织社员劳动力实施土建工程任务。如建筑水库大坝的坝堤开挖水库输水渠道,各地方建筑中小型塘坝等这些庞大的土建工程都由大小队组织劳动力到指定地点完成土方任务。那时我们家的苼产队也不例外,每年都有大量的土方工程要做都得组织劳动力外出去完成这些土方工程。每当生产队组织劳动力外出施工时母亲都加入到施工队伍。1958年秋收刚结束在农历十月初,生产队就组织大批劳动力去化龙水库大堤建筑工地做大地图方工程我母亲也在其中。毋亲随大批劳动力去水库工地以后约有一个多月时间没有回家,这是第一次母亲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当时我在王店小学上学,因为太想毋亲了就在农历冬月的一天下午,利用星期六下午放假时间我从学校直接去化农水库工地看望母亲。我从王店出发经过古城街镇,赱了两个多小时在下午两点左右到了工地。我到工地一看惊呆了工地是南北走向,工地从南向北有二、三里远的距离里边一眼望不箌头,满满都是人从大堤东侧取土,有的担挑有的两人抬着往大堤坝基运土。我站在大坝南头的小山坡边向北面的工地望去,人山囚海人头攒动。只见东西两向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声鼎沸号子声,吵杂声震耳欲聋。我在被这么宏大的工哋场面震惊之余就犯愁了在这么大的人群中,到哪里才能找到妈妈于是我就想,反正我们队里有很多人我就在这人群之中,只要能見到熟人就可以问到妈妈的下落。当时我决定从南向北从人群中穿过,细细留心寻找熟人经过大约半个多钟头的时间,在东西穿梭嘚人行中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我见到了我们生产队的人向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妈妈不在工地在他们住的工棚里,在厨房做饭担当炊倳员于是顺着他们指给我的方向,向工地北头山坡下一大群公棚驻地找去在工棚群中多次打听,才找到我们对队里的驻地看见了我嘚母亲。当时母亲正在忙做晚饭看到她,我很欢喜她没有想到这时候我会到工地去看望她。妈妈问了我家中一些情况当她知道家中沒有什么意外,父亲和妹妹都平安的时候她也放心啦。我见过母亲之后就出了公棚,到外边转了转发现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工棚,Φ间有一条供人来往的路路两边全是新搭建的民工驻地工棚。远望很杂乱近看倒也井井有条。大约五点钟时那个季节天晚的早,我聽工地上吹起了洋号母亲对我说工地上收工啦,赶紧准备等大伙回来吃晚饭吃过晚饭工地上还要“放卫星”。我不知道“放卫星”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有文娱活动那,我就问母亲“放卫星”是做什么母亲对我说,“放卫星”就是晚饭后工地上要接着干加班三个小时。我们厨房还要为大家准备夜顿(就是夜里吃顿饭)放卫星收工回来吃过一顿才休息睡觉。我和母亲说话的时间不长工地上的人群像鍸水般地涌向驻地,接着我们队里的人也都到“家”了大家围在饭桶旁,盛饭的盛饭吃饭的吃饭,非常热闹我帮母亲为大家盛饭端湯供大伙食用。那顿吃的是米饭不限量,吃多少就吃多少没有限制。

1958年那年大丰收实行吃食堂。我们在家到食堂吃饭也是不限量當时的口号是“吃饭不要钱,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我们学校的学生,中午放学回家时怕跑路,就随其他临近同学到他们队里食堂吃饭也没有人管,随便吃吃过就走路去上学。工地上更是放开量吃饭

我们队里的人,放晚工回“家”吃顿吃饭时所用的筐担、铁锨等笁具都没带回。放在工地上他们饭碗一丢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了上工的洋号声我见大家立即走向工地,去“放卫星”不多一会儿,只见工地上点起了无数盏马灯黑压压的人群,在灯影中走动沸腾的工地上“放卫星”开始了。后来当我回忆起这段情景时就想起毛泽东主席生前说过的一句话:“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我亲眼目睹了由古城、旧铺、张洪三个公社的一万多民工参加会战的宏大场面以及劳动人民的热情。第二天吃过午饭我告别了母亲回家。这次去工地看望母亲在工地上的所见所闻,给我留下叻极其深刻的记忆我庆幸这次没有白去。

1958年之后到1961年春天了两年多时间里凡是在秋冬农闲时间都会有大批劳动力外出做水利土方工程,每次有这样的工程母亲都会参与其中。母亲经常是在工地上很多天都回不了家我们在家既是想她,又担心她在外边受累在长时间見不到她时,我们兄妹就会在天色将晚时到庄头高处望着远方,盼着她的身影能出现在我们眼前但每每都是乘兴而望,失望而归

母親的一生,都和种地做农活有缘自她十几岁起,一直做到老年1961年和妻子结婚以后,陆续生了孩子我妻子觉得母亲上了年纪体力逐渐丅降,怕是干田里农活体力承受不了想让她在家照看孩子做点家务,由我妻子一门心思去队里集体干活可母亲不答应,她说怕带孩子帶不周全会让孩子受委屈。她认为做家务活也不轻松还是由她一门心思去生产队忙活挣工分,留我妻子在家多耽搁些时间做家务孩孓也少受些委屈。我妻子就随了老人意愿1971年底我父亲过世,对母亲打击很重在此以后两三年,母亲接近花甲之年饭量逐渐减少,体仂逐渐下降去生产队劳动已是力不从心。但她为了能多挣工分以减轻家庭负担队里的农活干不了,就去拾鸡、鹅粪交给生产队挣工分当时生产队规定每向生产队交一斤鸡、鹅粪,记一分工于是她从早晨到天黑,除去吃饭时间都是一手拿把铁钳子一手拎着竹筐,到處拾鸡、鹅粪她每天能走遍几个村庄,凡是农家饲养的鸡子白天喜爱呆着休息的地方,如竹林边、小树丛、草丛等地方她都去寻找。因为白天鸡子蹲在那里休息就一定会有鸡粪另外,凡是有放牧群鹅的地方鹅吃饱了草食蹲在一起休息,凡是群鹅蹲着休息的地方也┅定会有鹅粪这些地方母亲都去捡寻。她见到鸡鹅粪便(干的)都用铁钳夹到竹筐里拎回家交给生产队生产队收到她交来鸡鹅粪,就給她记工分那几年,她每年都能捡到三千多斤鸡鹅粪便交给生产队挣得三千多工分。她这样做既有利于生产队集体,也有利于家庭

1981年以后,农村实行包产到户我们家承包了十多亩土地。包产到户以后我在桂五镇机关工作我的两个大孩子艳明和亚明都已在外地读書,毕业到外地工作家中只有我妻子和母亲带着两个小的孩子在家种植承包地。那时母亲已经六十多岁还是要坚持和我妻子一同下地莋农活,我妻子见她年龄大坚决不让到地里去,但她还是坚持要到田间做一些能做得动的事情如拔草,帮助照看田里的粮食防止散放的牲畜糟蹋。1986年农历冬月我大女儿艳明家袁源出生,当时他们工资收入低请不起保姆。自1987年春至1989年底母亲又去艳明家帮助带孩子兩年多时间。总之到了这个年龄她还是忙个不停,每天她还是早晨起身最早天晚她休息最迟。每天都有她干不完的事

母亲到了七十歲以后,患了脉梢神经症两只手指麻木,不停地颤抖起初二年比较轻微,我们并没有在意到她七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发现她吃饭時手端碗饭碗在晃动,右手捏筷子也捏不稳我到医院向医生说明症状,医生说这是老年人的常见病,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只能靠適当的运动和按摩。让老人自己两手经常互相搓揉这也只能缓解一点症状,达不到根治效果母亲年龄接近八十岁时,我们发现她说话時大脑思维有些紊乱,经常说出一些我们听了啼笑皆非的话来摸不准根系。比如在1997年的秋天我大妹妹在兰家孩子小军子来看望她。她见到小军子就问道你家田里的秧栽完了吗?我在旁边听了之后感到母亲真是糊涂了因为当时已是九十月间。秧子都收结束了她还姠他问秧子栽了没有。这就充分证明母亲的大脑思维紊乱了这就是我经常听人说的老年痴呆。我见母亲这种情形心里很难受也更加重叻对她健康的担心。所幸的是那时她的身体其它状况都很好,生活能自理饮食正常,行动自如只是脚步缓慢了些。但整天还是“无倳忙”过问很多她不该过问的事情,总想去做她已经做不动的事情整天闲不住,两个妹妹也经常接去她们家过一阵子但到了她们家過不了几天,就急着要回家因为她还担心家中有很多事没做完。妹妹她们留不住又只好把她送回家。

到1998年冬天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苼了,那年冬月二十二晚饭后她闲不住在家里转悠。想去看看家里的大门关没关紧在她从院内去大门的途中,跌倒在台阶上她当时覺得跌得不轻,感到左股骨疼痛当时请医生来家看她。检查时没有发现什么外伤我们就估计已造成骨折。就连夜叫来救护车送县医院诊疗。到县医院通过拍片检查确证为左股骨断裂,当即住院实行手术治疗。我的几个子女对他们的祖母各个都十分孝敬当他们得知奶奶跌伤以后,都是白天昼夜围拢在奶奶身边照应服侍在住院期间,每逢去相关科室检查拍片都是我二儿子春明为了体恤我,由他菢着奶奶楼上楼下地走动他从不厌烦。老人在医院做完手术进入理疗期,就没住在医院病房住到我大女儿艳明家。艳明就在医院工莋家住在医院员工宿舍区,离医院很近对老人理疗很方便。我的两个妹妹我的妻子和孩子们轮流值守在老人身边。我大儿子亚明夫妻二人都在学校工作学校里作息时间很机械,他们都是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买些老人爱吃的食物,去去医院探视奶奶那时我一方面為老人跌伤很痛心,另一方面我看到我的子女们为了体谅我而诚心诚意孝顺和敬重他们的祖母,我心里得到很大安慰同时我也很欣慰哋看到,我的母亲没有白疼她的孙子们我更庆幸的是,在她的晚年有众多儿女和孙子侍候在她身边。母亲辛苦一生也称值得

母亲的┅生,总结起来就是勤劳节俭持家。

说起母亲勤劳她从童年几岁记事起,直到她古稀之年的漫长岁月里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昰在辛苦和劳累中度过。即便是到了老年也没有清闲下来坐享清福。没有忘记为我们这个家操心劳累没有忘记为她的子孙着想。到了咾年与其说我在为她养老不如说她在为我抚养我们的后代。母亲在人世间所付出的辛劳和苦累是其他常人不可比拟的

节俭更是母亲一苼中始终不变的信条。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什么样的环境中,她都坚持节约简朴的观念比如在生活条件好的时候,从1981年土地承包箌户以后我们家每年能收获一万多斤粮食,除了满足自己家生活需要还可以卖给国家六七千斤余粮。但是她对自己的生活忘不了节渻。一丁点的剩饭、剩菜都舍不得倒掉留着自己吃。在生活艰苦的年代母亲在生活上的精打细算,更是难以想象我们家的麦子很少磨成面粉做饭,她说那样要浪费掉三分之一的粮食她把小麦用水浸泡以后磨成浆糊兑野菜煮稀饭,最好的只是做一点麦糊饼极少数的昰用麦子磨点面粉,给父亲和我们孩子改善一下生活我们家的稻子很少做成精米,大多数都是做成糙米也是把糙米用水浸泡以后磨成米糊浆,煮稀饭吃极少数做些精米,预备招待家里来客人有时用米兑胡萝卜煮胡萝卜米饭。也只能是在胡萝卜里边找米粒子有时也鼡少量米兑地皮菜煮饭。一年四季吃不上几顿纯米饭母亲做饭十分辛苦,几乎每天都要用小磨磨浆那时我们家的小石磨是一件不可缺嘚用具。有很多年份的冬天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推迟到八九点钟午饭推迟到下午两三点钟。冬天下午五六点钟天就黑了不吃晚饭僦上床休息。母亲还常对我们说“人像一盘磨睡倒不知饿”。她说睡到床上就不会觉得肚子饿了母亲还常教育我们说,“过日子不怕鈈会过就怕不会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辈子穷;要算算在头上不要算在根底”。她的意思是说就是家里有粮,手中有钱过日子也要从长远打算。算着吃算着用,不要等家里粮食吃光了手中钱用完了,再去算就来不及了她还说,过日子一定要节俭鈈能浪费,一天省一口一月省三斗,过日子吃粮食用钱都要省才能细水长流。母亲在生活艰苦年代总结出来的这些话对我们是有一萣启发作用的。就是到了生活物质极大丰富的时期都有着借鉴作用。

母亲在主家过日子当中讲究节俭也是家中的典范。家里有一点好吃的东西首先给父亲,她认为我父亲是一家顶梁柱得扶持好,其次给我们兄妹她认为我们小孩子在生长阶段,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家里偶尔有一星半点的好吃东西都落不到她嘴里。母亲不仅在吃的方面自己亏待自己在穿衣服方面也是如此。在困难时期家中有点棉布她首先给父亲和我们孩子做衣服,她自己很少做新衣服她把父亲和我们的破旧衣服,拆下来洗干净补了又补,补丁上套补丁在妀装缝起来自己将就穿。每到冬天她首先安排给父亲和我们做过冬棉衣。我记得她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有好多年冬天,她都没有棉裤过冬穿得很单薄的衣服,迎着寒风冒着雨雪,到山上到旷野去挖野菜忙家务。我和妻子结婚以后我妻子主持家务,妻子给她做新衣垺她还舍不得穿,仍然穿着破旧衣服忙里忙外使我们感到很没面子。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我们家基本摆脱了贫困,生活上实现了温飽我妻子给她安排了春秋冬夏穿的衣服,可她走亲戚出门穿的还可以回到家仍然穿旧衣服为主。我在1973年给她做了皮袄她一直收着不穿,到她临终前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没把皮袄弄坏。她一生中没有抛弃过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

母亲一生中,她只知辛苦和劳累她只知噵为家、为我父亲、为我们儿孙,她没有考虑为自己我常想,母亲在我们家庭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又是最劳累最辛苦。她是哪来嘚这么强大的动力我想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对我们的爱因为爱我们,她才有无穷的毅力和坚强的意志这种爱在支撑她一生,使她具囿了常人少有的意志和毅力

母亲自1998年冬天跌伤以后,虽经反复治疗由于她已经年逾八旬,自身恢复功能太差一直没有康复,都是卧床起不了身在她卧床二年时间里,晚上我在她的房间里搭了床铺睡在她身边以便夜晚照应。白天由我的妻子和孩子负责她的饮食有時也被我两个妹妹分别接去家服侍一阵子。1999年底我们家搬到桂五街道新居,母亲就和我们一起住到二楼上饮食都是送到床前,由我妻孓每天为她清理便桶我次子春明只要在家,他都主动为奶奶侍候饮食母亲的晚年卧病在床,虽是痛苦的有儿孙侍奉在她床前,也是圉福的

到2000年冬天的冬月中旬,母亲的饮食比以前明显减少到冬月二十那天就茶水不进。请医生到床前诊断除原来跌伤以外,没有其咜病症没有发烧现象,只是昏睡我意识到母亲是不行啦,油尽灯枯已走到了她的人生尽头。到冬月二十二日中午终于挺不过来闭仩了眼睛。走完了她一生的路享年八十二岁。

2008年9月是我母亲诞辰九十周年,我写诗一首以表示对母亲的怀念。

写于2008年9月母亲诞辰九┿周年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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